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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即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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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
孝宗大王十年己亥清顺治十六年
元年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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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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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日甲子,孝宗大王薨于昌德宫之大造殿。前月二十七日,有小疖,发于右耳前鬓发上,面部微有浮气。内医都提调元斗杓、提调洪命夏、副提调赵珩等,率诸医入诊。初不知为毒肿,进汤药,又傅促脓膏等药,并不效。初一日,下教于药房曰:“浮气日盛,而诸医徒事泛泛。卿等亦勿泛泛。”是日再受鍼。初三日,又鍼眼胞。初四日,又鍼肿处。命同知申可贵执鍼,可贵本武人,晓鍼术。上年上因落伤患髀肿,令可贵鍼治有效。至是,又令可贵下鍼。可贵久病手战,误犯血络。初出脓汁一匙许,紫黑血随涌如注。急用血竭、槐花等药,而血犹不止。或云非误犯血络,肿毒炽盛,漫及胸部,血道皆凑于肿处,而妄施鍼破云。午初,上候窒塞。自内促进竹沥清心元。内医提调及诸承旨,苍黄趋入至大造殿阶下。俄而,医官等传言,少进糜饮及独参汤。上候乍定,下教勿令喧动。诸臣少屏。有顷,医官传言,上候十分危急,内官又促内医提调入内。承旨、史官随入。又传命于领议政郑太和、吏曹判书宋时烈曰,急急入来,似将有顾命矣。两臣趋入,左议政沈之源、右参赞宋浚吉等随之。上卧床上东首,以白䌷袷衣覆首,已不闻玉音矣。左右夹室号哭,闻于外。禁止而不可得。王世子哭擗于床下,内官扶掖出楹外,大臣以下,还出。使训局、御营两大将,扈卫宫城。已而,大臣、承旨、礼官及时烈等复入,招内官属纩后,行复礼。大臣以下,哭而出。史官郑重徽,书大渐二字于小纸,出示外庭。用己丑故事也。

○世子下令,招前正郑善兴、前正郞张善瀓、佐郞吕圣齐、幼学韩斗相入内,与驸马洪得箕,执事袭敛。斗相即仁烈王后父西平府院君韩浚谦之曾孙,善兴、圣齐即其外孙,而善瀓王妃之兄也。

○下御医申可贵、柳后圣、赵征奎等六人于禁府。

○礼曹郞官来言于政院曰:“《五礼仪》,为位哭,在于袭下,袭后似当举哀矣。政院以为,《五礼仪》,虽如此,内里巳举哀,而外庭尚无哭临之举,宁有是理。”仍禀定于大臣,遂变服举哀,无拜。

○以宗室平云君俅为守陵官,内官吴以恭为侍陵官,以桧原君伦为代奠官。

○以李时昉、尹绛、李一相为殡殿都监提调,李庆徽、洪处尹为都厅,郑维城、许积、尹綘为国葬都监提调,李时术、郑万和为都厅,郑致和、金南重、洪重普为山陵都监提调,李晩荣、赵胤锡为都厅,李正英为铭旌书写官,左议政沈之源为摠护使。

○政院以巡将、监军仍番之意,入达,以军号事,禀于大臣,郑太和曰:“世子虽不拆见,达下之后,政院以此分付可也。”

○内侍以世子令来言曰:“两宋判书,指时烈、浚吉等,而自先朝不名。以为:‘己丑大丧时,大臣摄行饭含之礼,此出于权道。今则世子当躬行云’,而该曹仪注,何以相左耶。”礼曺判书尹绛,对以本曹只据《五礼仪》书入。而时烈等之议,如此,寔为古礼。仪注当改入矣。

○初更,行袭礼。大臣、礼官、两司长官、诸承旨、玉堂一员,依己丑故事,入侍阶上。郑太和令宋时烈、宋浚吉等,亦入侍。袭用衮龙袍、翼善冠、黑靴。时烈进结握手。饭含后当结握手,而急遽中,未免失次。内侍扶引世子,以入,领相跪进珠盘。行饭含礼讫,世子出。位在庑下阶上。奉移袭床于殿中央南首。行袭奠,百官为位哭。

○以郑太和为院相。

○大臣达曰:“王子、驸马,虽以治丧入内,不可留宿大内,宜命出送。”世子命留于内班院。

○是夕大雨。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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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礼曹依己丑大丧时例,定设昼茶礼。盖《五礼仪》,只有朝夕上食,而戊申国恤,幷设昼上食及茶礼,至己丑,减昼上食云。

○大司宪李应蓍、行大司谏李尚真、司谏李俊耉、掌令黄儁耉、持平李柙、献纳郑麟卿等,请遵朱子君臣服议,制古丧服以临,别制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以朝,又言:“仁祖大王之丧,故儒臣金集,请追改服制于发引之日,而其时诸议,非以古礼为不可,只以追改为难便。事竟不施,识者恨之。即今事势,与前有异。断而行之,是在邸下。请令礼官,及时议定。”礼曹请议于大臣、儒臣。领敦宁李景奭以为:“先正臣李滉之为此议也,故相臣朴淳,以礼官持难,而不之改,故儒臣金集之议此礼也,故相臣金尚宪,有所持难。臣非以古礼为不可,盖虑有参差不齐之患也。”郑太和以为:“国朝流来之礼,有难遽变。臣于己丑,既陈愚见,今亦与前何异。”诸大臣亦皆以为难行。而宋时烈则以为:“臣子于君父既没之后,无复自致其诚者,不过尽其情文,称其衰物,使无馀憾而已。朱子,参酌古今,损益礼令,以为千古不易之定制,臣以为可行无疑,而且无所难也。”宋浚吉则以为:“当以朱子说,为必可行之定论。倘复行之于今日,岂胜幸甚?”世子答:“以两赞善之意如此,时烈等方兼赞善。更为商议于大臣。”

理金万基亦上书,请改《五礼仪》群臣丧服谬制,一遵先儒定论。世子答曰:“已谕于礼曺草记矣。”

○礼曹达曰:“慈懿王大妃,为大行大王服制,不载于《五礼仪》。或云当服三年,或云当服期年。请议于大臣。”世子从之。又令两赞善处,一体问议。领敦宁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左议政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等以为:“古礼虽不能晓解,考之时王之制,似当为期年之服。”宋时烈、宋浚吉以为:“古今礼律,既有异同,帝王之制,尤难轻议。而诸大臣既以时王之制为议,臣等不敢更容他说。”世子令依议。时王大妃服制未定,郑太和坐阁门外,邀宋时烈,辟人出示小纸,盖谓王大妃于大行大王,当为齐衰三年服也。小纸来自延阳府院君李时白,而时白则闻尹鑴之论,有此通报也。其言盖取《仪礼》,为长子三年条疏说,以为长子死,次适承重,亦谓之长子也。时烈曰:“礼疏果有是说矣。然其下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条疏,又有四种之说,与此不同。盖均是疏说,则不可取一,而舍一矣。”太和曰:“所谓四种者,何说也。”时烈曰:“一是正而不体,谓适孙承重也,二是体而不正,谓庶子立为后也,三是正体不得传重,谓适子废疾也,四是传重非正体,谓庶孙为后也。”太和摇手止之曰:“昭显有子,正而不体,何敢举论于今日乎?”时烈曰:“然则《大明律》及国制,毋论长子、庶子,皆为不杖期,据此为断,则亦可矣。”太和曰:“可。即考出。”时烈曰:“《丧礼备要》,亦载此说。”即取来,指其所引《大明律》国制不杖期条。太和喜甚曰:“今得此证,似无忧矣。”时白闻时烈之论,转通于鑴,鑴又引内宗皆斩衰之说为证。时烈闻之曰:“内宗为大王皆斩者,君臣之义至严,不敢以私戚戚君,故虽本服缌麻之外,亲妇女皆当服斩矣。今日之议,则不然。大行大王,顾于大妃,有君臣之义,不敢称子而乃称臣矣,大王大妃,今乃反为臣服君之服耶?”鑴闻此言,又坚持前说,以为:“凡帝王家事体,与私家绝不同。大妃为大行大王,服斩衰为是云。”至于献议,亦用此说矣。

○礼曹达曰:“储君承统告庙、社节目,不载《五礼仪》,而己丑年本曹援据故事,兼问大臣,涓吉告于宗庙、永宁殿、社稷。今遵前例,请以初十日设行告祭。”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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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甲时,将行小敛,大臣、礼官、承旨、史官、三司各一员及宋时烈等,以入侍之意,达于世子,则答:“以殿内狭窄,执事之人,亦不无惶㤼失措之事,敛毕后入来。”院相达曰:“臣等必欲入侍者,盖恐莫重大事,或有差失,而下令如此,似当从简入侍。臣及礼判、两赞善、承旨、史官各一员,不可不入矣。”世子下令曰:“小敛时入侍之规,见于《五礼仪》耶?”院相达曰:“虽不载于《五礼仪》,古礼既有可据之文。我朝明庙初丧,亦有已行之例,而己丑国恤初,未谙前例,小敛前未及禀定。故大敛时始陈达入侍。而儒臣金集,追后讲定,以为永式矣。”世子又下令曰:“《五礼仪》既不载录,己丑大丧,亦莫之行,而往复之间,时刻已晩,故势将先行矣。”院相达曰:“此则决不然矣。袭时既入侍,到今尤不可中止。多官若难尽入,则大臣、礼官中一人,当入侍。如不得请,臣等当直入矣。”政院、三司,又诣阁力请,世子不许。大臣再三力请,世子始许之,大臣以下入殿内,衣襨已敛,三四称。大臣以下,止哭奉审。洪得箕、郑善兴等诸执事,方敛寿字红金线衣。次敛绿段表衣,次敛绛纱袍,先裳后衫,具蔽膝,加绿段带,左右有双垂丝带。时烈等从傍指教,整敛衣襨后。终敛红金线衾纵横绞布,陈而不结。群议以未结为未安,太和曰:“绞布俟诸臣退出,结之。”时烈曰:“礼文,大敛时始结矣。”大臣以下退出,内侍奉世子入临。世子下令于大臣曰:“小敛绞布不结,虽未知礼意之如何,而不但曾所未闻,当此盛暑,恐有意外之患。朝廷佥议如何,熟讲以达。”大臣回达曰:“此是儒臣据礼讲定之事,而更与商议,则宋时烈以为:‘礼文本意,盖以孝子之心,犹冀其复生不忍遽结也。群议皆以为,当结则臣不强执云。’宋浚吉以为:‘礼则然矣,夏月极热,不可无变礼。故士夫之家,或于当结之际,只留一二条,以寓爱礼之意云。’臣等参以事势,如此盛暑,不可全然不结,姑留一二条,观势尽结,则似无可虑之事,亦不悖于礼意矣。”

○两司合达曰:“臣僚服制正讹之论,再经收议,终未见施。大臣之意,亦不谓不可,而只以猝变为难。如知其礼制之未尽,则岂可诿之于行之既久,而不为变通乎?如曰吾先君莫之行,而终不得厘正,则周之制作,历文、武而至成王大备者非耶?曾在宣庙朝,持平闵纯,请改《五礼仪》,卒哭后乌帽乌带之谬,而宣祖断而行之。此非邸下今日之所当法者乎?请加三思,断以渊衷。”世子答曰:“已定之礼,似不可猝改矣。”

○未时,内林友闻来告于院相郑太和曰:“玉体壮大,梓宫尺度不足,将不可用矣。”太和与尹绛、宋时烈、宋浚吉等,即招郑善兴而问之,善兴对曰:“当肩处最广,梓宫尺度不足几二寸,长亦不足者分许矣。若谓之小敛衣襨过多,则当肩处进用,不过数件绞布。初虽不结,旋即结之,其结亦不至缓,则非由于不善袭敛可知云。”院相与诸臣,请入奉审,则果如善兴之言。诸臣罔知所措,退出商议,达于世子曰:“长生殿预备梓宫,皆无长广可用之板。或择于外梓宫板材,或觅于城中及江上闾家,如得可合之材,则当如乙亥国恤时,梓宫奉安后加漆。而终不得广板,则势将以黄肠上品,联附以用。此外更无他策矣。”世子答曰:“闾家尚不用附板,此则决不可为也。好品之木,从速看择,使之无憾于大事也。”酉时,院相达曰:“长广可合之材,无论木品美劣,百般搜觅,终不能得。且以美材联板,则实愈于全板之品劣,故士夫家,亦多有去其边白,联附而用之者。即今事势,急迫,不得不决用附板。”答曰:“百尔思之,终无善策。亟令匠手,趁今夜造成梓宫,内面及七星板,得以累度加漆可也。”臣谨按《政院日记》,小敛衣襨,不过六袭,郑善兴对院相之言,亦具载焉。六袭既非过厚,绞布不结之议,初出于宋时烈,而旋因圣教与诸臣虑患之说,请留一二条,以寓爱礼之意,时烈亦舍初见而从之。善兴之对,又曰:“绞布亦不至缓结云。”则其非不善小敛,亦无他患可知。而玉体之丰伟异常,梓宫虽自即位初备置,只遵流来尺度,及其临丧治椑之日,始知其长广不足。搜觅他材而不得,则附板之用,出于万不得已。而构诬者,至以不结绞布,不请改敛,归罪时烈,而又以太和首发附板之论,谓迎合时烈之意,此岂近于人情者哉?奸人之造意陷人,一至于此,吁!可痛也。《时政记》则今无可考,而适得其时承旨《日录》与《政院日记》,参考则小敛衣襨之数,略无参差。承旨《日录》则记善兴之言曰,当肩处进御衣襨,不过六袭,皆是衣、单衣,又曰,绞布,初虽不结,旋即结之云。 ○礼曹择即位日时以达,世子下令曰:“昨日草记之人,心以为骇,今又定日时以入,此何事耶?问达。”院相及政院回达曰:“储君嗣位,非但古昔帝王通行之礼,我朝列圣,亦莫不然。此是该曹遵旧制举行者,别无可问之事矣。”答曰:“此何时,此何举措,而不为明禀,直择日时,有若探试者然?是孤未知之事也。”又达曰:“自古继序之君,必于成服日嗣位,诚以大宝之位,不可一日旷也。此是列圣之所遵行,《五礼仪》之所具载,诚为不易之典。该曹之不为禀请,直择日时者,自是有司应行之节,有何探试之意乎?下令诚极未安矣。”答曰:“嗣位于成服之日,非人子情理所堪忍为。卿等又何忍不少恕孤意乎?其亟令礼曹更议。”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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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院相及政院达曰:“伏承下令,臣等聚首痛哭,不忍奉读。臣等非不知,孝思罔极,情所难忍。而第念王者,继统之礼,至严且重,古先哲王,靡不强抑至痛,即践大宝。良以天位不可暂旷,私情不容自伸也。臣等决不敢将此下令,分付该曹。伏愿抑情节哀,遵先王已行之礼。”仍以前下择日单子还入。答曰:“礼虽为大,情不可废,卿等何不顾孤罔极之怀乎?决不可强抑情理而为此举,宜遵前令,令礼官更议。”两司合达,玉堂陈箚,请深思帝王之孝,亟从有司之请,答曰:“孤之情怀,已谕于院相,更勿烦渎。”

○郑太和、沈之源、尹绛、宋时烈、宋浚吉、金寿恒,右承旨。等达曰:“新造梓宫,似甚完好。而第念莫重莫大之事,少失所宜,后悔莫及。或不无趁此时更议善处之道,除臣等已奉审者六人外,小敛时入侍原任大臣以下,请并令奉审。”世子许之。大臣李景奭、李时白、元斗杓、大司宪李应蓍、大司谏李尚真、承旨赵珩、元万石、吴挺垣、李殷相、兪棨,修撰金万均,注书李伯麟,史官郑重徽,遂入奉审讫,达曰:“少未尽之事。不敢更容他议矣。”

○新梓宫成。内漆三度。

○三司再陈,嗣位之请。不从。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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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馆学儒生南二星等,上书,请亟遵先儒定论,以正丧服之失。又以虽有不及之患,先儒追服之论,尚可考为言,世子答曰:“多士之言至此,更令礼官议处。”礼曺覆启,不施行。司直闵鼎重,亦上书,答以已论于馆儒矣。

○大臣率百官、三司,又再请嗣位,百官三达,皆不许。

○巳时,移大行尸床于宣政殿。午时,大敛。李景奭、郑太和、李时白、沈之源、元斗杓、李厚源、尹绛、宋时烈、宋浚吉、李应蓍、李尚真、赵珩、元万石、金寿恒、吴挺垣、李殷相、兪棨、金万基、李伯麟、孟胄瑞,乃注书也。朴纯假注书。郑重徽、宋昌乃史官也。等,俱入侍。奉安尸床,于殿内东北隅,南首。设欑宫于殿北当中,曾设御榻处也。梓宫在欑宫之侧,敛床陈衣襨,在梓宫南,立铭旌、扇盖,于欑宫外,西南隅。帷帐用䌷,色白。扇盖亦用白。灰于梓宫,用五斗厚一寸。梓宫内涂红段,四角涂绿段。次加七星板,红段。次铺锦褥。移安玉体于大敛床,衣襨十七袭,上用冕服。敛以黄金线衾。大小敛布,皆用白方丝䌷。敛毕,奉安于梓宫,取通天冠、赤舃,内于梓宫。绛问圭及佩玉,亦当入否?时烈曰:“不可。周公制礼则用之,而鲁君之丧,孔子历阶以进,请勿用矣。”太和顾问善兴曰:“己丑则如何?”曰:“不用。”太和曰:“然则当入玄宫矣。”遂殡,大臣以下,哭而出。

○两司、玉堂三达,百官四达,复请嗣位。答以决不可听从。大臣率百官,启于慈殿、中殿,请自内劝勉嗣位。慈殿答曰:“祖宗旧典,虽在罔极之中,何可不行乎?当劝谕世子,使之勉从矣。”中殿亦答,以当开谕。百官五达,世子答曰:“上奉慈旨俯从群情,强抑通天罔极之怀,忍其所不忍为,不知所谕矣。”

○世子在宣政殿西阶下庐次。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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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辰时,成服如仪。

○午初,王世子嗣位。先期设褥位于殡殿东庭近南北向,设幄次于敦礼门东夹内。幄次当设于门外,而误设门内。陈大宝案及香案于欑宫之南。领相、礼判、六承旨、注书、史官、左右通礼、并具朝服,以次入。领相、都承旨及注书、史官各一人,诣殡殿东阶下俯伏,左承旨以下,跪伏于西庭庐次之南,左右通礼,跪伏于西阶下帐外,在承旨之前。礼曺判书,进庐次前跪,请具冕服。领相、都承旨、注书、史官,由东阶陞先入,跪伏于殿内之东。左承旨以时刻差晩告,嗣王戴平天冠,御黑衮衣,执圭出庐次。左右通礼引嗣王,步自西阶下就褥位跪,承旨、史官陪从。司香、礼曹郞官,进香案前,焚香而退,嗣王四拜。领相诣欑南案前跪,捧大宝退西向立。左通礼引嗣王陞自东阶,承旨、史官留殿户外,右承旨独入。入诣香案前北向跪,释圭,都承旨受圭。领相奉大宝,进于嗣王,嗣王受大宝,以授内侍。右承旨传捧,退跪于后。都承旨进圭,嗣王执圭。右承旨以大宝传授,都承旨奉宝先降。左通礼导嗣王,降就褥位四拜讫,入就幄次。少顷,右通礼启请出次,引出东夹门。尚瑞院官,捧大宝先行,伞扇侍卫如仪,进小舆,嗣王却不御,步出延英、肃章二门。先期设御座于仁政门,当中南向,陈舆辇、卤簿如仪。百官朝服序立,东西庭。嗣王至御座东,都承旨三请陞座,右承旨继请,皆不从。礼判又继请,犹不从。领相趋入固请,嗣王始就御座前南向立,不即就坐。礼判、领相更进强请,嗣王曰:“既就座,与坐何异乎?”摧痛失声,涕下如雨。群臣不忍仰视,领相再三泣请如礼,乃就坐。是时在庭诸臣、侍卫将士,莫不呜咽挥泣。嗣王受百官贺礼讫,降座。由仁政门东夹步入。不由正路,升自东阶,至仁政殿。右承旨请由殿内正门入,不从,迤殿外东庑而行,由仁和门入,而痛哭之声,闻于外矣。是日雨,嗣位时快晴,夕复雨。人情咸以为幸。王讳棩,字景直,孝宗大王之适嗣,仁祖大王之孙。母妃仁宣王后张氏,右议政新丰府院君维之女。以皇明崇祯十四年辛巳二月初四日己酉丑时,诞王于沈阳质馆。甲申,始东还至国。乙酉,昭显世子卒,孝宗以次嫡,膺册封为王世子,王为元孙,己丑二月,仁祖亲临仁政殿,册为王世孙。是年五月,仁祖昇遐,孝宗嗣位,王为王世子,辛卯,加元服,始行册礼。冬册翊卫司洗马金佑明女,领议政堉之孙。为嫔。壬辰,行入学礼,至己亥五月,孝宗昇遐,王嗣位。王既即位,受百官贺,大赦教于八方。王若曰:“天降玆大丧,方罹酷罚,予迫于群请,勉承丕基,哀恸深增。叩叫何及?惟我大行大王,以大舜之圣孝,纉文王之显谟。精一相传,峻德克配于上帝,亿兆愿戴,至泽普洽于下民。敬天而尽修省之方,雨旸时若,礼贤而致登庸之美,岩穴皆空。自临御十年以来,庶挽回三代之盛。皇穹默祐,才喜昔者疾之瘳,治具毕张,益恢大有为之志,何知惩恙又剧,竟至大渐惟几。小子不天,徒切代某之愿,群生无禄,奄缠丧考之悲。皇皇如有求,奉玉几而莫逮,暧暧若或见,抱遗弓而畴依。玆当枕块之辰,讵安践阼之礼?至痛有难自抑,纵孺慕之愈深,大位未可久虚,奈臣民之,不舍。爰遵慈旨,用循旧章,乃于本年五月初九日,践位于仁政门,尊慈懿王大妃赵氏为大王大妃,尊王妃张氏为王大妃,以嫔金氏为王妃。自本年五月初九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并宥。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惊瞻缛仪之,忍受今朝之贺。痛问寝之无日,泣血攀号,顾负扆之何心,抚躬怵惕。於戏!恐坠祖宗之业,曷敢荒宁。肆霈雷雨之恩,咸与更始。

○观象监启请,本监所籍中,曾所称美之山十二处,先往看审。上曰:“长陵内外,亦一体看审。”

○兵曹启,撤宫城扈卫,遣宣传官先讣于凤凰城。

○政院启请,院相依例罢黜,上以,荒迷中不能察事,命限公除仍留。郑太和辞以因循谬例,留过多日为未安,上不许,诸承旨仍并留直。

○两司合启曰:“药房都提调元斗杓,当大行大王违豫之日,既不能广集名医,共议鍼药,又不设侍药厅,以尽保护之道,至于初四日入诊时,一任后圣所为,遂使病医执鍼,误犯血络。臣民共愤,莫不归罪。斗杓请中道付处。提调洪命夏、副提调赵珩,虽以副贰不得主张,而其不能可否争执之罪,不可不重惩。请幷削夺官爵。御医柳后圣,当违豫之初,谓之小疖,视若寻常,及其渐重,犹不动念,惟引一二趋附者入侍,又令方病手颤者执鍼,以致罔极之痛。赵征奎阿附后圣,结为心腹,论证议药,听其颐指。罔念君父之病患,唯恐异同于后圣,后圣、征奎,厥罪惟均。申可贵不量其病重手掉,终至下鍼不谨,误犯血络,此三贼罪通天地,人思食肉。揆以王法,决不可一刻容贷。请幷亟正邦刑,其馀入侍诸医,亦幷远窜。”上以提调信从诸医之言,罪不当至此,诸医皆已拿囚,欲待议谳而处之,幷不从。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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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院相郑太和,请依己丑故事,与左相沈之源,同行院相事,上从之。

○以李厚源为告讣兼请谥承袭使,柳淰为副使,郑榏为书状官,以郑太和为内医都提调,郑维城为提调。大臣以药房提调被论,先请递改。公前凡有差,上不落点,就三望中,只命差某望。 ○大臣、政府堂上、六曺二品以上,齐会于宾厅,议御押,定以立字。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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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李景奭为谥状制述官,赵䌹、蔡𥙿后、尹顺之、李一相、赵寿益、曺汉英、金寿恒、赵复阳、兪棨、李廷夔为撰集厅堂上,李端相、赵龟锡、安后说、金万基、金万均、任翰伯、睦来善、金益廉、吴始寿、李程、黄儁耉、郑麟卿为郞厅。

○大臣及政府堂上、六曺参判以上、馆阁堂上,齐会,议定大行大王谥号曰,宣文章武神圣显仁善周曰宣,敏而好学曰文,法度大明曰章,保大定功曰武,壹民无为曰神,扬善赋简曰圣。庙号曰,孝宗,殿号曰,敬慕,陵号曰宁。大臣启曰:“臣等谨按,列圣徽号之末,皆有孝字,而今以孝字为庙号,不当叠用。且考皇朝谥号,皆有孝字,独于孝宗,改以他字,此为可据。臣等商确,以仁字代孝字矣。谥号,初定以烈文毅武神圣至仁,以烈文毅武至仁,俱犯列圣徽号,故改之。陵号,初定以翼字,上以为未恰,故亦改之。”上问宁字何义?诸臣对以宁,是安宁之意,如《书》称宁考、宁王,本朝永宁、肃宁等殿号,亦此义也。上可之。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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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梓宫加漆。都监堂上入伏阶上,承旨、史官俱入侍,百官会哭于仁政殿庭。其后加漆,至二十五度而止。

