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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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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辛未)二十七年清乾隆十六年
二十八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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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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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上亲临明政殿,率百官,陈贺于东朝,以大妃殿母临五十年也。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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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庆尚监司闵百祥上疏,其略曰:

臣向以革罢不紧各镇,移补他镇之意,具由状达。遂以单骖发巡,遍审沿海各镇,招致海防故老,问其海路险夷、沿革故事。又与左右帅臣烂漫相议,则以为:‘东莱之多大、开云、豆毛、西平、釜山五镇,熊川之加德、天城、安骨、晴川、新门、荠浦六镇,巨济之长木、助罗、玉浦、知世、栗浦、所非浦、加背梁七镇,则俱处于一小邑之内,实有稠叠不紧之叹,而系是倭船往来漂泊之地,镇长之为几许,船只之为几许,彼人无不熟见而稔知,初不创设则已,既设还撤,终非壮边威之道,姑不可轻议革罢’云者。亦有意见,此则置而勿论。固城之蛇梁、晋州之赤梁,俱是绝岛之单镇,固城之旧所非,为右水营旧基而设,南海之弥助项、平山浦,或深入远海,紧于报警,或对湖南左水营,声势相援,此五镇,虽非倭船去来之地,亦不可革罢。其馀各镇,随其形便之轻重,或罢或存,少无所妨。盖左沿则东莱、机张以北,初无潮汐水进退,而波涛自相荡汹,掀打岸上。且其岸石嵯峩廉利,我国船只则虽或有间间可泊处,而如轻薄之倭船,初无成群齐泊之所。倭船之最怕者,无如左沿。故庆州之甘浦、宁海之丑山浦、兴海之漆浦、长鬐之包伊浦,壬辰以后知其为无所用。故自本道监营状闻,移处于东莱水营城底,此盖水营策应之所,而非以移处之地为关厄要害而然也。水营既有四战船,又其数十里之内有釜山等七战船,又其东百里之内有西生等三战船,此足为缓急之羽翼。则营下新移四镇之错处叠设,岂不万万无义乎?左道之所可罢者,莫如于此四镇,而今若尽罢,则水营不无凋残之虑。其中包伊镇之在浦口者置之,丑山、甘浦、漆浦之在城左右者罢之,断无可疑。右沿则漆原之龟山、熊川之丰德浦,处于内洋山抱之地,与外洋隔远,谓之避乱所则可也,而御敌则非矣。且龟山,三去甲寅始置别将,二去乙酉罢之。以其战船移作加德第二船,二去癸丑,因本道状闻,复为还设,而别置一战船,或罢或设,如是屡变,则初非紧要槪可知矣。丰德浦本以兵营屯别将,壬辰之后,因统制使状启,设战船给防布,移处于漆原之界,此是新召募而所处又非要冲。南海之尚州浦,处于锦山之下,战守俱不利。若只为报警,则锦山望烽足矣。曲浦不但船舱之不好,一岛而置多镇,诚为叠架。巨济之永登、固城之南村、三千、唐浦在于统营八战船之下,而俱是内洋闲漫之地。惟此龟山以下诸镇,臣则谓之可罢。故以此意,议于统制使郑纉述,则以为:‘龟山是昌原海路咽喉,南村、三千、唐浦俱是海口防戌,不可罢’云,而其馀则无所可否。而龟山既曰昌原咽喉,则其战船固不可罢,而右沿各邑各有一战船或有二战船,独漆原无有,今若罢龟山之佥使,而以其船移给于漆原,则战器自如,防布可减。南村等三镇帅臣,既曰防守,而船只又不可叠授于有战船之地方官,则置之亦或无妨。盖左道之可罢者,丑山浦、甘浦、漆浦也,右道之可罢者,丰德浦、尚州浦、曲浦、永登也,而漆原之龟山又许移属,则给米之减为二千三百四十石,许防布之得为二百十五同六疋。每疋作米六斗,则为四千三百二石许,通计所减所得之数,则合为六千六百四十石许。以此数计除于分定米八千四百馀石,则所不足为一千八百石许。此则就各邑月廪中,斟酌损减,以准其数,则不但名正言顺,公私两得其便。祛冗官而汰浮费,实亦为经国之长策。

批曰:“令备局,消详以禀。”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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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岭伯上疏,欲罢几镇耶?”都承旨赵明履曰:“七镇矣。”上曰:“二三镇,尚难罢也,况七镇乎?”左议政金若鲁曰:“边镇,升平之时,固无所事。且战船深藏海曲,若值贼来,势未及出于大洋,罢镇之议,固已久矣。至于莱府不紧镇堡虽多,而倭人所见处,不可罢云者,岭伯之见诚然。”上曰:“若罢镇堡,则久勤窠移充为好矣。”若鲁又曰:“黄海监司郑亨复,以灾结加划事,顷有所请,而朝家不许矣,擅分二千五百结,上书首罪,宜有论责矣。”上曰:“先罢后拿。”

○以吴彦儒、李𪻶为承旨,金尚鲁为户曹判书,南泰良为大司宪,林象老为执义,李埙为司谏,权杭、安致宅为正言,金文行为副校理,郑必宁为户曹参判,曹命采为黄海道观察使。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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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召见均堂、儒臣。上曰:“户钱则有名,而别军官则无名,必也正名。李箕镇在关西时,以忠义士,好其名而充定,今亦定名后把定为宜矣。”礼曹判书申晩曰:“各邑虽有束伍,当乱则领付于营将,本邑无他军卒可以防御,诚可寒心。今此别军官,常时则收布,脱有缓急,属之本邑,似胜于吏奴作队。均厅本意,不专在于收布充代矣。”校理李显重曰:“此乃大变通之事。臣无知识,实难仰对。而李台重即臣之族兄也。台重尝谓洪启禧曰:‘君之经纶乃结布,而卒然为别军官,所谓黔驴之技,止此而已耶?殿下动于一说,而遽出为民慈悲之心,为此大变通之举,而诸臣素无经济之策,结布户钱变而为减布充代之事,如此而可望其无弊乎?’云矣。”上曰:“素无定计之言,是矣。”显重曰:“殿下曾以良役之不可变通,有所下教于东宫者。今者之举动,于朴文秀一言矣。”上曰:“灵城虽有所陈,而其本兵判也。儒臣则以为二疋可复乎?”显重曰:“臣谓当初不宜减,而今则亦不可复。”又曰:“殿下虽以海夫之息肩为教,而水利自有利不利之时。一番定式之后,不得为加减,则亦岂为海夫之利乎?殿下念汉文露台百金之戒,虽有兴作之事,必思省约,至于动驾,亦必慎之,则可以节损,浦其不足矣。”上嘉纳。修撰韩光肇曰:“军需经用猝然减半,而欲于空中生出财力,将何处得来耶?节目虽定,终未免百孔千疮,臣恐后来复作二疋也。”上曰:“今日群臣,宜以均役厅永久遵守之意,为心可也。”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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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上展谒太庙永禧殿,历临和平翁主第。校理李显重等上箚,略曰:

古者君举必书,人主之不可自轻也审矣。殿下之历临主第,今几遭矣。顾今岁律屡更,旧迹已陈,徒增伤感而已。其何忍屡屈清跸,徒贻圣躬之阙失也哉?愿亟回驾焉

上例批。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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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景春殿,王世子侍坐。召见时原任大臣、药房、儒臣。上抱元孙而教曰:“诸臣以今日庆喜之心,善事予之子孙,则邦庆无过于此矣。”左议政金若鲁曰:“下教至此,臣等敢不铭肺耶?”上曰:“古人云:‘欲子孙之众多,必以爱民为先。’今日邦庆,非予之力,列朝深仁厚泽,有以致之也。”仍下御制,命诸臣联句。又教曰:“今日抱元孙而召见卿等者,非但表予之老,盖亦出于属托他日之意也。”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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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领府事金在鲁上箚,引年乞致仕,王世子优答不许。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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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判敦宁李箕镇上书,乞致仕,王世子不许。

○命赐故大臣、重臣之妻食物。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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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李锡杓为大司谏,尹东度为执义,赵重稷为司谏,黄柙为献纳,李仁源为正言,金致仁为副校理,成天柱、李惟秀为副修撰,李益炡为刑曹判书,徐命彬为判尹。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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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若鲁曰:“军官名号定以选武,不可无劝奖之道。每年一次,守令以柳叶箭一巡试才,取一中以上,报监营,监司秋巡时,更试通一道计分数,居首一人,直赴殿试,之次一人,直赴会试,之次五人,免其当年身布事,宜定式施行。”上可之。若鲁又曰:“庆尚监司闵百祥,请罢八镇堡,而龟山镇则诸议以为不可罢,其馀七镇堡,依所请革罢,而既罢七镇,则久勤调用,将不免窠窄。湖南之猬岛、法圣、加里浦、群山四镇及蒜山、浦项、黑山岛三处,幷永作久勤窠,而择送宜矣。”上允之。

○以高岭、惠山、阿耳、多大浦作边地窠,永为定式,从左议政金若鲁请也。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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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王世孙命令,称懿旨,群臣奏语,称白字,篆文用察字。先是以此命大臣收议,至是始定焉。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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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申思建为兵曹参判。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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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展拜毓祥庙。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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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郑履俭为大司谏,李昌儒为执义,申𬀩为司谏,权基彦、朴玶为掌令,徐海朝、李晋吉为持平,南鹤宗为献纳,李星庆、尹得养为正言,尹东度为副应教,李得宗为校理,金尚耉为副校理,尹尚任为修撰,朴相德为副修撰,尹东度为兼辅德,金善行为兼弼善,李显重为兼司书,李𪻶为庆尚道观察使。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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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宪府申前达,不从。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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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药防入诊。教曰:“慈圣母临五十年,其所尊奉,奚待诸臣之请?第缘慈圣之谦抑,养志为重,故尚今泯默。伊后思之,慈圣春秋七旬不远,予亦年近六十,此正昔人所谓惜此日之过者也。从容陈请,慈圣以特准其请,以伸汝心为教,大哉慈教!令仪曹议号等节,即为举行。”

○以金若鲁为尊崇都监都提调,申晩、金尚鲁、柳俨为提调,金阳泽、赵云逵为郞厅,韩师得为大司谏,黄㝡彦为正言,赵云逵为辅德,沈锈为司书,李得宗为兼文学,郑宲为承旨,兪彦国为司谏。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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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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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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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亲行都政。以赵载浩为平安道观察使,尹东度为承旨,李镇仪为掌令,安允行为修撰,韩命舆为说书,曹命教为吏曹参判,元景夏为宾客,金阳泽为校理,吏曹判书李天辅、兵曹判书洪启禧之政也。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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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宣政殿,进笺于东朝,盖以议号进笺也。

○命旌宦官金处善门。处善燕山朝人也。屡陈忠谏,故燕山恶之,投于虎阱而虎不食,乃缚而杀之,其忠烈澟然。至是上下教曰:王者旌忠,劝世之大政,人虽微,不可泯也。中官金处善忠谏殒命,曾于昔年仰闻者熟。故令内府立后于二百年之后,意盖深矣。此等末世宜褒劝,令该曹特为旌门。“

○命司仆寺,凡辇舆毋得盖金。教曰:“服开去金玉,即汉文帝之美事也。昔年御真殿纱帐,代以绡帐,锡钩代以角钩,掎欤俭德,可为遵法。辇舆画金,霎时漫漶,非徒外饰,浮费则甚。分付太仆,此后勿为盖金。”

○命注书金时默,奉来其祖故相臣金堉画像及甲会帖,上亲览讫,仍次肃庙御制盖像赞及甲会帖中七言四韵。

○吏曹参议南泰齐奏曰:“前县监申维翰,诗文不但擅名于一世,虽外夷亦知姓名,而特坐于地处,官不过奉常佥正,诚为可惜。昔崔岦为承文提调,车天辂为奉常寺正,岦之文章虽不可轻议,而维翰之文胜于天辂,宜有破格调用之道。”吏曹判书李天辅曰:“参议所陈,出于惜才之意,臣意亦然矣。”兵曹判书洪启禧曰:“维翰文章,古亦罕伦。奉常正古称名宦,今则未通清者亦多为之。若除此职,则可以耸动衰世矣。”上曰:“军资、奉常寺正、司艺等窠中,随阙拟差可也。”

○副修撰朴相德上书言:

朝绅之陞擢,不可不难慎也。郑益河之突然褒擢,大乖物情。盖益河以名祖之孙,薄有才具,而屡典州藩,全事肥己,所经京司,罔不招谤,再入牢狴,国言喧藉。而今玆正卿之擢,其亦何名谓?宜亟命改正。“

东宫不从。

○宪府申前达,不从。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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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尹学东、李弘德为正言,金致仁为副校理,李命熙为修撰,金阳泽为辅德,洪重孝为弼善,赵云逵为兼辅德,赵荣国为大司宪,李爕元为司谏,柳謇为掌令。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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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鱼盐定税,李显重则以为海夫无利矣。”右参赞元景夏曰:“今此变通,似若为惠于海民,而见湖南均税使成册,则渔网、渔箭一一定税,后虽有减罢之事,逐年按簿征税,则其弊与白骨之征无异。圣意特恤海民,欲除叠税,而反有害矣。”上曰:“试之一二年则可知也。”

○命旌故判书李周镇妻闵氏闾。元景夏奏曰:“李周镇之妻,执丧过哀,终至澌尽,宜有旌表之典。”上曰:“追思重臣,今闻所陈,噫!人孰不死?所重者节。以骊阳之孙,为故相之妇,从容以归,能从其夫,可谓稀矣。特施旌闾之典。”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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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征士韩元震卒。元震,字德昭,先正臣权尚夏门人也。上之初服,选为经筵官,元震以上新承大位,有求助之心,草野之士不可徒守高尚之志,遂就征。时甫经世变,义理未明,元震以为辨圣诬严惩讨,乃当今急务,入告出疏,恳恳不已。上素恶党论,有调剂之意,每元震进言,虽示嘉奖,而实不采用,元震屡疏告归。上尝言及大明太祖黜享孟子事,以孟子之言为非,元震上疏谏,言甚切直,上怒甚。廷臣觇上意,相继攻之,遂被谴罢。未几甄叙,而眷遇益衰,元震亦无意于世,屏居湖海之滨,环堵萧然,蔬粝不给,而处之逌然。日与学者,讲学明道以自乐。所著有《经义记闻录》、《朱书同异考》、《仪礼补》。至是卒,年七十。

○判尹郑益河上书,略曰:

京尹新擢,福过灾生,果有朴相德之书矣。掇拾向来人虚谎已冷之语,听亦支离,此岂相德之本心也哉?白首之年,岂忍与亡友稚孙,费辞多辨,以伤其忠厚之风乎?

东宫赐例答。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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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持平李晋吉上书言:

台阁,耳目之寄,而未闻谠直之声,庙堂,具瞻之地,而便作斗哄之场。大小授引,州边差除,不出于大臣之姻亲族党。而至若方伯之荐,筵请别叙,正卿之重,无缘褒擢,驳正之论,幸发于论思之列,而戈戟之斥,提举之拟,何其不有三司之公议乃至于此也?此非圣世之美事,臣窃惜之。生民休戚系于守令,杀一不辜王者不为,而宣川府使李邦佐,别造大棍滥用刑杖,扑杀无辜至于七八人之多,残虐无双,怨声载路。全州,物众地大,素称难治,而判官尹东涵六朔旷官,民事罔涯。军丁之新制尤为紧急,不容一任其久旷。金川郡守尹尚逊,闭衙养病,民不见面,政委下吏,全不事事。臣谓宣川府使李邦佐亟令罢职不叙,全州判官尹东涵、金川郡守尹尚逊亦令递改,平市直长郑弘来,廛税横征,怨讟朋兴,尚衣直长赵九成,柴场材木,运卖京江,鄙声狼藉,并宜汰去。“

东宫不从。

○药房入诊。均税使朴文秀曰:“岭南船税,前定式大船四两、中船三两、小船二两矣。中年各减一两,为三分减一之数。而立法之初不可歇定,故臣取前定式酌定矣。”上曰:“灵城已来,与诸堂讲定为宜矣。”文秀曰:“湖南商船其利甚多,岭南则不过道内行商,左沿则只是东海所产,利不如湖南。故商船以卄两之税酌定,此则无盈缩之虑矣。”上曰:“关东商船,其税几何?”文秀曰:“都数四千七百馀两矣。”上曰:“别军官事何如?”文秀曰:“朝家作事,当名正言顺,减疋之代,充之以军官布之意,直为宣布可矣,何可称以军官科举而示弱耶?”上曰:“予意亦然矣。”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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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宪府申前达,不从。谏院正言李弘德。申前达,不从。又达曰:“前大司谏李应协贪饕鄙琐,侵虐吏民,强僦闾家,人不支堪。请削去仕版。”东宫答曰:“过矣。”又达:“司圃别提赵尚圭为人阴巧,昨秋温泉幸行之时,猝生希觊之心,诈称移居温阳,得除本职,请赵尚圭永刊仕籍。右通礼禹景汉,地处卑微,分馆之初,欺蔽一世,猥属国子,前后践历,罔非过滥。请禹景汉亟令汰去。”东宫答曰:“依达。”

○吏曹判书李天辅上书言:

伏见台臣李晋吉之书,则其中拶逼臣身者,盖光州牧使兪崶、渭原郡守金范鲁,即大臣之姻亲远族也。两人声绩、履历,俱可于州牧边地,故臣乃拟差。夫论人当论其人之如何而已。台臣若曰‘某也不合为州牧,某也不合为边地’,则犹或成说,而苟如其言,则凡为大臣之姻亲与族党者,虽有可用之材,政官不敢检拟而一切废弃然后方可谓公道耶?至于提举之望,则尤不满一笑。重臣虽被儒臣之论劾,而政官则自有政官之政例,台臣以是为臣之罪,何其太甚也?

东宫例答。

○左议政金若鲁上箚曰:

京尹之擢,在臣何罪,方伯之荐,在臣何羞,而拳踢交至,操持不已,至以不自反求说不得等语,斥然加之,直令人可异亦可笑。而信心直行,获罪时议,一朝得此不韪之目,满心自悼,尚复何言?

上慰谕之,盖李晋吉避嫌之启,有不自反求说不得之语,故若鲁箚语如此。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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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持平徐海朝上书言:

柳正源未经台职,遽玷堂录,物情俱骇,不可不改正。富平府使李坛,旷废官务,民弊日滋,请罢职。缮工奉事李廷彦,累变其名,卖文为业,滥厕仕籍,请削去仕版。“

东宫从之。

○掌令朴玶上书言:

胄筵劝讲,尤宜慎简,而至如柳修,素乏人望,且蔑学识,改正宜矣。左边捕盗大将具树勲,庸愚昏愦,校卒舞奸,窃发之患,漫不讥捕,请罢职。

东宫不从。

○岭南幼学曹沄等上书,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享圣庙,东宫不从。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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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持平徐海朝上书言:

新除西藩之重臣,积事违命于卿月诸职,恬雅之操,孰不钦艶?而今之辞内居外,或近图便?关西一路,最称华腴,决非恬静雅饬之人,欣然乐赴之地。况重臣辞书,盛称此义,向日台书,虽非指斥于重臣,亦岂不为难安之端?而突然肃命,处义郞当,臣谓宜递西藩,俾明辞受之义焉。“

重臣,盖指赵载浩也,东宫不从。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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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春塘台,亲临庭试,以元孙诞降庆也。取吴瓒等十人。

○上命吏曹参判曹命教入侍开政,以李宗白为大司宪,李存中为大司谏,金文行为司谏,黄柙为献纳,徐志修为校理,郑广运为掌令。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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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平安道观察使赵载浩上书言:

臣积逋恩命,偶叨藩任,义难终辞,一番出肃,而迎击即至,殆若整待而发,驱纳于鄙污无廉之科,臣有死耳,决不可赴。乞许递改,以谢人言。

东宫不许。

○掌令柳謇上书言:

被论反詈,固非美事,郑益河之反詈朴相德,至以穉孙非本心等说加之,其为清朝之羞甚矣。责备之罚,何独不行于崇列乎?水原府使张泰绍,日事耽饮,大棍作威,滥捧田税,民怨朋兴,宜削其职。南海县监金好谦,剥民膏泽,专事肥己,駄载络绎,阖境嗷嗷,请罢职。

东宫从之。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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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执义李昌儒上书言:

右参赞元景夏,请由告退,不翅几次,而江头城外,迟回淟涊,有除则惟恐或失,有事则若将不及,处众而狂叫乱嚷,持议则朝齐暮梁,举措慌惑,请罢职不叙。前司谏申𬀩、前正言尹得养,向于监试之牌,便服随纳,有骇见闻,幷令罢职。安岳闲良赵尚烨,图出空帖京籍,应武举于二所,终至现露自服。臣谓京兆堂上推考,郞厅及监蕫官,幷拿问定罪。大丘营将赵偰、安东营将沈佖,疲残昏庸,俱难任职,幷宜改差。南阳府使柳世德之禁弛松屠,砺山府使金相箕之滥施刑杖,信川郡守赵荣曾之积谤西县,宝城郡守郑承菜之滥率家眷,清道郡守朴师衡之病且乘轿,阴城县监郑锡长之昏不省事,幷宜罢职。长兴奉事安祜,内赡主簿玄泰璧,俱以驵侩,猥玷仕路,长陵参奉郑檖,年老无闻,典狱参奉李德楠,文为业,而苟然充拟,宜幷汰去,铨堂不可不重推也。

东宫答曰:“一件事过矣,二三件事依施。营将、守令事,远外风闻,何可尽信?汰去重推事,亦过矣。”

○上召见均堂及均税使。岭南均税使朴文秀曰:“臣承命下去,鱼盐税,惟视民利,则不足于国用,若为国用,则惠泽未究,故酌轻重而定之矣。”上曰:“藿田亦入于鱼盐中耶?”文秀曰:“名虽藿田,采之水中故同入矣。岭南行商船,可得五万两,故定以三万两。关东藿田渔条,定以四千八百两,此数则加不得减不得矣。”湖南均税使李𪻶曰:“凡渔船皆有网,而有船者必不自备网,有网者未必自备船,故船与网,幷为定税矣。今见岭南节目,则无网税。文秀以为‘既税船,又税网,非王政之所可为’,其言是矣。且臣定税,减四分一,而岭南以五分一定税者,意在轻捧,则一国之内不可异同。依岭南税酌定好矣。”上曰:“卿心贵矣。”文秀曰:“户曹有真鱼一尾之税,古人事是矣。筏仇里小小处,若以小处减之,则民皆毁其大而争为小,以为免税之计。故臣不为区别,幷皆定税,而统营三分之一、机张五分之一、东莱八分之一,盖为末叶什取其一之意也。”均役堂上洪启禧曰:“海西则无渔场税矣。”海西均税使黄晸曰:“税渔场则似有叠税之冤矣。”启禧曰:“岂可使一国之内,有二法乎?使道伯定税为宜。”上曰:“与大臣,更为消详。”又曰:“进上船,何以区别?”启禧曰:“进上船减税事,当与大臣议定矣。”又曰:“北道民事切急,至于人相食之境。道伯上书加请岭南谷,评事李彛章亦为状请。而闻交济仓,无留储云。不可不先给岭南谷三万石,一半使北关运去,一半自岭南运送,关东皮谷一万石先为入送,以岭南谷五千石,代给关东好矣。”上曰:“岭南则以正谷区划入送,济我北民。”

○命咸镜都事林锡宪入侍。锡宪曰:“臣入北关,宣布德音,则流民皆谓以‘大朝德泽,得以生活,而今将靡有孑遗,主上代理,故忘我北民’云矣。”上曰:“予虽衰耗,然赤子仰哺于予,何可忽也?”仍命递北评事李彛章为监赈御史。命富宁府使兪彦述即其地定配,以彦述不即赴任也。以林锡宪为富宁府使,命驰驿下往,监赈南关。

