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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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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庚申)十六年清乾隆五年
十七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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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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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卯,下劝农之教于八道、两都。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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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亲受祈谷祭誓戒于仁政殿。将以上辛,行亲享也。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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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右议政兪拓基上疏辞职,上优批不许。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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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药院求对,以日寒请寝祈谷亲祭。上曰:“今日之民,非予之民,乃祖宗之民,苟利于民,何畏祁寒乎?”终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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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右议政兪拓基呈告,上以面谕为教,命史官偕来。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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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诣太庙,行春展谒之礼,夕还宫。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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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诣社稷。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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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行祈谷祭。礼毕,入斋室,命大臣入侍。问判府事宋寅明曰:“方议东朝上号,此非悖于礼者,卿以为何如?”寅明对曰:“此天理人情之不可已者,孰敢不钦承乎?”上又曰:“自予在冲年,多依赖宁嫔,曾入社稷也,或以饮食馈予,恍若隔晨。其宫密迩,欲一见木主,以伸予怀也。”仍命历临宁嫔宫。向夕还宫,路过青平尉主第驻辇,教曰:“追惟先朝御制长廊下低珠箔垂,分明贵主望羽旄之诗,一倍兴感也。”特命录用其奉祀孙。

○命自今祭享香祝之陪过者,若值动驾路上结阵时,则自该营传令,开阵由正路出送事,永为定式。

○上以问安中使之陪行掖隶,为押班监察所笞治,教曰:“问安乃奉命也,掖隶乃王人也,而监察不过庶官而已,则陪行者见打,而中使无言,其疲软不胜任,可重推也。”仍命汰监察职,宪吏亦令秋曹勘罪。承旨吴命瑞曰:“若以掖隶为奉命之人,则不但监察,虽大臣不宜辟止。若只以为中官陪行而已,则监察之在朝班而辟止,无足怪也。”上曰:“政院亦难免不能纠检之失,而分疏一监察,亦可罪也。”遂递命瑞职。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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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左议政金在鲁、判府事金兴庆、宋寅明等率卿宰,会宾厅。上召见之,问东朝议号事曰:“东朝母临已三十九年,况有国朝故事。卿等以为当然则当求助,以为不然则当抑情而已。”诸臣皆曰:“此乃当行之礼也。”上曰:“予固知无异议也。今则上下佥同,当请于东朝也。人之恒言以为慈母异于严父云,而予自辛丑入阙后,至今问候之时,不敢举颜,顷因东朝面部有患候,始为仰瞻矣。事亲之道,当懋诚意,岂敢强迫哉?此予所以有求助之教也。”诸臣又言:“圣上自内请之,臣等亦当自外请之也。”上曰:“予所谓求助诸臣云者,书之史册,极知其苟简,如是而后,尤有光于慈殿谦挹之德也。”

○命复故相金昌集、李颐命官。是日上引见大臣备堂,教曰:“历观史册,建储者何限,而岂有若予之所经历者哉?以四人联箚,驱之于逆,至入于教文中,今日北面其君者,敢以辛壬之事,曰可曰否乎?顷年大臣入侍时,两臣中一人欲先下教,而其后又有葛藤,深嘅置之矣。两人之犹在丹书,其曰公乎?联箚代理之义理,若有北面其君之心,孰敢争其是非乎?其令该曹特为复官。”判府事宋寅明、豊原君赵显命等曰:“臣等于己酉处分时,参闻可否,今无他见。圣上必欲改处分,则更考鞫案,以子若孙罪有可恕,然后始可议此事也。”上曰:“卿辈岂亲见之乎?己酉处分时,若并为复官,则卿等必不争矣。其时询问,故致有今日之弊。当初子若孙之教,实为苟且矣。听予下教之后,北面于予者,决不当复有云云,而豊原之陈达,诚非矣。若更考鞫案,则徐德修事,亦将更考乎?事中殿者,不可如此。德修既永雪,此乃一而二也。”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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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又教曰:“两臣区别意既谕矣。处分之或先或后,其何难也,而犹恐葛藤,默默至今,是予之过也。李颐命则非特知心之交,半夜下教,其已悉谕;金昌集则石碏有石厚,王导有王敦,其子若孙,岂累于其祖?先正忠节,可存其孙,画像御赞,其亦追感。吁!辛丑以后,承统者谁,而欲争其事者,其曰北面。今始敷心,中外咸听,其皆革心。”又谓左议政金在鲁曰:“其时独对,卿等之党亦有非毁者云,而此乃先王以予兄弟付托,如昔之付托七臣事也。以此疑而毁之者,岂不非乎?虎龙招中,有金省行挑得乃心之语,盖以予之君号破字,而省行亦为承款矣。”在鲁曰:“金省行至于杖死,而无承款之事矣。”上曰:“然乎?”寅明曰:“殿下未尝明示圣意,故人皆习熟见闻,今虽有此教,难保其又无妄发。惟愿一切晓谕,俾有以觉悟,爱惜保护,以收用世臣,为今日先务也。”上曰:“卿之言,可见苦心也。如豊原之赞扬于顷者徐德修处分时者,到今提论于与德修为一体之人,岂非半上而落下乎?予之此言,亦责备也。设有无状千百辈,其所称推戴则予也,臣下其欲置予于逆案乎?闻今日下教而复有言者,当绳以逆律。注书传筵教,使中外咸知也。”

○以申晩、尹敬龙为承旨,李光运为司谏,郑熙揆为掌令,闵堦为献纳,洪廷命为持平,徐命臣、李彛章为正言,李德重、李性孝为校理,赵显命为工曹判书,赵远命为工曹参判。

○司书李挺郁上疏,以辅养储嗣,在于早教谕,请以先正臣朴世采所撰《小学读书记》,置之座右,招延宿儒,熏陶德性。批曰:“所陈当留意。”

○宪府申前启,不允。

○工曹判书赵显命上疏,略曰:

两大臣复官之命已下矣。臣于己酉,亦既与闻末议于分等之时。盖臣于此事,自有一个权衡,殊与彼此甲乙之见不同。其所以赞成奉承者,庶或有补于圣人建极之治,而持之十年,今复改之,臣恐殿下所以息争者,益使之争也。使殿下刑政,致有此纷纭更改之端,为天下后世笑者,亦臣等之罪也,将何以抗颜周行乎?

批曰:“已谕大臣矣。”

○持平南泰耆上疏,略曰:

臣昨入宾筵,目见殿下十九日下教之意,猝变于俄顷之间,而迫于不忍闻之严教,终未有一言而退,不匡之罪,无以自赎。大臣、重臣之覆难,实出于慎重之意,而殿下直以勿复言牢拒之,处分猝遽,是非颠倒,臣恐众情无所信服,争端益致繁闹,而殿下十年苦心,必将有始无终,更愿博访而审处焉

上下严旨责之,递其职。

○户曹判书金始炯上疏,略曰:

臣于前席,以两臣复爵事,略陈慎重之意,未及毕辞,旋承严教,退而耿耿。己酉以后,国是大定,义理炳若,十年执守,一朝变改,此何为也?臣亲承下教,岂不知圣意所在,而君纲臣义,关系至重,堤防一坏,处分太遽,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惟愿坚定是非,十分慎重焉

上曰:“不顾事重,其无所据,宜先饬此等人也。”下严旨罢其职,以赵显命代之。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金昌集复官之命,臣不胜慨然失图。昌集之所自犯者,以十九下教观之,亦可谓昭然难掩。国家大劝惩不行,大纲维不立,而能为国者,未之有也。愿圣上深惟天理大体之所在,毋以命已行而遂之也。

批曰:“卿虽无隐,予亦苦心,卿须与承宣偕入。”

○判府事宋寅明上疏引咎如赵显命之言,上温批不许。

○命递平安监司金有庆,以徐宗玉代之。有庆于幼时遭父丧,以未服丧为至痛。及其遭艰之回甲,欲追服其丧,结庐墓侧,朝夕哭省,辞西藩之命,终不赴。左议政金在鲁白其事,上嘉之曰:“予未及知也。今闻此言,深用感动。”特许递其职,且令本道给食物以彰其孝。

○以东朝进尊号,设都监。金在鲁为都提调,申思喆、赵显命、尹阳来副之,黄梓为都厅。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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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月入东井星。

○以申宅夏、郑亨复为承旨,洪象汉为持平,兪最基为校理,李秉常为判尹。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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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礼曹启言:“大王大妃殿上尊号陈贺时,中宫殿行礼,虽命停止,当行进表里之礼。”上曰:“当自内行之。”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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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李德寿复为大提学,赵明履、李德重为应教,洪启裕为吏曹佐郞,闵应洙为工曹判书。

○户曹判书赵显命又因前事,上疏辞职曰:

归美于人,归过于己,君子所以处交际尚然,况臣之于君乎?参涉于议事之初,自解于事翻之后,而呼于众曰:“非我也,即君也。”古今天下,宁有是哉?夫今日处分,正以前日之事为未允于义理也,则其时臣下之不匡,固有罪矣。从以赞成者,尤安得无罪也?圣意已定,臣非敢为争难之计,而所以自处者,不得不然也。

上下例批,促令出仕。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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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宾厅议上东朝尊号以光宣启下。

○礼曹启言:“东朝进号时,翟衣令尚衣院以紫色。造进。”上可之。

○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卒。上下教曰:“追惟懿陵,深庸伤悼。助丧凡需,依他府院君例,月廪仍给三年,以表予意。”史臣曰:有龟,宣懿王后父也。当虎龙之录勋也,一镜请以有龟为元勋,故世疑其阴主辛壬凶党之谋也。然上以戚臣厚遇,前后将兵几二十年。 ○以权莹为校理,李昌谊为正言,赵尚䌹为判义禁,郑锡五为京畿监司,闵应洙为守御使。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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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湖南道臣拿送纉揆馀党。上御仁政门,亲鞫问必得、世喆、德贞、重亨等。上曰:“此狱肯綮,在于相知与否,而彼此互相推诿,可怪也。”诸臣言:“纉揆虽凶惨,而此辈乃枝叶也,宜择暖日可亲问。”上命下诸囚于王府。将还内,见副摠管洛豊君楙以侍卫,有衣薄呼寒之色,甚怜之,命该曹给衣资,以示敦宗之意。持平洪象汉请寝罪人东愈酌处之命而更鞫之,上问大臣,金在鲁以为无可更问者。象汉又言其可问,上不许。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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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夜月入太微垣。

○上又御仁政门,鞫诸囚,俱不服,以日寒姑罢。

○右议政兪拓基曰:“统营合操之不设,今至四十六年。师律弛而军政废,宜令设行也。”上曰:“久废虽可闷,民弊亦宜念,今姑停止可也。”拓基又言翰苑之旷已四年,请飭令新荐,从之。翰苑以李益辅为单荐。

○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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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平安监司徐宗玉上疏辞藩任,且曰:“两大臣伸复,何等重事,而不曾询问,一朝改之。又于筵对,辄下不忍闻之教,瞻聆所在,莫不忧叹。”上不报。

○以黄梓为应教,兪最基、权莹为校理。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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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夜流星出天中,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白。

○上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兪拓基言:“我国海西浦民之漂到彼国者,自彼国移咨出送,请令槐院回咨送之。”上可之。训炼都正具圣任请得谷山银铅店,以备军门铳丸之用,上问于兪拓基。拓基请以铅店属训炼都监,而银则属之地部,上允之。拓基又言设店之弊曰:“如有京外,不禀朝令而为之者,则宜另加严禁也。”

○命录用皇朝人子孙,特除李葂为佥知。葂即成梁之后也。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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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宋秀衡为大司谏,李圣海为持平,尹心衡、徐命臣为校理。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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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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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引见大臣备堂,问尊号都监事役迟速,仍教曰:“玉册文则书以国王臣某,而致词则无头词,直书敬惟二字。此未可晓,在下者制进之故,有所不敢而然乎?自今致词,亦依玉册文之例,书以国王臣某,仍为定式。”

○命以谷山、成川为兼营将。盖海西、关西无营将,故右议政兪拓基请之也。上以湖南人之多杂术,教曰:“圣人罕言命,人之贵贱寿夭,岂在于是,而谈命与堪舆之术,人皆惑之,又多尤而效之,予甚忧之。”又教曰:“予于向来,一服秋石丸,而四方皆效之。至于猫皮,闻利于痰病,人有劝予者。予答之曰:‘朝鲜之所馀者,只猫也,予若一取,则猫将无遗类也。’此虽小事,亦可见上行下效之甚也。”右议政兪拓基曰:“在上者不可不慎,以类而推,无不然也。”上曰:“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而至若时象则独不从,上之所好,此膏肓之疾也。”

○前判书金取鲁卒。上下教悼惜,命给丧葬之需。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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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仁政门,亲鞫诸囚。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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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亲鞫龙文、重亨等,俱加刑不服。上问于按狱诸臣,或曰:“狱情已老,端緖莫露,宜酌处也。”或曰:“姑未可轻议酌处,宜更讯问也。”议不一,遂命姑下诸囚于本府,谓诸臣曰:“阶梯已绝,乍刑还囚,了当无期,事体则屑越矣。都事兪彦徽之搜探文书事,其亦非矣。若有殊常者,则来告可也。至于谚札糊贴,殆同商鞅之法,此等巧法一出,则民何所措手足也?今后另饬金吾郞,勿令如此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郑熙普为执义,朴春普为正言,李德重为副应教,赵明履为校理。

○副提学金镇商上疏言:

惟我殿下以出天之孝、爱日之诚,奉以一国,亦已十有六载,志物之养,无所不备。前既称觞上寿,今又崇号扬美,缛仪将举,舆情胥悦,实为国家无疆之休。臣于此,窃有区区祈祝之诚。夫帝王之孝,与匹庶不同,而亦有大小之别。日三朝见,问寝视膳,丰呈徽号,孝之小者也;诚正齐治,奠安生灵,巩固宗社,孝之大者也。今殿下于其小者,已无自歉,则于其大者,其可不加勉乎?伏愿殿下,益懋圣学,益进圣德,以诚实存心,而绝掩护之私;以正大处事,而祛偏系之累。改过如风雷之迅,而毫无所吝;从善如湍水之流,而惟恐不及。发辞令必务简重,定是非必务坚持,勿以小嫌而损大体,勿以人情而害义理。毋自菲薄而臆逆为说,疑群下之或予侮;毋以文辨而引喩失义,谓一世之莫己若。毋以小惠为仁,毋以细察为明,毋以喜怒赏罚人,毋以利禄驾驭人,毋厌逆耳之言,毋轻守道之士,克法祖宗嘉训之垂裕者,追正先朝令章之变乱者,以之进贤而退邪,以之劝忠而惩逆,以一身继天而立极,使四方取则而归正,去调停之弊习,收荡平之实效,以为𫍯民祈永之道,则虽虞舜宗庙享、子孙保之大孝,武王继志述事之达孝,无以加此,岂不盛哉?

批曰:“所陈当留意加勉也。”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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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亲临鞫囚于仁政门,刑诸罪人,俱不服。上曰:“以崔命柱一人,死者凡几人?使纉贼过滥,命柱也;使纉贼谋逆,亦命柱也。”遂命苏德贞、朴重葵放释,其馀罪人姑待湖南状闻而处之。

○谏院正言朴春普。申前启,不允。又启曰:“罪人朴重葵之酌处,虽出好生之德意,与纉贼绸缪之状,既已绽露,知情之律,渠何敢逭?请还收重葵酌处之命。”上不允。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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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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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申,持平李圣海上疏,略曰:

筵说事体,严且重焉。十一日筵教,明白恳恻,关系甚重,而且有颁示中外之命,则其时承史,当从实录出,不敢一毫差爽,而以向者大臣所达观之,可知其踈漏也。请当该承旨罢职,记注拿处。今番缕缕圣教,实出于明义理、定国是之意,则为今日臣子者,所当革心奉承之不暇,而纷然投疏,有若角胜者然,少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其在严惩砺、峻堤防之道,宜并施以谴责也。

批曰:“彼此务胜,决不宜售于今日,而一重臣之或奏或章,不无查滓,故业已处分。御将所奏,断无他意,今者非斥,其曰公乎?记注之误,无足怪也。承宣之罢,其亦过也。不能革心,可谓自道。”仍命递圣海职。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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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谏院申前启,不允。

○户曹参判赵观彬上疏,略曰:

特复两大臣官秩,义理复明,贞忠获伸,正昭圣诬折奸萠之一端,而将有辞于天下后世。臣幸少须臾无死,得见此事,至冤毕伸,国是稍定,诚宜一造天陛,以伸叨谢,而病既难强,职宜当递。

上赐例批。观彬尝以两大臣之未复官,引义不出,至是自谓义理已伸,其言如此。及擢拜汉城府判尹,始出而仕。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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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黄晸为大司谏,闵翼洙为持平,权贤为献纳,韩凤朝、金尚迪为正言,李锡杓为副校理,任珽、李世琎、徐命九、南泰良为承旨。

○户曹判书赵显命上疏,略曰:

台臣声罪至严,至于革心峻防之说,皆所以处夷虏者,凌轹践踏,胡至于此?

仍出城纳命召,又上疏,略曰:

今之党人者,皆以辛壬忠逆之案为进退,而臣则无是也。夫党人之曰忠曰逆者,皆未见其为百世之定论,而藉令以忠为逆,以逆为忠,此不过国家刑政一时之得失,顾何足为人臣进退大关也?臣之所以进退者则有之,曰荡平是也。始臣亡兄,得此说于先正,而授之于臣,槪尝以为此说行,则缙绅之祸息,而国脉延于无穷,不然则国之危亡,可立而待,即辛乙以来,事可鉴也。臣之所以立心持论者,本欲如此,故入而告于殿下者此也,出而言于朋僚者此也,发之于政事注措之间者亦此也,而其进退去取,亦不得不以此为节度,诚事理然也。只缘臣无状,诚不足以动人,望不足以镇物,行之十年,卒无成效,毕竟成就不过窃取殿下许多爵禄。有臣如此,罪已无赦,况自昨秋以后,朝廷之规模日新,与夫所谓荡平者,渐成燕越,则臣以已试蔑效之人,既不可语勇于败军之馀,而若使改心易虑,以从事于今日之时象,则又非臣之所能为。此臣所以不得已而为退,而自靖之计也。

上优批慰谕,促其还入。

○上又亲临鞫囚于仁政门。罪人再五、夏龙、汉耉、兑成、兑鸣等面质取供,俱不服,还下本府。

○宪府、谏院申前启,不允。

○特递持平闵翼洙。上问于大臣曰:“闵翼洙荫官乎,抄选乎?若待以山林则过也。”金在鲁曰:“其文学行谊可尚也,宜试方岳之任。”兪拓基亦以为言,上曰:“此人之才,宜称量用之,不宜用以台阁。”仍命递其职。盖翼洙峻于言论,而又为仁显王后亲属故也。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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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又亲临鞫囚于仁政门。罪人夏龙、再五、兑鸣等俱不服。

○执义郑熙普上疏,略曰:

纉贼妖恶,往牒所无,而崔命柱之屡年豢养,蓄发而名之,交婢而居之,乡任特差,循其请嘱,则其缔结杂乱,固已可骇,而诸贼之招,累举其名,则凶谋逆节,臣亦未必谓其与知,而苟无命柱之宠信奖拔,则纉贼不过一个髡汉,其何由转辗至此,恣意诟天乎?命柱之只施薄勘,臣窃慨惋。臣谓命柱一番拿鞫,断不可已也。

又言:

金硡居台时,以纳谏容直等说,有媚悦君上之态,及其驳罢,哀诉乞怜于大臣铨堂之门,宜永刊台选也。

批曰:“纉贼还俗,虽由命柱,其于逆节,既无其援,则有何可问?金硡事,其在励廉耻之道,何可靳允?依施。”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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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御仁政门,鞫诸囚。罪人兑成正刑,兑鸣物故,再五、夏龙、圣揆、义揆、重亨并酌处散配,龙文放送。先是,湖南镜、梦之党,有挂书乱言者,讥捕未得实。及再五等就拿,辞连兑成,又有戊申后,藏置同谋人都目之说,故以此问兑成,兑成抵赖久不服。是日令诸囚,互为面质,诸囚皆以挂书及都目,归之于兑成之所为,乃加刑严讯,犹不服。至发不逊语曰:“人君之刑,亦如此乎?皇天察此冤状。”上怒曰:“罪人之言极凶惨,此乃犯上不道也。”命受结案,罪人又拒逆,乃加刑,终不出一声。上曰:“杖毙可虑,将何处之?”左议政金在鲁曰:“前亦有因传教正法之规,直为行刑宜也。”右议政兪拓基曰:“狱体固不当如是,宜加刑取服,结案正法也。”遂加刑取招,以绸缪纉贼,与知凶谋,藏置都目,畏怯投火,湖南挂书,自作自书等事,狼藉于再五等之招,而半吐窘遁,拒逆侤音,敢以犯上不道之说,肆然发口,受结案正刑。仍命待他罪人就拿,令本府推鞫。史臣曰:罪人结案后正法,法意严重,盖所以致审慎之道也。在鲁之欲不待结案,直为行刑者,岂不贻弊于后哉?苟非拓基一言,则三尺由是而坏矣,可不惧欤?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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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月入毕星。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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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日有重晕,左右有戟,内赤外青。

○两日行都政,盖十二月大政之退行也。以韩翼謩为副修撰,洪凤祚为修撰,尹汲为大司成,金希鲁为江原道观察使,吴瑗为江华府留守,洪昌汉为吏曹正郞,李日瑞为掌令。吏曹判书赵尚䌹政也。

○持平李河述上疏,略曰:

前启中莱府女人事及东郊尼舍事,当初论启,允合台体,执法之地,容易停启,不可无警责。至于鞫囚梁重亨又不可遽放,而入侍两司,亦无争执之论,宜还寝梁重亨酌处之命也。

批不许。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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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月犯东井星。

○平安道疠气炽发,人多死,道臣以闻。

○上行召对。参赞官权爀言:“庭鞫时,逮捕罪人之规甚踈虞,只于寸纸,书罪人名字,而无印文可凭信,宜稍广其纸而印之,以防奸伪也。”上曰:“逮捕事秘且急,何暇打印乎?”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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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郑亨复为大司谏,黄梓为执义,金相奭为司谏,郑宲为持平,金始㷜为刑曹参判。

○宪府申前启,不允。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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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补》,至谨权量之文,检讨官徐命臣曰:“《传》所谓同律度量衡者,盖自尧、舜之时,亦重权衡。我国度量,本有定制,而近来奸伪日滋,衡尺斗斛,八路各异,至于市廛,弊端尤多。臣意则五年一考,或十年一考,永为定式,申饬为宜。夫量衡所差,其弊无穷,而至于征捧民间者,虽一寸一升,断不可加征。剩量所捧,徒归奸吏之利,无益于国,取怨于民,此不可不正也。”兼春秋金廷润亦曰:“儒臣所达量衡之异诚然,而且臣待罪南邑时,军布与各项上纳,必准四十尺,两端踏印,而京衙门军兵所受,不满四十尺,此乃骑曹吏胥弄奸之致,宜有严防之道矣。”上命严饬之。仍命备局,校正京外斗斛。命臣又言:“井田法虽不能行,若行汉时限田之法,则贫民可保也。”上曰:“虽行限田之法,限外之田,既不可白夺以给贫民,亦不可尽自公家买给,则贫民何以自买耶?兼幷之患,非但土豪也,士大夫亦然。予于交河陵幸时,见前郊甚广,问之则皆士夫家田也。以此推之,八道皆然,小民甚可哀怜也。”命臣又言燕行银货无节,徒为玩物之归,以有益为无益,因此而国储罄乏。“上命严饬。

○以宋征启为大司谏,申思观为正言,闵通洙为献纳,李寿海为持平,赵明履为应教,宋教明为校理。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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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正言申思观上疏,略曰:

十年国是,一朝顿改,处分屡变,将无以取信于来后,而至于先立禁防,以杜言路,尤非所以恢张圣聪之道。诚使殿下此举,允合事宜,虽不设禁,人自无言,而预虑群下之争执,先示箝制之意,则其有咈于物情尤大矣。夫使群下可言,而不敢言者,岂国家之福哉?

批曰:“勉陈者可自勉也。”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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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亲临鞫囚于仁政门。时以纉揆事未究竟得实,故湖南道臣连加讥诇,闻光州民崔太元及李德芳者,素与纉揆相亲,疑其知情也,执而问之,太元言:“德芳与纉揆相亲,曾见囊中有何样文,以《怨国词》为题者。”遂捉二人,以其言告监司,监司状闻拿送。上即亲问之,太元、德芳互相推诿发明,又援引他人。翌日上又亲问之,供如前不服。于是囚太元、德芳,而干连各人,或配或放。盖戊申馀孽之怨国者,而皆常汉卑微之类也。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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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左议政金在鲁上箚,论注书改易筵说之罪,请罢职,命该府拿处。初壬寅诬案中,有金省行事,而以省行为金昌集之孙也。上每举子若孙之说,为昌集之罪,及昌集伸复之时,上又言省行之事,诸臣共白其冤,其时记注,载在鲁筵奏,而变幻改易,有若在鲁以省行为当置诬案者然。于是在鲁箚论之,上命拿处后,又于筵中,以复官筵教之幻易添删,下严旨切责,施注书削职之典。

○宪府掌令李河述。申前启,不允。又启曰:“两大臣复官之命,处分明白,国是既定,庶可有辞于后世,而惟彼背驰义理之论,相继纷纭,人心之陷溺、世道之坏乱,无复馀地。乃者申思观之疏,造意阴巧,遣辞回谲,托以禁令,不提本事,只以先示钳勒等语,游辞闪弄,专为抆拭胁持之计,若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请削夺思观爵,门外黜送。”允之。仍又召诸大臣进前教曰:“噫!继体承统,往牒斑斑。受皇兄一国付托之重,承慈圣三宗血脉之教,党虽日甚,世虽日下,立今日之廷,北面于予者,孰敢务胜,而转相角胜,自为义理开枭獍之心,酿戊申之逆,可胜痛哉?顷者处分,亦既有深量,则昔之曰是者,处分既定之后,抑何心肠,提起往事,昔之曰非者,亦岂敢肆然务胜乎?三丈之木,犹行其令,况王者之法?信若四时,既教之后,焉可无信?申思观之疏,虽极巧密,渠不提及本事,故略示自勉之教矣。台启既陈之后,不可无饬,虽允其启,或疏或启,气像不美。顷日固执,既非为彼,今者处分,亦非为此。复官之命,意盖深矣。逆律之饬,期其无犯。体今日之意,遵凉德之心,革心以公,事我元良,国其庶几,诸臣其庶几。其令两解,而更事纷纭,岂徒诸臣之无君,酿成乱逆,将不知税驾于何地,以世禄之臣,岂忍为此?阅岁讯囚,其根何在,而不知悛改,惟恐息党,抑何心哉?咨尔大小臣僚,咸听此谕,无替予意。”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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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又亲临鞫囚于仁政门。是日捕厅发捕者未及到,而上遽出临门,舆卫不备,金吾堂郞亦未及知也。上既临门,以缓不举行,命拿入兵曹郞及禁府郞,连汰数人棍治。及上罢鞫,将还内,左议政金在鲁白其状曰:“自上动作,宜有渐次必思慎重之道。”上曰:“卿言是也,后当戒之。”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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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吴命瑞为大司谏,宋教明为司谏,徐命臣为献纳,李台重为正言,李性孝、李锡杓为校理,徐命彬为副提学。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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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判府事宋寅明因李河述背驰义理之斥,引义上箚辞职,赐批慰谕。

○户曹判书赵显命上疏,略曰:

向遭李圣海之诟骂,今闻李河述继之。夫义理者,本非党人所能知,凡党人所谓义理,虽与之背驰,臣所不辞,当笑而受之,而但其凌轹悖慢,殊没朝廷体貌,此搢绅之辱也。

批曰:“顷批已悉谕,卿何辞为?”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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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王大妃殿尊号曰光宣。上御仁政殿,率百官进册宝上徽号,陈贺后,上复御仁政殿,受贺颁赦,加百官阶,颁教。

王若曰:“孝莫大于尊显,徽称载扬;礼极备于情文,缛仪斯举,亨嘉之会,播告用修。恭惟文母圣善之资,允叶坤道,直方而大,配先后专治于内,夙夜无违,保小子式至于今,宗社攸赖。服大练而昭俭德,仁恩覃亿兆民;由中壸而践长秋,前后垂四十载。基命而牛革用巩,刑家而燕翼贻谟,世称海外涂莘,人颂女中尧、舜。宝龄寝暮,恒切喜惧之诚;玉度弥昭,思殚崇奉之道。持蠡抱管,虽未足以刑容;检玉泥金,庶少伸于爱敬。既众情之难遏,矧旧章之可征?已于本月二十二日,奉册宝加上尊号于大王大妃曰光宣,盛典克修,茂祉旋集。爰敷心腹之诰,特霈涣汗之音。推夏禹羃服之仁,大菑肆宥;法殷汤解网之祝,小眚奚论。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庆虽在于一人,化乃行于八域,孚号四达,揭丕式而范民;颙瞻一新,疾顺风之偃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德寿制进。 ○持平李河述启曰:“赵显命发怒于臣之论启中,背驰义理一句语,盛气喷薄,言辞悖慢。噫!两大臣复官,关系至重,而为重臣者,力战义理,少无严畏,气豪意健,遇事辄动,视台阁如无,极意诋辱,此非重臣之吉事也。外托荡平,内实扶抑,既缓德麟之致拿,复救圣铎之就鞫。如此然后,方可为知义理之人耶?臣妄陈一启,重触勋贵之怒,其何可仍冒?请递臣职。”命勿辞。显命胥命禁府,又纳将符。

○以权莹为校理,闵通洙为修撰。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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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礼曹启请行尊号庆科,命以庭试设行。

○命尊号都监都提调、正使以下,锡马施赏有差,加玉册书写官尹得和及都厅兪最基、权莹资,升监造官二人六品职。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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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持平郑宲上疏,以六条陈戒,其略曰:

正君心以立治本者。人君图治,莫不以正心为极工;人臣进言,亦莫不以正心为要诀。诚以心为万化之本,而不正则无以出治也。殿下之十数年来,苦心血诚,惟在于保合同异,消融彼此,而当路任事者,徒以一切含糊之论,济其两占便宜之私,是非日混,论议日乖,以致圣心激恼,过举荐叠,闭阁却膳之不足,至于拿鞫言官之举,此何举也?此所谓忿懥而不得其正者。愿殿下加意于诚正之工,毋至有偏系之累焉。辅东宫而尽蒙养者。天下之本,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教,养正之方,不容少缓。东宫邸下方在衣尺之时,未及就傅之年,宜择宾师之任,广求经术之士,以为濡染之地,且尽身教之方也。正国是以明好恶者。两大臣复官,义理复明,舆情咸耸,而彼外假荡平,内济己私者,乃以首鼠依违之论,欲罔龙断左右之利,皇极荡平之治,终无可成之日。臣谓亟加两臣复谥之章,以旌其善,仍举群凶讨罪之典,以惩其恶也。崇道学以植风教者。崇儒重道,即我朝家法。先正臣宋时烈际遇孝庙,终蹈惨祸,而尊周攘夷,即时烈之功也。殿下不能坚持圣心,一如圣考末年之处分,故斯文遭厄,世道日夷。惟愿继述志事,礼待儒贤,修明学校,培养人才焉。礼臣邻以来贤士者。贤士未易多得,而殿下之于礼遇臣邻也,以独智御下之志,有自广狭人之病,诟叱臣邻,殆若奴隶。如是而自好之士,孰肯包羞而来;面谀之人,岂不伺隙而至乎?宜加留意于礼使之道也。重台阁以恢言路者。殿下厌苦言者,诟骂斥逐之,故上不以言官待之,下不以言官自处。如是而尚何望言路之开,而衮阙之闻乎?愿圣上深惩既往之失,益恢听纳之量,使群情上达,言路大辟焉。