○先是,遣暗行御史于诸道,礼曹以国有大丧,召还。京畿御史安后说、江原道御史李程等,皆未竣事,径来奔哭。大司宪李应蓍等启曰:“凡奉使而遭国恤者,必于竣事后,复命于殡殿,礼也。今诸道暗行之臣,未及竣事,而礼曹不察,遽促其还。当初大行大王,发遣廉问之意,实非循常之比,今若置而不举,则是弃先王之命于草莽也。请礼曹堂上推考,亟命诸道御史未还者,竣事后复命。”上从之。掌令许穆,寻引避以为:“古之奉使者,国君薨,必竣事而归者,所以重君命也。况新化之初,恐有懈弛之渐,臣不量愚妄,首发此论,见非于大臣。请递职。”大司宪李应蓍、掌令黄儁耉等,相继引避。正言安后说,又以臣子情理,不忍不即奔哭,果川道中,又见礼曹移关仍为入来。径还之失,在所难免,请递。翌日谏院处置曰:“奉使之臣,义当抑情仍留,复命于殡殿,而《五礼仪》亦有使臣成服之节,则御史去来,本非该曹所可指挥。论启之举,未为不可,而至痛之发,情胜于义,度其势可及于成服之日,则颠倒还归,亦一道也。请并出仕。”上从之。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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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谏院劾训炼别将金镜,于宫城扈卫之日,留置女人于帐幕,请削去仕版。又以军令之不严,请推大将李浣。后闻,女人,即镜家婢传食者,诸官皆以失实引避。上命勿辞。遂改请还收削版之命,先罢后推,上只命推考。

○全南道暗行御史姜裕后、忠清道御史金寿兴入来。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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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持平姜裕后,以御史径还之失,请递。宪府处置,请出。

○庆尚右道御史闵维重入来。

○上以李厚源病,欲改使命,问于院相,郑太和、沈之源俱请自往。上曰:“首相不可去,摠护使亦不宜中改,而开政新卜,又甚未安,卿等更思变通之道。”太和曰:“考壬申国恤故事,公除前亦开政。今循此例可矣。”上曰:“今日与壬申不同,不可开政。先差使后卜相可矣。”遂命书入前日参卜之人,以判中枢府事郑维城,差告讣正使。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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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蔡𥙿后为知春秋。

○摠护使启曰:“山陵可合处,礼曹堂上、观象监提调看审后,臣即当进去议定,而若非术业精明之人,则取舍实难。士夫中前参议尹善道、行副护军李元镇,以晓解风水著名。此两人请并带去。”上从之。

○吏判宋时烈上疏,辞撰志文。上答以卿若撰志,亦报先王之一道。时烈再辞曰:“臣尝见朱子于孝宗之丧,受进挽之命,未成而罢退,其后疾病衰耗之日,遂以追成,自以为‘默念平生,仰报恩遇’,感激不能自已,以见死不忘君之义。臣每读至此,未尝不三复流涕。今臣少有才力,得以褒扬休烈之万一,托之金石,则微臣平日孤恩负知之罪,庶几少酬,第臣少而失学,其于文字之功,专眛路脉。决不可以陋识劣才,玷国家莫重之典礼。”上谕令勿辞。

○宪府以催还诸道御史,请推礼官,李景奭闻之曰:“父死不奔丧,未知如何?”许穆又引避,以为:“亲丧主恩,君丧主义,父母之丧,非丧事不言,君丧不以废事为礼。故奉使者,天子崩,国君薨,为位一袒,天子九哭,诸侯五哭,不敢拜宾而已。若不问使事之重,一以奔哭为志,其于弃先王之命于草莽,何?臣所执如此,尝论礼曹行关之失。今为大臣所深过,不可晏然在职,请命递斥。”诸僚遂并引避。谏院亦以前日请出宪府多官,为大臣所非,且前论金镜事,既失误,又以不为退待,仍即改律,为玉堂所欲论,不可仍冒,引避。弘文馆上箚,请掌令许穆等出仕,大司谏李尚真等递差,上允之。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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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中殿诞日,政府封进表里,尚方亦有进供物件。上以为虽微细之物,此时可封进,命勿入。

○领敦宁李景奭上箚曰:

臣尝稽诸《仪礼》,其文不敢尽举,而其意则盖以为,奉命而聘者,既入其境则遂,遂者成使事也。赴者至则缞而出,复命于殡。此乃聘邻国之礼,与奉使国中者,自不同,聘邻国者,闻讣即归,则方在国中者,闻君父之讣,而不奔可?若夫《五礼仪》所载,奉命成服,则监、兵、水使,皆是奉命,即今北京使行,东莱接慰,亦是也。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亦以为:“臣等不识礼,第以事理揆之,奉使者闻天崩之变,则必不得仍为暗行。不得不就哭官门,一出而为列邑所知,虽欲复行是任,亦恐不可能也。礼曹催还之事,臣等既与知之,台阁之言至此,不胜愧惧。”上俱答以卿等无所失矣。

○郑太和以口传,启于上曰:“帝王家异于凡人。虽亲属间,礼法不可不严。今闻两王子外,至于大君诸子,亦或恒处禁闼。此非以时晋接之道。且闻亲属妇人,久留内间,婢仆辈恣意出入。新服之初,听闻不佳,伏愿特加省察,俾无此弊。至于干系两殿之事,亦愿以臣等之言仰达,有所防禁。”上曰:“卿等懃恳至此,孤甚感激。曾在先朝,以为国法虽不当若是,亲亲之道,亦不可不念,常令时时出入矣。今当留念,使之罕入。”

○时,两司合启,连请内医提调元斗杓付处,洪命夏、赵珩等削夺,御医申可贵、柳后圣、赵征奎等亟正邦刑,玉堂亦上箚论之。上以为:“不谅其时事势,功勋大臣,直请编配,未为得中。使病医执鍼,非提调及后圣辈所敢自定,出于特命。用药若有未尽之事,仍遭罔极之痛,孤亦何心,不听卿等之言乎?虽分寸之间,必有差等,而泛以三贼之罪,少无异同,论之可乎?可贵有上年破肿之功,先王常称之。言犹在耳,亦不忍遽加刑僇。”旬日不许。至是,答曰:“可贵功不可忘,而罪系一罪,依启。后圣、征奎,元无可杀之罪,减死定配。馀医,令该府照律,提调事,不允。

○山陵都监请,依己丑大丧时例,分调僧军一千,烟军三千于诸路,而烟军则先以江都及兵、户曹、太仆、常平各衙门米雇役,待秋后收布于山郡,取米于海邑,以偿之,寻更请专用兵、户曹所储,上从之。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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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掌令黄儁耉、许穆、持平姜裕后、李柙等,复论斗杓事曰:“可贵之执鍼,虽出于特命,知其方病手战,而无一言争之,岂可诿之于其时事势,而不以为罪乎?大臣虽有功勋,事系侍疾之未尽,则其不可以功掩罪明矣。”仍并论提调。又曰:“后圣既知可贵之方病,则执鍼虽有特命,身为首医,终不一言。征奎但自傍观,及可贵误犯之后,始曰:”吾已知其如此。’唯此一言,死有馀罪。“上并不从。又启曰:”台阁人主之耳目,不可一日旷阙。曾在仁穆王后国恤时,有公除前差出之例。当此国有大事之日,谏院一空,事极未安。请速开政差出。“又论王子、王孙、驸马等,往往留宿于内间,宫禁不严之渐,不可不虑。上答曰:”公除前,开政不安。勿为固请。王子等,初丧后,无留宿之事矣。“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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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正言李翊,以曾劾前大司谏曺汉英处事之误,今见汉英自明之疏,斥之以无状小人,臣欲相辨,殊非士夫间美事,事在先朝,又不忍提起于今日,而方忝言官,其何敢仍冒,引避请递。翌日持平姜裕后、掌令黄儁耉等,以曾于曺汉英及献纳闵维重等引避也,并请出仕,汉英之疏,既以并出为言,李翊又以汉英疏斥,引避。臣等,不敢可否处置,引避。掌令许穆、持平李柙等处置,请并出仕。从之。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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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宗簿主簿洪锡上疏,言服制不用古礼之失,又以嗣位之时,君臣吉服,为非礼。又请依大明、高丽之制,卜新陵于先陵之内。盖用古儒臣徐敬德拟上疏语。上优答之。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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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有不安节。药房请处温堗,姑停哭泣之节,且劝进汤药,上答曰:“此非以药近口之时,而如是强请,当从之。”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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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礼曹判书尹绛,看山后复命启曰:“臣窃见诸地官所论,盛称弘济洞来脉之远,力量之大,第臣所见,颇有不然者。大凡择地,当以穴为主。穴为花假,则龙、虎环抱,朝案秀丽,有不足言者。臣试审其有穴之岗,流下百馀步,懒弱无气,有若鳝鱼之形。此盖英陵馀气,不可大用。臣若避杂术之嫌,不言其非,奉安大行圣体于沙土不吉之中,臣之罪戾,万殒难赎。今臣行所得真穴,唯临瀛大君山所与献陵内一处,可备裁择。请广集晓解风水之士,弘济洞及此二穴,更为看审。”上允之。

○山陵都监启曰:“献陵梨树洞,健元陵第一岗,英陵弘济洞,临瀛大君墓山,安汝庆墓山,月笼山六处,今将更审。穆陵参奉李最晩,士人朴世郁,精晓风水,此两人请并带去。”上从之。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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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前谘议李翔,闻大行丧,奔哭至京,将归上疏,引其亡师金集之说,历陈宜据古礼,用绖杖之制,虽不得行之于六日之内,犹可追行于启殡之日。又曰,国朝礼俗兴行,士夫之间,其遭功、缌轻丧,亦能制服以临之,当君父之丧,反不能行功、缌之所能行者,此臣之所未晓也,上优答之,且令承旨措辞,谕令勿归,而丧服事以到今不可率尔轻议,不从。寻复留疏而归。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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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执义李惟泰,自乡上来。

○是岁春饥,常平厅,自三月,设粥赈民。平安道安州等二十五邑,亦自三月,设赈至,是乃罢。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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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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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庚寅,公除。

○上命两院相,仍留政院,至庚子始罢。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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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始命开政。以王妃父金佐明为清风府院君,母宋氏为德恩府夫人,升姓乡清风郡为府。李廷夔为大司谏,成以性为司谏,睦来善为献纳,吕圣齐为正言,闵维重为吏曺正郞,郑万和为副应教,李弘渊为兵曺参议,闵鼎重为参知,李应蓍为都承旨,李正英为承旨,宋浚吉为大司宪陞庆州牧复为府尹。以降号准十年限也。

○上,下教院相曰:“申可贵上年之功,不可忘也。斩与绞,其死一也,欲令处绞何如?”郑太和对曰:“上若念前功,虽绞亦无所妨。”上遂命申可贵处绞。两司又争之,不许。

○平安监司金汝钰驰启言:“朔州府,四月十九日申时,狂风起自胡地,雨雹大如雉卵,下积成冰,至尺馀。各谷尽损,田畴荡然。”

○译官洪喜男,自对马岛回来言。与新岛主平义真相见,先行硫黄回谢,次行问慰,又次行吊慰,则义真颇嫌,其吉匈相杂,而少无为父追思之意,排列我国所遗物种,有若儿戏。喜男以朝命言,馆倭作变于釜山市,捽下开云浦万户金南斗,不可不正其罪,遂将嗾诸倭阑出者及捽下万户者,两倭以四月十七日,处斩于我人所见处。岛主年少,头倭用事者三人,皆老悖,馀则又皆年少,为岛主所亲嬖。岛中事日渐坏乱云。

○镜城判官洪汝河,在任所,上应旨疏。始言边防踈阔之患,刑赏不中之失,继陈是非不公之弊曰:

是非正则欺隐悉屏而正士用,是非不正,则黑白眩乱而群枉进。是非之混,岂非有国之深忧乎?殿下常下教于筵中曰,我国士大夫,有一种病痛。既指西为东,则虽知其非东,而坚执不变。比固出于自是遂非之病,而是非之所以益混也。近年以来,此习弥盛,一时风声,上下同然。虽以上圣天覆之量,臣不敢保其不然也。至于士夫之中,刚愎自用,知非必遂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最其尤也。论议以偏险为主,处事以崱为尚,当其固执己见,唯以必遂为心,未尝虚心以求至当之所在。则几何而不至于误国乎?其馀诸宰,率多自是之病。举一国交骛于好胜,是非何缘得正?人之常情,明于见彼,而暗于自见。殿下能知群臣指东,为西,而迨乎临事,亦不自免,群臣能谏,殿下好胜之病,而及其自作,反有甚焉。殿下宜先自反,祛其好胜之心,深戒诸臣,矫其习尚之偏。各宜务祛偏系,恢弘远谟,上下相勖,同趋于中正之域,则是非之混,尚何难正之有哉?臣伏睹殿下优容直士,采取嘉谟,听纳不懈于左右,求助遍及于草泽,则言路之壅,非所患也。然而臣闻,赏谏者兴,戮谏者亡。殿下喜于独运,勇于自信,非有心于拒谏,而人自翳谏。事差异于戮谏,而迹涉杀士。此直言之士,所以解体也。至于洪宇远之谏疏,虽曰引喩失当,固出于爱君之忠赤,则殿下褒之可也,恕之可也。其后遇灾之日,殿下恻然动念,三儿亲属,悉取入京。臣至今思之,未尝不感泣。此虽非出于用宇远之论,适与之符。臣谓殿下于宇远,特降温谕,待之如旧。则是乃上圣度量,而激劝将来之盛意也。夫何被斥之臣,皆得重齿清班,独于宇远之事,犹有未释然者,言路之壅,不亦宜乎?是以台章或发,每多挟私,连日纷纭,皆是文具。至于上系国家之兴亡,下关一身之祸福者,固不敢以出诸口也。伏愿殿下,礼遇直士,乐闻昌言,非徒赦之,又从而赏之,以彰激劝之义,俾谏者有以劝焉。又曰,臣生长乡曲,筮仕未久,京国物情,实所未谙,然略窥用人之法。清流进退,似有定式,显擢既缘,履历淹滞,固出自取。当其注拟之际,吏部亦难徇意。至于庶官、荫职之选,徇私过半,公道绝少。无援不举,非嘱不行。官方淆乱,职竞由此,名器之混,于是极矣。今幸擢授铨衡,伫见渐釐宿弊。至于春坊添设,出于辅导之美意,进善以上除拟,须待名望久洽。而参下之选,别设谘议,文官雅望,反有所不及,则举一世而两三人,犹为多也。今者曾无尝试之事,而年少荫官,辄拟谘议。以平日老成,避而不居之礼,一朝加之于新进之士,无乃徒为观美,无益实效,而亦非所以优贤爱士,培养廉隅之道也?噫!人才用,则纪纲振,而刑赏得中,公道行,则言路辟,而是非自明。欲求四者之弊,不出于擢贤才恢公道二者而已。然人才之所以难进,公道之所以难行者,抑有由焉。良以朋党之祸,为今日病国之根故也。呜呼!学术分裂,中国尚然。嘉、隆以来,士论角立,相持百年。然其祸未尝上及于朝廷,我国则不然。立帜虽缘于意见,处心实关于名利。阴操异同,显加挤援。由是浇薄之流,贾勇先登,偏滞之辈,守死弥笃。风流波荡,互相矜诩,至于今日,沈痼慌惑。当其逞忿之际,唯以快意为事,君父之安危,宗社之存亡,置之度外,曾不介怀。呜呼!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者也。

疏以四月晦间,由县道上闻,而适因先王违豫,不得捧入。旋遭大恤,尚留喉司,承旨兪棨禀于上曰:“汝河疏应旨,历陈本道事,及当今弊政,且论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至有论议偏险,几何不至于误国等语。又论铨曹,以荫官,辄拟谘议为非。此疏事系进言,似当捧入,而其指语间,涉于大行圣躬,则有不可乃用于今日者,仍为捧入乎?抑使之改书以呈乎?上命议于院相郑太和。太和请令改书以呈,允之。

○掌令黄儁耉、许穆、持平李柙、姜裕后、正言李翊合启:“请令礼官,更加详定节目,俾趁启殡之日,追成衰服。前日所成之服,又缉其末,转为公服,则新旧两存,古今兼宜。”上令礼曺更议。

○执义李惟泰上疏,乞归养老母。上,下其疏于吏曹,吏曹以为,在朝廷待士之道,未可轻许。上谕令仍留。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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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下教曰:“前月初三日夕,入诊时,医官李嗜善,瞻望浮气之重,敢生逡巡之计,以不识诊脉为启。若如其言,则上年未宁时,入诊论脉,何也?情状极匈巧,不可不痛惩。拿鞫处之。”耆善供状言,素不识脉法。上以为既不识脉,何以为医?特命严刑。

○禁府照勘御医朴𫖳等,罪以杖流。上曰:“己丑年入侍御医郑楠寿等,俱被此律乎?”禁府启:“以己丑国恤时,郑楠寿不入论罪中,而李馨益、朴𫖳并杖流。今此朴𫖳等议罪,亦用此律矣。”答曰:“当时李馨益、朴𫖳,即今之柳后圣、赵征奎也,此辈照律,如是太重可乎?”禁府反复陈启,竟以一百,夺告身照律。

○掌令黄儁耉等启曰:“前牧使金汝水贪赃狼藉之状,国人所共知。当初失刑,尚保首领,至今舆情咸愤。请还收叙用之命。”又论忠洪兵使李寿昌,曾为本道水使及永兴府使贪纵之状,请罢职不叙。上不从。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疏曰:

臣于病伏中,窃闻北路守令,举臣姓名,斥臣以刚愎自用,知非必遂,偏险崱屴,而竟以误国目之。误国,人臣之极罪也。乞削臣职,以谢人言。

上答:“以何因年少辈之言,引咎至此?卿其安心勿辞。”

○摠护使沈之源启:“以临瀛大君及安汝庆墓山、献陵梨树洞、英陵弘济洞、健元陵第一岗,并已看审。图形以进,以备睿览。”答曰:“园陵置簿中,又择其稍胜处,更为看审后议定。”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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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政院启:“以霖雨支离,沈麦损禾。虽未立秋,请设祭祈晴。”从之。

边司启曰:“同副承旨兪棨,曾在先朝,有本司文书专管之教。请递他职,专察有司堂上之任。”上从之。

○两司连启柳后圣等事,且请收申可贵处绞之命,亟正邦刑。上答曰:“绞与斩,杀则同也,所以不斩,体先王之志也。且尔等虽以可贵执鍼之际,后圣等知其病久手战,而不劝止,为其大罪,前年破肿时,可贵固无病,而亦手战。此乃先王所洞烛也。居常称其善下鍼,后闻病重滨死,屡发怜惜之言。其日使之执鍼,盖以此也。医官既退,孤从傍瞻仰头部,心神错乱,不觉涕泣。先王顾谓曰:‘破肿为求生也,何为泣也?’到今思之,痛哭而已,虽后圣百人,何敢有言于其间乎?尔等不谅其时事势,徒出过激之言,孤未知其意也。己丑年李馨益等,两司合启,请按律,而先王以恐乖先朝之志为教。孤亦欲恭承先王之此教,又遵奉先王之至意。虽云国法,岂可无轻重于其间乎?勿为烦言。”

○吏曹判书宋时烈,上疏略曰:

臣于去秋,适闻先王,方其疾甚之时,犹问微臣,臣感陨罔极,苍黄赴阙,即当旋归,以遂初心。秪以圣候久未复常,故未遽求退,少复迟迟。不料误恩横加,授臣以铨职。臣连章累疏,辞未得命,终于冒受,首尾八九朔,大小除拜,不知几何,訾议纷然,恒自愧惧。今者窃闻,政院启禀,判官洪汝河疏语,其中一款,正斥臣身云。臣虽未见原疏,然其大意则可知矣。此臣夙夜所拱而俟者,脱然甘伏,如鍼箚病。情见事得,无复遗憾矣。乞递本职,以谢人言。

答以年少辈之锐言,何乃引咎至此?宜安心勿辞。吏曹参判李一相、参议赵复阳,亦上疏辞职,略曰:

臣等闻洪汝河疏中,论斥政官用人之失。判书宋时烈,既以此陈章乞免,臣等亦何敢仍蹲铨衡进退之地乎?乞赐递免,以谢人言。

上答以勿辞察职。

○大雨浃月,水灾之惨,八路同然。家舍漂没,人民溺死,不可胜计,京城中有渡桥而溺死者。上命并举恤典。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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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卜郑维城为右议政,以权大运为左副承旨,蔡忠元为刑曺参议,兪棨为大司成,李时术、安后说为校理,李庆亿为兵曹参知。

○大司宪宋浚吉上箚,以病辞职,仍进戒曰:

臣窃念殿下,育德春宫,潜养已久,一朝正位宸极,万物咸睹。而诚孝感动于中外,命令允惬于舆情。妇孺厮隶,举皆有欣欣然庆幸之色,一此不懈,国其庶几。臣虽至愚,久侍筵席,偏承眷遇,其悲喜之情理,宜万倍于他人,然亦有大忧惧者存焉。夫以我国家数百年宗社神人之托,惟在于殿下之一身,而其安危存亡之机,都在于今日。一有差忽,其谬千里,始或不慎,蔑以济后,呜呼!可不惧哉?臣闻帝王之孝,自与匹夫不同。必以安宗社慰神人,巩固基命,迓续鸿休然后,方可为孝之至也。若其哭泣之节,馈奠之礼,特其末尔。闾阎士庶,虽气血壮者,初丧过毁,鲜不致疾也,虽积久调治,难见差效。盖其悲哀蔬水,脏腑焦损故也。仰惟殿下,神气不甚完健,疾病未及苏安,而遽罹凶祸,其哭擗哀戚之节,又逾常制。即今玉体之未觉大毁。虽是神明之所扶,而其暗中受伤,必不可胜言。礼曰:“无以死伤生。毁不灭性。”又曰:“不胜丧,比之不慈、不孝。”夫亲丧固人所自致者,然而圣人制礼,其立义之严如此,伏乞圣明,勉自节抑,常加调护,药饵将摄,备臻其方。必须殿下之身安然后,慈殿之心安,慈殿之心安然后,宗社、神人,得无震动忧遑之患。噫!方今八路饥荒,旱水俱备。天变不弭,人谋不臧,忧虞之象,不一而足。正是君臣上下,汲汲图济之日。殿下虽不离丧次,不释衰麻,而有时引接大臣、诸宰,商确国家机宜,兼讲丧葬诸务,其于开释悲郁,补养体气之道,亦不为无所助也。君臣犹父子也。父子相接,有何拘碍?记昔大行大王谅暗之日,亦巳如此。臣言非无稽也。臣又见国朝古事,明庙大行未葬之时,宣庙临筵,讲《礼记》丧礼诸篇。盖居丧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乃是礼经之文。其时儒贤满朝,必有所考据而陈请故也。夫岂不义,而宣庙行之?臣愿殿下,依宣庙朝旧例,不必备仪开筵,如法筵之为者,只于早晩馈奠之暇,令玉堂儒臣,进讲丧礼,殿下静听而讨论之,仍加体究而审行之,其于致情尽礼之际,所裨宜不浅鲜矣。且臣伏见,古昔帝王嗣服之初,必广求直言,必广招贤俊,以裨新化。无论古事,其在己丑,先大王初政,如臣庸陋,与被召旨。适方疾剧,未即赴命,则赐以药物,使之调治以来。至今思之,心肠摧陨。臣愿殿下,遵先王已行之规,旁招髦士,曲加礼敬。未至者必思所以致之,已至者必思所以留之。呜呼!召公之戒成王曰:“惟王受命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呜呼!曷其,奈何不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命哲命吉匈命历年。知今我初服。惟王其疾敬德?”噫!人心之向背,天命之吉匈,皆决于今日殿下,其可不自畏,其可不自勉,其可有怠忽放肆之心乎?更望殿下,保养气体,清慎思虑,严肃闱,遏绝私迳。宫中、府中,务为一体,黜陟进退,一付公议。唯以精一执中,至诚、赤心为意,绝毋以一毫偏系,抑扬任数御物之念,参错于其间,粹然以古圣人用心处事为准,以承我大行大王,贻燕之至意,国家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省卿箚辞,又思昔日讲席之事,到今虽欲行之,其可得乎?只自痛哭而已。卿之所言,无非至诚,孤当感佩而服膺焉。且卿所谓启殡前讲礼经,虽载礼文,至情难抑。今日哀怀,惟卿恕察。闻卿有疾,心甚为忧。所辞之职,先朝常欲授卿以此任。故今日,孤奉遗命矣。卿亦上承先朝遗意,下思孤情,不亦可乎?安心勿辞,调理察职,以补不逮。”仍遣内医看病。