○湖南均税使李𪻶上湖南海岛图,奏曰:“岛中居民繁盛,生理优足,胜于陆民。次次深入,则有登、莱州相望处矣,盖岛民无非犯科逃避,或私奴隐避者矣。”上曰:“岛民不统属于州县乎?”𪻶曰:“海岛属于附近邑,有略干收税之事。而岛人生不见官长。臣以别星,具仪入去,则男女老少,大惊小怪,举皆上山,故臣招呼安集矣。丰原君为本道监司时,有设邑之议而未果。朝家宜轸羁縻驾御之道矣。”上曰:“图轴留中。”岭南均税使朴文秀奏曰:“臣详见战船、龟船之制,战船则每于改造时,其体渐长,决难运用,至于龟船,则当初体制,如艨冲上覆厚板,以避矢石。而臣得见忠武公李舜臣所记,则龟船左右,各开六铳穴,而今则各开八穴,龟船之比前过大,亦可知不可不改造矣。”上曰:“令新伯,巡审状闻。”

○持平李晋吉避曰:“臣书中戈戟二字,拈来大僚箚中之语,而大僚对箚则声罪臣身不有馀力,何其疑怒之过,而不自反乃至于此耶?”持平徐海朝避曰:“重臣前后处义,判作两截,臣只以责备之意,有所相规,而睿批反以过矣为答。臣何敢蹲冒乎?”答曰:“勿辞。”掌令柳謇当其处置,请李晋吉出仕,徐海朝递差,幷依达。“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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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教曰:“二台臣今日逐一重臣,明日逐一重臣,其事一也,而一请出仕,一请递差,亦涉不公。掌令柳謇、持平李晋吉幷递差。”

○岭南进士南道辙等上书,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圣庙,东宫不许。

○北评事李彛章上书,请加划米、太各一万石,以补赈资,东宫答以令庙堂禀处。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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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加上大王大妃殿尊号曰贞德。上御明政殿大赦,受百官贺。

王若曰。璇闱凝瑞,方切祝釐之诚,瑶册扬徽,聿举显亲之礼。益光旧典,咸告多方。粤自寡躬之冲龄,获事文母之懿范。德配宁考,柔化夙著于塞渊,位尊长秋,至恩最荷于庇保。建策危疑之际,继统緖于三宗,奉训艰难之时,存国势于一发。恒祈晩祉之愈享,果膺景贶之潜臻。寿曜增辉,喜玉度之康泰,慈天偏覆,幸灵箓之绵延。六旬承视膳之欢,殷予须鬂,两世供含饴之乐,抚尔孙曾。迨圣寿届近七之期,而母仪莅半百之数。萱芽新茁,春晖政属于三阳,翟褕光临,天星载回于五纪。顾彝章有稽于故事,而崇奉讵缓于玆辰。谦挹之衷难回,非昧养志之义。贵尊之愿甚恳,勉循报德之忱。花甲鸿名,犹未尽于昭揭,宝牌炜烈,庶少效于铺张,追慕终天,每抱见墙之痛,致隆有地,获伸爱日之心。于本年二月二十七日奉册宝,加上惠顺慈敬献烈光宣显翼康圣大王大妃尊号曰贞德。缛仪克修,岂一人之独喜?积庆斯集,与万姓而同休。推夏禹幂服之仁,大菑肆宥,法殷汤解网之祝,小眚奚论?自本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运方启于泰享,物各囿于生。遂三殿之和气泄泄,导迎纯禧,八域之庶品熙熙,旁流霈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李天辅制进。 ○以任震夏为执义,李光瀷为掌令,金元行、朴师讷为持平,黄柙为献纳,金圣应为判义禁,李显重为修撰,李亮天为副修撰。

○大司成闵百祥上书曰:

昔在甲寅元月,大朝特轸良役之弊,使其时家宰问于祖父奉朝贺臣镇远,而旋蒙史官宣召,亲承下教。臣祖父仰对曰:‘乡曲多中庶辈,或入军官,或入校生,此辈非不合于军丁,而一朝充军,则怨谤必骚扰。若或以备局军官额外校生名号加之,逐年试才,其中连次居首者或赐第,或免当年布,校生纯通者亦免布,其馀各收一疋,而良军之为二疋者,减其一疋似好。故臣欲先施数邑而未果,至于结米收捧,则名色不正,未知其可矣。且今人心世道,恐不可遽议更张,须使五六识事务之臣,书进意见,而自上虚心察之,参以天理时势而折衷之,以疑则少尝之意,先施数邑,以观其成就,而先省上下糜滥之费,又减京外冗食之窠,俾当不足之数似宜云云。’此乃臣家私记之藏,而臣既有受,故别军官抄定时,以复加额外生名号之意论报备局,而备局以名色之别创难之,臣不复强争矣。今见改颁节目,既以试射居首赐第为定式,则有文艺者受讲,免布一款亦不可阙。若只行激劝之政于操弓之人,而不及于挟册之类,则终非均施之道,而亦有向隅之叹。臣意则选武军官无武技者,守令先受考讲,抄报监营,都会试射时,道臣咸聚受讲,而四书三经中,抽栍一秩,每卷各讲一篇而幷注。临读取其口读习熟,文义晓解者,左右道各十人,免其当年布,则不但慰悦之道,实为劝奖之方矣。噫!臣祖父当日筵奏,亶出试可之意,而第今节目条件,或多暗合于甲寅筵达之语。校生受讲,独为见漏,故臣敢誊出私记,参以所见,幷为登闻。

答曰:“令庙堂禀处。”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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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赐左议政金若鲁、右议政郑羽良、礼曹判书申晩、户曹判书金尚鲁、工曹判书柳俨、判府事赵观彬鞍具马,加赵云逵、金阳泽通政,其馀皆颁赏有差,以尊崇都监劳也。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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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药房入诊。左议政金若鲁奏曰:“北评事李彛章上书,又请得种子及农牛喂太二万石。而岭南谷物亦垂尽,浦项仓租太各五千石划给,而太则浦项所在亦甚不足云,以他会付,推移送之为宜。”上允之。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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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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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窜大司谏李存中于巨济。时存中上书论时事,其书曰:

呜呼!戊申凶党之怨国,厥惟久矣。始张于己巳,转激于辛巳,含憾于丙申处分,终至于酿成滔天之祸,可胜痛哉?惟我大朝之乙巳初政,岂不光明严正,而大慝巨魁,尚逭王章,故伦纲绝斁,义理晦塞,神人之愤,久而莫泄。向日合辞之论,实出于正君纲讨乱贼之意,则苟有一分人理者,宜不敢异同于此论。而随发辄停,必欲角胜乃已,然犹不敢显肆申救。独彼李宗城者,乃敢以贯日宥世等说,右袒凶魁,小无忌惮,而朝廷之所以处之者,殆若薄物细故,推迁引进,如恐不及。以是之故,其馀干犯大论之辈,前后铨官随续检拟于清选,驯致曹命教之挺身独当。一政四人肆然注拟,而堤防之坏无复馀地。讨复之论日渐泯灭,岂不寒心哉?臣谓前后注拟负犯诸人之政官,宜一倂谴罢,而右袒之宗城、停启之诸臣,亦当亟施屏裔之典,使凶徒知畏也。为国之要,专在于士夫名节。故国之将乱,名节先亡名节亡则廉耻丧,谀佞进而大权奸于是乎得肆其志矣。呜呼!今日世道,可谓痛哭而不足矣。一国如狂惟利是趋,居庙堂者,以固位要宠为命脉,逢迎承顺为身计。台谏专事含默,庶僚只图哺餟,数百年列朝培养之名节,扫地无馀矣。惟我邸下,受大朝付托之重,其所以倚任咨访,矫揉世道者,只在辅相之得其人。而惟彼大僚姿本阘茸,素无识见,一生伎俩,专用权数,满腹撑拄,都是欲火。中年患得之心,转成狂易之症,喜怒无常,举止骇悖。入则仰面嘻笑,少无敬谨严畏之意,出则肆气咆哮,用作胁世御人之资。至于班行之叱骂搢绅,公堂之驱迫朝士,法殿之脱靴,大路之徒步,凡在瞻聆,莫不骇愕。盖其为人,虽在不病之时,特一麤鄙庸浊之流,而堂堂具瞻之地,乃以此丧性之人,苟然充位,街童走卒,皆以狂相目之,其为朝廷之辱何如哉?其弟尚鲁性尤阴鸷,行又黠猾,外假公平,以阶发身,内藏机括,笼络一世。兄据鼎席,弟处铨地,声势相倚,表里共济,潜抑异己,显推私朋,内而卿宰升迁,外而藩阃荐剡,无不主张怂恿,而要不出于姻娅血党。势利所驱,附趋日众,及其衅尤层积,公议拂郁,则或恐他人之议己也,乃敢为拒塞言路之计,欲论之台臣,斥补远邑,缄口之讽语,至发政席。且其葬妻之地村里效劳者,数年之内,前后收举至于十三人之多,敢以朝廷官爵,作为树党酬功之资。斡旋运用,唯意所欲,而眷遇至重,根基甚固,故人皆畏其阴中之祸,举相为戒,莫敢疵议,宁负国家而不敢忤金氏兄弟,吁其可怕也已!惟其处高位主世道者,嗜利贪权,一至于此,故风声所曁,俗习大变,以名节为弁髦,以利禄为标准。如李亮天之阳托士论,掠取时誉,反复言议,回互心腹者,滥叨清选,金善行之专媚当路,坐席几弊,为兄求官,涕泣乞怜者,猥玷东壁。身为士子,迹厕名涂,而甘为索价摇尾之态,闻者掩耳,言之可羞。曹命采之才闻子丧,挟妓张乐,南来之人莫不唾骂,严瑀之贪饕污蔑,行查不实,西土之民无不愤惋。如此薄行无耻之辈,虽不可以名节责之,至若荫路抄选,全取行谊。而崔载兴之素无检饬,恣行秽悖者,盗窃学名,亦参是选,举世喧传,作一笑囮。其污辱衣冠,更无可言,此莫非大官非其人而风习随以不美也。噫!名节之盛衰,全系于台阁,而自古操国柄者,其所顾畏,亦莫过于台阁之敢言。今日台阁之权,归于宰相久矣。培植布列,无非巽软附己之类,间或有能自树立者,一言脱口,诟骂随至。或谮之以倾轧,诿之以指嗾,或毁之以杂类,訾之以不择。换面游辞,疑乱天聪,终至于一斥不复,苟非至愚之人,谁肯舍巧宦之阶而取扑灯之祸耶?是以媕婀成风,气节消沮,台阁之体日卑,宰相之势日张,臣恐此非国家之细虑也。今邸下如欲扶植名节,挽回世道,则如彼大臣决不可奖用。而如金尚鲁贪权乐势之类,亦宜亟加斥黜,以示好恶。馀外诸人,幷刊仕籍,前后以言获罪之台官,一倂甄叙,以励颓俗,有不可已也。我国良役之为弊,其势必至于亡国而后已。乃者天诱圣衷,锐意拯救,始议户布,末乃减疋,甚大惠也。如使群臣仰体圣心,多方讲究,务至于十停百当之地,则庶几爬梳积瘼,渐就实效。而今之所区划讲定者,不过曰收藩阃之若干钱谷,括州郡之若干馀结,东破西补,犹未充足,则又创别军官名目,始自世族之残裔,以至于乡品之庶孽,无一得免。称号虽别于编伍,收布实同于签丁,朝三暮四,其孰信之?八路嗷嗷,荷担相望,兽骇鸟散,愁怨载路,或曰某邑之官长逢辱,或曰某乡之闾里殆空。远外风闻,虽未可尽信,而减布之效未著,收布之怨方起,民情之不悦,亦可知矣。我东规模异于他国,常民既惯贱役,故穷未必滥,士夫颇识道理,故劳而无怨。独彼处于两间者,既无恒产,又无恒心,在平时独有不安分之心,今乃一倂驱之于纳布之科,则其势终必至于困极思乱而已,臣窃惧之,臣窃忧之。夫饶藩之需储不少,而国计未赡,则不害其取用,丰邑之田结多漏,而法典有违,则亦宜其搜括,而列朝以来置而不问者,非为贪污辈囊橐之资也。营阃之用度浩大,州县之支应多端,必使财用恒有馀裕,然后水旱赒赈之资,徭役绌缩之数,亦得有所推移充补,以纾一时之民瘼。抑或有意外缓急之变,则尤不可无财而能做事也。今以一切搜敛为务者,是岂经远之谟哉?减疋之令已布,舆民之望方切,则今不可中止。诚宜聚精会神,硏究善策,以为万全无弊,永久遵行之图,不可如此零琐凑合,草率了当,以益生民之怨也。臣本迂阔腐儒,不识时务,宁有嘉言善策,可以仰赞圣朝奋发之志,而第闻圣人论治道,不过曰节用而爱人,唐家之大变通,必以倂州县省吏员为先。我朝先辈之论事务者,必以汰冗兵为最,苟能于此数言者,深思而熟计之,则夫岂无恰好至当之策,可以塡今日给代之数,有以蠲百年之痼弊,而结四方之民心也哉?

书入,上御时敏堂,东宫侍坐。命存中入侍,上曰:“汝之释褐也,既已面饬,则此何事也?”存中曰:“臣以世禄之臣,目见国事之日非,冒万死陈此书。臣非不知触忤权幸,大祸立至,而忠愤所激,不得已为此,至于义理关头,不可不辨破故耳。”上曰:“尔必见《大训》,敢以辛、壬之事,陈之于元良耶?”存中曰:“臣之书意,本不当于《大训》矣。”上厉声曰:“尔敢言不当于《大训》耶?尔既有满腔党心,则直言之可也。尔以丙申愠憾之言,隐然归之于戊申,丙申何关于南人,尔今欲以二边人,一幷驱之于逆科耶?”存中曰:“戊申凶党,即千右大变,而自己、辛以来酿成者。故臣只举入其中者而斥之,臣何尝尽驱二边乎?”上曰:“非尔之自辨,必有指使之人,果谁耶?”存中曰:“臣虽不似,职是台官,何为如此下教乎?”上曰:“李宗城等,即调剂之人,而尔欲尽逐之,此岂无党心耶?”存中曰:“即今调剂云者,非真调剂,乃树私党也。”上曰:“四人云者,金始炜、赵镇世、沈䥃[1]外,一人谁也?”存中曰:“徐志修停合启矣。”都承旨尹东度曰:“其时徐志修欲停启云云矣。”上曰:“岂可以此枳之?”又曰:“台臣斥补云者谁耶?”存中曰:“李敏坤也。金尚鲁除邑曰‘某也欲为某言,故出外’矣。”上曰:“‘缄口之讽语,至发政席’云者,果何事也?”存中曰:“尚鲁在铨时,差除台谏曰:‘不言为妙。’云矣。”上曰:“李亮天果合于回互之目耶?”存中曰:“亮天自言参选,则当为合启云矣。及其三入台地,再入玉堂,终无一言,其心岂不回互耶?”上曰:“曹命采果张乐耶?”存中曰:“臣上书后更闻,则果爽实矣。”上曰:“果挟妓耶?”存中曰:“岭南乃礼义之乡也。命采于其成服内,挟妓行乐,故南土之人无不传说,行乐误书以张乐矣。”上曰:“一心为民,几番临殿,而尔以减布为非,此乃浮动百姓之意也。”存中曰:“臣何敢以减布为非耶?”教曰:“噫!李晋吉趋时挟杂,先自跳踉,今李存中满腔党心,凌踏大僚,一倍晋吉。而以一笔句断其兄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李宗城事,此亦党心。《传》所云屏诸四裔,不与同中国,即指此等人也。李存中巨济府投畀,倍道押送。”

○修撰李显重请对,奏曰:“故相黄喜一代名相,而其时台言迭发,世宗朝优容台臣。今殿下处分如此,则臣恐他日有扑杀谏臣之举。东宫今方侍坐,殿下不可以此示之,亟命反汗焉。”上曰:“己、辛之事,渠岂敢言之乎?”显重曰:“殿下每于诸臣之疏,抉摘文字,至下严教,臣实慨然。”教曰:“修撰李显重,身自请对,甘心护党,敢以抉摘等说,肆然陈奏,罢职不叙。”

○左议政金若鲁出城纳命召,上遣史官敦谕。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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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以徐命臣为大司谏,兪彦国为司谏,金文行为辅德,韩光肇为文学,李惟秀为兼文学,金致仁为校理,郑弘淳为副校理。

○谏院献纳黄柙。申前达,不从。又达曰:“近来言路杜绝,士气消沮。而前大司谏李存中奋不顾身,尽言无讳,寂寥之馀,风采可观,宜优容宽假,扶树颓风。而今者大朝处分严重,至有绝海之投窜,请禀于大朝,还收投畀之命。”东宫不从。

○副提学尹汲上箚言:

“李存中以自少负名之士,身为台端之长,愚忠所激,尽言不讳,劲直之风,有足可尚。固宜优容宽假,以扶颓败之世道,而大朝处分,过于严重,宣召诘责,旋投绝海,此岂所望于圣明之世者耶?噫!言路之开闭,实关邦家之兴丧,决不可轻加摧折,以伤国脉。况且谏议之重,视遇尤别,而朝奏夕窜,苍黄过江。景像愁沮,士气消缩,臣终宵耿耿,绕壁忧叹。略构短箚,窃附匡救之义,仰禀大朝,亟收前旨,毋令直士囚舌焉。”

时汲以病呈告,闻存中流巨济,乃在家上箚而力救之,上特罢焉。

○右承旨黄景源上书,请仰禀大朝,收还李存中投畀之命,东宫不从。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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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亲行望位礼于大报坛。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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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左议政金若鲁上书乞免,东宫手书优答,遣承旨敦谕,与之偕来。

○右议政郑羽良上箚言:

左议政金若鲁公平持论,体国忘身,户曹判书金尚鲁可任盘错,如斯人者,何不为天下共惜也?谏臣所谓大官怀禄苟容六字箚,着臣身,亟赐斥退,以谢公议焉。

东宫优答。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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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月入东井。

○大司谏徐命臣及正言尹学东上书,伸救李存中,请亟收威命,东宫令曰:“圣上堲谗之教严正,两台臣之章给之,此等挟杂之章勿捧。”政院联达,请还收章奏勿捧之令,东宫从之。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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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诣毓祥庙。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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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祀于毓祥庙,夕还宫。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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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雨雹。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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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鞫金鼎九于义禁府。上御映花堂,训炼都监炮手金鼎九拦入御前,故移送捕盗厅。鼎九供:“称贼徒缔结遂安郡守,将犯京师。”遂命行推鞫。

○以郑履俭为大司谏,金尚耉为司谏,郑基安为献纳,李惟秀、李克禄为正言,徐命九为大司宪,申𬀩为执义,洪重孝、李师祚为掌令,朴相德、李得宗为持平,赵暾为副应教,申晦为校理,洪乐性为副校理,李奎采为副修撰,申𬀩为兼司书,赵荣国为同义禁,申旼为忠清兵使,崔尚衡为全罗右水使。

○岭南幼学朴胤光上书,请新罗始祖王墓许竖墓表,东宫令该曹禀处。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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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洪益三为承旨,李埙为执义,赵暾为司谏,权基彦为掌令,韩光肇、蔡济恭为持平,柳謇为献纳,柳健为正言,兪彦民为弼善,朴相德为文学,洪凤汉为左尹。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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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亲鞫金鼎九。鼎九供:“称与遂安人有嫌怨,故开辞告变者,专出于因缘入诉之计”,诬人恶逆承服。刑一次,命减死定配。教曰:“甘心私护,慢不应命,大司宪徐命九、掌令洪重孝、正言李惟秀递差,幷施投畀之典,亲鞫时违召故也。

○以金时粲为承旨。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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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持平蔡济恭。申前达,不从。又达曰:“鼎九之拦入诬人,节节叵测,请令王府依律正刑。日昨本府开坐之教,下于日未暮之前,而中官迟滞,至三更始乃罢坐,请当该中官,从重勘处。台臣违牌,至于投畀,不免为罪轻罚重,请收还成命。”东宫不从。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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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雨雹。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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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行望拜礼于后苑,以毅皇忌辰也。上曰:“毅宗闻我国城下之盟,少无怒意,而只恨不能早救,皇朝之恩,何可忘耶?思之不觉于悒。”教曰:“三皇报祀之后,今日毅皇忌辰,望拜御苑,香烟向北,恍然若龙驭复临。追惟往岁,不觉涕沾。呜呼!一隅海东,大明犹在。五月初十日高皇忌辰,七月二十一日神皇忌辰,当一例行礼,以伸微诚,分付仪曹。噫!雪鬓暮年,宁日恒少,若今不为,更待何日?他日嗣王其能思我此心,则奚徒予幸?寔体我圣祖、圣考尊周之盛德也,其宜勖哉。”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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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洪象汉为大司宪,沈星镇为大司谏,南泰赫、李寿观为掌令,黄最彦、张澍为持平,韩命舆、玄光宇为正言,金善行为副应教,李彛章为副校理,朴相德为修撰,韩光肇为副修撰,李渭辅为弼善,申晦为兼弼善,李奎采为兼文学,李喆辅为吏曹参判,赵明履为江原道观察使,李箕镇为广州府留守,申𬀩为广州试才御史,徐志修为水原试才御史。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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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命仍任咸镜道观察使李喆辅,以赈事未毕也。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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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重卜金在鲁为领议政。

○以兪拓基为判府事,韩师得为都承旨,南泰良为吏曹参判,金致仁为校理,林象老为辅德,赵暾为兼辅德,兪汉萧为文学,徐命彬为知义禁,李得宗为修撰。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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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持平黄㝡彦。申前达,不从。又达曰:“务安县监朴垂裕以贼镜狎客征宾之子,为世所弃,莅任以后,专事肥己,请永刊仕版。”依达。“新及第赵润玉不辨豕、亥,初不入场,及其唱名,遍索不得,末乃艰索于泮村,事极怪骇。请令有司明核援去。”不从。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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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执义李埙上书,略曰:

日昨伏见大朝传教,有‘承旨持公事入对备堂同入’之命。近来鼎席一空,宾对久废,今此圣教,固知出于疏滞机务之意,而第念庙谟体重,不待大臣,只令备堂入对,终涉苟艰,仰禀圣旨,还寝成命。宪府之官,紏正官邪,而近来为是职者,藉威法司,逞憾闾巷者比比有之。而前持平蔡济恭,欲夺一中人坟山,被其殴逐,不知自反,挟势侵虐,累日囚禁,移送秋曹,滥征赎钱,贻羞台阁。请罢职不叙。

东宫答曰:“备堂入侍,大朝已下教。蔡济恭事依施。”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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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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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亲享太庙。

○京畿、忠清、庆尚、平安、咸镜五道儒生尹得亨等上书,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圣庙,东宫不从。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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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右议政郑羽良,一百五度呈辞,上以手书许副。

○以郑羽良为判中枢,鱼锡胤为承旨,金文行为应教,金尚耉为副校理,洪乐性为司谏,兪彦国为执义,兪汉萧、柳健为持平,李朝望为正言,成天柱为献纳,南鹤宗、李凤龄为掌令,郑基安为文学,赵暾为兼辅德。

○黄海道观察使曹命采上书,请赈谷特许白给,税太亦令白给,东宫令庙堂禀处。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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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命内医院提调直宿,以元孙肿候也。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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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命册封王世孙,教曰:“既设册封都监,讲书院卫从司官员,其令该曹差出。”

○以元景夏为世孙师,朴文秀为世孙傅,申晦为左翊善,金善行为右翊善,朴相德为左赞读,李奎采为右赞读,兪肃基为左长史,徐命膺为右长史,崔弘简为左从史,宋羲相为右从史,金在鲁为册礼都监都提调,申晩、柳俨、金尚鲁为提调,赵暾、申晦为郞厅。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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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左议政金若鲁上疏辞职,上手书许副。重卜赵显令为左议政。

