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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补阙正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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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甲戌)二十年清康熙三十三年
二十一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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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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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禁府罪人李时棹、韩重爀等面质,推诿不服,判义禁柳命贤等请对,白上以不当自本府推核之意。上命设鞫严讯,详见上。是时紧出于罪人之招者,如重爀、春泽、钊、硕佐、鲁得、复基、箕畴,皆党人中无赖者,其延及于朝绅,则又有韩构、尹堦、具镒、李䎘、洪以度、申鍒等文武诸人,亦皆党人中人,春泽、重爀主张阴秘之状,尤狼藉矣。此外亦多有党人之株连,而事或无实,士流中一二贱孽,或有参入,而皆素以奸细见弃者,乱招胡辞,亦或闯出士流中自好者,党人中稍缓者,而其人或以学识称,或以谨厚名,其不混入于凶阴之党,夫人皆知之。盖重爀欲藉重,诳诱无识之徒,列书名宰示之,以致此也。修初史者,非不知乱言之无根,而只嫌私党所坐之不光鲜,乃为分谤眩乱之计,凭借囚供,隐约追论,不惟不为之卞明,又复乐闻而诪张之,以为污蔑士流,分疏私党之张本,识者骇之。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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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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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夜二鼓,上下,备忘,命参鞫大臣削黜。闵黯及禁府堂上,并绝岛安置。备忘见上。自己巳奸凶满朝,伦义斁绝,名器混淆,狱事广张,国事澟澟有危亡之忧。至是,上心开悟,处分严明,赫然有倾否回泰之渐,识者相庆。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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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领议政南九万拜命。上引见慰谕,九万白上停朝堂会议,仍请问备政院陈启诸臣。上皆从之。筵说见上时日月更新,天地回泰,正名叙伦,一日为急。政院会议之启,固出于仓卒承命,惝恍失措,或虑其事体仪文之有所欠缺,而殊不知所重有在,他不暇计,则其拘小节而昧大义,已不能无失,而至于会议二字,若将疑难杂议于陞降之际,则大悖伦理,尤为妄发,九万造朝之初,首明无二尊之义,而重请责罚,此固可以正名义而服人心,但其奏对之辞,亦有差失,盖其意以为,坤位既正,固为一国之所同庆,而若又以罪黜处禧嫔,则或恐有伤于东宫,不若直称还降之为无迹,此所以先陈义理之正,复为恻怛之辞,以致其委曲保护之虑,而与己巳何异等说?终不免失言。修初史者,若以此追咎其过差,许其长而议其短,夫孰不然之?今乃直断以反常悖伦,无人臣礼则已可谓救罪于本情之外矣。若其他目诛戮之言,亦以其局面屡翻,刀锯相寻,搢绅殆将无遗,宗社必随以亡,故欲以荡平仰戒,平恕自勉,此亦出于救时之要道,为国之深虑,而非为一身私利害而发,则议者不谅其苦心血诚,而反以其不快于报复之私,追加诟辱,尤非平心论人之道也。徐文重上章之议,尹趾完供奉之论,亦坐于识见不逮,不能审察义理而然。然固出于无识,而要之为猝遇变节,惊惶失误之致。李世白亦岂非党人之所尝推重者?而启请会议之罪,有大于此,则今议者所谓媚于凶党者,不责于彼而责于此,抑独何哉?如是而自谓公议,人孰信之?其亦可笑矣。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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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尹拯为吏曹参判,己巳党人,既罪宋时烈,以拯之见忤于时烈,故拜宪长,旋又劾去之,在拯固为不幸,而既无奈于倘来者,则亦未尝有损于拯,及士流当朝,不可以甲子倾轧之论而有妨于宿趼,故长铨者,排异议而有此除。朴世采与拯道义之契,至晩年无间,则修初史者,所引不过中间讆言,而大恨之说,尤非实状。若其所谓语其门徒云者,以拯之知道,岂有此哉?断非拯之口气,而议者挟私傅会,追加诬诋,识者非之。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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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命安置权大运、睦来善于绝岛,栫棘安置罪人黯,从两司合启也。启辞见上。己巳事。如黯与义征之暗地酝酿者,罪实不容于诛,而至于大运、来善辈,或不能尽心于争论之际,或不能择言于章奏之间,要皆为知利而不知义者,则论以臣分,固不能无罪,而若不原情定罪,一切以名义断之,凶逆处之,乘势蹈藉,快意诛杀,则题目非不堂堂,而党私胶固之中,罪人既不自服,轮回报复之际,人类几何不尽?参酌勘律,不害为消朋救时之道,而修初史者,不能平心思量,辄以偏党乖激之意,追加咎责,其亦异矣。