○长陵曲墙,为大雨所坏。礼曺启:“以当行慰安祭,而国恤卒哭前,大小祭享皆停,只合制告文,设行慰安之礼。”上从之。

○玉堂上箚,请快从两司之论,亟正后圣、征奎之罪,上不从。

○执义李惟泰,上疏略曰:

臣在先朝,受恩罔极,而未尝趋职,以尽臣子之义,盖缘堂有老母,不忍远离也。况在今日,弃母从仕,以累圣上始初清明之治乎?乞递职名。

上优批不许。

○吏曹判书宋时烈,上疏曰:

臣昨以洪汝河之疏,冒死自列,乞伏邦刑。圣批谕以年少辈之锐言,何乃引咎至此?臣愍然抑郁,不知所出。臣之职名,不是闲漫,虽使臣绝无所失,既被诋斥,则难可冒处。况臣之瑕累,不待人言,而臣实自知。汝河之疏,亦已晩矣,亦太恕矣。臣未知其锐也。且听言之道,惟观其是非而已,苟其是也,惟恐其不锐也。獬豸之触,蓂荚之指,此其锐之至者也,或征于辨讼,或颂于瑞世,乌有病其锐,而为其指触者,乃敢恬然而不动乎?伏乞亟许递免,且治臣罪,以谢国人之言。

答曰:“孤因文短,未详字义。疏批中锐字,以轻妄率尔之义下字,而见卿疏辞,始觉其误。心甚愧怍,不知所谕。孤之所恃者卿也,何固辞至此哉?更勿为嫌,安心察职。”

○命蠲减湖西赈时所贷常平厅米租二千七百八十石。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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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疾势久不差。药房都提调郑太和,请与二三医官入诊。左议政沈之源,亦偕入,上相见恸哭。太和论难症候后,仍进曰:“洪汝河之疏,虽陈民瘼与时弊,而指斥李厚源之说,甚无据。厚源未尝有担当设施,有何误国之事?继以铨注不公,谘议之拟太滥为言,宋时烈因此不安,屡陈辞疏,岂可以汝河一言,有所动挠乎?”上曰:“卿见其疏,果何如也?”太和曰:“疏中既陈弊事,且系言路,故使之改书以呈,设令循例启下,皆无可采矣。吏判以为,既令改书,则事未结末,故不欲行公,而其在朝廷礼遇之道,不当以汝河之妄言,轻递冡宰。此后或有欲动挠者,复有所云云,则其弊亦不可不虑也。”上曰:“吏判,予所倚重,岂有因此递改之理乎?”太和又曰:“帝王之孝,异于匹夫。必须抑情从礼,深思保护,勿之有悔焉尔。小臣昔在草土,贱疾方极,先王特遣中使李晔,敦劝从权,谕以为国勉保之意。臣感激圣教,泣而承命。以此窃想先王在天之灵,眷眷于殿下者,当复如何,而殿下其不念及于此乎?”沈之源亦继陈保护之意。上曰:“此时何可为此言也?”仍痛哭不止。上谓承旨金寿恒曰:“大司宪箚中,广招贤俊一款,政院从速举行,以予言措辞下谕可也。”寿恒曰:“前赞善权𫍰、前进善尹宣举,宜先征召,而此外在野之人,亦当退而访问,一体征起矣。”上曰:“唯唯。”上谓太和曰:“台谏以柳后圣、赵征奎事,论执已久,而予意有不然者。后圣从前议药之时,未尝不尽心矣,至于今日,何敢慢忽。且慈殿症候,发作无常,即今医官,未有及于后圣与征奎者,而详知前后症势,亦无如两医者。贷死流配,急则召还,议药何如?”太和曰:“如此处置,无妨矣。至于朴𫖳辈之夺告身,则群情皆以为太轻。徒配似当。”上曰:“然。”是日因台启,罢提调等职,徒配𫖳等。

○右议政郑维城,上疏略曰:

人君之职,在于论相,嗣服之初,尤宜慎简,而命德之器,反加于至庸极陋之臣。臣欲守微分,一力辞避,则远行将迫,当事无辞难之义,欲遵恩旨,偃然承当,则名器玷污。相职非苟充之地,乞收新命,假以议政之衔,俾得理装出疆,改卜他相,以摠机务。“

上优批不计。

○吏曹判书宋时烈,再疏辞职,上不许。

○湖西礼山县,有女产子,一身两头四手四足。道臣以闻。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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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患疟疾。李景奭、李时白、沈之源等,启达于两慈殿,请劝谕从权,以尽保护之方。答曰:“启辞虽如此,此时此言,决无听从之理。姑欲观势为之耳。”

○以宋时烈为判义禁。时烈秩在正二品,不入拟望中,命加拟正二品以授之。以姜柏年为左承旨,郑致和为兵曹判书,金南重为工曹判书。

○院相郑太和启:“以诸道暗行御史书启,并下吏曹矣。其中应递守令,则不敢察任,或有已上来者。国葬时,都监责应方急,不可任其旷官。而吏曹判书宋时烈,一向引嫌不出,即宜命招,使之回启。”上从之。时烈以病不赴。再招,至阙门外,陈疏辞职,上不许。初先王既召用宋时烈等,将改纪庶政,整顿积弊,遂分遣御史于八道,以偸窃国谷、滥率衙眷、侵虐军民、交结京商、送赂京中、阿附权门、媚悦土豪、滥用刑杖、沈酗酒䜩、隐用私结、政委下吏、赈救勤慢、农事形止、恤典行否、流民还集、驺从多寡、供奉丰俭等十七条,廉问列邑,又以军兵、战船虚实,及诸宫家、各衙门、士大夫屯庄,盐盆、渔箭、船只、愿堂乱政害民者,并令询察,将欲变通厘正矣。御史未复命,而遭国恤,诸御史皆奔还,事亦随寝,议者恨之。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再疏辞职,不许。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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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政院启曰:“大司宪宋浚吉,送言于臣等曰,欲请对瞻望天颜,兼有面达事,而圣候未宁,故不敢云。”上答曰:“极欲相见,气力昏困,未果,当俟少间。而所欲言者,先令书入。”浚吉启曰:“今日莫重莫大之事,惟在保护圣躬。臣私忧过虑,日夕煎闷。伏闻毁惙已甚,痁患复作。此由脾胃受伤而然。若或因循以致增剧,则慈殿帷疾之忧,有不暇言,而宗社、神人,震动惊遑,当复如何?玆欲入对,细陈礼经之意,而不可得,益不胜焦忧渴闷矣。”上优批答之。

○承旨金寿恒启:“以招贤一款,既承圣教,通问于宋浚吉,则前谘议李翔,曾有劝留之教,今既下乡,与权𫍰、尹宣举两人,当一体收召云。此三人处,下谕草并书入矣。”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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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医官申可贵,伏诛。命下已久,而因拘忌,未即行刑,至是始处绞。

○右议政郑维城,三疏乞免,不许。

○政院启曰:“即闻李惟泰,方在城外,将陈疏决归。似当有劝谕入城之举。”上即遣史官兪命胤,谕令入来,惟泰对曰:“圣谕至此,何敢遽归?”入城复陈疏乞归。上谕以勿为长往之计,仍下教曰:“惟泰有老母云,令本道题给食物。”

○行副护军赵䌹上疏,辞撰谥册之命,上不从。仍问赵䌹有禄俸乎?政院对以自所居邑,给月俸而已不受禄矣。上令该曹题给食物。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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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吏判宋时烈上疏辞职,略曰:

臣以罪戾无状之臣,首误恩典,耳目所骇,机关不少,不审圣明何故,而放过至此哉?抑臣有慨然者。管仲,伯者之佐,犹曰:“礼义、廉耻,是乃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至于朱子之训曰:“士大夫之辞受出处,非独其身之事,乃关风俗之盛衰。”臣以铨选之官,不能称职,致有人言,而殿下必欲使之忘廉丧耻,强颜出仕,殿下之待微臣,不亦太薄乎?且闻洪汝河之疏,使之改进,则是臣之罪名,未经睿览,而前头所坐,姑在轻重间耳。乞递本职,及兼带陞秩,以全匹夫远耻之志。

上答曰:“孤之待卿,不可强迫,而今若许递,恐有日后之弊。卿其勿辞行公。”上初以本职勉副,答之,政院启曰:“宋时烈之固辞,初出于洪汝河之疏斥。圣教所谓,孤实知汝河之妄,不可以此递卿之职者。至矣尽矣。因一诞妄之疏,遽递铨衡重任?朝家事体,不当如是颠倒。恐有骇于中外瞻听。岂能尽知圣意之出于优礼不迫之诚乎?”仍封还指旨,故改下批。

○礼曹请以台启追成衰服事,议于大臣。郑太和、沈之源以为:“臣等之意,已悉于前日,今难容议。”李景奭杂引朱子说,献议略曰:“臣非以古礼为不可复,若追服于启殡之时,则与朱子所遇之时及所议之本意,差有不同。朱子论丧服之箚曰,寿皇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以大布,甚盛德也。太上皇帝,偶违康豫,不能躬就丧次,陛下以世适,承大统承重之服,著在礼律,所宜一遵寿皇已行之法。而一时仓卒,不及详议,遂用漆纱、浅黄之服。既往之失,不及追改,犹有将来启殡发引,当复用初丧之服,则其变除之节,尚有可议。官吏、军民、男女方丧之礼,亦宜稍为之制,勿使过为华美,庶几渐复古制。其视今日之制如何?而今之议者,截去其上段,乃举其追服一款,以争,无乃非朱子之本意乎?朱子于追服之议,不为直请尽复古制。古之圣贤,未尝不以礼之不复,为叹,而亦未尝不以轻改为嫌,朱子之意,亦可见矣。”李时白以为:“久远遵行之服制,不可率尔变更于急遽之际。”命更询于宋时烈、宋浚吉。时烈辞以方在陈章自劾中,不敢献议。浚吉以为:“臣意已陈于前。”上命从诸大臣议。

○上御养志堂,引见三公及吏曹判书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时令招时烈,病不进。上曰:“病势如不至大段,则不见久矣,又有面谕事,以此辞意,政院送言。”于是时烈来诣入侍。上谓太和曰:“慈殿使予出避于此,远离梓宫,心事悲恸,尤不可言。”太和等与时烈、浚吉,迭进援引礼经,力陈从权之道。上流涕答曰:“予虽有疾,不至深重,卿等过虑矣。浚吉复引成宗大王答廷臣行素果难。他事庶可自尽之教,反复陈达,时烈亦曰:”殿下不思保重,以贻后悔,在廷臣僚,俱为罪人,殿下亦不得为孝矣。“太和曰:”往于发遣御史之时,先王特令臣与宋时烈,议定封书中节目。而正当凶岁,理宜简节,宰牛一款,初不举论。盖为此事,各邑之所常有,而既已发现,则虽善治者,例不免坐罢故也。“上曰:”初不入于封书,则何必举论也。“时烈恳辞本职,上曰:”所失在彼,卿何固辞至此?卿既受命先朝,议定封书,今因辞职,而不回启,则何异于不为复命也。“太和曰:”洪汝河之疏,深斥李厚源,且斥宋时烈,若斥厚源以不担当国事,则或可云尔,岂可斥以偏险,指为误国也?“郑维城曰:”汝河构虚捏无,指斥大臣,其意实在时烈等也。“太和曰:”以汝河攻斥厚源一事观之,构虚之状,灼然可知。因此语及铨曹,辞意抑扬,以荫官之拟望谘议,为其罪案。虚妄如此,而系是初服之言路,故使之改书以呈。自上既知,其疏之奸邪,则宜明白下教,使勿更捧也。“浚吉曰:”事在先朝,虽不可论罪,此是奸人邪说,必须痛辨,以正是非也。“同副承旨李殷相曰:”今若递改吏判,正中汝河之奸计,后弊不可胜言。去夜封还批旨,诚恐圣上或未深思也。“太和曰:”臣意以为,姑许递免,以安其心,似无妨矣,今闻殷相之言,臣之所见谬矣。“上曰:”初欲递改者,难于强拂其情,而今闻此言,若递其职,正中奸计。实难允从。吏判岂不谅予之至诚乎?“时烈又固辞,上终不从。浚吉陈柳后圣等之启,久靳允从,物议益激之状,上教以后圣无大罪,仍举台官误闻事答之。维城、浚吉等,皆陈李耆善实不知脉法。上答曰:”本不欲置之死地矣。“浚吉又论药房提调之罪,上曰:”付处过重矣。“上以许穆疏,出示大臣曰:”加漆事,固知为未安。而不幸遭此变礼,何可尽如古制?“太和、维城等对曰:”凡启殡,必择吉日,而今因加漆,频数开闭,诚极未安矣。“时烈:”许穆之言甚是。外梓宫加漆,亦岂非长远虑乎?“太和曰:”臣亦以穆言为是也。“上曰:”臣服君丧之制,群议参差,何如则可?“太和曰:”臣等意见,前既陈达,而右相未参收议,下问可也。“维城曰:”祖宗朝所未行之事,今难猝行,且礼贵情文相称,既有衰麻、绖带,则饮食、起居,亦当以丧礼自处。而或不无拘碍难便之事。从前未能变革,亦安知其不由于此也?“时烈曰:”鲁君之丧,季氏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季氏曰:‘无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乎?我则食食。’先儒以为,小人之无忌惮者,今岂可自以为,情有所未实,而遽废其礼。“李景奭所陈,则以为:”朱子启殡时追服之说,乃指嗣君追服初丧服,非如即今诸臣既成服之后,追服方丧之意也,此有大不然者。朱子尝言,为父为君,斩衰三年,自天子达于庶人,而无增损也。人从朱子之言,为衰服,用于陪祭时,前日所成之服,又缉其裔,以为视事之服,则此非变革之事也。“浚吉曰:”朱子之意,欲其祭用祭服,视事则用公服也。追服之言,不过追补其未备者也。“维城曰:”明庙之丧,李滉发此论,而朴淳难之,其后金集,又发此论于己丑,而金尚宪难之。此两臣者,岂无所见而难于变革也?“浚吉曰:”右相所谓,祖宗朝通行之规,难于猝变似矣,李景奭之议,有若并与其论而攻之者,事甚未安矣。“时烈曰:”伏闻殡殿设祭,用素馔云,素馔之设,未知创于何时。而意者前朝崇佛,仍有此谬例耶?“浚吉曰:”故相臣黄喜,廷请以定云矣。“太和曰:”此言是也。“上曰:”朝夕上食,亦用素馔,而昼茶礼,则象平日,自内备用肉膳矣。“浚吉曰:”外议以诸宫家进香丰侈为非云矣。“太和曰:”宫家进香,未知始于何时,而未有定制,故务相胜,其弊不赀矣。“上曰:”自仁穆、仁烈王后丧,已有此例,而大行大王,素不喜此等事。且务胜为之,是岂诚心乎?“太和曰:”自内宜有定式,无使逾制也。“时烈曰:”臣情势悯迫。况已有递差之命,则何敢偃然行公?“上曰:”吏判之辞至此,一向敦迫,亦似未安。诸卿之意,以为何如?“太和曰:”其在礼遇之道,亦难强迫,今姑许递,以安其心可也。“殷相曰:”吏判,以病递职则可也,若因汝河疏而递改,则听闻必骇,亦大关后弊矣。“维城曰:”岂可以幺麿一汝河之疏,而遽递铨衡乎?“时烈又固辞,上曰:”卿辞虽如此,御史书启,何以处之?“时烈曰:”臣虽递本职,与领相同议回启,亦无不可矣。“

○答掌令许穆疏曰,所陈之事,予当采施焉。其疏曰:

殡敛大节,君子所以必诚必慎,勿之有悔焉教者也。今不得已有梓宫改作之变礼,而上漆一节,出于既殡之后。《丧大记》曰:“君殡用輴欑,至于上毕涂屋。”贵贱皆帷幄者,尚幽暗也,所以之幽之义也。今宝器不陈,羽葆不举,无声三启三之节,而每间日一漆,殡礼未成,已三十馀日矣。臣恐所以奉先王之道,必诚必慎者,反不得尽于礼也。古者漆棺无常数。《檀弓》曰:“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藏焉。”椑者地棺也。然则汤在位十三年,地棺十三漆,武王在位七年,地棺七漆。今梓宫上漆,虽不准长生古制,比之汤、武之椑,则已厚矣。况今漆十五,以古制,则亦不可谓之非礼也。然于圣孝自致之至意,不欲以违制而遽已也。臣愚以为,外梓宫上漆,不限以常式,如今日梓宫之例,则因山之前,日月尚多,积漆坚厚。内外无异,礼无未尽之憾,而于帷殡尚幽之义,亦得矣。

疏入,久留中,筵臣陈其未安,是日始下批。

○上,下教于院相郑太和、沈之源曰:“吏判固辞不已,不可一向强迫,姑许递职,以安其心。”

○命院相郑太和、沈之源,自今日罢黜。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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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吏曹参判李一相、参议赵复阳上疏,乞递,上答曰:“许递吏判,岂因汝河之斥?实是体吏判之意也。卿等有不同然者,汝河之奸邪妖说,予既知之,勿辞察职。”

○前判书宋时烈上疏,辞判义禁,请镌新陞崇政阶,答曰:“览卿箚辞,心甚惊动。只恨孤之诚意未孚也,昨者孤念卿至情而勉副焉,卿何不谅而又辞乎?卿亦念孤至情,幸勿再辞,亟出行公。”

○持平姜裕后,上疏略曰:

李厚源再登台府,每每谦退,曾无建白主张之事,若以身为大臣,不担当国事,斥之,则可矣,至以自用误国等语目之,岂非万万不近者乎?厚源果有知非必遂之事,铨曹又有用人之失,则何不历举其事,明言其人,而直斥之,为此藏头匿形鬼谈蜮说,以荧惑宸听乎?如此媢嫉之辈,固当屏诸四裔。而其疏既托应旨,虽不可遽加以流放之典,岂可因此轻递铨衡之任,以遂其奸计乎?宋时烈之暂离铨席,似非大段,而其所关系实君子、小人,消长之几也。

上答曰:“此实由予不善处故也。予甚愧焉。”

○执义李惟泰上疏,辞令本道题给粮馔之命,仍乞归养。答曰:“引母病乞归,予岂忍强留?但尔上来未久,勿为固辞,速出行公。所赐微物,又何辞为。”

○右议政郑维城,上箚略曰:

洪汝河之疏,假托应旨,大臣、冡宰,恣意攻斥,惎间善类,情态可恶。朝家处置,唯当明辨是非,痛斥邪说。故臣于昨日,以不当轻递冡宰之意,缕缕陈达。而罢黜之后,旋下宋时烈递职之命。圣意虽出于不欲强迫,而先王倚毗之臣,因一妖妄之说,辄许免官,不但瞻聆惊惑,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已成之命,虽难收还,迟待数日,特降新命,则中外之疑惑,可解,先朝之恩遇无替。惟圣明裁处。

上答以教诲至言,孤当体念。

○副护军赵䌹上疏曰:

臣年过悬车,退伏田间,大行大王特给月俸,不意今者,地部又以上教,输致米豆。臣恐圣上未及察臣方食月俸也。愿亟还寝。

上不许。

○备边司请以宋时烈仍差本司提调。盖以递免吏判,例兼提调,并递故也。谨按时烈,既退,如贰公、中枢等任,虽尝恳辞,朝廷以无职事,不许递改,至于备局堂上,亦尝控辞而不得免。朝廷之不递,亦以自上恩礼不衰,召命相续,冀其复来故也。媢嫉者,至以此咎时烈,以为气焰之盛如此,吁!亦甚矣。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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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两南监司,俱以水灾甚惨启闻。

○时,上又经痁患,气力澌败。药房请以白术末,调和桂桂之助,作丸药以进,而上犹不从。又以移处养志堂为未安,欲还庐次,药房强请仍留,上答以体念焉。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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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正言吕圣齐,上疏略曰:

臣槪闻洪汝河之疏,专攻李厚源,误国之罪,又论宋时烈,秉铨用人之失。而殿下不明降教旨,打破怪妄之说,臣窃惜之。汝河之意,以厚源与时烈相亲,乃生攻此及彼之计,其不可轻递时烈之职明矣。又曰,当此公私匮竭之日,虽系祭享所用,犹可裁损,以遵先王恤民之盛德。臣窃闻素膳中实荏子进排之数,一朔多至八石云。事虽微细,所费太滥。且祭用丝花,元非正礼,且近佛事。流来谬例,不可因循也。

上优批答之。荏子事,仍令该曹查启。

○海西水灾亦惨,田谷多损。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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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告讣正使右议政郑维城、副使柳淰、书状官郑榏,如清国。

○宋时烈既递铨衡,校理李时术,欲陈箚请仍,时烈前职,与副应教郑万和、校理金万基、修撰金万均等,联名发简,诸僚皆从之。及齐会,万和以其兄太和实赞时烈递职事,引嫌不参,万基、万均等亦言:“李厚源为姑夫,箚辞亦当及此,而初不觉有嫌。”幷引入不参。校理安后说、修撰吴始寿,以完议后,诸僚称嫌为见轻,相继起出,箚事遂停。是日大司谏李廷夔等,欲幷劾之,献纳睦来善以为:“万基等猝然引嫌,使其所发之论,责之于同僚,安可无见轻之嫌乎?今欲论劾,不可不分轻重。”诸僚不从,遂皆引避。翌日宪府当处置,而大司宪宋浚吉、掌令黄儁耉、持平李柙、姜裕后,欲出廷夔等而递来善,掌令许穆执不可。黄儁耉等引避曰:“玉堂诸官,均有所失,而别生意见,必欲分等,执言苟且,惹起闹端,其间是非,昭然自别。臣等欲以此处置,简通于许穆,则意见相左,终始持难,无非臣等见轻之致。”翌日许穆亦引避曰:“洪汝河之疏,指名攻斥者,专为李厚源,则玉堂之箚,虽为宋时烈而发,历论汝河措语之际,辨说李厚源,自当为第一件事。其初联名发简时,应避诸人,皆不举其嫌,及当草箚之际,始乃引嫌而起。虽其实状,忘不觉察,亦可以致人疑讶。遂令同僚,反自引见轻之咎,论其失则责有所归。谏院多官之避辞,虽曰,均有所失,实则隐然专责停箚,而昏谬颠倒者,其失反轻。臣不知其可也。圣上哀疚罔极之中,固知渎扰之为罪,而论得失定是非,不得不尽言,以明义理之正也。”上并答以勿辞。宋浚吉继避曰:“玉堂多官,举措颠倒,俱有所失,相规之论,未为不可。其间曲折,设有差别,元非大段事,何必区区分等,不免苟且之归耶?欲以此意,定其立落,许穆意见相左,终未归一,竟致渎扰于哀疚静摄之中,请命递职。”上答以安心勿辞。应教李庆徽、副修撰金宇亨等,处置箚曰:

发简停箚,所失惟均,拟律轻重,不必差别,强欲分等,殊欠平稳。立落之际,是非易见,而始既胶守,终乃费辞,责有所归。请出两司多官,递睦来善、许穆。

翌日大司谏李廷夔等启曰:“近日洪汝河之事,大臣儒臣备尽论列,殿下又以奸邪为教。而宋时烈遽递不当递之职,则玉堂论思之地,明白陈列,以补衮职之阙,乃其职耳。郑万和、李时术、金万基、金万均等,以陈箚意发简,安后说、任翰伯、吴始寿等,或书谨悉,或曰鄙意亦然。完议归一之后,万和引其不必避之嫌,万基、万均始觉早当避之嫌,遽皆引入不参,其初头昏谬,临事颠倒之失,固已著矣。而安后说、任翰伯、吴始寿,以齐坐同议之人,将构箚草,而三人引嫌之后,遽生别见,不遵从多之规,遽寝已定之论。其前后异同,进退无据,殊失论思之体。李时术本以发论之人,尤无可避之嫌,而不能自立,靡然罢黜,最晩陈疏,亦不得明其曲折。七人等事情虽殊,终为坠落古风,颠倒无据之归则一也。请并递差。”上从之。

○礼曹判书尹绛、观象监提调李应蓍启:“以臣等今所看审处南阳古郡基、长湍金英烈、交河尹磻、广州郑兰宗、李增、南阳洪彦弼、洪耆英等墓山,及良才驿后山、汉江北边山、往十里海东村李忠绰墓山、净土近处。并令地官,一一详论,李元镇、尹善道,亦为评品,其中稍优四处,图形以进矣。”上命绛四处山图中合用者,等第以入,绛对以水原之山,龙、穴、砂、水,尽善尽美。此实千载一遇之地,断不可比论于他山。四处山决不合于大用,而因上教,使诸地官等第,则交河尹山最胜,南阳洪山次之,广州郑山又次之,汉北山居第四云。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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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李庆徽为应教,金宇亨为副修撰,权斗枢为注书,李溟翼为奉教,宋时烈为判中枢。

○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上箚曰:

李厚源谢病闲居,不预世事,而汝河加以误国之名,谘议之极择,人孰不知,而汝河以荫官差除斥之,以为动挠铨曹之计。或以为,求言之下,不可罪言者,臣意以为,不然。先朝求言之意,岂在于诬陷大臣诟斥儒臣也?好恶不明,邪正不分,而能为国者,未之有也。宋时烈不安其职,圣明之姑许递免者,虽出礼待之意,嗣服之初,有伤于圣政。此郑维城所以箚请还授者也。然臣窃以为,不递则已,旋即还授,似有难便。时烈益以为不安,则处之倍难。况御史书启,久未处置,大政进退,尤非细事。维城之言,可谓只思其一,而未思其二者也。