○以金若鲁为判府事,申思喆为知中枢,金尚星为大司宪,李彛章为执义,南泰赫为司谏,郑汉奎、姜必慎为掌令,朴起采为持平,成天柱为献纳,李泽征为正言,申晦为兼弼善,金致仁为兼文学,赵荣国为礼曹参判,林象老为翊礼。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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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召见领议政金在鲁、兵曹判书洪启禧,问均役事,在鲁曰:“良役变通之后,海夫之呼冤彻天,大小人情嗷嗷,故臣屡为疏陈矣。搜括中外以充减布,其弊反甚,臣意终不如户钱结布矣。”上曰:“然则更复二疋乎?”在鲁曰:“此外无善策,而自上以失信为虑,更生他法,而他法之无弊,又何可知也?毋宁复故二疋,而邻族、白骨之征,善为变通可矣。关西监、兵营,自是军储比他尤重,至于畿内,本来凋残,今又搜括削弱,使近京之邑,不成貌样,岂不闷乎?汉文帝当红腐之时,屡减一年半租,而至于减全租矣,景帝元年复收租税,未闻以此为失信矣。”上曰:“汉文之减租,不过一年租税而已。岂末年以后年年尽减,而景帝复收耶?”在鲁曰:“自末年永减,而景帝复收矣。且今之减布之政,无异于貊道。宗庙之奉,百官之廪,何以支计?不出数年,可见其害,决非支一年之策。”洪启禧曰:“非大臣则其孰能极言竭论?而臣则犹有欲成之意,当与大臣相议更达矣。”上曰:“鱼盐之税,海夫便之,则盐何贵乎?”在鲁曰:“所谓盐釜,前则通计收税矣,今者小小盐釜,各各捧税故破釜而走,盐安得不贵乎?良役变通既已颁布,今年则亦难径罢,待明年罢之为宜。”上曰:“复故则国随以亡矣。”在鲁曰:“刻印、销印,古亦有之,盖我国良民小而非文非武者多。今此减布,良民之知惠者寡,而闲游辈之怨国者多,其利害可以易见。”上曰:“别军官亦有弊乎?”在鲁曰:“或捧一两钱而优其额数犹可矣,而通同一疋,与良役无间,岂无怨乎?”上曰:“若捧一两钱则,良役亦必顾纳半疋矣。”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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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咸镜道三水、甲山大雪,道臣状闻。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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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申前达,不从。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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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持平朴起采上疏,略曰:

良役一疋既减之数,不可不完补,则此国之大事也。今之凑合充数者,名色伙然,征敛多方,欲救其弊,反兴其怨。至于鱼盐之税,其害尤甚。盖海滨之民不得聊生,破弃卤盆,毁决扈渎,阁置舟舠,流移涣散,傍海沿江之户,犹不食鱼盐者,十常八九,则况都民峡氓之穷居者,安得免淡食之患乎?或豆壳烹水,或木皮沈水,以代酱饮云。生民之受弊,若是之酷,而上自备堂,以至三司之臣,私室相对,莫不咨嗟,及至登筵,无一人为国家洞陈者,臣窃为之慨然。臣历观前代,创出新法者,有弘羊之榷盐税舟,安石之均输青苗,而俱不免为聚敛之臣。今日任事诸臣,亦岂欲为病国瘁民之政?但臆决唱和,迷不自觉,虽国言朋兴,犹且执拗,臣窃悯焉。

不报。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言:

所谓均役者,均取于偏歇之民,以救其偏苦之民也,列圣朝讲究良役之弊,不越乎户钱、口钱、游布、结布者,皆此意也。今也则舍四法不能行,而全欲括削于公家应入之财,以为姑息涂抹之计,年年公失之数,至于八九十万。而犹患不足,凑合零零,琐琐以足之,事体之苟艰,名目之欠正,皆不暇顾焉。乌在其均役之本意哉?设令此法之行,无一民怨,无一民弊,诚恐一年二年国储渐竭,军需百司经用,决不能支。如是而能为国乎?不幸仍之以饥馑,加之以师旅,入者愈缩而出者愈殷,则其将责办于何地耶?到此地头,国不为国,自底于圮绝,虽或追思于老臣今日之言,亦无及矣。

上不从。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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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明政殿,受百官贺颁赦,以元孙患候平复也。

○以金尚耉为司谏,朴𪼤为掌令,安致宅为持平,兪彦民为献纳,洪乐性为校理,赵暾为辅德,郑弘淳为兼司书,韩翼謩为庆尚道观察使,金尚星为户曹判书,加申晩崇政,韩师得嘉善,洪凤汉嘉义,以药房直宿劳也。

○以李益炡为大司宪,吕善应为持平,金文行为兼辅德。

○忠清道观察使李益辅上书,略曰:

渔监事,浦民以为‘一船只而有地土、渔场等税焉,又有其随从小小船之税,是一船而凡有三税。渔箭则不问其利不利,只以结箭长短阔狭,幷与船而分为九等,前之一二两应税者,今为八九两,前之五六两应税者,今为三四十两。渔采之业,本无恒所,或今年利于此,而明年则不利,故渔夫之逐利,只是上下烟波,殆同空中生涯。前日之各处征税固为浩多,而随得随纳不知其为多。今也则三四十两或八九两,一时征捧,设使渔利有得,固不知其有馀若值全失其利之时,则实无以充纳其元数矣。且盐盆之好否,全系于盐田之膏瘠,膏则利多,瘠则利少,如田沓之等品。而今乃不问厚薄,一从结幕广狭,钩铁多寡,分作九等而征税。盖前冬均税使之下来也,时值深冬雪积,箭无所结,釜亦不设,船或出他,而各邑不能详审箭之阔狭盆之膏瘠船之大小,只从监色、户首之陈告,而混录修报,或有船箭之小者为中,中者为大,盐盆亦然’云。故臣遂取营各邑所在案册照准,则果不无小为中中为大狭为广瘠为膏者,此为称冤之端也。勿论箭船与盐盆,各衙门或富民,皆为其本主,箭之机械,船之橹楫,盐盆之钩铁等物,担当办备者,几费四五百金,以为结箭造船设盐之地矣。今则使本主不得主张,故所谓本主皆敛手却立,惟彼船人、渔汉、盐夫,俱是朝聚暮散无依流丐之类,而不过使役其中以糊其口者也。既无物主,则许多所费渠何由办出乎?实状如此,故已有离散而逃避者,船与箭不期破而自破,盐盆亦当陈废不设,其不肯力业可知。民不力业而徒以案付渔基、渔场、盐盆、船只,逐库征税,则其为弊有甚于邻族之侵征。浦民失业,害及一国。自昨冬鱼盐之价,极其踊贵,一石之盐,昔之价不满一两,今为六七两,而犹不得贸。今之一鱼之价,为前十鱼之价,民情汹汹,有倍于谷荒之时,诚可谓水陆俱病者也。道内之民,皆曰‘船皆毁矣,箭盆亦尽撤’矣。民之为资而生者,无出鱼盐,而鱼盐绝,则民将尽刘。此法今难轻议,则特减其税,使无难保之患,然后涣散失业之民,庶可以安其土而乐其业矣。至若选武军官事,一依朝令,十分精抄,以军保子枝及乡品贱孽,尽皆充定,而朝家特许都试,以作发身阶梯,则于渠可谓幸矣。固宜争先投入,似无呼冤图免之意,而惟其见充者,大惊小怪,尚今骚扰,此无他此辈不文不武,非班非常,或有自务其农业者,或有出入于场市者,文武之间,断然无成就之望。外面观之,直合军保,而犹为此称冤呼诉之举者,盖其平日儒衣儒冠模仿士夫,要免军保之资,今以军官为号,俾令业武发身,渠亦自顾其身手才艺,决知其无望。一录其案之后,县官例当逐名收布,与良丁无异,身死逃亡未及代頉之前,则亦军保等耳。名色虽别,其实则同,必欲图免而后已者,良以此也。朝家慰悦之教,营邑开谕之方,非不懃恳,而蚩蚩愚蠢之徒,少无感释之意,益怀疑㤼之心,倾家破产,东避西散,数朔之内,身死逃亡其数亦伙然。前头将何以充其代而收其布乎?怨声载路,景色愁痛。民习虽甚可恶,其情亦可哀也。且本道素称士夫乡,班多良少,常时签丁之难得,有若龟背之括毛。矧今大札之馀,又创无前之名目,生产有限,良额倍加。为守令者,以有限之民生,充无限之逃故,则其充代之难,骚扰之弊,必倍于今,而征骨之惨,侵邻之害,势所必至。是之谓欲救一弊而反生一弊,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可不澟然而寒心哉?今虽欲弥缝镇安,补苴罅漏,实无其策,亟速善处,使骚扰之群情,得以镇安,失业之浦民,得以还集焉。

答曰:“令庙堂禀处。”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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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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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日有食之,上御明政殿救食。

○左议政赵显命上疏,略曰:

二疋良役之弊,为亡国根柢久矣。自祖宗朝以来,累讲变通之策,而迄玆迁就,弊日益甚,其势必至于无民无国而后已。宁不痛哉?乃圣上晩政愈励,大志益奋,必欲振百年痼弊,一朝更革之,甚盛举也。及至再次临门,博询民情,户、结之议,皆不可行,则遂慨然流涕,至以‘二疋之役,虽不得尽罢,减疋之政,不可不行’为教。圣志之恳笃如此,而身为大臣,不能发一谋,以仰赞我殿下高百王之志业,是则可愧也。遂以得于前辈緖论者,参以愚见,尽为笏记若干条,以进明政殿殿座时,仍请颁令,区区之意,盖为良役之弊,由于冗费之多门,就其中可以变通者变通之,可以省减者省减之,然后冗费之门杜。冗费之门杜,则减布给代之数不多,减布给代之数不多,则区划生财之策不难故也。笏记中最紧要诸条,乃为群议所掣,不能见用。许多给代之数,皆从白地办出。故其势不得不分排于各营阃,而犹患不赡,此不足以支过目前,则况可以永久遵行平?臣以此意陈达筵中,遂有四件事区划,所谓鱼盐、陈田、隐结、军官等事是也。其议或出于臣,或出于僚相诸堂。盖皆土地人民之所出,不过收尾闾之泄,括漏税之田,搜逃役之类而已。初非剥割巧敛于常赋之外,又非敛散聚息,阴夺民财如青苗之为者也。始虑落落难成,今则稍稍凝聚,大略计之,与给代米木之数,几乎相当矣。然初不能大加变通满心区划,如臣笏记之说,故苟且涂抹处尚多。以臣见之犹不敢自谓万全无弊,而中外举行之际,亦不无未尽善者,则谤议之朋兴亦其宜也。然大体既立,即此而稍加展拓,渐次厘改如大同设施之初,则庶乎其可成,而亦庶乎其可继也。噫!天下事无全利而全害者,必利害相夺,而要之多者胜耳。前头设有弊端,较之于百馀万二疋良丁,卖妻子流离失业者,其为弊孰多而孰少也?怨之者诚亦有之,然较之于百馀万倒悬之民,一朝出水火而懽欣鼓舞者,孰多而孰少也?彼纳布者,皆下户残民也。其苦乐之情无由自达,故今之人只闻其有怨而不闻其有喜,蔀屋之远于堂陛,正谓此也。臣窃独悲之也。孔子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今殿下之民,庶将足矣。虽不足于用,宜在所不恤,况善为之,则用亦可足也耶?伏愿殿下,勿以异议纷争之为可厌,而益加消详,要以成就此一件大事,则实生民之福也。今之议均役者,其说多端,臣欲逐条辨说,则文字繁芜,恐妨乙览,从当以小册子设为问答,兼申笏记前说,随疏投进,以俟处分焉。治疏将上之际,闻有宪臣疏,指斥非常,臣不胜悚然也。乞治臣执拗误国之罪,以谢台议焉。

上优批答之。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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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赵荣国为吏曹参判,尹得载为庆尚道观察使,李显重为副校理,黄柙为修撰,成天柱为副修撰,李宜馣为说书,洪象汉为判尹,金尚鲁为刑曹判书,赵载浩为同成均,南泰良为平安道观察使。

○兵曹判书洪启禧上书曰:

臣幼少时,往来下土,习知良役之弊。尝谓‘此若不变,终必无国。’愚不自量,反复讲究,最初留意者户布,而旋觉其有弊,反以求之公田,遂以是为通变之极焉,则不但私自记识,亦尝仰复临轩之问。及出世路,自知大羹之不适于口,希音之不谐于耳,又变为一二事私议,此则曾被大朝之取入乙览,而猥蒙华衮之褒者也。然犹属大变通大作为,有难一朝举而措之,故大朝俯询之日,对以难行。臣自备员筹堂以后,每于赴坐,辄举良役一事,其时大僚,即今之大僚也。领相则曰,吾虽精力不逮,无以主张,而子若办此,则吾岂立异?’左相亦许以相助。未及建白,而臣膺湖藩之除,临行求对,力陈良役不可不变之状。大朝特令更商以闻。臣于莅任之后,殚诚竭虑,昼思夜度,乃以结布,再烦状闻,冀蒙施行,而朝议多岐,户钱有命。臣于户钱,始入其中,卒知有弊,故乃敢封启而争之。以书抵执政曰‘结布则不得行,户钱则不可行,无已则减去军布之半,别讲区处之方,虽未若结布之可不劳而成,而亦岂不愈于见赤子宛转呼号而莫之肯救者耶?其后大朝再临门询士民,而特降减布之命,其区处之方,未必一如臣见,而大体则同。盖臣说未进,而臣见则行矣。当其主户布立结布,顾何尝以户布、结布为十分恰当?而平日所主又不止于户布、结布而已。臣亦何心哉?无适无莫,而惟便民救弊是主。臣则未尝自以为无主见,而自台臣见之,无怪乎讥之以无主见也,是可与知者道也。第台臣以鱼盐之弊,倍蓰于良役为言,惜乎驷不及舌也。良役之弊,前辈言之详矣,干天伤和,不足以尽之。若鱼盐,则乃是前日衙门宫家吏胥导掌之所诛求无艺者也。朝家为之立法减税,以其所入,移充减布之代,其失利者,衙门宫家吏胥导掌,而在海民渔夫,则适所以解其干天伤和之冤气,不独减疋之民被其惠也。奉行有不善而不免有弊,则只当逐旋厘改,使之无弊。设使奉行之真不善,其为弊亦岂至倍蓰于良役哉?特台臣不能真知良役之弊故耳。至于能做大事,不惟台臣之不许于臣,臣亦不敢以此自期。今于玆事,乃敢与闻而不知避,只欲效尺寸之劳,酬宿昔之志而已。台臣之言,犹以责备,臣实惭赧。尚复何言?

东宫例答。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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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平安道海溢。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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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判决事李衡万上书言:

臣向来罪案,乃在于庙荐一事。盖闵百昌与臣相善,而其为人又忠谨宽厚,伟然有远到之意,臣尝器之以当陞之说,颂言于侪流者久矣。及臣居忧之日,果于亲友之间,有所提及。窃念先辈名贤,虽在忧服之中,或有贻书当路,论朝廷得失者,又或有书荐人于秉铨之官者,俱载文集而可按。则臣之提及此事,似不甚悖于礼意,故遂率尔为此,此臣之罪也。若李泰之事,盖泰以至贱之人,有诗笔之名,当世名卿多爱之,至有育之于家者。其出入臣家,亦在臣未科时,与之亲近,恰为数十年。泰于比近以来流窜丐乞,癃残丑秽,而乃念其旧知待之犹款。泰既为臣所款,故亦与百昌相熟。贱人之心,冀幸所亲之得邑,有所探问,臣遂以常情随问而随答。其所谓拟书,要不过此事,而渠自书之,渠不自传,则愈非可论之事也。伊时议者谓:‘百昌欲得臣之公诵,而不敢直请于臣,必得泰为之图之’云,则却迃回无理,臣不知其说也。且臣闻伊时泰钱录中,有‘贞洞十两’之说。此为李福海分馈之案,而臣居乃在贞洞,臣安敢晏然?臣始甚惝恍,莫测其所以,从后闻之,是盖廊下奴隶私相贷与者。所谓钱录,即渠债簿也。似此奇怪,至建天听,谓可以陷人乎,则呜呼!尚何言哉?

东宫例批。

○掌令朴𪼤上书言:

鱼盐税之弊,请令庙堂讲究,减冗官,幷州县,省冗费,删军制等策,以作永远可行之道。

东宫例批。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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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领议政金在鲁又上箚言:

外方形便,臣固未详,民怨轻重,姑舍勿论,区区深远之虑,正在于国计之必难支。何则,京外应收二疋布,名额之全减者及虽存其额,而不给减疋之代者至伙,此则直为刻削者也。其馀所谓不得不给代者,以鱼盐船税、军官布、隐馀结充之,而犹为不足,分定于惠厅及八道监、兵、统营、郡邑,此则白地括出者也。而其中多有既被刻减,而又叠被括出者,摠之为八十馀万。年年为此,此岂可继之道乎?此臣所以自初疏陈、筵奏,专以此归重,而主管诸臣之辨疏,皆不能言其不然,使臣释忧。惟左揆疏中省冗费一说,似若言此,而夫所谓省冗费者,节省其浮冗,以存其储蓄耳,宁有括削许多公财,以应无限需用如今之为者乎?司马公《居家杂仪》有曰:‘常须稍存赢馀,以备不虞’,匹士之家犹然,况为国家计,而不能少留赢馀,任其日就罄竭乎?思之及此,懔然寒心。

上优答之。

○宪府申前达,不从。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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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江华雨雹,下雪。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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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行望拜礼于后苑,以皇明太祖忌辰也。

○特拜卫将李葂为同中枢。葂即皇明提督李如松之后也。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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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尹学东、安允行为校理,金尚耉为副修撰,权基彦为弼善,成天柱为兼文学,洪凤汉为礼曹参判,尹汲为左尹,加宗簿正许锡通政,以《璿源录》厅劳也。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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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左议政赵显命上疏,略曰:

臣于前疏之末,以从当以均役事,设为问答小册子,以备睿览之意,有所附陈矣,今始缮写投进焉。问答凡十二条,首论良役二疋不可不减之意,其次言区划财力之不足实数,其次卞破攻均役者之说,其次更申笏记前说,其次又言笏记外馀意。盖以即今所区划者言之,其数有馀而无不足。节目已成,头緖已就,但当按此而行之而已。鱼盐税之或有不便,选武军官之或有怨谤,岂法之罪哉乃奉行者不善耳。议者之纷纭,不亦过乎?

上优答之。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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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明政殿,册元孙琔为王世孙。告太庙,受百官贺,颁赦:

王若曰。国本巩万世之基,方启熙运。冡孙副贰极之位,爰举盛仪。寔同庆于多方,庸敷心于明诰。念寡躬叨承丕緖,而元孙生有异姿。日角膺祥,德宇袭重星之曜,天心示兆,诞宫腾半夜之光。抚顶想祖宗之垂庥,百年再庆。绕膝随元良之问寝,一殿三君。奚但邦家之福无疆?抑亦神人之望有叶。容仪自在抱而克嶷,已著温文之誉,神识未学语而先开,似喜诵读之响。宗统增重,庶见绵箓之永昌。缛礼亟行,何待衣尺之稍长?玆承慈圣之徽旨,且稽先朝之旧章,已于本月十三日,册封为王世孙。正名所以系民情,定位所以固国势。品服既焕,嘉五章之禔躬,训命孔昭,耸八域之延颈。方期大人之责,毋曰冲子之年。置尔新选之宫僚,俾尽迪蒙之道。授予旧邸之仪物,盖出锡福之心。念昔年孤危之时,诚非始望。赖皇穹保祐之眷,获睹斯休。养闲龙楼,抚予苍颜皓发。贻谟燕翼,有是佳儿、令孙。既荐禋于閟宫,遂颁纶于率土。乾坤之化至广,与品物而同亨,雷雨之泽旁流,囿远迩而普洽。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汉室磐石之固,诞膺昌期,周家本支之繁,载迓景禄。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李天辅制进。

○以兪彦国为司谏,申晩为判敦宁。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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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赐金在鲁鞍具马,赵显命、兪拓基、权𥛚、洪凤祚等锡马有差,加赵云逵嘉善,林象老、赵暾、申𬀩、申晦、朴相德等通政,以王世孙册礼时劳也。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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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掌令朴𪼤上书,请核英阳县罪人德兰、锡文弑夫、弑父之狱,一依《大明律》举行,又言:

平山府使朴载海,专事掊克,潜贩还谷,请削职。

东宫从之。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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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宪府申前达,不从。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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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申前达,不从。

○以任𪼛为司谏,李凤龄为献纳,李仁源、安致宅为持平,韩命舆、南云老为正言,李燮元为辅德,朴文秀为礼曹判书。

○兵曹判书洪启禧上疏言:

均役诸条中,鱼盐一事,㝡多辞说,而当初命给折受,实是帝王之盛节。设使海夫有怨,不过奉行不善。馀结则虽或谓列邑难支,反贻民弊,而此是国法之所禁,则既收之布,不当还给军官。固为一时骚扰之端,而别作名目,抄定收布,不可已之事。故臣于此三事,以为可增不可损也。臣又以减军门、省冗官、幷州县等事,前后屡陈,此非无稽之言。臣知大僚亦不必固守前见,伏愿亟召大臣、诸臣,烂漫讲究。

批曰:“可以举行者着意举行,鱼盐、隐结、军官节目,更加消详,与大臣僚堂,从容讲确。”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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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冬至正使海春君栐、副使黄梓、书状官任𪼛归自清。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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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任𪼛为副应教,韩光肇为校理,李命熙为副校理,李奎采为修撰,李得宗为副修撰,洪乐性、金文行为翊善,金致仁为左赞读。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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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领议政金在鲁初度呈辞,东宫不许下答。

○东宫令曰:“大朝下教曰:‘宗班甚凋零,近亲只有骊川兄弟,今投海岛,三经大赦,及今不归,更待何时?’仍泫然流涕,余心怆然。增特为放送,仰副敦亲之圣心。”政院联达请亟寝下令,答曰:“即为分付。”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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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副应教任𪼛上箚,请寝增放送之令,东宫不从。

○户曹判书金尚星奏曰:“世孙宫举行凡例,户曹依嫔宫例,惠厅则依世子宫例,不可不禀定归一矣。”上命依嫔宫例行之,仍教曰;“今为世孙宫,多有减省,亦惜福之意矣。东朝进献,十减二三,况世孙宫乎?为今之道,节用先务。随事节减。仰睹昔年进献,减省慈圣体盛德而已行。度支有馀惠厅旧储,可补减布之代。凡物种中进献东朝者外,不紧者全减,月令则仍存,以示爱礼之意。”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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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候愆和,药院移直,承文院、朝廷,朝夕问安。

○政院再达,请寝增放送之令,不从。

○宪府掌令朴𪼤、持平安致宅。申前达,不从。又达曰:“济州安置罪人增,当初减死,已是失刑。加律之请未准,全释之令忽下,王章至严,不可挠屈。请还收放送之令,即其配所,亟令围篱。”东宫不从。

○以赵暾为承旨,尹汲为大司宪,金善行为司谏,李重祚为校理,尹尚任为兼弼善。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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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林象老为承旨,赵云逵为左尹。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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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命付处右参赞元景夏于公州牧。时上候未宁,药房入诊,上谓都提调金若鲁曰:“予尝有归卧旧宫之心,而莫之遂焉。今若使予身归卧,则予心安矣。”若鲁曰:“诸大臣皆以为彰义宫不无难便之节云矣。”上曰:“难便者何也?”若鲁曰:“各殿既无随往之势,凡节自多难便矣。”上曰:“古亦有行宫,此何妨乎?”若鲁曰:“诸议或有以旧宫为言,或有以祠庙为妨云矣。”上怒曰:“此岂读书人所可道者乎?是谁之言耶?”若鲁曰:“元景夏之言矣。”上曰:“读书之士,南岂为此俗忌之说耶?诚无据矣。”仍命元景夏,中道付处。

闰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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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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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以尹学东为副修撰,任𪼛为兼辅德,徐命彬为右参赞,徐命臣为忠清道观察使,赵载浩为弘文提学,申晩为世孙傅。