批曰:“所陈者当留意,而其中挟杂之言,不宜售于今日也。”

○户曹判书赵显命又上疏,略曰:

昨见台避,遣辞至危,旨意不祥。居然以祸心相饷,眷顾愈隆,而危辱转甚;推挤不足,而锋刃以拟。呜呼!命之穷矣。头戴容光之照,而中怀羿彀之忧,上有知心之君,而下无驻足之地,一身如缚,万事齿酸,臣亦自厌其馀生也。

上赐优批。

○上行昼讲,讲《春秋集传》。

○右议政兪拓基言:“汉城判尹李秉常以屡承严教,无久宦意,行将下乡,请勉留之。”上曰:“严教以不仕而然也。既仕则何不安之有?”秉常恬雅有操守,以义理未伸,久不出。及两臣复官,拓基每言于上,上意稍解,而秉常始供职。拓基又言:“前承旨朴弼周经术学识,可使辅导东宫,请拜赞善。”上从之,命该曹赐食物。拓基又言:“满浦、釜山、白翎三镇,依边地例,限周年勿拟他职,久任责效。”上从之。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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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宋时涵为掌令,元景淳为正言,李秉常为判义禁。

○宪府掌令宋时涵。申前启,不允。又启曰:“未经准职者,不许陞资,古例也。曾在先朝文简公臣金昌协以吏曹正郞兼管都厅,初有恩命,末乃还收。此乃所宜法者,请还收都厅兪最基加资之命。赦令之下,时囚罪人,举蒙恩宥,而其中事关赃污者,亦皆混入,有乖重赃法之道。请查其犯赃者,一并收还。”批曰:“莫重大霈,何靳荡涤?兪最基加资还收事,依启。”

○江原监司金希鲁以荫仕至参议,又以朔宁守,升拜监司不自安,上疏辞职,上许之。希鲁即左议政在鲁兄也。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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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遣试才御史元景夏于江华府,试武艺,乃式年应行,而退行于今春者也。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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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又亲临鞫囚于仁政门。鞫德芳、太元等,不服,更下本府。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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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以李锡杓为司谏,安庆运为掌令,闵百行、申思建为持平,金尚鲁、闵通洙为校理,李性孝为修撰,李德寿为大司宪,洪圣辅为大司谏,尹得征为执义,李挺郁为献纳,李命坤、洪象汉为正言。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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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召大臣、三司、刑曹堂上,行疏决于熙政堂,以上尊号,特施霈泽也。

○宪府、谏院申前启,并不允。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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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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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寅,上又行疏决,刑曹罪人在谪者,或仍或放。仍教曰:“否德临民,教化莫沾,京外罪犯之伤伦败俗,不忍寓目者甚多,此岂尽小民之过也?咨诸道道臣体此意,莫曰在上者凉德,教之恤之,使吾民不至于犯分悖义,亦以古人佩牛佩犊之义,尤宜抚恤,使化为良民也。”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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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又下教,命放刑曹徒配之仍置者。史臣曰:赦者,小人之幸也。凡徒流之未及年限者,有赦辄放,则非悬法惩恶之道;若就其中,择其轻者而放之,重者而仍之,则此又非赦文所谓死罪以下咸宥除之之意也,彼此俱碍。上古圣王之不称庆颁赦者,岂非有国之所宜深念者哉? ○上又命大臣、三司、禁府堂上,疏决禁府诸罪人,凡决放者为百五十馀人,金潍、金始炜、宋翼辉诸人亦皆命放。左议政金在鲁欲伸壬寅诬狱冤死人,乃奏曰:“壬寅之狱,专由虎龙之诬告,而语及不敢言之地。镜、梦辈又锻炼之,极其惨毒。劈破根本,然后可以有辞后世矣。”上曰:“痴𫘤无识之辈,乃生希功之心,敢欲为定策功臣,此不可议也。”在鲁曰:“欲以定策为功,则其心固无状,而设有是心,此岂断之以逆乎?”上曰:“伊时事,内有妖婢逆宦,外有贼镜、逆梦,使掖隶河润源书札往复,而天海闻润源之言,至有凶惨之举,迄今思之,常痛心矣。臣择君之说,予亦听之矣。”在鲁曰:“殿下曾以不亲闻、不亲见为教,而今又有此教何也?三宗血脉,只有殿下一身,苟非枭獍之类,岂有他心乎?金昌集必不然矣。”上曰:“予亦非以大臣为然,有传于予者,故予闻之也。”右议政兪拓基曰:“壬寅狱,专是虎龙缔结凶徒,妆撰成狱,以售其网打之计,原其本,乃镜贼辈所为也。”上曰:“虎龙以堪舆术干予,予见之,其形状怪异。且闻为睦哥孽族,故斥之也。虎龙一日来见予《六吾堂记文》,敢谓之不佳,予深恶其滥肆也。及变书出,有及予堂名事矣。虎龙反附南、少,缔结贼镜,又与龙泽、天纪相亲,卿等欲为天纪、龙泽而反案乎?”在鲁曰:“天纪等与贼虎相亲,受其诳欺,则真可贱恶者,而至于逆之名,岂非诬乎?”拓基曰:“天纪等为虎龙所告,为镜梦所杀,一世所共知也。”上曰:“沈尚吉为宗簿郞,见予于潜邸,而虎龙变书中,以尚吉、省行来谒于潜邸为言,省行不辨虎龙之为何许人,而与之追遂,尚何论乎?”在鲁曰:“假使渠行己无状,至于逆名,诚冤矣。”拓基曰:“省行九次受刑,至死不变。若或不忍杖而至乱招,则事将不测,宗社之得有今日,亦省行之力也。”在鲁曰:“赵圣复、李尚谦、白时耉诸人之追夺亦冤矣。”拓基曰:“玆事关系至重,决不宜一日置之逆案,愿亟赐处分。”上曰:“反案宜待他日也。”判义禁李秉常曰:“虎龙为逆则此非逆也,此为逆则虎龙非逆也。虎龙以凶言伏法,而入于其诬告中者,尚在逆案,岂有如此义理乎?”拓基、在鲁等又迭奏之,上不许。诸臣又相继言之,如在鲁等言,上曰:“其止之也。”执义尹得征进曰:“壬寅诬狱,关系至重,大臣禁堂之请,不可不从。”上曰:“已谕于大臣矣。”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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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闵应洙为吏曹判书,宋教明为执义,宋瓆为司谏,兪最基为献纳,朴春普为正言,赵尚䌹为礼曹判书,徐命臣为校理,李成中为司书。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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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命招艺文提学徐宗伋,试士于泮宫。太学斋任及守齐儒生等以为,方设疏厅,不可赴场。大司成以其意启之,上遂寝试士之命,寻下教曰:“既命制而还寝,古所未有,不先不后而托以疏厅,终不入场,士习为骇。两班首及掌议并停举。”时儒生等闻大臣请雪壬寅诬狱,遂欲陈章,并论耉、辉等诸逆之罪,疏未成而有设科之命,儒生等援先朝乙未例,不赴举。上谓其欲售党习,至命停举。

○义禁府启言:“向日疏决时,掌令安庆运以事系赃污之类,不宜一例放送论启,蒙允矣。理山前府使尹兴茂、碧潼前郡守申思彦、朔州前府使李万囿、鱼川前察访李凤鸣皆以犯赃,入于绣启,而因赦蒙放。台启既如此,宜并还囚严核也。”上可之。

○宪府掌令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庆尚左水使白守一曾任江界时,滥捧参税,专事剥割。及授本职,不悛旧习,鱼盐各种,廉价买取。且土率军官金姓人托以松田摘奸,出没邑镇,至于监色辈潜斫禁松,作钱行赂。如此之人,不可置之阃任,宜罢其职。”答曰:“依启。”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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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亲临鞫囚于仁政门,因罪人德芳所援引,有湖南拿来者,而其名为金有声,核之不得实,遂命放释。

○以洪龙祚为大司谏,李锡福为掌令,李秉常为工曹判书,黄梓为辅德。

○宪府掌令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太学儒生之谓设疏厅,不入命科之场,虽涉未安,在圣朝培养士气之道,不宜过加摧折,请寝太学掌议停举之命。”答曰:“其所处分,虽或过中,汲汲营护,事体未安。此等之习,予不取也。”庆运引嫌,仍命特递。谏院献纳兪最基。申前启,不允。又启:“泮儒之谓以封章,不赴命科,事之未安,虽如圣教,而至下停举之命,则庆运职在台阁,若不争执,是负其职也。引避即递,岂不过当乎?臣谓泮儒停举、台臣特递之命,宜即反汗也。”答曰:“其所裁抑者,非贤关之士也,即党论之士也;其所特递者,非予之台臣也,即党论之台臣也。反汗之请,良可一哂,并不允。”最基引避,上又命特递。

○应教赵明履、校理李德重等又上箚,申救儒生及两台臣,以开言路而扶士气,上严批责之。左议政金在鲁、判府事金兴庆等亦言儒生不可罪,上曰:“儒生当守圣庙勤学业,如许举措,予甚不取也。儒生平居无事时,辄攘臂大谈,言议风生,而苍黄急遽之际,类皆缩伏如泉下人。当戊申逆变之初,泮儒皆忘君仇,弃圣庙而去,殆无守斋者,安用如许士类耶?”在鲁等又反复言之,上终不听。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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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泮儒因上教,至于卷堂。上命知馆事劝入,泮儒旋即还入。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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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夜,月入东井星。

○以尹心衡为司谏,以李汇恒为掌令,朴弼载为献纳,元景淳为正言,吴遂采、赵明履为应教,尹光毅为修撰,李縡为汉城判尹。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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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引见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兪拓基等,论壬寅诬案事曰:“其时以推戴诬招,至使勿书,终至惨行杀戮,而予岂以定策为私恩哉?互驱逆党,俱非北面者之心也。”在鲁等又力陈其当伸曰:“三宗血脉,只有殿下一身,而一种不逞之徒,阴怀异图,镜、虎罔测之计,实在于不敢言之地,岂不澟然?三手之说,曾于乙巳反案时,已节节破绽,皆有明证,渠辈更不敢为此言矣。今镜、虎既诛,而诬案尚在,宁不痛哉?”上问李喜之《永贞诗》,在鲁曰:“其诗中偎儡索绝露真面之句,即指镜、梦也。其意盖谓群奸乘圣候违豫之时,缔结阉竖,擅弄威权,毕竟败露云,而镜贼强为注解,归之于不敢言之地矣。”上曰:“《永贞行》之所由作,卿岂知之乎?故判决事徐宗一为明陵参奉,有此梦而酬酢于人,故喜之得闻而作此诗也。”在鲁曰:“此则臣未之闻,而意以为作诗者假设之辞矣。”上曰:“喜之交结杂类,与虎龙亦相往来,其行己不善,则可知也。”在鲁又引乙巳士祸及肃庙时姜狱伸雪事奏曰:“壬寅诬狱,何异是哉?”上曰:“徐更思之也。”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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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右议政兪拓基上箚,略曰:

园陵行幸隔日,乘舆将戒,百僚奔走,而独将兵之臣,日违召命,纪律所关,良足寒心。位秩虽崇,所处则介胄之任耳。召以戎事,偃然不动,非将臣之体。臣谓户曹判书赵显命宜递本职,施以重推,以警其慢,严饬即出,举行戎务,而兵曹判书金圣应官虽司马,武将既异文宰,职掌环卫,策应俱系时急,而浃旬违召之馀,昨始强出,委蛇偃蹇,殊失将臣分义,宜幷警责,以励方来。“

上从之。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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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诣明陵,行酌献礼如仪。礼毕,谒翼陵、敬陵,命礼曹参判权𥛚奉审顺怀墓,仍回驾到延恩门,历临宣武祠,以天朝臣相见之礼,揖而不拜。御制七言绝句诗以志之曰:“粤昔两公衔命日,光阴倏忽百馀年。何意今辰拜庙里,追惟昔年涕澘然。”还宫后,又命官致祭。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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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行昼讲,讲《春秋》。筵臣以上不忘尊周之思赞扬之,又以《春秋》尊攘之义仰勉之,上嘉纳。亲制《感皇恩诗》二绝及小序,命刻悬于宣武祠曰:“皇明再造之恩,何可忘也?”命问皇朝人出来者,校理徐命臣以李如松有子孙为对,上命搜访之,亦命购入杨经理文集。

○以李秉常为户曹判书。

○赞善朴弼周上疏辞职,优批不许。

○公忠、全罗、庆尚三道儒生柳䋎等上疏,请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享圣庑,赐批不许。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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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江华留守吴瑗上疏言:

其父位跻极品,无所加赠,乞以追荣之典,移施于所生父母。

上特许之。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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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洪圣辅为大司谏,李光运为司谏,安庆运、李寿海为正言,李德重为校理,李縡为工曹判书,李光湜为献纳,安栻为持平。

○上拜私庙,历临孝章庙。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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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补》。至抑奢侈之章,侍读官徐命臣曰:“东宫德性未定,知识渐进,禁奢崇俭,正其时也。凡民之为父母者,溺爱而不知戒,衣服饮食之微,或穷奢极巧,则驯致习与性成,况帝王之尊乎?愿殿下必思身教,服食器用之物,严加禁防,无使冲年气质,移心于外物也。”上然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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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韩凤朝为掌令,赵显命为判义禁,金尚鲁为副校理,赵观彬为判尹。观彬之擢,以庙剡也。

○上亲临鞫囚于仁政门。罪人德芳加刑不服,还下王府鞫之。

○湖西、湖南、岭南儒生等又上疏,请文正公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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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行昼讲。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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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李锡杓为司谏,兪最基为献纳,李圣海为正言,申思喆为判义禁。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户、工曹、汉城府郞厅,亦依他词讼衙门例,准六朔始拟守令,出六未满六朔者,亦勿拟守令,仍定为式,从右议政兪拓基之言也。

○擢应教黄梓为江原道观察使,擢前承旨申晩为汉城府右尹。两人皆右议政兪拓基之所荐也。拓基以庆尚水使状启,请移设水营于蔚山,兵营于永川曰:“水营船舱,水道不便,每潮退,船挂于陆,而蔚山之船舱甚好,宜移水营于此地。兵营既在蔚山,则两营亦不可幷设一处,兵营移设于永川为便。”上问诸臣,皆对如拓基议。上以事系更张,命更议之,仍寝不行。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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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行昼、夕讲。

○以赵锡命为都承旨,沈圣希为承旨,洪铉辅为礼曹判书,郑旸宾为庆尚左水使。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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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上曰:“丘濬《衍义》之补,甚细密矣。”检讨官徐命臣曰:“真德秀《衍义》,止于齐家,不及于治国平天下,故濬述此书以补之,而濬乃琼州人,去京师万馀里,能倡绝学,以国子司业,制进此书,其经国治世之才,可见于此书,而其不能用于世可恨也。人君用人之道,如不得才德兼备者,则虽一艺之士,不可全弃。然自古有才者,有办事之能,而其流之害,必至于祸人家国,人主皆眩于取舍,误于进退,三代以后无善治者,良以此也。如得有德者,置之公卿之列,有才者列之百执事之任,有德者既见尊信,有才者亦不捐弃,则其于为国何有哉?”上称善。命臣曰:“我朝章服,自有制度,而近来人心僭滥,法禁不行,贵贱所服,无甚异同。至于奴隶之贱,亦多僭侈之习,使名分荡然而无节,非细忧也。”上曰:“在上者不能戢傔从之僭拟,而徒设禁于庶民,真所谓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也。苟能导之以德,齐之以礼,则在下者自然感化,虽赏之不为僭也。徒欲以法制之,宜乎难矣。”命臣又曰:“若稍变科规,增广与式年外,凡设科皆依别试制讲之例,则士子可先读经书,而亦培养之一道也。”上曰:“京华士子必不悦,且科规猝难改也。”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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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雨雹。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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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亲受宗庙夏享誓戒于仁政殿。

○侍讲院谘议宋能相上疏,论《春秋》复雪之义。能相,文正公宋时烈玄孙也。以抄选,拜谘议,辞不膺命。且以其官教书清人年号,引义不肯受。批曰:“此等事,常以为过也。”仍留疏不下,盖虑其宣泄也。

○以李潝为吏曹参议,黄梓为大司谏,郑宲为正言,赵显命为右参赞,洪昌汉为副校理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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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弼善韩启震、文学兪宇基、司书尹得敬、说书李天辅等上疏,略曰:

国家亿万年祈永之道,在于辅导储君,而宫僚进见太阔,阅月经时,仅为一二遭,则所与处者,必不过阿保暬御之属也。动作游戏,言语喜怒,亦安保其无率意任情之失,而至于流循成习,猝难矫揉者乎?臣等窃以为从今以后,宫僚进见之节,月有定式,陈说嘉言,随事献规为宜。

批曰:“方在冲年,可以酌量,不必定式也。”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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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先是庆尚监司郑益河启请,湮废堤堰,许民耕食。至是备边司启言:“堤堰之利,于旱岁大矣。近又别差堂郞句管之,故颇有实效,民多赖之。今此废堰许耕,虽出惜土之意,此路一开,则或恐有土豪冒占,仍作己物之弊。既不状禀,径自知委,宜重推益河,以饬率尔之失,废堰则仍令修筑贮水为宜。”上从之。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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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黄海道白翎镇有清人漂到,备边司请撰咨文,从陆路押付凤凰城,从之。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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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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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未,日有两珥。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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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诣太庙,将行夏享也。命自庙门,至前后殿正路,令该曹铺砖石,以别夹路,香祝则由正路,遂令为式。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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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亲行夏享如仪。礼毕还宫,召见守宫假承旨崔尚鼎,尚鼎,故相奎瑞子也。仍教曰:“故相崔奎瑞恬退之节、戊申之功,古所罕有。”命礼官致祭。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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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召见回还冬至正使绫昌君橚、副使李匡德、书状官李道谦等慰谕远役之劳,仍问曰:“史册贸来否乎?”橚曰:“未颁布前,不敢私自贸来。闻,首译潜贸以来矣。”匡德曰:“此大关国体,潜贸者宜施一律也。”上曰:“功过相当,何必深责?”上又问彼国事何如,匡德曰:“闻诸国子监士人,则彼自得天下,大权皆归清人,而汉人之得官者少。自顺治以后,告变者无岁无之,汉人死者相继,举惴惴若不保云矣。”上曰:“皇朝后裔,终不得见乎?”匡德曰:“殆无遗也。”

○以金尚鲁为副应教,宋教明、韩翼謩为校理,赵明履为副校理,徐命臣为修撰,赵观彬为弘文提学,郑亨复为江原道观察使。亨复以廉介称,右议政兪拓基荐之也。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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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引见大臣备堂。问禁府推鞫事,仍教曰:“王者治狱,务从平允,治狱犹然,况用人乎?闻使臣所奏,彼国得天下以来,用人之政,南北悬绝云。以我国言之,己巳干犯名义者外,如姜鋧、洪万朝皆致位崇显,其中无故人,宜加收用也。”右议政兪拓基曰:“无故者宜收用,而正名义、明是非之道,亦不可不留意也。方今无兵革之忧,又无饥馑之患,邦内粗安,而民事最闷。救民之策,莫如先择守令,择守令之责,专在铨官。自上每加勉励,必使绝干嘱、抑躁竞、恢公道、振淹滞,而又饬道臣,严明殿最之法焉。”上可之。拓基言:“世宗朝所造布帛尺,在三陟府,令该曹取来,令巧手如崔天若者,依《大典》分寸较正,则黄锺尺、周尺、礼器尺、营造尺,皆可以得其制而不差,既成可颁布中外也。”上从之。拓基又言:“顷有堤堰虑旱预筑之教,圣意至矣。孝宗大王尝颁辽沈水车之制于外方,今无见存者,而独于备局有之,请令户曹依样造成,分送三南,使试用。”上从之。

○掌令李锡福上疏,略曰:

回还三使臣在彼国时,以微事各生愤憾,互打傔从,景色乖常,不可使闻于邻国,请罢职。

又言:

江界府使李义丰、熙川郡守柳潗贪虐为事,怨讟朋兴,幷请罢职。

不从。后于筵中,上以使臣事问大臣,大臣对以台臣误闻而言,实无其事也。遂置不问。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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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李縡为大司宪,李河述为掌令,朴春普为持平,徐命臣为献纳,李德重、赵明履为校理。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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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尹心衡为校理,李光运为执义,兪最基为副校理,韩翼謩为修撰,赵尚䌹为工曹判书。

○上引见鞫厅大臣及禁府堂上。时罪人德芳既物故,其所援引皆虚谎。上欲酌处,以问大臣诸臣,皆对如上旨。罪人太元、圣九、万显、乬音金遂命尽释之。于是纉揆之狱,阅累月,竟不得实,逮捕相续,湖南为之汹汹,久而乃定。

○宪府持平安栻。申前启,不允。又启:“谷山府使吴命新踪迹污秽,无以镇服人心,请罢职。”上不从曰:“命新为承旨、吏议,目以污秽可乎?”栻曰:“命新名出鞫招,后除海伯而见塞,岂非污秽乎?且谷山有土贼,不当以此人除送也。”谏院正言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晋州营将申庆流为人狂悖,举措骇妄,请罢职。”又启:“有孙景一者,托以堪舆,妄呈一疏,语极妖诞。政院不捧,则作挐禁门之外,诟辱承旨之家,不宜置之辇毂,请远配。”幷允之。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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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兪拓基又以壬寅诬狱伸雪事,缕缕陈请,上曰:“此乃大处分,徐当议之也。”拓基请营将移拟者,其名下以准朔悬录,且禁兵批望单之不书营将,而只书护军者,以防数递之弊,从之。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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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行昼讲,讲《大学衍义补》。侍读官兪最基因文义,言驿路凋残之弊,请严禁法外滥骑者,上曰:“不但滥骑,各驿位田,皆入于土豪,由是而自致凋残云矣。”右议政兪拓基曰:“察访类多无势者,不能举职。若以应通清者,差遣好矣。”最基又言:“道路桥梁,亦王政之一事。都城内泥淤湮塞,桥梁颓圯,俱宜掘去沙土,使水由地中行也。”上命京兆饬之。

○以吴瑗为副提学,李锡杓为修撰,徐命臣为副修撰,兪宇基为持平,申思喆为判尹,李周镇为大司成。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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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行召对。诸臣因文义,各陈恤刑慎狱之意。讲讫,教曰:“人君所以讲学,非所以寻章摘句,乃所以体行也。孔子曰:‘古之听狱者,求所以生之;今之听狱者,求所以杀之。’丘濬注曰:‘听狱者当于可杀之中,而求其生,求其生而不可得,然后杀之。’此正上下之龟鉴,而亦不无因此谕者。所谓求其生者,由于哀矜恻怛之意,恤之审之,详以察之者,非假借区区之仁也。今之为官者,初不审察,何以求其生乎?所谓不疑然后杀之者,钦恤之心存诸中,故详慎之意,勤于此咨。诸道之臣,体予临讲兴感之意,其钦其恤。且此弊尤甚于讨捕营,杀人及盗,虽在三章,不顾民命之重,惟衒讨捕之功,遽施酷杖,未尝哀矜,民何以措手足也?以另饬之意,下谕诸道。”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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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通川郡守李命稷以善治,特命加通政阶,道臣褒闻故也。

○以徐命九为承旨,宋教明为执义,尹心衡为司谏,兪最基为献纳,李台重、李圣海为持平。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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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李德重为校理,洪凤祚为副校理,韩翼謩为修撰,洪昌汉为吏曹正郞。

○上御召对,大臣备堂同入。上因文义,论历代法文曰:“创业中兴之君,每尚宽大,故国祚绵远,后世促亡之国,常由苛法。今之纂修此书者,宜以此为念。”时方修《续大典》,故上教及之。上又教曰:“汉文既去肉刑,丘濬所谓人得以全其身、不绝其类者,文帝之德,而汉文之朝,既除肉刑,然司马迁在汉武之时,犹被其刑。汉文既去之,汉武复用之,岂非后世龟鉴乎?噫!我国仁厚相承,虽无此等之刑,但厌膝烙刑之属,非可比于肉刑,而其犹恻伤,幷命去之。故顷于纉揆之鞫治也,因其痛心,更欲烙刑,而犹不许之者,意盖深矣。在上者欲一时快意,在下者或因此劝君,则安知文帝之既去者,武帝复用乎?既去之刑,其或复用,则此犹不足,将复有肉刑,可不惧哉?以此教令金吾定式,为后世之鉴。”上又问诸臣曰:“近来亦有黥法乎?曾见状文有刺字之说矣。”右议政兪拓基曰:“我国专用明律,而明律有刺字之文。京外照律,只引其文,实无刺字之事矣。”上曰:“既无其法,徒用于文者,殊无意义,而后世亦安知无因文实用之弊乎?此后虽文状,永除此等文字之意,严饬之。”上以全家徙边之律太重,问诸臣,拓基曰:“此律在古则无,而我朝或以实边塞空地之意行之。然今亦未闻也。”上命详审更禀。

○先是上命御史李彛章往察南原,至是还。上召见之,问以一新事,彛章曰:“一新民闻革邑事,阖境汹汹如沸,街路至涕泣相吊。及闻其复邑而只革号,又见近侍慰谕吏民,欣耸如更生矣。”上又问曰:“纉贼人谓斯何?”彛章曰:“臣久在一新,得其根因甚详。纉贼之父与祖所为凶悖,两世济恶,邑人视若虺蛇,而纉贼及其弟眼龟,俱狂易失性,其凶妄妖毒,实出于风邪所祟,偸窃人家财物,攘夺街路酒食,见监司则必曰:‘不久吾当为观察使。’见兵使则必曰:‘不久吾当为节度使。’甚至援引雍正、乾隆,有入中原作天子之说。其兄弟酷似,故邑人谓之门疾,或谓之山祸。自昨冬以后,逮捕相继,人心惴栗,邻邑至称逆乡,有阖郡停举之议。至于小民,则逢人必讳其所居邑名,恐其自污也。大抵南土挂书、封书之类,比比有之,皆以睚眦陷人为能事,至于将校辈专事希功望赏,诵习颁下之购书,必欲构虚捏无,以为拔身阶梯。今以危疑之民,复有希幸之徒,则方来事变有不可测,自朝家宜务十分镇安之道矣。”仍请以文荫中择送其邑倅,盖以纉贼之故,差送武倅,责以讥捕。然武人例多暴横,不善于抚驭故也。上遂下教,令铨曹以文荫择送之。

○以洪启裕为献纳,兪最基为副校理,洪凤祚为修撰,郑熙揆为掌令,元景淳为正言。

○教曰:“近观湖南道臣之启,李周镇诚谨可尚矣。其人虽欠文学,颇有乃父之风,予甚嘉之。”以积劳命递其职,以权爀为全罗道观察使。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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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昼讲,讲《春秋集传》。至晋杀士縠之文,上曰:“为党者终至于相戕杀,此政为今日时象之药石也。”知事权𥛚曰:“党习之害,必亡国而后已,惟在在上者调剂而已。”侍读官李德重曰:“人君惟当以建极为心,不当以一党字,先着于心,而每疑在下者矣。”上笑曰:“近来各党,皆以建极为请,未知从何党所请之极也。”德重曰:“所谓皇极,非二也。无偏无党、不偏不倚,是极也。虽甲乙相争之际,一以理断其甲乙是非者,诚真皇极也。”上曰:“甲乙俱有是非,则将奈何?”德重曰:“天下无是理也,事岂有两是两非者乎?”上曰:“或有然者。两人相争,或有不甚非者,又或有不甚是者矣。”德重曰:“义理关头,仔细劈破,不失是非之权度,则似是似非者,皆可觑破无疑,惟在人君明理之工矣。不先务此,而只就甲乙之争,强辨其是非,则是非终不得辨,而反致瞀乱矣。在上者只当公听,而以理辨之,不宜臆逆过疑也。”𥛚曰:“在下者虽各为党,在上之人衡平鉴空、平分是非,不使私意,干于其间,则自然心服矣。下之为党固非矣,上之疑下亦所当勉者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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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行昼讲。

○以尹汲为大司谏,李光运为司谏,权贤为献纳,李凤龄、申思建为正言,洪启裕为副校理。

○命宗庙神榻,皆以唐朱红改涂。礼曹参判李益炡奏言:“各室神榻,初以燔朱红涂之,而每当修改,以唐朱红改之,故各室神榻,其色不同。”上曰:“不可异同,幷以唐朱红改涂,后以为式。”

○行夕讲。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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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引见大臣备堂。

○宪府申前启,不允。

○命天将李如梅后孙,立如梅神主,且令不祧。上闻如梅后孙之在国中,问其神主有无。右议政兪拓基曰:“未尝立主,而其祭也,以皇明摠兵指挥使书纸榜,而行祭云矣。”上遂有是命。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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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设行庭试文科,取郑启周等七人。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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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献纳权贤上疏,略曰:

殿下以今日首揆之所遭,谓有可出之势乎?知其必不出,而徒以虚礼强之,则是岂诚实底意,而亦岂为礼使之道也?宗伯承史次第相守,期与偕入,一年二年,今至三年,似此举措,古史之所未闻。昔在世宗朝,元臣硕辅之有如黄喜者,际遇之隆、功烈之盛,岂今人之所可比侔,而一遭台言,至于罢相,不止一再,其所以扶植言路、礼任大臣者,幷行而不悖,此诚千古盛事,而后世之所当法者也。

贤所谓首揆,即李光佐也。批曰:“大臣事,非尔所敢言也。”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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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李汇恒为掌令,尹得和为江华留守。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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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申晩为都承旨,宋时涵为掌令,朴弼周为赞善。

○上御昼讲,讲《春秋集传》。至宋子哀事,侍读官洪凤祚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子哀有焉者,为能洁身存道也。后之人借此为口实,或偸生避祸而去国,则其弊岂不大哉?”检讨官李德重曰:“世人之误身丧志,未必不由于贪荣躁进,而人君用人之道,亦必斥去贪恋之辈,擢用介石之士,然后可以为国矣。”上曰:“今之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者,不过二三臣而已。如崔奎瑞、金镇商两人,亦可谓见几而去也。”

○校理李德重上疏,略曰:

大臣以《时政记》限日修纳事,陈白蒙允,而臣名亦在其中。臣曾忝右史时,《时政记》曾已修纳。今之使臣修纳者,即金尚鲁出六之后,金时粲未付之前十五朔史草也。翰苑之规,虽有削职去馆之事,亦必使下番修纳例也,而尚鲁即臣之下番也。尚鲁之去史馆、臣之削职,在于同月,则其后修史,乃尚鲁之责也。臣何可越例替当,以之坏史例,而坠馆规哉?