上引见原任大臣以下。上见李景奭等痛哭,景奭等亦俯伏饮泣。交陈保护之道,答以所患几尽差愈。沈之源、尹绛等,商议圻甸诸山可合国用处,远则弘济洞,近则水原山。不过择定于斯二者而已。上曰:“仁祖朝前后国葬,弘济洞何故不用?”郑太和曰:“乙亥山陵,议定于此,而仁祖以路远不用矣。”景奭曰:“此乃天定。岂非有待而然?”宋时烈曰:“水原为国家关防。先王所尝留意处也,一朝撤移,使军民失所,恐非先王之志也。”上曰:“先王亦尝言,弘济洞之为吉地,而嫌其路远,恐子孙不能用耳。”时烈曰:“朱子山陵论,以为富阳孙氏发迹之地,宜用国陵。宋都临安,去富阳颇远,可见自古择地,不拘道里之远近也。水原大镇,与京都为辅车。脱有缓急,朝令夕至。山陵为重,不可言弊,而人家累百,一时毁撤,以地道言之,亦似不宁矣。宣祖山陵,议定于水原,而光海以多毁人家为难,摠护使李恒福,以为至当,终不用云。”诸臣皆以弘济洞为最吉可用,而独尹绛,以穴形太长,短之。太和曰:“若用水原山,则移民之策,不可不预讲。太仆屯田,多在水原境内,训炼都监、摠戎厅屯田及海边可筑堰处,一倂换给民田似可。”时烈曰:“自古无万年国祚。水原形胜,今虽暂废,终必为关防。程子论五患,而城郭为最忌,之源曰:”水原本无城郭矣。“时烈曰:”葬君父,宜有长远之虑。安知万世后不为城郭也。“上曰:”外梓宫加漆虽多,予意则内梓宫必欲着漆二十度矣。“太和曰:”然则频数加漆,勿延时日可也。“上谓时烈曰:”卿与领相同受先王之命,御史书启,似不可,只令吏曹循例回启。“时烈曰:”圣谕至此,事虽规外,敢不承命?“太和曰:”当与宋时烈,会于备局,相议回启矣。“上又曰:”延阳府院君及右相皆上箚言判中枢事,而延阳以右相意为不稳当。今日欲讲定矣。“景奭曰:”时烈之公心直道,举朝所共知。时烈只当如诸葛亮之治蜀,担当国事,任怨不顾可也。“太和曰:”近日朝廷之不安,皆由于小臣之当初不能善处。臣意疏章,系关言路,故使之改书以呈。且臣直宿政院之日,自上,下问姑递吏判当否,臣意以为,递职所以安其心,其在礼遇之道,似无不可,故敢以此仰达。到今物议,皆咎臣,臣诚闷蹙矣。“之源亦以同辞,陈达引咎。上曰:”由予不能善处。是岂卿等之过也?“时烈曰:”缘臣无状,致令朝著纷纭。幸蒙恩递,不胜感激,而大臣如是不安,一日留在辇毂之下,亦极惶恐矣。“景奭请推考汝河,时白曰:”施以罢职之罚,则是非犹可明矣,推考不可矣。“之源曰:”上下公议,皆知其妄,何必以推考罢职论罪也?“太和曰:”今日之事,时烈若自不动,则朝廷自安矣。“大司宪宋浚吉启药房提调及御医论罪事,答曰:”提调并削夺官爵,柳后圣、赵征奎等,并减死定配。“时烈曰:”小臣陞资,已极惶陨,仍兼祭酒,亦乖体例,愿亟递免也。“上命该曹禀处。诸臣罢黜时,上特命时烈、浚吉进前曰:”孤之所恃者,两赞善。其各悉心,补予不逮。“辞旨甚恳。时烈曰:”圣教如此,不胜感泣。第以近事言之,臣所干涉,辄不宁靖。欲留报国,反恐贻累于朝家。臣非敢有高蹈自便之计。只欲守区区廉隅。日后若有裨益之事,敢不竭心殚诚,以图报万一也?“浚吉曰:”小臣如有可言之事,何事不言也?但臣智虑浅短,筋力衰败,恐无以自力仰报圣意。且臣闷蹙之怀,与时烈无异矣。“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启:“今此陵号,以宁字议定,而或以为,此乃宋钦宗陵号。更考前史,则宋朝陵号,皆用二字,如永昌、永定、永昭是也。钦宗陵号永宁陵,今用一宁字,不当为嫌。《朝野杂记》,言遥上钦宗陵号永献云。则尤无所嫌。而莫重陵名,不可不熟讲,请更询于诸大臣及宋时烈、宋浚吉等。”李景奭以为:“宋朝陵号,既用二字,明有可据,单称宁字,似无相涉之嫌。”宋时烈、宋浚吉以为:“伏见领、左相启辞,钦宗陵号,虽是永宁,犹无所嫌,若是永献,尤不相干。虽有人言,似不可轻改已定之陵号。”上从之。

○执义李惟泰,上疏辞职,乞归见老母,上答以尔之出仕,予日望之,今见此疏,不胜缺然。尔勿再辞。仍赐粮馔。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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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两司停药房都提调元斗杓中道付处之论,仍请柳后圣、赵征奎亟正邦刑。上不从。

○大司宪宋浚吉,上箚乞递宪职,得以处静调息。时许入对,以陈所怀,上谕以陈善瘅恶之责,专望于卿。仍令安意察职。

○朝廷闻,尚州军保姜士仁,在胎时,被人诉定军役,令道臣查启,乃生未满月者也。即令减布,且命罪其时守令。按儿弱征布,为生民巨弊,而至于生未满月之儿,亦被定役,此古今所未有也。可为于邑。

○平安道大水,安州、肃川、永柔等邑,庐舍漂没,人畜多死,亦有雷震致毙者。道臣启闻,上命渰死人恤典举行。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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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摠护使沈之源、礼曹判书尹绛、观象监提调吴竣、山陵都监提调郑致和、护军李元镇等,再看水原山,还复命,并进延曙、汉江北、往十里三处山图。上命招领议政郑太和、判中枢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佥知尹善道等,引见于养志堂。上问之源曰:“再审水原山,于卿意何如?”之源曰:“询谋佥同,皆以为极吉。如臣凡眼,亦知其异常。三处山,皆有疵病,不合国用矣。但水原正穴,尹善道、李元镇所占处不同,似难断定。”上曰:“尹、李两人,各陈所见可也。”善道以元镇所定者,为狭落,元镇以善道所誉处,为护砂,争论不已。善道又曰:“毋论道里远近,只论山之优劣,则弘济洞当为第一,水原次之。水原虽不及弘济,犹胜于健元陵诸岗,此为大风水矣。”又曰:“弘济洞,非但诸地官同辞称之,自古以为大地。而尹绛独短之,未可知也。”绛曰:“臣有何所见?而李元镇亦以为玄武觜之怪穴。安有怪穴而可合国用乎?善道虽盛赞弘济洞,臣意英陵为专气,则此乃枝叶间结穴。善道之以为第一者,臣亦未晓也。”上曰:“水原便近,且无匈害,定用可也。”太和曰:“然则山陵事已定矣。”仍以别纸所书进曰:“家户五百馀,当撤移,田七百馀结,当陈废矣。”上曰:“卿等商议,换给便宜,俾无民怨也。”上又问:“邑居则欲移于何处耶?”之源对曰:“当迁于本府北高等村矣。”上又曰:“判中枢、大司宪,各陈所见可也。”时烈曰:“臣之愚见,既陈于前。而今日事,终有所未安,不得不更达矣。弘济洞非但即今地官之所共赞,自古盛称之地,何可以尹绛之言而弃之?上意既在水原,故群臣皆将顺无异辞。上意如在弘济洞,询谋亦必同归矣。浚吉曰:”若知弘济洞之为最吉,则用之便当,而尹绛之瑕疵,诸议之称美,臣不能的知,故不得极力争辨矣。“时烈曰:”决知水原为吉地,则关防之重,有不暇言,而如非十分真的,何可舍最吉之弘济洞,而必用其次之水原也?且其地势,万世之后,恐不免五患。愿圣明之深思也。“太和曰:”时烈以诸臣将顺上意为言,臣等不自安矣。臣亦初以弘济洞为可用,及闻先王虑道里为远之教,不敢更请。此外可用只有水原,故臣非不知其难便,而亦不敢有所陈达矣。“时烈曰:”国初无学,以健元陵十二岗,为皆可用,李恒福曾以此献议,不可不更审也。“上谓之源曰:”卿不遍看诸岗乎?“对曰:”臣既遍看,而未有合用者矣。“上曰:”顷者判中枢,以祭用素膳为未安,予意欲以肉膳参半,如何?“时烈曰:”自外备素膳,自内用肉膳,不当内外异膳也。“之源曰:”祖宗朝所讲定,必有深意。恐难一朝变革。黄喜之定此制,盖虑传代无穷,国力不支也。各陵四时祭,皆用素膳,今若改其定制,岂独丧祭用肉也?必将并用于各陵之祭,此甚难处也。“太和曰:”国家祀典,只于宗庙用肉,盖取血食之义也。“之源曰:”己丑丧祭,亦不用肉,岂先王诚孝,有所未尽而然也?“太和曰:”曾见三年内魂殿,封进雉、獐,以此观之,其非纯用素膳可知。“上曰:”令该曹考启,可也。“其后礼曺启,以己丑誊录中,虞、卒哭、朔望、练祥、禫等祭,及五享大祭外,皆用素膳,《五礼仪》图式,亦与此同。用肉之祭,生獐、雉、鲜,进排事,已自本曹,移文厨院矣。上答以知悉。

○执义李惟泰,陈疏恳乞递职,宋浚吉于筵中,亦以为请。上答曰:“今姑递职,置之闲官,尔亦体予至意,以补不逮。”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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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判中枢宋时烈,上箚陈病,乞递禁府兼职,又曰昨于赐对,不识忌讳,妄论山陵,触犯大臣,致令大臣不安。惶恐咋舌,悔无所及。上答以此职,非卿莫可,又何以微细事,引咎太过乎?勿辞调理行公。

○副护军李尚真上疏略曰:

水原之山,行龙作穴,懒慢糢糊,无一分清秀尊贵之气势。且其局势平低,实无关锁紧固处。此何足为大葬之地乎?畿甸百里内,亦必有可择处。请少宽日月之限,广询博求,俾大事无未尽之患。

上答以疏辞出于至诚,予当留念。

○摠护使沈之源,以李尚真疏,既以留念批下,臣等不敢遽尔裁穴,禀启,上答以已定之国陵,何有于一人之妄议,即进裁穴可也。之源仍与尹绛、李应蓍、李元镇、尹善道及山陵都监都厅、郞厅等,更往水原。

○咸镜道吉州雨雹,大如鸡卯。雷雨兼作,小儿至有中雹而死者。咸兴、安边等地大水,家舍漂没,人或溺死。道臣以闻。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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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咸陵君李澥上疏,略曰:

地理之,臣所未晓,而尝受任水原,惯见其形势,推以人事,决知其不合于国葬。盖水原当三道之会,地皆平野,独其邑居,略有残山断麓,环拥数重而已,所谓五患之可避者,非指此等地,而言耶?且自国初以来,未闻有硕德隽士,一出于其地。只产武夫、弓马之才。计其必至之患,论以已往之验,有决不可用者。尹绛訾毁弘济洞,以所不知为知。请下臣章,更令诸大臣及儒臣,反复论难。

上答曰:“知首。谨按李澥,以勋旧,杜门谢病,已近十年,绝口不谈世事,而至是陈疏,力言山陵之不可用于水原。其必有为国家深远虑者。而或者斥之,以附托时烈之论。以澥之无求于世,犹被此诋,其他尚何言哉?”

○以宋时烈复为吏曹判书。时烈既递铨衡,上姑令勿出其代,至是命加望而授之。以李垕为司谏,尹宣举为执义,金益廉为掌令,姜镐为献纳,郑知和为刑曹参判,李惟泰为司仆寺正,洪处尹为副修撰,权尚矩为正言。

○上,下教政院曰:“已定国陵,非未晓风水者,所敢轻议,今者瑕玼之疏,纷纭杂至。国体岂容如是?此后如此疏章,切勿捧入。”

○大司宪宋浚吉,上箚乞递。答曰:“孤意尽竭,而卿辞至此,此不谅我心也。所恃者惟卿,安心勿辞,以副至望。”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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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上箚,极陈水原之不合山陵曰:

论以事理,则宋时烈之言至矣,陈其形势,则李尚真、李澥之疏详矣。臣曾莅本府,至于六年之久。先儒之论,及地家之说,皆以草木之茂盛为美。而今此所定之地,乃是衙舍之后。臣常嫌其濯濯,种树而终不成,此实可疑之大者。且闻龙虎之间,有一卵形之砂,此地家所大忌。今乃容易决定,诸臣疑虑之言,皆莫之恤,至于疏章勿令捧入。臣反复思之,危厉熏心,达夜不寐,涕泪横流。玆敢冒死上渎。

答曰:“此虽出于卿之血诚,予意有不然者。戊申定于水原,以民弊停止,而未闻如今日之纷纭瑕玼也。国陵已定,更勿烦言。”

○吏判宋时烈上箚辞职,略曰:

臣奉职无状,以累先王之明,罪已难贳。因此转辗,以致三司乖张,名流、彦选狼狈苍黄者,馀十人矣。爻象无佳,和气都消,街谈偶语,自迩传远,譬如大风才过,薮叫未已。臣,夜则愧心,昼则惭人。正当素袜都门,泥首以谢之不暇,而乃于此时,以已败之踪,冒自作之孽,复入选部,铨衡人物,不亦可骇之甚乎?虽万万痴𫘤,不辨牛马者,尚亦知其可羞也。且洪汝河之疏,既使改进,则是臣情犯,将有称停轻重之日矣,又以特命,勿令更上。以臣之故,逆塞言路,亦非细故也。

上答曰:“孤于前者,递卿之职,所以安卿意也,今者还拜,所以存事体也。岂可因邪说,而有舍卿之理哉?须体至意,速出行公。”

○应教李庆徽等,上箚略曰:

疏章之议山陵者,下教勿捧,臣等窃惜之。因山之卜,在宗社为万世之计,在臣民,自致之义,唯当博进群言,而取舍之,不宜挥斥以塞其路也。且言路开闭,系国家治乱。

上答曰:“予岂欲闭言路哉?今此山陵,广询博访,或采施,或置之。而已定之后,纷纭瑕玼,此岂美事乎?事既不美,则人子之情,岂欲闻之?凡他言路间事,予当体念焉。”

○大司谏李廷夔等上箚,首陈继述先志,保护圣躬之道。次言因山之卜,莫重莫大,宰臣、重臣,相继进言,或以妄言斥之,或以知道答之,又有勿捧疏章之教,新化之初,不可有此等过举。而政院职在喉舌,无一言以补阙失,次言国恤时誊录滥觞,浮费居多,请更加酌定。上答以进言之诚,予用嘉尚。已定山陵,似难更议。浮费令有司量处矣。

○宋时烈祭酒仍带与否,该曹请议于大臣。李景奭、李时白等以为:“故事,议政仍兼大提学,正二品仍兼大司成。况此祭酒之设,意非偶然,不可论以常例。”郑太和、沈之源以为:“祭酒元非我国常有之职,待其人而始设,则似不当拘于品秩。使之随品仍带无妨。”上从之。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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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摠护使沈之源等,自水原裁穴入来启,请令该曹择日,上从之。

○上引见摠护使以下于养志堂,反复论难水原山事,深以章疏纷纭为闷。顾谓承旨姜柏年曰:“近来论山疏,先禀以入可也。”其后大司谏李廷夔等,论以疏箚先禀以入之教,甚未安,而入侍承旨,终无一言,殊欠惟允之义。请推考,上不从。

○延阳府院君李时白箚申前说,极论弘济洞不可不用,上谕以路远不可用之先旨。是日又上箚,言水原山疵议多端,群情忧惧,不可不广求诸术人,各荐畿内可用之地。上答曰:“予言已悉,而卿意如此,不知所以为喩。”

○摠护使沈之源启:“以因山既卜,群意不协,大臣、重臣,疏箚相继。不可诿以已定,而不为之广询,请令二品以上诸宰及三司之官,会议宾厅,皆以为不可,则更择尽善尽美处而用之。”上答:“以卿亦何出此言?勿为横议所挠,即择日以启。”之源启:“以下玄宫于九月内,无吉日。不得已以十月初一日发引,初四日下玄宫涓吉矣。”

○礼判尹绛上疏引罪,以见斥于李澥故也。且请令李尚真、兪棨、李光载,更看弘济洞及水原山,或看得他山胜水原,则尤大幸也。疏入,下教政院曰:“此疏议于摠护使以启,仍谕绛安心勿待罪。

○前领中枢元斗杓,引张浚在谪上章故事,自称罪累臣,上疏极言,水原之不合于国陵,弘济洞之不可舍,且斥尹绛地术之浅短。上答曰:“孤实嘉卿之至诚,事难更议矣。”

○摠护使沈之源请,依尹绛疏辞,令李尚真等三人,更看水原山及弘济洞,而弘济则不待三臣更审,可知其合用,如有他山见得处,则其幸莫甚。上答以弘济洞不必更看。且令三人,各荐近京他山。兪棨陈疏,辞以素昧地术,当事之臣,误闻谬引。乞赐斥退。答以母辞速往。李尚真亦言,实无见得处。曾闻地师言,广州圆寂山行龙为佳,献陵内梨树洞,从古见称。请看此两处。从之。

○大司宪宋浚吉,上箚辞职,又曰:

臣素昧堪舆家说,不敢明争显执于彼此取舍之间,而诸臣之相继陈请,俱出于至诚恻怛之意,不宜先加挥斥,一切句断也。臣雅知李尚真颇解其方。令与数臣者,更审畿内诸山,倘得纯吉无疵之地。幸孰大焉?如其不得,则仍用水原,亦无不可。

上答曰:“山陵既令更看,卿其安心勿辞。”

○吏判宋时烈,上箚辞职,又以李澥疏引咎曰:

山陵之议,两蒙赐对,自以为区区所怀,无有不尽。今被并按之律,盖澥以诸臣不能力争水原山不合为非故也。

上优批不许。翌日时烈复上箚曰:

臣之情势,已悉于前后疏章,殿下犹使臣䩄然而出仕,则是不以粗识廉耻待臣也。臣非得罪于殿下,故未蒙澄察,而廷臣以下,则亲者愍之,踈者笑之,恶之者因而攻之。若使介士当之,岂能少留哉?顾念仙寝未冷,痛慕愈新。此时去国,亦独何心?冒笑犯尤,淹延至今,今则势穷理迫,不敢更留辇下。即出城外,以俟严命。如或怜而赦之,谨当祗伏郊坰,以俟山陵之毕矣。

箚入,下教政院曰:“卿不谅孤意而出郊,须谅至恳,如或不弃,其幸何可量也?”以此意遣史官传谕。且答批恳至,时烈辞谢,不入城。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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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箚,极陈水原山之不可用,又言:

健元陵,乃我太祖与神僧无学亲卜之地,盖欲如大明之万岁山也。馀冈尚多云,未必无可用之地。况献陵之原,称誉者甚多,訾议者不过数人。凡定山之法,誉者多而毁者少,则可以用之。臣闻汉阳定都时,论议纷纭,亦如今日,太宗大王掷钱于太庙而卜之,得二吉一匈,遂定焉。都与陵何异?水原则术士虽以为吉,其为吉匈,有难预知。至于国陵之内,则乃是已效已验之地,其可偏尚地理渺茫之说,不以显著之人事为主也哉?

上以嘉卿至诚,事难更议,答之。

○上有足部痒痛之症。药房提调率诸医入诊。上命中官,出示赵䌹所制进谥册文曰:“此文多有未解处,欲与卿等相议耳。”郑太和解释以对。蔡𥙿后曰:“专治古文者之述作,例如是深奥矣。”太和曰:“其中差误处,使艺文馆官传谕,改之似当矣。”上曰:“吏判事何以处之?控辞不已,至出郊外。守令多有窠,大政亦渐迟退,殊可虑也。”太和曰:“诚然矣。臣曾请姑许其递者,实为礼待之意,而外议至今为非,臣不自安矣。”上曰:“昨日传谕欲见之意,而决不可入云。其意实在于辞免吏判,此非他臣之比,不可一向敦迫。而旋授旋递,亦甚率尔,若不许递,则恐或辗转长往也。”太和曰:“径出都门,已过当。此时岂可长往耶?观其意,只欲递吏判耳。”仍与商论山陵事而罢。

○上,录下大行大王行迹于政院,使传于行状制述官。

○吏判宋时烈三箚辞职,略曰:

《中庸》曰:“体群臣”,朱子辞之曰:“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夫君臣之分,虽如天地之高卑,其情义则未尝不通。而今臣则形势狼狈,无所不至,而未蒙圣明之矜察,一向敦勉,臣抑郁闷塞,狂疾将发。虽欲更蒙熏沐,以备器使,亦末由也。孔子曰:“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臣之不能冒耻承命,已决矣。

答曰:“固辞至此,本职当勉副。卿之入来,如旱之望云霓也。”政院启,以伏见宋时烈箚批,固知圣上优待儒贤,欲安其心,使之入来之至意。“而第念冡宰之职,关系甚重。既递旋授,意非偶然,今因逊辞,又即许递,其在事体,恐或涉于颠倒也。答曰:”事势如此,今从其意,而后善处,不亦宜乎?“

○摠护使沈之源启:“以诸大臣相继陈箚,李尚真亦为更看他山,出往未还,水原山役,姑令停止,都监提调以下,待完定后,发送似当。”上答曰:“何必停止?乃令始役可也。”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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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执义尹宣举,自称死罪臣,上疏略曰:

臣以不肖,久窃虚名,首尾十年,一向逃避,大行大王俯赐矜察,不曾强之以威命,俾令自暇于田野。臣若到此,更贪天竉,偃然以读书求道自诿,而冒进于稽疑问礼之地,则非但微臣丧其本心,抑非先王终始畜臣之德意也。臣忍死登道,入京之日,闻有执宪新命,冞增惊恐。径赴阙外,敬伸拜哭,仍陈情实,以俟指挥。伏乞收臣误恩,议臣当律,以振朝纲。

答以闻尔入来,其幸可喩?勿辞察职。

○判义禁宋时烈上箚曰,伏蒙圣慈,俯许递职,生死肉骨,未足为喩。君臣之间,每如此,有宁不伸之屈,未烛之幽哉?仍请调病城外。又曰,禁府之事,缘臣积滞。新霈仁恩,未即霑濡,殊非赦行三百里之意。殿下亟赐递免,则公私幸甚。如欲姑观臣疾而处之,则乞令知事以下,即行议谳。答曰:“禁府事,姑令次官处决,卿其安心调理,俟病少间,入来行公。”仍命御医看病。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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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大司宪宋浚吉,上箚略曰:

近以山陵事,前后进言之臣,皆先朝耆旧,深忧长虑,至诚恻怛,必欲使国家大事,万全无疑,其心诚可尚。殿下或批以知道,或教以勿入,其未安已甚。旋李尚真等,更审诸山,则又可见虚心翕受,而奈何一边更审,一边始役?摠护大臣,请姑停役,而犹不允许,若尔则初何必更审为哉?殿下春秋未盛,临御未久,而遇此大事,确然,不挠如此,臣诚且喜且忧。盖其所执,果是而无所挠也,岂非善之善者?如其未然,而元老重臣、学士大夫之论,一倂挥斥,不许听纳,则异时国事,诚不知税驾之所。此臣所以长虑远忧,赤心耿耿者也。臣愿姑停山陵之役,待尚真等回还,听其论说然后,使诸大臣,会议商量熟讲,使中外臣民,释然无忧郁之怀。

上答:“以箚辞无非教诲之言,孤当服膺焉。山陵事卿言至此,姑令停役矣。”仍命山陵役事,李尚真回来间,姑令停止。

○礼曹启:“以卒哭后,朝夕上食,用肉膳当否,议大臣,则领府事李景奭、延阳府院君李时白等以为:‘《五礼仪》,朝夕素膳,与虞、卒哭、朔望、练祥、禫及大享、腊享等祭不同。丧祭从先祖之说,先贤李滉亦尝言之。圣祖之所已定,先王之所已行,到今改之,似甚未安。’领议政郑太和以为:‘卒哭后朝夕上食,用素膳,既为国朝流来定式,到今似难更改。’左议政沈之源以为:‘臣之愚见,顷已陈于榻前。祖宗朝定行之礼,到今轻议,未安。”上命依议。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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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宋时烈为左参赞,宋浚吉为吏曹判书,蔡𥙿后为大司宪,李端相为舍人,闵维重为校理。