闰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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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宪府申前达,不从。

闰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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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赐金若鲁鞍具马,加申晩崇禄,韩师得嘉义,以药院直宿劳也。

闰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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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尹汲为副提学,金文行为应教,金尚耉为副校理,李衡身为全罗兵使,元重会为庆尚右兵使。

闰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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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宪府申前达,不从。

○京畿暗行御史郑弘淳复命,上召见,下询渔、盐、船三事。弘淳曰:“臣出没海岛,详细探察,则所谓民之怨言云者,反常处多矣。船人则曰:‘昔之所纳虽多,犹有侵扰之虑,今则一纳之后,更无他虑’,云,渔夫、盐户皆言:‘诸处应税之繁者,今于一时轻纳,故便利’云。大抵民情虽不以新法为不便,而朝家议论多端,故民无信法长久之心矣。”上命详录所奏以入。

闰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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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药院撤直。

闰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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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申晦、朴相德为承旨,郑亨复为大司宪。

闰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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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北关犯越人金仁述等七人,枭示境上。

○宪府持平安致宅。申前达,不从。又达曰:

蔡济恭以法从之臣,为中路方姓人所驱打,凡在朝绅孰不骇忿,而前执义李埙只请济恭之勘罪,不请方哥之惩治,其为方哥地则勤矣,独不念台阁日轻纪纲益颓乎?其辱朝廷莫甚于此,请李埙罢职不叙,方哥严查重治。户曹佐郞李普淳鄙琐成习,凡物贸易,专委傔从,重价轻贸,请汰去。南阳府使柳世德,预给廉价于渔户、盐汉,勒捧十倍之直,駄送私第,请罢职。南兵使李彦爕,遭值凶岁,不思赈济,折米数百石,多贸貂鼠,刻迫残忍之事,不一而足。请罢职。庆尚监司尹得载,为人柔懦,物望素轻,岭南雄藩,难可镇服,请改差。世孙师傅,实任辅导之责,而朴文秀之诡诞,素乏儒雅之望,请改正。

答曰;“李普淳事依施。”朴文秀、尹得载、李埙、方哥、李彦燮、柳世德事,不从。

○以安允行为校理,尹尚任为副校理,赵载浩为庆尚道观察使。

○掌令姜必慎上书言:

谏院牢闭,于今五朔,未知本院前达有何难便之处,不连不停,又不引嫌,惟以违牌为事?至于向日一二谏臣入阙不诣台,其坏台体,骇听闻莫此为甚。请亟施谴削之典。

东宫从之。

闰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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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差备内失火。朝廷问安。

○药房入诊。召见大臣、均堂,上曰:“闻京畿御史言,则渔、盐、船三件事,皆无怨言云矣。”左议政赵显命、兵曹判书洪启禧曰:“渔、盐、船定税之令甲,实在先王朝丙申年,而先辈亦多有言者矣。”领议政金在鲁曰:“新法实难行,而国计渐削,故臣以复旧之言屡陈矣。”上曰:“若减括出之数,则亦有充代之策乎?”启禧曰:“以文字书数三条可行之策,议于诸大臣,一则结钱也,每一结以钱五钱为税,二则如公州士人闵遇夏之言,一结以一两为税也;三则如左相册子所陈变通禁、御两营及幷州郡之制也。而臣以第一件为便矣。”显命曰:“若用臣册子之计,足以相当。”金若鲁曰:“册子之计,无一可用者。结钱则名正而民似便之,臣亦以为第一策也。”上曰:“皆以结钱为便,则其无加赋之患乎?”启禧曰:“昔唐租庸调法,实取于土地中,非加赋之意,便是柴作木也。”

闰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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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掌令朴𪼤上书言:

监察郑良臣本无来历,门地寒微,请汰去。平昌郡守兪彦徽,以差员上来,有申饬下送之令,旋即下直,而尚今偃然在家,亟令先罢后拿。

东宫从之。

闰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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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宪府掌令姜必慎。申前达,不从,李埙、柳世德、李彦爕事,依达。方哥事,与蔡济恭一例推问。其后济恭窜三陟,方哥勘以凌辱士夫伐丧之律。

○以闵百祥为大司谏,郑基安为司谏,郑汉奎为掌令,任远、南惠老为持平,朴昌润为献纳,吴瓒为正言,郑翚良为刑曹参判。

闰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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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明政殿,受百官贺,颁赦,以上候平复庆也。

闰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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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掌令姜必慎上书言:

前忠清监司李益辅无端见递,听闻俱骇。盖自均役之议行,助之者有利,攻之者有害,益辅攻均役者,故其无故见递,臣窃惜之。新除平安监司南泰良,廉简之名,到处无闻,褊小之局,难以镇物。且其处义,有乖古人辞富居贫之意。向来北藩何以图递?今玆西臬何以膺命?此不过以北则荒凉,西则富丽故也。其辞受无义,去就碍眼,臣谓亟令改差。

东宫不允。

闰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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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申𬀩为承旨,朴师讷为文学,李命熙为兼司书。

○掌令郑汉奎上书言:

合辞大论,今日臣子固不敢异议。而一种护逆之辈,肆意闯停,请罪之启,亦敢擅停。为铨官者,肆然检拟,而彼李重祚甘心死党,极力营护,论其罪犯,与停启诸人,少无异同,而乘其独政,敢拟论思。臣谓李重祚,永刊仕版,其时铨堂,亦施谴罢。

东宫不从。

○正言吴瓒上书,略曰:

窃惟今日国势,可谓岌岌乎殆哉。天心未豫,灾异叠见,而疠疫连年,死亡相续。财用已殚,法制更张,而黎元惊骚,怨讟朋兴。此盖垂亡之兆,而极否之运也。然天下之事,有本有末,其本正则其末之不治非所忧矣。始以今日之事论之,义理晦塞而凶逆无惩,忠邪混淆而淫朋满朝,名节消亡而謟佞成风,此大患之本也。若其救此之术,亦惟曰严惩讨以扶伦纲,明是非以正朝廷,奖忠直以砺风俗。所谓严惩讨以扶伦纲者,臣闻古人有言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此所谓君为臣纲,居五伦之首也。夫臣下悖逆,罪在罔赦。若或诛之不严,失之宽假,则乱贼无所畏戢,而伦纲因以斁绝。呜呼!辛、壬之事,尚忍言哉?恭惟我景宗大王念国本之靡托,奉承慈教,策大朝为储副,而因命代理庶务,其为宗社万世之计,光明正大可以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而一种凶徒显有不满之意,敢生动挠之计,辉、耉立帜诸贼影从,阴嗾逆虎酿成诬狱。夫其意岂但在于戕害忠良而止哉?凶言悖诬,上及于不敢言之地,驯致戊申滔天之祸。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其穷天地之凶,极万古之恶,未有如此辈者也。天讨不严,显戮未加,至使元恶巨魁保其官秩,老死牖下。前后合辞之论屡发,而大朝过加容贷,追夺之典,只及于三贼。而如光佐之阴猜凶谲,包藏祸心,敢挠代理之议,则谓国必亡,欲沮联箚之举,则谓无臣节。乃与凶耉、奸恒,鍜炼诬狱,惟恐或虚。逆镜之教文一出,逆节毕露,而不惟不思惩讨,乃反超擢于八座之列,有若赏功者然。至于甲辰大渐之时,职在保护,隐讳症患,至使群凶倡为罔极之诬,竟成称兵之变。丁未之再相也,敢翻逆虎自服之案,必欲实其变书之诬,其心所在路人皆知。罪盈恶积最为凶党之魁,而泰亿之悖慢阴毒,缔结奸凶,逆镜教文万万凶悖,而身为文衡无不参涉。况其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是何代何事,而乃敢比拟于二圣授受之举?论其负犯,与镜、虎、麟、梦同一心肠,而俱逭王章诛讨未行。惟此两贼逆节狼藉,昭不可掩,无非关系于圣诬,则此贼未正法之前,圣诬无可伸之日。臣一念至此,肝胆破裂。呜呼!日月寖久,义理愈晦,诸臣方且怀禄保位,自为身计之不暇,而寂寥誊传之启,亦且停废已久。今邸下居贰极之位,担威福之权,其于君父之仇,所宜赫然明断,亟举惩讨之典。而尚此伈伈泄泄,臣则窃以为此盖群下之罪也。噫!自戊申以后主事诸臣,虽自谓拔出于凶党,而犹复闪弄机关,荧惑天听,凡于惩讨之论,掩护周遮,惟恐或伤,必欲留一脉种子,以为借口之资。而力战公议,肆然为营救之论者,又复接迹而起,宁负君父,不忍负凶逆,固是此辈之伎俩。其所谓自附于惩讨者,亦既无哀痛恻怛之意,可以仰格崇极之听,顾于天理民彝之重,不免杂以自家之私,诚意未纯,顾瞻多端。如是而国贼有可讨之日,逆顺有可辨之期乎?臣窃痛之。伏愿邸下,仰禀大朝亟正二贼之罪,前后护逆者亦宜屏诸四裔焉。所谓明是非以正朝廷者,臣闻朱子有言曰:‘古之恶朋党而欲去之者,往往至于亡人之国。’夫朋党之祸人国家,畴昔亦。然而其所以去之之术,自有其道,苟或是非不明,好恶不公,徒恶其名而不辨君子小人之分,务为混同参合之政,则其弊必至于君子常退小人常进而乱亡随之。今日朝廷所以弥纶治道,贲饰太平者,非荡平之政乎?惟我大朝痛惩朋党,深轸挽回之策,欲以荡荡平平之道保合而调剂之,意甚盛矣。然行之数十年,分效未著,百弊层出,徒见国势日趋于危亡之域,其故何也?良由在下之人,奉行无状,使圣朝但有其名而未享其利。自古国家之治乱安危,无不系于庶官贤邪,而方以类取物以群分,君子有君子之朋,小人有小人之党,亦其理势之所必然也。苟能临以至公照以大明,知其为君子之朋,则好之如好色,知其为小人之党,则恶之如恶臭,然后朝有寅协之象,士无岐异之论,而国享和泰之福。此洪范荡平之治,所以必本于好恶之得其正,而自底于无党无偏者然也。非谓其不问善恶,不辨忠侫,不分君子小人,而俱收并用混融调剂,于此于彼无好无恶,然后方始无党无偏,而名之曰荡平也。呜呼!辛丑诬圣之凶谋,一转而为戊申称兵之毒锋。彼辈目见无前凶逆出于其党,胆落意沮,自知不容于世。而窃揣圣意每疑祸乱之原,由于党论,故忽作翻身之计,进以荡平之说。外假二字之目,而阴济一己之私,以为盘据不拔之基,而机权笼络之术,簸弄一世,自以为得计,其罔君误国之罪,固不可胜言。而尤可痛者,其一边之稍欲自好者,初则颇知本来名义之可畏,彼辈情态之可恶者,羞与之同事,末乃牵动于利害,怵慑于祸福,日迁月化,头面渐幻,骎骎然入于其中,泯然为一色。嗜利无耻之徒,一入于其议,则不问学识与才智之如何,荐引推迁,进涂大辟,利势所在,举世波荡,争相慕效,如恐不及。小异于己者,讦之以矫激而挤排之,乍附于己者,许之以公平而奖拔之。上以是欺君固宠,而下以是御人肆气,其日夜之所经营揣摩者,只在于做好官保高位。而至于君父之诬、忠逆之分,漠然置之于相忘之域。噫!昔之为党者所争是非,今之为党者所争恩宠,昔之为党者所争邪正,今之为党者所争爵禄,是何祛党之世,不见无党之实,而遽复生一淫朋之党也?若使朝家处分,明示劝惩,则其孰不避恶而向善?乐趋于名义之涂耶?苟非衅深累大之类,必有改涂易辙,革面从化者矣。然后取其中拔出树立者,随其贤否而进退之,观其才能而调用之,则众心自定,便忘前日之色目。而数百年积痼之党习,将冰消雾散于不知不觉之中矣。伏愿邸下洞辨是非分别淑慝,使一世之人,晓然知圣朝好恶之公,则庶几真见平平荡荡之休矣。所谓奖忠直以励风俗者,臣闻张南轩有言曰:‘伏节死义之士,当于犯颜谏诤中求之。’盖士在平常无事之时,恐君有失,尽言不讳,不顾雷霆之威𫓧钺之诛,则必能临乱抗节,忘身殉国者。是以为人君者,容受直言,崇奖名节,则朝有忠谠之竞劝,士知节义之可勉,君心自正于上,风俗自美于下,欲其国之无治不可得也。邸下试观今日之世道人心为何如耶?噫!祸故推荡之馀,搢绅之习尚顿异,风霜震剥之馀,士夫之气节尽消。理欲、王霸之辨,讲论日短,寒煖饥饱之识,趋避益明,大官惟逢迎承顺之是事,小官惟阿谀苟容之为务。台阁之上此风尤甚,习为软美之态,依阿之言,以不分是非,不辨曲直为能事,依然如浙中之风。一有刚毅正直不畏强御者,出于其间,辄群起而诋毁无所不有,甚至于使之不容于世而后已。上之所以处之者,未闻优容嘉奖之举,而厌薄之不足谴责之,谴责之不足窜逐之,以言获罪者,项背相望。此岂治世之美事哉?夫人臣之婴鳞犯颜,触忤权贵,能言人所难言者,亶出于忧爱之诚心,非有所私于身谋也。虽使在上者虚襟采纳,褒赏而尊宠之,犹且趑趄嗫嚅而不敢发,顾乃椓之如此,其孰肯轻进逆耳之言,甘为圣代之弃物也?由是人皆以言为讳,习俗已成,其所排布营度者,要不出全躯保妻子之计。謟佞媚悦之态举世滔滔,谠朴直截之风扫地蔑蔑,荡然不知礼义廉耻之为何物,忠荩名节之为可贵。夫以如是之气像规模,脱有祸乱之在前,则又孰肯赴汤蹈火捐躯殒命,以殉国家之急乎?名节有国之元气也,元气先亡而其国之不亡未之有也。岂不澟然而寒心哉?伏愿邸下长虑却顾,广开不讳之门。人有忠佞而不眩于或取或舍之际,言有逆逊而必求诸道与非道之间,振励直气,扶植士节,前后以言获罪者,亦皆仰禀大朝,一幷牵复而向用之,以示显忠纳谏之意,则直士扬眉,善类动色。而巧谀謟佞,亦将不日顿变于雷厉风飞之下矣。岂不盛哉?噫!凡此三者,虽若各是一事,而其实一而已。盖惩讨之论不举,而荡平之说作,荡平之政行,而名节坠,人心日入于鄙污苟贱之域,而国事愈不可为矣。

答曰:“余则但当遵奉圣意。况大朝之几年苦心,今何可如是烦扰于余乎?试涉寒心。”

○掌令姜必慎上书言:

两南渔、盐、船三税,各道别军官之弊及巨济七镇不可罢,镇将朔布不可减之状。“

东宫例答。

闰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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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洪乐性为司谏,柳謇、权杭为掌令,南鹤老为持平,黄柙为献纳,兪彦述为辅德,李彛章为兼辅德,朴㻐为左尹。

○还寝李存中等放送之令。顷因赦令,全罗道臣置存中等于禀秩,金吾覆达蒙宥矣。至是令曰:“不禀大朝,遽然放送,事体未安,置之。”

闰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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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政院联达,玉堂陈箚,请寝李存中等放送还置之令,不从。

闰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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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持平南鹤老上书言:

前平安监司南泰良,曾任岭藩,廉简刚严,岭人咸颂。而姜必慎以岭南之人,忽生忮害之心,白地构捏,无所不至。必慎本有衅累,为世所弃,重通台选,已骇物情。而巧谗之言,及于完名之人,言议之乖悖,不忍正视。亟令削职宜矣。

东宫从之。

闰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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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修撰李显重上书言:

持平南鹤老入台之初,先讼铨堂切族之被弹,至请言者之削职,不意清朝耳目,乃有此没廉耻之人。姜必慎之得罪时贵多矣,岂独论一藩臣之去就为其罪哉?今之任事之臣,浚削众怨之府,譬如众盲模象,群儿迷藏。则割肉充腹,愈促其亡,始知亡奏非胡亥,实由商鞅。累百年祖宗山河,将为一二喜事辈,无故坏之,若使贾谊复生,必当痛哭之不已也。白首老台,起于久废,一书再书,强聒不已,庙堂之所恶闻,时宰之所次骨,得无危乎?今果为承望者所螫,自此言事者,一戒于李益辅,再惩于姜必慎,举皆垂头囚舌,不敢有所指陈,臣窃惜之。臣谓亟寝必慎削职之令,南鹤老改正宜矣。

东宫例答。

○掌令柳謇上疏,略曰:

今之大司成,固未必皆得人,而未始以侮圣者与其选。彼曹命采,以得罪圣祠之人,滥通师儒之望,中外缝掖莫不惊骇。宜亟改正。李寿征之随参山林合辞之论,其罪犯虽十世不可宥。寿征子若孙,名在台籍者,不可不改正也。

批曰:“曹命采事过矣。改正事依施。”

闰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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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宪府申前达,不从。

○掌令权杭上书,请寝姜必慎削职,以示容直之意,永刊南鹤老台选,以彰堲谗之明,东宫不从。

闰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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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大司宪郑亨复、副提学尹汲、司谏洪乐性、应教金文行、掌令柳謇、权杭、校理安允行、修撰李奎采、李显重、正言吴瓒、副修撰尹学东达曰:

国家不幸有辛、壬有戊申,其时凶逆之徒不为不多,而若论大包藏至阴谲,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者,莫光佐若也。粤自丙申处分,积怀怨怼,不入于庚子庭哭之班,逮代理命下之日,肆然以国必亡无臣节之说,咆哮朝堂。噫嘻!我大朝以三宗血脉,正位东宫,承景庙分苦之意,遵先朝已行之典,则此实宗社臣民莫大之幸。而谓之国必亡无臣节者,岂不万万凶悖哉?贼虎变书,专是谋危圣躬,而略无惊动,极意锻炼,其绸缪妆出之状,毕竟尽露于鞫囚之招。及至一镜被鞫之日,始发虎龙绝痛之说,虎龙之罪岂但绝痛而已乎?且既真以为绝痛,则初何不请讨于上变之时,而乃言于真赃尽露窝窟将破之日乎?贼镜之一言一动罔非逆节,而不惟不讨,擢拟本兵,有若赏功酬劳者然,肠肚相连,影响相随,此亦可见。及夫丁未再入,悉反诬狱,至以建储代理时诸臣,还置逆案,以实贼虎诬告之辞,渠苟有一分北面我大朝之心,何敢于镜、虎伏法之后,复肆胸臆,若是其放恣乎?且其所荐引卵育者,泰征、思晟、明彦、益宽、思孝、启一、有翼之徒,而戊申称乱皆非别人,则其阴树逆种,密附凶徒者,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盖自甲辰大渐之时,身在保护之任,秘讳症患,改称药名,疑乱中外,终作维、麟辈借口之资。顾其十年之间,排布经营,暗地酿成者,竟使大祸滔天,宗社几覆,此非但辛、壬之元恶,实为戊申之巨魁,宁不痛心?其罪恶之贯盈如此,而特以其笼覃阴秘,纠结隐伏,又不直犯手势,如镜、梦、辉、耉之为,故虽以我大朝之明圣,亦无以尽烛其奸凶实状。是所谓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者也。况今邸下代理之后,诛讨之典,尤不宜少缓。岂可使危逼圣躬,贻祸宗社之贼,仍冒上公之秩乎?请故领议政李光佐追夺官爵。历观往牒,逆类非一,而未及称乱之前,敢以诬上绝悖之说,肆笔于代撰之文者,千古史牒之所未有也。凶党之得志于辛、壬也,一镜、泰亿长典文字。其因文托谕,诟辱圣躬,倡自一镜,而泰亿狺然和之于后,后出之文愈益巧恶。虽其谜言闪幻,不若一镜之真露手势显肆诬逼,而其遣辞之黯惨,旨意之凶狡,尤足以藉乱贼之口实群凶之诬,凶肚逆肠与一镜一而二,二而一。况一镜凶词,非渠独为,一字一句悉经文衡之删改商证。以渠自明之说论之,二字凶言,既令拔去云尔,则其外许多凶言,存而不去者,抑何胸臆?制进虽诿于一镜,勘定实出于泰亿,若使淑问如皋陶者,蔽其情法,一镜、泰亿孰重孰轻?噫嘻痛矣!泰亿阴蓄无君之心久矣。盖其一心忿怼,专在建储,建储诸臣必驱之以逆,尽行斩伐,然后储位不期倾而自倾,故挟助诬狱,鱼肉忠良,戕其至亲,同于血仇。观其援引唐季故事,以胁君父之说,而其甘心逞毒,百般危逼之状,昭不可掩,以此一语直为断案,死且有馀罪矣。臣等尤有所痛惋者,我圣上入承储位之越明年,因宗臣疏请,修改《璿谱》。正统光继,宝牒新书,为史臣者将揄扬赞叹之不暇。而泰亿制其跋文,上下句语略无一半分庆祝之意,其积怀不满之心,随处绽露,即此可见。倘邸下试取而下览,则亦应觑破其情状矣。此贼不讨,则伦纲斁绝,乱逆肆行而莫之禁。请故左议政赵泰亿,追夺官爵。

答曰:“此等之言,岂敢如是浮嚣乎?良可骇也。况今日臣子,若思大朝之几年苦心,岂忍更闹于余?尤极寒心。如此之说,勿复渎扰,亟为停达。”

○宪府掌令柳謇。申前达,不从。又达曰:“南鹤老自在堂后,已多鄙琐之诮,及通台选,益招滥竽之机。入台之初,为一被劾之藩臣,贪污无耻,敢诩以廉饬,慷慨进言,反斥以奰悖,情态可恶,不可置之法从。请永刊仕籍。”依达。谏院正言吴瓒。申前达,不从。又达曰:“日昨令旨,有前大司谏李存中、前正言李惟秀宥放置之之令。夫存中直言不讳,卒被严谴,惟秀罪在违牌,罚至远配。大朝处分,岂欲令二臣,勿拣赦前,终作岭海之鬼哉?因此旷荡之恩典,准许二臣之放释者,可谓善承圣志矣。因一大臣费辞操持,使邸下容直之盛意,乍萌而旋沮,其为贻累于睿德,顾不大欤?请还收二臣仍置之令。司直李宗城本以狠毒之性,传受凶逆之论,仇亲大论,力战公议者,自是平生伎俩,而末乃以贯日、宥世等语,肆然陈达于大论方张之日。噫!两人恶逆,何等关系,而渠敢极意推奖,少无顾忌?若有北面今日之心,则纵恣无严,胡至此极?至若指凶魁为师表,即是自服之案,而偃息郊圻,刑章不加,其可谓国有法乎?请宗城绝岛安置。三司合辞之请,即为君父讨乱贼之大论,则为今日臣子者,安敢岐异于其间?而一种党恶之类,敢怀营护之心,不顾大义,肆然停启。伦彝之斁绝,人心之陷溺,至于此极,宁不痛心?请前后停启诸臣,幷令极边远窜。”并不从。三司引避,答曰:“勿辞。”

○汉城右尹李秉渊卒。秉渊,字一源,韩山人,号槎川。性清旷,少从金昌翕游。赋诗数万首,其诗道健奇崛,往往有逼古者,世之为诗学者,多取则焉。从荫仕,至亚卿而止。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七十三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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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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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兵曹判书洪启禧上疏曰:

臣以均役事,积被困恼,以身为的,朝暮受矢,言之者岂于臣有私喜怒而然哉?使臣于良役之弊,初若越视不关痛痒,则悠悠挨过,都无事矣,而三十年憧憧往来,妄作商量以为‘此弊不祛,则国必亡’者,臣罪也。释褐之初,辄以救良役一事,有望于圣明,在三司、在喉院、在备局、在外藩,未尝不以此为借手第一义者,臣罪也。今此均役之政,实出我殿下体肃考之遗意,愍生灵之痼弊,圣断赫然,拯民于水火涂炭之中。贱臣辈一二进言,初岂有无于其间,而中外之人似若全不知本事颠末,辄顺口为言曰:‘某人妄有开端,致有此事’,使圣朝恻怛之仁恩,反归䵝昧者,臣罪也。即今均役诸条,出于减布后诸臣之所商量,而非臣之㝡初所陈也。然臣之本意,诚以为苟救良役,何有适莫。’若曰谋非己出,而逡巡退避,则不诚不忠孰甚焉?臣之不敢力辞,终始周旋于玆事者以此,而可避不避,不自觉其偾误国事者,臣罪也。使臣强作崖异,初不参涉,则许多搢绅布列朝廷,就其中才艺可以识时务,力量可以镇物情者,指不胜屈,必能主其事而善其后矣。缘臣之不能自量,又不能量时,拟效微劳,庶补万一。而无奈乎物情难平,訾议四起,使殿下深仁厚泽,阏而不伸,此又臣之罪也。俯仰默数,既有此五罪,臣虽欲苟且隐忍冒谤而不去,其可得乎?诋斥之言,愈出愈奇。一人则比之于弘羊、安石,一人则拟之于变两税置条例,又一人则讥之以亡秦之商鞅。今日则邑力残盛,为均役之罪,明日则市价高低,为均役之罪,又明日则台阁论人,为均役之罪。一节深于一节,转辗乖激,将无往而不为臣罪。毕竟胪列,何患无辞?臣顷以均役节目变通事宜,已成一段文字。方议大臣,将欲持入仰禀,而人言又极深紧,咫尺文陛,不可以复登矣。毕忠之愿销铄不得,敢以别录于后,以冀垂察焉。均役节目变通事宜曰:‘以臣之所见与左相所论参互商量,作为数三条变通之策,第一条,结钱每结收钱五钱也。念臣前日结布之论不得见行者,以其有加赋之嫌故也。若曰有加赋之嫌,则多止于一疋,少至于五钱,均之为加赋。加赋之疑不破,则此说之不得行犹前,臣请略陈之。唐之收于民有三,曰租、曰庸、曰调。今此身役,庸之类也。既收租于田,又收庸于田,则固似加赋,而此有不然者。古之收租、庸、调也,制民有法,各有受田。受田一顷而后纳租纳庸纳调,则固出于田,而庸与调亦未尝收之于无田之民。我国良役之弊,只在于无田者之居多。以无田佣作之类,应良军二疋之役,弊安得不滋,民安得不困乎?今欲矫其弊,莫若以田为主。臣之湖藩时状请,欲全减二疋,归之田结,而抄其壮丁,编为军伍,无事则操炼,有事则从征者此也。议臣之疑于加赋者,虽不为无据,而细思此理,亦必有犂然而会于心者矣。加赋之疑既破,则一疋之收,犹未必为多。况此四分一之五钱乎?或闻臣此议而难之曰:‘田结收钱,即一摏大事,若为此论,则各处分定米木,固可罢也,隐馀结、鱼盐税、选武军官等事,亦皆可罢也。子于顷日筵中,以此法行,则分定米木皆可罢,而隐馀结、鱼盐税、选武军官,则只可整顿,不当革罢陈达云,存此三条而又行结钱,条项甚多,不亦可闷乎?’此言固是矣。而臣亦不无料量者。隐馀结之查出,大体本自严正。今若还给之,反伤国体,如欲勿用于均役之事,则宁可付之地部,不可依前还给也。鱼盐事,圣上之命给折受,实是千载盛德事。且前辈多以鱼盐之不属于公,而归之私门为慨然,其发于章奏者,皆可按覆。今既发遣使者,核出定税之后,决不可舍也。选武军官则以近来良役之为弊日剧,而奸民之为计日深。苟有甔石之储,则必百计图免,或为校生院生,或为将官军官,幷与其子枝而免焉。此辈之于应良役者,坐地相若也,身手相若也。又或有反不及焉者,而特以家资稍胜之故,独免于良役,今虽一幷查括签丁,不为过矣。而其图免之稍久,有过数十年者,有过一二代者,一朝签丁,怨讟必多。今设此一路,区处此辈,则在渠免为军伍之贱,在公均收一疋之布,彼此无憾,上下两便。且结收五钱,而亦可以给于用,则何悭于舍此一事,而反复推计不无不足?与其终归不足而加定结钱,毋宁存其已成者而不罢之为愈也。或谓一结五钱若患不足,则添为一两亦无妨。此视向来所议一疋,犹减其半,五钱、一两直五十百步之间耳。

若以一结收钱一两为定,而幷罢三事可也。臣以为若收一两,则可给于用,而三事中隐馀结、鱼盐税则断不可罢。隐馀结则可归之地部,鱼盐税则终非年年可恃之物,属之均厅,以备水旱不虞之用,选武军官则斯可罢矣。或谓结钱之五钱、一两,多寡虽殊,而军官之称冤则宜无异同,在五钱则军官可存,在一两则军官可罢者,不亦斑驳乎?臣以为一结五钱则至小。每一负所收,当为半分。此辈所耕,罕有过一结者,而其耕一结者,仅纳五钱、一疋布外,有此若干所收,未必大段呼冤。而至于一结一两,则为一疋布之半,宜有称冤,而一两之收,足以充代,则无所事于他条,故欲去之也。或谓军保与军官纳一疋则同,军官既以有结钱而罢之,军保独不称冤乎?臣以为今此均役之举,专为军保而发。既减前纳之一疋,则今以结所纳者,虽过一两,宜不称冤。假使田多而所纳多,则此富民也。军布则虽不可以其稍实使之加纳,而以田收钱,使贫卒通同蒙惠者,乃所以均役也,何不可之有哉?故臣于结钱一两之议,亦不无所取,别为磨炼,此即第二条结钱每结收钱一两也。今臣所论两条,视见今均役厅节目,颇有变更,而左相所陈册子,就见今节目中略有增损。盖左相之意以为册子中诸条既行,则京外各处分定之数自可蠲减。臣则以京外各处分定之难于久行为虑,欲于鱼盐税等数事外,一幷荡涤,而别行他制,其立论虽殊,而其欲各处分定之归于蠲减,则未始不同。臣于册子所论,亦尝檃括矣。其欲别为变通者,禁、御两营军制变通也、湖南、海西镇堡减省也、诸道钱谷尽为会录也、镇营可罢也、州县可幷也。臣曾以此等事屡有陈白矣,固何尝以为不可行,而条件多则见行尤难,此臣之所虑也。且臣于此,亦不无意见之参差者。镇堡可罢之说,臣果力主,而一自岭南七堡革罢之后,不能无深攻之议。臣固知七堡之为不紧,而国家之受敌,如人身之受病,未知手足腹背何处可忧。则前之受矢而立的者固为可笑,而今之以为不紧而罢之者,安知不为他日之悔乎?故臣于已减之镇堡,固无追悔,而见在之镇堡,则不敢更主减革也。诸道钱谷之会录,在国体非不正大,而既以一道教化、兵刑之责,一付之于道臣,惟此财用使不能专之,一听庙堂之裁制,则道臣客寄于列邑之上,毋论平时缓急,必无措手之道,反不若只依旧制,而略有分定也。镇营之有害无益,前辈固有言之者,而设置之意本自不偶。一幷兼设,则又无设置之意。况前已兼设者及顺天、三陟外全州、公州、大丘、罗州、忠州、洪州、尚州、庆州、晋州等邑,皆不可以武臣差送者,则兼设不无掣碍,移镇亦有难便。惟有革罢一事,而此亦重难,设使革罢,其所得不甚多,有不足论也。独禁、御两营变通及幷州县之论,臣则以为可行也。臣尝以罢禁营之意,陈白筵中,而议臣以为‘宿卫单弱,不可不念’,臣诚难于覆诘矣。大僚此论,无宿卫单弱之弊,而有经用大省之利。故臣以为可行,而犹于节目间事,不无可议,不得不增损其数,通变其制。至于幷州县,即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所建议,宣庙之所欲必行而未果者也。臣幷为条列以为第三条,议于诸大臣,仍请上裁。倘圣明俯加详览,则取舍之际,似无疑眩,而减疋给代,庶无难充之虑矣。惟圣明裁察焉。第一条结钱每结收钱五钱,假令六道田畓六十万结收钱五钱,则为三十万两。六道田畓近来行用,以上年则为七十馀万结,中年则为六十馀万结,下年则为五十馀万结。故今以中年六十万结为准,与隐馀结所出钱可八万两、鱼盐税所收钱可八万两、选武军官所捧钱可四万两,合计为五十万两。隐馀结庚午磨勘二万二千九百四十八结,所收木布二百六十六同四十三疋,大米七千五百四十石,田米、太七千七百二十八石,而以钱折定,则木每疋二两,大米每石五两,田米、太每石二两五钱,当为钱八万三千七百馀两。故曰可八万两。鱼盐税所收十二万三千五百馀两,而方有查减之事,且此非年年一例征捧者。故曰可八万两。选武军官二万三百馀人,收钱四万六百馀两,而方以增损适宜,责之诸道,则此不足为定数。故曰可四万两。以此充京给代木边二十五万两、米边十九万,则馀者可六万两,可以充给诸道水军之粮。京司给代木二千四百六十二同四十五疋二十尺,为钱二十四万六千二百九十一两,故曰二十五万两,米三万七千五百八十石六斗,为钱十八万七千九百二两,故曰十九万两。水军给粮为二万一千七百二十五石,以此六万两,颇有不足,而岭南七镇堡罢后,所馀近二万两,又有守、摠两营米及各道需米、岭南三局纳米,合三千五百石,亦为万馀两,庶可以此充给。

如此则各道分定钱木、米,当一切扫去。外方给代,虽不得举论,亦可以自其道推移接济。且岁无凶歉,鱼盐得利所收之钱,有加于料量之数,则一年二年,渐有嬴馀,庶可支用而无缺,岂不幸耶?各邑所捧杂役价米中,各减可直五钱之数,若无杂役米,而以雉、鸡、柴、炭本色备纳者,则亦折价除出,以充五钱之数,农民所纳,每一结税大同、三手粮,合二十馀斗外,又有雉、鸡、柴、炭杂役价米,而各邑所捧,其数不一。多者或至八九斗,少不减五六斗,就此数内除出其半,或三四分之一,亦可为五钱。以此充纳五钱,则元无加赋之可论。若雉、鸡、柴、炭不足,则移之于烟户,而只依不足之数从略分排,此则惟在道臣、守令举行之善。不善,若其以本色备纳者,亦当折出五钱,而其不足者归之烟户如上例。各宫房、各衙门免税五万馀结,亦依他田畓例,收钱五钱,为二万六千馀两。免税田畓,导掌辈所收于民间者,则每结为二十三四斗,而实纳则不过十二斗云。近日岭南伯闵百祥,以免税田所收,依他田例,直纳惠厅、地部,分送各处为请。此说若行,则各处所得过于十一二斗远甚,而五钱之一例收捧,少无所妨。此真公私两便,特导掌辈失利,如鱼盐收税之害,归于导掌矣。然朝家制法,岂以此辈之失利为虑而不得行便民之政哉?行之稍久,则渠辈亦各自为生理,而不专以逐末病民为事,毕竟在此辈,亦未尝不为利矣。诸道进上之因圣教停罢者,本价及駄价,属之均厅,自有此事以来,累承恻怛之教。至于鱼盐折受革罢等事,莫非损上益下之政。臣固知圣意本不在于小民之感德,而下民虽虽,不知德意,辄曰:‘减疋可感,而终又出于民,则非损上益下之义’,臣实痛之。顷日于筵中,伏闻有不紧进上停罢之教。臣之所伏处稍远,未知其物种、名色之何如,停罢多少之何如,而此实千载罕有之盛事也。臣退而语主事之臣曰:‘上教固令人感泣,而上供事体重大,恐不当奉承也。’窃更思之,行非常之惠然后,可以行非常之政,不知不觉之间,自有风行草偃之效,今此为民之德意,政宜将顺之不暇也。诸道进上中,不紧名色之无益于用,而都归糜财者,前日上教所及者外,精加拣别,随意减删,其物种本价及输送駄价,幷属之均厅,使大小民人,无不洞然知圣意之所在,则玆事之行,自如建瓴之势矣。上项添入之数,亦自不小,则选武军官亦可减为一两。盖别为军官之名者,欲其有别于军伍也,异其名而同其收,则其称冤亦非异事。给代之需,若有馀裕,则减定为宜。或谓三局作米,纳十二斗者,减作六斗,故给代之米,殆至三万石,此最为失着。今此十二斗,以友中年市直论之不过为二两许,实为军役中至歇者。故民之稍黠而有食根者,多纳赂投入,今用纳二疋者减半之例,减作六斗,而拮据数万斛米,以充其代,事之无义莫此为甚。十二斗之旧,虽不可复,减作十斗或九斗,少无所妨。’此亦足以减了给代米万馀石,固不害为可用之论。而臣意则一疋六斗,自是应行之旧例。近来连岁丰登,一疋可作米十二斗,而若值凶岁,则六斗或有过于一疋之时,终莫如一依通行之例,以六斗当一疋之为寡过也。然臣见未必得当,亦乞圣上之裁择焉。

第二条,结钱每结收钱一两,假令六道田畓六十万结,每结收钱一两,则为六十万两。六道田畓上、中、下三等结数之多小,幷见上条。或谓:‘江原道则田制,与五道不同,若使之一例纳一两,则必为难支之弊。江原道一万四千馀结,所当减定,当更商之。隐馀结则归之地部,不复干涉,选武军官则罢之,鱼盐税则更为厘正,仍属本厅,以为添补给代之资。以八万计之,则幷结钱为六十八万两。隐馀结虽以给代之不足,属之均役厅,而文书去来之际,终不无掣肘难便之端。结钱既多之后,则不必仍属本厅,还之地部,依元结例举行,似为得宜。选武军官革罢事,已见摠论条,今不架叠。鱼盐条则虽无减布变通之政,所当举行。今于既始之后,断不可还属于私门,只当十分整顿,俾无税额不均之弊。以此充京给代四十四万两,则馀者可二十四万两,十万两则用于水军给粮,十万两则各道减布后最紧不可不给代者,酌量划给,四万两年年储蓄,以备水旱、饥馑。京司给代之数,其详已见于上。水军给代米二万一千七百二十五石,以钱则当为十万八千六百二十九两,而今以十万两当之者,以其有七镇罢后所收及守、摠两营米、各需米、三局纳米等项故也。以此幷计,则此亦从优者也。外方给代若不举论,今以所收之略有馀剩,必欲划给者何也,盖外方之自有军额收布以用者,各为应下之公用,本非营镇之私财。减布之后,所当给代,而事力不逮,不得举论。今以十万排布于诸道,则实有不足之患,而略略划给,终不可已也。如釜山炭军之四十五同木、安兴骑兵之十二同木,是朝家之定数划给者,尤不可不给代。如此之类必不少矣,外方给代乌可已乎?如此则京外给代始可无不足之患,圣朝减疋之惠,庶无阙而不行之虑矣。臣于顷日,以公州进士闵宇夏事有所仰达矣。宇夏来见臣,盛言均役厅之害。臣答曰:‘鱼盐之税,除海民偏苦之弊也,军官之设,革小民渐陞之弊也,馀结之收,核吏胥欺隐之弊也。此三事则恐不当改,而其馀各处分定,明知其弊,故当初节目,亦以量其缓急,以次蠲减为辞。欲减此,则以结收钱之外,无他道理。吾于在湖营时,以结布一疋为请,此则将以幷减军布二疋也。今既减一疋而存一疋,则给代之数已减四分之二矣。鱼盐、隐结、军官三条所收,又可为四分之一矣,每结收五钱,则可以当四分一不足之数。故即今料量在此,而既试见格之事,不敢径发也’,字夏唯唯,而不以为然。其后以书抵臣,其略曰:‘见方乡曲物情,厌军官收布,而愿行结布、结米。盖结布、结米之法,则只以土地之有无多少,而无关于身名之清浊优劣故也。夫军官布,当征于民也,结布、结米亦当征于民也,其征于民则一也,而若举一国而论之,则结布、结米,八路之所同也,军官布则或纳或否,未免为偏苦之怨也。与其招偏苦之怨,孰若行所同之役耶?今大臣之箚、道臣之疏,皆论鱼盐,而一则言民以为偏,一则言民不可保。于斯二者,将安所折衷乎?今日为执事计者,于海民则虑其方来之害,而毋信其乐从之言,于军官则悯其偏受之苦,而毋责其渐陞之习,实为保民悦民之第一义也。况鱼盐之论,初既非出于执事,则执事何必苦守而不变耶?国家行事,当粹然一出于正大光明而后中外俱便,小民无怨。今结布、结米,譬则如正路也,鱼盐、收布,譬则如曲迳也。舍正路之坦荡,而取曲迳崎岖可乎?今执事如不犯手于田结则已,若行一结五钱之法,则五钱之于一两,即五十步之于百步也。顷见大臣箚本,则国家之一年经费,几至八九十万云。今于六道田结六十万结之上,若捧一结一两,则可得钱六十万两。以此为本质,又于隐结、免税田、各屯田、除番军官私募属之上,亦可得三四十万,以此为羽翼,则岂不为一年之经费耶?况执事之按湖西也,始为结布之议。夫结布者,世所谓四种法之最善者,而执事既驰启请行,则结布即执事之所主张者。而特其节目间所排拟,或有不叶于时议者,故今虽中撤,而苟能取此法节,取朝廷之佥议,参用乡曲之物情,一疋则减为一两,杂役则以本色捧之,不大更张,不甚烦挠,而可行无弊矣。诚如是也,则名不近于聚敛,事不涉于刮削,其正大光明孰过于此耶?夫然后所谓鱼盐船税、军官收布等事,遍告中外,一倂罢之,以扬九重之德音,以悦八域之众心,而仍又劝农,以为重本之地可也。’此言虽出于一个乡儒,而不无所见。其论鱼盐、军官,虽与臣所见不合,而喜同恶异,非臣之志。言有可采,则岂以其异于臣见而不为之采取耶?私书虽不合于上彻,而旁采刍荛之言,以备圣人之择,亦臣区区之志也。幷乞圣明之垂察焉。臣尝为一结一疋之论矣。

一结一两,仅为其半,则岂曰多哉?然全减良布之后,则一国民人之所纳,都归于此,虽至一疋可也。今则良役之收虽减,而良役之名犹在也。今之好议论者,如以良役不罢,结役又重为言,则终必归于不成,恐未若一结五钱之无大段所加,无大段见拂,而或有可行之道也。故以此为第二条。第三条,论大臣所进册子中二事。禁、御两营上番军,各一百二十五哨,散在六道。今以两营各四十五哨,每哨一百二十七名。移定于京畿一道,分作九番,每五哨上番二朔。大臣册子以为‘两营,各折半六十二哨半,移定于畿邑’,而今以四十五哨为定者,盖以军制自有分数,营、部、司、哨,非五则或四或三。今以一营三部,左、中、右。一部三司,左、中、右。一司五哨前、左、中、右、后。磨炼,则为四十五哨,而分作九番,两朔上番,则一年有半而周,在畿内而三年二次上番,未为促数。视前十馀日程,军卒之四年一上番者,未必为偏苦也。或谓:‘畿内军兵甚少,两营九十哨,有难办出。’然两营正军之在畿内者,为二十六哨,资保、官保、他保之在畿内者,可为七十五哨,合为一百一哨。虽精加拣择,足可谓九十哨。若不足于拣择,则兵曹之步兵及禁军保、袱直、扈辇保之属换作,亦可为十一哨。就一百十一哨,拣择九十哨者,似不至甚难矣。五道军兵则两营各八十哨式,每哨一百二十五名。三南各二十哨,黄海、江原各十哨,或两营相议,随便换作。每年二十哨,分两次操炼,四年一周,而于每道三南则分左、右道。阃帅、营将或堂上武弁、守令中,启差兼千摠,使主操炼,当年操炼之二十哨则免布。五道军兵,视此定数,或多或寡,有难酌定,而多者则可以正军为保,小者则可以保为正军,推移充数不难。且正军多属畿内,则五道军兵可减者多,而可加者少矣。大臣册子中,以‘停番卒多少作队,行哨队炼试射放者,固好矣。而既不免布,又使操炼,则必不无呼冤。地方官哨炼,又恐终归于文具。毋宁分年操炼,减其收布,则既无偏苦之怨。且四年一操炼,与四年一上番时无异,足可为炼习之卒矣。五道军兵作为正军者外,一幷作官纳保,或米或木,随宜征捧,而正军之资保,十八朔当纳者,为一疋半。今依大臣册子中,每番每名加给一两之例,每于上番点考之日,给木二疋或木一疋,钱一两,卜马军则倍之,畿内两营诸保及兵曹四色军之换作正军者,皆移作两营官纳保及兵曹四色军,于五道必准其数。两营正军资保之换作官纳保者,各一万九千四十三名,各为木三百八十同四十三疋,钱三万八千八十六两。则均厅给代者,两营各五万五千三百二十八两。以木则五百五十三同十三疋,以米则一万一千六十五石九斗。即今均厅之给代两营者,合钱为十八万五千五百六十二两。以木一百十六同三十疋,米三万四千七百八十石六斗,作钱为此数。今若变通,则所减者为七万四千九百六两,即此所减当比于鱼盐一条所收之数,而其无得失,则又非鱼盐之可论。不特此也。畿内正军九十哨,三年内两次上番操炼,便作精锐之军,乡军一百六十哨,四年一操,亦为可用之兵,正军及保摠,不失二百五十哨之旧,此臣之以为可行者也。倂州县一事,就六道中邑小民寡,可附于傍邑者,每道五六邑或三四邑或一二邑,量宜合倂,以其需米一应会减之数,一幷属之于均役厅,此有先正定论,行之无疑。且有故士人柳馨远册子中,盛论倂州县之宜,至以为某邑当分属于某,某邑当合为一,指画分明,今若取而考之,则必有可以采用者矣。州县可倂之数,今不能酌定,则其所得之数,当为几许,虽不可预知,然所倂者若至于数十,则所得者亦可为四五万两。并禁、御两营变通所得,通为十馀万两。

如此则各道分定之数,亦略可减矣。此数事,皆臣之所尝仰陈于筵席,本非别般议论,而大抵近来事,面目稍生踈,则异论必多,而终至于不能行,恐未若结钱一事名目之行于世已久,又于民情不甚相远,朝令一下,可以行之无碍。故以此为第三条。均役凡事,辛未条则方以见成节目行之。今虽变通,宜自壬申条始,则无庸汲汲。而必须预为议定,然后可以及期举行。且议论多岐,不可不趁此时确定。故有此烦溷,亦乞垂察焉。臣以此议于诸大臣,则领相以为:‘第一条差似可行之意,前已仰达于筵中矣。若尽罢诸法,变为结钱如第二条则亦好,而猝然多捧,则必致骚扰,不如少尝之为愈也。’左相以为:‘所谓结钱,在昨年则可,而在今年则不可。盖昨年则无他扰民之端,虽收之于结,扰之者只是一条路头而已,今之时则不然。扰之于鱼盐矣,扰之于军官矣,扰之于隐结矣,扰之于分定矣,扰之于减削矣。扰之者多门,而独农民不扰,今若收结,则农民又扰矣。举一国而无处不扰无民不扰,而能善其后者未之有也。且结钱从杂役米中那移,则杂役又当还征于烟户。是则结役、户役一时倂兴,此其难便者一也。今若轻敛若干钱,则似若无弊,而前头用度渐广,今年加一钱,明年又加一钱,初虽甚微,流弊必大,此其难便者二也。军门变通事,以一营十二番磨炼者,盖虑宿卫正军之不可太减,欲仿十哨上番时朔数故也。今此所论,大体既同,不必辩争,而停番军炼习事尽好矣。大抵昨年该厅节目及册子本意,则不过刊省冗滥,收拾尾闾,以充减布之代。虽若零琐苟艰,既不敛民空中办出,而罢各营分定之木,减各处分定之米,而各营会录当为外援。如此为之,则虽谓之百年无弊可也。至于结议,虽一分钱,终是敛于民者,其利害得失不难见矣。’前右相则以为:“第一条似可行,而以杂役米中除出,则岭南多无杂役米,湖西则有之而其数少,此宜商确。免税田,岭南伯闵百祥,请依他田例,直纳惠厅、地部云者最宜行。第二条,一结一两,太重难行。军制变通虽稍便,而换作之际,利害便否,不敢的知。倂州县,则已有先正定论,区处似无妨矣。’”

教曰:“静摄中气晕难以摠括,兵判之章给之,其令持册子入侍。”

○谢恩使洛丰君楙、副使尹得和、书状官尹光纉复命。

○上以特旨,递大司宪郑亨复、掌令柳謇、权抗、司谏洪乐性、正言吴瓒职,此皆发合启台官也。

○以安相徽、安𠍱、金始炜为承旨,李宗白为吏曹参判,成天柱为副校理,尹光纉为修撰,任𪼛为应教,张澍为持平,南鹤宗为献纳,沈墢为辅德,李彛章为兼弼善,李奎采为兼右翊善,尹尚任为兼右赞读,申晩为判义禁,郑益河为知义禁,尹凤朝为弘文提学,赵暾为义州府尹。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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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明政殿,亲策文臣,问良役救弊,权抗对策言:

户钱可行。

金光国言:“良丁宜减其布而增其额。”上召见询问,皆赐马褒奖。吴瓒请罢内需司,上怒曰:“瓒自幼时食内司之馔,若思其兄,则敢为此言乎?”