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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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领议政南九万请对,论鞫狱事,勿刑讯黯、希载,以众证定罪。上许之。筵奏见上。自夫世道衰而党论盛,无赖之辈,辄皆侥幸于得失,而或不无绸缪幽隐之迹,翻覆之后,告密纷然,必皆成案,当国者,若不听之以明清,折之以哀敬,则愤嫉之馀,鲜不伤快而过分,此所以一入罪网,辄不能自尽其情实,而不免有玉石之俱焚也。甲戌之狱,端緖错出,情节毕露,其株连于朝士者,亦既狼藉,而要其本,则皆出于党私之诖误。按治者,若或借口于严重之体,而逞其报复,则一番人殆将无馀矣。九万能平心核实,一切归之于党习之相倾,数三魁渠之外,辄傅宽大,使不至于蔓延,虽若不快于惩罪之典,而其救世祸扶国脉之功,有不可掩矣。然一反前日之说,太似安排,而傅八议救两窜之论,亦似过于原恕,识者或许其功而议其失焉。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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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以右赞成朴世采为左议政。世采学问平实,见识精深,自任经济,不染党比,及大拜,士林相庆。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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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副司直金时杰,以按鞫不严,疏攻金吾堂上。上,下严批切责。原疏批旨见上。时国事更张,士流汇进,方欲荡平宿憾,保合大和,而党人中数三大家,实有深仇于己巳人,固将乘势报复,而不免见格于大臣平恕之论,故移怒积憾,必欲中伤。时杰首先起闹,转辗层激,日事攻击。自上虽锐意调剂,而终无奈何。喜事首祸之罪,固有所归矣。

闰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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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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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命希载用前日判批,减死处之。黯如法讯问,从领议政南九万之言也。详见上。时以完、章道辈,次第吐款,黯、希载阴凶情节,益复狼藉,而及上教发谚书事,端緖至及于宫闱,而贼竖谋危国母之罪,尤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九万非不知伦常之至重,而必欲曲贷者,亦岂无所见而然哉?盖自戊辰初,或有以不利持党人,则党人已不无自危之心,师命、致祥辈之自速天诛者,未必不坐于此,而甲戌圣教中强臣动摇之虑,必有独见而深虑者,况党人素勋戚大家?固尝有掀动天地之力,而自有春泽事,益开幽阴蹊径,藐然六尺,委之于深宫妇寺之手,而未必真有至诚周防者。上又喜怒数变,忠臣智士之虑,固已无所不至,而宗社之危,澟澟如发矣。然既非言语之所可形,又非智力之所可防,则九万于是,屈公法犯众怒,毅然以身任天下之谤,而释其必杀无赦之罪人,使君上必曰有罪如彼,而尚且有所为而贷之,则况进于此而其肯忽之乎?断断知延颈愿死之血忱,而益坚其天性之爱,不逞之辈,亦必顾望畏忌,有以逆杜其祸心,同气之亲,祸不相及而侍御之侵侮不加,母子之爱,倚以为安而左右之觊觎自绝,减律于当死之罪而无损于已正之坤极,消乱于未然之前而增重于至危之储位,雍容暇豫,不激不沮而措国势于盘石之安,则九万之苦心忠虑,顾岂褊量浅见之所能测,而古所谓社稷之臣者,盖亦近之矣。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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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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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左议政朴世采箚陈别单启箚四本。上优批答之。原疏批旨见上。疏凡万馀言,严于大伦,切于时务,若其论君德党习处,尤反复明切,有足感发,士林传诵。时南九万所以处希载者,固出于忠虑,而事系行权,论以大经大法,则不能无歉,故世采虽察其苦心,而言议或有差殊处。世采疏中传说不必一一究核之论,亦非背异于九万之罪重爀,而只虑其事端之蔓延,大抵皆出于推车之义,非有判然分裂者。而士流中浮躁无学识者,不知经权之各有所主,而深怒世采之不能纯同,若以世采为真有右重爀者,而辄肆诟辱,世采门徒若而人,又挟私籍重,动以伸救希载,罪九万而投合党人,阴助其势,重以彼此交构之言,转相乖阻,两家不能无分贰之渐,而实非世采、九万之所知,识者忧之。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二十六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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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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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以康晩泰事下鞫厅,韩重爀等四人事下禁府,从领议政南九万之议也。事见上。