○礼判尹绛、观象监提调李应蓍,看山回来,启以圆寂山、广津江上山梨树洞,俱不合于大用。上答以仍用水原。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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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引见左参赞宋时烈。时烈陈谢,曲体微诚,许递铨衡,不胜感激之意。上出示赵䌹所制谥册文曰:“此文多有未晓处。”时烈随上问解释以对。承旨李殷相曰:“对偶未精处,则宜更问于制进人,以为尽善之地。”上曰:“务精可矣。”仍遣史官,使之改进。又曰:“今此山陵事,左参赞以为如何?”时烈曰:“莫重之事,小臣首发异议,其后大臣、宰臣,继陈疏箚,至今未定,臣诚惶恐。然万世之后,五患之虑,揆以人事,必至之势也。本府常有六七千兵马,地势且当三南要冲,脱有变乱,必为战场。即今累百民户,一时毁撤,捐丘墓破产业,怨恨愁叹,足伤和气。臣意则莫如依朱子说。姑宽日月之期,广求他山也。”仍请健元陵左一岗,更问于诸地官。上命注书权斗枢,出问于宾厅,大臣曰:“健元陵左一岗,为两陵龙虎,用之无害于两陵耶,使问于尹绛、李元镇、尹善道及诸地官以启。”领左相启曰:“臣等招问尹绛、李元镇及诸地官,别单书启。尹善道出去江外,不得问启矣。”答曰:“他无善地,事势至此,水原外似无他议矣。”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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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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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掌令黄儁耉、金益廉、持平李柙、姜裕后等,以国葬涓吉,在于五月之后,有违礼制,请推礼官,更令择日。上答曰:“此出于事势之不得已。尔等之论,殊甚不当矣。”儁耉等并引避退待。谏院皆请出,上从之。

○谏院启以:“当此匈荒之日,又值山陵之役,畿邑民弊,不可不倍加轸念。而都监官员供馈之外,所率下辈之供,皆责于官厨,请令都监,酌定所率之数,以除一分之弊。”上从之。

○礼曹判书尹绛上疏,略曰:

臣适忝本职,预于山陵看审之行。臣于私丧,因求山略有所闻见,乃于君父衣冠之葬,何敢以杂术为嫌,而有所顾忌前却乎?弘济洞,人皆谓之吉,而于臣愚见,窃有所未尽。故不敢讳其初见,而亦非以臣言为必可行也。至于水原,则遍审诸地,俱未得吉,而惟于此地,诸臣及地官辈,皆以为可合,臣于此别无异同之见,只据其山论,而驰启矣。今者一二大臣及重臣,以臣訾毁弘济洞,而终归于水原为罪案。请罢臣职,以谢公议。

上谕以安心勿辞。

○吏曹判书宋浚吉、执义尹宣举,上疏辞职,上并优批不许。

○校理闵维重上疏略曰:

曾在先朝,妄有论事,僚席之间,已致乖闹,后见曺汉英自明之疏,张皇构捏,恣意诋臣。臣适奉使未还,区区衷悃,终不得自暴于先王圣鉴之下。臣不欲自辨于今日,以累清朝士夫之风。然其疏中所谓,藉重胁持和附表里等说,皆是小人之极态,人臣之大罪。圣明在上,公议未泯,不知汉英何遽以此等题目,肆诬于人也。无非臣平日言行,不见信于人,自取污蔑,贻辱朝廷。乞削臣职,仍治臣罪。

上答以勿辞察职。维重在先朝末,以献纳榻前独启,论领议政金堉之葬用隧道,请改葬,仍请其子前参判佐明考律勘罪。汉英时为大司谏,以不先通议,见轻同僚,引避。正言李翊,论劾汉英,上不从。及停论,汉英陈疏,斥维重及翊,翊等以御史出外,及还,或引避,或陈疏。

○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上箚略曰:

臣伏见健元陵左一岗,有更为问启之教,窃幸圣上,慎重大事。继闻摠护使问启之辞,定以不可用。臣于山家事,虽无所见,窃见故相臣李恒福,当庚子年懿仁王后国葬时,前后议启,俱在文集中,健元陵诸冈形势,论之甚详。臣谨书诸别单,以备睿览。仍念,健元陵乃我太祖大王与神僧无学择卜之地,宣庙朝术士李懿信、朴尚毅等,实非今日所谓晓解风水者所可伦比。无学定之于前,懿信、尚毅讃之于后,可知其地之纯吉可用,不可以今日地师之言,有疑于其间也,明矣。其时一岗二岗论之反复,而未曾有伤动龙虎之言,又不以逼近为妨,今日地官之言,固不足信用。而左一冈之外,他冈尚多,只见左一冈,不见他冈,亦何也?且李尚真等三人,既云晓解风水,亦可使看水原及他处,而今乃不使此等人,见而议之,只问于偏主水原之诸地官,亦恐非博询之道也。且念水原一山,穴道之论,甚有同异。窃闻老于地术者云,水原伤破之地,乃正穴也。卜山最以定穴为主。穴道若有毫厘之差,形局虽好,亦无所用,此又不可不详审处也。伏愿深加财量,着令李尚真等,与诸地官,更看左一冈及诸冈,反复熟议,而水原穴道,亦令更为商论。

上答曰:“因山之卜,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日之茫昧乎?六十载前事,何其尽善,今日之事,何皆不善乎?卿既以血诚累箚,亦以血诚荐进术高之人,少慰孤罔极之怀。水原穴道,更令看审焉。”

○副护军李尚真上疏,略曰:

臣妄议山陵,罪在不赦。圣度宽假,令臣荐闻近京之山,臣益不胜忧闷。偶闻有洪汝溟者,抵卿相家,力荐他山之胜于水原者,臣穷寻招见之,其言亦多有理。自言少从僧熙净,学其术,闻其言,以其所闻近京而合于国用,有三处云。臣即率汝溟驰往,且请赵湸以质之。其一,健元陵内,西洞,而与白虎隔二重。形势明正,气像浑厚,其为粹美,当与东局诸陵相上下。其一,佛岩山下花蝶洞。星峰耸拔,双乳成穴,气势清雄,尊贵无比。此等绝胜之地,京外所未见也。其一,果川地而缘时忽急,未及往见。此三处,宜令礼官,率地师往审也。且言,赵湸术业练熟,李衎实病稽滞,李光载闻已下乡,召致同看,幸甚。

又以带职私出引罪。上答以勿待罪。疏辞议处焉。

○摠护使沈之源启以:“健元陵西洞佛岩山花蝶洞,既为李尚真、赵湸所称赞,请令礼曹判书尹绛与李尚真、李元镇及诸地官,即往看审。”且陈李衎病重,赵湸心术之变幻。上从之。衍与湸,命勿带去。又下教政院曰:“尹善道出往江上云,除肃拜,自其家直进,同参于看山之行。”

○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上箚荐进,晓解风水者,生员沈宗迪、进士慎景尹及金兑厚等。上命宗迪等,同参看山之行。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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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左参赞宋时烈上箚,辞判义禁,又曰:

臣于山陵事,首发异议,而素昧地术,不能如李尚真之奔走寻讨,诚意不足,又不如李时白之恳叩不已,臣罪万死。本朝地师,前则无学称以神僧,后则李懿信、朴尚毅,其最著者也,三人所言,皆以健元陵为最吉。则日诸地官百十辈,虽竭其技术而求之,岂能得其胜此者哉?伏愿明教地官,毋主先入,毋欲自功,俾于健元诸岗,择其最优,以定神穴,事理得宜,神人合应矣。且臣虽未知健元岗之必可用。而水原之必不可用,则臣极知之五患之说,虽甚切迫,要非目下之事。唯是子之事亲,养志为大,苟以为大则存没何异哉?大行大王,至仁遍普,而至于士卒,则特其甚焉。故以水原,为七千兵甲之所在,拟之于汉之凉州,差遣帅倅,必极其选,抚恤其人,必异他邑,以为缓急得力之地也。今者撤其邑里,破其田产,使之咨嗟怨叹者,必非大行大王之志也。志苟不安,则虽使地理尽善尽美,亦非臣子事亡如事存之道。况地说茫昧,有难真知乎?然则今日诸臣,所以择吉而葬先王者,乃所以葬之于愁怨之域,而所以求先王体魄之安者,乃所以大伤先王之志也。苟诸臣之意,以为先王在帝左右,无所顾恋,虽其如此,亦无所害云尔,则是罪之大者也。诸臣尚不可如此,况殿下之诚孝,其忍为此乎?

上答以辞出至诚,不觉感泣。毋主先入等语,即令分付矣。卿其安心,勿辞察职。

○领敦宁府事李景奭上箚,论山陵事曰:

语之深者,不敢载之于书,而只以安奉之道言之,犯五患之戒,忽众言之丛,而必用不可用之地,决非忠臣智士,所以为国家深长虑也。况其地如彼斲削,未能为全完之吉壤乎?经曰:“生有益于人者,死不害于人。”是以欲择不耕不食之地而葬焉者,仁人、君子之心也。惟我大行大王,泽洽万民,其有益于人者,孰大焉?今虽在天,降监于玆,不欲周于人者,亦昭昭然无可疑矣。又曰,先陵旁近,上游相望之处,岂无可卜之所乎?祈天永命,在此一举。

上答曰:“具悉至恳,孤当体念焉。”

○前赞善权𫍰上疏,以病辞召命。又曰:

一世宗儒,先王既以尊礼致之。殿下诚如孟、庄之孝,不改先王之臣与政,百僚师师,以辅相继述之志,积累之业,则如臣散才,守分毕命,莫非天地生成之仁也。

上答曰:“戒诲之言,敢不服膺?调理上来,以副予望。”

○摠护使沈之源,以同参择日,厥罪惟均,上箚待罪。上答曰:“既无吉日,而只请遵五月之制,非臣子所敢轻议。十月择日,意在慎重,于卿有何所失?安心,勿待罪。”

○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摠议使箚批严峻,引避退待,掌令黄儁耉、持平姜裕后,以牌召不进。大司谏李廷夔等,以臣等既以宪官为是而请出,则严旨之下,不可晏然。更当处置,相继引避退待。大司宪蔡𥙿后启,请递黄儁耉、姜裕后,其馀两司诸官,幷请出仕。上答曰:“以胶守礼制为言,而不顾君父葬事,甚无谓。金益廉、李柙并递差。”政院以批答未安缴启,上答以国葬择以不吉之日,于其心安乎?如此之类,谓如何哉?谓之无谓,不亦可乎?大司宪蔡𥙿后,亦引避退待。大司谏李廷夔等以为:“蔡𥙿后既承严旨,以处置乖当引避,则臣等何敢独为晏然乎?”亦引避退待。玉堂上箚以为:“圣明此举,非所以广忠谏之路,而彰圣德之美也。请大司宪蔡𥙿后、大司谏李廷夔、司谏李垕、正言吕圣齐、权䌹矩,幷出仕。”上从之。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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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礼曹判书尹绛、观象监提调李应蓍等,更往看山,以洪汝溟所荐陵内山,不无欠处,奇重胤、李苾所看穆陵左冈,合于大用,群议称道,驰启以闻。

○京畿监司吴挺一驰启:“祗受有旨,幷与驲马送于尹善道在处,则以其奴名呈状,陈病状,且言:‘健元陵左冈,局势之不及水原,曾已上达。佛岩山乃是火山,火山下不结穴,古方有之。设令进参,愚暗之见,万无能知其可用之理,请启闻云。’故更令急急驰往矣。”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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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礼曹判书尹绛等,看山后复命。上命摠护使以下,相会议启。沈之源承命议启,健元陵两冈及水原优劣,仍请再审健元冈,姑寝水原之役。上从之。

○上,下教于摠护使曰:“尹善道所居,与健元陵不远云,虽有身病,不可不参于看山。使之进去。”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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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吏曹判书宋浚吉,三疏乞递,且曰:

臣尝闻诸长老,明庙之丧,缘日家拘忌,择定葬期于四月之内,仁顺王后下教,一遵五月之制。至今朝野,相传以为美谭。即今山陵,未及的定,葬日亦岂有的期?宪府之启,似若发之太早,然朱子之论,亦无以阴阳拘忌而退期逾限。则言官所执,欲遵列圣通行之例而已。殿下乃命特递,其请出之官,政院覆逆,而犹不翻然以改。殿下之自广狭人,何至于是耶?臣于病里,忧闵耿耿。诚愿殿下,不远而复,收回特递两宪臣之命,快示好恶之意。

上答以勿辞,所陈之言,孤当体念。遣御医看病。仍教政院,前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幷还授本职,且令牌招就职。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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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摠护使沈之源启,以奇重胤所得之冈,来龙起伏,穴道丰厚,龙虎重重环抱,气势雄伟,且有贵格。而第内水口不交锁,平临外堂,是欠处也。李尚真、尹善道、李最晩等,皆以为欠,而尹绛、李元镇、奇重胤等,以为无害。槪胜于潘好义所得之冈,故就此裁穴,而但其坐向,于九十月皆有所忌云。发引与下玄宫吉日,所当极择,而葬期亦不可逾限。请令时任、原任诸大臣及宋时烈、宋浚吉等,会议禀定。上即引见之源等于庐次,问新冈形局,与水原何如。之源曰:“若谓之胜于水原,臣不敢知,无移民、移邑之弊,此为便好矣。”尹绛曰:“臣意则以新冈为好,而他人则皆以为不如水原矣。”又曰:“前日所看山,无如水原者,而朝议皆曰不可用,且以五患之说,归罪于看山之人,臣未知其故也。”之源曰:“宋时烈箚中,无所顾恋,亦无所害等语,非臣子所可忍闻。臣既负此罪名,何可抗颜朝端?乞亟削职名,使以白衣,往看陵役。”绛曰:“当初议定水原山者,臣也。若论其罪,臣实当之。何与于摠护使也?既被重斥,乞递宗伯之任,使得与尹善道、李元镇,带军职往参看山,幸甚。”上幷慰谕,不许。之源申请,命招诸大臣及两儒臣议定,上曰:“地官辈若云有害,则大臣虽先议定,其可用耶?”山陵提调郑致和曰:“臣虽未晓风水,先陵内有如此之穴,地理、人事,俱极便好矣。”上曰:“虽未尽善,若无害则可用矣。”致和曰:“若云有害,初岂裁穴?”上曰:“事不厌熟讲,更问地官,可也”承旨权大运,以暑热方酷,所御处拥塞,请限秋凉,移御养志堂,以防疾病,上曰:“此何时,而择便以处乎?”其后大臣、药房,累以为请,而幷不许。

○大司谏李廷夔等启曰:“因山未定,圣怀哀痛,满朝卿士,奔走效力,而佥知尹善道,偃卧称病,不赴看山,代奴呈状,敢论山陵之是非。至使圣明,又勤下教。其骄蹇无礼,罪涉不敬,请拿问定罪。”上不从。

○左参赞宋时烈,上疏乞递,兼带金吾之任,启下吏曹,以不可轻递,覆启。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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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摠护使沈之源等,更会宾厅,与李尚真商议山陵事,书启,上答以成大事者,不拘小弊。仍用水原宜矣。之源又陈启:“水原定山之后,疵议纷纭,至于大臣、重臣,相继抗章,皆言其不可用。故更看诸山,幸得先陵内坐干之冈,龙势、局形、穴首、案对,皆合格。内水口不锁,虽似少欠,晓解风水之人,既谓之无害。若用此山,庶慰人心之拂郁,仍用水原,群情必益激。请博询诸大臣,及儒臣,商确以定。”上从之,命招诸臣。领议政郑太和、领敦宁李景奭、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吏曹判书宋浚吉,同诣宾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辞以病,左参赞宋时烈,以辞疏未及回启,并不进。太和以为:“水原山不可用,前后诸臣,既已尽言,今不必更陈,健元陵内干坐之冈,论其地理,则众口称美,参之人事,则万分便当。虽以前面为言者,亦谓之无害。既得此山,何可复议水原?”浚吉以为:“水原山虽云人事不便,无他可合之地,则固不得不用,而今得干坐之山,众论皆以为大胜于水原,何必舍十全便宜之地,而强取水原也?如李尚真、兪棨、尹绛,素称晓解方术,其忠朴可信,圣明之所洞烛。愿用三臣之言,以决大事。”上答以干坐之原,不无空缺处。卿等之言虽恳,而不得允从矣。景奭、时白等,联名别陈箚,略曰:

健元陵内,卜得吉地,臣等不任欣幸。以为天地神灵默佑,而得此地。先王在天之灵,亦必以托先陵为喜也。窃闻诸术人所议,亦皆以为:“最吉。此是大明堂雄伟之气象。主峰之秀异,龙虎之环拥,朝对之有情,大江之逆朝,节节合法。所谓前水之流,外野之临,亦真龙大结作之规模,不可以此为疵云。”岂可以先入之说为主,而必取于不当取之处乎?

上答以已谕孤意。

○两司合启,请寝水原山仍用之命,上不允。

○礼曹判书尹绛,疏陈,健元陵内干坐之冈,大胜于水原。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箚略曰:

水原山虽有誉者,亦不无疵议。千载一遇之言,只出于尹善道,何可以一人之言,断定莫重之事乎?

副护军李尚真,亦疏陈舍新得之山,而必用水原,如弃明珠而取珷玞。上皆不从。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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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应教李庆徽等上箚,论山陵事,有曰,殿下弃股肱之弼,塞耳目之明,有若自圣好胜而无所疑难,上以自圣好胜等语,非可下于此事。至以既受不忍闻之说于尔等,何敢可否为教?政院启,以圣人辞气,不当如是太迫。请收回已下之旨,上不从。

○摠护使沈之源启曰:“仍用水原,改裁穴事,昨承圣教,而台论方争执,不得举行。”上曰:“此时此役一日为急,不可缓缓。勿拘常例,速往裁穴,可也。”之源再启曰:“圣虑所及,臣非不知,而坏祖宗待台阁之体,开日后无穷之弊。臣虽无状,决难承命。”上答以岂无权道,之源三启争执,上答曰:“卿言至此,姑为观势。”

○大司宪蔡𥙿后、大司谏李廷夔等启,以伏见摠护使启辞答批,有勿拘台启之教。臣等虽甚无状,既置耳目之列,而殿下不以台阁视之。臣等上累君德,下坠风采,将何颜面,仍冒言地?引避退待。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特递还授为不安,不赴召牌,仍引嫌退待。玉堂箚请并出仕,只递益廉、柙从之。

○领敦宁李景奭,上箚略曰:

臣得闻卜得干坐之穴,且见诸人所论。臣虽未晓其术,以理推之,可知其为吉地。实是悭地秘,以待今日,大小人士,莫不欣然。岂料千载一遇之言,先入于睿聪,而误国事至此哉?自古国之将兴,必有忠臣、智士,相与左右而成大业,国之将亡,必有害事之人,诳惑一世而驯致坏乱。今者造次间过中之论,为一定不易之言,噫!孰使之然?无乃大关数而然耶?至诚如尹绛,风鉴如尹绛,而其言不见信于圣明,诡谲如善道,而反见信用,此岂偶然而然?若有造物作魔于其间。此臣所以尤切忧郁者也。

箚入留中。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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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吏曹判书宋浚吉,请对入侍,首陈严旨之下,玉堂诸臣气像愁沮,请下和平之教,俾还入直。上曰:“当从卿言。”浚吉又言:“干坐之冈,事事便当,水原之山,节节难便,取舍不难。且诸臣之必欲勿用水原,别有深意,而不敢烦于章箚间矣。”上曰:“何也”对曰:“我国秘记,有国家有事,水原变起,畿辅邦内不安之语。以此皆怀忧虑矣。”上曰:“予所未闻,然则诸卿之意有在也。”浚吉又曰:“宋时烈之不安,不专为洪汝河之疏。往我先王,举国而委诸时烈,无所言而不听,无所施而不行矣。今以山陵事,前后屡陈,未蒙采纳,想其介洁之心,不无慨然于此,而有去志也。”仍乞递职,还授时烈,上不许。

○以郑继胄为掌令,李堥为持平,成以性为校理,尹鑴为工曹正郞,睦来善为修撰。

○上引见大臣、诸臣。李景奭至阙门外,以前箚未下,复箚待罪。上答曰:“箚辞有面议之事,近因国忌,未即相见。卿勿待罪,速为入来。”既入对,李景奭、李时白等皆以累度陈箚,妄有所论,致令山陵尚今未定,引罪。上曰:“出于至诚,有何所害今日则必须商确,各陈所怀可也。”诸臣皆以新得干坐山为可用。景奭又曰:“臣因论山,兼论人长短,还甚未安,而尹善道曾构元斗杓,以不测之语。白日下万目所睹,如是陈达,则况茫昧之理,何以的知乎?”上曰:“尹善道论元斗杓,虽未知其故,今此论山,岂有他意也?”景奭曰:“虽非有意,不知而妄论,不无其咎矣。”上曰:“山陵之事,群议纷纭。予不敢独断,欲会议以定矣。大臣、诸臣,皆言干坐山胜于水原,定用当矣。”佥曰:“此实国家莫大之幸也。”上曰:“水原今虽不用,既入于园陵之籍,穴道近处,多种树木,且禁耕垦。自官划给他田,勿令伤害山脉也。”承旨姜柏年曰:“家舍撤毁,及运石伤谷处,似当有蠲役之举矣。”上可之。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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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正李翔上疏,辞召命。略曰:

世臣之义,不可直遂己志,虽未免中间一出,区区本意,已见于前后疏中。只俟得命而退,元无从仕之望。毕竟为洪汝河借口之资,得以诋斥铨官,而使朝著不靖闹端大起者,实由于愚臣。虽万被戮,有不足以赎罪。

上答曰:“尔其勿辞,幡然上来,以副至望。”

○执义尹宣举,上疏辞职,上答曰:“固辞至此,本职当勉副。尔其体此至意,勿生退归之心,以补予不逮。”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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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雨累日不止,损伤禾稼。礼曹请行四门禜祭祈晴。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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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李晩荣为执义,尹飞卿为持平,郑𬬭为掌令,赵龟锡为吏曹佐郞。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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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谢恩使岭阳君儇、副使南老星、书状官睦兼善,还自清国。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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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闵周冕为正言,李性恒为司谏,金寿兴为吏曹佐郞。

○平安道江西等四邑大水,山麓多崩颓。

○判中枢府事闵馨男卒。馨男初名德男。晩登第,以朴承宗、柳希奋之党与,在昏朝,参伪勋,官至至院君。启正后,削勋封,降资嘉善,为德原府使。后复陞至辅国。仁祖季年,士类屏斥,自点当国,荐馨男授东铨,人莫不怪骇。未几以台论见递。年九十六卒。虽其人无足可观,而恭谨和厚,终享大耋,此其长处也。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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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同知中枢闵应亨,上疏辞职,仍曰:

山陵一事,久拂舆情,赖天之灵,卜得吉地,殿下又从而快循廷议,此为臣民莫大之幸,而臣于此,别有献贺者。莫重襄礼,圣意坚定,而尚能幡然改图,舍己从人,馀事推此可知矣。又曰,先王图任贤士倚毗之隆,卓越千古,而展施未半,弓剑遽遗。殿下嗣有令緖,礼遇罔间,苟能终始如一,言听计从,则殿下继述之道,无大于此矣。

上答曰:“所陈之事,孤当体念。卿其勿辞察职。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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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左参赞宋时烈,陈病久不出。上,下教曰:“病如小愈,愿与一见,今日入来。”仍遣史官传谕。时烈以所患方剧,欲俟午后少间,忍死趋入为对。上曰:“病势弥留至此,不胜惊虑。卿其安心勿动,更加调理。”仍遣御医看病。是日以梓宫加漆,百官来会阙中。上问于政院曰:“领左相及吏、兵判、判尹、右尹时李浣为判尹,柳赫然为右尹。皆来会乎?政院以诸臣皆来,吏曹判书宋浚吉,独以病不来为对。上曰:”病势不至大段,则命招。又招司仆正李惟泰,掌乐正尹宣举。“宣举辞以病不进,上命遣内医看病。