批曰:“令本馆更考举行。”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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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京畿儒生韩德凤等上疏言:

南阳安谷书院创建于显庙戊申,以佥正朴世薰、承旨朴世熹、领相洪暹幷享。景庙辛丑赐额,而当宁己酉,以朝令撤去恩额。请更询有司之臣,还下已撤之额。

批曰:“当更问处之也。”

○行昼讲。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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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沈圣希为大司谏,赵明履为执义。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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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宪府掌令宋时涵。申前启,不允。又启:“庇仁县监李喜集签丁一委该吏,又以道臣家石役,虐使军民,阖境嗷嗷,请罢职。宁陵参奉李寿頣多行鄙琐,自致疑谤。穆陵参奉李鸿运其父生存,而冒称嫡长,请汰去。”从之。时台阁逡巡者辄被罪,故举皆规避,或有出而论事者,又不过残荫冷武。于是台阁之职益轻矣。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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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行昼讲。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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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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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子,宪府掌令宋时涵。申前启,不允。又启:“文武科放榜时,东西班卿宰来参者绝少,二品三品各止一人,事关纪纲,宜施重推之典。”上从之。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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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夜流星出翼星上,入西方,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白。

○咸镜道甲山下雪。

○岑城府夫人将迁葬,中宫殿行望哭礼,及葬亦如之。

○丰原君赵显命上疏,略曰:

伏闻世子邸下向有跌伤之患云,神明所扶,虽幸即良已,倘于临深登高之际,致有此事,则其为寒心,当如何哉?虽曰一时偶然之事,其关系则至重。臣谓左右之不谨侍卫者,宜加责罚,以为日后之戒,而凡于日用动静之间,殿下亦宜特加照管,毋或放过焉。宋孝宗弦激之伤甚微,而陈俊卿陈戒之疏,缕缕至千馀言,蔼然忠爱之心,今犹可掬。在盛壮尚然,况当冲弱之时乎?臣职在辅导,虽已后时,亦不敢不言也。

上优答之。

○上行昼夕讲,讲《春秋集传》。至《胡传》国人所共弑之文,上曰:“昭公虽无道,以国人臣民而欲弑云者,于君臣之义何如也?”知经筵权𥛚曰:“天经地义,一日废之,则天理灭而人道绝矣。昭公虽败道灭德,为北面之臣,敢怀不测之心乎?汤之犹有惭德,文王之犹服事殷者,可见君臣之义。”上曰:“经筵之言是也。”

○宪府掌令宋时涵。申前启,不允。至庇仁县监李喜集事,上问承旨洪圣辅,圣辅曰:“臣为舒川守,往庇仁见石碑运致,多烦民力。怪问喜集,则答以道臣家墓石,故不敢不然,台言果是也。”上曰:“视民如伤,使民以时,圣训所载,身为道臣,果有所犯,不可以道臣置之。幷令该府拿处。”其时道臣即尹敬龙也。

○以赵明谦、韩德厚为承旨,蔡膺福为献纳,李奎采、洪启禧为正言,洪启裕为吏曹正郞。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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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行召对。侍读官兪最基因文义,言士大夫不晓律令之弊曰:“士大夫既不知法文,则遐外贱氓,何由知法文,而不妄犯乎?”上是之,令儒臣及大臣,抄定律令,入侍禀处,盖方修《续大典》也。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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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行昼夕讲。

○以赵明履为校理。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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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行召对。论历代刑法,遂下教,令承旨往法曹,取黥剌之具烧之曰:“一有所伤,终身不祛,岂不惨恻?违令复用者,当重绳也。”又令备局,凡京外刑具,条列严禁。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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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捕盗厅启言:“柳再兴者与裵兴为名人,以上潜邸时位号及彰义宫号,伪造图,作导掌帖文买卖,请移送秋曹勘律。”从之。

○兵曹判书金圣应免,以赵显命代之。以尹心衡为执义,金圣应为御营大将,李倚天为承旨,赵观彬为礼曹判书。

○持平李台重上疏,略曰:

君道日亢,言路日塞,闲漫陈戒之言、寻常官师之规,寥寥无闻者亦久矣。自春初处分以来,义理将伸而未伸,惩讨将举而不举,迟疑等待,惟望圣上之独断。先正四十馀手箚,固不可复见于斯世,而亦岂料委靡之至此耶?若非班资崇卑之是计,清要先后之是竞,则殿下之廷臣,将无一事可为矣。

上以党习斥之。

○引见轮对官。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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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李锡杓为应教,韩翼謩为校理,李性孝、金汉喆为副修撰,闵通洙为修撰,金有庆为左参赞。

○左议政金在鲁以病乞免,盖以与首相李光佐有嫌也。上曰:“用卿亦苦心,其勿辞。”在鲁言:“南阳儒疏所陈朴世熹书院,既非叠设,不当撤已赐之额。”从之。在鲁又言:“故遗逸赵昱、赵晟,皆先正赵光祖门人,学行甚高,皆入《东国名臣录》,宜加褒赠。”上命赠三品职。在鲁又请壬寅诬狱反案曰:“臣非以龙泽、天纪辈为是也,只欲去逆案也。”上曰:“李台重则必欲崇奖此辈,若使故判书金镇圭在者,岂有如龙泽者出也?予亦有权衡,天下事每忙后错了,徐当更议也。”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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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赵明履、金尚鲁为校理,李德重为副校理,尹光毅为修撰,权𥛚为大司宪,权莹为大司谏,洪凤祚为执义,闵宅洙为持平,洪龙祚为承旨。

○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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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宗室夏坪正懋上疏,请加上孝宗尊号,其略曰:

《春秋》大一统之义,撑天地亘万古,不可一日泯者也。孝宗大王圣德神功,建天地而垂百世,迨今八十载,若无以此事追隆而加崇,则大义将不明于今日矣。我殿下奉先追孝之道,靡不用极,百年旷典,一时尽行,而惟此一事,尚有未遑,伏愿夬挥睿断,亟举缛仪。

疏入,上赐批嘉之,仍行常参礼讫,命大臣以下诸宰及三司之臣并入侍,教曰:“东方之得免左衽,实我圣祖之功也。曾于丙申侍汤时,亲承孝庙尊号,即予至愿之教,每思之怆恫。今宗臣之疏出矣,诸臣之意何如?”右议政兪拓基曰:“我国之能知尊天理明大义,罔非我孝宗大王攸赐,孰敢有异议,而此事重且大,宜令诸臣会议,博采以处之。”上命即为会议。宾厅会议,诸臣无异辞。上复引见大臣以下教曰:“宋孝宗、汉昭烈事,何可比拟于圣祖志事乎?”左议政金在鲁等言:“先正宋时烈以章武议谥者,取汉之年号,而既定为世室,又加以庙号,此足以大义暴扬于天下后世者。臣等识不逮而礼甚重,宜更问议于在外大臣及礼官。”从之。拓基又以壬寅狱反案事为请,上曰:“重事在前,姑舍是也。予所虑者,伸复之不足,又将请旌褒也。”竟不许。

○刑曹判书李箕镇奏言:“戊申贼弼显之名,有解墨于儒籍者,宜查罪泮儒。”上许之。

○大司宪权𥛚申前启,不允。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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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行夕讲。

○宪府持平闵宅洙。申前启,不允。又启:“今番会议时,司谏宋瓆之不参、武臣宋征来之违牌,俱可罢职。”上允之。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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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行召对。上感宋太祖洒扫狱户,给食物医药于狱囚故事,教曰:“此宋之所以仁厚立国者,可法也,饬秋曹、金吾,以示恤囚之意。”

○《都堂录》成。取李台重等二十四人,以李天辅为弘文正字,世所称南床极选也。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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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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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宋教明为司谏,徐命臣为献纳,李济远为副校理,尹得敬为副修撰。

○三司合启请故左议政柳凤辉、领议政赵泰耉追夺官爵,领议政李光佐姑先罢职。上特递右议政兪拓基,倂罢三司诸臣。时,兪拓基为相,既伸复金昌集、李頣命两大臣官爵,又屡请反壬寅诬案,伸雪金龙泽、李喜之诸人等冤,上欲从之,久未决。诸臣等以为诬狱不反案,则圣诬无以雪,而凤辉等乃诬狱之本也。不先讨凤辉等,则又无以反诬狱之案。于是大司宪权𥛚、大司谏李圣龙、执义洪凤祚、应教金尚鲁、掌令李汇恒、宋时涵、持平李圣海、闵宅洙、校理李德重、正言李寿海、朴春普等遂相率合启曰:“向来凶徒之诬逼圣躬,百计危动者,盖不可一二数,而首先挺身为诸贼倡者,非凤辉而谁也?惟我先大王深轸宗社大计,策我殿下,立为储嗣,此盖肃庙之遗意、慈圣之明教,天地鬼神之所协应,中外臣民之所共戴也,而彼凤辉独不胜其愤毒,投进凶疏,恣意喷薄,忙迫草率,使令催督等语,已非人臣所敢道,而若其他辞气之悖慢、旨意之凶惨,有不可胜言。其曰无人臣礼四字,出于汉御史严延年劾霍光废立之语也。文字何限,而必以此句语插入,是可忍耶?其曰人心疑惑,久而靡定,抑何谓也?宗社有托,举国同庆,而乃谓疑惑靡定,岂非叵测之甚耶?其曰成命已下,无容更议者,究其指意,尤为凶惨。名号既定,而独为是说,则其所谓不容议者,乃所以敢容议也,其无北面殿下之心,断可知矣。大抵凤辉一疏,实国家无限祸根,辛丑建储之后,一种凶惨之徒,潜怀逆心,必欲敲撼而莫为之先,渠乃肆然立帜。自是之后,君纲臣分日益轻,逆节凶谋日益深,妖宦逆婢缔结内外,耉、恒、镜、梦煽动駴机,逆虎之凶书,戊申之凶锋,次第继发,莫非凤辉为之先茅也。若有三尺王章,岂容一日假贷,而殿下不惟不罪,又从以宠擢之,乙巳改纪,薄施流窜,天诛未加,终死牖下。丁未以后,又迫于护逆之论,至施复官之恩,王纲益解,舆情久郁,请凤辉追夺官爵。”又曰:“泰耉之罪,可胜诛哉?自圣明潜邸之时,倡为邪说,隐然欲陷于罔测之地。逮乎储位既定,凤辉凶疏,专出危动之计,而身为大臣,挺身右袒,血战于请讨之论,扶奖凤辉,密结凶徒,竟售北门之计,罪不容诛。至于贼虎凶书,何等凶悖,而殿下特召宫僚,至欲辞位,则固当惊遑痛迫,严鞫贼虎,以正邦刑,而顾乃视贼虎为奇货,惟恐其狱之不成。及夫白望发告渠辈凶惨之状,则谓之死中求生,霎时胥命,恬然按狱,终始锻炼,致令锡恒有勿书狱案之请。贼镜教文,有凶惨之语,使凶徒借口,而终至于戊申之乱,论其负犯,实为首恶,死于牖下,官秩自如,请泰耉追夺官爵。”又曰:“巨猾大慝,从古何限,而罪盈恶积,未有如光佐者也。盖自丙申处分,积怀怨怼之心,及至辛壬得志,遂为凶党之魁。凡于凶国祸人之事,无不主张,辛丑代理之命,义理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后世,敢以国必亡、无臣节等语,咆哮于联箚之时,苟有一分臣事殿下之心,岂敢以此,谓之国必亡、无臣节乎?况贼虎之凶书,全出于谋危圣躬之计,为臣子者,固当先鞫贼虎,亟正其罪,而久为狱官,终始锻炼,惟恐其言之不实,及至进善门亲鞫一镜之时,始曰:‘虎龙事,绝痛绝痛。’云者,不亦太缓乎?己酉筵教若曰:‘虎龙情状,初岂不知者?’尽是摅破其肺肝矣。贼镜初疏,凶心已著,教文句语,逆节毕露,苟非与此贼肠肚共连之人,孰敢容护而奖擢不已?至拟本兵之长,便同赏功者然,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丁未再入之后,又复引拔泰征、思晟、明彦、益宽之类,排布内外,列置藩阃,几售其称兵犯阙之计,思之及此,不觉气短,而又以建储代理之箚,复置逆案,以实虎贼诬告之狱,尤为凶惨。至于甲辰大渐之时,秘讳症患,改称药名,至使国家肺腑之亲,亦不知之。卒使维贤、麟佐辈,唱应前后,酿成滔天之祸,噫嘻痛矣。光佐立朝殆五十年,举其平生而言之,丙申以后,怨国之罪人也;辛丑以后,镜、梦之心腹也;丁未以后,麟、亮、维贤之窝主也。论其罪犯,实在罔赦之科,古人所谓人思显戮,鬼议阴诛者,真光佐之谓也。若不以其罪罪之,则不但王法不伸,天讨不行,日后宗国之忧,亦有不可胜言者。请光佐姑先罢职。”上给其启,不下批,出御熙政堂,引见右议政兪拓基。时公州人朴东俊者,告于监司曰:“领议政李光佐葬其父于王字山脉,阴戒地师使勿泄。”监司金圣运以其事闻。上以为三司诸臣,与东俊内外和应,构陷光佐,而疑拓基之与知也,遂特召拓基。拓基既入,上不言东俊事,先言凤辉诸逆诬逼圣躬之故,诬狱当伸之意,且教曰:“两臣复官以后,其他事自可有弦韦,而今此合启,又发于湖西,状闻入来之日,不先不后,惹起闹端,有若乘机而发者。”拓基曰:“臣未之知也,请见湖西状闻。”上始以东俊事言之,拓基曰:“三司之论,自春间有之,而备员甚难,故遂拖至于此。三司虽无状,岂宜与公州人和应为哉?”上曰:“此辈几年从宦,今始为之,是欲操弄人君也。广谕之日,既与领相同饮,有此举措,岂不怪哉?盖不满予处分之致也。”仍命幷罢三司,又递拓基相职。盖凤辉等追夺及龙泽等反案,其事首尾相关,虽无异同,而追夺所以辨圣躬之诬也,反案所以伸诸臣之冤矣。其中亦自有轻重先后之分,而拓基既伸两臣,又请反案,而不以讨罪辨诬先为之请,故上意固已不惬也。及三司之合启也,上又以其请之不早,疑诸臣之急于反案,而缓于辨诬也,至有操弄无据之教,此实乙巳以后讨逆诸臣之失,而难乎免于君子之诛矣。

○是日夜三鼓,上召见左议政金在鲁、判府事宋寅明、判义禁赵显命、右副承旨洪圣辅等教曰:“柳凤辉误进一疏,酿成辛壬之事,及虎龙上变之后,固当刑推穷核,而看作奇货,反为奖用,其招多有犯上不道之言,而只以勿书灭去为请,欲事世弟之意,果安在哉?其时景像之危迫,不遑念及于被祸诸人,故恳辞储位,盖以此也。若非慈圣之调护、景庙之友爱,则予安得保有今日也?凤辉甚于党论,故人谓之镜党,而至于定策大臣先来状入来之日,妆出虎龙之诬告,拿来于未渡江之前,此岂可为之事乎?此则少论知其非可也。”寅明曰:“少论亦岂不知非乎?”上厉声曰:“少论岂知其非哉?予几年忍耐,三手逆案,则欲去之久矣。尹阳来质实,而亦言虎龙与泰耉同事,老论以予处分为不足者,不是异事。湖状适来,旋有此举,故欲亲问,然上号事竣之后,卿等虽欲见予,终不回心矣。”在鲁等言:“拓基免相过中,非礼遇大臣之道,请收还其命。”上不从。仍命书传教曰:

面谕之时,犹未豁然开悟,出城之后,反为激成党论。大臣如此,馀外汨汨党习者,何足道也?始知党习之重于其君,诸臣勿顾否德之君,任各自为。

○教曰:“不悛党习,为诸臣倡者,即李台重,甲山府投畀,权𥛚、李圣龙削其职。”承旨洪龙祚以缴还拓基免相之命,亦递其职。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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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献纳徐命臣、修撰尹得敬上疏,请还收大臣免相、三司削罢、李台重投畀之命,给其章不省。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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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命凡公事留院勿入。于是诸承旨欲请还收请对,不许。判府事金兴庆等与卿宰会宾厅启请进对,亦不许。翌日又宾启,上终不许。

○以南泰良为承旨,尹阳来为大司宪,李周镇为大司谏,李锡杓为执义,许锡、权赅为掌令,朴致文、李成中为持平,李奎采、金时粲为正言。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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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亲鞫湖西罪人朴东俊于仁政门。大臣进前问候,上曰:“何必问候为哉?闭阁却膳之后,党习愈往愈甚,以予为何如主,而诸臣敢如此乎?”判府事宋寅明曰:“先定圣心,有罪者当罪之而已。”上曰:“辛丑、乙巳俱遭两党之侵恼,若欲流放,则朝廷殆无人矣。”正言金时粲进曰:“惟愿殿下平心观其是非,诸臣之涉于党论者,罪之可也。”上曰:“时粲党之峻者,何敢言?”仍命先递职,栫棘于黑山岛。左议政金在鲁曰:“时粲是非之言,即偶发也,非有心之语也。处分恐太过矣。”上厉声曰:“时粲事,卿勿复言。”仍问东俊曰:“此非汝独办者,谁果指嗾?”东俊供:“臣出入李光佐之家,初无嫌怨,而随往求山之行,得闻王字脉之说。其山主朴桂纯者,即臣六寸妹夫,而使臣告之。及入京,逢许锡问之则止。臣之来告,他无指使者也。”刑一次,供如前,命加刑。翌日又更问之,亦无他隐情,以诬告自服,命王府鞫之,限杖毙刑之。削许锡及忠清监司金圣运职。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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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时原任大臣累启请收还不敢闻之教,而上终不许。乃相率胥命于敦化门外,上命入来,于是诸大臣皆承命。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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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又下封书于大臣曰:

孝庙至德大业,永有光于万世。徽号一节,既有旧例,今者追上,亦继述宁考、显庙之至孝也。以此既达于慈圣,其令礼官,即为举行。

时,上因诬狱反案事,转辗激恼,至有为太上王之教,而拒群臣不见,然以宗庙礼重,特下是教。

○特拜判府事宋寅明为右议政。

○上下释位之教,寻命还寝。时上诣肃庙真殿门外,铺一席于南庑下北向露伏,大雨方注,上在泥泞中,御衣尽湿。命都承旨申晩入侍,晩趋而入,上方俯伏流涕,晩号泣而进曰:“殿下何忍为此举也?”上曰:“予不能调剂时象,方欲辞退于圣考,决意释负,属之元良矣。”晩号泣不已,呼注书安致宅曰:“急召大臣来也。”致宅出告大臣。于是时原任大臣及卿宰、承旨、三司诸臣一时趋入,拥卫齐声曰:“此何事也?愿安坐而下教。”上不应。如是者屡,兵曹判书赵显命大声曰:“今日宗社亡矣,大臣胡不请对东朝,以告此状也?”于是,左议政金在鲁急呼中官,请对于东朝。时群臣环而号泣,上亦流涕,俄而上起立,仍步出,大臣以下扶卫从之。上至庑下小轩,又北向俯伏,诸臣同声曰:“此皆臣等之罪,请伏严诛。”寅明等曰:“如是而不能孚感,复为党论者,请以重律论。”大提学吴瑗亦言:“为党者,宜以逆律论。”上不答。户曹判书李秉常曰:“殿下何必自苦如是?宜亟还法殿,讲究治道也。”已而东朝下手札于上曰:“三宗血脉何在,而恃有六岁元良,乃为此举乎?”上起而复跪擎览讫,对曰:“臣不肖无状,不能调剂臣僚,至于锡孝、纉揆而极矣。六岁元良,岂不知付托之至艰,而顾念世道末如之何,决意拜辞圣考,静处深宫,而慈教及此,敢不奉承?”仍命还收释负之命。显命两手奉御袖,呼千岁者三,尹阳来、郑羽良又继之。当诸臣之泣请也,阳来曰:“此后诸臣,岂忍为党论乎?”仍以悖言自誓,人皆骇之。

○上谓大臣曰:“卿等请对东朝,虽出罔措之致,而其事体何如也?”在鲁等曰:“当胥命。”即退而待命。上复召见之,在鲁、寅明等以再奠邦命,为中兴之兆请贺,上笑曰:“此何庆而可贺乎?”在鲁等曰:“择日陈贺,告庙颁赦,乌可已乎?”上曰:“即日涓吉,前例则有,而今日之事,非予乐为,何必贺也?”诸臣齐声力请,上犹不许。诸臣又迭奏曰:“此天理之不能已也,殿下不从则当为宾启矣。”上曰:“受贺非初心,然闻卿等将发宾启,恐益张大,姑且勉从。”仍命不卜日告庙,又命以明日亲政曰:“仁庙反正后,于西宫亲政,今当继此为之矣。”又命二十日以后,所下过中之教,一幷还收。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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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行亲政。吏曹判书闵应洙、兵曹判书赵显命入侍开政。上命吏兵判进前谕之曰:“今日亲政,遵癸亥反正后古例,宜务公正也。”应洙等对曰:“敢不惟命?”既行政未毕,礼曹以领议政李光佐之丧,请停朝市。上惊悼曰:“领相之为国苦心,予所深知。屡受𬺈龁,不能展布,其所行公,在于国事板荡之日;其所任用,不过却膳闭阁之时,而今焉已矣。其令择送柩材,月俸仍给三年。礼葬等事,依例举行。”史臣曰:光佐自肃庙丙申处分后,愠怼不仕,至景庙辛丑,始出而仕。一镜、虎龙之凶逆,固国人之所共愤,而不为惩讨,反以奖用。及景庙违豫至大渐,不设议药厅,以成戊申之凶言。逮丁未,再入作相,复以联箚为逆,而置四臣于逆案,以明彦为无罪,而力请宥用,以思晟为兵使,益宽为北伯,思孝为湖南伯,如维贤、有翼、启一辈诸贼,又皆其门人,故人皆以光佐为逆魁。至是三司合辞讨罪,而光佐暴死,及至乙亥,竟追削其官爵。 ○削进士李圣述名于儒籍。初太学掌议于儒案中,以墨削逆贼真儒、圣时等姓名,其后有李圣述者为掌议,解其墨,又四学儒案中,戊申贼弼显、师宽、象极等姓名亦墨削,后有复为解墨者,而不知其为谁也。因刑曹判书李箕镇所奏,命知成均吴瑗查之,只削圣述名,其馀不问。及至乙亥,圣述以逆诛。

○宗室密昌君樴率诸宗臣,请上尊号,不许。樴等相率请对,上召见之。樴等奏曰:“我殿下丰功伟德,允合揄扬,今臣等之请,实一国之同情也。”上曰:“闻卿等之言,心甚䩄然。”

○以李齐聃、权相一为掌令,赵荣国为公洪道观察使,许沃为执义,沈圣希为大司成,郑羽良为副提学,李德寿为左参赞。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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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时原任大臣、政府西壁、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会于宾厅,议孝宗大王加上尊号曰明义正德。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请对,上召见之。在鲁曰:“臣等以议号事请对矣。孝庙与先正,密勿谋猷,一以明天理正人心为主,明义即明天理也,正德即正人心也。此乃圣祖一生志事,故以此议定也。”上曰:“予意亦在于义之一字,今果然矣。”仍教曰:“此事专为大义,议号单子及祝文与玉册文,幷令勿书清国年号。”在鲁、寅明等曰:“昨日宗臣之请,即举国公论也。既有先朝已行之例,我殿下鸿功大德,尤宜揄扬,愿从举国之请焉。”上曰:“卿等不以宗臣之请为非,反有此请乎?予甚愧之。”在鲁等又反复力请,不许。史臣曰:尊号者,末世谄谀之事也。今大臣内欲献媚于君父,外欲自掩于国人,乃曰:‘宗臣既发,臣不可默默。’云,噫!事苟可为,则大臣可以直请,而不必待宗臣之言也,如不可为者,则宗臣之请特妄耳,又何足以从而请也?且此举也,在君上过举之翌日,此尤岂大臣以道事君之义哉?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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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郑羽良为大司宪,元景夏、申思建为校理,南泰齐、李成中为修撰,尹心衡为应教,李性孝为副校理,洪得厚为掌令,李彛章为持平,赵重稷为正言,李箕镇为刑曹判书,申思喆为工曹判书,李命祥为公洪水使,李守身为庆尚左水使,闵昌基为黄海水使,金兴庆为加上谥号都监都提调,赵显命、李秉常、赵观彬副之,尹心衡、李锡杓为都厅。

○掌令李齐聃上疏,略曰:

殿下近日之事,亶出于积年之苦心,然毕竟不免为过中之举。今日廷臣,孰非殿下之臣子,而其乃祖乃父,又孰非忠勤于先朝者哉?其或病于党习,溺于见闻,有不会于殿下之极,不协于殿下之中者,殿下亦宜而康而色,或扬或抑,务臻于舂容大化之域,而至于𬬻锤鞭策,亦惟在于殿下而已,岂至于劳圣神大声色,以致自伤圣体,反损威德哉?臣之所深忧者,窃恐时象之病未及治,而圣体之和已先受病也。

上优答之。

○上亲传香祝于太庙,问药院都提调金在鲁曰:“祝文式,大王陵书嗣王臣,王后陵书国王臣,又于仁宗室书孝侄孙。既称侄而又称孙,不亦异乎?”在鲁曰:“礼文有孝侄孙之说矣。”仍请考各室祝式,而厘正之,上可之。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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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仁政殿受贺,仍颁教颁赦。大臣率百官,上笺如仪。礼毕,上还内。百官陈贺于大妃殿、世子宫。教文曰:

王若曰,痛淫朋之未破,已坚释负之心;承慈教之孔哀,爰降反汗之命。复对臣庶,涣敷丝纶。念予寡昧之姿,适玆殷忧之会,列祖丕緖,恐或坠其遗投。一日万机,遑敢怠于宵旰,深思保邦家之道,惟以消党比为先。皇极之训思遵,十六载苦心徒切;河北之贼易去,二百年痼疾难医,盖事会屡致蹉过,而臣僚罔克悛悔。闭阁却膳,古岂有闻,割户分门,终不知止。一或末流之横溃,奈此宗国之颠𬯀,惟艰难险阻之备尝,为君无乐,顾训诰教诲之莫听,则予多愧。肆敷心而谕群工。将决意而释大宝,大小军国之机务,悉停禀裁,卿士宗戚之吁呼,亦靳开纳。宗祧之付托至重,岂敢自轻,世道之挽回无期,谅非得已。瞻真殿而请命,抚菲衷而责躬,忽奉文母之教谆谆,实觉小子之心戚戚。三宗血脉,惟是藐予一人,六岁元良,何忍委此丕责?遂复御南面之位,未敢贻东朝之忧,阴雨廓开,天心示回泰之象,神人悦豫,邦命卜无疆之期。虞廷协恭,咸曰党习之改革;箕《范》锡福,庶几王路之遵行。迫群请而称贺仪,有愧初意,修精禋而告太室,仍诰多方。将迓鼎来之新休,可无解泽之旁达?自本月三十日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时正属于鼓润,物各遂其蕃昌,惩创之念方新,可见人情之感发,休恤之几斯系,益切予怀之战兢。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吴瑗制进。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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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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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午,左议政金在鲁奏曰:“考见太庙祝式,则前殿太祖以下各室,大王位则只书某祖某宗某谥,大王王后位则书以祖妣某谥王后,又皆书孝曾孙嗣王臣某。至于四代亲庙,则大王庙谥之上,书皇高祖考、皇曾祖考、皇祖考、皇考,王后位亦书以皇高祖妣、皇曾祖妣、皇祖妣、皇妣,孝曾孙、孝孙、孝子之称,亦随代而变。然则称孝侄之世,似当书以皇伯考、皇伯妣,称孝侄孙之世,似当书以皇伯祖考、皇伯祖妣矣。然睿宗朝文宗室祝式、宣庙朝仁宗室祝式,必有初年讲定已行之例,前头史官曝晒之行,使之考出《实录》而厘改宜矣。”上可之。在鲁曰:“后殿则四祖室祝式,一如前殿太祖室以下之祝。自定宗至睿宗室,则大王王后位,只书庙号谥号,而不书祖妣二字,亦不书孝曾孙,只书嗣王臣,似出于视前殿及四祖室,稍存隆杀之意,独于德宗室,书以国王臣,亦必有意者,诚如圣教,而但仁宗、明宗、元宗室祧位则一也,而此则王后位书以祖妣,又书孝曾侄孙、孝曾孙,想必于新祧迁时,未察其与他各室相左,而只为仍前祝辞之致也。今若欲一例厘正,则仁宗以下三室祖妣二字及孝曾侄孙、孝曾孙之属称,皆当去之,而但四祖室既书孝曾孙之属称,则以下并书属称无妨。且德宗室,只称国王臣,又无祖妣字,则略无子孙享先之义。若因此而定宗以下各室,皆书孝曾孙,则德宗室亦当曰孝曾孙国王臣,于情礼似为稳当。但若依仁宗室之例,则定宗、文宗、端宗室皆当称孝曾侄孙,而德宗室则于国家既非旁亲,又以长嫡世子追崇,不可称侄孙,而成庙入承睿庙之后,则又不可以睿庙为旁亲。德宗、睿宗两室祝,恐当并称孝曾孙矣。宜博询于知礼之臣也。”上曰:“凡事有隆杀,祧后不书孝曾孙,似有意也。后殿之或书或不书者,不可不博问,而至于单称国王臣者,盖以非承统故也。考出《实录》,更问于大臣及知礼儒臣,禀定可也。”又教曰:“今番举措,不觉䩄然。三次辞位,复对群下,而党习渐痼,百姓益苦。当此一初之时,惠政慰民,即一急务也。”在鲁曰:“党习岂不渐次变革,而慰民之道,则惟蠲减施惠而已。”上命特减今年大同之半。

○判府事兪拓基称负罪臣,上疏下乡,上下例批,亦不强留之也。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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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左议政金在鲁上疏,略曰:

殿下无前之过举,前后凡几遭,频复之厉,虽幸终至无咎,而岂若初无可改之为尽善也?

上赐优批。

○上下教于政院,以彼此保合,各悛党心之意,使饬谕于群臣,以既往之事,互相引嫌者,令勿捧疏章。

○上行夕讲,讲《春秋集传》。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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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行朝讲。特进官尹阳来奏曰:“肃庙朝君臣服制收议,乃《周礼》后始有之事,而尚无成书,宜令印出颁布。”上曰:“询问大臣儒臣,添入为《续五礼仪》可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全罗监司权爀辞朝,上召见之。爀请旱田改量,陈田降续,上令备局禀处。

○上引见大臣备堂,特命全减今年田税,还寝大同减半之令。上以大同减半事询问曰:“惠厅以储蓄不足,甚难之。然欲行惠政,岂待府库有馀,而始可为耶?仰承慈教,复临群下,若不趁此设施,更待何时?”右议政宋寅明对曰:“若欲均惠,不如减田税也。且减大同,则为二十四万石,减田税则为十七万石,亦有多少之别矣。”左议政金在鲁、兵曹判书赵显命曰:“实惠不如减军布。”户曹判书李秉常等以为:“田税乃惟正之供,不可全减,不如减大同之半。”上曰:“谋之在下,断之在上。”特命全减今年田税。在鲁以既行告庙颁赦,宜设增广科,上不许。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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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右议政宋寅明上疏,略曰:

圣上于建极事,既上告祖宗,下谕民庶,其自任之重,非比前日。察理必益精,临事必益慎,毋徒责下,而必先反躬;毋徒杜口,而必先服心,举措刑赏,大公至正,一循天则,持以悠久,方可以卒成圣志也。

上赐优批。史臣曰:寅明之言,固是矣。然其所谓大公至正者,即荡平之谓,而不过合彼此之党,混忠逆之分,为双举互对之政,而售其执权固宠之计者也。其何以建皇极,而成至治哉? ○上行昼夕讲。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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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郑基安为持平,闵通洙为献纳,尹得敬为副校理。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谓右议政宋寅明曰:“卿前言立规模之说,今更详陈也。”寅明曰:“定国是、恢公道、开言路三者是也。”上曰:“国是何谓也?”寅明曰:“先朝或以斯文事,有进退臣僚之举,今则定为不易之论,毋使移易可矣。恢公道则我国文官数多,官职窠窄,若非其党,则不得焉。故昔日丰陵互对之说,为此而发也。开言路则就事论事,官师相规之路,不可不开,而以党论陷人者,宜严加堤防也。”上问校理元景夏,景夏曰:“恢公道、开言路之说,大臣之言是也。至于定国是,则臣亦有思量者矣。”上曰:“第言之。”景夏曰:“臣顷以问郞,始见壬寅狱案,则题目书以三手逆案,案中首书虎龙凶书凶招,而或数十字、或百馀字割去。悬注曰:‘语犯不道删去。’云,不道之言既割去,使之疑惑人心,而又如是悬注,岂不叵测乎?其时按狱诸臣,不为严治虎龙,而直书不道之言,凶书凶招看作金石之典。此案不可一时置诸覆载之间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其尽言之。”景夏曰:“金龙泽、李天纪辈,虽是不逞之徒,然以虎龙告变,至于诬服而死则诚冤矣。”上曰:“儒臣之言公矣。其时予有辞位之举,若非景庙至仁盛德,则予何得有今日乎?辞位之后,谓宜刑推虎龙,而其时任事者,不此之为,其时之人,岂皆有逆心于予乎?金盛节、赵洽等诚无状,而究其心,则不胜桁杨而诬服也,亦残忍矣。”景夏遂陈诬案当雪之义,寅明有持难防塞之意。景夏斥之曰:“大臣为春坊时,以李泌事责赵泰耉,可谓有保护之功,而丁未反案时,不能尽心者非矣。”寅明谢曰:“景夏之言是也。”上更问赵显命,显命曰:“妖恶之辈,深夜密室聚银而谋,何所不至,而为虎龙所持告者,多有上逼之语,非景庙逆臣,则乃殿下逆臣也。”景夏曰:“此辈死于虎龙之凶招,岂可断之以逆乎?”上曰:“儒臣与丰原所陈,犹是末节也。其时酿出之说为谁乎?若以龙泽辈为逆,则所谓推戴者谁欤?徐德修既伸雪,则龙泽辈之不为伸雪,岂王者之政乎?以虎龙事为义理者非矣。不有辛丑建储之举,则我国必亡。三宗血脉,惟有皇兄及予,渠辈有爱敬之心,当窃负而去矣。不此之为,反生贪功之心,欲图定策之功,是利心也。且景庙无嗣,以辛丑建储为非者,不忠于予,则非逆而何?”显命曰:“渠辈何敢为推戴之说乎?殿下肃庙之子,景庙之弟,宗庙社稷,当付托于殿下,则龙泽辈何敢生擅功之心乎?定国是,无出于此矣。处分一有颠倒,则国亡矣。互对之说,虽知其苟艰,而出于不得已也。”景夏曰:“荡平之政,非不美矣,而若止于互对老少而已,则亦何能服人心乎?勿论东西南北,惟才是用,然后可谓恢公道也。”上奖其公正,而自是之后,上又欲引用南人小北也。盖景夏为人,谲而麤,其立朝言议颇缓,由是侪流哗然攻之,景夏恐其不见容,遂言诬狱之当反,以自解于侪流,又言通用南北之党,以求迎合于上,时人鄙之,目之谓大荡平。

○行夕讲。

○上行夜对。宣酝,漏下三鼓乃罢。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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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夜月入太微垣。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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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宋秀衡、闵亨洙、任珽为承旨,李命坤为副修撰,擢金若鲁为开城留守。

○上引见大臣备堂,议田税蠲减事。右议政宋寅明曰:“其在去食不去信之义,圣志既定,则何敢强请变改乎?”上又询问诸臣,或请减军布为实惠,或言减还谷为实政,议不一。校理申思建曰:“王言一出,四方传诵。今又变改,恐近销刻,不如依前行之也。”上曰:“必欲减田税者,出于为民至意,军布大同虽除减,无立锥之民,何以济活乎?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减田税则名正矣。”又教曰:“此是转危为治之一大机,君臣上下,正宜以菲衣恶食为心,而凡系糜费,宜一切减省。凡营缮姑为停罢,明年三名日甲胄进上,亦令勿为封进。”

○献纳闵通洙上疏,略曰:

今番过举,千古史牒之所未有也。一遇不平之境,辄为自轻自贬之举,使群下惶怯罔措,至于君臣上下,号泣相向,其贻圣德之累,骇四方之听,果何如哉?