○承旨朴相德、申𬀩启曰:“伏见传教,有台臣一幷递差之命,臣等不胜忧叹也。顾此合辞之请,即王章之所必讨,而尤不可不一陈于代理之后。故三司之臣,复发大论于几年停废之馀,使将晦之义理,赖以复明,而未蒙小朝准许。今此圣上处分,又出意外,多台特递,辞教至严,以致一脉惩讨之义,乍萌而复阏。听闻所及,莫不惊叹,岂意圣明之世,乃有此过中之举乎?亟命收还台臣幷递之教,以光圣德。”上命诸承旨幷递差,以吴彦儒、金汉喆为承旨。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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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明政殿,召见荫官武臣及公州儒生闵宇夏,询以良役救弊之策。宇夏即洪启禧疏中所荐引者也。荫官李彦熽所对称旨,命陞叙。

○上以特旨,命刊前大司宪郑亨复、前正言吴瓒于仕版。

○命刊姜必慎、李显重于侍从案。必慎尝疏劾南泰良,而被弹于南鹤老。故显重右必慎而排鹤老。必慎、显重之疏,又皆攻斥均役,故有是命。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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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虎入旧阙。景福宫。 ○湖西暗行御史韩光肇复命,上召见问曰:“三件事,果有弊否?”光肇曰:“鱼盐之税,多处反少,轻处反重。盖缘均税使不能遍看于深僻之处而然也。”上曰:“鱼盐之贵,果是均役之弊耶?”光肇曰:“臣初往闻之,果有是言,及入浦口,大异所闻。盖昨年频雨,不能煮盐。青鱼之贵,以风气不好之致,而他鱼则至贱矣。船税则或多或少,实有不均之怨。军官则今以军保子弟把定,故无怨言矣。”上曰:“民皆知减布之意耶?”光肇曰:“民皆鼓舞称颂曰:‘昨年大札之馀,非减布之政,吾属尽刘’,云矣。”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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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南泰良为大司宪,李昌儒为司谏,朴昌润、李奎徽为掌令,李克禄为正言,赵荣国为副提学,尹尚任为校理,金致仁为副校理,朴盛源为司书,黄梓为右尹,李益炡为知义禁,权𥛚为右宾客,李宗白为同经筵,金尚鲁为平安道观察使。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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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领议政金在鲁上箚,略曰:

减布之政已行,各处岁入大缩,而区划给代之需,尚未有定法,告急请代之报,镇日沓至,国事可谓狼狈。伏闻三条便否,有更询诸道之命云,此事曾亦屡试而无实效,只为迁延之归。恐不如召见大臣、诸卿宰熟讲,而早定之为愈也。

又曰:

近日天心激恼,教旨严厉,多有不敢闻者。臣下有罪,则明教而显罚之可也。岂忍以赵盾、司马昭之事,直加比拟于今日之廷臣乎?

又曰:

东宫邸下冲年代理,酬应皆当,政令之间,亦未尝不仰体圣意,臣尝赞叹,而殿下则每过责之。《诗》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臣窃为之慨然也。合辞之论,虽不摡于圣心,此非猝遽间摧折而强止之者,而始则幷递多台,末乃拈出宪长及谏臣一人,至命刊名仕版。噫!白首宰臣,恬简自守,素无喜驰逐之议,而适当台职,安得不参?年少新台,不识忌讳,激昻言议,亦从古然矣。反施之以重律,又何其层激而太过也?三司诸臣,一倂泥首金吾,景色愁惨,听闻惊惑。伏愿少霁威怒,深加思量,尽将前后失当之教、过重之罚,亟赐收还焉。

盖自合启之发,上心激恼,至以赵盾、司马昭比拟于诸臣,而又以东宫处分之不严,有未安之教,故在鲁之疏如此。批曰:“白首元辅,托以盐梅,而此时困我乎?为卿惜之。”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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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尹得载为吏曹参议。

○平安、忠清、全罗、黄海四道幼学崔滉等上书,言均役之便,仍请罢上番军及上番义僧,以充良役,不报。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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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崔载兴为持平,李彛章为应教,尹光纉为修撰,李命熙为副修撰,尹光纉为兼左翊善,任𪼛为兼右翊善,李亮天为兼右赞读,兪彦民为兼弼善,成天柱为兼司书,洪象汉为刑曹判书,赵云逵为同义禁。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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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明政门,召集乡儒、乡吏、乡军,询问结钱便否。上谓诸儒生曰;“欲行结钱,尔等以为便否?”尹观周曰:“田税本重,而又益之,此为可悯。”李恕曰;“大同本是加赋,而复益之,则是加赋之中,又加赋也。”金时准曰:“结钱非十分道理,殿下制事,当使万民皆便。臣请仿三代养兵之术,行乡遂法。”上曰:“尽改田制,然后可行也。此非一朝可行之法,奈何?”时准曰:“殿下欲行之,则期以一二年,必可行也。”上曰:“汝欲使予为宋神宗乎,误天下苍生则奈何?”又下询乡吏及乡军,皆曰:“结钱便。”左议政赵显命曰:“一犬吠影,千犬吠声。今之骚扰,非真骚扰也。”领议政金在鲁曰:“臣以为户钱宁便矣。”兵曹判书洪启禧曰:“结钱小无妨碍矣。”上命启禧,磨炼结数,而西北则勿论。启禧曰:“均堂宜加出二员,分察六道。”上曰:“谁可为者?”在鲁曰:“洪凤汉可也。”乃命差。下教曰:“均税今方厘正,道臣不可付之生手。前忠清监司李益辅,限厘正仍任,前义州府尹韩德弼,限今年仍任。”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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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李日跻为都承旨,兪彦国为执义,南泰赫为司谏,吕善应为掌令,李彛章为兼左翊善,徐命彬为左宾客,洪象汉为药房提调,任𪼛为副应教,成天柱为校理,绫昌君橚为谢恩兼冬至正使,申思建为副使,沈墢为书状官,柳俨为刑曹判书。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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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召见大臣、均堂。领议政金在鲁,袖出节目以进,上逐条询问。至别军官减作一两五钱条,上曰:“此则不可减也。军官若歇于良役,则良丁必尽投于军官矣。”兵曹判书洪启禧曰:“军官必以所纳之同于良役为歉然。今若减之,以示与良丁有别,则必大慰其情矣。”上曰:“今番讲究,比初名目正规模简,博询于未入侍大臣、备堂以奏。”又曰:“讲书院官四人,皆是兼官。故多有苟艰,其中左翊善、左赞读,作为实官之窠。”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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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引见时原任大臣、备堂、均堂,议定结钱。教曰;“一自减疋之后,其令虽行,此心憧憧,今年又为三次临殿、临门之举。今则结米议定,自今以后,庶可宽心。其所进节目,将此御览者,十分消详,务归至当。若此之后,外方杂役,其若滥征,此反贻弊于吾民,依节目道臣、守令,量度事务,从便举行,而日后绣衣廉问时,若或不善,当严绳。到今结米之后,宫屯导掌差人辈定数外,滥捧侵民者,道臣报备局,严加惩治。噫!今者此举,实为民也。一不欲征于民矣,凑合者零琐,末弊难料,此岂乐为也?来头蓄储若裕,停捧一年之意,添入节目。若此之后,事当设厅,而一边减省,一边浮费,非所以节约之意。官舍、仓库,固有旧守御厅,仍称均役厅,其堂以兵曹判书洪启禧、行司直赵荣国仍为差下。郞厅二员,以备局武郞厅兼察,而今则节目尚有未定者。此外堂上三人,文郞二人差下,而金致仁节目启下间,仍察均厅。三公句管,一依惠厅之例,员役以有料布吏隶兼差,以除浮费。”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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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大司谏闵百祥上书曰:

惟我主上殿下,以三宗血脉,承慈圣之教,受景庙之托,自藩储而进为储副,其授受之际,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后世。凡在北面之列者,岂敢有异议于其间?而惟彼凶逆之徒,深怀愤怼之心,敢生动挠之计,危逼操持,将无所不至,卒之妆出虎龙,构成诬狱,诪张凶言,传檄八方。呜呼!乱贼之变,何代无之,而未有如我殿下之经历者也。呜呼!君父之诬如此,为其臣子者,苟非有凶肚逆肠,孰不欲沫血饮泣,誓不共天?而一种巧猾之辈,外示崖异之迹,要为自脱之图,内售庇护之计,阴济死党之私。遂以为圣诬本无可辨,又以为圣躬若有可嫌,恐动疑乱之说,迭发筵席,以致诛讨不能大行,乱逆靡所惩畏。于是乎圣诬无时可雪,君纲日以益坠。国朝士林之祸,止于士林之身,则此只是士类之冤,非有关于宗社之重,而先正诸贤,尚且以痛辨快雪,为第一道理。至若辛、壬之狱,则不但戕害善类而止,其精神指意,专在于不敢言之地,此实前古所无之变逆,不可以寻常士林之祸,一例视之也。盖常时凶徒之必欲甘心于圣躬者,中外紏结,日夜傍伺,而储位已定,猝难逞志。故始为剪除羽翼,次第上及之计,恣意锻炼,大设刀锯,遂使延颈愿死之人,先受憯锋,而圣躬之受诬,无复馀地。自诬案而转成教文,自教文而转成凶檄,前倡后应,如贯一串。以我圣上日月之明,宜无所不烛其情状,而特以事关圣躬之故,过加包容,终始掩覆,前后处分,终不得十分痛快。此乃义理大关,伦纲所系,虽在大朝,尚不可以事关圣躬,有所嫌碍。况在我邸下之身,其关系之重,又何如也?今夫闾巷之人,有父兄之被诬,则哀冤痛迫必思其洒。况邸下受命代理,将以正风化而明彝伦为教于国中,垂法于后昆,则昭释义理,痛辨圣诬,以光圣人之孝,以尽丕子之责者,岂非今日之急务乎?曩者宫官有因进讲《自省编》,告邸下辛、壬间事,邸下复于大朝曰:‘当此时殿下何以堪之?’呜呼!邸下此语,即忠臣、孝子所以腐心而裂眦者也。倘邸下以此语着在心里,则圣诬之雪,惩讨之行,不待臣言之毕,而必有所以处之也。呜呼!二圣同临,重离代明,此诚明义理正伦纲之大机会也。伏愿邸下深留睿思,圣诬之当辨而未辨者,辨之必亟,国贼之当讨而未讨者,讨之必严,使义理大明,而伦纲克正焉。呜呼!臣本畸人也。臣祖累经世变为国深虑,以辨圣诬讨乱贼,为一生家计。臣父继之,北谪南窜,席未暇煖,而遭逢圣眷方隆,而骇机遽发,横被污蔑。臣伯父痛臣父之受诬,投进臣父遗疏,大触权奸之怒,至以六子报复之说,奋拳叩地咆喝胁制。终使臣之伯父,囊头就鞫,臣家之积忤于巨猾如此。臣虽幸以通籍,宁有住足容身之地,而圣慈曲加庇覆恩宠赫然,臣非木石,宁不思虀粉以报?而顾今居鼎席者,即臣不共戴天之人也。况其本来伎俩,纵恣悖慢,胁持我大朝,愚弄我大朝者,殆无臣节。而所以事邸下者尤无忌惮,箚陈筵奏全没敬谨之体,辄生操切之计。臣尝认之为凶国害家之类,不但父兄之仇而已。臣何忍包羞忍耻,追逐于班行之间,甘自归于忘仇附利之科哉?

末言都宪刊籍,前所未有,请亟收还。疏入后六日,上命政院焚之。

○左议政赵显命出城上书,引嫌乞免,东宫优批,遣承旨,谕与偕来。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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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湖西蝗。

○咸兴蝗。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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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权一衡为承旨,李彛章为执义,朴师讷为持平,沈益圣为献纳,尹光纉为副校理,赵重晦为副修撰,柳健为司书,洪乐性为左翊善,成天柱为左赞读,尹光纉为兼右赞读,郑益河为工曹判书,韩师得为兵曹参判,金尚星为知经筵。

○京畿生员金时准上书,请减军兵布米之纳,以行给兵之规,止结卜加赋之政,大设均土之法,因上册子,东宫例批。

○下闵百祥于义禁府鞫之。教曰:“矫诬贰君之言,不可不严问。闵百祥为先特递其职,拿囚南间。”又教曰:“噫!一自《大训》之后,为今日臣子者,焉敢以国诬未雪四字,陈之于元良乎?此眼无《大训》,国有三尺,焉逭王章?尤为可怪者,以元良不言之事,肆然书之于章奏。若无所传之人,此百祥矫诬元良之言也。百祥令该府拿鞫严问,口招以闻。”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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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窜闵百祥于巨济府。百祥三供爰辞。教曰:“一自《大训》之后,为臣子者,若有毫分秉彝之心,焉敢复提往事?而百祥不顾严畏之心,若是放恣,此无他负君父之苦心,立杀机于今日也。噫嘻渠虽无状,追惟昔日,我心怆然。骊阳国舅家凋零,今只有百祥兄弟。数年之间亲问昌洙,又鞫百祥,予已暮矣,其何归拜乎?十分参酌,宽其重律。然储君之言,不能详慎,肆然信笔,此等末世焉可无饬?闵百祥巨济府勿限年岛配,永锢其身,其时注书兼史幷投畀。”盖百祥书中何以堪之之语,考诸《政院日记》,则果载录,而上犹以史官之传播为罪,有是命。注书李益普,兼史罗绚、李基敬也。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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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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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黜吴瓒、黄柙、尹学东、安允行,移配李存中于旌义县。时合启诸臣,胥命于金吾,至是上始下严教,命合启首唱台臣,施以门黜之律,又命安允行、尹学东二人,幷施门黜。又教曰:“李存中即百祥之先锋,合辞之引路也。先有黄柙,后有吴瓒,放恣护党,李存中气势,可以推知。”遂下旌义县移配之命,黄柙、吴瓒,亦施门黜。

○命刊行司马温公《稽古录》。《稽古录》,我东曾无印本,兪拓基尝得来于岭南,至是命刊行。

○遣承旨,敦谕于领、左相。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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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任𪼛为应教,郑翚良为副提学,李宜馣为持平,成天柱为修撰,赵重晦为兼弼善,韩光肇为兼右赞读,洪象汉为左参赞,洪启禧为同经筵,兪汉萧为文学,尹东度为大司谏,洛昌君樘为谢恩兼冬至正使,李义璧为南兵使,南益龄为庆尚右兵使。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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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领议政金在鲁上箚,略曰:

闵百祥以为:‘国贼未尽讨,君仇未尽复。’含痛茹愤,有此太激之说耳。殿下过为烦恼,絓结不解,至于不惜圣躬,过自贬损,臣窃为之慨然痛咄也。

批曰:“当面谕。”

○吏曹判书李天辅上书,略曰:

臣于日昨政席,以金始炜不拟承宣事,大朝传教,辞旨截严。始炜自有所坐以来,臣忝居铨地,一未尝检拟,而况今名在台达,则不得拟望,即政例也。若迫于严命,遽然拟望,则非但政例之所未有,臣身判作两截。虽被重勘,决不可为也。“

王世子例答。

○窜吴瓒于三水府。教曰:“榜墨未干,扬扬党习,吴瓒也,右袒存中,为闵百祥嚆矢,吴瓒也,负君父勉饬之教,背其兄为国之心,吴瓒也。有一于此,不与同国,况兼此乎?吴瓒三水府投畀,倍日押付。”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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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李鼎辅为左尹,沈䥃[1]为刑曹参判,兪彦民为左翊善,李重祚为校理。

○王世子召见大臣、备堂。

○以赵云逵、安相徽、赵明鼎为承旨。

○命礼曹判书洪凤汉,裒集列朝御押作帖,仍亲制小识,使之题于帖下。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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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展谒太庙。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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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禜于四门,以秋雨伤稼也。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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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月犯牵牛星。

○以金镇商为副提学,韩光肇为副修撰,尹光纉为兼司书。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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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郑基安为执义,任𪼛为司谏,柳万枢、李泽征为掌令,李齐华为献纳,宋文载、任远为正言,张澍为持平,李命熙为副修撰,申𬀩为东莱府使。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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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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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荡春台,试将士射,历拜毓祥庙。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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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任𪼛为副应教,成天柱为兼右翊善,尹光纉为左赞读,郑履俭为大司谏,黄晸为右尹,李征瑞为南兵使。

○谏院正言任远。申前达,不从。李宗城安置事及停启诸臣远窜事,停达。又达曰:“李存中之满纸张皇,虽多挟杂,罪上加罚,似涉太过。请还收李存中前后远配之教。”答曰:“大朝处分正大,则其何如此。”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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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宪府持平张澍。申前达,不从。又达曰:“请李宗城绝岛安置,前后停启三司诸臣,幷极边远窜。”又达曰:“正言任远,冒通台选,趋附时辈,逞私护党,急急停达,请削去仕版。”不从。

○上以特旨,窜持平张澍于珍岛郡。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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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有星流于河鼓星之下。

○上行望拜礼于后苑,以神宗皇帝忌辰也。教曰:“呜呼!再造之德与天同大,只行望拜,何以写怀?来日遣礼官,致祭宣武祠。”命承旨权一衡,奉审皇坛香炉,盖今年冬至使行得来者也。一衡还奏曰:“炉前则书大明宣德年制,炉后则书内坛郊社四字,而苔深不分明矣。”兵曹判书洪启禧曰:“铸钱所有卖香炉者,亦大明宣德年所制也。”都提调金若鲁曰:“炉小则当用为香盒矣。”上命取来。

○窜前掌令柳謇于机张县。教曰:“顷者李存中,以张乐之目,斥曹命采矣,今者柳謇,又以往昔停启之事,讥斥命采,其心不美。身为法从,不顾所重,曰有臣分,柳謇机张县投畀。”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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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月犯木星。

○司直朴弼正、灵城君朴文秀率其诸族,上书言:

崇德殿位版,只书新罗始祖,而不书王字,请位版及碑书,以新罗始祖王,而碑文亦依崇仁,崇义殿之例,令词臣撰进。“

答曰:”令庙堂禀处。“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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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有星流于天津星之下,月入东井星。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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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行都政,以李𪻶为大司谏,李显祚为正言,李昌儒为司谏,李日跻为左尹,任𪼛为左翊善,李命熙为兼右赞读,韩光肇为副校理,尹光纉为北评事,吏曹判书李天辅、兵曹判书洪启禧政也。

○吏曹启曰:“崇德殿设置殿监,准限陞令,使道臣以其嫡孙状闻差下,一依崇仁殿例,定式施行。”上可之。盖因岭南儒生朴胤光等上书请之也。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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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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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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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午,奉朝贺尹阳来卒。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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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明川、富宁、稳城府有田鼠自女真界渡江而来,喙长尾短。遍于田野,昼伏土中,夜出田间,黍稷诸谷,或啮或锉,无一茎存者。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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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黄海道文化等邑雨雹,大如鸡卵,禾谷尽被摧剥。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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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南泰赫为司谏,李光湜为执义,吕善应为掌令,朴昌润为献纳,李克禄为正言,申晩为礼曹判书,权𥛚为左宾客,韩光肇为兼文学,李亮天为兼司书,李彛章为修撰,元景夏为知经筵,金镇商为左副宾客,金润为平安兵使。

○左议政赵显命有病,自乡入城,遣御医看病。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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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展谒明陵,以朴相德为承旨。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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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候愆和,药院轮直。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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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药房入诊。弘文提学元景夏请对入侍,上笑曰:“重臣持何册而来乎?必《自省编》也。”景夏持而前曰:“圣心激恼,常以不孝、不悌为教,此非臣子所忍闻者,而群臣无一人请还收。故臣敢持此册而来矣。”上曰:“试为予读之”景夏读至世岂无兄弟之句,奏曰:“读李密陈情表而不流涕者,非人子也,臣谓读此编而不为感激流涕者,无人臣之心也。臣岂敢为謟谀之言乎?此章不过数十行,而圣上孝悌之德,昭揭日星矣。”仍请还收四字之教,上曰:“卿之四字,与闵百祥之四字同乎?”景夏曰:“臣之四字,即不孝不悌之教也,彼之四字,即圣诬未雪也,今上候之违豫,实由于此也。”上曰:“卿能知予病之所由矣。”景夏曰:“此篇可见圣上孝悌之德也,亦可见景庙友爱之德也。今何激怒于一二臣之妄言,以贻东朝之忧乎?殿下若一闻此文,则必解圣心之郁结矣。”上曰:“试更读也。”景夏复读,至皇兄至德之句,泪落声咽,不能成音曰:‘此文一读,孰不为之感泣也?’上曰:“尹得载以《自省编》,比之《典谟》,而予则甚惭矣。”景夏又曰:“闵百祥书中四字,非渠创说,故相闵镇远袖箚亦有此四字,而臣之愚见,与故相小异。故只以严惩讨为义理主材矣。以此臣之知旧,或疑臣之为缓论矣。”上曰:“故相亦断断血忱也,予当言之也。”仍命注书曰:“详记之。”教曰:“一边之人,不知景庙违豫,认以康健,故以无故代理为疑。至有枭獍之辈,闭阁后李光佐抵书李台佐,自以为:‘冥行埴’云者,盖以此也。一边人事景庙不久,故盖多有如此者矣。”景夏曰:“近日则岂有如此者也?尹得载亦尝慨然谓臣曰:‘使我为承旨,则当洞陈’云矣。”副提调赵云逵曰:“臣之心事,亦与尹得载同。每相对痛心矣。”上曰:“得载是尹游之子,故能如是也。违豫二字,予岂忍言,而盖欲表扬皇兄之至德矣。李玄逸罪目中,明嫡庶,予未知之,金圣铎鞫问时取见日记,则诚极阴惨矣。于国于私,遭此古帝王之所不遭者,心焉欲坠矣。皇兄尝欲临听予讲读,有阻之者则下教曰:‘予欲见吾弟之读书,孰敢阻予?’又于大渐时索纸笔,而左右不纳,此必欲有所教于予者而未果,此为予所至痛也。”又曰:“闵奉朝贺君诬未雪之语,虽出于为国至诚,诬之一字,岂可用乎?”