○上,引见大臣及诸臣。沈之源曰:“水原已炼之石,输致山陵,恐多损民田,船运亦难便,而因领相所启,勿令输致云,诚为多幸。”盖水原山已施石役,有移用之议,故大臣启停之。时有对马岛请换米事,上问其事源委。郑太和对曰:“对马岛,曾有自江户移给之米,今不给,故岛中无以聊赖。公贸木一千二百同我国称绵布为木,称五十疋为同,倭人以铜铁换我绵布者,称公贸木。内,除出其三百同,以米代给。其木一匹,可直米一石,我国以十五斗为一石。而以一同四十石定式,许限十年换给矣。其时边臣,自以五年定限,今既过限,故为是请。姑以二百同许之,又以一匹十斗定价,似当矣。”上可之。上曰:“司仆正上来后,不得相见。今以亲病欲归,心甚缺然。”惟泰曰:“自上收召不置,不敢一向退伏,而家有老病母,不忍久离。今许归见,不胜感激。往来间必多日月,乞递职名。”上曰:“此非紧任,且因山之期不远,毋为久留计。”又曰:“掌乐正切欲相见久矣,李惟泰、尹举等,皆被礼遇,故不名。其有病患耶?”太和曰:“自处以死罪臣,先朝亦自阙门外下去,不为登对矣。”上曰:“何谓死罪。”宋浚吉略陈其所以然,上曰:“其志过矣。”谨按丙子之乱,尹宣举以布衣奉母入江都。与其友权顺长、金益兼结约同事,及贼渡江,宣举请分司守城门,身隶其东。城将陷,其兄奉母径走江上,而宣举不知,后乃知之,叹曰,国将亡矣,父母存没,俱不可卜,无宁往南汉,从死于大人所。盖宣举父大司谏煌,方扈驾在山城也。仲父烇又勖之。烇亦殉节。时孝宗以大君在虏营中,令宗室珍原君世完,奉书行在。宣举佯为其从人以往。会值上出城,与父相见,因得不死。宣举妻从宣举在江都,事急,使请宣举于众会中,及至,谓曰:“与其死于贼,不如早自决。第欲一诀而死耳。”宣举不忍见其死,还走前会处。其妻遂令二婢子引决。宣举二友顺长、益兼,在南门,与金相尚容同死,宣举在他所,不与焉。宣举以此为愧,自废一生,累被征命,终不起。孝宗朝陈疏,以陈东、尹谷事自况,又曰:“夫所谓士无必死之道云者,定计于常也。既在围城,同罹危辱,则临难苟免,独不愧于心乎?假使陈东,当尹谷之地,则其必服死,而不忍偸生也,明矣。臣之伤痛,实在于斯,终不能以已往而自慰也。今之论臣本心者,或以为与友同事,友死而不能死,或以为与妻约死,妻死而不能死,以此引咎,无意仕宦云,亦莫非臣之实状也。然臣所以为此,则非为友也,亦非为妻也。只恨臣身之苟活而已。”宣举心迹,大略如右,而不知、不悦者,谓宣举于江都之乱,先杀其妻,己独不死,常以为愧耻,无意供仕云。其妻死节,既非宣举之逼杀,其所以自愧者,又非专为妻死,而不得同死也。宣举疏中所陈,盖其实状也。其不仕之意,则非外人所可知者,而其子拯以为,其父终身不出,盖量而后入之义,而自称死罪者,以屡违召命为死罪云,其言为可信矣。

○司谏李性恒,上疏辞职,仍曰:

殿下践阼之初,仁闻广被,而天心未豫,阴沴大肆。水患之惨,近古所无,何可诿之于寻常霖雨,而不为之警动乎?又曰,听纳之际,未见如流之美,辞气之间,或有摧折之时。言路开塞,实关兴衰。

上优批不许。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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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持平尹飞卿、李堥、掌令郑继胄,以李惟泰不可遽许退归,昨发请留之简,而长官持难不从。无非见轻之致,何敢苟冒?并引避。大司宪蔡𥙿后,以圣上许归,出于眷待,山陵期迫,自可上来,不必烦请,果有所持难,亦引避。献纳姜镐欲请两出,正言吕圣齐以为:“惟泰才到旋归,同朝共惜其去,请留之论,既出公议。则持难之言,实涉迁就。”意见不齐,并皆引避。副校理南九万等处置曰:“请留,许归之士,本出群情之缺然,则惜去之意,非不美矣。既有上来之期,欲体眷待之盛意,则不必强烦,亦无不可。而互相持难,终至引避,处置之际,又为异同,起闹纷纷,未免有失,请并递。”上从之。

○赐李惟泰、尹宣举等食物,皆辞不受。户曹启请更送,则惟泰已下乡,宣举亦往交河地矣。上命且待惟泰上来,宣举在不远之地,更令输送。宣举上疏苦辞,请削职名。上答曰:“前后之批,意竭言尽,而尔辞至此,不知所谕。谅予至恳,幡然上来,则其幸可言?又辞薄物,予甚愧焉。勿辞安意领受。”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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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赵寿益为大司谏,洪处厚为庆尚监司,兪棨为副提学,沈世鼎为副应教,赵胤锡为修撰,南老星为兵曹参判,蔡𥙿后为同知成均,李时术为副校理,李翊为校理,郑麟卿陞资为锺城府使。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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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李庆徽为执义,李庆亿为大司成,洪处尹为应教,宋国泽为户曹参议,李泰渊为广州府尹,洪宇远为副修撰,闵汝老为掌令,金禹锡为持平,黄儁耉为献纳,尹趾美为正言,郑知和为大司宪,赵龟锡为吏曹正郞,李尚真为刑曹参判。命加万顷县令金汝亮、沃沟县监李晶通政阶,以御史褒启也。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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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礼曹以梓宫发靷时,自上陪从之礼,莫重莫大,己丑年亦有议大臣以定之事,今亦请议大臣。上曰:“是何言也?长陵之路远百里,留驻十日,先王虽欲陪从,势不可得,今日则道路一息,往返两日,彼此不同,明矣。有难事然后,议大臣以决之,礼文所载,不难之事,议于大臣,是何理哉?事极无谓矣。”仍命礼曹堂上并从重推考。承旨李正英等启以:“发靷时陪从节目,载于《五礼仪》,而自祖宗朝,皆莫之行。今殿下至情所在,欲行祖宗所未行之礼,当广询大臣、儒臣,讲究以行。礼则然矣,该曹之启禀,职耳,不当遽下未安之教。请议于大臣而行之。”上曰:“礼文所载之事,何必议于大臣?”仍令勿推礼曹。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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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下教政院曰:“副护军权𫍰上来,予甚欣幸。适有微恙,未得相见,不任思想。令该曹依前继送食物。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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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先是,安岳、信川两邑间马鸣山下,有上下野,一川中流。上野则每岁雨集,川流汎滥,为禾稼之害,宫家与其居,民相约筑堤设筒,以防水患,而中分民田,下野则自筑堤之后,反有引水不足之患,无蒙利之事。而宫家以为,上下野田,均蒙堤利,而上野既分其田,则下野不宜异同,又将按其籍而分之。下野民十馀辈,抱其状及地图,诣京诉冤于左参赞宋时烈,时烈令其民,呈于备局。备局启请,令本道查核。而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赵汝秀,謟媚宫家,查不以实,遂请分其田以与宫家。而时又有乘夜作变于宫家差人者。备局以为,必是下野人金忠健等所为,请令严刑,蒙允。时烈遂疏陈其事,以为臣导之诉冤,而终使抱冤,诚无颜面。不啻已之推而纳沟也。上答曰:“孤有所未谙。处事如是,孤之过也。当问于备局,更为商确处置,以杜后弊也。卿无不安之事,勿辞。”

○正言尹趾美,以前参判慎天翊、前参议张应一、丁彦璜、前修撰李寿仁、前献纳李起浡等,当此臣民如丧之日,尚无奔哭之举,发简欲并论罢,僚议不一,遂以见轻引避。正言闵周冕、司谏李性恒、献纳黄儁耉、大司谏赵寿益等,相继引避曰:“欲待明日面议商确,本非持难之意,而同僚径先引避,有此纷闹,不可晏然。”宪府处置,以为国恤奔哭,是臣子情义之当然。则后时不来,或不无疾病之致,而台阁之论,亦出相规,既书谨悉,本非退托之意,欲俟面议,实是详审之道。请并出仕。上从之。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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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正言尹趾美,引避启曰:“李起浡于国恤之初,来哭阙下而去,有一宰臣见而知之云。臣论事失实,请递。”李性恒、黄儁耉、闵周冕、赵寿益,亦皆引避。执义李庆徽等,启请并递。且曰:“宫家设庄之弊,言之已久。近日安岳等地,新设宫庄,强占民田,数邑之民,怨苦腾闻。顷者查核之事,本道监司与查官,所当明核归正,使民无怨,而伏见查核启本,则查官等颠倒实状,恣为抑勒。方有受害之冤,而反蒙利之名,不分上下之野,而请分无约之田,至曰:‘此为顺民益下。’其纵臾宫家,欺瞒朝廷之状,诚为可骇。监司非不知是非所在,而只据查官之报,蒙然驰启,亦甚无谓。请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赵汝秀,罢职,黄海监司姜瑜,从重推考。公私贱无后身死者,田宅、奴婢,归之本寺、本主,乃国家金石之典。顷年推刷事目中,公贱之娶他婢而身死者,虽有子女,谓同无后,尽取田宅、奴婢,属之本寺。以此数年之间,无税之田寝广,失所之民渐多,其弊将不胜言。请公私贱无后身死者,属公之法,一依《大典》施行。答曰:”依启。琠、汝秀姑先从重推考。末端事,未详其由,当问而处之。“仍令政院问启。掌隶院启,以乙未推刷事目中,有奴婢无子息夫妻俱没者,田宅、奴婢,依法典,给己之官主一款。而公贱之娶他婢身死者,虽有子女,谓同无后,其田宅、奴婢,属之本司,则不在于事目中矣。执义李庆徽引避曰:”以此事,失业呼冤者,在处皆然,而该院回启以为,此一款不载于事目中。无乃京司务为刻薄,外官惟事奉行,致令害及于民,而怨归于国欤?若然,尤可痛革严禁,而不可因循者也。臣既泛引事目,谬妄著矣。“仍请递。谏院请出,从之。

○持平沈攸上疏,陈暴祖冤,仍乞递职。略曰:

臣祖父臣諿,曾于丙子之乱,大驾入南汉之翌日,以刑曹判书,偕绫峰君偁,假大臣衔,奉使敌阵。虏将曰:“此是王子耶?王弟耶?”臣祖答以王子年弱,方遭国母丧,岂可在疚而见质于他国乎?王弟情义之重,比王子无间。今此成和,何论王子与王弟也?虏将报于十王,十王曰:“如欲成此大事,王世子当出云。”臣祖答以世子,国之贰君,尤无出质之理。力争移时,便即回来。彼以孤军深入,外为讲和之言,特以缓我,待渠大军,其意本不在和。臣祖阵前应答,无所失误。只缘其时讹说传行,犹有失对之谤,仁祖大王于其日出送,中使与别监,随行,彼此问答,皆入睿听。丁丑冬,宪长兪伯曾,惑于浮谤,论窜臣祖,仁祖答以若不原其情,据迹论罪,则死不瞑目于地下。圣批昭在于《政院日记》中,非可诬也。第以伯曾论执持久之故,才从门黜之日,台论即停,翌年臣祖蒙恩叙,拜礼曹判书。至壬辰秋,大司宪洪茂绩及一二筵臣登对日,适及臣父臣东龟收用之意,筵臣元斗杓,以臣祖山城奉使时,讹言误达,有追夺官爵之命。臣于此时,猥蒙新渥,何敢自同平人,叨冒台侍之列乎?

上答曰:“疏辞当令庙堂处之。尔其勿辞。”备局覆启:“沈諿之罪,只出于一种传播之说,原无见著实状。追夺官爵,人多称冤,合有早晩处之举,而今日轻论,亦涉非时。请徐待后日禀处。”上曰:“到今遽出伸冤之说,极为猥滥,勿施。”谨按《政院日记》,曰:“沈諿至虏营,将讲和事,马夫大问曰:‘尔国前者,亦以假王子欺我,此来王子,真王子乎?’諿惶怯失措,答曰:‘今亦假王子。’胡人大怒即还送,以为:‘世子出来然后,可以许和云。’至丁丑冬,宪府启辞曰:‘沈諿敢以假王弟、假大臣之说,言于清人,与朴兰英所答真王弟、真大臣之说,大相左。因此激怒,兰英至被害。其欲免使行,卖国挑祸之状,极为无理,只夺其官,有同儿戏。请极边定配。’上答曰:‘沈諿厥罪虽重,情无他肠,勿为烦论。’至戊寅二月,宪官榻前连启,上答曰:‘沈諿事所论似过,非是卖国,又非欲免使行。不原其情,据迹论罪,则死不瞑目于地下矣。且观其人,非有奸邪之心者,至今论执,不当矣。’其后台启,又曰:‘设使出于恇怯失言,其误事辱国之罪,亦大。’翌日上始命门外黜送,未久叙为宗伯。”观此台启及圣批,沈諿事,当时实状,可推知也。其子东龟有孝行,以其父追夺官爵为冤,至疽发于背。临死谓其子曰:“我死必不瞑目。”及殁果然,其子欲掩之而不掩。闻者伤之。宋时烈以此,陈达于筵中,未蒙伸雪。其后久之,左议政闵鼎重,陈其冤状,特令复其官爵。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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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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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尹鏶为大司谏,睦兼善为司谏,金益廉为献纳,郑晳、李东溟为正言,曺汉英为礼曹参议,睦来善为修撰。

○谏院连启尹善道拿问及金汝亮加资还收事,至是,上始命善道先罢后推,还收汝亮加资,给熟马一匹。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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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因山圹中,勿用补板,且减灰隔五寸。皆依己丑年例,盖虑圹中之太阔也。

○掌令闵汝老上疏。以玉候违豫,请姑从权制,引《礼记》,居丧之礼,毁瘠不形,视听不衰。有病则饮酒食肉。不胜丧,乃比于不孝等语,以为戒。且曰,近观殿下于言官论事之时,颇有𫍙𫍙之色,臣恐自此,正士日退,谄佞成风。又以安、信宫庄之事,查官、监司,皆希旨宫家,以规前路,而备局又以难明之事,请刑忠健等。噫!既夺之田,而又致之罪,是诚何心?台官罢推之请,实是末减,而殿下之施罚又轻,臣窃未知其故也,仍请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赵汝秀,削夺官爵,以惩其谄媚宫家之罪,黄海监司姜瑜,先罢后推,备局当该堂上,亦从重推考,以杜后弊。上优批答之。

○上,下教政院曰:“以宪府启辞更思,则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赵汝秀等,所为甚无谓。并先罢后推,以杜后日之弊。”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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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大司宪郑知和,以掌令闵汝老疏请姜琠、赵汝秀削夺官爵,臣之拟律失当,引避。汝老亦以臣不识台阁事体,至以勘罪事,论列疏中,物议喧腾,长官又以此引避,请递。持平金禹锡继避,如知和之意。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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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时上,已有脾伤之疾,药房启以圣体所患,出于积伤,胃气虚弱之致。请姑从权制。上峻辞不许曰:“此言再至,则宁死而无闻也。”

○献纳金益廉等,启请亟从药房之请,又请宪官并命出仕。且以尹善道虽有罢推之命,而司谏睦兼善,不待同僚,擅停重发之论,请递兼善,而复请善道拿问定罪,上不许。只许宪官出仕,兼善递差。

○左议政沈之源,上疏略曰:

安、信两邑守令查报,启下备局,宫家之初不相约,而欲分下野之田者,诚为可骇,而夜间冲火射马、射壁之变,亦甚可恶。故下野之田,则勿许分占,金忠健等则严刑惩治之意覆启。而宋时烈以此陈疏,至曰以夜间难明之事,遽加以不测之罪云。射马之变,虽未能的知,其出于某人,亦安知其不出于此辈乎?作变人不可置而不问。以此请刑,旋觉其未妥,更欲明查以治,则所谓加以不测之罪,非臣本情。掌令闵汝老之疏,又请备局当该堂上推考,覆启既出臣手,当该即臣也。仍请罢免。

上答以于卿少无不安之事,安心勿辞。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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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药房请率医官更入诊。上答曰:“前日入侍诸医辈,轻发无识愚滥之言,致有纷纭之举,无益有害。今后切勿入诊。药房四启,不从。

○以李性恒为司谏,尹飞卿为掌令,金万基为副修撰,吴挺垣为忠洪监司。

○大臣率二品以上及六曹参议,廷请从权。上答曰:“孤罪婴一身,幼年遭此,罔极之痛,比诸他人,哀毁百倍。顽命未绝,犹以为恨。因一时之感冒,而诸卿之请,出于今日,不如死而无闻也。”廷臣连三启,玉堂及左参赞宋时烈亦上箚请之,上皆不从。

○初训炼副正李后光,与庆尚右兵营虞候闵堜,私相言及其得官蹊迳,至以输载行赂,自占好爵为言,后与堜,因嫌相哄,堜遂遍告其说于搢绅间。谏院启请拿后光、堜,按得其实,摘治受赂朝臣。后光等遂下狱,堜曰:“行赂得官之说,闻于后光。”后光抵死言,初不言之于堜。两人互相争诘,不得归一。凡四次加刑,不服。后光之弟后观,击铮讼冤,上命停后光刑,更讯堜,堜亦终不服。上以此人等供辞,荒乱不可究诘,一向严刑,则虑或致毙,幷放流远地。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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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廷臣复请从权。三启,上不许。领敦宁李景奭、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亦陈箚以请,皆不从。

○领敦宁李景奭,制进大行大王行状,上,下教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欲致尧、舜之治,当尽孝悌之道,以为修身、致化之本焉。先王平日,痛慨时事,礼罗贤俊,擢置心腹,交修道义,期挽斯世于三代,伸大义于天下者。此实先王之志,平日树立之宏规、大范也。而今此状中,不甚举论此一款。不可不特加明白写出,传诸来世尔。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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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药房请入诊议药,上不许。三启,只许议药。两司合启,弘文馆陈箚,请从权。大臣率百官廷请,又曰:“伏闻慈殿致毁太过,将有必至之忧。宜交相劝勉,互加调护,以为宗社、臣民之计。”答曰:“世间甚事,无差等乎?慈殿尚未进干饭,忧闷之怀,曷有其极。孤当呼吁。而予病几尽差愈,卿等不信,而固争,此予之诚信未孚也。此请若不止,是使予不能举颜对群臣也。”百官三启,不许。复启于大王大妃殿,请自内更加劝谕,速从权制,答曰:“劝谕虽至,不忍听从。当观势更劝。”又启于大妃殿,请进干饭,且劝上从权,答曰:“未亡人非故不食干饭。虽不陈达,自当食矣。权制事,非不力劝,而坚执不从。当更劝期于听从矣。”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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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百官三启,政院三司及诸宗请从权,上幷不许。大臣郑太和等及宋浚吉请对,上引见于庐次。太和等同辞请从权制,上曰:“梓宫在殡,岂忍为此?卿等姑退。”太和曰:“臣等不得请,决不敢退。当出与百僚更吁矣。”

○献纳金益廉、正言李东溟等,以从权之启,有严批,引避退待。大司谏尹鏶、司谏李性恒、正言郑晳等,处置请出,而又停尹善道拿问之启。益廉等既出启曰:“善道之论,固不可一向坚执,待同僚齐会,商议停论,诚合体例,而今日新出之僚,乘臣等数刻退待之时,汲汲停论,惟恐不及,是何故也?”仍以见轻受侮,请递。鏶等亦引避曰:“台阁之体,意见相左,则不能苟同。臣于尹善道事,每以逾月相持为未安。况前启辞意甚峻。无礼、不敬,怙终贼刑,无非人臣极罪,外议多言其过中。今日非不知迟待在家之僚,与之商确,而合司诸启鳞次而传,日晷有限,势未相及,故不得已停之矣。同僚以此引避,何敢强颜仍冒?请递。”宪府处置,请出益廉、东溟,递鏶等。从之。谏院仍启,善道拿问事,上不从。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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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郑继胄为掌令,李柙为正言,洪处尹为司谏,李庆亿为大司谏。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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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雨雹。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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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先是,左参赞宋时烈,苦辞兼带判义禁,上不许,至是,复陈疏乞骸,且辞志文制进之命。上答曰:“省疏未了,心神俱冷。卿之疾病,虽如此,安意静摄,自可愈矣。卿虽不念孤,不思先王待卿知遇之恩乎?况平日托孤之遗教,尚在耳。卿其深思回心焉。金吾之任,勉副卿意。志文撰述,非卿莫可。卿其并谅勿辞。”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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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校理李翊上疏辞职,仍请从权。又曰:“山林抱道之士,难进易退,而累献大议,未有所施,且陈从权之请,而不肯动听。言不见施,志不得伸,则其义可去,其情诚戚矣。”上优批答之。

○以李庆徽为舍人,李惟泰为执义,李廷夔为大司成,李时昉为判义禁,尹鑴为持平,郑万和为应教,李浣为刑曹判书。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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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哀毁逾制,违豫弥留。药房及大臣、三司、宗班、百官,相率盈庭,日三四呼吁,以至艺文馆奉教以下,司宪府监察等,亦皆陈疏请从权制。大臣复启于两慈殿,请加敦勉,凡十馀日,而上不从。是日廷臣启于两慈殿,请亲临劝上从权,两殿曰:“今方来劝,今日则岂有不从之理?”领议政郑太和、吏曹判书宋浚吉因请对,上引见于庐次。太和进问圣候,上曰:“予疾稍减矣。”太和曰:“所减者何症耶?”上曰:“咳嗽、畏风之症,皆似减矣。”太和曰:“圣教虽如此,臣等所见,则未知有显效。而廷臣之请,尚不允从,群情闷迫。”上曰:“上奉慈教,已从卿等之请矣。”因痛哭不已。诸臣亦皆呜咽。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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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江原道杆城,大雨连日。人家颓,压死者数人,襄阳则因雨山崩,压死者七人。道臣前后启闻,上命举恤典。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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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持平尹鑴,在长湍地,呈病不赴召。上使之调理上来。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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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两司停柳后圣、赵征奎亟正邦刑之启。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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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药房都提调郑太和等,启以:“上候违豫阅月,诸医议药,尚无显效,臣等待罪药房,忧遑罔措。伏闻合启柳后圣等事,昨已停论,今将发送配所,不可稽留。而念此两医,惯知圣候,非他医之比,圣候平复间,姑令留待阙外,不无便益于议药之际。而事体至重,请询于诸大臣以处。”再启,乃许之。原任大臣李景奭、李时白、左相沈之源等,皆以为:“柳后圣、赵征奎,罪犯极重,台启既停之后,所当即发配所。而后圣等,惯知圣候所患根抵,若问议于此两人,而小有所益,则其幸不可量也。今日之事,莫重于保护圣躬,两医之发配迟速,不当论也。”上令更议于宋时烈、宋浚吉,浚吉议亦同,上从之。时烈方患霍乱,未即收议。越一日上箚,略曰:

后圣之罪,国人皆曰可杀,是何也?先王昇遐之变,实千古之所无。而后圣为首医故也。此人心之自不能已者。夫岂有私怨于后圣而然哉?夫人心之所同,即天理之所在。人心固不可拂,天理况可违乎?今者后圣,免死出狱,中外闻之,必愕然而骇,愤然而怒矣。然则今日之事,当论其当死与不当死而已。使之议药,固不可论也。若曰,后圣非有恶意,则可贵之心,终亦无他矣。程子以其侄子,为庸医所杀,请罪其医,而至以杖马医事证之。程子以子弟之惨,犹尚如此,若是君父,则又当如何也?以臣愚意,则及其流闻未远,亟令还囚,以正其罪,则王法明,人心悦,而万民称圣矣。至于药房之事,臣亦闷煎焉。然广召诸医,博询而精择,则可以收效。此实着实底道理。纵使后圣可赦语,勇于败军之将,窃恐其非所宜也。

上答曰:“当今断后圣等之罪,先以先王之志为原,次以法处之可也。可贵之心,无他,而若非误犯,何至于今日乎?此非后圣之死罪,明矣。事势如此,难违先王之志矣。”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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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正言李东溟启曰:“尹善道缄辞张皇文饰,至以鍜炼等语,诬诋言官。公议至严,其何敢肆然至此?就其中一二所,自道者而言之,怙者有所恃也,终者有再犯也,谓有再犯者,固皆冤矣,谓有所恃者,亦不可晓也云,臣未知善道之心,果可谓无所恃,而不再犯乎?隐然提起萧望之之事,而且陈优老之说,则于此,益见其有所恃也。不能陈疏,舁疾出郊,冀其转闻,何必拘例云,则此非再犯而何?同参裁穴,不可谓之终不起动云,则当初不为看审之罪,渠亦不能自解,而敢以诚则明之效,请略其罪,其言愚妄,又何如哉?看山之命,初既不赴,而拿问之论,视之寻常,偃然不起,窃欲自同于致仕之大夫,僭拟圣人地位,提起师傅旧恩,尤见谬妄猥滥之甚。仍以既被厚诬,引嫌。掌令郑继胄、持平金禹锡、大司宪赵寿益,皆以宋时烈疏辞,引轻停柳后圣重论之失,请递。司谏洪处尹、正言李柙、献纳金益廉、大司谏李庆亿等,亦以停论之失,及被斥于尹善道,与同僚无异,皆引避。上幷命勿辞。

○尹善道推考缄辞中,有曰:

圣主衣冠之藏,乃国家送终莫大之节,而抑亦宗庙血食久远之计也。如不得尽善尽美之地,则岂臣子忠殿下,而报先王之诚也?是以不计颠仆,随处看审,而绝无可意之处,唯水原之山,举目惊倒,明知其上格。龙大风水,比英陵差不及,而真千里所无,千载一遇之地。虽使道诜、无学后起,不易斯言。不但臣之所见如此,尹绛、李元镇及诸地官等,无一瑕疵,赞不容口,而莫不为国相贺。则臣之为国愿用,不过与诸人一般,而异议横生,乃独归罪于臣,欲杀之言,日入于耳。而适于其时,病复危㞃,以病昏不能陈疏,呈状兵曹,请其启递职名,而舁疾出郊。此乃因山莫定于水原,诸都监之役,毕举方张之时,谁能逆臆,异议复生,以致纷纭也?七月初三日夜半,忽闻健元陵西洞佛岩山下花蝶洞看山之役,臣方病不运身,不得已具状。及山事一款,则固知其非常规,而臣以为遂事勿谏,事贵谋始,机之将发,辨之宜早。血诚所迫,必欲仰达,而惫不及事,事且卒遽,不能具疏,不得已略及于方伯,而冀其转闻。盖事机紧急,则所重在于及时上达,何必屑屑拘碍于俗例也云云?