赞善朴弼周亦上疏言:

圣上因事激恼,至有意外非常之举,亏损大德,震惕储君,陈贺告庙,式岁斯行,四方传说,宁不惊惑?殿下苟洗心于《大易》贞吉悔亡之训,切勿于无事中有事,则尧天舜日,廓然清明,与其频复频失,徒为此纷纷,无一毫利益,岂可同日语哉?

并下例批。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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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安庆运为掌令,李昌谊为持平,韩凤朝为正言,权贤为献纳。

○司直李膺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文贞公金益熙配享孝宗庙庭。膺父东亨先正门人也。疏入,上命给其章,教曰:“此等之习,常为寒心。捧入承旨重推。以先正从享,如有疏请之者,切勿捧入。”

○上引见谥号都监堂上。礼曹参判李益炡言:“还寝释位之举,实宗社莫大之庆,称庆设科不可已也。”上不许。益炡言之甚力,且请与孝庙加谥合庆设科,又不许。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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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昼讲。上谓左议政金在鲁曰:“党论出于务胜矣。李膺疏中,赞先正之言,殊过矣。孝庙自在沈时,复雪之义,已大定于圣心,岂先正协赞之功耶?庙庭之享,决不可许。卿等之为此上谥之举者,出于光先烈、伸予孝,而以膺疏观之,则所重在此乎在彼乎?假使卿之祖先有可彰之名节,方欲表扬之际,人或曰:‘乃祖之名节,赖其友而始彰。’云尔则于卿心戚乎否乎?”在鲁曰:“汉昭烈与诸葛亮共图匡复之烈,则此所谓明良相遇也。岂或以诸葛亮之贤,而反有损于昭烈之德乎?”

○校理元景夏上疏,略曰:

窃惟治国不过曰和协朝廷而已。夫朝廷者,一国之本,本未和而能治其国,非臣攸闻也。今殿下欲求至治,则毋若先和朝廷。夫天下事,莫善于相和,莫不善于相激。是故先立皇极于方寸之间,使东西南北之人,惟皇极是训是行,敷之以和平政化,然后方可做皇极之治矣。臣于释褐初,伏承圣教,若曰:“仁、孝两朝,至诚调剂,尔亦必闻,尔须各别仰体焉。”臣再拜庄诵于心曰:“吾王此教,实唐、虞至德,国其庶几乎。”伏惟我圣祖,通融甲乙,囿一世于太和之域,虽有党名,而不敢党形;虽有党心,而不敢党战。当是时金长生、张显光以道学进,李元翼、申钦以德望进,金尚宪、郑蕴以名节进,郑经世、李植以文学进,南以恭、金荩国、闵圣徽以政事进,比肩同朝,不嫌标榜,荡荡平平,克臻皇极之治。臣窃诵孝宗之言,仰勉圣上,俯戒诸臣,臣之所望于殿下,是一个和而已。伏愿殿下,克懋圣学,永为皇极之主。

上嘉纳,原疏命留中。史臣曰:景夏自少时,持论峻严,每以攻荡平斥权奸为主,高谈大言,而及夫释褐,上靳台点。于是怯于废锢,急于功名,忽变素志,附托时议,乃上此疏于过举之后,上而欲固其宠,下而欲售其计,人皆唾鄙。 ○宪府申前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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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弘文正字李天辅上疏,略曰:

君臣之间,不但以督责为威,承顺为恭,其臣有可以自守,则君不必强而使之,以夺其志;臣不必抑而就之,以易其操。二者各尽其道,而上下交焉。殿下之待臣僚,驾驭有馀,而优容不足。凡于诸臣去就之际,诱之以爵禄,胁之以威命,操切维絷,往往有臣子不敢闻之教,以为钳制一世,驱使群下之策,使之不量其才力,不顾其情势,惴惴然犹恐奔走之不暇。惟其若是,故躁竞之习成,恬让之风衰,士大夫廉隅,自此渐丧,而贪荣慕禄之徒,夤缘冒进,甚至于褰裳濡足,逾墙钻穴,不知世间有羞耻事。虽稍欲自好者,多有染贞为黩,斲方为圆,以希合苟容,为媒进之计,以直道谠言,为陷身之地。父兄之教诫,朋友之责勉,唯以随时俯仰,冀免触忤为要道,此岂但诸臣之罪哉?实殿下导而使之然也。噫!惟我祖宗朝扶植名节,礼遇臣邻,三百年维持国家者,皆是物也,而式至今日,殿下坏之,臣实惜之。

批曰:“今之违命,非廉隅也,即慢蹇也。尔虽效此,此非直道也。”

○行昼夕讲。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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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引见大臣备堂。命改壬寅狱案之名及癸卯庭试科名。先是兪拓基为相,建议伸复两大臣,又请诬狱反案,而上不即从,故拓基请更加三思而从之。盖上意未尝不欲反案,然宋寅明、赵显命等每以诬案中人,为景庙逆臣而争执之,且以贻累上躬恐动之,上未能决。至是召见大臣诸臣,议改狱案之名。盖丁未改纪也,名壬寅诬案曰三手逆案,名癸卯科曰讨逆庭试,其名不正,故上欲使改之也。同义禁吴瑗曰:“贼虎之穷凶,万古所无,出于其凶招者,仍其案而不去其逆名,则是犹以凶招为实也。”上以传教出示大臣曰:“此处分亦末节也。”寅明曰:“此则彼此皆将不满意,而反生葛藤,莫如姑置之也。”左议政金在鲁曰:“所谓天纪、龙泽之干犯者,考见文案,无可信者,虎龙所告,惟当归之于一诬字而已。三手之说,既已脱空,则以此成罪,以虎龙之言为可信者,诚恐为圣上辨诬之道,亦有所未尽,岂不痛哉?臣谓所诬逆名,不可仍留也。”寅明曰:“臣则以为虎龙凶书,宜亟去之。龙泽辈已承款者,当以乱言犯上之逆,别置之逆案,以存大防可也。”两相互争之。上又问显命,显命曰:“此狱一则干犯先朝,一则干犯圣躬。一言之差,两边辄议以死罪,此所以难于开口者。臣以翰林,适见虎龙告变之日,一镜不待牌招,与判义禁沈檀预为入阙,故臣已疑其镜贼辈预知之。及其龙泽之出于贼招也,龙泽与臣为八寸亲,习知其为人之孱劣,故亦疑其虎龙所告之不实。至于狱成,亦多滥杀,臣则心以为诬狱,而不敢言。乙巳年间,欲为修史,取见虎龙文案,则纪、泽辈缔结无赖,交通凶阴之状,狼藉毕露。既非辛壬以后事,乃是己亥、庚子间事,则其为谋逆情节可知。故臣果变其初见,断以逆狱者此也。虎龙凶言,固无损于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此辈既曰干犯先朝,则失于宽纵,恐为圣德之累故也。戊申治狱之干犯圣躬者,重罪轻治,不害为好生之德,而干犯先朝者,轻罪重治,亦可为圣德孝友之光矣。”上曰:“卿言不然。法是祖宗之法,非予之法,关于予及关于先朝,岂有异同乎?”显命曰:“当是时也,殿下毅然正色而临之,一边人有反案之请,则答以干犯先朝不宜轻议;一边人言两相复官之非,则答以非今日北面者所当言,如是两镇之,则保合调护之机,岂不在此乎?”上曰:“此非正色镇之者。卿等犹然,况他人乎?予以世弟入阙之日,不知税驾于何所,每一念至,心惊骨澟。此案若在,则予心伤痛,只以事系先朝,未敢轻议,而先有此改名之议也。”在鲁曰:“臣受三朝厚恩,若有干犯于景庙者,则岂敢以党心,欲脱渠辈哉?三手之说,寅明、显命亦皆言其无实,则又安有干犯于先朝之事乎?”上曰:“今则顿然忘之可也。”仍命书传教,改三手逆案曰壬寅鞫案,改癸卯讨逆庭试曰别科,枉被镜、梦鍜炼,名在丹书者,并命攸司疏释之。又命赵显命与同义禁吴瑗,厘正鞫案。以兪拓基之言既行也,遂下敦谕,而赵观彬、尹淳等亦令政院,饬其上来。

○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夕讲。

○馆学儒生赵曮等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配享孝宗庙庭。时上虑馆学之将为疏请也,既命政院使勿捧入,而曮等果封章,承旨禀之。上以馆学体重,命入其疏。又召曮等责谕之曰:“汝等必欲终始坚持,则其为先正者,恐反贻辱先正。”仍赐批曰:“既召谕,往勉学业。”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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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赵明履为承旨,李箕献为掌令,闵堦为献纳。

○行夕讲。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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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尹心衡为执义,尹敬周为持平,尹光毅为正言。

○上亲临誓戒于仁政殿月台,以加上孝庙尊号,将亲祭也。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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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李箕镇为礼曹判书。

○行昼夕讲。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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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馆学儒生任命周等又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配享孝宗庙庭。政院以斋戒微禀,上曰:“初以待贤关之道,召见面谕而赐批,又岂敢乃尔乎?命给其疏不省,仍下严旨,掌议疏头并命停举。承旨宋秀衡、赵明履言:”馆学疏无批还给,乃前所未有,而停举之命,尤为过中,请还入赐批,亟寝停举。“上怒责之。校理元景夏亦请对,修撰南泰齐以伴直,依违不共参。上以承旨、玉堂意在匡君,而泰齐犹事旧习也,特递之。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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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具冕服,诣太庙,奉审如仪,仍宿斋室。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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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行亲祭于太庙,以加上孝宗谥号也。奉册宝上谥,礼毕,还御仁政殿,受贺颁赦。

○颁教文。

王若曰:“曾孙笃骏惠,式仰对天之宏休;万古垂鸿名,聿加绘日之显册。缛仪既将于备物,纶音诞宣于多方。恭惟孝宗大王睿智出天,孝悌尽道,克君克长,季历嗣太王之基;惟一惟精,大禹受重华之训。聿追皇考之遗志,思济时运之孔艰,扬武烈而觐文光,自任丕责,遵王道而黜伯术,克恢弘规。嗟!圣寿之未延,奈昊天之不吊?尚赖风声之永树,幸玆彝常之靡隳,箕域之礼义弥彰,斯启佑之罔觖,殷宗之禋祀孔秩,盖崇报之既隆。然念数字之尊名,未阐一治之丕绩。惟盛德至善,靡不极于揄扬,而赫业英猷,尚有待于表揭。猗欤无竞之烈,展也没世不忘。肆循舆情,追隆显号,正人心于既坠;德表万方,明天理于将湮。义炳穷宙,彰徽赞美,曷能尽其形容,致崇加尊,祗自伸其忱悃。宁考之至愿始遂,情文罔愆;太室之旧章斯征,物采载焕,庶几俟后圣而不惑,敢曰彰先烈而弥光。玆于本年六月二十二日,加上孝宗大王尊谥曰明义正德,才讫閟宫之盛仪,庸播大庭之涣号,声名洋溢,耸四方之观听;惠渥滂沱,答群心之欣忭。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匡直之教未远,涵煦之泽无垠,祗承丕谟,敢弛兢惧之念?咸囿遗化,庶臻昭明之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吴瑗制进。 ○命致祭于皇朝总兵李如梅等诸人。盖以加谥后,追感尊周之义也。

○以李度远为应教,李锡杓为副应教,金汉喆为副校理,李昌谊为副修撰,金镇商为吏曹参议,朴文秀为刑曹判书,朴圣源为持平。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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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四学儒生金肃行等上疏,请馆学疏还入赐批,上不许。后因左议政金在鲁之言,特赐批,仍命解掌议停举之罚。

○礼曹以上谥称庆,请设增广科,上曰:“宜体圣祖谦德,不宜张大弥文。”只命设庭试。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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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上谥都监都提调以下施赏有差。都提调及奉册宝官、制述官、书写官并赐马。提调赵显命、李秉常、徐宗伋、都厅宋教明、洪昌汉、大祝朴弼均并加资,监造官三人陞六。洪昌汉都厅,不过三四日,且未经准职,后因大臣所奏,还收加资之命。 ○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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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率卿宰,会宾厅,请上尊号,不许。初上既还收释位之命,在鲁等嗾宗臣,先请上尊号,其明日奏曰:“宗臣之请,即举国公共之论也。臣等亦不可默默,愿从举国之请。”上以为:“卿等不以宗臣为非,乃有此请,实未可知也。”不从。至是,在鲁与寅明等率卿宰,会宾厅启曰:“向自戊申以后,进号之议累发于散地,而朝廷之上,迄未有仰请者,岂臣等尊扬君父之诚,不及于人而然也?其所以不厌徐缓者,实自有忠爱之微意,到今年纪寝久,国言愈起,殆至于章交公车,啧及庙堂,则臣等亦安敢胶守欲缓之初见,曲避近谀之小嫌,一向沮抑群情,不以上闻也哉?恭惟我殿下自在潜邸,出天之孝,因心之友,蔼然纯笃,固已孚闻于舆人,逮乎陞贰极,莅至尊,屡遭极艰之会,而孝友至行,愈益彰彻,群下莫不感叹,八方为之风动,猗欤盛矣。况近年以来,宗庙阙典,靡不毕举,先烈益阐,圣孝弥光。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帝王之德,复何加此?至若子惠之泽,普洽烝庶,大公之心,一视群下,此则圣人之仁也。凡玆数事,无非可以赞颂称述者,而若论其最大且盛者,则戊申勘乱之烈是已。呜呼!殿下即阼之初,赫然明断,诛除凶逆,扶树伦纲,而馀孽犹未革心,阴结废族,怨国之徒,假号称乱,杀帅陷邑,内外和应,凶锋焱突,宗社之危,迫在呼吸,而我殿下不动声色,命将出师,圣谋如神,王旅如翰,不旬日而湖贼全熸,岭冠继衄,妖腰乱领,咸膏斧锧,京观载筑,邦命永巩,此实皇天之所眷佑,而载籍之所罕有也。《传》曰:‘大德必得其名。’今殿下兼有此大德鸿烈,诞膺显号,允叶于天理人心,而考诸古史,稽之国朝,又皆有可据之典。夫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人子之孝,莫大于显亲,则人臣之欲显其君,亦恒情之所固然。噫!殿下之往前所遘,实千古所无之变故、逆境,每有为君无乐之心,本无一毫侈豫之念。臣等事殿下几年矣,亦自谓粗知殿下矣。非敢以夸大之举,累圣上执谦之德,而区区为此,或恐圣上实德伟绩,阙而不章,亶欲借数字之表扬,而昭揭于千百代之下,其意深矣,其情苦矣。伏乞遵祖宗已行之例,亟降兪音。”批曰:“噫,此何举也?此非所望于卿等,业谕于入侍之时,而噫,所谓尧、舜之道,不过孝悌,而孟子以曾子之孝,至曰可也。此犹若此,况其下者乎?噫,不孝不弟,孰如予者?其引尧、舜孝悌,不觉䩄然。噫,斯民倒悬,至于此极,子惠之言,岂不过乎?苦心调剂,戈戟相寻,大公之云,岂不过乎?其况戊申勘乱,不过小丑,何足道哉?噫!不乐南面之心,岂徒卿等?质诸神祗,此则无愧,此犹小节,况于他乎?遐方浮儒、无识宗臣,虽或为此举,位在辅弼,为予股肱,至有此请,此皆恒日不能感孚之致,自恧而已。其须少谅,亟寝此举,勿复困我。”

○是日上引见大臣及卿宰。金在鲁等复申前请,缕缕不已,上曰:“卿等非尊我也,适足以苦我也。向者有以辛丑庭请,比之己巳庭请者,己巳之暂为庭请,诚为无状,而辛丑庭请,则既承左右可乎之教,则苟有为皇兄之心,安得不停乎?虽自下直请代理亦可也。凡庭请有不可停者,亦有可停者。卿等各自务实,亟寝此举也。”诸臣又力请,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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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等率三品以上,会宾厅,再启请上尊号,不许。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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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左议政金在鲁等三启请上尊号,不许。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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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左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上尊号,批略曰:“君臣之间,知心为先,悉谕方寸,则若是相持,其曰知心?上下相持,于民事何,值此盛暑,于百僚何?于今所执,一固字而已。”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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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左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密昌君樴亦率诸宗臣庭请,幷不许。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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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左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洛昌君樘率诸宗臣庭请,幷不许。

○兵曹判书赵显命上疏,略曰:

朝廷方有大论,百僚齐吁,而第臣迷见,则窃谓日月之明,万古常新者,非有资于模画之功也。故戊申、丁巳之间,辄以此事,屡进狂妄之说,圣上亦既俯谅其愚衷矣。人臣事君,其心一而已。今若尽弃其旧,不惮于二三其德,则此岂臣义之所敢出,亦岂所以敬爱殿下也?拗滞之心,无以自解,终不得趋造于诸臣之后,而若其一段苦心,尚有望于圣心之终始坚持勿挠也。

户曹判书李秉常上疏,略曰:

上号之请,今已六日矣。臣之立朝,已三十馀年,所藉以事君者,只是一个诚信。苟有私心所蕴,而严畏不敢自列,则是不但上欺君父,内实自欺也。臣于此事,素有迷滞之见,曾在年少之时,至犯僭妄之罪,今年迫迟暮,位极崇显,毕义愿忠之志,愈益恳至,又于近日批教谦光之下,尤不胜钦诵感叹。惟愿圣明,益懋实德,俾克有终焉。

礼曹判书李箕镇上疏,略曰:

惟我殿下孝悌之行,卓冠百王;仁厚之德,幷轶三代,流光垂辉,将弥久而弥彰,数字徽称,顾何足为轻重,而自经向来非常之举,中外人心,镇定属耳。政当上下交勉修省之日,遽发此议,得不有乖于圣朝忧惕之至意乎?前后批教,固靳牢拒,敷示冞勤,对扬无闻。人臣事君,如子事父,虽急于荣奉,独不以养志为先乎?愿殿下益坚执谦之初志,益勉感物之至诚,孚格群工,俾体圣意,毋徒汲汲于称颂之典,专以实心赞实政焉。

并赐优批。

○左议政金在鲁等又请对,上召见之。在鲁曰:“累次庭吁,既陈大槪。祖宗已行之典,不可不念;群下恳迫之请,不可不察。且王世子抑郁之心,亦岂不默想乎?”上曰:“冲子何知也?”时世子年方五岁矣。上又教曰:“二三重臣之批已谕矣。彼言是则卿言非也,既以彼言为是,则岂可从卿等之请乎?宋真宗动于浮议,至为封禅,今者此举,无亦近于真宗之封禅乎?”终不许。

○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补》。至折狱惟良之文,儒臣有以刑政平允为言者,上曰:“为人君者,所当平恕。昔宋太宗始用儒士,为司理判官,盖律文与经法义理则无异。宋以其能用经术之士,使之审狱,故有平允之效。若行此道,则今亦犹古也。”命择刑曹郞官,凡于议律,勿专委律官,为长官者,亦以其能否,书于殿最,以饬勤慢。又以时当盛暑,遣承旨于典狱署,释轻囚之在狱者。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一

闰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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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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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子,左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洛昌君樘率宗臣庭请,并不许。

○判府事金兴庆以不参庭班,上箚引咎曰:

臣于玆事,窃有迷见。昔年大议之时,不揆僭妄,猥引谦亨之义,有所论列,到今区区忠爱之悃,岂敢自异于前后哉?今圣明谦挹之心,一出至诚,惟愿益坚初志,益懋实政焉。

赐优批。

○领府事李宜显亦上箚引咎,以未参庭吁也。

闰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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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兵曹启禀庆科武初试额数,命取五百人。

○以李德寿为大司宪,赵迪命为大司谏,安相徽为司谏,申𢢝为献纳,韩光会为正言,李汇恒为掌令,洪象汉为副修撰,金尚迪、李成中为修撰。

○左议政金在鲁等率百官庭请,密昌君樴率宗臣庭请,并不许。

闰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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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百官及宗臣又庭请,至再启,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

闰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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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百官及宗臣又庭请,上召见之。在鲁、寅明等迭奏力请,上曰:“予以勉从之意,告于慈圣,而后始可许也。”上遂入内,以手书答庭请启曰:

潦暑大庭,困我百僚,迄于今十日。慈殿闻屡日庭吁,教曰:“其若无义,大臣以下,岂至若此?况昔年亦回谦德而勉从之,岂不仰述遗意乎?”诲谕谆谆。予小子虽不肖,无违慈心,是予所勉,不敢固守,勉从卿等之请。自顾初心,不觉赧然。

遂命大臣以下复入侍。在鲁、寅明等迭奏欣忭之意,仍陈勉戒之言。上问在鲁曰:“八字徽称,古事乎?”在鲁曰:“于列朝有之矣。”上曰:“于慈圣上二字,孝庙亦上四字,而于予进八字,岂不过乎?”在鲁曰:“宣庙、肃庙朝,皆进号八字矣。”上问礼曹判书李箕镇曰:“礼官以为何如?”箕镇曰:“有大德者,必得其名。尧、舜被袗衣鼓琴,若固有之,殿下之受此,亦犹是矣。应行典章,国朝故事,而今日盛举,当垂示万代,何可以此自欿也?”上曰:“予既受号,若不并上于东朝,则情礼缺然。于古有之否?”在鲁曰:“并上之礼,恐不可阙也。”诸臣皆如在鲁言,且请考例以禀。上召问入直玉堂元景夏,景夏曰:“宋仁宗天圣二年受尊号,仍上太后之号,此可为例,而设或无可据者,东朝宜上徽号矣。”上喜曰:“予常无展眉之时,今闻景夏言始笑矣。”景夏持《宋史》,以授承旨曰:“仁宗时有太后而无皇后,此非错简矣。”上善之,累称其考证之周密也。箕镇曰:“宋时名贤辈出,而不以此为是非,此乃应行之典礼也。”上命承旨书下传教曰:

以予不才凉德,岂敢比拟于昔年盛德之万一,而上不敢违慈旨,下不咈于群情,黾勉以从,而独受其号,不赞扬慈圣,则于心岂安乎?令儒臣博考典礼,则有宋章献太后故事,其令礼官举行。

在鲁请以孝庙加谥合庆,设大增广科,上从之。

○以左议政金在鲁为尊崇都监都提调,工曹判书申思喆、兵曹判书赵显命、户曹判书李秉常副之,以前应教金尚鲁、前校理李德重为都厅。

闰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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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掌令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言:“阳城县监吕光世六月始征大同,吏缘为奸,怨讟朋兴,请罢职。武兼宣传官金翼臣不参庭请,阴嘱同僚,诈为名帖,置之举案之中,请汰去。冰库别检李观圣为人儱侗,受侮下吏,瞻聆所及,莫不传笑,请汰去。”批曰:“吕光世事依启,金翼臣事举措虽骇,事极微细,其释勿问。”

○行召对。

闰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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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副司直洪好人上疏,言上下交修,持盈保泰之义,下例批。

闰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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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教曰:“尊号都监造成中,慈殿所上者外,玉册妆饰,以铜代银,所裹之物,以䌷代缎,削金画金之属,一切祛之,使后王知予以此为后世法。方物物膳,尤宜节约,而慈殿又为元元,下教勤挚,此正养志之道也。京六曹封进外,并许停封。”命改庆科增广,以庭试设行。时上以大臣之言,命合庆为增广,已而又下教曰:“为先则为庭试,为予则为增广,轻重倒置。”命改以庭试。

○命削李济远、元景淳、李成中职。时济远、景淳以别兼春秋,当翰林荐单,举李天辅应荐。成中以单荐为不公,而败其荐。济远等上疏言:

成中恚其私党之不入而沮戏之,必欲以自中之人互举之,其为计诚巧密也。

疏入,上下旨切责,并削二人职。

○行召对。侍读官金汉喆曰:“百僚庭请,久不允从,而末乃因慈圣之教,黾勉俯循,然犹不若当初执谦之为美也。”上嘉纳。

闰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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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率卿宰,会宾厅,议定尊号。大殿曰至行纯德英谟毅烈,大王大妃殿曰显翼,中宫殿曰惠敬。

○副司直李济上疏,略曰:

臣于近日廷议,窃有所未解者。凡为人臣者,孰无尊君之心,而尊君岂必在于尊号乎?虽以唐臣陆贽之言观之,徽称美名,何益圣德;弥文盛节,徒妨实政云,则岂若小大之臣,咸怀忠良,朝夕承弼,使吾君为尧为舜,是真尊君也哉。伏况圣上昨今年来,连有非常之过举,有识之忧,尚今未艾,则任辅弼之责者,惟当勉进圣学,感悟上心,永绝频复之厉,而乃于反汗之后,汲汲以丰亨豫大之事,劝导而成之,臣窃慨然也。惟愿圣上,深惩既往之失,益加涵养之工,使七情之用,皆得其正,而无粗暴颠倒之举,则宗社幸甚。

疏入,上曰:“事成后,以媚悦斥今日廷臣,岂不乖于《春秋》为尊者讳之意耶?”下例批。

○上引见礼曹堂上,议尊号时仪节,仍教曰:“尊号字义过隆,心甚慊。”然礼曹判书李箕镇力陈其不然曰:“过为慊然,虽出于谦德,而大圣人局量,恐不当如是也。”箕镇又言:“今庆科不设增广,只行庭试则为无名矣。”上曰:“前者东朝上号、孝庙加谥,皆以庭试设行,今岂可以予之受号,独为增广乎?”箕镇又反复力请曰:“若行庭试则诸道举子,咸聚京师,米直腾踊,民不聊生矣。”上犹不许。史臣曰:箕镇在当时诸卿中,最称名流。方在鲁等请进尊号也,箕镇上疏劝上不受,侃然以正论自处也。曾未数日变其前见,凡所奏对,皆事赞美,至以庆科之设庭试,指为无名,而必欲为增广,以张大之,不亦异乎?真金汉喆、李济之罪人也。 ○命尊号辇舆仪仗,并仍旧勿改,凡事务从节约。

闰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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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右议政宋寅明因李济疏,引嫌上箚曰:

追论庭请,讥斥颇紧,臣等断断苦心,可质神明,而不知者从以讥议,使言者罪臣等而已,不至仰累圣德,则在臣等为幸。

左议政金在鲁亦上箚自引,上曰:“其过在予,尤切歉然。”赐批慰谕。史臣曰:李济之疏,真忧爱之忠言也。在鲁、寅明等非但不能引咎自服,乃敢证质神明,昻然自处于无过之地,而归其言于累圣德之科,欲以激上怒而罪言者,苟非圣明之引过归己,特加包容,则济固不能免于诽谤诬上之诛矣,岂不殆哉? ○教曰:“昔年庭请之时,有以固守谦德仰请者,今日定号之后,又有李济之言,予心良为欣悦。予虽量浅,岂如汉、唐时君,一时偏狭之为哉?是故,批旨优答。宰臣虽年老,岂不知此乎?予之勉从,非但迫于群情,实上承慈教,仰体昔年,而一念歉然之意则未已也。以予之故,揄扬圣德,及于慈殿,此甚荣幸。”仍命承旨促大臣礼官入侍,盖是日以定尊号,当上笺,而大臣等因李济疏,引嫌不入故也。

○上引见大臣、礼堂。上曰:“尊号中至行二字,岂不自视歉然乎?”大臣反复赞扬,方陈其不然,上曰:“其臣定号而上之,其君执谦而改之,则非但在予有光,于卿等亦能成其君之志,岂不两美哉?”左议政金在鲁曰:“此臣等之所不敢奉承者也。”在鲁请改仪仗辇舆,上曰:“予非饰谦也,焉用改为?补缀用之可也。”在鲁等又力请曰:“尊号增广,乃不易之常典,若改为庭试,则是近于贬损也。”上乃命以增广设行。

闰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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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校理元景夏上疏告退。时景夏方主荡平之论,为媒进计,又多气凌人,侪流多恶之者,谤议哗然。景夏恐不能见容,遂上疏告退,以试上意。上见其疏,特召见之,问欲长往否乎。景夏曰:“臣粗知事君之道,国家有事,虽逐臣,臣固当来。今承圣教,臣何忍长往也?”