○左议政赵显命,以病免,为领敦宁。

○以严瑀为大司谏,任𪼛为执义,李昌儒为司谏,李命熙为献纳,吕善应为掌令,柳健为持平,南泰会为正言,韩光肇为修撰,郑益良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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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掌令郑广运上书,略曰:

向者宪臣,有故参判李寿征子若孙刊去台选之请,至蒙依从。夫寿征实有随众参启之事,在其身犹尚薄窜旋叙,职秩如旧。则及今近百年之后,追罪之罚至及其子若孙者,岂不已甚也哉?伏望收还。“又曰:”三司合启,屡发屡停,经年阅岁,实非突然首发者。宜有先后轻重之别,而谴罚太过,未免失平之归。“又曰:”臣偶逢尹得载,则藉其铨官之势,利啖威胁,令臣附其私党,沮排公议。以其庸蠢犹能诱胁人如此,世道宁不寒心?“

答曰:”还收事依施。其下辞语隐然复售挟杂之心,予未晓也。“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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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命祭文忠公郑梦周画像,从领议政金在鲁之言也。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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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明政殿,亲传香祝,以崇陵忌辰隔日也。

○礼曹以上候平复,启请告庙颁赦陈贺,上不许。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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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宾厅再启,请亟允该曹之请,以举应行之礼,上不从。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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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特旨除尹光毅为吏曹参议。

○北道御史李彛章复命,上问曰:“关东谷果趁时到泊耶?”彛章曰:“三月初旬始发船,十七日到泊。往返神速,故赈政无间断。臣回还时,北民扶老携幼,来见臣曰:‘此皆我主上所赐也。’无不出涕,以谢全活之德矣。”上愀然曰:“北民果至今不忘其君,而安知今日予病之若此也?”仍命进御史书启别单。上整衣冠起而跪坐曰:“一方民命,予不可不敬也。”遂亲受而置诸座,教曰:“会宁府使金润,善治善赈,为一道之最,特赐玺书表里,镜城府使金遇喆、庆兴府使洪重一,各赐熟马,不治守令李鼎贤等,各以其罪罪之。”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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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尹得载为大司谏,李彛章为司谏,郑基安为执义,李弘稷为献纳,金朝润、李万恢为持平,李克禄为正言,尹光纉为校理,韩光肇为兼右赞读,尹得养为司书。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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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郑益河为刑曹判书,徐命臣为大司谏,李命熙为兼司书,朴盛源为司书。

○知经筵元景夏上箚,盛陈圣躬孝悌之德,仍请还收四字之教,上不赐批还给。景夏再上箚申请,亦命还给。

○药房入诊。教曰:“私室酬酢,其虽愠心,焉敢逞憾于公朝乎?前掌令郑广运,永刊仕版。”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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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李光湜为执义,韩光肇为校理,李亮天为左赞读,元景夏为判敦宁,赵观彬为工曹判书,赵荣国为工曹参判。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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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尹光纉为左翊善,韩光肇为兼文学。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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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召儒臣,讲《自省编》。校理韩光肇言:“近日所下四字之教过中。元景夏之请缴还是矣。”兵曹判书洪启禧曰:“重臣拜箚过矣。此教非形诸纸墨者,而重臣既以缴还箚陈,外人必疑惑。还入原箚,明白赐批,以示圣意之回悟,恐宜矣。”承旨赵明鼎曰:“不然。此教既发于筵席,为臣子者,所当争执请还,岂可以不出于传教而遂已乎?”上曰:“言之支离,此后当勿复提说。然述编岂不曰不能孝不能悌乎?诸臣不争彼而争此何也?”明鼎曰:“此则圣人自谦之辞,与近日之教大异矣。”光肇曰:“圣上每以一边人之尚存此心为疑,而此则恐不然矣。往在甲辰七月,臣父入台驳罢一镜,则李光佐时在药院,见其启惊曰:‘此人必受祸矣。’其后故判尹李世琎,请以柳凤辉之疏,载于《勘乱录》,殿下特命补外,臣父又疏请还收。盖数十年前,则如睡未觉者多矣。岁月既久,人心惩创,且沐浴于仁风惠化之中,次第梦醒。若谓之人人尽无查滓,则臣不敢质言,而大抵与前大异矣。今日臣子之北面者,苟有此心,则是豺狼也蛇蝎也。何足比数于人哉?”上曰:“儒臣之言出于真心矣,予所自悼者有之。予若有孝悌之素孚者,则此言岂加于予乎?”明鼎曰:“以周公之圣,遭管、蔡之谗,至以为不利于孺子,而于周公何损乎?以殿下之孝友至德,遭此前古所无之逆境,岂无隐痛之心?而但以‘于我,何有处之’,自当帖然,而不忍闻之教,频发于筵席,中外忧遑矣。闵百祥之书,不过出于严惩讨而明义理矣。”上曰:“百祥以其父祖之言为是,而且见何以堪之四字,至于流涕。或恐元良不知前事,趁其初政,必欲一暴。予不以百祥为非矣。”光肇曰:“合辞之论,其中亦有过当者,当裁抑而处分得中然后,可以服其罪矣。”上良久曰:“此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今已几年,而当止不止,必曰君诬未雪乎?一边人之必欲为,一边人之不欲为,皆非矣。”上又曰:“不设侍药厅,此为予至痛。启乱中以此论罪,予亦当入其中,此岂可言之事耶?”明鼎曰:“殿下当其时,虽问寝、视膳等节,亦不得自由,其他尤何可论?”上曰:“问寝之节,只阙一日,非连日见阻也。”启禧曰:“当尚俭、必贞辈肆恶之时,殿下之不得问寝、视膳,岂止一日乎?上曰:”予但固守予心而已。“翌日教曰:”筵席奏语,事体严重。欲护近日之惹闹,语不详审,赵明鼎特递其职。“

○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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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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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药房入诊。召见广州留守李箕镇,箕镇进汗峰图曰:“汗峰俯临南汉城中,领敦宁为守御使时,筑城于汗峰,而一面则不筑,今作图持入矣。”都提调金若鲁曰:“闻箕镇之言,不筑者为五百步,筑之不难,两边亦筑墩台则甚好云,而领敦宁则以为:‘筑墩台则好矣,而复筑一面,则不知其可也’云矣。”箕镇曰:“盗贼自不筑处,可以上来。脱有守城时,则守汗峰之兵,便是置之死地矣。更筑其一面,又筑墩台守之,则贼不敢上矣。”上曰:“汗峰不筑处为谷耶?”箕镇曰:“然矣。使将臣往见消详后,筑之好矣。”上曰:“既任卿矣,何必复使将臣见之也?”

○以黄晸为咸镜道观察使,赵观彬为江华留守,沈墢为执义,成天柱为兼弼善,尹东星为司书,李益炡为礼曹判书,元景夏为兼世孙傅,擢李彛章为承旨。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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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春塘台,观武才,凡四日而毕。是日兼行文臣庭试,取金汉喆等四人。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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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雨雹而雷。

○以成天柱为司谏,任𪼛为副应教,郑弘淳为副校理,金致仁为副修撰,兪彦述为辅德,金善行为兼辅德,尹得养为左赞读,李春跻为工曹判书,申晩为判尹。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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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赵云逵为都承旨。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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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雷电。副应教任𪼛等上箚陈戒,王世子答曰:“心深懔惕,可不体念?”

○是日,上制下守城纶音,纶音曰:

守城节目尚不颁布,都城士庶何以知何部之属某营,何坊之属某字内乎?设有征召,混沦错杂,违犯师律,此为民之意,归于不教犯律。故令备局添润其节目,使之刊布五部,令士庶无事之时,则详知所属之营、所守之处,其或有事而征召,则随部官而登堞。虽然登堞之时,守城之具,不过矢、石,有弓矢、鸟铳者持此登也,而无此两者当持石而登。此士庶临时便宜,其可预为指挥乎?然,吁嗟!士庶其能知予意乎?昔昭烈,一小城之民,犹不忍弃也,况都城累十万士庶,即昔年爱恤之民也,岂忍弃而独往乎?以此兴思,可谓与万民同心。今者此教,意实为民。今虽气惫神薾,守城之意,可质彼苍,设或有此,予先强气登埤而慰民。若因浮议,挠其所守,此非徒欺吾民,是欺心也,宁忍为此?其所印颁,信若符焉,咨!我士庶,谅寡躬之意。

先是丙寅,命撰节目,至是始颁布。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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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政院以雷异陈戒,王世子优答。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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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韩亿增为大司谏,成天柱为校理。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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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雷电。

○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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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尹东浚为大司谏,南泰赫为司谏,赵重稷为执义,李奎徽、南鹤宗为掌令,李寿凤为正言,李显祚为持平,尹尚任为修撰,申晦为承旨。

○药房入诊。咸镜监司黄晸,请对入侍,极陈北关凶荒之状,请令庙堂,区画岭南、关东谷移给赈资,上曰:“既有交济仓,而近来年年告急,运去岭谷,此则非矣。”教曰:“今年又若此,仅活之吾民,何以济之?若恫在己。三名日方物、物膳停封,价米及州仓备局句管旧捧米所馀者,一幷以补赈资,今年腊肉,亦为停封。”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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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地震。

○上御明政殿,行庭试、殿试,以东朝上号,上候平复,王世孙册封及患候平复合四庆也。取尹得雨等二十人。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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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月入东井。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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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窜前承旨赵明鼎于三水府。顷以筵奏不审,被严旨递职,其后以大臣之不请罪,连下严教。领议政金在鲁箚请削黜,而上犹以其罚轻,有责教。至是都提调金若鲁奏曰:“殿下不即处分,而徒下不忍闻之教,臣实慨然。”上遂下三水投畀之命。教曰:“媕婀台臣,幷罢职不叙,后除拜之台臣,并施告身之律。”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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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有星流于参、旗星之下。

○以尹凤九为执义,金尚耉为司谏,安致宅为持平,崔逵泰为正言,尹尚任为副校理,赵重晦为兼右赞读,申思建为户曹参判。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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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赵暾为承旨,金相奭为大司谏,成天柱为司谏,朴昌润为献纳,李宜馣、朴𪼤为正言,郑弘淳为修撰,尹光纉为兼弼善,兪彦国为辅德,郑弘淳为兼文学,尹尚任为右翊善,李长夏为持平。

○命艺文提学李天辅,试士于泮宫,取李堣直赴殿试。

○稳城有田鼠,作害于人家,咬啮人发肤,或剥人眼目,道臣状闻。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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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有星流于玉井星之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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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正言李宜馣上书言:

增之逆节昭著,则执法之只请栫棘,可谓谬矣。仰禀大朝,夬正王法,以泄神人之愤焉。

答曰:“如此之请,殊极寒心。”

○命祭高丽杜门洞七十二忠臣,因开城留守徐宗伋状闻也。又以御笔,书下胜国忠臣今焉在,特竖其洞表其节十四字,命刊碑竖之。仍教曰:“杜门洞七十二人中,今只有林、曹二姓云,深用慨然。二姓中可以堪任者,令该府状闻,即为调用。”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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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谏院正言朴𪼤申前达,不从。又达曰:“前大司谏李存中宥放事置之之教及移配绝岛之令,窃以为过也。存中之直言不讳,无愧于古诤臣謇谔之风,而大朝一时处分,虽出于饬励之意,而岂必欲勿拣赦前,终作岭海之鬼哉?况今邦庆洋溢,大霈旁流。因此旷荡之典,准许放释之请,可谓善承圣志。而不料邸下容直之盛意,乍萌而旋阻,命令颠倒,瞻聆俱骇。邸下若以不禀大朝为未安,则何不于问寝之时从容导达,感回天听乎?请还收前大司谏李存中远配之令。”王世子不从。

○教曰:“趋附时势,放恣无严,其在为元良清台阁之道,宜先此人。正言朴𪼤,刊名仕版。”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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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王大妃诞日,上率王世子、百官,陈贺。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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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雷电雨雹。

○领议政金在鲁初度呈辞,王世子不许,手书下答。

○上御崇文堂,行文臣汉学讲。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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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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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午,左承旨权一衡等启曰:“殿下一心即天之心也。殿下之心若不和泰,则天心安得以底豫耶?顷日雷异之始发也,本院以圣心和平,为消弭之先务,其所陈戒,不啻缕缕。虽承自勉之批,而未见自勉之实,渊衷之烦恼未除,筵教之非常如前,举朝纡郁,景色愁沮,则无怪乎仁天之警,若是荐复也。”上赐例批。一衡等又陈戒王世子,王世子优答。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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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有星流于东璧星之下。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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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尹得载为承旨,严瑀为大司谏,李光溭、李弘稷为掌令,尹尚任为献纳,李星庆、崔逵泰为正言,成天柱为副校理,金尚耉为副修撰,李昌儒为弼善。

○特旨拜沈錥为大司宪。

○以黄仁点为昌城尉,尚和柔翁主,仁点,参判梓之子也。

○遣承旨申晦,以撤单造朝之意,勉谕于领议政金在鲁。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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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幸于义宫潜邸,王世子随驾。上御朝阳楼,谕王世子曰:“孝庙及予,皆入承大统。孝庙兄弟三人,而昭显早世,麟坪亦下世矣。予亦兄弟三人,而皇兄宾天,延龄早殁,嗟!予之事,多相符于孝庙矣。顾今世道,予之遭时,则岂非至艰之会耶?来瞻旧宫,召见五都尉子孙,一倍兴感矣。噫!明庙谥号之教,曾谕故左相,而将来所望,不过宋之英宗矣。英宗晩后事,予何慕也?而但谨守吾舍之言及其行李萧然,惟书册数厨而已,则亦岂不贤?而正若予矣。圣祖志事,不能遵述,是用痛心。圣祖己亥之教,足令志士感泣,而不幸其年龙驭莫攀,岂不恸哉?顾今圣祖血脉,只有汝与元孙,念圣祖垂后之谟,以及生民,是国家之幸也。汝欲保国,当保此百姓。且夫世臣,国之元气。董仲舒不云乎?‘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汝须以保世臣,𫍯小民为念,毋忘今日之事也。”以御笔,书下御制,命刻板揭壁。

○是日,上召见宫门外居人。教曰:“唐人子孙出来者,孝庙朝使居本宫洞内。今过其处,欲见其村,低设布帐,以便望见。”又教曰;“门外居人,即皇朝遗民,圣祖爱恤者,《匪风》之心、追慕之怀,益切于中。其令惠厅,从厚顾恤,以示予意。”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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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命安兴君埱子李镇翼,奉列朝御札入侍。教曰:“奉览三朝御笔、二圣后手札,三复庄诵,涕泗交面。昔年友为爱敦睦之圣德,今只有安兴父子,遥瞻乔陵,怆怀益切。今因御笔,召见其子,为人精详。大君适长玄孙,只此一人,其令该曹,特为除职。”

○正言李星庆上书言:

有司之臣,以惠民署典医监所属财力,殆近钜万,而了无实效,请罢其费,以补经用。而大朝以爱礼存羊之意,不赐允许,大哉王言,孰不钦叹?而第念饩羊之为费也细,故孔子不去,若使其费,至于钜万,则圣人亦未必爱虚礼而轻重费也。臣谓此等冗费可罢之类,或禀于大朝,或断自睿衷,一切蠲罢,属之经费,则国用可敷,民力可纾也。

王世子不从。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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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药房入侍。上曰:“俄者,手教下于宾厅矣。今日诸臣于闵百祥、赵明鼎,前瞻后顾,犹恐或伤,而欲其君进药,可乎?”都提调金若鲁曰:“以闵百祥事言之,不过偏论。大抵高谈峻论,则自中物望加一层,故往往如此矣。”上玉音甚厉曰:“一边谓君诬未雪者,一边必疑之矣。”若鲁曰;“百祥欲为偏论故如此,岂圣躬真有诬乎?”时,上心激恼,汤剂久不进御,而手书又下,盖不敢闻之教也。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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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宾厅启请进汤剂,仍缴还手书,不许。又启,又缴还,不许。药房、政院启请进汤剂,并不许。领议政金在鲁、判府事郑羽良,以手书辞教之非常,胥命金吾,上命勿待命。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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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宾厅启曰:“臣等昨日齐吁之启,忧遑迫隘,辞未达意,缴还之手书,批旨又降矣。臣等聚首震懔,计无所出,一日之内,封还批旨,至再至三。所被严教,皆是人臣极罪,抗颜更入,岂有是理?而见今圣心失平,百僚焦遑,区区情势,有不敢顾,又复相率齐吁焉。夫闵百祥之书陈,未觉其实无可辨,而只狃旧习,徒主激论者,固极谬矣。赵明鼎之筵奏,不知前后之不相干涉,而蒙然提达,自速重何者,亦极妄矣。而此不过为渠辈之罪而已。我景庙因心之友,我圣上孝悌之笃,环东土含生之伦,莫不诵服而钦叹,则彼百祥、明鼎一时谬妄之言,何足贻累于圣德之万一?而今乃过自贬损,至降不敢闻之教,至于罔念慎疾之戒,不许汤剂之进,尤非臣等意虑之所到,实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伏愿上念宗庙、太后,下念百官、万民,勿复以不平之意存诸心境,仍许即日进药焉。”启辞既入,上以御笔,抹圣心失平四字。又墨抹只狃旧习之旧字,以党字改书。又墨抹极谬二字,以已痛心三字改书,又墨抹蒙然二字,以放恣二字改书。又墨抹亦极妄矣四字,以其亦党心改书以下。教曰:“昨所下批,卿等若此,故更为下批,此则承受。”宾厅又启曰:“今此所下手书,尤非昨下手书之批,不得已冒死还纳。”

○政院再启,请循群情,不允。

○以李喆辅为吏曹参判,李寿观为执义,李光湜为司谏,南鹤老为持平,朴昌润为献纳,任希教为正言,郑弘淳为副校理,韩命舆为文学,李仁源为司书,金善行为兼司书,成天柱为兼右翊善。

○领议政金在鲁、判府事郑羽良,以批旨辞教之非常,胥命金吾,命勿待命。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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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宾厅三启,不许,连下昨下手书,宾厅缴还。政院、玉堂、谏院请对,答曰:“今之世道,尽见之矣,其退去。”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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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领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启曰:“臣等目见殿下非常之过举。三日宾厅之启,未蒙一字之批,而拼死缴还之手书,随纳随下。殿下深恶党习,必欲祛之,群下不忠无状,不能奉承,致有殿下过举,凡几遭也,而至于今日之却药,殿下之过举尤大,而所下手教,又令举国震荡,则臣等之罪,尤不胜其诛矣。伏顾夬回圣意,亟寝连日所下之教,仍许即进汤剂,以慰宗社神人之望焉。”答曰:“噫!尧、舜之道,孝悌而已。予虽凉德浅学,此等义理粗知矣。追惟往日,心犹欲坠。卿等即止而去,则当召见药院诸臣矣。”大臣及政院、玉堂、谏院请对,不许。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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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月食。

○百官庭请启辞,答曰:“古往今来,为子为弟,闻此四字,听若寻常,孝乎悌乎?奚特百祥?党心皆然。更下手书,卿等谅焉。”仍教曰:“如是书下者,卿等虽不知予心,欲书史牒,使后世之人,知予心矣。”在鲁等缴还手书,庭请再启,不许。又下手书,在鲁等又缴还。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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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百官庭请再启,上再下手书,而大臣缴还。

○西平君桡率诸宗臣庭请,不许。药房、政院、玉堂、谏院请对,不许。是日上教及于却膳。于是大臣启曰:“下教至此,臣等虽不得不撤罢庭班,特许引接,俾臣等悉陈衷情焉。”不许。

○谏院、玉堂上箚,请暂许召见。是日,药房入诊,教曰:“大官忠厚启辞之中,不忍加一党字,而彼耳目之臣,亦忠厚而然乎?护党而媕婀者,不足道也。噫!彼堂箚,一何巽软?堂箚儒臣、诣阁台臣,并施门黜之典。”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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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领议政金在鲁、判府事郑羽良,因诊筵严教,胥命金吾,命勿待命。在鲁仍纳命召出城。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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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召见前咸镜监司李喆辅。上曰:“鼠灾何如?”喆辅曰:“稳城、镜城尤甚。十二岁儿,见凿其目,而鼠则无异常鼠,皆渡江而来矣。”上曰:“古人治有异政,虎皆渡河,岂非诚之所感乎?唐宗呑蝗,昔人虽讥,予以为实心。若无实心,何能预知毒物之不为病而呑之乎?予意如此,若使北鼠,来聚京师,害予之身,亦何恤乎?”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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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太白昼见。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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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太白昼见。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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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以金尚重为大司谏,朴致文为司谏,权賮为献纳,宋文载为正言,李命熙为副修撰,李昌儒为辅德,尹尚任为兼右翊善。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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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太白昼见。

○命遣承旨,谕领议政金在鲁仍与偕来。

○以尹尚任为副校理,李敏坤为弼善,朴师讷为左赞读。

○以李仁源为接慰官,以倭差之来告关白死也。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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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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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赵东渐为北兵使。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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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太白昼见。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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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前正言吴瓒,卒于三水。瓒,大提学瑗之弟也。释褐之初,能尽言不讳,遂被严谴,死于绝塞,人皆怜之。

○教曰:“其在风行草偃之道,宜先节酌,而况均役方张之时乎?申饬本家,勿用油果。”盖和柔翁主将下嫁故也。

○谢恩兼冬至正使洛昌君樘、副使申思建、书状官赵重晦出去。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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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太白昼见。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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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堂。

○礼曹参判洪凤汉奏曰:“我国城池,全无制度,虽不可尽为改筑,至于雉堞,不可不速筑也。”上曰:“其制何如?”凤汉曰:“如景福宫门之有城角,其广则似为二间矣。”上曰:“所费当为几许,而几朔可以毕役乎?”凤汉曰:“不必自朝家办给物力,各营门当自备,费不过数三万两,役不过数朔间事也。”又曰:“城中川渠,几尽塡塞,每当夏潦,川边居民无不荷担而立,或至于渰死者,若使京兆,发坊民、三军门,从以合力,可以疏凿矣。”上曰:“此比城堞尤急矣,明春宜疏凿也。”凤汉曰:“明春濬渠,则再明年始可筑城矣。”上曰:“必先预备物力及器械可也。”

○五道儒生朴春新等上书,略曰:

湖西沃川郡九龙村,即先正臣宋时烈岳降之地也。骊州牧使李裕身,不恤士论,不有国法,忽地占葬,而秘讳行丧,发军排阵,当夜完葬,多士齐愤。伏乞掘其违法冒葬之坟,治其慢贤蔑法之罪。

答曰:“令本道查闻。”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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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虎入京城。

○太白昼见。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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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太白昼见。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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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贤嫔有患候,药院直宿。命正郞赵载洪、司果赵载溥别入直。是夜,贤嫔薨于建极堂。

○上召见大臣及礼堂,教曰:“一自戊申之后,所依者贤嫔,今又丧逝,痛怀曷喩?其令礼曹,凡诸等事,取考《戊申誊录》,即为举行,守墓官,亦令该曹差出。”都提调金若鲁曰:“殿下若欲在此成服,则臣等当直于承文院,以便承候矣。”上曰:“何必乃尔?哭班当设于延喜门外矣。”上问领议政金在鲁曰:“予当为何服,而与戊戌同耶?”在鲁曰:“既承大统,则似无不同矣。”上曰:“卿言是矣。”在鲁取览《续五礼仪》,上曰:“予之为大功,果无疑乎?”礼曹判书李益炡曰:“礼制则当为小功矣。”若鲁曰:“臣意则大功无疑矣。”上曰:“坤殿之服则当何如?”在鲁曰:“亦当为大功,而慈殿则于长孙妇当服大功矣。”上曰:“东宫、嫔宫,皆当为小功耶?”在鲁曰:“似然矣。”上曰:“服制定然后,尚衣院始可以举行,不可不速定也。”仍下询于礼堂,礼曹参判洪凤汉曰:“既以长子妇为定,则大功岂有他议乎?”若鲁曰:“戊戌年,初以大功为定,末乃以期年改之。故其时儒者,以期年为非矣。”上曰:“期年果非礼乎?”在鲁曰:“此则似以四种说为言也。”上曰:“四种之义,予不能详知,卿略陈之可也。”在鲁曰:“即正而不体,体而不正之谓也,而孝庙国恤时,大妃服制,儒贤引四种说,则故相臣郑太和挥手止之曰:‘吾只知有国制’云矣。”若鲁曰:“今之大功,即国制也。臣意则只从国制宜也。”上曰:“大功则人必不以为过矣。”益炡曰:“戊戌前例,则公制为十三日也。”上曰:“以十三日为定,则自成服日,当为九日,便是以日易月,以此决定宜矣。”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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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月入东井星。