自庚申金锡胄主诇察之后,一种倾邪之辈,侥幸于功名,缔交幽阴,大开蹊迳。师命即其伥鬼,而灾及其身,己巳人,亦移用其术,而得志于一时,党人大家,己巳后,多被危祸。其一二无赖子弟,谋所以谢刀俎而就衽席,固有倒行之意,而席其勋戚馀荫,耳目布列,径路既熟,有可以回斡天地者。甲戌处分,非不光明正大,而犹不无哓哓之言者,罔非此辈䗖𬟽于其间而然也。此其贻累圣德之罪,固不容诛,而奸宄不惩,邪径不塞,则末流之弊,尤不可胜言。此大臣所以深恶而穷治之,以自附于尊国体明好恶之义,而不顾党人之怨怒者也。春泽、重爀,即其阴邪之窝主,奔走使令,皆其门客,牵连参错,固多党人,狼藉文案,非可讳也。然此等钻刺之术,世之稍自好者,亦必耻而远之,今因若而无赖辈,而举疑一队党人,固非平恕之论也。况士流则自初以清裁自持,一生家计,固在于辟幽阴守儒素,而又多寒门平进,非如勋戚家传法手段,且无危祸之迫于一已,可以必出于倾危之途者,则此其习尚处地,固与重爀、春泽辈,不翅燕、越,况如九万者,其平日树立名节如何?此岂可诬以黯黮者,而葭亲门孽之染迹于邪谋者,亦何关于野外高卧之人哉?且令九万等,既主其谋而反治其人,则纵欲自忍于欺心,其何以塞罪人之口,涂一世之听也?此等说话,真是儿童之见,殆不成道理,而修初史者,既自嫌私党伎俩之不甚光鲜,必欲遮护而不能得,则乃反以万万无理之言,暗地诬辱,自谓可以疑乱于后世,而殊不知一心之天理难诬,百代之公议有在,虽欲巧加妆撰,而终不可以自掩其肝肺,识者笑之。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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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副提学吴道一疏论李师命复官之不当。上赐批嘉奖。原疏批旨见上。师命罪犯至重,虽因幸会,许其追复,而公议犹不快之。至是,道一疏请收还,识者许其敢言。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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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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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左副承旨金昌协上陈情疏。上许递。原疏见上。先是,昌协贻书九万,勉之以讨罪正法之义,且言杀其父者,治以杀先贤赵光祖之罪,方可以立于世。而九万不从。夫己巳金寿恒之死,诚为至冤,当国诸凶,固不无祸士流之罪,而此既出于党伐报复之私,则自朝廷言之,不可复事诛杀,效尤,而益其祸,参酌定罪,自有公议,非昌协之所可与闻也。昌协虽自许以天理之公天讨之正,而怨毒愤激之言,人孰不谓其有私,昌协素号知道,而于是乎夫其语默也。夫庚申清流,固尝主平恕之论,而杜告密之门,初何以逆知其有己巳祸福之说?已极可笑。戊己之间,声罪于逆杭,尽节于坤极,如李征明、朴世采、南九万、朴泰辅诸人,皆出于士流,则与杭表里之说,何为而发?此不过祖述师命、致祥辈诪张之凶言,而不觉其为诬上之归,其亦无严极矣。朴世采初年,主张清议,而末后未见其持贰。宋时烈之死于士祸,诚为惨怛,则以世采平日从游之义,安得不哀伤,而加麻之云?元非实状,所谓尹拯两尊之言,全是自地无根之说,不足多辨。南九万欣戚之称,诚是失言,而以此而谓之二心,只见言者之倾险,世采二三门客之挟私反复,初无足道。孝庙朝山人激扬之功,士流何尝不许之?洛党子孙之或有参错者,不过以其人之或可取,言议之或偶合也。此何足以病士流?而果如其言,则己卯惟清之后,乙巳齐仁之孙,方为党人之所宗,则亦可因此而名党人曰。衮、贞、滋、芑之党也哉?至于逆杭之罪,皆是暗地酝酿者,虽被国人之所疑,而初无明白著见,阴凶情节,至辛巳而始发,则甲戌之不能穷治,亦其势然也。而援引作弄等说,即一急变,议者之捏合虚无,妆撰疑似,必欲污蔑于暗中者,不过出于为师命、春泽报仇之私,而是非既有定分,肝肺不能自掩,曾不知自公眼观之,不足以供其一笑,噫亦痛矣!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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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命复金道渊官,即锡胄子也。

史臣曰:“初李师命,以锡胄甥婿,追参庚申勋,官位既高,富厚亦极,志犹无厌。锡胄有奴曰景先,曾持锡胄书,出入于内侍家者,时有大将窠,师命有意图占,作道渊札,使景先传入禁中,及己巳,道渊以此死于非命,至是,因李世华所陈,许复官。”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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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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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修撰郑澔疏论时事,力攻当事大臣。上批以起闹不快责之。原疏批旨见上。

史臣曰:“时大家之被祸于己巳非一,而仇怨既深,报复未快者,率由于南九万之持论不挠,则祸家子弟,移怒于此人者,固不浅矣。”

犹不敢显言仇视,而作此名义之论,执持不少假借,承望之流,喜事之辈,改头换面,论议层发,前后论大臣者,如出一套,至金灏、郑澔而极矣。言在此而意在彼,实为私而非为公,则是亦多不直哉?无限机关,互发而辄败者,良由于不直之致也,可不戒哉?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二十七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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