○司直洪铉辅卒。铉辅,宣庙驸马柱元之玄孙也。少登第,病哑不能言,又无才能,以永安尉孙,累官至判书,至是卒。

闰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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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宪府掌令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请信川等十二邑详定米十五斗外,二斗加征之谬规,亟令革罢,以除民瘼。”令备局禀处。

闰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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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修撰金尚迪上疏,略曰:

殿下之实德实行,诸臣已显扬之矣,臣又勉其终可乎。呜呼!殿下之前后过举,诚史牒所未见,列朝所未闻。以殿下上圣之姿、积学之工,此何事也?昨春命禅,即昔年闭闾之苦心也;今番释负,亦向来却膳之苦心也。殿下此举,虽出千万古所未有之过举,殿下此心,实亦千万古所未有之苦心。以殿下之苦心,不能行殿下之苦心,则殿下前后之举,徒过而已。今欲行殿下之苦心,则惟在收其实效而已。殿下于过举之后,辄教以此予一初,一初之教,今已几下,而殿下国事,其果有一分一初之效耶?每当过举之时,臣邻涕泣相誓,自谓革心,而一番事过,犹夫前日。前日之拭目倾耳者,今反解体绝望,臣所谓收实效,惟在举措之得其当矣。今殿下以党论为乱逆之源,以建极为破党之本,以用人为违极之要,此则虽尧、舜复起,无以易此,而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殿下试思之。岩穴读书之士,旌招非不勤矣,未闻能致其一人。平日知遇之臣,恩礼非不隆矣,未曾终究其实用。不问其才之贤否,先察其人之物色,苟有一事一言之不合,则昨日待之以礼貌者,今日叱之如奴隶;昨日视之如柱石者,今日弃之如筌蹄。上无以托以心膂,下不得展其肢体,孟子所谓王无亲臣者,不幸近之则此岂古圣王劳于求贤、逸于任人之义,而徒贻圣上则哲之累,未见明良相得之效。殿下之用舍如此,尚何望祛彼此之阻隔,求彼此之真才,以之破党而救世乎?

疏入,命还给,不赐批。

闰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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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申前启,不允。

闰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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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言:“玉册不宜以铜为饰,引金泥玉检之文,请以镀金。”上曰:“金泥玉检,乃封禅时事,非三代之事,予不欲效之也。”

○命统营及诸道水营造海鹘船。时,全罗左水使田云祥造海鹘船,体小而轻疾,无畏风之虑。在鲁请令统营及诸水营依其制造之,从之。

○吏曹判书闵应洙免,以赵尚䌹代之。

○左议政金在鲁言:“赵显命阶至辅国,与大臣相揖,有妨朝体。备局有司之任宜递也。”上许之。在鲁言:“壬寅诬案中,李喜之、金龙泽等亦不宜仍置也。”上问右议政宋寅明,寅明言:“宜为景庙仍置此辈,以存君臣大防。”在鲁又辨其不然,上犹不许。寅明以李光佐葬日不远,请赐祭,从之。

闰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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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闵应洙为右参赞,金始炯为刑曹判书,郑羽良为吏曹参判,李道谦为司谏,徐命臣为献纳,郑基安为正言,权赅为掌令,洪凤祚为应教,闵百行为校理,李宗迪、南泰齐为修撰。

闰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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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掌令权赅。申前启,不允。又启:“赦典频数,凡系罪囚,辄皆蒙宥。至于贪吏,罪在罔赦,而或行查清脱,或因赦得释,无一被罪者,安有绣衣廉问之意,而亦何以惩贪污,砺廉耻哉?请前后犯赃人,更令王府严加穷核,依律定罪。”允之。

闰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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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申前启,不允。

闰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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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夜木星入东井星,月入东井星。

○以洪启裕为应教,权贤为献纳。

○宗簿寺启言:“新溪君槇、东兴副守爋连五等居首于宗臣试讲,请依近例加资。”从之。

○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请寝江原监司率眷之命。时诸道监司皆令率眷,而江原道独不得挈眷,以物力凋残故也。至是监司郑亨复条陈物力区划之方,请如诸道率眷之例,在鲁以为事多不便,请置之,上从之。在鲁又言:“戊申死节人洪霖稿葬牙山,其妻将返葬,宜顾恤葬需。”上许之。在鲁又言:“连有邦庆,重罪皆宥,请放李台重、金时粲等。”右议政宋寅明亦言之,上不许。寅明以正卿多沦丧,请于宰臣中升擢,上问谁也。寅明遂荐郑锡五、徐宗伋、赵远命,上不许。

○命功臣奉祀子孙,父在不得以嫡长论。时有李鸿运者,其父生存,而以奉祀悬注筮仕,为台谏所弹。上以父在而称嫡长,关系伦纪,特命定式,毋得复以为例。

○宪府掌令安庆运。申前启,不允。又启:“近来人心渐恶,世变层生,埋凶咀咒之举,间多有之,事之妖邪,莫此为甚。向者水口门守门将捉得女人之潜持人头骨入城门者,来告兵判,至于移捕厅钩核,而循例盘问,不加严查。且其招辞中所援之人,亦不发捕,听闻所及,莫不骇惋。当该捕将宜施重推,女子所援引诸人,请严核得情,依律正法。”依启,捕将罢职。

闰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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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先是李济之上疏也,中官捧进,而仍有陈达之言,上责其无严,命金吾勘处。大臣金在鲁等奏曰:“其在防微杜渐之道,不可不严勘。”遂施以投畀之典。至是献纳权贤上疏言:

伊日入侍承宣当严辞请罪,以杜其渐,而默无一言而退,其溺职之失,宜加谴责。

上曰:“中官所陈,在承旨入侍之前,非所知也。”不从。

闰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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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掌令权赅上疏言:

吉州牧使韩梦弼台弹峻发,不知自处,请罢职。

不从。

闰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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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郑熙普为执义,李齐聃为掌令,成范锡、李昌谊为正言,李德重为应教,吴遂采为副应教,南泰齐为副校理,郑翚良为修撰,洛丰君懋为谢恩兼冬至正使,闵亨洙为副使,洪昌汉为书状官。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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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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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巳,上引见大臣备堂。先是,户曹判书李秉常奏言:“减田税则实惠只及于富户,减还耗则蠲恤遍施于小民。”上命成出减税节目。至是询问诸臣,皆如秉常言。上曰:“必也正名乎!正其谊不谋其利者是矣。百姓至愚而神,初已减税,今又改之,岂非欺民?依前下教可也。”

○右议政宋寅明奏曰:“故忠臣赵宪、宋象贤、高敬命子孙零替可伤,请令铨曹搜访录用。”从之。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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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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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具冕服,诣太庙,行秋展谒之礼,奉审行礼讫,仍诣永宁殿奉审,遂还宫。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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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弼善郑彦儒、说书李昌儒等上疏,略曰:

当今先务,莫如成就睿学,而讲官接见,近甚稀阔,岂不可闷哉?今则处暑已过,新凉乍生,宜令频接僚属,讨论文字。

上赐例批。

○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补》。儒臣金汉喆因文义进言,请禁僧尼入城者。上曰:’吾道盛则异端自熄,此上下之所共勉者也。“

○以赵远命为大司宪,申晩为副提学,李润身为司谏,权一衡为献纳,沈䥃[1]为正言,尹容为都承旨,闵亨洙为右尹。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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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引见大臣备堂。上问兵曹判书赵显命曰:“向者一儒臣,进局出身,添增料窠之言,此言何如?”显命曰:“局出身设置本意,非为养其精锐也。壬辰乱后,宣庙念扈从将士之劳,欲其付料也。今则徒为国家糜费,莫如罢之之为愈也。”

○命以守门将三窠为庶类出身许通之阶,仍召劝武人李汉膺立于前,令赵显命出视之。显命盛称其好身手,上命以哨官启差之。吏曹参判郑羽良曰:“殿下于武弁,稍闻有一艺则辄召用之,独于士人则未闻也。得不近于轻士而贵武乎?”上曰:“宰臣在松都,能得一士来乎?予尝曰:‘汉高遇真儒则必不踞床,将下床而拜之云矣。’予岂轻忽儒者?使时象至此,皆儒者所致也。自己巳以后,斯文之战始起,先王七年违豫,用心甚劳,此予所尝见者。始焉为贤为邪,末乃为忠为逆,不但文臣可憎,岩穴之士亦不可爱矣。予非真以儒者为然,尝激切于心,故有是言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命芸馆刊进《治平要览》。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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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徐命臣为吏曹佐郞。

○掌令李齐聃上疏,略曰:

臣闻二帝三王,天下之大圣也,然而未尝有自圣之心,故其君则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其臣则曰:“无怠无荒,无若丹朱傲。”甚至于桀、纣之暴乱,犹且举而为诫,不知其为讳也。上无自圣之心,下有责难之诚,故上下交孚,保其至治,而若后世则虽有英哲之君,能成粗安之治。然自高其功,自大其德,忠谏者谓之激讦,谄佞者谓之忠爱,傲然自乐,莫汝予违,而凡可以丧亡者,无不躬驾而随之,回视其初,不啻若两截,人由其自圣之心害之也。窃瞷殿下方将以二帝三王为之师范,以后世中主为之鉴戒。然以其自圣之心,或不无轻视群下之意,一言一事,或有不合,威怒辄加。由是而进言之臣不敢尽怀,任事之臣左右顾瞻,将举一世而骎骎为阿谀苟容之人矣。殿下虽不自圣,而群下将共成殿下之自圣矣。昔我宣祖尝问筵臣曰:“予可方何主?”皆对曰:“尧、舜之君也。”独正言金诚一曰:“可以为尧、舜,可以为桀、纣。”上问:“何谓也?”诚一对曰:“殿下天资英睿,可学尧、舜,但有拒谏自圣之病,此桀、纣所以亡也。”上为之改容。夫诚一之言,可谓狂妄,而圣祖不以为怒,为之嘉纳。今殿下以圣祖之心为心,虽有如诚一者,不以为怒,虚心乐闻,则可以成泰亨之治矣。

批曰:“当留意。”

○大司成沈圣希疏陈太学变通事,请令庙堂禀处,从之。时太学掌议不乐居斋,养士之具又不赡。圣希作为节目,请严圆点之法,若有未准点者,限一科停举,养士之需则自朝家曾已折受划给者,更加厘正,逐条附陈。疏既下,自备局覆启,或从或不从,然事皆微琐者也。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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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行召对。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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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行召对。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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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特除吏曹参判郑羽良为利川府使,吏曹佐郞闵通洙为成欢察访,以申晩为吏曹参判。时通洙与羽良有私嫌,违召不行政,上责以分义,并黜补外邑,使之即日赴任。

○宪府申前启,不允。

○校理元景夏以学儒付黄事,陈疏自辨。初,景夏上疏,劝上为荡平之治,引文成公李珥、文元公金长生之言,以文饰其言。于是士论哗然攻之,乃取《青衿儒案》,付黄签于景夏之名以计急媚世,语悖诬贤,书其罚目,揭于学舍。又以其疏,不书先正及爵谥,为有意于贬侮先贤,将陈疏论斥,景夏大恚;遂上疏,复引文元公疏中《洪范》建极之说以实之曰:

今臣血忱,九死靡悔。敢以先正之言,复为殿下诵之。

疏入,下优批。

○以曺明教为吏曹参议。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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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亲行都目政。以金镇商为副提学,洪启裕为应教,宋瓆为司谏,朴㻐为献纳,李载亨为持平,李昌儒为正言。吏曹判书赵尚䌹、兵曹判书赵显命之政也。亲政至三日而始讫。上命铨官,另择残邑守令,且谕西铨,欲以皇朝兵部尚书田万秋之后孙得雨,直除摠府官,显命以为不可。上曰:“何意也?”显命曰:“官不可骤也。”上曰:“皇朝尚书之孙,流寓我国,其祖遗像,观者犹起敬,况其孙乎?不可贱视之也。”显命遂以得雨为武兼宣传官。

○命修东莱战亡将士之冢,立碑而旌之,从兵曹判书赵显命之言也。

○命旌关西人金英俊之闾。英俊郭山人也,四世同居。赵显命之为关西伯也,手写其堂号而赠之。至是显明白上,请褒奖。时英俊之子益弼以守门将在京,上召问曰:“闻汝四世同居,以何道也?”益弼曰:“臣祖令子孙同其衣食,使无所争也。”上曰:“此正今日士大夫所愧也。分门割户,戈戟相寻者,盍以此为法乎?金英俊今之张公艺也。”仍教曰:“南唐陈褒十世同㸑,唐之公艺九世同居,每览于此,寻常称叹。因兵判所陈,闻金英俊事,若不特为褒奖,何以表其敦睦?”遂命道臣以四世同居,褒奖敦睦,特书旌其闾,仍特除英俊为佥中枢,益弼赐弓。后英俊入京谢恩,上召见之问曰:“同居者凡几人乎?”英俊对曰:“子孙奴仆,合为七十馀人。”上嘉奖。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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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李德重等三十八人为知制教,大提学吴瑗所选也。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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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执义郑熙普上疏,略曰:

搢绅之求出外邑,固非圣世之美事。曾经谏长之权莹既无外补之罚,而猝为滨海之小郡;尹光毅前年才递南邑,又乞西麾,非前辈为亲便养之意也。

时权莹以前大司谏,出为平海守,光毅以馆职乞郡为龙冈令。物议以莹之出补远邑,咎铨曹,而光毅之连年乞郡,图占腴邑为非,故熙普疏论之。上疑熙普党莹而斥光毅也,下旨切责之。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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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行召对。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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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行召对。引见先正臣赵宪五世孙㷜,问先正行迹,㷜对甚悉,上嘉之。又问:“先正有文集乎?”对曰:“有之。”又问刊行否,对曰:“力诎未能也。”命芸阁刊印,颁给其子孙及书院。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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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以疠气方炽,请停丰德两陵行幸,上笑曰:“予虽凉德,岂畏疠乎?”不许,盖将以仲秋展谒也。

○以吴遂采为执义,尹得征为司谏,李河述为掌令,南泰赫为持平,赵擎、李性孝为正言。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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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左议政金在鲁率百官,奉上尊号曰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上大妃殿尊号曰显翼,中宫殿尊号曰惠敬。陈贺颁教,大赦国中。是日上御仁政殿,既受册宝,大臣方行礼,而天大雨。上闷百官雨立,命简其仪节,勿为备礼。及礼毕,上入小次,良久复出,御版位,率百官奉上大妃殿尊号册宝。上还内,又自内行礼于大妃殿。上复出御仁政殿,受贺颁教及赦。大臣率百官,进笺如仪左议。政金在鲁诣明政殿东阶上,奉上中宫殿尊号册宝,宗亲、文武百官行礼如仪。初群臣将进号,未知先后,禀于上,上曰:“进号当先慈殿而后予。然今玆上号,既因予躬而推上,则仪文节次,予当先之。”遂依上教行之。既进号,凡系进号始末及仪注节目,自都监纂集为书,名曰《尊崇仪轨》,藏于礼曹。

○颁教文曰:

王若曰,屈初志而循廷吁,显号是膺;稽古典而崇母仪,缛礼斯备。爰推解泽,庸播涣纶。言念眇末之姿,嗣守熙洽之业,奉緖训于宁考,焉有善继之休,承丕托于皇兄,实乏重光之美。惟嬛疚之至痛,终身不忘;谓孝友之可称,于心增戚。若夫乱逆之厎定,岂曰廓平之有功?祖宗德泽之方深,士民协志;天地神祗之昭赫,妖孽就歼。盖已临御之多年,常愧治化之未究。顾以群下爱戴之悃,欲遵列朝隆贲之仪,念时世之艰屯,固不知南面之乐。仰功德之巍荡,况敢望前武之绳?盈庭力争,虽谅其苦恳,敷腹多诰,非出于过谦,祗缘慈教之特勤,未克素心之终守,自顾菲薄,冒当褒扬。苟非圣人,孰能尽伦尽性?夫惟哲后,斯谓之德之纯。既无事业之可观,又何谟烈之足道,崇饰休典,曷副归美之情?推阐慈功,弥切至隆之愿。尊亲莫大,奉显册而罄懽;忝先是忧,抚彝章而兴惕。纵惭徽名之不称,只幸微诚之自伸,循同庆之常规,礼有所重,布多方之大号,思与维新。肆当饰喜之辰,特施荡垢之渥。自本月二十日昧爽以前,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人心之祈向方切,予怀之兢惧弥深。惟时惟几,戒一念之或懈,胥训胥保,期庶绩之咸熙。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吴瑗制进。

○教曰:“以予凉德,临御十六年,令不能齐群臣,惠不能及小民,居常愧恧。岂意今日,诸臣不谅,浃旬庭吁,慈旨懃恳,不敢固执,勉从不敢当之请,遽受不敢当之号。反顾初心,冞切恧焉。噫!今日是予初政,咨尔大小臣僚,体予此教,涤心同寅,保我邦家。”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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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命行祈晴祭。

○以许沃为执义,闵堦为司谏,李锡福、申𢢝为掌令,郑基安为持平,朴弼载为献纳,金䆃为正言。

○上御昼讲。右议政宋寅明曰:“近日台阁无言则并与官师之规而废之,有言则将无完人,反或有弊矣。”检讨官洪象汉曰:“台阁为人主之耳目,大臣之谓以有弊者,未免为失言。程子曰:‘勤攻阙失,以补衮职,吾可能也,讦扬士大夫,隐微以沽直名,吾不忍也。’若使居台阁者,上辅君德,下纠官邪,则不负其责,而近来言路杜绝,假托官师之规,挟杂逞憾者,往往有之。然至于君德阙失,无一人言者,此乃殿下自反处也。”

○上谓领经筵宋寅明曰:“予之受号,自顾多惭然。予岂以是自大乎?予于常时,一风一雨,未尝解衣而寝。行礼之馀,身岂不劳,而所以开讲不知疲也。”寅明请放金时粲、李台重之谪,上始许之。寅明又言:“李光佐有孝行,宜加旌褒。”上曰:“光佐岂尽善者,而闻其孝行卓异,且在三事之列,其特旌之。”

○命诸道道臣,采访民瘼以闻,令承旨招各司官,问都民弊瘼。时上既受号,以为此初政也,宜先恤民瘼,遂问都民弊瘼。平市令任行元对以无弊,上怒曰:“岂有是哉?是面谩也。”遂削行元职。

○命黜补违牌台臣吴遂采、尹得征、朴㻐、赵擎天远恶地,盖以既命朝讲,而以台官不备,至于停讲,故有是命。

○副司直吴光运上疏,略曰:

殿下向日之过举,始忧而终贺;今日之初政,始贺而终忧。噫!王霸治乱之机,在于今日,万一有所失着,则无以答皇天之眷,副黎庶之望矣。臣恐殿下之所操者,未得其要领也。殿下有非常之举,而旋即天日开霁,贺仪载举,其为臣民之庆,诚千古所罕有也。然庆者非但为群下设也,自殿下言之,则殿下自为而自收之,何庆之为也?后世之人,必有未晓而窃议者。臣请明言之,以晓后世可乎。方殿下有非常之教,人皆谓殿下之过举,而臣则曰非殿下之过也,乃群下之罪也;逮臣民有莫大之庆,人皆谓殿下之幡改,而臣则曰非殿下之改也,乃群下之化也。初因群下之罪,而转成过举;终因群下之化,而遂致幡改,则当日之庆,谓群下自贺,其从化则可也,谓殿下自庆,其幡改则不可也。虽然,殿下则以群臣之从吾化为庆,群下则以殿下之许其化为贺,不亦可乎?今日群下果能因此而改心易虑,精白奉公,则殿下非常之过举,未必不为后世之美谈,而苟或不然,口化而心不化,面从而心不从,使殿下举措,贻笑千古而已,则群下之罪,固难容于覆载之间,而天下后世,其将谓殿下何如主也?如臣过忧,闭阁前后诸臣,犹其人也,却膳前后诸臣,亦犹其人也。玩雷霆为常事,视霜雪以恬然,群臣百僚之习,安知其不异于前耶?闭阁之时,主威降七八级矣;却膳之后,王纲落千百丈矣。及至今夏,主威王纲,无复馀地。殿下过举,亦到百尺竿头,臣安得不痛哭流涕也?帝王之于群下,或以德教,或以威刑,自有载籍以来,未闻有以过举导齐群下者也。殿下以圣哲之资,处皇极之尊,德刑之中,自有田地,何苦舍此而为彼无前之过举乎?噫!景庙无嗣,宗鬯靡归,三宗付托,惟殿下一身则虽在潜邸之时,民无异志,国无异辞,不待建策之日,固是天定之贰极也。凡有血气,孰不有戴殿下者哉?若无戴殿下之心者,是枭獍也。四皓延颈,而岂可以此,谓之贰心于高帝;都人拭目,而岂可以此,谓之贰心于真宗耶?喜之、龙泽辈罪不在于戴我贰极,而在于乱我国家,则岂可以外托之辞,或挠天纲乎?然当时王讨,只行于喜龙辈,而不行于凶招之虎贼,其时主要权者,乌得辞其罪乎?惜乎!亦无一介义士倡义而请讨者。伊后忠志之士虽痛失刑于彼,而不弛严防于此者,诚得天理之正也。臣请溯源而痛陈之。窃谓祸乱之作,必有所由起,而物固有相克而相生者。若论五十年祸乱之源,当以黯、宗道为罪首。苟无黯、宗道之变,则喜、龙辈背以转辗辈驰,而为乱于景庙乎?苟非喜、龙辈之凶,则镜、梦辈亦何以寅缘得权,而为逆于殿下乎?故为乱于景庙者,臣不曰喜、龙辈,而曰黯辈也;为逆于殿下者,臣不曰镜、梦辈,而曰喜、龙辈也。欲治镜辈则先治喜、龙辈,欲治喜、龙辈则先治宗道辈者,乃天理王纲之得其正者。如曰惊心于镜、梦而末勘喜、龙,愤惋于喜、龙而缓治黯、宗道者,非理之正也。天下之恶一也。不忠于仁显而忠于景庙者,无是理也;不忠于景庙而忠于殿下者,亦无是理也。臣窃观党人所争,毋论其忠与不忠,皆恶也。此臣所以自信甚笃,自谓百世以俟而不惑也。噫!天下之纲,莫大于君臣;天下之变,莫大于乱逆;天下之法,莫大于治逆。夫何近年以来,甲者目乙曰逆,乙者指甲曰逆,逆之为说,便成茶饭,如是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齐尚功利,周公犹谓其后世必有篡臣,况以逆字为党论戏玩之具者乎?夫是非者,在于秉彝之天,本非移易之物,而又非朝廷所可定也。故正人君子放他是非二字,使之自在于天地之间,付之于公共之口,不必取决于朝廷。其欲取决于朝廷者,皆角胜得失之人也。甲乙是非之间,荣枯立判,故率皆汲汲皇皇,如抱牒于讼庭者,勿论是非之如何,要皆俱出于利心也,曷尝有真是非乎?我殿下必欲消融荡平,陶铸时象,防患于未然,销祸于未至。然乾断不足,圣志不固,每察贵近之志趣,而事或为之低仰,自入臣下之圈套,而操或为之,游移不能建皇极以率,而辄尝屈皇极以从,欲拯溺而反推助其波澜,欲教射而屡改废其彀率,多般色目,澜漫于筵席之间,则固已非王言之体,而甚至于指筵臣而问色目,临鞫囚而诘党名,如是而能禁群下之为党乎?夫以人主之尊,威柄在手,陶镕在心,何禁不行,何教不化?欲王欲伯,惟意所向。曩者荡平之政,出于一时权宜,不可以服人心。然行之十年,人皆争入,虽有不肯入者,彼亦窥见殿下之欠定力故尔。若知金石难改,则彼亦不日而入矣。假使人心不服,亦不敢不从。况大公至正而服人心者乎?大抵贰于荡平者有贰涂焉,党人之攻荡平者,恐其不得专其利也;有识之歉荡平者,以不能行荡平之政也。苟能尽皇极之道,则诚国家之福也。噫!殿下化源失其平,则党论不可破也,党论不破,则国事不可为也。田舍翁有十万赀产,尚欲为子孙经远之图,今殿下欲以党论剧场,贻我东宫,何殿下不思之甚也?自古国家之危亡,未尝不由于权柄之偏重,而权之所在者非一,或归于巨室,或归于阉寺,明智之君察其微而预为之所。譬如駄马载舟者,察其左右,均其轻重,无所偏倚,然后可免颠蹶而臭载矣。《诗》曰:“贻厥孙谟,以燕翼子。”惟殿下念哉!我殿下孝友至行,百代罕觏,盛烈鸿名,自垂无穷。何藉于廷臣之揄扬,而殿下亦未尝有一毫夸张之念,则戊申以后,宜即举行,何必待十有三年之久哉?臣以尧、舜望殿下,而廷臣之奉殿下,不过出于汉光武、唐宪宗、宋真宗之事,岂廷臣尊君之诚,有胜古人而然耶?臣之所深恐者,自谦而入于夸易,既丰而反于约难。倘殿下因此而满暇之念日长,朝廷因此而颂美之风日甚,则尧、舜姑无论,国家之安危,亦未可知也。噫!己巳以后,夫岂无欲割黯、宗道之人,而终不能发口,畏祸福也。壬寅以后,亦岂无欲锄镜、虎之人,而终不能奋舌,怵死生也。祸福死生,亦非细事,既往则易言,当时则难辨,心口矛盾,古今一辙。虽在风教激仰之时,尚且寥寥,况于习俗既颓之后,谁复自立?设使有大奸巨慝,人莫敢为国家言之,恐非宗社之福也。党论之于名节,犹苗莠朱紫之乱焉,此不可不辨也。然是非汨董,趋向不明,惟以爵禄为准者,荡平之弊也,而惟其调停牵合,锋锐销钝,故十年以来,虽有鱼肉一边之心者,终不能大逞其手段者,未必非荡平之功也。倘殿下破党论而崇名节,尽其道而副其名,则消祸去弊,独受其功,岂不媺哉?惟殿下留神焉。

疏入,上览之,遂特除光运为大司宪,仍命召入,上曰:“卿之疏陈切实。如或有未尽言者,更陈之也。例下疏批,非特嘉之意,故召而面谕之矣。”光运曰:“封禅尊号,非三代以上之事,而汉、唐诸君以封禅尊号,辄有自满之心。殿下既受大号,勿以自满,必以百姓之忧为忧,然后治化可期也。”上曰:“予岂有自满之心,当念卿勉戒之意也。”光运曰:“群臣辄曰无党,而为党如初;殿下每言调剂,而调剂无望。甲者曰是,乙者曰非,而甲乙之中,亦岂无真是非乎?殿下若欲调剂,则剖析是非,是者是而非者非,然后可以做建极之治矣。”又言用人恤民之道,上曰:“卿不忘予,予亦嘉乃。”仍命中官持虎皮,以授光运。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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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三殿尊号都监都提调及正使以下,并锡马,施赏有差,提调李箕镇、李秉常、玉册书写官判书尹淳、受册宝官都承旨尹容、礼房承旨朴弼均、读玉册官副司果李锡杓、读玉宝官副司果洪凤祚、都厅副司果金尚鲁、李德重并加资,郞厅及监造官或锡马或准职。提调赵显命、申思喆并命加资,而显命、思喆俱以辅国,因吏曹启,寝其资,施以锡马之典。

○宪府申前启,不允。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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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月入东井星。

○校理闵百行上疏言四台臣斥补外邑之太过,仍言:

台省一步,人皆厌避。今日两司,便为虚衔,誊传故纸,亦且废却,莫非殿下厌薄言者之致。

批曰:“能涤旧习,可无此弊也。”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以吴光运疏,问右议政宋寅明曰:“予岂自满者?光运有此勉戒,予甚嘉之。”寅明曰:“其疏祛党之言亦是矣。”上曰:“光运、洪景辅俱有才,而但局量不足矣。”寅明曰:“世之疑臣者,辄疑外假荡平,内济其私,光运亦然矣。”上曰:“凡事无利于己,则人之疑之,何伤于我乎?”

○上问兵曹判书赵显命曰:“壬寅狱案,改其名乎?”对曰:“未也。”上曰:“尚不改者非矣。”命推考,即令改之。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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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擢京畿监司郑锡五,拜刑曹判书。先是,右议政宋寅明以郑锡五等三人,请擢正卿,至是又言之,上许之。

○以蔡膺福为司谏,崔成大为正言,徐命臣、元景淳为校理,宋教明、韩师得为承旨,李益炡为京畿监司。

○命亲行释菜于文庙。盖遵成化庚子成庙旧典也。礼曹判书李箕镇言:“亲行释奠仪注,请仿酌献礼而行之。”上可之。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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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引见大臣及大司成。左议政金在鲁以释菜时东西斋儒生往来有难便者,请以享官厅为御斋室。大司成沈圣希以本馆凋残,请以惠厅木划送,以补释菜之用,上并允之。

○以闵应洙为礼曹判书,洪昌汉为应教,金尚迪为修撰,赵泰彦为执义,许沃为司谏,郑彦儒为掌令,朴致文为正言,朴春普为修撰。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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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谏许沃上疏,略曰:

今年科举稠叠,一年取士,将满五十,而又有释菜试士之命。秋雨伤稼,新谷未登,乡曲士子,上来坌集,为弊不赀。试士一节,特命停止,依视学时仪节为之,亦足以振儒风,而光士林也。

批曰:“命已下,岂可中止?”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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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徐命彬为大司宪,宋秀衡为大司谏,洪昌汉为执义,成范锡、李昌儒为持平,李寿海为正言,洪启裕为应教,李宗迪为校理,南泰齐为副校理,李成中为副修撰,李德寿为右参赞。

○谏院申前启,不允。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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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行夕讲。右议政宋寅明言:“去年陵幸时闻,丰德府使称以植炬之费,科外民结所收者,多至一千三百缗,请严查重绳。”上从之。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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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行昼讲。

○以李箕镇为大司宪,李圣龙为大司谏,李道谦为执义,朴璲、李齐聃为掌令,李奎采为正言。

○行夕讲。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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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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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掌令朴璲上疏,略曰:

坡州牧使李思胤欲规避陵幸时责应,先于大臣之行,故不出待,以图例罢,请从重勘处。今番大政后,悬牌城门,丑辱铨官,实前所未有之变怪也。请令捕厅,讥捕抵法。

从之。

○行常参。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于陵幸时,历入松都,试文武士。右议政宋寅明言:“陵幸时沿路诸邑,闰月则无月俸,且仓谷已罄,无以责应。宜令惠厅区划,自京仓船运以给之。”寅明又请以兵曹钱三千缗,许贷畿营,令三军门各贷钱二千缗,又划给海西详定米百斛于松都,以为责应之费,上并从之。顾谓诸臣曰:“一番行幸,而责应之烦氄如此,古者一年五巡,何以为之也?”仍命备局凡科外征敛者,一切禁之。又谕京畿监司李益炡曰:“畿营隔一城门,而以外藩也。故非有召命,则筵对路阻,无以导达民情。后于宾对,依两都留守例,同入可也。”后以无前规,仍寝不行。

○咸镜监司朴文秀请令兵使,检察田政及粜籴,至于启闻,诸臣皆以为事未前有,上遂不许。

○训炼大将具圣任言:“彰义门乃仁祖反正时,义旅之所由入也,宜修改表示。”上命以明春改葺之。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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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设镇于江华德积岛,始置佥使。

○上御昼讲。检讨官金尚迪言:“城门悬牌事,台臣宜请讥捕,而第其疏辞中,孰不秉公甄别等语,殆若为铨官参恕者然,意态可厌,宜先谴斥。”上是之,命削朴璲职。

○上御夕讲。上谓儒臣金尚迪、李成中曰:“人君以大公至正临下,凡今之臣,谁非世禄之臣乎?予之前后过举,皆出苦心,群下之做国事者,亦岂不仰体,而或有自阻者何也?”尚迪曰:“非敢有自阻而然也。顾今国势何如,世道何如?殿下虽有前后过举,而徒归无实。殿下每以过举为一初,而臣则以为此乃殿下一初也。以彼此是非,都付之昧爽以前,而凝萃朝廷,扶持国脉,最为今日急务也。人心不同,如人面之不同,何可望尽齐其不齐也?不必如前日广谕之徒费辞令。或于大都会,招集大小臣僚,使之终日正言,许以毕陈所怀,则虽或有过不及者,于此而执两端,用其中则庶有定规模,破偏系之道矣。且以今番大政言之,勿论彼此,其所扶抑通塞者,皆出于党私。殿下招入吏、兵判,逐名下询,彼之欲塞者果出党心,则必令彼复通之,此之欲塞者,亦出党心,则必令此复通之。若有因循旧套,复事党习者,始用一初刑政。使政事文学之才,各适其用,则殿下建极之功,于是乎有可观矣。”上曰:“说弊虽易,救弊实难。虽招问诸臣安知不徒作一场纷扰乎?予则以为诸臣,渐忘党习,惟念国事,则寅协庶可有望也。”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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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引见大臣,以陵行时辇路所过大臣及先贤墓,宜致祭,命词臣预撰祭文。