○行贤嫔宫袭、小敛。

○以吴彦儒为承旨,沈益圣为执义,李宗白为户曹参判,金光世为同义禁,朴文秀为判尹,兪彦国为左翊善,李命熙为兼右赞读,金在鲁为三都监提调,海蓬君橉为守墓官,李益炡、洪启禧为殡宫都监堂上,金善行为郞厅,李春跻、徐命九为墓所都监堂上,尹尚任为郞厅,金尚星、郑益河为礼葬都监堂上,金致仁为郞厅,洪凤祚为铭旋书写官,洛丰君楙为殡宫内梓室上面上字书写官,沈星镇为虞主题主官。

○礼曹启言:“取考《戊戌誊录》,则自初丧至卒哭,并停大、中、小祀,殡后惟祭社稷。盖古礼,同宫之内,虽有卑丧,三月为之不祭,惟郊社之礼,越绋而行。山川节祀,系是郊社,似当设行,宗庙、各陵朔望及大祭、各陵忌辰祭,当为停行事,启禀允下,今亦依此举行乎?”上允之。其后礼曹又启曰:“更考《戊戌誊录》,其时因药房提调闵镇厚所启,丧礼不无隆杀之节。嫔宫丧,大、中、小祀之并停,未知其合宜。公除后,大、中、小祀,依例举行事定式矣。”上命依定式举行。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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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贤嫔薨逝,告祭于太庙及永宁殿。是日行贤嫔宫大敛,下梓室。

○上御瑶华堂,谓领议政金在鲁曰:“予尝嗜熟栗,而曾于夜中,予忽思食,则贤嫔即为进之矣。其后闻东朝下教,则贤嫔不及着履,即入厨下,亲自烹来云,此非孝而何也?人情必以私亲之为高官为喜,而贤嫔则不然。若闻领敦宁为时任,则渠每言‘吾叔何不退休乎’云,此可见其恬澹之性也。孝章志文所印者,贤嫔藏于壁上,故今日见之矣。”在鲁曰:“成服后当议谥,而欲以孝字为定矣。”上曰:“卿言得之。贤嫔之谥,何可无孝字乎?”上曰:“予不欲贻弊于市民,而无用之物,亦多进排,宜申饬都厅。”

○以元景夏为弘文馆提学。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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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行贤嫔宫成服。大殿服大功,衣裳、用稍粗熟布。冠、以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散垂成服后还绞,五十不散垂。布带、白皮靴,服衰九月。公除后视事服吉服,燕居黑头冕、素服、素带,以终九月。中宫殿服大功,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布带用稍粗熟布。白皮鞋。九日公除后,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以终九月。大王大妃殿服小功,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用极细熟布。白皮鞋,五月公除后,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以终五月。王世子服小功,衣裳用极细熟布。以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布带、用极细熟布。白皮靴,五日公除后,视事服吉服,燕居黑头冕、素服、素带,以终五月。嫔宫服小功,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用极细熟布。白皮鞋,五日公、除后,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以终五月。贤嫔宫所属尚宫以下,齐衰期年,背子用稍细熟布。、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布带、白皮鞋。侍婢以布带、白鞋。守墓官、侍墓官,齐衰三年。贤嫔宫内侍别监以下,齐衰期年。宗亲、文武百官成服及初终哭临时,服浅淡服,大、小朝进见时,及常时服吉服。罢散官及馆学儒生素服,会哭于外班。各道大小使臣及小官,以浅淡服举哀。铭旌式,孝纯贤嫔梓室。题主式外面,孝纯贤嫔神主,陷中朝鲜国孝章世子嫔赵氏神主。“

○礼曹判书李益炡奏曰:“士夫家婚姻一节,取考戊戌誊录,则亦无葬前禁婚之令,不可不禀定矣。”都提调金若鲁曰:“朝臣既无服制,则葬前过婚,似非违礼矣。”上曰:“公除后使之过婚。”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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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赐贤嫔谥曰:“孝纯,慈爱亲日孝,中正和椊曰纯。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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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教曰:“赐谥日,孝章宫一体先为告由。”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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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取览《进香草记》,教曰:“汉果浮费则多,而甚为不精。故意欲减之,今承慈教:‘龙纹、龟纹之果,常欲并减’为教。大哉慈教!予欲减之,况承此教乎?此后凡祭名以汉果者,一并蠲减,人参正果之属,亦为减除,永为定式。”

○上制下贤嫔行录,以行录,仍作墓志。又教曰:“贤嫔以套署为标,分送于其兄弟之妻,凡问安书札,必使示其家长,然后乃入,可见其有深忧远虑也。”筵臣曰:“此则可为后日后妃之法也。”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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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命宗庙、社稷腊享大祭时,依戊戌年例用乐。盖于戊申,因大臣献议,宗庙、社稷则公除后行祀时,并用乐,永昭殿、敬宁殿,在于时御所,而近于殡宫,并陈而不作,故有是命。

○御营大将洪凤汉奏曰:“华人子孙,勿用野人、倭人向化之例,特除身布,圣意臣实钦仰。而第念名虽属于礼曹,全无所纳,则各邑虽充军额,本曹必有恝视之弊。臣意则以为毋宁以若干土产,定其所纳,使渠辈知有所属,而有冤来诉,使该曹知有所管,而随事顾恤,则可无外邑横侵之患,而实为永施惠泽之道矣。”上允之。

○谕三都监都提调曰:“噫!戊申失孝章,今年失贤嫔,心已冷也。而为民之心,其岂息食小弛?己酉亦有宣谕之事,轝士军、僧军、工匠等劳问,来头当为下教,而时值严冬,与戊申无异,自都监分给御寒之具。今番役事,比戊申轻重悬殊,而分定僧军,予意犹以为多。观其役事,剩馀者先放,其他亦为量紧歇,次第放送。而彼虽缁徒,亦一吾民。僧徒之恒苦,素所知矣,抚之恤之,不使怨苦,亦依戊申下教,使一路之民,不知礼葬之过焉。”上曰:“僧人之身役,亦苦矣。”金尚星曰:“僧役多于平民,故自减疋之后,为僧者少云矣。”上曰:“僧人若皆长发还俗,则岂非太平气像耶?”

○教曰:“束刍为俑,其弊至于殉葬。故孔圣非之。顷者除木奴婢,意盖此也,而今闻又有乐人云,故又为除之。大抵木奴婢、乐工,俱是木人。禁用木人,既载《续大典》,今番不当禀而禀也。此后凡诸人形者,幷为永除。”仍命书于《礼葬仪轨》卷首,永久遵行。又教曰:“国之大、小丧灵寝诸具,前以缎者代以䌷,此亦书于《墓所都监仪轨》卷首。”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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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时有敕使出来之报,上曰:“敕行所费无节,念及民事,食不甘矣。”又曰:“迎敕当用常服,而作乐燕享之节,葬前若如前为之,则甚如何矣。”诸臣曰:“若以当丧,不可作乐之意,善言之,则彼素知吾邦礼义之风,必听许之耳。”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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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有星流于弧矢星之下。

○上御通明殿。内医院提调洪象汉奏曰:“今番都监凡百,自上无不节损,至于彰义宫所送,亦令比戊申减半矣。即今墓所都监卜定赈厅米一千五百石,比戊申反加一百石,恐有乖于圣上申饬减损之意。”上曰:“减半送之也。”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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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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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巳,以郑基安为执义,金䆃、李光瀷为掌令,李弘稷为献纳,赵宗溥为正言,李得宗为副校理,元景夏为工曹判书。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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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以金时粲为忠清道观察使。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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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宪府申前达,不从。

○献纳李弘稷上书,略曰:

当此国有礼葬,事役方张之日,圣上曲轸民隐,务从节约,而都监堂上李春跻,从前居官,辄招鄙琑之诮。及叨见任,物情固已骇惑,而果于雇军蕫役之际,多有行赂不美之事。臣谓亟令改递,以除民弊。右尹柳万重、刑曹参判洪重征,俱是望八笃老之人,剧地重任,决知其非衬着。臣谓两宰臣幷递其职。水原府使具树勋,为人儱侗年且衰耗,奸婢猾胥居间用事,治盗之际良民受害,签丁之时贿赂公行。坡州牧使洪应梦,年衰病昏,听断愦愦,吏缘为奸,民多愁怨。金海府使李泰祥,性本愚悖,且贪麹糱,专事刑杖,征敛烦重。还谷之以钱代捧,奸妓之随事受赂,怨声载路。臣谓三邑守令,幷罢其职。

王世子从之。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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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献纳李弘稷上书,略曰:

掌令金䆃,恶疾毁形,众皆掩鼻。台望检拟,固已骇叹,而乃敢突入清禁,擅停已发之论,其背公死党之罪,断不可容贷。臣谓加削版之律也。呜呼!惟我圣上,苦心调剂务祛党习,而彼一队包藏党心之辈,不悛旧习紏结凝聚。其中工曹参判赵荣国,以李宗城姻娅血党,心法相传,自中大小之论无不主张。昻然以党首自处,轮蹄盈门,经营排布,宗城身虽在外,其言议则肆行于世。向者邀致郑广运于渠家,利啖威胁,欲售停达之计,及其绽露掩匿其迹,独使愚𫘤之尹得载,至被罪罢。其巧黠之态,诚不忍正视。而如金䆃之鹰犬者,承望风旨接迹而起,若此不已,世道之忧,有不可胜言。臣谓宜施谴削,以惩党人辈不靖之习焉。

令曰:“向者以此等党心致烦圣躬,至有庭请之事。此莫非予不能仰体圣志之致,惶懔之心,至今不已。为今日臣子者,闻向者圣教,岂敢如是?献纳李弘稷递差,其章给之。”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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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工曹参判赵荣国上疏,略曰:

臣得见前献纳李弘稷之疏,忽地毒锋。迤及于臣,旨意阴险,直欲驱人于湛灭之科,臣诚危怖,不觉骨寒。近日时议,巧作机括,株累网打,必欲空朝廷而后已,臣不胜忧叹。假使臣处于台地,则府达之停,不必多让于人,而至于再昨诣台之宪臣,则臣之不见其面殆过十年。臣虽欲指挥,彼虽欲承望,其可得乎?尤可笑者,乃是郑广运事耳。彼台臣虽急于陷人,告君之辞,何其不详审耶?顾今罻罗四张,飞走皆罹。臣亦自知其必无幸矣。

批曰:“此等之言,何足介意?”

○兵曹判书洪启禧奏曰:“取考誊录,戊戌发靷时,则挟灵轝炮手六十名,戊申发靷时,则四十名矣。常时挟轝军既四十名,则挟灵轝军,当为四十名。今番则依戊申例举行似宜矣。”上可之。

○先是,忠清道儒生柳垣明等数百人联名上书言:

朝奉胡贺金有庆爱君忧国之诚、难进易退之节,固搢绅、士林之所尊仰。而有庆十岁丧其父,年幼不能执丧。自以为天地间罪人,事偏母以至诚,及丧哀毁逾制。及至戊午乃其父死之年也。遂断行追服,自其亡日,哀号哭擗,一如袒括之时,衣服、冠屦尽用布素之饰。结庐墓侧,晨夕上墓,哭泣之哀,眼为尽枯,所伏莎草,成痕而草不生。虽大寒暑大风雨,未尝或废,三年如一日,屡有除命,辄辞不赴。既阕追服,仍居墓下,每晨起先谒祠庙,次省茔墓,至死不废。此诚今昔之所罕有,请貤赠其职,旌表其闾。

王世子令该曹禀处。至是,礼曹判书李益炡覆奏请许,上曰:“金有庆之事,虽是稀有,而旌闾则予甚悭惜矣。”洪启禧曰:“近来绰楔之典,太无限节,而金有庆则诚孝卓然,湖中人无不感服,特许旌闾似宜。至于赠职,则正卿、奉朝贺,与士人有异,虽无加赠,亦何妨乎?”李彛章曰:“金有庆之事,臣详知之。平日孝行特异,一如湖儒之书矣。”上曰:“金有庆三年侍墓乎?”彛章曰:“非但为追服而侍墓也,晩年长居墓屋,便是长侍墓也。行谊极高,精神过人,其临终时,斋沐正卧,恬然而化,先知其期,一如故奉朝贺崔奎瑞,人称异常矣。”上遂下教曰:“今闻其孝行,不觉感动。而凡事其宜适中,只许旌闾。”启禧又请徐起、宋翼弼赠职,上曰:“宜详陈之。”启禧曰:“徐起即先贤李之菡之门人,而五六岁取樵晩归,其父母问之,则曰:‘见一小鸟,随阳气而上,欲穷其理故晩归。’其穷格之学,出于天分。尊尚朱子,学问精深,居鸡龙山之孤青峰下,自号孤青。享于公州忠贤书院,湖中学问之盛,徐起之力居多。宋翼弼即先正臣李珥、成浑之道义交,而先正臣金长生之师也。其经学为一世标准,至今学者称以龟峰先生。此两人学行卓然,而以其门地卑微,尚无褒赠之典。”上曰:“当赠何职乎?”启禧曰:“先贤之赠职,或执义或持平,不必高官也。”上可之,许令覆达于世子。

○上亲制祭文,致祭于贤嫔,以诞辰也。

○兵曹判书洪启禧奏曰:“均役一事,自是一国之大举措,略书首末,以入于王世子,仍陈其利害得失,恐不可已也。”上曰:“卿言是矣。变通曲折及临门时事,皆宜书纳也。”启禧曰:“臣略书其本末,名以均役事实,与政院往复缮写,欲于小朝次对呈纳矣。”上可之。

○教曰:“噫!为今日臣子者,虽有满腹党心,至于近日,尤宜涤心,而前献纳李弘稷,初章、再章党心已绽。斥人曰党,可谓自鸣,噫!莫曰其君已衰,照魅之鉴,照于彼苍,其谁欺哉?”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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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教曰:“昨日洞谕,今又泯默,何以励颓俗?前献纳李弘稷,特削其职。”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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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李𪻶、李应协、赵暾为承旨,赵荣国为吏曹参判,李奎徽为掌令,朴弘儁为献纳,申晩为判敦宁。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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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命承旨南泰耆,列书靷葬时所用物件,下于都监。一,结裹所用轮对板、具褥席、单床,又设山獭皮毛席行丧柩衣、正漆交倚、床则待魂宫。灵座小栏床。具褥席,仍用丁字阁。一,丁字阁所用灵寝帐床、以礼葬都监昼停待令者仍用、灵座红帐、欑室诸具及素帐并以殡宫排设者仍用。丁字阁三门红绡帐。以殡宫所用者仍用。一,魂宫所用神榻交倚新造。、唐家踏掌二、前面左右设用旧件。龙樽床一、龙樽台二、并以内下者用。青盖二、雀扇二、三门红绡帐、并新造。祭床四、香床一、并以殡宫所造者用。册印欌、以孝章庙欌取用。教命竹册、玉印二、谥册谥印、哀册案、以内下者修补,册印仍用魂宫。读案床、减。玉灯。更考前例次。 ○教曰:“瓦缶、瓦亭、笾豆之属,即古礼所载,而其馀本无意义。明器中木奴婢各五十、木散马、木鞍马各二、木工人三十三、歌人八、服玩中内丧红纻丝衣、粉红纻丝绣甫罗、白绫袷、袜、裙、手衣、白练布袜、苔衣、青履、温鞋并减,以此载于丧礼受教。”

○先是,礼曹判书李益炡奏曰:“顷以服制下询也,首相参考礼文,大妃殿服制,以小功磨炼,而取考《戊申誊录》,则因儒臣献议,以继体之重,大妃殿服制,用曾孙缌。以此推之,则今以小功磨炼,轻重倒置。不可不博考典礼,更为厘正也。”领议政金在鲁曰:“礼莫大于正名,而甲辰国恤时,自上散发,戊申孝章世子之丧,大妃殿服曾孙服,宣懿王后服孙服者,全不成名理。虽以继体为重,兄弟天伦,其可变乱乎?殿下于景庙、宣懿王后之丧,服三年则是矣。直以兄弟之伦,作父子之亲,则大不可也,戊申服制既大误。今定以嫡孙妇服者,实为得宜,何可改也?但今服制,于古礼亦有所疑者。《礼》曰:‘有嫡子则无嫡孙。’《家礼》:‘嫡孙妇小功,其姑在则否。’以此观之,当降小功为缌,而国朝已行之礼无可考据,宜有所讲定矣。”上命问议于诸大臣及儒臣。至是礼曹启言:“大臣皆不献议。大司宪沈錥议曰:‘大妃殿服制,既有戊申已行之例,到今似不可异同。’前府使朴弼傅议曰:‘帝王家虽以继体为重,至若服制,当以天伦为正。’进善尹凤九议曰:‘帝王家以统緖为重,虽有继体之义,然祖孙天伦也。名实一定,不可孙变为曾,则孙妇服缌,《礼经》昭著’云,儒臣闵遇洙等,俱不献议。”教曰:“继体虽重,伦序亦不可紊。称嗣服衰,礼固当也,而于服制,名不可紊。既称孝嗣嗣王,则戊申服制,由于不细察。既觉之后,先后虽不同,不可因循。‘姑在则否’,《家礼》虽在,而国朝典礼,亦无可据者置之。”

○承旨南泰耆奏曰:“庚戌年十月日记一卷,公然见失,即当补缺,而筵说及疏章,依顷年日记厅例,虽有私家所藏,勿为载录,只誊两司草奇别及各司草记。而己酉年五月望后日记,前又见失,其时使假注书誊书,而杂乱踈略殆不成样。请一体修整。”上可之。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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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江华留守赵观彬上书,略曰:

一自本府鱼盐尽属均厅之后,前日之所需用于戎备者,无复有措手处。且许多将士逐朔例下,因此停废,以一年难继之税米推移充给,势所不成,呼诉沓至,溃散可虑。至如四十里沿城之尽坏,数百年战器之俱荒,固不可一任因循抛置。臣为是之惧,状闻大朝论陈利害,又于夜筵仰申馀意。圣心颇虚庶有采纳之望,而竟为一二岐议所沮遏,言不见重,事辄抵牾,将使必守之地,终无可恃之势,此亦臣之罪也。

答曰:“令庙堂禀处。”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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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兪彦国为执义,权赅为掌令。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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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命故东平尉郑载仑、故领敦宁郑锡五并赐谥。先是,以东平尉赐谥事,问议于大臣,领议政金在鲁以为:“郑氏之不请谥,自是家法。文翼公郑光弼、翼宪公郑太和,以庙庭配享之故,自朝家赐谥,而其外累世公卿,一不请谥矣。”领敦宁赵显命以为:“郑氏之不请谥,盖由谦挹之意,而特命赐谥,则为子孙者安敢不受?使之具状请谥,恐无不可。”至是,教曰:“故都尉清德,可以师表末世,何待其状?故都尉及故领敦宁,并令赐谥。”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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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文学李德海上书,略曰:

顷年臣兄,被罔极之诬。其后箚论之大臣,觉其白地被诬,屡陈于筵中,而毕竟以造言陷人,欺君罔上,论断尹得和,则潜拔文书者得和也,做出躛言者得和也,激成相箚者,又得和也,诳诱指名者,亦得和也。

因辨其兄前日被诬之状,凡累千万言。王世子答曰:“大朝严明处分,不可轻议。”

○领敦宁赵显命上箚,略曰:

伏见李德海为其兄讼冤之章,有侵诋臣者。当初臣箚所论馈钱事,盖闻于金尚鲁,而尚鲁则闻于其时狱官尹得和者也。实不料言根之本出白做也,及见得和自首之供,然后始知其言于重臣者,为虚妄矣。“

王世子赐例答。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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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太白昼见。

○正言赵宗溥上书,略曰:

工曹参判赵荣国之书,诚不胜骇惋也。其所谓‘革旨意阴惨,直欲驱人于湛灭之科’者,真个自道之语。而其曰‘巧作机括,株累网打,必欲空朝廷而后已’、其曰‘罻罗四张,飞走俱罹’云者,此何等旨意也?彼谏臣之书,勿论其言之如何,亶出于就事,论事有怀无隐之意耳。岂或有一毫仿佛于空朝廷者?而今忽诪张为说于题外,乃曰‘是必欲空朝廷’,此其意不过欲讦诉恐动于邸下,而自不觉其排布盘结,露其手脚矣。臣恐若此不已,则清朝台阁之臣,举将为一荣国所胁制驱陷,莫敢出一言论一人,而必将真个驯致于空朝迋而后已,臣窃痛之。若其邀致郑广运于渠家,利啖威胁欲唯停达之计者,则广运尚在,举世皆知,而渠乃敢以可笑二字,漫漶为说。彼言者虽已罪递,独不畏高高在上耶?至于党人云云,今日朝廷之上,夫孰非党人者乎?被斥停达人者,独是党人,而停达者,独非党人乎?其书曰:‘府达之停,不必多让于人。’其与停达人,同为一党,渠亦不能自掩,而乃以斥之者为党人,是真个罻罗之机括,粉之手段也。假使臣承召令而入台阁,不能一如停达者之为,则又将不免为荣国所驱胁,同归于空朝廷之科矣,此亦微臣难进之一端也

王世子答曰:“予则只遵圣心矣。大朝以至正至公之盛意,前后批旨,辞严义明,而身为臣子,不思仰体,反趋党习,诚极骇也。”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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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行都政,以申晦为大司谏,申𣷯为持平,李得宗为校理,尹光纉为副校理,申命相为全罗兵使。吏曹判书李天辅、兵曹判书洪启禧政也。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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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礼曹启言:‘朝夕祭奠,无拜礼。故先正文敬公金集《丧礼异》同,议请复古礼云。于今丧制复古之时,其宜询问。况今于守、侍墓官,宜先讲定。其令礼官,即问于大臣’事命下矣。问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金在鲁以为:‘三年内,有常侍之义。故朝夕奠上食无拜礼,而只于献酌后有拜,亦象生之义也。今者圣教,欲自今为始,一从先正丧礼议,朝夕奠上食酌献讫行拜,则意甚盛也。岂有异议?伏惟上裁’云矣。“上曰:”此后凡大、小丧,葬前,其虽代奠,酌献后哭四拜,哭再拜事,载于《丧礼受教》。“在鲁又奏曰:”傩礼自前有预为图请于彼人,而权减之事。今番则不但糜费甚多,且有丧,故亦当权减矣。“上可之。

○命以贤嫔宫葬前孝章墓行祭与否,问议于大臣,领议政金在鲁以为:“礼文姑未考据,而新墓动役,既在曲墙内,杂遝喧扰,势难行祀。”上命卒哭后行。

○教曰:“今番三都监仪轨中,减下者,便是定例,令集成一卷,名曰《丧礼受教》。”其后亲制小识,书于卷首。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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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敕使牌文入来,以柳俨为远接使。

○先是,上教曰:“戊申视事服则翼善冠、乌犀带、白袍,燕服则白笠、白衣终期年。期、功名虽差等,服则一也。今番视事服则纯用吉服,燕服则黑笠、素带,终功月,终涉不然。予意则压尊处及不可不常服者外,服尽之前,青鞓素玉带,以无扬衮袍为可,而不可不博询,其令问议于大臣、儒臣。”领议政金在鲁议曰:“一自先朝丧礼复古之后,除压尊及不得已处外,圣上之所自伸者,则以素服终其月数。如戊申已行之例,亦未为不可,而但王家之礼,异于士庶,动作时服色,又与燕居之服有别,葬后视事服,依圣教权用青鞓素玉带、无扬黑团领袍,恐为得宜矣。”诸大臣皆不献议。上命在外大臣、儒臣献议毕到后更禀。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七十四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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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