○庆尚监司郑益河以再九事状闻。再九者干连纉揆狱,而被放者也。自言:“欲为上变,告戊申馀党之漏网者。”益河囚之,屡问不得实。且曰:“上京始乃可言。”上以其启,问显命,显命请发捕鞫问,从之。及拿来,荒诞无可问,遂以缘坐律,命窜于黑山岛。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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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行召对。检讨官金尚迪曰:“祖宗盛际,虽草野之有一材一艺者,皆得其用。故四方幽隐,无不毕达,而今殿下求材之方,不出于京郊咫尺之内,而所用者地阀,所取者京华,未闻以草野而为世用者,岂不慨然乎?愿殿下留意于搜访人才之道。”上是之。

○谏院正言李奎采。申前启,不允。又启:“吴光运之疏,机括至巧,排布至密。其自谓溯源之论者,专欲眩乱,意实挟杂。就己巳群凶中,拈出无可顾藉之黯、宗道,以示割断之意,自附公正之名,而其夤缘得权等语,显有缓纵镜、梦之意。其他游辞幻弄,无非眩惑天听,而殿下犹未照烛,既赐皋比,又除都宪。臣恐自此奸憸之辈,闯机跳踉。其在严邪正,峻堤防之道,不可置之,请削黜。”答曰:“在上者以公心处之,在下者以私心斥之,此亦不近于眩惑乎?”奎采引避,玉堂启请出仕。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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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陈关东歉荒之状,上曰:“救济之策,卿等宜讲究也。”在鲁曰:“节约为急务矣。”上命中外浮费,一切省减。右议政宋寅明请陵行时,百官陪从亦宜从简,并除不紧各司,从之。兵曹判书赵显命以陵行宿卫单弱,宜调发乡军以卫之,上曰:“训局军加定四哨,乡军则只用于驾留松都时,馀皆除之。”

○水原府使李鼎辅上疏,略曰:

本府居于平原旷野,四面受敌之地,宜筑府城,以为关防御贼之道也。

又曰:

本府马军,使各自备马,而有马者十无一二。若依京军门例,划给洪原、大阜两牧马,则事合便宜。不然则每一军各给二保,以为备马之资也。

又曰:

癸卯改量后,虚结征税之数,将至三百馀结,一境怨咨,殆甚于白骨征布。伏乞断自宸衷,特为頉减,勿令攸司禀处,徒为庙堂休纸也。

批曰:“令庙堂禀处。”

○吏曹参议曺命教上疏,略曰:

爵禄者,一国之公器,非一人所私也;用舍者,一国之公论,非一人可私也。故虽以人主之好恶,亦不得以私与夺,而一付于公,况为人臣者乎?锢人圣世,本非美事,圣上辄以疏通宿枳,命掌铨之官,而迄未闻一人起废,则非所以示王言之信也。今兵曹判书赵显命初为铨长,示臣囊中一纸,皆疏侍从之见枳者姓名,无虑数十馀。臣虽不能知某也坐某事废,而其中或有同一事,而一通一塞者,或前后一人,而昔通今塞者,或无他端,而坐锢者亦有之,久者或二十年,近者或十年。虽以显命之自许以不牵党,而既发其端于前席,圣明亦已许其调用。然在铨三年,终不敢用,此其意岂以为诸臣皆可永锢,圣教不当将顺也哉?诚恐党人之议,其后不欲以一身当众口之嚆矢也。然则复还簪履,此世无望矣;纵悔愆尤,自新亦无路矣。在昔有宋以仁厚立国,而未尝废核实之政,例于散置名下,详录功过,每岁状奏,如我朝岁抄之规,随所坐轻重而陞贬之。其法殊美,臣亦谓诸臣名下,各书所坐事实,容有未详者,必使大臣、诸臣佥议禀定,苟可以无碍,令铨曹仍许旧践,若所坐殊重,佥议未允者,亦当名其罪犯,苟当之者无辞。然后爵禄、用舍,一循一国之公议,党论之私不复挟杂于其间,则不但有寅协之渐,未必非导扬和气之一端也。臣闻自昨岁党论愈激,旧枳之不足,又多新枳云。臣未知所枳者何事,然要之不出党习而已。圣上方以洗涤勉饬,而不惟不为惩创,又从而层激如此,此岂仰承明命之意哉?党论不止,则其流祸,必亡国而后已。仁厚者化为险薄,柔喜者化为狠毒,怯者勇,弱者强,在异己则嫉若仇敌而挤之,在所好则爱若兄弟而引之。广开募聚,互张机关,妒甚褊女,竞逾市侩,百弊千蠧,皆由是焉。反以顶天立地之人,甘归索性小人之域,欺心欺君,无所不至,驯致乱逆肆行,而甲乙异见,世道之大变、人心之胥溺,亦由是焉。臣愚窃以为,此非特群下之罪,亦由于圣明之规模未立,要领莫定。故恶党而终不能破党,费功而终不能收功。圣明曾讲《羲易》,臣请以《易》卦仰陈之。今之党论,即《易》之讼也。盖讼非美事也,故以惕中守分,不求所事为吉,以行险饰虚,恃健求胜为凶,故圣人于初六、六三、九四之爻,咸系以终吉之辞,其勉人之无讼也如此,此非臣之傅会也。且刚而好讼者,辄多受祸;柔而不喜讼者,未尝有咎,则益信圣人之训也。至于九五之讼元吉,释之者曰:“元吉,吉之尽善者也。”惟我圣明居九五之位,即讼之主也。若使之无讼如文王之感虞、芮,固其上也为之辨明如仲由之片言以折,亦讼之利也,而今也不然,或甲乙之争,有互对而两是两非焉,或甲者一分非,乙者三分非,而未有区别,一例非之。或至前后一讼,而曲直立落,屡决而不定,胜者不以为喜,负者不以为歉,殆同熙、豊之际,一番人进退如是之时。国脉之斲伤,世级之落下,渐无馀地,其心愈不平,其争愈不息,此所谓欲止火而益之薪也。若讼不已,而师继之,自然之势也。戊申之变,亦岂非已然之验乎?今之所谓荡平,即《易》之比也。师兴之后,必相亲辅,然后能安。然比之为道,以诚信为本,其所以为戒者,则曰匪人。若不得中正之人,则不免于处险,故结之无首,无首者无所终也。此岂非今日柯鉴乎?惟我圣明御一国而莅众人,安得家喩户说,人人而亲比之哉?如得体国大臣,任之以显比之责,使卿大夫比于大臣,使侍从诸臣比于卿大夫,由内而外,自大而小,消融保合,偕至大道,则孰不尊君亲上,而相比于一哉?

批曰:“所陈宜勉。”

○行昼讲。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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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命削学儒徐宗燠等三人名于儒籍,放黜庠学。初学儒等以元景夏疏中,不书先正爵谥,指为贬侮先贤,而施付黄之罚。又以其疏中所引故相金堉,只称相臣,不书爵谥以为金公。是当宁之外先,则不书爵谥,斥其姓名,为无礼于其君,至比于仁弘,而通文以攻之。景夏见之愤怒,又上疏自辨曰:

昔先正臣李珥庚午箚有曰:“沈连源素不与于邪议。”连源即青陵府院君钢之父,其爵则领议政,其谥则忠惠公,而先正箚中只书姓名,以其文势适然也。先正之箚,渠辈亦或见之,而今乃以无礼诬臣何也?又以臣疏不书先正,构臣罪案曰诬贤。夫先辈章奏,如其文势不必书,则不书者,臣可以考证也。文正公宋浚吉丁酉疏曰:“其在先朝,如金长生、张显光诸人,特膺斯礼。”臣疏亦曰:“金长生、张显光以道学进。”臣苟轻侮文元,则其何以道学称乎?

仍辞职求退,语极喷薄。疏入,上引见大司成沈圣希、左议政金在鲁,以景夏疏示之。在鲁曰:“儒生之不得施罚朝士例也,年少辈无知妄作矣。”上曰:“景夏以何心敢侮先贤乎?景夏素主荡平之论,谤景夏者即谤予也。儒生亦臣子也,其不教者父兄之过也。”时上怒甚,且将罪其父兄,在鲁温言救解。上又欲鞫问儒生,命召刑房承旨,在鲁又反复言之,上意稍解。遂下教数其罪,只命削其儒籍而放黜之。

○上行召对。侍读官南泰齐极言朋党乱邦之祸,检讨官郑翚良盛称元景夏之贤,而为党人所𬺈龁。泰齐又继言之,上以泰齐等救景夏为出于公心也,喜甚而褒谕之。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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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诣太学,行释菜礼也。既诣太学,亲制七言绝句及小识文,付之享官厅壁上。盖追述旧典,勉励士习之意也。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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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行释菜礼。召谕太学掌议曰:“予在君师之位,今修二百年旷典,此非文具也。士习渝薄,尔等亦言之,而非知之艰,惟行之艰。尔等能袪渝薄之习,则他儒亦当效之矣。圆点虽为赴举而设,予之必使圆点,非以功利导之。守圣庙,乃士子当然之道。先师在是,尔等其勉之。”既试士,取李昌寿等四人。上初命取三人,才拆名,上取预差中一试券览曰:“予意在惜才也。”遂命书等而拆其名,乃仁平君李普赫子重祚也。上喜曰:“功臣之题,勋臣之子入格,可奇也。”

○以赵明谦为大司谏,郑彦儒、李锡福为掌令,金䆃、郑基安为持平。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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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昼讲。检讨官金尚迪曰:“殿下遇事触激,辄下不敢闻之教。向于儒生处分时,辞令极过中云。辞令烦则反归屑越,后当为戒也。”上是之。

○行夕讲。

○命大提学吴瑗选湖堂,旋教曰:“若选湖堂,则名官必益骄傲。”遂寝其命。召见新及第李重祚,教曰:“尔昨日以前儒生也,明日以后朝官也。尔父戊申之勋,予常嘉之。古人云毋忘在莒,尔宜念尔父之勋,亦自勉励也。”仍亲书惜才陞付铭尔父勋八字以赐之。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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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李河述为掌令,鱼锡胤为持平,南泰耆为正言,尹心衡为副应教,郑履俭、尹光毅为修撰。

○命成欢察访闵通洙、利川府使郑羽良往来觐亲。凡外补者不敢入城,而上以孝理之政,有是命。体下之仁,类多曲尽如此。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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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召对。侍读官南泰齐曰:“即今武科殆万馀,宜思疏郁用才之道矣。”检讨官金尚迪曰:“自古窃发之患,多出于失志之类,如黄巢、张英是也。泰齐之以武士积滞为虑者,其言是也。此皆由于科第之频数,而及其名在仕籍,不霑一命,则其怨反归于国矣。”上曰:“将奈何?”尚迪曰:“惟减科额之数,设出身之厅,试才付料,仍又迁转于军门,移拟于内三厅,如文臣分馆之例,仕路可清,积滞可通也。”上然之。

○命大司成月三入太学,率诸生考讲,劝其勤慢,仿《周礼》升学之例。每式年令诸道荐能通五经者一人于太学,许入四学。

○以赵尚命为大司谏,闵堦为司谏,申𢢝为献纳,安𠍱、柳万枢为正言,朴弼均为都承旨,韩师得、李世琎、赵明履、宋教明、金尚鲁为承旨。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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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引见大臣备堂。

○以权賮为献纳,洪启裕为副应教,元景夏为修撰,李天辅为副修撰,朴文秀为大司宪,宋礩为执义,宋时涵为掌令,曺允济、洪象汉为持平,闵亨洙为都承旨,申德夏为庆尚右兵使,李义翼为庆尚左兵使,申漫为全罗兵使。

○行昼讲、夕讲。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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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月入东井星。

○掌令李河述上疏,斥曺命教疏语之非,上以挟杂责之。河述引避曰:“命教之疏,显有操纵之意。戒之以矶激惩羹,而反欲用见枳诸人,勉之以阴谷回春,而反欲遏祸家子孙,计在抑扬,自不觉其言之矛盾。至于戊申逆变,譬之以讼极师,继谓以今日之比道无终,则他日之为师可必。噫嘻!何其引喩之失义至于此也?臣则谓蓄祸犯上之贼,非一时呴濡之恩所可感也。”赐例批,旋下严教,削其职,原疏亦命勿录。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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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雷电雨雹。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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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赵明履为大司谏,韩光会、崔成大为持平,金汉喆为副校理,郑翚良为修撰,蔡膺福为执义,权赅为掌令。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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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执义蔡膺福上疏,请收还李河述削职之命,下严旨责之,给其疏。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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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将诣厚陵,命判府事金兴庆留都。至清潭,命取路傍禾穗亲览之,教曰:“东风枯苗,苗死而民何以为食也?”夕次坡州。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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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自坡州进发,路见先正臣成浑墓,式于轿内,亲制祭文二句曰:“今予苦心即先正心,式轿路傍感慨冞深。”命添入于致祭文中。到砖石岘,集父老问农形,叹曰:“禾穗为严霜所剥,只空壳而已,若等何以为生也?”愍然者久之。到临津,校理金汉喆曰:“此西路要冲也。前有三面天堑,又有长江险阻,弃之可惜。”上曰:“此在自修,独不闻不在险之言乎?”既渡浮桥,至此岸,问先正臣李珥花石亭旧址,承旨以手指点曰:“彼南岸上松桧中,翼然露出者,是其亭也。”上曰:“俄视牛溪墓,今望先正所居,若接德容,倍切怆然。”又亲制二句祭文,命添入于致祭文。夕次松都,直诣楸宫。太祖旧宫也。上摩挲御碑,悲不自胜,盖肃庙癸酉幸松京,以七言绝句一诗,亲写石面,刻而竖之者也。上赓其韵,以揭于三节轩,其诗曰:

何幸今辰瞻宝阁,昔年此地龙飞宫。奚但小子怆心切,至德深仁永不穷。

又以二诗并揭之,其诗曰:

御笔奉睹故南楼,仰认圣心岂爱游。松民奚但蒙恩泽,恤恤元元遍八州。旧都物色漠然衰,只有月台广一基。追忆往年创业岁,山川景像感余思。

上自楸宫还御满月台,管理使金若鲁以军礼见,上曰:“书生不闲军旅,而出入拜跪,有介胄之风。且凡节不下于京军门,此管理使修举戎政之效,特赐厩马。”仍顾谓诸臣曰:“五十年后始到此地,追惟昔年,怆怀弥切。予之此行,只欲追先朝故事,展拜两陵。且欲观故都,及登此台,戒惧还深。城郭之周遭、宫殿之排布,碁罗星列,遗址尚宛然,而毕竟为樵牧之场。丽太祖创业时,岂知有今日乎?为其子孙者,不念祖宗艰难之业,纵欲自恣,以至荒坠厥緖,万年天子之说,岂知戒乎?思之至此,不觉懔然而惧。卿等试观今日之时象,党论之害,甚于辛旽。君臣上下,若不惕然警惧,思所惩革,则又安知不为胜国之归也?”左议政金在鲁曰:“今于故都,仰承圣教,其蔼然戒惧之意,有足以孚格神明。如臣无似,忝在三事,一日二日,全蔑报效,每切恧缩。臣尝记先朝临此有御制中,欲识人间兴丧事,须将伊训翫心思之句,戒惧之意,臣常钦仰,而圣教与先朝御制,一般盛意,臣敢不仰体,而第胜国则中叶以后,君臣上下之所讲究者,惟左道而且强臣执命,权柄下移,安得不亡也?我国异于胜国者,列圣朝专尚儒化。其后文胜之弊,终至于名胜,即今党论之分裂,皆由于此矣。”修撰郑翚良曰:“易狃者人心也。一念戒惧,常以未来之事,如已往之事,则太平万世,其本在此矣。”校理金汉喆曰:“今朝临津驻驾时,有在德不在险之教。君不修德,虽有城池之固,鲜或不亡。向使丽君若能修德,殿下今日安得临此台乎?殷鉴在此,愿殿下益懋圣德,毋俾后人,亦犹今之视昔焉。”上动容嘉叹曰:“人臣告君,当如是也。”以忠朴可嘉,特赐皋比。教曰:“君臣贵在相勉。予则毋忘满月台之戒,儒臣毋忘虎皮之赏可也。”

○是日,上御松都三节轩。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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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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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巳,上自松都将发,命留礼房承旨赵明谦,持御题,与大提学吴瑗,明日试士于满月台,收试券,以待驾还。

○上于辇路,顾侍臣曰:“不朝岘在于何处?其命名亦何意也?”注书李会元曰:“太宗设科,本都大族五十馀家,不肯赴举,以是名也。且杜门不出,故又以杜门名其洞。”上前至不朝岘,命止轿,谓近臣曰:“末世君臣之义扫地矣,。今闻不朝岘命名之义,虽累百载之后,犹令人懔然如睹。”仍命承旨书七言一句曰:“胜国忠臣勉继世,。令随驾玉堂、承、史赓进,后又亲书不朝岘三字,立碑于其墟。

○驾到齐陵,上御浅淡服、翼善冠,展谒奉审如仪。仍诣厚陵,展谒奉审,仍行亲祭如仪。礼毕。驾,夕次丰德行宫。引见江华留守尹得和、丰德府使李重泰,问江华军饷多少几何,得和曰:“记付为十八万斛,而见在不过五六万斛矣。”上曰:“何其少也?保障之备,甚踈虞可闷也。”

○副校理南泰齐、修撰郑翚良、金尚迪等上箚,略曰:

园陵行幸,路入故都,历览禾黍之地,登临殿阙之墟,前朝兴废之故,亦必有穆然而思,慨然而叹者矣。《诗》云:“天惟显思,命不易哉。”《书》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噫!丽之太祖艰难辛苦,以成统合之业,自中叶以后,惟盘乐怠傲是事,舍身于观音之舍,肆志于燃灯之会。其所任用之臣,非纵乱靡忌之徒,即谗谄负欺之类,生民倒悬而不知恤,权柄下移而不自觉。虽间有贤人、志士忠愤抑塞,咨嗟伤泣,而亦无如之何矣。今日殿台遗基,衰草满目,徒令后人,抚迹而兴感,岂不悲哉?今殿下天移六辔,览观旧京,所以为惩毖之图者,不待臣等之言,而若夫揽权纲、严赏罚、慎官方、宽民力、励廉耻、禁奢侈六条,此今日之先务、鉴戒之实政,而其本惟在殿下之一心,则祈天永命之道,外此而无他,惟圣明澄省焉

优批答之,原疏命留中。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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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御丰德行宫,召御史金尚迪,问丰德事,尚迪陈府使李重泰不法数事,乃曰:“此则臣闻而知之者,其目睹者,官厨狼藉,屠牛排列,茶啖近四十器,此乃送馈大臣,名官之随驾者。又有一女人,为其夫被打将死,泣请推治,则却不听曰:‘此非时也。’其罪大矣。”上命拿入重泰,将数其罪枭示之,兵曹判书赵显命请询于大臣。及问大臣,皆引咎伸救,上遂命决棍远配,特除仁平君李普赫为府使。盖丰德为弊邑,而普赫累典州牧,以善治名,有是命。

○御驾还次松都,登南门楼。上曰:此五圣驻驆之所也。“召父老等慰谕之,且问弊瘼,齐声以请曰:”本府地方甚狭,四门之外,皆他境民,故不能支,愿得长湍之松西面。“上令庙堂议处。民人等又请旧还及清债荡减,并许之。又命荡减年久贷下大小米七千馀石及木绵五千匹。

○上御满月台,亲试文武,文取全命肇等三人,武取田兴齐等十人。放榜时,不用轩架,只用鼓吹。礼毕,上曰:“朝家优待北关,以其为丰沛之乡也。此亦非丰沛地乎?”饬铨曹甄用,试射优等者,边将除授。是日以王济道为训炼主簿。济道,丽朝后裔也。上怜王氏之衰微,特命付职。又以朴奎晃为训炼判官,从留守金若鲁荐也。是日还宿于行宫。

○特遣承旨金尚鲁,致祭于丽太祖陵。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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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自行宫,将回銮,至善竹桥,亲书道德精忠亘万古,泰山高节圃隐公十四字,令留守刻碑立之。又命大提学吴瑗纪述事迹,刻之碑阴,命军中止金鼓声,盖示敬贤之意也。历临成均馆,以衮服谒先圣,还御明伦堂,召见儒生,赐木绵百匹于馆中。又亲书尊圣道三字,揭于堂中,又赐四书三经各一帙。上周览太学,叹曰:“有此好基址,不以右文为治,专事崇佛,以至乱亡,岂不惜哉?”

○上自成均馆,诣穆清殿,即我太祖潜邸也。上于辇路,见金嶪孝子碑,叹曰:“一门四孝奇矣。令本府访其子孙,给食物。”

○上夕还御坡平馆。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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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有星流于奎星之下,大如拳,色赤。

○上自坡平馆,诣古岭淑嫔墓,行亲祭。是日宿斋室。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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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自古岭还宫。

○命京畿旧还及军饷并停捧。行幸所经坡州、长湍、丰德、开城新还及军饷并减耗,杨州、高阳特减大同之半。召见京畿监司及诸邑守令曰:“才经行幸,民亦劳止,宜念息肩之方也。”仍下是命。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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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副护军李匡世上疏,言其子校理性孝赴李春跻之宴席,遇毒暴死,请严核得情,以报怨仇。初,春跻冠其子,设宴于家,遍请朝贵大臣,卿宰多往赴者。及宴罢,诸人在席者多中毒归,或暴疾致死者,至十馀人,于是人皆疑之,而未知端緖。自捕厅拘囚春跻庶弟夏跻及监厨办膳之人,将究核之,诸仇家皆诉冤,故匡世遂上疏。上命攸司究问,捕厅刑曹屡讯,竟不能得情。

○命递司谏闵堦职,推考公洪监司赵荣国。初,闵堦家在稷山,以司谏受由归家。时荣国候陵行,力驻稷山,至夜为辕门开闭之节,堦怒曰:“我以台官在此,监司安得自为鼓角?是侮我也。”招诘营吏,而使奴乱捶之。荣国又怒曰:“堦非奉命,又非承召者,只受由私行之人也。我以道臣,备军容出境上,堦乌得以禁我之鼓吹乎?”使吏卒,入堦家,缚其奴婢,而猛刑之,遂上疏言:

身为道臣,所带之下吏,替受杖罚于堦,受侮多矣。不可仍冒官次。

堦亦上疏曰:

臣虽人微,问其职则殿下之侍从也。道臣声威虽盛,特一守藩之臣,则以臣之故,臣之奴替臣受刑,羞朝廷、辱台阁极矣。

上以堦之笞营吏,荣国之刑堦奴,为胥失也,遂有是命。

○罢平安监司徐宗玉、兵使张泰绍职。时,关西民犯越清国者二十馀人,为甲军所捉去。宗玉状闻,盖甲军即清皇及诸王所送采参之军也。左议政金在鲁曰:“犯越事既发,则宜撰咨文,送赍咨官也。”上可之。边将、守令并拿问,而宗玉、泰绍皆罢。

○上御夕讲,讲《春秋》。至会盟之文,检讨官李天辅奏言:“向者有一宰臣设盟于咫尺筵席,其言甚悖云。君臣犹父子也,岂有以子而盟于其父者乎?”上曰:“此必指尹阳来也。阳来前有刮肠之说,儒臣以此谓盟乎?”天辅曰:“非指此言也。”盖上之下释位传教也,阳来自誓于前席曰:“若更为党习,则乃虎龙之子。”云,闻者骇笑,故天辅之言如此。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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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有星流于王良星之下,大如拳,尾长二三尺,色赤。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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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御昼讲。检讨官李天辅曰:“去月雷动之变,虽非纯阴之月,乃闭藏之节也,而上下讳灾,丝纶之间、章奏之中,无一言及于消弭之策。臣恐中外或以为,殿下忽于修省之道而然也。”领经筵金在鲁曰:“儒臣言是也。近来章奏绝无陈戒者,如是而其可弭灾乎?”上曰:“当自勉矣。”

○海州儒生李正著等上疏,请于海州东亭太祖追倭胜捷之地立碑,颂功烈,宣祖驻跸堂及元宗潜邸,仁祖诞降之基,赐额建宫。上以问大臣,左议政金在鲁以为不可,遂不许。松都儒生韩命相等亦上疏,请于太祖旧基,建宫殿,奉御容,文武登科人特许清显,上亦不许。史臣曰:上自即位以来,凡于先代崇奉之典,每多致意,故乡儒辈辄欲因缘希觊恩泽者甚众。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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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雷动。

○以鱼有龙为大司谏,尹凤九为执义,朴弼载为司谏,洪得厚为掌令,南泰赫、柳绰为持平,金䆃、韩凤朝为正言,李济远为献纳。

○行司直李箕镇上疏乞郡,许之。箕镇家居骊州,凡有除命,以母老辞不至,上至命将母上来。箕镇遂引李敬舆、朴长远以正卿乞郡之例,上疏陈情,上许之。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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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政院、玉堂以雷异陈戒,大臣亦陈箚乞免,并下例批。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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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召对。侍讲官洪启裕因文义奏曰:“唐德宗欲官献瓜之人,陆贽有所陈戒,而德宗轻屑官爵,其再蹈播越之难,不亦有所以乎?”上曰:“昔年予陪从温幸也,路见献物者众。今于行幸,只有一村妪请献,而予不受矣。”启裕曰:“若嘉其献御之诚,受而赏之,则效之者必相续,安知其诚与伪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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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停诞日陈贺。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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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行召对。

○上以近来象胥,踈于译学,饬年少文臣,令习汉语。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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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持平南泰赫上疏言:

监试一所举子众多,日中开场,而试官不请宽限,亦不考限后试券,有非体朝家惜才之意,宜施谴责。

从之。

○上引见大臣备堂。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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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沈星镇为承旨,闵翼洙为掌令,李耉龄、洪正辅为持平,李圣海为正言,金镇商为副提学,元景夏为校理,洪象汉为修撰,李周镇为吏曹参议,闵应洙为艺文提学,洪凤祚为大司谏,徐命臣为吏曹佐郞。

○上行昼讲、夕讲。右议政宋寅明奏曰:“顷者行幸时,御乘有颠蹶之患,宜罪太仆官。”上曰:“楚王蛮夷之君也,犹有绝缨之美事,其置勿问。”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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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以年凶,请优给各道灾结,且许移转及还谷代捧,并停军兵习操,并允之。又命仍任咸镜监司朴文秀。文秀瓜及而北路被歉故也。

○江华留守尹得和言:“白马山城在升天浦之边,路通松京,为江都要冲之地,宜设关防,与文殊山城互为掎角。请令将臣往审形便。”上从之。

○判府事兪拓基不书职名,以负罪臣上疏,略曰:

区区血忱,只欲为君父明义理,为国家定是非,而奏对之际,触事乖谬,终致重陷大戾。以臣之迂愚伉拙,虽使䩄然复进,其必捩手转喉,动辄生疣。旧衅未湔,新辜又添,了无补于圣朝荡平之治,徒益一身之颠沛而已。耿耿此心,天日照临,臣何忍丝发诬谩也?

批曰:“下教之后,卿不动心,更何谕乎?”时上连遣史官,使之偕来,拓基引罪,终不出,又上疏自引如此。上既下疏批,意甚怒,教曰:“予虽凉德,十年苦心,即为国也。于今北面于庭者,若能信君父之命,尊君父之饬,则以顷者之举,不能释然,岂曰臣乎?身为大官,其不敢突然偕进,则城外有马,金吾有马,其即胥命,以白其心可也。今览其章,坚执初志,犹夫前日,吁嗟彼相,乔木世臣,身为大官而若此,则彼少辈何责焉?法之行,宜自大官,将施以罪罚。”承旨沈星镇奏曰:“待大臣之道,不当如此。处分无已遽乎?”上曰:“予不能罪斥一大臣,则以予为晋惠乎?”星镇曰:“臣素不知大臣,非为大臣地,亶为殿下惜处分也。”上曰:“承宣固执,诚得惟允之体,其姑寝之。”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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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李匡德为大司宪,李凤龄为掌令,李昌谊为正言,金圣运为大司谏,朴致隆为持平,洪昌汉为应教。

○上引见左议政金在鲁,谕之曰:“兪判府事有局量,然其奈固执何哉?今予以苦心为国事,而向日处分之后,或冀改图,其疏似歇而实峻矣。”在鲁曰:“拓基有局量才识,自少时,人皆期以大官,但气质有些固滞。然至于所下批旨,决非待大臣之道,愿还收焉。”再三力请之,上曰:“卿言如此,予岂不从?”特命还寝。

○行召对。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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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赵观彬为平安监司,尹宅鼎为平安兵使,权莹为承旨。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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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春塘台试射,以行幸后,慰悦随驾军校也。摠戎使朴纉新奏曰:“以曾经阃帅者,为带率军官,有伤朝体矣。”上问大臣金在鲁,在鲁曰:“臣于赴燕时,亦以阃帅人率去。大臣、重臣岂不可率去曾经阃任者乎?”上曰:“阃帅体重,虽大臣亦不当为带率军官矣。”仍命著为定式。

○命还寝故相臣金构延谥时赐乐之命。构,左议政在鲁之父也。上闻其将行延谥,特命赐乐。在鲁言于上曰:“外朝延谥赐乐,古无其例。不但臣不敢受,自上亦不宜创开新规。”上嘉其言,遂寝其命。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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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复御春塘台,以昨日试射未毕也。既试射,赐诸臣馔。方命射帿,忽天雷电雨雹,遂撤试还宫。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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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等以雷异陈戒,上曰:“予于平时,谓中官曰:‘予虽酣寝,有边报来即告之。’未尝终夜安寝也。自古岂无疾风迅雷,而每闻风声乍起,云气稍变,则忧惕不能已,此固仰睹于昔年而然也。今者试射,非豫大也,赐馔亦出于同甘苦之意。至于左相家赐乐,亦涉豫大,故以惜繁缨之意,亦寝之。自禁苑还宫时,不乘步舆,至于步还,此见予警惕之心也。”在鲁曰:“圣上过于克勤,有时迫促,终欠大圣人气象。辞令亦或有烦屑之时,是可戒也。”寅明曰:“人主春秋渐高,则亦随以有宽缓之病,圣意若以目前苟安为事,则得不近于缓乎?”上曰:“左相以躁戒予,右相以缓戒予。言虽不同,其心则同也。予则以中正勉卿等也。”兵曹判书赵显命曰:“近日刑政不肃。臣在秋曹时,以微事治禁营一军卒,而及为御将,其卒拔剑作挐于臣家。今御将金圣应亦见辱于本营军卒云。纪纲之不严如此,此虽小小节目,其大本则惟在人主一心矣。”承旨、玉堂亦相继陈勉,请开言路崇儒术,上曰:“如或有真个大儒,则予岂效汉高之摧折乎?但山林亦多党论,以是为难也。”显命曰:“朝廷如丹田气。海气聚于丹田,而后人得以生;人聚于朝廷,而后国可为也。”

○命大司成沈圣希解元景夏罚,从金尚迪之请也。初景夏被罚于庠儒,庠儒既被罪,而景夏罚名犹在于四学壁上,久不供职。至是尚迪奏曰:“先朝成任付罚时,亦有特令师儒长解罚之规矣。”上遂有是命。其后圣希奏曰:“臣欲进往四学,撤去其罚榜,则有伤事体;欲使下吏撤去,则有骇听闻。欲劝谕斋任,使之解罚,则斋任等以为前斋任既因此被罪,则今斋任义不可解去其榜云矣。”上问成任解罚事,圣希曰:“其时使大司成,晓谕他儒生,而儒生辈终不奉承,故先解首倡儒生停举之罚,成任之罚亦从而见解矣。”上下严教,圣希越俸一等,更饬斋任,使之解罚。

○公洪左道设文科初试,而中场日有作挐者,只以初终两场所纳券出榜。大臣以严科场之意,请罢其榜,又罢其京试官,上从之。

○兵曹判书赵显命言:“顷者动驾时,禁卫军有期会不进者,请枭示。”上问大臣、诸臣,皆对曰:“法当枭示。”上欲决棍百度,金在鲁曰:“百棍则无幸生之理。与其杖杀,无宁明用军律,以励三军也。”上难之。显命力请,而终不许。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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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召见各司郞,询弊瘼,仍教曰:“国之所重,莫先于刑政。若不秉公,使枉者直而直者枉,三尺不行于势强,冤郁独归于残民,则岂不痛哉?况堂郞各以己意专决,而管辖无人,乌知公私之不挟杂乎?不可不严惩。该房承旨取考秋曹、京兆文书,如有挟私误决者,持以禀奏。”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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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任珽为大司谏,尹敬周为持平,元景淳为正言。

○上御春塘台,颁试射军兵之赏。是日上欲除引仪朴春遇为守令,召吏曹参判申晩,问守令窠,晩以机张、泗川对。上怒曰:“申晩必以远恶地历数以对,不思为官择人,反欲为人择官乎?”特令重推,令即拟善地。于是春遇得除报恩,时年才二十馀矣。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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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雷电地震。

○掌令洪得厚上疏,略曰:

近来纪纲不严,科场作挐之弊,至于今番湖左事而极矣。其首倡举子,固宜痛绳,以惩后习,而主举者亦不能无责,宜罢其职。道臣事体与他自别,而朴文秀以外补按藩,既有内迁之命。向者请仍,已是格外,今此再仍,朝体颠倒,恐非待重臣之道,宜收仍任之命。庆尚左兵使李义翼曾任湖阃,滥斫禁松,鄙琐之请,至今未已,不可畀之以岭外重阃,宜改其职。高山察访李命坤一经馆职,遽除邮官。法讲连开之日,此等之人不可出外,亦宜递改。

批曰:“试官事,已处分。李义翼事,所陈过矣。北伯仍任,由于为民,何拘销刻?李命坤事,依施。”

○副修撰李天辅上疏,略曰:

夫党论者,国之膏肓也。殿下之必欲去之者,乃古圣王建极之心也。然殿下之所以祛之之道,犹不得其本,故未及祛党,而其流之害,有甚于党焉。殿下徒见群下避嫌,疑远形迹,进人则双对而互举,论事则左顾而右瞻。若可以恢张公道,弥纶治教,而不知其不能救其弊焉。天下之事有本有末,其所谓本者,乃人主之一心也。殿下苟能虚心察理,临之以至明,囿之以大公,使安排之私、偏蔽之惑,不能参错于其间。无事臆逆,无作好恶,任人惟辨真伪,而无取迎合,接物惟尽诚信,而无设表襮。进守志之臣,以励风俗;容敢谏之士,以开言路,务循公议而无执先入,务持大体而无拘细节。明义理以尊君纲,正是非以正人心,而能者进之,不能者退之;贤者用之,不肖者舍之,综名核实,黜陟惟明,则大小臣邻,将奔走率职之不暇矣。

上赐优批。

○修撰洪象汉以雷异上疏,略曰:

窃瞷近日殿下所以遇灾修省者,稍不如前,责躬之教,求言之旨,寂然而无闻焉。大臣殿下之股肱也,而不推诚信,礼貌全衰;台阁朝廷之耳目也,而动辄摧折,言路将塞,何望讲究治道,仰答仁爱之警耶?

下例批。

○行昼讲。

○行夕讲。侍读官李宗迪以雷异陈戒,仍进三条之说,一曰敬天,二曰懋圣学,三曰用人才。又曰:“铨官不出,则有特令入侍之命;诸臣引去,则有更待何时之教,苟非非常之异数,则辄下不忍闻之严教。且纪纲有关国脉,言路亦系君德,而边民犯越,北啧将至。湖儒乱场,国试不成,土民之诬毁土主,军卒之诟辱主将,有关纪纲。殿下或有吐刚茹柔之病,不能执其大体,故虽以陵幸时事言之,不法之罪,只及于一武倅;不职之罚,独行于二邮官。若其畿营褊裨之决棍,尤为损伤体貌之一端,至于言路之杜塞,尤令人心寒。苟使圣朝初无阙遗,而谏书渐稀,则固是美事,目今朝廷之上,岂无可言而无一人敢言者。此无他,一言脱口,辄以时象疑之。故因一言而一生有永枳者,因一事而又有终身𬺈龁者,此所以以言为戒者,亦岂非圣上自勉处乎?”上嘉纳。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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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行召对。侍读官李宗迪又进戒曰:“避殿减膳,责己求言,虽近文具,亦不可已也。”上曰:“不务实政,徒事减膳,又何益乎?顷年却膳,今年释位,而臣下不思变动,阴盛阳微,得不然乎?”时上积恶群下之党习,凡于陈戒之言,辄下责教如此。

○坡州儒生李明翼等上疏,请以坡山名儒成守琮并享于其兄先正臣文贞公守琛之院,上令庙堂禀处。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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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引见大臣备堂。以雷异下旨减膳求言,又以党习之胶固,纪纲之解弛,责谕廷臣。左议政金在鲁言:“向来以朴春遇事,责铨官以为人择官,而圣上反未免为人择官矣。朴春遇年少,特以武技授字牧之任,此已滥觞,而报恩非渠所能堪当,亦闻有台议矣。既有除命,宜换授他邑也。”从之。兵曹判书赵显命请解金吾兼任曰:“臣与吴瑗既承厘正壬寅狱案之命,而瑗适有病,臣亦当解也。”上以显命意推托不肯当,不许。

○命递还利川府使郑羽良、成欢察访闵通洙,从右议政宋寅明之言也。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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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招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卜相,又命加卜。以兵曹判书赵显命为右议政。是日开政,以金在鲁为领议政,宋寅明为左议政,李命坤为副修撰,闵墡为掌令,李秉常为判义禁,郑锡五为兵曹判书,赵东夏为全罗左水使,金尚迪为广州试才御史,洪象汉为水原试才御史。

○上召见开城留守金若鲁,饬修丽太祖之墓,奖拔古都人材之沈滞者以闻。

○上行昼讲、夕讲。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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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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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命昼讲,而经筵官违牌不入。增广监试将设场,而试官亦多违召者。教曰:“纪纲解弛,违牌日甚。其君整衣以待,而其臣慢蹇为事,一日六牌,曾所未闻。违六牌者,出补机张县监。”违四牌者,并命禁推。违六牌者,徐命彬也。后因大臣所奏,寝机张补外之命,改命削黜。又因备局启,命罢礼堂,以试望之不善拟也。

○命三学斋任并停举。时大司成沈圣希承元景夏解罚之命,入太学,招四学斋任,皆托病不至,独南学斋任申景闵入来。圣希遂令景闵,遍往四学,解景夏罚,以其事启之,上遂并命停举。景闵与景夏为姻娅也,故独冒出,而解其罚。

○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以序陞,上箚辞职。右议政赵显命亦以新卜,上疏辞,并下优批。

○行召对。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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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雷电。

○以金始炯为刑曹判书,尹淳为知经筵。

○上御召对。讲讫,检讨官郑履俭陈遇灾修省之戒,又言北路凶荒。又言北路人才积滞,仍举魏昌祖、李载春、李格、朱炯离等四五人,上命铨曹收用。履俭新自高山察访,承召故也。

○上行召对。教曰:“我东自檀君之后,箕圣敷八条之教,从古称礼义之邦。丘濬之《大学补》,既曰礼义之邦,而又编于夷貉之种,甚非正名之义也。下篇之有此句者,问于领事,尽为洗草可也。”领议政金在鲁亦请依圣教厘改,上可之。

○以日寒,命给襦衣于宿卫军兵。

○领议政金在鲁以不敢当元辅之重任,再上疏辞职,批不许。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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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火星入鬼星。

○上召见领、左相,教曰:“赵显命予素知其为人。户判亦嘉其恬介有守,而用其副者,盖为国事也。”时户曹判书李秉常首入枚卜,而显命副之,故下教及之。

○以申宅夏为承旨,徐宗伋为大司宪,尹汇贞为大司谏,安相徽为执义,李润身为司谏,权赅、朱炯离为掌令,兪宇基为持平,李光湜为献纳,南泰耆为正言,尹淳为礼曹判书,权𥛚为礼曹参判。

○右议政赵显命再上疏辞职曰:

臣闻器满则倾,马骤则蹶,理之常也。以臣庸谬,蒙被不世之渥,以文以武,左右驰鹜,十年于玆,恶盈之天,必已有议臣者,而今复亢极至此,此何待智者而知其非吉祥善事也?添注于已满之器,加策于方骤之马,欲其无倾且蹶焉,必无幸矣。旻覆之下,虽或免于罪戮,窃恐园花先萎,朝露溘至,而恩山德海,卒不得以报其万一矣。静念及此,臣实自悲。

优批勉谕。

○副修撰李天辅上疏,略曰:

天下之患,莫大于言路之杜塞。试看今日言路开乎否乎?三司言议之地,视若危地,巧避为事,三司合启,不停不连,惟恐备员。呜呼!国家设置三司,岂亶然哉?是固殿下所以导之而然也。

又曰:

殿下恶党太过,论事疑其矫激,论人疑其倾轧。呜呼!朋党不祛,国必亡焉,而所争之是非,则不可以朋党疑之也。朋党私也,是非公也。欲禁其邪,并与秉彝之天,而无之可乎。殿下苟能先正在我之权物,各付物应事惟宜,则不出十年,会极归极,殿下所求之治,可以徯志而成矣。

又曰:

以壬寅狱言之,殿下既命大臣议定,而大臣屡陈其见。夫逆于先朝者,即逆于殿下也;逆于殿下者,即逆于先朝也,天下之恶则一也,其可分而二之乎?告之者逆虎也,逆虎既以诬告伏法,则其狱为诬狱而已。其中虽一二人,仍置逆案,则是逆虎之告,犹有所不诬也。或议其人之平日行己,而是则不然。今之所争,其狱之诬与不诬也,何可随其人而低仰乎?大臣既承成命,尚不奉行,窃为慨然也。

又曰:

君德成就,责在经筵。如判书臣李縡、赞善臣朴弼周,若以诚礼致之,岂不幡然改图?招致儒贤,以资讲学,则其裨益大矣。伏愿留意焉。

批曰:“其勉者当留意,而壬寅案之尚不修正,不但多事,其时判金吾才已大拜,今无行公者。尔言可谓不先不后,未免非时也。”时赵显命既承狱案厘正之命,迁延不奉行,而仍拜相,天辅欲攻之,然恐上指以为党论也,不敢明言其方命之罪,只以缓辞,称慨然而微讽。上知其意,特以非时斥之。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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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监试会试榜出,而一所有湖南儒生两人之以额外冒入者,事觉,试官启之,命依律勘处。

○宪府掌令权赅。申前启,不允。又启:“近来违牌,诚为痼弊。试官违召,至三至四,而两所无一重臣,亦无主文者,试院不成样云。违牌试官,宜并施重推。”不允。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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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有星流于天圆星之下,大如拳,尾长三四尺,色赤。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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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说书兪彦国上疏言:

春宫邸下今已六岁,讲学之工,一日为急。胄筵之臣,不过轮直,宫僚月三入对之规,虽有成命,犹似间阔。更定以一月六次,虽非当讲之日,亦使进接,俾有温故知新之益,而且不与阿保、宦妾之属,亲昵狎游,以遵昔贤之训。

批曰:“一月六次,当观日候而行之。”

○行昼讲、夕讲。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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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工曹参判吴瑗卒。瑗,忠贞公斗寅孙也。早登甲科,以文学名,官至大提学。为人冲澹踈雅,不事修饰,及卒年四十一。上以向国丹心,惜其早殁,嗟悼之,命赠谥。

○以李齐聃为掌令,沈䥃[1]为持平,李縡为知经筵,洪景辅为右尹,李锡杓为广州府尹,以中批擢校理元景夏为承旨。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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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右议政赵显命三上疏辞职,且以李天辅之言引嫌,下优批敦谕。

○执义安相徽上疏言:

南汉及水原两府之民,当此歉岁,不遑他事,宜寝试才之命,以恤公私耗费之弊。

不从。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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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行召对。始讲《朱子语类抄》。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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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右议政赵显命以药房都提调,承命出仕。上引见之,面谕以调剂时象之责,显命辞谢不敢当,请递。利川府使李箕镇令该曹优给食物,使将母上京。时,箕镇以重臣乞郡,为利川府使,未及赴,显命以位著苟鞎,请留之甚力,上许之。

○教曰:“以孔子之大圣,欲辅政于卫灵;以孟子之亚圣,欲行道于齐、梁,此岂他哉?得君然后,可以行道故也。前圣后圣,犹眷眷于春秋之时,而噫今日廷僚,乃乔木世臣,岂比于战国之时,而既许身立朝,位至重宰,而顾瞻逡巡,举足相望,此何义也?予虽愧于齐、梁,于诸臣抑可曰有臣分乎?顷者自饬之教,视若寻常,饬励上来之言,作为休纸。徒有洁身处乡之心,不思爱君向国之义,事体分义,极为寒心。在外诸宰臣,并重推,使之即速上来。”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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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大司谏尹汇贞上疏,略曰:

方今之势,独患柔弱而不收,怠惰而不肃,苟且调停而不知振励之术。君纲堕弛,下不畏上,人心陷溺,私常胜公。若此者,极衰之势,将亡之征,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欲望殿下先袪一己之私,廓然大公,以率其下,益励有为之志,益思董督之方,毋徒贬损威尊,以示自弱。如忧党习之不革,则取其尤无良者罪之,既罪之则勿遽疏释进用也。

下例批。

○上引见领议政金在鲁,问白马山城看审事。在鲁曰:“地虽不广,亦足容众。且于江都则甚紧,不可不筑城也。”上命讲确禀处。在鲁又以连凶,请畿内山城军饷,从民愿捧留本邑,上许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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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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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闵应洙为弘文提学,李箕镇为左宾客,郑翚良为副校理,兪最基为大司谏,李善行为执义,郑熙揆为献纳,李昌谊为持平,郑基安为正言。

○弼善朴弼干上疏,略曰:

王世子睿质天成,德器日就,而书筵辅导,尚无其实。臣所过虑者,不敢知储闱邃密,所亲近者何人,所闻睹者何事?保姆、阉宦之辈,专以承顺谀说为事,不知有矫揉匡拂之道。非礼之听,无或近于耳;不正之视,无或近于目耶?衣被过于轻煖,则或损于气血矣;饮食过于肥甘,则或妨于肠胃矣。器用或尚华美,易启其侈心;嬉游或至放逸,易长其惰气。伏乞深留圣念,必于宫人内臣,特拣其重厚小心者,陪侍行坐,不令暂离,保护其身,卫养其气,时其衣服,节其饮食,防其疾苦,察其好恶,浅俗之言,不乱于听;侈靡之物,不眩其视,随事尽心,不少放忽。如有柔佞巧媚之类,杂于其间,则斥之远之,勿使近侍。此皆非外臣之所敢预知,惟在圣明之加意照检。

文学韩翼謩亦上疏,请依程子选择宫人、内臣之言,以为辅导东宫之法,又请宫僚进见,勿预定期日,如值晴和,即许召接。批曰:“所陈俱是矣。当留意焉。”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以三省罪人推鞫当否,问诸臣。时,公州有一烝奸所后母者,监司以闻,法当推鞫正刑。上曰:“予不读《墙有茨》之诗者,为其言之丑也。渠虽螟蛉,事极凶丑。何可拿致王狱,污秽京师乎?当特遣御史莅斩矣。”领议政金在鲁曰:“弑父弑母,孰非凶秽,而并皆拿致推鞫者,盖所以重王法也。但《大明律》奸父妾及嫡继慈养母者,依奸父妾斩云。今此罪人之烝奸所后母,不当止于斩而已。法当凌迟,而律文所无者,亦难创开矣。”上遂命拿鞫,结案正法。

○右议政赵显命请求放心,以为学问之本,先正其身,教养东宫,上曰:“所达切实矣。”显命又曰:“人各有所长,舍短取长,则无非全才矣。”仍言李秉常、尹淳、李德寿、李匡德、尹阳来皆是人才。如李宇夏、洪重一、崔成大、郑宲等俱以言见锢,宜加意收用。“又言:”徐命均、兪拓基皆以情势在外,当务诚敦召。“上嘉纳之。仍教曰:”吴瑗能痛自刻责,革其旧习,而今也则亡,故擢用元景夏以代之。李周镇亦合陞秩,卿等与之同心协赞可也。“显命又言:”风俗之污下,士习之坏败,莫近日若。借述占科者,恬不知愧,唱言于稠坐中,自相夸诩,岂非一大变怪乎?此等之类,谓宜令铨曹查出枳塞之。“上意颇难之。显命又力请,上更问于诸臣,各陈所怀。在鲁曰:”该曹若难于辨别,不能奉行,则反不如初无是命也。“左议政宋寅明曰:”以此严饬,则虽不摘发,亦足为风励一世之道矣。丽朝有红粉榜,国之乱亡,多由于科场之坏乱,宜有通变也。“上曰:”此说发于筵席,播之外间,则自当知愧而惩创,何必辨别为哉?“显命又请更定科规,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

○擢吏曹参议李周镇为工曹参判。周镇言议平缓,自附于荡平之论,故上以为贤,与元景夏并擢之。

○宪府执义李善行。申前启,不允。又启请命捕将严讯李夏跻,从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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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赵锡命为大司宪,权一衡为献纳,李箕献为掌令,李奎采、李耉龄为正言,金䆃、成范锡为持平,曺命教为吏曹参议。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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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四方昏翳若下尘。

○以闵应洙为艺文提学,郑羽良为弘文提学。

○司谏李润身上疏,略曰:

近来每经一科,辄有人言。试官所带傔从,一切禁入,泮宫仆隶,亦以在他司者,一倂移差,俾绝因缘相通之路。考试之际,虽有误书之券,勿入本草,令帐外台官,详细考准,以防奸弊。

从之。

○执义李善行上疏,略曰:

国家抡才之道,不出科目;人主取舍之柄,只在落点。向来试望,良可寒心,为举子择试官之说,众口喧腾。许多试官,皆以有情势,万不可承膺者,苟然充数,致使堂堂天点,移易不得于承牌之三人。及其榜出,指目狼藉,皆言自有科举以来所未有云。此而置之,取舍之制,从此大坏,拟试望者,决不可无责罚也。大臣是百僚之首,追夺乃极罪之律,合启之发,今几月也?如其是则其连也,不可一日缓;如其非则其停也,亦不可一日缓。不连不停,日事规避,台阁视同陷阱,朝廷不成貌样。殿下上告宗庙,诞发哀纶之后,果有一个半个救得世道者乎?台臣之前后规避者,亦宜并施谴罢也。

批曰:“所陈者有量矣。”初三司发耉、辉等诸凶追夺之启,而其后不连不停,互相规避,台阁几无行公者。善行以告庙之言,微激上意,为尝试之计,遂上此疏。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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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命侍讲院官,以世子当讲册子,问议于师傅,定以《童蒙先习》。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兪彦国、朴弼干为正言,朴致隆、郑履俭为持平,申𢢝为献纳。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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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吏曹参判申晩以李善行疏,上疏自辨曰:

必欲甘心于臣,直拟臣于用意分排,取必天点之科,而犹恐其构陷不得,噫亦甚矣。

上赐例批。盖是秋,小科初试,晩以铨堂排试望,而承牌者只三人,上不得已皆落点。及榜出,晩之亲知或多参榜者,物议哗然,李善行疏论之,上置不问。

○持平朴致隆上疏,略曰:

李善行以科场事,张皇论说,直驱政官及主试诸人于用私之科,其所用意,极为巧密。苟如其言,试官与举子,自有当律,为台官者,惟当明言显斥,今乃囫囵为说,不但主试之人受叵测之言,使一榜举子,举归暗昧,盖其假托公议,敲撼铨地之计,昭不可揜,而犹以为不足,至使用私累名,至及主试诸人,其情态所在,不难知也。且三司合启之不停不连,诚为台阁之羞,而所谓如其是如其非等说,极其糢糊,一个半个句语,殊涉谄谀,外托泛论,内欲尝试之态,亦不忍正视也。宜加谴罚,以存台体。

批曰:“所陈者当下教。”遂教曰:“近者不紧非斥,挟杂陈章,可谓时弊。李善行之非斥试官,其虽过中,朴致隆之反为排斥,不亦不紧乎?申饬廷臣,官师之规,亦务公平。”

○大司成沈圣希上疏言:

元景夏之罚榜已解,则当初施罚之儒生,宜蒙宽恕之典。三学斋任之停举者,亦宜解其罚也。

上并命解罚。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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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行召对。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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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命重推在乡诸臣。时诸臣之在乡者,屡下饬教,而终不来,故又下是教。

○以郑熙揆为献纳,尹尚任为正言,申思建为校理,李延德为持平,李道谦为辅德,洪重一为弼善,赵重晦为说书。

○命承旨释轻囚之在狱者,以冻节滞囚也。

○行召对。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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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增广文科会试榜出,取吴远运等四十人。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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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左议政宋寅明、右议政赵显命等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显命曰:“顷于筹坐,宰臣闵亨洙有语于臣者,而其言则流传虽久,其事则关系至重,故亨洙亦与之同入矣。”上问亨洙曰:“何事?”亨洙曰:“臣与大臣,语及壬寅反案事,大臣曰:‘龙泽事,庚子以后,犹可以建储代理,谓有所事,而庚子以前,则景庙方在储位,所事者果何事也?尝以此为疑于心。此疑若解,则反案何必持难乎?’臣遂以臣之所闻者,传于大臣,则大臣不待臣言,而已有所闻矣。盖此事有如宣庙朝付托七臣之教,考出《日记》,则亦果有之。臣以人微言轻,未敢发于筵席,而先问于大臣,则大臣闻臣言,而有惊悟之色曰:‘若知有肃庙遗教,则国是可大定,虽千百代之后,义理明白洒落,岂非幸欤?’臣以是知大臣之有公心矣。”上顾显命曰:“然乎?”显命对曰:“然矣。”上谓亨洙曰:“其尽言也。”亨洙曰:“丁酉以后,肃庙以殿下付托于朝臣,有如宣庙朝故事否乎。”上曰:“不待尽言,予已揣知矣。玆事体大,当禀告慈殿而下教矣。”遂命诸臣少退,良久复命入侍。上曰:“大臣陈之也。”显命曰:“臣闻亨洙言,则丁酉以后,肃庙思所以保全两王子,内而托于东朝,外而托于大将李宇恒,又因大臣而得二人,即天纪、龙泽也。臣素知龙泽为人孱劣,大臣岂宜以此人荐进也?况龙泽死时,无一毫藉重之言,今于二十年后,始出此言者,殊可疑也。且龙泽家有御赐诗云,此事果真也则以先朝之命,保护圣躬之人,岂可仍置于逆案乎?”上曰:“何诗云耶?”显命曰:“乃肃庙御制,而使殿下书之云矣。”上曰:“诗意云何,而宰臣见之否?”亨洙曰:“臣未之见,而其诗则曰:‘东国大贤沙溪翁,至行又有西河公。西河之后有金公,忠孝节义乃祖同’云云矣。”上曰:“宰臣既不亲见,则从何闻之?”亨洙曰:“臣与龙泽为连家,臣之从兄前掌令翼洙亲见而言于臣。且闻龙泽及其长子已死,龙泽之妻将死,托其诗于末子云矣。”显命涕泣曰:“臣等苦心,每欲殿下粹然无瑕,而壬寅以后,冤家藉重,称冤无所不至。方今圣明如日中天,固知此辈必不敢售,而千秋万岁之后,事实寝晦,真伪难辨,殿下皎然之心事,将何以暴白于后世乎?此事决不宜仍置,合即究核矣。”上曰:“古语云:‘为霍光易,为韩琦难。’李颐命之独对,即此堂也。先朝去椅而坐,故相伏其傍,承史排闼而不得入。亨洙所谓七臣事,盖指此也。李颐命诚断断无他,然向来之人,知其事势之不得不然,而犹一向驱之于逆,岂不无状乎?予以为其时大臣苟无大力量,则内有俭、烈,外有斧锧,岂不危哉?”领议政金在鲁曰:“当其时也,祸色有至难测者,故赵圣复听政之请,其亲友反或有请罪者矣。”显命曰:“臣之本意,则欲以辛丑之建储代理,壬寅之鞫狱颠末,分而二之也。”上曰:“予若不立,则三宗血脉绝矣。当其时转益危疑,不得已求助于咸原,则其答书,欲使予先为入达,故予遂入达,则大殿欣然从之,有宦寺放逐之命矣。才出窗外,红袖直进榻前曰:‘何以为此乎?’于是门遂闭,而任自为之之教下矣。予入辞于慈殿,则慈殿始知而惊动,然后仅得开门矣。”寅明曰:“庚子以后,彼辈藉重之言,皆是诬也,宁不痛乎?”上问曰:“龙泽之子有之乎?”亨洙曰:“今之生存者,即其时饮乳者,渠安知其时事也?虽欲究核,恐或难矣。”寅明曰:“亨洙既曰亲闻于翼洙,翼洙既曰亲闻于龙泽之子,则龙泽之子当直为发捕矣。”上遂命金远材拿鞫。亨洙曰:“显命闻其舅故监司金镇玉之言,则龙泽之子持其诗,每欲上闻,而辄为镇玉斥退云。渠则必不知其诗之为伪而然矣。”上命金吾郞,伪诗亦令搜来。又命诸大臣在外者,并上来参鞫。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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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彼国漳州府人二十馀名以商船,漂泊于安兴前洋,命公洪水使李命祥装送如例。

○执义李善行上疏,略曰:

骇机迭发,拳踢交加,如屋之怒,蜂勃于当路,请罪之章,又出于僚台。夫赵迪命之有八十老亲、李昌谊之宴席中毒,通朝之所共知也。试望注拟,其果诚乎否乎?榜后人言,举国喧藉,致隆亦有鼎铛之耳。身居台阁,不思规正,而乃反以规正者为罪,而至于敲撼之言、谄谀之目,诚不满一哂。臣未知铨官有失而避嫌,不言者出于何书耶?一个半个之说,有何近似于谄谀,而设令臣无状而谀君,不犹愈于渠之媚灶者耶?

下例批。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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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夜木星入东井星。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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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李奎采为持平,南泰齐为献纳,洪得厚、曺允济为正言。

○咸镜监司朴文秀上疏言:

本道年事大歉,乃三十年来所无之灾荒。请以本营记付银,换岭南军米以赈之。

令备局禀处。

○上亲临仁政门,鞫金远材。问远材曰:“汝以犯上无根之诗,传之搢绅之间,此非如汝穉𫘤所可做出,必有指嗾者,其直供。”远材请与传说之人对质,且曰:“其诗则白望所持来,而称以御制,传与于臣家之说,亦闻于臣父在世时矣。圣上既曰无是,则臣安敢以为有是乎?”上怒曰:“其言泛滥矣。渠所谓自上谓无者,出于眩乱之计,而其心则逆也。”命加刑。仍问伪诗所自出及何不持奏与否,远材供:“虽欲登闻,畏祸而不敢为也。况此何等事,而敢有伪作者?臣父非亲受于国家者,而白望传之,故与穆陵御笔之内赐臣家者,同缄以藏。然初无传示他人之事,金镇玉、闵翼洙以至亲之间,独示之矣。臣父有忠孝之性,常涕泣曰:‘吾无父母,当为国家,保全三宗血脉。’云而臣父受此褒奖之御诗,乃有此言。若以此谓见欺于白望则已矣,谓之臣父伪作,则实无是也。”上顾谓大臣曰:“非予之笔,而谓之御笔者,岂不为犯上之归乎?”仍令远材诵告伪诗,远材口诵以告曰:“东国大贤沙溪翁,至行又有西河公。西河之孙是金公,忠孝文学乃祖同。依俙商家傅岩隐,譬如南阳诸葛龙。如山闻名不见面,去夜忽然入梦中。何时相逢共欢乐,太平烟月醉花丛。”问郞书毕,进奏之。上曰:“此诗一见,可知其为伪作。且梦中之说,尤与喜之《永贞行》同一意也。白望虽妖邪,必非做给赝诗者,渠是师命外曾孙,必与喜之同为做出者也。”远材供:“喜之则初不知有此诗也。”上曰:“汝父与虎龙相知否?”远材供:“虎龙则始知而终踈之矣。”上曰:“白望非作诗者。非虎龙、喜之之伪作,则汝父必做出矫诬,为自脱计也。”远材供:“臣父见欺于白望,而白望之得其诗于某处,臣实不知。且其诗与受之际,臣尚年幼,何由知其诈也?但闻臣家所传之言,臣母于乙巳后,始示此诗于闵翼洙,招问翼洙,或可辨其真伪乎。”上曰:“是言尤诬也。”命加讯问。至准次,委官金在鲁等请待伪诗搜来更鞫之。宋寅明等请并鞫翼洙,又以闵亨洙深信伪诗,欲加之罪,上并不许。大司谏兪最基、掌令李箕献申前启,不允。

○以朴弼载为执义,金汉喆为副校理。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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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又御仁政门,鞫远材。问:“汝父虽曰沙溪之后,人既极微,白望岂有传诗之理?”远材供:“白望丁宁传给,而故相李颐命承受付托,故臣父以故相至亲,参闻其事。且与白望交契最深,此白望所以传诗也。臣父必不以白望为相欺,故受言藏之,亦秘而不示人也。”上曰:“伪诗前亦有睦天任之作,而虎龙取为渠诗,此亦必虎龙之同一手也。”承旨元景夏曰:“愚𫘤远材虽不足责,此诗真赝,尺童可辨,人孰信之,而以此至及于筵席之间者,在国体损伤矣。”上曰:“皆如元景夏之心,则初岂有远材事也?”

○命拿鞫金福泽。福泽,光城府院君之孙也。时远材既屡刑,不服。是日上忽下手书,命大臣见之,教曰:“此中二字,卿等亦未解耶?予终未解得矣。”所下手书中,上段则盖金福泽私觌时所奏之语,而因上教,即还纳于上,二字是复寝二字也。下段则有曰:“卿等以玆事,岂曰细乎?予在时,快锄其本,然后可无后弊,卿等深谅也。”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等曰:“此事关系至重,为臣子者,惟当请讨而已。”右议政赵显命曰:“伪诗事,传说各异,凭借诪张,遂至有远材事出,而为凶逆之所借口。此辈自以为忠为功,而终不免贻累于尧传舜授之大体。虽以肺腑之亲如亨洙者,亦不能无惑,岂不慨然?金福泽之因徐德修私谒殿下,此时殿下何可以常道,拒而不见乎?伊时事在圣德少无所歉矣。此类所以借口者,其本在于此等处,而隐然有矜伐之心,岂不痛乎?”上曰:“枭獍之为逆,此类之肆诬,前后一般,而予之受诬则同矣。”诸臣迭请严鞫正法,上教曰:“汉之宋昌有曰:‘所言公,公言之。’宋太祖亦曰:‘洞开重门,亦如我心。’人或谓予之阴护此类,则是枭獍也。此事几年隐忍,今始洞谕者,恐后世猜疑之君,以所闻睹者,轻勘律于年久之后故也。始虑后弊,今已悉谕,其令金吾郞拿来金福泽。”福泽既就拿,上又亲鞫之。问福泽曰:“汝有向上不道之心,予所素知。做出伪诗,诳惑人心,诬及于不敢言之地,是可忍耶?汝与远材一而二者也。其不道之心,无隐直供。”福泽供:“诬上不道,凡人尚不敢为,况臣之处地乎?实不知何事何语之为诬逼,则无以为对也。况远材即七寸侄,居且远,何由知远材事乎?”上又问曰:“若无远材事,则汝必不至此。予之所问,非伪诗事也,即辛丑年间不道之说,而欲以两不字盘问,则不忍提也。至于其中二字,尤不忍言也,尔罪尔岂不自知?”显命等以诬及先朝,直请刑讯,上遂命施刑。福泽供:“二字终未思得,无可以直告。”终不服,遂姑停。

掌令李箕献申前启,不允。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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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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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日食。夜有星流于轩辕星之下,色赤,光照地。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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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仁政门,将鞫远材、福泽等,先命诸大臣及判义禁,入侍于幄次。语壬寅狱金省行事,而仍教曰:“省行、福泽渠岂自来哉?不过徐德修动心于为予之说,而见欺也。福泽二字之言极凶惨,若不正法,予将以何颜归拜景庙?”遂问福泽曰:“汝之犯上不道之语,予既亲闻,汝何敢讳?”福泽供:“圣教既以亲闻为教,则臣不敢发明,而二字终未记得矣。”连问之,供如前。上又以违豫下二字及敢为私谒问之,福泽供:“往谒乃为国,而二字则今始思得,乃复寝二字也。”连加刑,福泽供:“金昌集、李颐命以建储事,使臣往谒矣。”上曰:“是藉重之言也。汝之凶言,故大臣何与焉?又加刑。以二不字及为国等说问之,福泽供:”陪祭不参、讲筵不开等说,臣果为之。其时仰达,岂非为国事乎?虽死,当为不变心之鬼矣。“连加刑,准二次。上曰:”刑人、杀人,岂予乐为?渠虽藉重于两大臣,而此岂出于为国乎?此事为义理关头,以君父之过失,私议于屋下者,是不是底父母之心也,将欲等说,尤是逆心矣。今后则更不敢曰忠曰逆,而后世道稍愈矣。“于是大臣诸臣皆言当正法,上曰:”此公论也。“又鞫金远材,加刑讯问,远材供如前,以见欺白望为供。上曰:”伪诗非虎龙,则乃喜之所为也。“诸臣皆言:”此是常汉之作,尺童亦可辨。“上将酌处远材,问诸大臣,大臣知上意傅生议,亦不敢争。遂命配远材于海岛,福泽下王府鞫之。

○栫棘持平李奎采于大静。时司谏李润身欲停凤辉、光佐等合启,持平李奎采执不可。润身启言:“欲停合启,而为奎采所沮。”引嫌请递,上曰:“立异之非在彼,其勿辞。”李奎采又以润身言引避,上曰:“为今日臣子,敢如此乎?递其职。”仍教曰:“今日亲鞫,所关何如,而敢复扬扬龙泽之伪诗、福泽之将心,不足怪也。”始命窜奎采于极边,更命拿鞫曰:“罪人奎采上阙。”判义禁申思喆曰:“奎采初无就拿之事,何以上关乎?”上怒叱之,命重推。于是大臣及诸臣力争,乃寝其命,命栫棘于大静。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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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金圣运为大司谏,宋瓆为执义,闵墡、郑彦儒为掌令,李命坤、李耉龄为持平。

○盗入泰陵,窃祭器、神褥。礼曹启请讥捕,罪本陵官,从之。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烧伪诗于宾厅。时才鞫金远材,上数日不接群臣。冬至正使洛丰君楙、副使闵亨洙辞陛,亦不召见。及大臣备堂以宾厅日次,诣阁外,良久始引见,天颜似有不乐者,谓群臣曰:“今日愧见卿等。自古亦岂无承统之君,而如予困苦,往牒所无。今者伪诗非徒诬予,诬及不敢言之地,宁欲溘然也。”领议政金在鲁曰:“处分严正,使一世矫诬之类,晓然知其虚伪,则伪诗之出,世道之幸矣。”前所遣金吾郞取远材家伪诗以来,上命取来,其诗以梦后吟为题,而乃七言五韵,一如远材所诵奏。诗下左方书庚子仲夏上浣题。上览之曰:“此必渠所自做者。题以《梦后吟者》,尤巧恶矣。”仍命诸臣遍观之。在鲁曰:“庚子五月,岂吟诗之时乎?于此尤见其妄也。”上又命翰林金相福见之,相福曰:“臣亦屡睹宸翰,岂有此等体样乎?”在鲁遂请火其诗于宾厅,上从之。初李颐命丁酉独对时,肃庙以后事为虑,有所付托如宣庙付托七臣之事。及景庙即位,患候弥留,四大臣等议建储,遂立上为世弟。于是镜、虎等起诬狱,构杀四大臣及金龙泽等诸人,遂以罔测之凶言,诬及于上躬,则宗国危如一发矣。上既即位,镜、虎等虽伏诛,而其党与辄倡言曰:“若不以逆律罪龙泽等,则圣诬终不可雪。”以此胁持之。是以,龙泽在诬案,久未伸。闵亨洙故相镇远之子也。常以龙泽为冤,而闻其家有肃庙御赐诗,欲以此证其冤而伸之,言于赵显命。显命,金镇玉之甥,而镇玉,龙泽之至亲也。显命尝因镇玉,闻御诗之说,然犹未得其详。及闻亨洙之言,遂与宋寅明等谋,乃率亨洙而请对,以发其事。上既积困于镜、虎诸党之诬,及闻显命所奏意动,趑趄未即决。显命揣知之,即流涕而言,至曰:“臣等欲上之粹白无瑕,而此辈自以为功,其贻累于尧传舜授之义大矣。”于是上命鞫远材,显命等必欲杀远材,以实龙泽之罪,仍以并中闵翼洙、亨洙等。上知其状,且其诗乃白望所传,而非远材所知也,故赦不诛,亦不延及于翼洙等。寅明言:“翼洙轻信伪诗,传于亨洙,终不可无罪。”遂命削翼洙职。

○金福泽死于狱。福泽,仁敬王后侄子也。当辛丑四大臣之议建储也,泽福与徐德修等,与其议焉。时景庙违豫久,四大臣议以为:“将欲待复寝,以望嗣续之庆,而圣候沈痼,祭奠不能参,讲筵不能开,无以强御万几,不可不及时建储,为宗社大计。”于是,福泽因徐德修见上于潜邸,以其言告之。及壬寅建储,诸臣皆死于诬狱,独福泽无恙。福泽性麤踈,好饮酒,每中酒,语及诬狱诸臣之冤,辄嘘唏慷慨。至是伪诗狱起,远材被逮,上以福泽与龙泽,既为族兄弟,必知其谋,乃以私觌时,复寝及不参祭,不开讲之说,为不满景庙之言,而下手书问诸臣。于是显命等以为:“龙泽、福泽乃镜、虎诬狱之本也。今幸上自发之,若杀远材,仍以及福泽,则可以证镜、虎所告之非诬,而壬寅狱案不能翻也。”遂与寅明力言其必可杀。金在鲁持两端不明言,元景夏等附显命,力主其议,上乃命鞫福泽。福泽终不服,既下狱,遂被刑死。方福泽之被刑也,上辄合眼不见曰:“翼陵亲属,于今尽矣。古亦有王导、柳下惠事,岂可以福泽之罪,并锢其至亲乎?光城府院君奉祀孙及其兄弟之孙,皆命无碍调用。”始,福泽之就鞫也,上不忍明言,只以谚字书下二字为问,而讳二字之为某字也。又以两不字为问,而亦不言其语意之云何,故福泽茫昧,不知何以为对。最后自上始微发言端,然后乃以复寝及祭奠不参,讲筵不开等说纳供。盖复寝之说,上未晓其义,疑其为凶言也,问诸臣,初皆云不知,或后言出于《礼记》者,上始释然,而福泽已死矣。寅明白上曰:“今者两狱,外人未能详知本末,恐致疑惑。赵显命之意,欲以文字,详谕中外,而臣意则虽欲形诸文字,亦必难于为辞矣。”上不答。福泽既死之六年,上怜其无罪而死,特伸其冤。

○领议政金在鲁言:“漂汉人之资送也,彼国有别咨文奖谕,此罕有也。不可无谢恩之举,宜撰出表文,追付冬至使行。”从之。

○黄海监司柳俨启褒兵使具圣益治绩。领议政金在鲁曰:“监司与兵使,职秩等耳,褒启前所未闻。俨宜推考而勿施其启。”从之。

○上以今番鞫狱时,诸臣多在外不奔问,屡下教责之,仍命拿问。大臣等言其过曰:“此与戊申事有异。”上乃寝其命,只命并罢其职。

○特命旌表老宫人金姓两人。上以两人一为金满泓之从祖母,一为金纉重之族属者,而两宫人在宫中,甚效忠勤,一边人疑之,而借口论罪者,乃罔测之心也。特命旌表其闾曰:“无识常人犹如此,况乔木世臣,乃反不如乎?”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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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金始炯为户曹判书,韩师得为大司谏,权一衡为献纳,尹敬周、南泰赫为正言。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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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副司直闵亨洙奉使赴燕,在道上疏,陈轻信伪诗之失,请被谴罚。上以所奏,有赖于国,不必引咎,优批答之。

○上御昼、夕讲,讲《春秋集传》。论世卿之弊,侍读官郑翚良曰:“自上有罪则必讨,有才则必用,不以世族与寒微,有所低昻,则纪纲立矣。圣德或过于慈仁,此宜加勉也。”承旨赵明谦曰:“慈仁胜于刚毅,社稷终必赖之矣。”上两是之。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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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行昼讲。

○以洪圣辅、尹敬龙为承旨,李昌谊为校理。

○命承旨及弘文提学,颁柑于太学,出御题试士。命居首幼学权崇直赴殿试。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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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许沃为司谏,南泰齐为执义,李汇恒、李征夏为掌令,李宗迪为持平,李德寿、尹阳来为左右参赞,李秉常为礼曹判书,闵应洙为艺文提学。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平安监司赵观彬促赴任。观彬谓有私嫌,不可历辞于左右相,辞不赴。领议政金在鲁以为言,上问于右议政赵显命,显命曰:“观彬惨辱臣兄,然在公体,无可仇之义也。”上命重推后,因观彬终不赴,在鲁筵请罢其职,上允之。

○上谓赵显命曰:“闵亨洙疏,何为过自陈辨也?”显命曰:“辞说翻传,外议纷纭,与本事稍异故也。”时,人言喧藉,皆谓显命诱引亨洙,构成伪诗狱,显命怒且惧。及上问显命,显命辞气奋厉,至有臣有七子,必不死于亨洙之说,上慰解之,勉之以相忘。其后李彦世疏斥显命有咫尺殿陛,夸子宣喝之言。

○宪府持平李耉龄。申前启,不允。又启:“远材伪诗,诬及三朝,造意妖恶。密地传播,私相告语,及其情迹绽露之后,乃敢推诿其父,父传子袭,同归乱逆。此而不诛,无以惩妖孽泄舆情,请还寝酌处之命,更加严鞫正法。”上顾问大臣曰:“此启如何?”在鲁及显命等曰:“台阁之上,不可无此论也。”上不允。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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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持平李耉龄、正言尹敬周、校理李昌谊等停三司合启。先是大司宪权𥛚、大司谏李圣龙、应教金尚鲁等发柳凤辉、赵泰耉等追夺及李光佐罢职之启。至是,耉龄等停启。盖自三司合启之发,上斥之以党习,而或因事激恼,辄为过中之举。由是而彼此互相规避,三司几无行公者。及伪诗狱起,福泽见杀。于是耉龄等遂停其启。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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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京畿广州府有闵致平者烝其父妾,以乱伦鞫于王府,遂结案正法。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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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夜月入东井,犯木星。

○行召对。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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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月食。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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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李德重为承旨,徐宗伋为副提学,徐命臣、沈䥃[1]为校理。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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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月犯轩辕星。

○丰德府使李普赫上疏陈:

本府军额最多,籍户为三千馀,而实应役者,不满八九百户。各色军摠为三千五百馀,流亡迁徙,职由于此。请减其元额,移属他邑,以除民弊,上优批,令庙堂禀处。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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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月入太微西垣。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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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宋教明为大司谏,金相绅为执义,权宏为掌令,金尚迪、鱼锡胤为持平,林象元为正言,申𢢝为献纳,尹汲为大司成。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窜湖西乱场儒生宋允喆等四人于极边,试官并罢职。初,李成中为湖西京试官掌试时,有洪涉者以诗居魁,其诗末句云,吾王新有谒圣礼,陋矣宁与章帝比。儒生无赖辈指以为逆曰:“此麟佐从弟之借述也。”乱投瓦砾为乱场计。道臣启其事,上问诸臣,领议政金在鲁等以为:“试官初不觉察,置之高等,不可无罪。”左议政宋寅明曰:“称以为圣上讨逆云者,其渐不可长。末世人心,将有私自作党,以至杀戮者矣。”上欲施以乱场之律,在鲁曰:“士子不可以刑讯加之。”右议政赵显命曰:“纸旗书试官名,又书护逆字,此不可不刑也。”上曰:“彼虽诬上,疑之曰诬,则诬当何归?”仍命远配,罢成中职。

○左议政宋寅明以关东凶歉,而道臣郑亨复瓜已及,请限毕赈,仍其任,上许之。

○命故征士朴知诫赠职赐谥,领议政金在鲁请之也。知诫仁祖朝人也。尝主祢庙追崇之议,与先正臣金长生议不合,而以其昏朝时不仕。在鲁请加赠正卿,而赐其谥,上问于两大臣,寅明、显命等曰:“闻其为笃行士,当论其人之贤不贤,不当论礼论之合不合也。”上遂许之。盖在鲁先祖受业于知诫,故在鲁力请如此。

○作水车。初,孝庙在沈馆,见水车引水注畦,取其制以来,令户曹制之,将以颁下诸道,为田农引水之具,而其遗制尚在户曹。兪拓基之为相也,白于上,请依其制更造,至是车成。户曹判书金始炯言之,上曰:“此物可以遇旱引水乎?”始炯曰:“今则水已冻,待春可试也。”承旨尹敬龙曰:“肃庙时,亦尝以其制下岭南,而民不能继造,遂至永废矣。”时议者以为:“造车工力多,而非乡民所能备。”仍置之不颁。

○左议政宋寅明言淮阳有新产银矿,上曰:“岂不闻立马吴山之句乎?有此奇货之地,非所利于国也。且淮阳乃国之山脉,不可掘毁,其禁之。”

○行召对。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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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行召对。命右参赞李德寿同入,德寿老而嗜书,多博识,上甚贵之。以其进讲《朱子语类》书,有所问难,德寿对甚悉,且曰:“进讲之书,当取有益于心性者,此书虽不讲,何伤乎?”至及程门弟子流入禅学处,上怪问之,德寿盛称佛学之玲珑透彻,仍言:“宋末口耳之学,不能洒脱于章句之间,故高明之士,喜为简妙超诣之论,致有染禅之人。然臣亦有薰染者。”且以勿过用七情之说仰勉之,上曰:“异端之害,甚于酒色。以是欺儒者多矣。”盖德寿素好佛学,自不觉其言之涉于异端。且德寿素有聋病,不能听诸臣讲读之声,抚卷俯仰,左右视而不能对。形貌苍古,语言质朴,上有所询,辄令史官书以示之,其眷待颇厚,而德寿不能以圣贤之旨,启沃君心,至说佛老处,娓娓不厌,识者短之。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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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权贤为执义,李格为掌令,金翰运为持平,徐命臣为献纳,李寿海为正言,尹心衡为应教,申思建为修撰,闵应洙为守御使,尹淳为平安道观察使。

○下别谕于咸镜监司朴文秀、江原监司郑亨复,饬勉以加意赈政,无至捐瘠。盖以东北两道,年最歉,方营赈政故也。又以北边寒甚,把军无异征戍,亲诵唐诗中城上风威冷,江中水气寒之句,命备局优给纸衣。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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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有星流于文昌星之下,色赤,光照地。

○以朴弼理、赵尚命为承旨,洪启裕为司谏,李宇夏为献纳,兪宇基、金䆃为正言,郑熙普为执义,金汉喆为校理,闵应洙为礼曹判书。

○宪府申前启,不允。

○领议政金在鲁请赠故相臣洪重普之谥,上许之。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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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熙政堂,行初覆虑囚。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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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右尹吴光运以李奎采之言,上疏自辨曰:

奎采所以构捏臣者,不过缓纵镜、梦四字,而自古乱逆之变,皆由于夤缘得权,如卓、操、敦、裕之逆,而未闻有以此而谓之缓纵凶逆也。奎采之抉摘此句,目之以缓纵者,臣诚莫晓也。

下例批。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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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熙政堂,行三覆。上阅诸囚文案,欲酌处者数人,问诸臣,领议政金在鲁等以为当依律,左议政宋寅明曰:“上之仁德如是,社稷之福也。”遂命酌处远配。上过于慈仁,每于死罪,必求生道,故或有当死而得生者。

○谏院献纳李宇夏。申前启,不允。又启请还收杀狱罪人鲁石柱酌处之命,上不允。盖石柱以癫狂犯杀人之罪,上特原其情而贷死者也。

○司谏洪启裕上疏,略曰:

殿下每当激恼之时,或失包容之方。前而有成有烈,后而有李奎采,则三百年待台臣之规,无复馀地矣。大庭亲鞫,事面自异,苟非干系逆节者,未尝轻举,而于成有烈则拘系之捽缚之,杖几下而乃已;于李奎采则始有上阙之命,毕竟末减,亦至岛棘,其亏国体而累圣德,无过于此,臣窃伤之。言虽不摡,职是台官,则非可以威罚,求其苟同者也。使奎采烂漫同归,则在渠固无事,而将焉用此等台臣为哉?

上览疏,不赐批,命给其疏而削其职。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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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校理金汉喆等以洪启裕削职之命,联名上箚曰:

窃观近日以来以言获罪者,项背相望,而至于向日威命之非常,尤有关于圣德,此谏臣所以欲效匡救之忱者。谏臣之一时被罪,顾何足惜,而或恐言路自此益杜,圣躬虽有阙失,无敢言者。

上斥以护党,下批责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李道谦为司谏,李德寿、徐宗伋为知经筵,李秉常为左宾客。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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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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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命以来年岁首,亲行上辛祈谷祭于社稷。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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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谏院申前启,不允。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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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前大司成沈圣希以本馆物力凋残,疏请金浦等八邑田结出税者,还为免税,备局覆启,许之。后因户曹覆难,寝不行。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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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全罗监司权爀以备局不许量后陈田降续,上疏论之。事下备局,备局回启,许施。

○上御召对。检讨官李天辅因文义言:“曺植学问门路不纯正,故其门下出郑仁弘,如荀卿之有李斯,而植居右道,故右道之人专尚气;李滉居左道,故戊申之乱,人无犯者,至于今,多有文学行谊者,宜收用。”上可之。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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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以日寒,命释轻囚。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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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宋寅明以关东荐凶,请移转南汉待变盐,使之赈恤,从之。寅明又言:“初仕路广,又复骤升,为士者利其荫路之捷,全不读书,坏风习,丧廉耻。不可不稍变官制,以革此弊。”上命更议以禀。寅明又言:“科举混杂之弊,宜有变通之道。”右议政赵显命尤力言之,上曰:“此犹末节,巨室世族,分门割户,各树私党者,最可闷也。”

○命封置铜山,勿令设店。时户曹判书金始炯言:“生铜添入𨱎铁则为𨱎铁,添入常镴则为常镴,添入含锡则为豆锡。以一物镕铸,器用甚广,而宁越产生铜,其脉丰盛。请遣本曹郞审之。”上意难之,以问诸臣,皆言有用之物,不可弃也。训炼大将具圣任言:“遂安郡亦有生铜可采处矣。”上曰:“此等之物,有无不关,而后日人主,若因此以启侈心,则岂不为后弊乎?”遂有是命。

○判尹金圣应请座更之法一从家坐次第,则可无不均之弊矣。上问大臣,皆言其便。领议政金在鲁曰:“盲人独户,亦既不拔则公。翁主、大臣、国舅家亦宜并令出役,以示大公之意。”上从之,命只拔盲人及独户。

○上御召对。教曰:“以予凉德,山林读书之士不肯立朝固也。虽以孔、孟之圣,其犹辙环列国,眷眷齐、梁,况今元良渐长,就学在近。嗟我世臣,岂不思辅导乎?以此下谕于诸抄选使,即乘驲上来。”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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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行召对。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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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沈星镇、申宅夏为承旨,金尚鲁为大司谏,朴弼傅为执义,李匡谊为持平,李昌寿、南有容为正言。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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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夜月犯木星。

○掌令李汇恒上疏,略曰:

今年被雹之处,全然无收,滨海斥卤之地,亦为失稔,流离塡壑,惨不忍见。西土最甚,必须十分救赈,可责公私徭役。亟令庙堂,预为商确,仍饬道臣,讲究赈政。且凶岁推奴,新有邦禁,而黄海水使闵昌基性本苛刻,济以壑欲,他人之久远奴婢,谓之买得,发差越境,勒捧花名,搜探家赀,船运营下,而反欲自掩其横夺之迹,勒充本主于追捕武士之案,其残酷蔑法,臣所稔闻,请闵昌基削版。价川县监孙镇民蛊惑妖巫,大开赂门,酷用刑杖,多杀人命。孟山县监赵重吕荒抛民事,昼夜沈酗,全没体貌,人皆唾骂。请两邑守令并罢其职。持平金翰运初通清望,已被卑微之斥,曾入台地,擅改真儒之启,负犯至重,久枳自中。到今甄复之后,宜有引避之举,而扬扬冒出,已是常情之外。虽以格例言之,独政擅拟,不少留难,无乃参政之臣,弹墨未干,冒没铨席,故此等甄叙之政,未暇自察而然耶?臣谓金翰运亟命削黜,当该铨官,亦宜谴责。

批曰:“闵昌基、孙镇民所陈,其涉过矣。赵重吕不知何人,当见殿最,而金翰运及政官事,下教于大臣矣。其馀事,令庙堂禀处。”

○咸镜道儒生朱远舜等上疏,请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宋浚吉从享文庙,批曰:“往修学业。”

○副护军金有庆上疏,乞致仕,上以筋力尚强,优批不许。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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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召对。侍讲官金汉喆言:“纪纲立则在上之人可以安闲无事,而殿下常以不得无事为教,此不过纪纲不立之故也。立纪纲,专在于处置得宜。唐之裵度有言曰:‘朝廷处置得宜,则韩弘舆疾而讨贼,承宗敛手而削地。’其言诚至言矣。虽骄将悍臣,亦皆感化,何患乎纪纲之不立也?”上称善。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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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月入太微垣。

○献纳李宇夏上疏,略曰:

事关乘舆,言涉权贵,则举世媕婀,无一开口。甚至妖恶如远材者,而未尽究核,径先酌处,神人共愤,舆情久激,则更加严鞫之请,尚今靳允。圣上之刑政,宽缓如此,虽以福泽之凶逆伏法者,而收孥籍产之请,迄未有闻。此亦事涉戚属,莫敢议到而然耶?伊日入侍台臣,恐难免其责矣。

批曰:“金远材等事,其处分意深矣。”后数日上谓大臣曰:“福泽事,予今悔之矣。悔之者,是予公心也。”宋寅明曰:“宇夏之言,出于不知本事而然。孥籍之典,不当施也。”是后寅明使其侄翼辉,嗾李匡谊发福泽孥籍之启,其言之前后不同如此。

○以郑彦燮、宋翼辅为承旨,徐宗玉为大司宪,李锡福为掌令,洪镜辅为正言。

○庆尚监司郑益河上疏言:

本道久陈征税,为至冤痼弊。虽匹夫之自好者,苟非其义,则一毫不取于人,况堂堂千乘之国,宁忍白征于救死不赡之赤子乎?请令庙堂,禀旨蠲减。

从之。

○上引见大臣备堂。以关东大饥,民多离散,遣御史洪象汉,慰谕安集之。

○遣禁府都事,拿湖南罪囚鲁泽。时湖南有鲁泽者,因山讼,入营狱,将刑,自谓告变,遂引朴师大、师宽谓谋逆。两人乃戊申贼弼显子侄也。监司状闻,上问诸臣曰:“设鞫则有伤国体,宜遣御史究核。”大臣及诸臣皆请拿鞫,从之。

○上以李汇恒论持平金翰运事,问诸臣,领议政金在鲁曰:“臣不知也。”右议政赵显命曰:“真儒之启,无连启者,使翰运改,亟正邦刑。为鞫问者,盖以十八日处分时,有镜疏交通情节之教,而必鞫问真儒然后,可以正刑,故使改之者,乃臣等所指挥。”上曰:“然乎?”遂置不问。

○命还给洪启裕职牒。初李润身之欲停三司合启也,李奎采以为不可,遂不得停,上大怒,栫棘奎采于海岛。久后洪启裕疏,讼奎采事,上疑启裕附停启之论,而反为伸救之言也,怒其情态之回互,而削其职。至是诸大臣皆白其不然,上觉之,即命还给职牒。

○左议政宋寅明请开城留守金若鲁内迁,从之。若鲁附寅明,欲入内求柄用,寅明遂白之。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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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赵远命为副提学,尹得敬为校理,李成中为副校理,李济远为献纳,鱼锡胤为正言,安𠍱为持平。

○掌令李锡福上疏,论京畿监司李益炡、江原监司郑亨复守令贬目之当置下考者,置诸中考,请并重推,其守令并罢黜。又言:

牛酒两禁解弛,请更申严禁。私屠者施以全家徙边之律,卖酿者亦施严刑一次之律。

又言:

前兵使赵俨、长渊府使申兼济、密阳府使尹懋教冒禁乘轿,请并罢职。

又言:

李德寿、郑羽良主文以后,科体一变,险怪假饰,关系世变,有识窃叹。主文之人宜加警责。

又言:

司饔佥正元庆运之老悖、司宰别提李龟济之暗劣,并请刊汰。

批曰:“守令不法者,随闻弹驳可也,而殿最则有政院与铨曹,非耳目之官所可察推。私屠者自有其律,宜可申饬。赵俨等事并依施,文体之不同,猝难厘改,而所陈挟杂,意涉不美。”

○江原监司郑亨复上疏言:

本道良丁少而军额多,一人之身,常兼数三役。庙堂每当移役之时,辄必划送于本道,而且本道原野少而山峡多,诸宫家各衙门火田折受,布在各邑,收税之规,重于原田,而不入于今年田税特减之中。乞令庙堂禀旨,他道军额之移送者,特为还寝,火田折受,依元田例减税。

下备局禀处。

○引见大臣备堂。命式年大小科退行于来秋,盖以岁歉也。

○命拿问罗州牧使李普昱、珍岛县监闵墡。领议政金在鲁奏曰:“戊申逆属之缘坐者,以年久之故,禁防全踈。年前师纯之擅离配所,已极惊骇,而今者师大又有擅行之举。罗州牧使及地方官宜拿问定罪。”上许之。

○户曹判书金始炯请今年减税太六万馀斛之代,自惠厅预为区划,以备经用,上曰:“予之减税,非要名也,而予所歉然者,素无汉文红腐之效,而只行减租之令也。”命依其请许划。盖国家经用甚广,地部一年之入,不能支一年之用,而减税以后尤大缩,左右拮据,每患其不给。始炯又言:“京中钱荒,而关西独多储积。户曹所句管需米用馀者,以关西民库钱,换用为宜。”从之。

○命特旌故烈女县令曺宪周妻李氏之闾。李氏即故判书李一相之女,而故参判曺汉英之子妇也。生有至性异行,其夫连服齐斩,病日危笃,李氏昼夜不懈,吁天请代。及至病无可为,遂决意先死,屡引刀绳,辄为其子女所泣止,乃潜求毐药,藏之衣带间,前后暗服,以至渐铄而殁。时当己巳之后,邻里感泣,走申于官,李氏本家,为时辈所嫉,故寝而不奏。至是领议政金在鲁白其事请旌,从之。

○命特赠故敦宁都正朴起祖职。起祖,知诫之从孙也。肃庙癸酉举进士时,仁显王后退处私第,起祖肃拜于私第门外,宫人惊怪,问其姓名,不言而退。及后复位,拜官至都正。至是领议政金在鲁白其事,请赠职以褒,从之。右议政赵显命亦言其时,武人蔡以章以军门哨官,欲为陈疏,而为人所告,至受刑定配,上亦命赠职。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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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行召对。上曰:“古之学者,如昔之伊、吕、诸葛,皆出为世用,而今之学者,必以退处为高,不思幼学而壮行,岂可专咎在上者诚礼之未尽乎?”盖上于抄选人,每收召不至,故有此教。

○以赵命臣为大司谏,权贤为司谏,曺命敬为副校理,金尚鲁为承旨,徐宗伋为吏曹参判,李宗白为吏曹参议,申晩为兵曹参判。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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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行召对。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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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夜有星流于柳星之下,大如拳,色赤。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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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京畿幼学闵师德等数百人上疏,请依祖宗旧典,复设畿甸之乡试,禁庶人之衣帛僭滥者,使财有所蓄,民无滥费,命备局禀处。

○药房都提调金在鲁虑上有妨久坐,请作椅子,平坐倚之,上不许曰:“予未尝任便,平生习跪坐,故若平坐则反觉不安矣。”上素性俭约,所御衣服皆色渝,靴亦缝纫皆坼,至于器用之物,亦多破坏,而未尝命改之也。

○命鞫囚鲁泽减死岛配。时鲁泽拿致禁府鞫之,虚妄无端緖。大臣白其状,上欲酌处问大臣,皆请远配绝岛,从之。师大则以缘坐罪人,擅离配所,出入京中,移配于济州。师大之妻父参判李春跻以留接师大,始拿处后又定配。李普昱、闵墡以不禁罪谪人之擅离,亦配于远地。

○谏院司谏权贤。申前启,不允。又启请寝罪人鲁泽减死岛配之命,答曰:“其所酌处,依据律法,勿烦。”

○宪府掌令李格。申前启,不允。又启请淮阳府使李日跻及江原监司郑亨复罢职。又启:“永兴府使金𣖔居官不职,请罢职不叙。”上并允之。时关东大饥,民多饿殍,而格以日跻及亨复不善赒赈为言。上素以亨复虽清白,而短于事务疑之,故特从格言。仍问大臣曰:“谁可为关东伯,任济活之策者?”左议政宋寅明荐承旨金尚鲁。时尚鲁方有宠于上,遂以尚鲁为江原道观察使。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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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元景夏为承旨。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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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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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夜土星犯积尸星。

○宪府申前启,不允。

○掌令李格上疏言:

赴茶座始,有一寡女呈单以为,夫弟吕文杓行己悖恶,胪列其罪状,故使监察治之,则文杓极口肆恶,至发封书告变之语,请移送捕厅,严讯之。

上曰:“无异匿名,国体所关,不必问也。其书则付火,其人命捕厅拘囚。”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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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备边司启言:“水原马军保,令本府许给一保。”从之。先是洪象汉言:“水原六千马军,无一有马者,缓急无所得力。当依禁御两营例,各给二保。”备局以两保为难,只令许给其一保。

○校理尹得敬、修撰申思建、尹光毅等上箚,请究核吕文杓封书上变之语。大司谏赵命臣亦疏请,上以既处分不许。三大臣及左右捕将以吕文杓事请对,上引见诸臣,坼见封书。盖文杓与其嫂不和,而其兄文翊为人凶恶,曾为镜贼收尸,为垓、圻婢夫,又为泰征军官,死于鞫狱。文杓封书中,槪言其兄之妻与具巨勋、尹清章辈,有所谋议者。上曰:“文杓文书,非特虚谎,其欲戕害至亲,此是关系伦纪之罪。付秋曹刑讯,取服照律处断。”盖自戊申以后为罪囚者,欲为目下缓刑之计,辄以告变为言者,前后相望。官长闻之,虽明知其无实,然恐外议翻传,辄上其事,朝廷亦必哗然请鞫,而上每厌其无实,终不令穷核。

○捕厅罪人之因李夏跻事,逮捕缧系者,并命放释。李春跻家宴后暴死人仇家,告于朝,囚治春跻庶弟夏跻及婢小贞于捕厅,究核累月,夏跻、小贞俱毙,人或冤之。其置毒之由,终莫得其端緖。上以狱既久,干连诸囚无可问者,于是命捕将尽释之。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二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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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1.2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