宪府奏以夺告身,上以既已罢职,分拣。谨按尹善道,在光海朝,上疏请斩李尔瞻。以此自谓立节,而然柳、朴之党,方与尔瞻相轧,善道之疏,盖出于此。而其疏有曰:“悌男等为逆之状,昭不可掩,天地神人之所共诛者。李元翼辈,非病风丧心之人,何必曲护大逆而负我圣上云,”则此不过以小人攻小人,而其非士论可知也。故判书金时让《涪溪记闻》涪溪,锺城地名。曰:“尹善道上疏,论尔瞻之罪,并论承宗、希奋知尔瞻之奸而不言。善道连姻柳家,受其旨而陈疏,故为此言以掩其迹。尔瞻之党,论窜庆源时,余谪在涪溪,与尹有族分,相往来。尹以直言被罪,有自高之意,余曰:‘公疏舍诸臣,独论柳、朴之不言,亦衰世之言也。’李克健亦以疏论尔瞻,窜锺城,自夸其与希奋相议陈疏。余偶问公与尹相知乎?李曰:‘陈疏时,频会于柳家甚熟,余与尹话,及李之言,尹色变,惭不能答。’反正初,儒生之以疏窜谪者,皆超拜六品职,任持平叔英曰:‘尹疏受旨于希奋,有“悌男谋逆,国人共知”之语,免罪幸矣。不可褒擢。清流是之,只拜金五郞云。”时让与善道,有族分相亲,而所记如右,当时善道之心迹,槪可见也。善道能文多术数,名闻亦盛,为孝宗潜邸时师傅。后登第经台侍,累典州郡,到处贪纵。其为星山也,大司谏尹墀,论劾之辞,有曰:“名与实背,德之贼也。”丙子之乱,善道名为勤王,由海路赴江都,观望中返,终不奔问,因台启就狱,论罪充军。逮孝宗壬辰,始擢拜承旨。正言李万雄以仁祖大丧终三年不赴哭,将欲论启,被善道先自诉,万雄被严旨径递。然孝宗于旧日师傅,敬服宋时烈特甚,恩礼无比,善道心固不平。又尝尊慕郑介清。介清本寒贱人,幼为僧,学风水说,周游觅食,有士人,劝令长发。初事沈义谦,又见朴淳愿学。淳留置家塾,教训资养,如亲子弟者十馀年。家居务安,食贫勤学,士论称之,皆淳为之导也。及淳摈于朝,介清恐为其连累,与郑汝立、李泼等,相交结。或问介清,何以与淳为旧,则答以其家多书籍,故少时聊借观耳。及汝立反诛,介清被拿鞫就供云:“曾为校正厅郞官,与汝立同僚,数三番识面而已。”上见其对,下介清与贼书数度,讯杖一次,配北道。其后贼党,又引介清往汝立家,论风水,鞫厅请更拿鞫则已死矣。其人无状如此,而善道推为儒宗,立祠而尊祀之。朝廷闻之,毁其祠宇,善道陈疏抗辨,益为朝论所斥。在罢散中,逮卜孝宗山陵,善道以水原邑居,为千载一遇之地。然水原为京辅关防,既有后代五患之虑,又有邑里撤移之弊。风水之疵病,地脉之穿破,草木之不茂,人材之不出。如李澥、李时白、元斗杓等,曾莅本府者,相继陈疏,时白尤竭诚极言。至于山水秘记,亦有有事水原,邦内不安之语,人心皆怀疑惧。而上先入善道说,必欲仍用水原,大臣重臣,群起力争而后,始得请。后因陵封有衅,灵林令翼秀,潜往记识,因上疏言之,遂至迁陵。翼秀即善道近属,而听逆臣挺昌之嗾,与桢、柟相应而为此举也。士祸之作,固非一朝夕之故。而推其原,则盖由拿问善道之启,益激其忿狠之心也。厥后又以议礼,构陷宋时烈,以为宗社罪人。党人辈因此网打士类,国不为国者,五六年。李景奭,论山陵疏中,有曰:“国之将亡,必有害事之人,诳惑一世,而驯致乖乱者。”其言殆验矣。善道之党,乃谓水原大吉之地,而当时异议诸人,徒知水原之为畿辅重镇,难于迁改,不念圣主万世衣冠之藏,噫!李景奭、李时白、元斗杓、李厚源、李澥、宋时烈、宋浚吉、李尚真等为国之诚,岂下于诸地官?尹绛则又陈疏,以诸地官称誉水原山为过中,新山之胜于水原,不啻一倍为言,其疏可考而其为说若此,固不足多辨也。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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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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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己未,雨雹。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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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山陵赴役僧军,焚其幕逃散,只有领僧留在。都监堂上金南重等状闻,上曰:“首倡者若不重治,国安得为国乎?自都监摘发以启。”

○掌令尹飞卿,亦以轻停重论之失,请递,上答以勿辞。副提学兪棨等,上疏以为:

两司多官引避,本馆当处置,而柳后圣停论之事,臣等亦书谨悉,何敢晏然处置?棨则尹善道缄辞中,重论臣罪,讥斥谏官不并弹论,尤不敢可否。请递。

答以勿辞。副校理南九万上疏曰:

后圣所坐者,是何等大罪也,今日所议者,是何等重事也?设令方今甚乏方技之人,岂可使后圣,才免肆市之诛,旋与议药之列,使国法不快于众心,举措有骇于听闻哉?而况君亲一也,忠臣之事君,何以异于孝子之事亲也?然则孝子之为其亲迎医也,若使医者失误治方,因至大故,则虽曰术如和、扁,必不以再迎于家矣,虽在久远之后,亦不可以国家病患,复有问于后圣。矧今新遭国哀,岂可遽以调护圣躬之责,更委之于其手乎?当初药房之启请,乃以公议重发,稽留未安为教,此实圣智之明。而窃恨群下,徒怀渴闷之忱,或冀万一之效,不能承圣意而奉圣教也。

上答曰:“尔之进言,实出于忧爱之至诚,予甚嘉尚。柳后圣等稽留不送,实如尔言,当令发配矣。”

○左参赞宋时烈上箚,进所制先王志文,且曰:

臣因记春间,伏聆大行大王玉音,以为湖南山郡大同,当待秋议其罢置云,此事如可遂行,则虽在山陵之前,亟宜停当,明有指挥可也。

上答曰:“览卿箚,又省所制之文,不觉涕泪而失声也。湖南大同事,若非卿言,孤何以知之?当议而处之耳。”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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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领议政郑太和启曰:“臣得见南九万之疏,不胜瞿然。圣候弥留,为日已久,举国臣民,孰不忧闷?后圣等按律之论,既已停止,其于议药,或有小益,则发配迟速,不必太拘。姑留之请,始出于臣,而至经诸大臣献议。初谓人情不甚相远,岂料物议乃至此哉?使孝子不忍再迎之医,得以与议,皆臣之罪也。且念近日所进之药,稍变于他医之见,此后随症增减材料,决不可责之他医。到此地头,馀不暇顾。愿将臣本职及内医提调,并赐镌免,以谢公议,姑许后圣等留待之请。”上答曰:“以予病而留后圣等,实不安于心矣。且卿何出辞免之语乎?更勿为此言也。”太和与左相沈之源三启,请留后圣,上从之。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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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庐次,引见领相郑太和、左相沈之源、判义禁李时昉。上曰:“见左参赞箚辞,则全南道山郡大同,先朝有待秋议定之教,此事首末,予未能知之矣。”太和对曰:“湖南沿海二十七邑,民役最苦,故先行大同之法,而山郡则多有不愿者,朝议亦不归一,不得一时行之。其后山郡二十六邑中,云峰、任实、井邑、金沟、泰仁五邑,则愿入于大同中,今宜许之。而适当此时,不遑他事,未及禀定。外议以为:‘自愿五邑,姑先设行,而其他山郡,则民情不愿,不必为之。’或以为:‘国家本意,在于均役。从前役歇之处,到今不愿,其在均民之道,不可不通同为之。’以事体言之,则山郡二十六邑,一体行之可矣。”之源曰:“当询问便否于本道,然后为之矣。”上从之。时昉以“《大典》滥刑条,滥刑官吏,杖一百徒三年,滥刑杀人者,则杖一百永不叙用。杀人者,其罪反轻,为不可。”禀请裁处。太和曰:“法文所谓,永不叙用者,是禁锢终身之意,故重于徒配。而今则不然,杀人而被此律者,例于岁抄及赦令,书启蒙叙,轻重倒置矣。”上曰:“滥刑杀人者不可不痛惩。今后勿为书入。”上问,刑曹何以久不开坐?时昉曰:“刑曹、禁府,例于弦望晦朔及受香斋戒,有拘忌,一朔内开坐日不多矣。”承旨姜柏年曰:“开坐不数,以致狱讼稽滞。似当变通。”太和曰拘忌之日,用刑则不可,而捧招原情议启等事,无不可行者矣。“柏年请以此分付禁府、刑曹。上从之。

○上以宋时烈制进志文,遣史官往问于领敦宁,李景奭对曰:“志文未入启之前,宋时烈以草稿示臣,欲其订定,臣答以当此百罹之辰,宜遵古人语泄之戒。虏字与意,欠蕴蓄处,更加思量矣。今见净本,其可改处,业已改之。而以臣浅见,如人定亦能胜天。况天道自能洄泬云者,似涉语长。且匪风下泉之终于变风,其意安在?此十三字,虽无之可矣。”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等请更询于制述之人,上命遣史官,言于宋时烈。时烈对曰:“臣伏承前日传教之意,先王志业,尤不敢埋没于斯文。然外忌烦言,内牵时议,务为微辞婉语。若其全篇大意,则无非此事。不独匪风下泉为可讳也。若今日改一款,明日改一款,将至于终无一言而后已,则便非我先王志文。程子曰:‘一发不似,则便是别人。’容貌尚然,况于德业乎?苟如李景奭之言,则不若全弃此文,别制之为愈。曾闻许积之言:‘则以为勿使印出,可保无虞。’臣意以为,苟处之有术,则欲更书其未书者,今更去,已书者则大非臣本意。”上答曰:“知道。”

○户曹判书许积上箚曰:

臣于顷者,偶见左参赞宋时烈所撰志文草本,虽其立意之得体,而尚恨其遣辞之或欠于痛快。即伏见下都监原本,则比草本,多有所删改,而其所删改,即其语意之微露棱角处也。臣于此,尤不胜慨然之至。呜呼!我先王深仁盛德,固非文字上所可模写其仿佛。至于平城之忧,临御十一年间,实未尝一日忘于圣心者也,大志未就,中道殂,岂非东土含生,穷天极地之至痛也?犹有未坠于地,可传于后世者存焉,凡我臣民之所当尽心于今日者,其不在玆乎?虽有所畏约,不能大书特书,又安可过执疑虑,删之又删,至使实迹,终不免为埋没之归乎?呜呼!志不伸垂空文,已不禁忠臣志士之泪,今乃并其文而没之,则后之人,于何传信而考德也?宏猷远图,逾久寝微,而莫之传,则又岂非千万世无穷之遗恨也哉?其在虑患之道,固宜谨慎,而写时无誊,刻后勿印,不烦众目,斯可保其无虞。虽更书其痛快之语,且无不可,况可删其立意之大要乎?

箚入,大臣以为不当改,议遂寝。谨按宋时烈,以大君师,扈入南汉,上之出城也,直还乡里,不赴举,不赴召。开门授徒,阐明程、朱之学,又以扶世道淑人心,伸大义于天下为己任。逮孝宗即祚,时烈承命入都。君臣同德,契合昭融将有大展布,虏人闻之,遣使诇察,腹背相望。时烈遂退归,然或密疏论事,上亦手札答问。至上季年益殚诚礼而招延之,时烈遂更造朝,上擢授冡宰,举国以听。己亥三月十一日,召对诸臣于熙政堂,临罢,上命时烈独留。令中官洞开门户,悉辟左右然后,上曰:“每欲与卿从容说话,等待屡日,终无其便。故今日予决意为此举。予亦气幸苏快,庶几罄吾所怀矣。”上因喟然曰:“今日之所欲言者,当今大事也。彼虏有必亡之势。前汗时兄弟甚蕃,今则渐渐消耗,前汗时人才甚多,今则皆是庸恶者。前汗则专尚武事,今则武事渐废,颇效中国之事。此正卿前日所诵,朱子谓,虏得中原人,教以中国制度,虏渐衰微者也。今汗虽曰英雄,荒于酒色已甚,其势不久。虏中事,予料之熟矣。群臣皆欲予勿治兵,而予固不听者,天时人事,不知何日是好机会来时。故欲养精炮十万,爱恤如子,皆为敢死之卒然后,俟其有衅,出其不意,直抵关外,则中原义士豪杰,岂无响应者?盖直抵关外,有不甚难者。虏不事武备,辽沈千里,了无操弓骑马者,似当如入无人之境矣。且以天意揣之,我国岁币,虏皆置之辽沈,天意似欲使还为我国用矣。且我国被掳人,不知其几万,亦岂无内应者耶?今日事,惟患其不为而已,不患其难成。”时烈对曰:“圣意如此,非但我东,实天下万世之幸。然诸葛亮,尚不能有成,乃曰:‘难平者事。’万一蹉跌,有覆亡之祸则奈何?”上笑曰:“是卿试予之意也。以大志举大事,岂可保其万全也?大义既明,则覆亡何愧?益有光于天下万世也。且天意有在,予以为似无覆亡之虞也。天之赋予于予者,不甚昏庸,且使予早罹患难,增益不能,且使予早习弓马战阵之事。且使予入彼中,熟知彼中形势及山川道里,且使予久处彼中,无有畏慑之心,予之愚意,自谓天意于予,不至邈然也。然臣僚无与共此事者,而予年渐高,居常忽忽,不知生之为乐也。自卿上来,渐有好意思,然卿亦孤单,甚可虑也。卿不为党论,是彼此,皆不见助之道也。然予与卿,志同道合,常如骨肉兄弟,则自有同声相应之人矣。予以十年为期,十年则予年五十矣。十年内不成,则志气渐衰,无复可望矣。至此则予亦许卿退归矣,此时卿亦退去可也。世子甚贤,虽父子间,岂不知其长短?渠性质温良仁孝,且有坚固之心,定是守文之良主。渠生长深宫,不知兵家事,似不可强以所难责之。且未经痘疫,故予保之若婴儿。又疾病数,尚无嗣息,极以为念。且念渠年少,血气未定,恐不能保啬,以致不宜于子。又妨于学问,故予近日别造一室于彼,仍自指敬义问。使渠在彼读书,且择谨慎老宦,与之卧起,而予则在此,父子相守。使渠时时入内矣。父子间事,难与人语,而卿则有同骨肉,故无隐至此矣。大槪今日事,于吾身不能有为,则将不能有为矣。世子之令德,足以安保国家,至难且危之事,虽不可期望,亦可以无忧矣。且予入内之时,则非但血气损伤,志气亦懈,处事亦多不当。且见古人寿夭,多系于此。诚如《无逸》之戒,故予绝戒酒色,不以近身。以是予觉心气常清,身亦完健,岂不可保十年耶?天假之十年,则成败间,当有一举。卿宜密与同志议之。以予所见,则宋浚吉似无担当意思,卿以为如何?”时烈对曰:“非无此志,但其人气弱,故如是矣。”上曰:“李惟泰如何?”时烈对曰:“李惟泰常言,主上若定大志,则凡百必须牢实为之。虽人死,只令姑葬于家后,推类以及他事。凡用民费财之路,一切杜塞,一以养民足食为务,可也云矣。”上喜闻曰:“其言如是,则真可用之人也。予意许积,刚勇可任以事,但闻其人,沈于洒色,殊无行检,甚可惜也。予尝以为,与我共此事者,死虏家子孙也。其馀则难矣。予尝于万寿殿经营时,托于相址,而往坐一处,引若干人,微说此事,以试之,皆邈然无以为意。何痛如之?诸臣惟目前富贵是图。恐为此事而国亡家覆,故言及此事,莫不寒心,予空自慨然而已。渠辈皆但为子孙计,而不肯助我,我遂有偸心。且予他无所事,故亦为诸女儿生计。大计苟定,则诸女宫家,虽已成,毁撤之切无所难矣。”时烈起而进言曰:“自古帝王,必先修己刑家然后,乃可以立经陈纪,事有头緖。今殿下不能摆脱冗杂猥琐之事,安知有志之士,不为解体?而诸臣之但务肥家者,亦安知不视殿下而为之也?昔仁祖朝,尹煌有言曰:‘自古上为善以率下者,有之矣,未闻下为不善,而上反效之也。’此言殊有理也。殿下试洒濯心神,凡干杂事,一切扫去,心心念念,一以此事为主,则臣下亦何敢不忘身殉国乎?臣以诸葛亮不置史官,朱子欲姑待回复中原,而立庙进言者,意有在也。”上曰:“卿言极是。从此当与卿,凡事密议之。然密议之路极难,予徐思其方也。后果有如此教者矣。目今天灾时变如此,夫有所不当为者,固致灾变,当为而不为,则灾变亦必至。昔晋武帝创业之后,全无所事,故古今灾异之多,莫如当时者。始知束手静坐,亦致天怒。况今所当为者,实天经地义之不可已者,而恬然不为,天之示警,不亦宜乎?今日议者,皆畏我人投虏者生变,而不敢出气,此必无之理也。渠等以我国保存之故,利于己者甚多。我国若亡,则渠辈绝无用手处。其欲使我国保存,而长为渠辈之利者,岂有极哉?其时或恐吓者,姑以胁我,以充其欲也,其心则实欲我国之无事也。而或发一言,则皆丧气褫魄,极可哀也。且予所欲为之事,及自下所欲为者,中间,大臣阻当,则终不得行。顷日布尺定式,予闻卿言,即下传教,先自内需司,其所用之布,短其尺数,而大臣以下难之,故事竟不行。从此须与卿同志者,商议凡百矣。予久欲处卿于大任,而虑有忌之者多,以致卿有不安之端。且卿既升迁,则铨选无可任者,故至今次且,心常沓沓也。予之中心所思,则虽早晩处卿于大任,亦令兼主两铨,而但以多贻以劳事为未安,且念如此,则忌之者尤多,故只藏之中心耳。”时烈起而对曰:“臣决非其才。若是则殿下不知臣之甚也。臣非敢自谓,能堪殿下之委任,前者殿下,既微示以大志,臣友李惟泰尝言:‘圣上果有大志,则虽无才智者,亦且奋起,以备石壕妇晨炊之役,可也。’云云。故臣虽甚庸下,敢膺召旨而来尔。殿下既有大志,又不欲舍臣,臣何敢有退去之心乎?只当以死为期矣。然臣实无适用之才。殿下只处臣于帷幄之中,时时询以疑事,则臣岂敢不尽其愚乎?”上曰:“卿意与予不同矣,然卿试言今日之事,何者是急务?”时烈对曰:“此非立谈间可尽之事,臣请以平日所学者陈之。夫格致诚正之说,为古今陈腐迂阔之言,故听者无不心笑之,然圣人必不为此无用之言,以欺后世也。夫格致者,所以明此心之体,使于事物之理,通达无碍,而处之各得其当也。心苟不明,则于事物之理,昏塞蔽碍,处之不得其当。则非但害于政事,人心悍然不服,甚者至于慢侮之矣。如此而为国者,未之有也。后世迂儒,以致察于草木昆虫之理,为格致,此虽亦格致中之一事,然只专于此,而不先于彝伦事为之大者,则恶足为格致,而又将焉用哉?自上亦若以此为格致之实,则想以圣训为迂阔不切,而莫肯用也。昔朱子,凡事求是,为格致之要,此言当深体也。至于诚意之说,则好善恶恶,乃其实事也。人君内自心身之间,外至用人处事之际,无不用力于此,则其于为国,何难之有?若所谓正心云者,则又使心体湛然虚明,无有偏倚纷扰之谓也。夫人之心体,既明于格致之后,好恶既判于诚意之后。然心不能湛然虚明,则易为物挠,仍为所昏,故反失其好恶之正,而偏侧丛脞,将无所不至矣。此所以格致诚意之后,犹有此正心一段工夫也。殿下试于平朝未与物接之际,此心无有偏着之时,自验其酬酢之如何,则其当理者必多,而不当者必少矣。”上曰:“此说极是。予于早朝,多验其如此,其与昼间心地纷扰之时,自别矣。”时烈曰:“格致而事理既明,诚意而好恶既分,正心而心体常自泰然无累。如是则事事物物,处之皆得其理矣,如是而庶事不顺,人心不服者,必无之理也。然则所谓格致诚正者,果是迂阔无实之虚谈乎?不然而徒以智虑血气而强为之,则虽不无偶合于理者,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事当理,而一事不当理,今日好做,而明日不好做。此于自己心中,常不快活,况望他人之信服乎?”上曰:“此言诚是。此古人所谓,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者。予虽昏愚,时时实有如此意思。此意思如不间断,则何事不可为?然意思好时极少矣。”时烈对曰:“此程、朱所以论学,必以敬为主也。敬则此心常存,无少间断,不敬则心地纷乱,好意旋即衰飒。故朱子曰:‘一时意思,能得几时了。’若是则虽小事,不可为,况天下国家事乎?”上曰:“卿每以至诚导予,予不敢忘卿。亦自思所以集众善来嘉言,以为共济之图。最是卿所谓,平朝云云者甚切。予亦屡验之矣,事有拂戾于心者,姑为舍置,以待中夜,使不平之意,消熄然后,平朝起而应之,则其不当者鲜。以此知孟子之说,是至论也。”时烈对曰:“自上常如此用功,则圣学何忧乎不至高明也?”上曰:“子有所大闷于心,今当问于卿,而决之也。今日大患,无愈于两贤从祀矣。予尝于彼此,百般弥缝,堇得安静,则方以为幸矣。此论忽然复起,则风波大作,久而未定,其害于事者,何可胜言?卿以此是非为何如?”对曰:“此非容易说断者也。两贤从祀之请,一国同辞,今已数十年矣,此可谓公论也。唯若干人,袭其先世论议,敢为异同之说。臣意以为,从祀是重典,如曰不可轻议云,则犹可也,若其诬辱者,则决是悖乱之徒。毋论二贤道德如何,而既是先辈长者,则后生何敢乃尔?程门人论先辈短处,则程子必责之曰:‘尔辈但学其长处。’此岂非善美之风乎?”上曰:“此辈诚是悖戾者,何足较乎?”时烈对曰:“此辈之不足较,谁不知之?然其间,或有为父兄者不能止,而反为指导者,甚可恶也。两贤道德学问,臣亦末学也,何敢知之?若自上读其书求其心,而论其行事之迹,则可知从祀之当与不当矣。若不能明知深信,而惟人言之是听,则虽极其崇奖之典,实无益于上之身心矣。如光海之于五贤是也,然臣于此,别有所见,而猥不敢陈达矣。”上曰:“试言之。”曰:“五贤从祀,虽举国之所共请而成者,然其中,岂无所更加斟酌者乎?李珥尝只举赵光祖、李滉,为可以从祀,臣恐此论,最为端的也。此后如有大贤,如李珥者复出,则恐当于已从祀未从祀诸贤之中,精加取舍,使万世无可容议也。”上曰:“如此则事虽至当,恐益致纷纷也。”时烈对曰:“臣故曰,必俟大贤然后可为也。”上曰:“今日所急者,似非此事,而朝臣儒士,皆以为急急之事,予甚病之。”时烈对曰:“从祀虽待论议归一,未晩也,至于士习,不可不先正也。其诬辱先贤者,则自上深恶而痛绝之可也。不可以为不急之务也。”上曰:“卿言是矣。此后如有诬辱者,则予当痛斥之不饶矣。然予之所日夜劳思者,惟养兵一事也。卿前言养兵养民,必相妨,何以则不相妨耶?”时烈对曰:“此非臣之言,乃朱子之说也。臣意以为,凡系财力者,一切勿为浪用,尽归之军需,则军需渐足,又行保伍之法,使民丁无有漏失然后,每三人择丁壮一人为兵,以习弓马之艺,而馀二人出布,以养其一兵,如今御营军之法,则以兵养兵,似无侵及农民之事矣。保伍之法,乃《周礼》之意也。然必先立纪纲然后,此事可为也,立纪纲之道,亦在于殿下之无私心也。上曰:”此法当徐与卿讲究也。“时烈曰:”姜狱事,至今人心不平,上意以为如何?“上曰:”每欲与卿言此,而无其隙,未果尔。姜之为恶,何可一口尽言?只以一事言之,卿试听之。爱子之心,虽禽兽亦有之矣。当昭显之丧,大朝痛而责之曰:“是不慎衽席之致。”姜发恶曰:“自某月以后,不相近矣。”其后生子,欲实其不相近之言,即自杀之而匿焉。其性如此,其谋逆何足怪乎?且谋逆之状,内间知之而已,外人何知焉?其事狼藉,千万无疑,而外人尚今冤之,予实痛心焉。“时烈对曰:”其谋逆事迹,外间诚不能知。然如臣之愚,亦不能无疑。臣尝记其时先王传教曰:‘埋凶置毒,必是此人所为。夫必是二字,是未分明而勒定之说。岂有以未分明之事,戮人以大逆,而人不称冤之理乎?宋高宗,以莫须有三字,杀岳飞故天下至今冤之。今此必是二字,恐不能默人口也。“上怃然曰:”此则予未之思也,果如卿言矣。然谋逆则诚无疑矣。“时烈对曰:”设令姜真为逆谋,然金弘郁,岂有知其谋逆,而救之之理乎?不过所见如是,而殿下杀之太遽,人心尤不能平矣。“上曰:”予已定法令,如有敢言者,则即与姜同罪云,则渠何敢不有此法而言之乎?此予不得不诛之也。“时烈对曰:”此正所以来人言也。姜既以逆诛死,则斯已矣,何可复忧人之敢言,而强设不敢言之禁,以防人口乎?此实内不足者之为。故人愈不能无疑也。“上良久曰:”以卿言更思之,果如是矣。“上曰:”卿言必称朱子,卿几何读朱书,如此惯熟乎?“时烈对曰:”臣自少读《大全》、《语类》,心诚好之。而心力未强,其未读者尚多矣。“上曰:”朱子之言,果可一一行之乎?“时烈对曰:”古圣之言,或以时势异宜,而有不能行者矣,至于朱子,则时序甚近,且其所遭之时,与今日正相似。故臣以为,其言一一可行也。殿下试于暇时,先读其封事、奏箚、奏议等书,次阅《语类》中,切要之语,则必有符合于圣心者矣。“上曰:”当如卿所言矣。“仍曰:”今日与卿从容说话,极为多幸。然今日所言,别无论及诸臣是非进退之事,而外人则必多有不悦者矣。“时烈对曰:”或不无如此者,然不可臆度而疑诸臣也。“上曰:”日后当如今日,而密密以书相议之路,卿亦思之也。且今所说话,虽有问者,卿岂人人漏泄耶?“时烈笑而谢曰:”殿下必以臣为不为田光之所为,故有是教也。“上笑曰:”是岂疑长者之言也?圣人亦有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之说矣。“时烈遂辞退。时烈既退,手录其日独对说话,而秘藏之。其后史官李光稷,密以书问记录有无,愿得事实,附之策书。时烈竟日沈思,未能决其可否,终乃自语曰,当时天假圣寿,卒有以成其志业,则此录不须有也,今既已矣,若使当日之言,终亦沉没,则贱臣之罪,当如何也?负当日丁宁之戒,此罪反小,遂手自缄封,将以人寄去。其日光稷之讣忽至不果送。其后史官李世长、李选等,又请如光稷之意,时烈始副其请,又书其录之尾曰,呜呼!我圣考宏规大志,只见于前席移晷之顷,而一无所施,彼苍者天,曷有其极?惟此孤臣,惸惸含恤,尚未褥螘。每念德音,血不胜抆。今朝更检旧封祝,若更登文石亲聆玉音,遂复饮泣而题其封外,以告于二翰林。太史公有言曰:”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呜呼!此将布闻于万世之后也否?选以此追录于辛丑五月,时烈入对退归之后,前实录悉删去,又于制进志文之下,书之曰,孝宗即位之初,大有待时雪耻之志。宋时烈揣知上意,密上封事以赞之。孝宗遂意时烈之可属大事,倚以为心膂,而时烈实陋劣无能为也。又曰,时烈以上命撰孝宗志文,以畏约拘忌之故,务为宛转,多有不能直书者,仍录许积箚辞。噫!时烈之经纶,大略可见于独对说话,而志文制进之时,史官传谕回启之辞,读之澟然。又引许积私语以为,处之有术,则欲更书其未书者,可见其不慑不疏,临事好谋。而党人辈又删此说,只录积箚,有若时烈之所畏忌,积独言之者然。其用意之邪僻,一至于此,欲以此取信于后世,何可得乎?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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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是时两司多官,皆引避已累日,玉堂当处置,而副提学兪棨等,引嫌陈疏,棨则牌招不进。是日副应教沈世鼎等,上箚处置曰:

拿问之请,固为公共之论,而自明之说,实出诬妄之计。在我无失,何嫌可避?两医所犯,虽有罔赦之罪,台臣停论,亦出权宜之道,意实有在,事非得已。请正言李东溟、掌令郑继胄、持平金禹锡、司谏洪处尹、正言李柙、献纳金益廉、大司宪赵寿益、大司谏李庆亿、掌令尹飞卿,并命出仕。

上从之。东溟、庆亿、处尹,复引避退待,继胄、禹锡、柙、益兼、寿益、飞卿,幷牌招不进,翌日引避。修撰赵胤锡上箚,幷递两司,从之。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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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庐次,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吏曹判书宋浚吉。浚吉辞志文书写之命,上曰:“左参赞制之,吏判书之,则岂不好乎?”浚吉仍陈司业,乃是癸亥别设之官也。鲜于浃尝以单望得除。今亦欲差出,而无三望备拟之人。或以单望,或以两人,备拟何如?“上允之。浚吉又曰:”崇义殿为王氏奉祀而设置,守、令、监等职,若积年久任,则当有升迁之举矣。“太和曰:”宜限年数,以为定规,准十五年升迁可矣。“上曰:”依此为之。

○以蔡𥙿后为大司宪,郑知和为大司谏,沈世鼎为司谏,姜镐为献纳,任翰伯、许穆为掌令,李堥为持平,尹趾美、吴始寿为正言,郑载海为注书,升李性恒为宣川府使,睦兼善为副应教,尹宣举为司业。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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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大司宪蔡𥙿后等启曰:“前兵使金是声,滥杀人命,被罪未久,而给牒叙命,俱下一时,遽有禁军别将除授之命。《大典》律文中,滥刑杀人者,永不叙用。当此申明旧法之初,尤不可自是声坏了。”上答以金是声叙用,出于令前,不许。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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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进毛衾结裹梓宫。礼曹启,以梓宫备寒诸具,结裹时似有别奠,而礼无可据之文。问议于摠护使,则以为:“此非礼典所载,依加漆时例,只告由无奠似当云矣。”上曰:“与加漆有异。罢后无奠,则似欠礼意矣。”于是设奠。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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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朴增辉为正言,郑朴为掌令,任翰伯为校理,安后说、吴始寿为修撰,郑重徽为奉教,李敏发为全南右水使。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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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外梓宫着漆,至七十度而止。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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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持平尹鑴上疏辞职,封还告身于政院。上答以勿辞,还送其所上告身。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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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药房入诊于庐次。上谓都提调郑太和曰:“北道定配罪人,其数甚多,而今年农事凶荒,必无资生之路,使之移配他道。”太和曰:“当此之时,必有主客俱困之患,自上轸念如此,定配罪人,并令移配事,甚便当。其中全家罪人,入送边地,本出于祖宗朝实边之意,此类则请勿举论。”上命徒年以下及远窜之人,并移配。凡一百十三人,而全家及逆贼缘坐者,并勿论。

○副提学兪棨等上箚,略曰:

圣人称文、武之盛德,不过曰继志述事,而曾子称孟庄子之孝,以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为难能也。圣神继体之道,舍此宜无他术矣。呜呼!先王敷求贤俊,俾辅殿下。殿下之所以尊礼敬重,亦靡所不至。然不必强以职务而优养厚礼,为国矜式,出入经幄,专责启沃,有政咨焉,有疑质焉。而至于前后所进山野之士,不愿縻职者,亦以此道待之,使居京国。庶几俊彦翕叙,不至纷纭退去,而新政清明,大有所赖矣。

上优答之。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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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任义伯为刑曹参议,洪葳为承旨。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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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领敦宁李景奭上箚:

以北道饥荒,请捐常平米豆,在岭南者五千馀石,统营谷六七千石,令干事者主管,雇马运入六镇近处,又令北路监、兵使,大郡邑官吏,各出库储布、,皮物,鱼藿等物,主客俱低价换易,专以赈民为主,且以数万斤木花及该曹所藏落幅休纸,一并入送,察武士、军卒及鳏寡孤独、尤寒者给之,又就移配罪人中,审克疏释。

上答曰:“箚辞无非药石之言。令庙堂议处焉。”其后事竟不行。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卷之一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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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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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戊子,雨雹雷动。

○叙洪命夏为远接使。时清国吊祭使及册对使出来,而远接使无可差遣者。命夏方在削夺中,备边司请叙送。上从之。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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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养志堂,药房都提调郑太和、提调蔡𥙿后等,率诸医入诊。上仍命招左议政沈之源、副提学兪棨、前赞善权𫍰、又遣史官,以久未相见,今日入来之意,谕于吏判宋浚吉、左参赞宋时烈。时烈病未承命,仍俟罪,上谕以安心善摄。沈之源曰:“开金井时,小臣进去,土色甚好。诚为多幸矣。”上曰:“金井未开之前,极以为虑矣,今闻土色如此,罔极中为幸矣。”上与郑太和,更议倭人换米事,许以公贸木三百同,限五年换米,而一匹定价十二斗。又议湖南大同事,上曰:“依监司金始振状启,待明秋定行可也。”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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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尹飞卿为掌令。

○夜雷电。

○左参赞宋时烈上箚曰:

伏见相臣状本,请谥使,在清国状启。则其所以求之者,若将真以加于大行大王,以实其受命于彼者然。臣未知仁祖大王时,何以处之耶,若果以彼中二字,二字即庄穆也。加于宪文烈武之上,则是其时臣子之罪也。如果不然,则得其善不足为荣,得其恶,亦是徒然。今日何苦而费力周旋,至于如此哉?既往不谏而置而不用,则固亦无害。然止于不用而已,亦所未安。盖列圣徽号,例用十字,而今日所上,只自宣文以下,则是只用八字。而其上二字,昧然阙之,若将实有所待而足者,此则丑莫甚焉,不然则又若有所贬损者然。夫以大行大王之盛德至善,而其所以称美述行者,若是其苟简乎?愿与二三大臣及礼官,密勿商议,以补欠阙。

箚留中。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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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庐次,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远接使洪命夏、礼曹判书尹绛等。上出示左参赞宋时烈箚曰:“箚意何如?”绛曰:“告讣使状启中,有肃宪二字,费力周旋之语。时烈陈箚,盖以此也。”上曰:“其意以为,列圣皆用十字之谥,而仁祖谥号,则只用八字,似为埋没,今此彼中所定之谥,固不可用,而欲自我国加上二字,为十字谥矣。”太和曰:“臣意与此异矣。仁祖尊谥,既用八字,独于大行大王自本朝加上二字,则非但事极苟且,无乃有未安者乎?”沈之源曰:“臣意亦然矣。”太和曰:“先王盛德洪烈,岂以二字之加不加,而有所增损乎?当依仁祖庙为之。”上曰然。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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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郑太和以药房都提调,入诊于庐次。医官退出,上出示小纸于太和曰:“谥号事未安之意,言于左参赞,则如是书送,其意则极以为重大耳。”太和见已曰:“今虽不为,后日无忘小臣之言。”上曰:“然。”太和曰:“八字则自下所上之谥二字,则上国所赐之谥。彼国则姑勿论,而上下曲折如此。”上曰:“其言以待他日之意也。”是夜,上以手札,亲封踏启字,遣史官,密问于宋时烈,时烈亦亲自封进,故承旨、史官,皆不得见。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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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夜大雷电以雨。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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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政院以灾异叠见,雨雹伤稼,星躔失次,闭藏之月,大雷电以雨,请益加惕厉,以答天意,引接大臣、儒臣,讲求消弭之策。上优批答之。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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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上箚乞赐镌罢,以答天谴。上答曰:“此皆孤之不德,不合天心故也。何由于卿等哉?宜益懋德,以补孤之过失。”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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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命右承旨李正英摘奸典狱,释轻囚。

○吏曹参议赵复阳,上疏辞职,仍以雷电之异,请奋发大志,以答天威,且曰:

今年农事,水潦风灾,节节为害,未免大无之归。秋冬市价,无异春夏饥馑之时,前头民事,诚极可虑。而其中畿甸之民,方竭力于山陵大役,又当客使之责应,其力役之重,不啻倍于他道。当此之时,根本之地,理宜优恤,蠲其贡赋,以慰其心,少宽其力。合在诸道之先,经费亦不可计也,畿甸春秋大同及税豆,并宜量减,以施一分之惠。

上答曰:“所陈之言,可不体念?末端事,尤紧切,即令议处矣。”

○领敦宁李景奭,以雷电之异,上箚请警动修省,以迓景命,且曰:

节用爱人,轻徭薄赋,乃是孔、孟之训。苟能行此,则民安得不保,国安得不治乎?又曰,白骨征布,黄口充丁,言之惨矣。禁之久矣,而官吏不谨奉行,朝廷亦无以救正。大行大王,深用恻念,特令庙堂裁处,而未及完了,未知即今,何以处之?虽非可继之道,当凶年免一岁征责,为惠亦大矣。外方诸营布木之储,虽未能充足,若损内各司所储而添补,则蔑不济矣。如命备局,讲求而速行之,则于先朝,无失信之事,在今日,为善继之美矣。且海西之疲于酬应,与关西略同。朝廷之轸念,自前有加五斗之捧,时或量减。属玆岁敝,又当站役,不可无顾恤之举。请依已行之政,量减一二斗。

上答曰:“戒诲之辞,敢不服膺?馀事当令庙堂议处焉。”箚下备局,回启:“以军丁物故儿弱征布之弊,大行大王深欲变通,已令各道查报。外方文书,今始来到,臣等当待其查准,启禀以处。而海西五斗收米,大臣如是陈箚,虽减一二斗,宜不至匮乏。令该曹依箚辞参酌减捧。”户曹启请:“被灾尤甚邑,则每结各减二斗,其次则各减一斗,以示朝家轸恤之意,”上从之。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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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副提学兪棨等,以雷变上箚引震卦象辞,陈恐惧修省之道,请寝山陵从幸之命。上答曰:“箚辞无非戒诲之药石。可不体念焉?今若不为陪从,则终身之痛,何可量乎?在后添伤,未暇言矣。”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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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药房以上元气尚未完复,请勿亲行望祭,上不纳。

○先是,宪府以诸宫家各衙门柴场渔箭,或称立案,或称折受,多有规外滥杂者,启请一切革罢,蒙允。而各道、各邑,不为据法查启,尚有广占横侵之弊。至是,寅平尉宫家,占柴场于交河地,称以折受,笼络甚大,无论士夫坟山,皆刈取之。宪府启请,罢其柴场。县监安廷,煜掩置不报,致有滥杂之弊,请罢其职。上令攸司明核处之。

○谏院、宪府皆以雷电之异,上箚陈诫,且请寝山陵从幸之命。上答曰:“箚辞,予用嘉尚。随驾不可停之意,已悉于玉堂之批矣。”

○工曹参议金应祖,上疏陈六条,一曰尽圣孝,二曰勤圣学,三曰正朝廷,四曰明教化,五曰谨天灾,六曰恤民隐。上优批答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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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庐次,引见领相郑太和、左相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判义禁李时昉、左参赞宋时烈、吏曹判书宋浚吉。太和曰:“因山已迫,日字无多,玉候快复诚不可必。山陵之幸,决难为也。”之源、斗杓、时烈、浚吉,皆以为:“强疾行幸,恐有必至之忧也。”上不纳。浚吉曰:“自上时无失德,而天灾叠见,此必天心警动殿下,欲其玉成也。尝见朱子书,冬雷忧在嗣岁,嗣岁即来岁之谓。先朝尝讲此义矣。”时烈曰:“国家不幸,遭值凶岁。目今民方饥饿,而近来国用不敷,救荒无善策,极为闷矣。”上曰:“予则茫然,不知所以为计。卿等深思熟虑,或面陈或箚陈,有怀尽言可也。”浚吉曰:“先王临御十年,赈救之政,靡所不至,民情感激,没世不忘。自上须以先王抚字之心为心也。”浚吉又曰:“赵复阳疏中,所陈立志之说,尤当惕念。蠲税之请亦切,自上宜酌处。”时烈曰:“近来庙堂讲究,自上轸念,无非恤民之政,而至于御供减省,自下不敢直请。唯在上裁。臣闻咸镜监司状启中,如纳布事及黄大口鱼等进上之物,最为民弊云,似当量宜裁减矣。”上曰:“凡进上,有祭享与供上之异,区别以启可也。”太和曰:“祭享所用,则虽不可轻减,供上则非但北道,虽他道,亦当酌量变通。宜分付该司,以为禀达变通之地。”上许之。浚吉曰:“臣闻郑经世于仁祖反正初,以蠲减御供太过为言,仁祖以为:‘虽过蠲,不犹愈于在闾阎时乎?’仁祖圣德至矣。殿下亦以仁祖之心,为心则国家幸甚。”太和曰:“司饔院雉鲜有日次封进之数,其中秀鱼有尺数。当初宣惠厅,以一尾,米四斗定价,而到今鱼产极贵,满尺者绝无。不获已分定各邑,多有民弊。不拘尺数,只定斤数封进为当矣。”上许之曰:“大妃殿所供,更为禀达后,处之可也。”时烈曰:“祭享极重,而宋朝南渡之后,庙制多不备礼,朱子亦不以为非矣。”浚吉曰:“凶年祭以下牲,古之道也。事理合宜,则君道得矣。”时烈曰:“祭享之用,必先蠲省然后,其馀节目,次第变通,自为破竹之势矣。”浚吉曰:“先王末年,轸念军兵之怨苦儿弱逃故,欲并除收布,而事未及就。人心向背,决于是矣。”太和曰:“应减之数,二万匹云矣。”浚吉曰:“各衙门所储亦乏,难以推移充数。内需司非古先王大公至正之法,故在前儒臣,皆请革罢。而祖宗所设之制,势难猝变,自上斟酌除出,以充荡减之数,则可为慰悦民心之一大举矣。”上曰:“此言可矣。然须知一岁所捧几何,所用几何,然后方可变通矣。”浚吉曰:“臣欲迁父母坟,将以十月破旧坟。卒哭后,欲乞暇,敢此预达矣。”上曰:“姑使子弟将事,卿则临期下去,亦无不可。予欲与卿等共理国事,而卿难进易退。先朝之不许退,亦以此也。”浚吉曰:“如臣无似,受恩深重,今虽下去,宁有不来之理乎?”遂罢黜。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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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以寅平尉柴场革罢事连启,上命户曹,查出柴场文案。户曹启,以今年四月,宪府请令诸道查出诸宫家各衙门渔箭柴草场,启闻革罢,而各道查启,时未来到。今此淑徽公主交河地柴场,甲午五月,呈内需司,启下折受。吏曹反贴关,六月到本曹,自本曹移文本道矣。于是掌令尹飞卿、持平李堥、大司宪蔡𥙿后,皆以失实引避。正言尹趾美,亦以与𥙿后有相避之嫌,不敢处置,引避。上并答以勿辞。谏院处置,并请出仕,从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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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月入东井星。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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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持平尹鑴,累陈疏乞递。启下吏曹,覆启不可一向敦迫,上从之。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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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告讣使郑维城复命请对,上引见。维城曰:“臣渡江后,始闻上候违豫。今望玉色,顿减于昔日。发引时,决不可陪从。”上曰:“病巳差。”因问彼中事情。维城曰:“今日所进,《明季遗闻》,乃南京人所述,而仅得买来矣。”上曰:“此记李自成时事耶。”维城曰:“隆武、弘光时史记。而时君荒淫无道,土木之役大兴,君子退而小人进,此所以亡国也。今见此史,崇祯则无失德矣。”上曰:“由天启失德而亡乎?”维城曰:“然矣。”又曰:“臣入我境,见两西凶歉尤甚。大水之馀,又被雹灾。民方饥饿,不可无顾恤之举。似当量减收米矣。”上曰:“两西蠲役之举,不可暂缓,速令庙堂禀处。”维城曰:“得见彼中通报,则发政施令,皆是恤民之举。人民少无思汉之心。人心之向背,可畏如此也。”上曰:“彼之出游海子,狎近女人事,信然乎?”维城曰:“此是传说。而虽云日游海子,见通报,则亦无一日废事之时矣。臣等初入去时,北京汹汹,问其由,则郑芝龙之子,率舟师三十万剽掠江、淮而来。及其胜捷,廷臣以统一请贺,不许云矣。”上曰:“闻清人今番南役,只留蒙古兵三千,而北京更无他兵云,然否?”维城曰:“果有此言,而北京人民极盛,此皆兵也。蒙古作弊,行路禾谷损伤,彼乃出银二十万两,分给被害农民。其恤民如此也。永历皇帝,则不知所在。而通报有曰:‘国姓死于乱军中。’国姓云者,疑是朱氏之为王者。芝龙之子,以其父见擒于清国,故改姓名为郭信,及其全师陷没,脱身而走,不知生死云矣。”上曰:“彼境农事如何?”维城曰:“极豊矣。”上曰:“一天之下,我国之独被水灾,何也?”维城申请停止山陵之幸,上不许。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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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金万基为持平,尹元举为司业。

○大臣及原任大臣诣宾厅,请停山陵之幸,再启。两司亦合启,请停,上皆不从。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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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大臣率二品以上,日三启,两司亦三启,弘文馆又上箚,连请勿从幸,上皆不纳。越二日,大臣启请于两慈殿,自内劝止,上始从之。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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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金万基为副修撰,睦来善为持平。

○夜有雷电。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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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请罢国葬时从臣炊饭军各邑分定者,以除畿民一分之弊。上从之。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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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沈雾。至巳时,雷动雨雹。

○掌令许穆,承召行至高阳,以病呈状,而回谕久未至,意谓巳递。自以私马到城下,始闻职名尚在。遂引避曰:“如臣进退,虽甚轻微,当初批下,几已半月,终不见传谕圣旨。慢君命蔑朝廷之渐,自臣而始,请递臣职。”宪府处置,请出,上从之。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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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辰时,行启殡奠,巳时,启欑宫。申时,行祖奠。上自朝出就哭位,终日不绝声。初昏,政院以口传启曰:“自上大病之馀,元气未复,而冒晓哭临,终日不止,添伤之患,势所必至。请强抑至情,暂还庐次。”药房亦陈达,并四启,上不从。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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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大行梓宫发靷。子时,行遣奠。寅时,自内觅入竹沥姜汁于药房。时左相沈之源,以摠护使在仁和门,因中使闻慈殿过哀气塞,遂启曰:“发靷时刻已迫,而伏闻慈殿,有未宁之候。请暂退时刻。”上从之。俄而,之源又启曰:“慈候若此,郊外举动,决不可为。群议皆以殿下拜辞于阙门之外为当。须早下教然后,有分付举行之事矣。”上曰:“慈殿气候,暂似差歇,发靷时刻,依前为之。”罢漏后,奉梓宫就大轝,仍进发。上乘小轝,自仁和门出,哭不绝声。至仁政门外,上降轝乘辇,百官皆步行以从。出兴仁门,至东关王庙后路祭所,奉安大轝于幄次。上亦降辇,入幕次。议政府、忠勋府,行路祭毕,大轝进发。上出就奉辞位,东向四拜,痛哭擗踊。大轝既远,上还宫。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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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葬宁陵。辰时,下玄宫,上出就熙政堂前庭,行望哭礼。午时,上乘辇出兴仁门,至关王庙后,入幕次,以俟返虞。俄而虞主至,上出次就位以迎之。且哭且拜。虞主既过,上乘辇以随。由弘化门以入,奉安虞主于文政殿。上亲行初虞祭。上,下教政院曰:“虽非礼文所载,今才返虞,异于常时,欲为问安于魂殿何如?”政院启:“以既是礼文所无,且即当亲行虞祭,臣等不敢臆断以对。”上曰:“礼固缘情而生。予欲自内行之耳。”政院又启:“以礼文不载之事,则当问于大臣、儒臣而行之矣。”上曰:“今日急遽,未及问议而行之。此后行祭时,依朝哭例,欲为问安,问于大臣、儒臣以定。”翌日礼曹议于大臣、儒臣,领敦宁李景奭、左相沈之源、领中枢元斗杓、右相郑维城、吏曹判书宋浚吉,皆以为:“古礼、时制无可稽,恐不可任情创行。”领相郑太和以为:“宗庙亲祭时,先行展谒之礼,今于亲诣斋殿之日,先为展谒哭临,似或无妨。”左参赞宋时烈以为:“朝夕之哭,虽以《五礼仪》言之,未见其必止于葬后也。虽非行礼之日,小祥前,自当依葬前行之,而但不以问安为名,则宜矣。虽曰,事亡如事存,礼既无文,且有之死而致生之嫌,请令礼官更考《五礼仪》,俾尽情文。”上命依领相、左参赞议,施行。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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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亲行再虞。上献爵讫,出立楹外板位,气不平,退御斋殿。承旨请令亚献官以下,仍为行礼。上从之。

○是时寒甚,上犯夜连行祀事,触冒风寒。药房都提调郑太和,恐上受伤,因传命中官,口传启于大王大妃王大妃两殿,请勉加谕止,此后祭礼,并令摄行。上令中官谕太和曰:“慈殿元非奏事之所。且可争执于予者,何每每烦禀于慈殿乎?今后则更勿如是。”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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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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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戊午,以郑泰齐为东莱府使。泰齐故相姜硕期之女婿也。早登第,由天官郞为承旨。逮丙戌姜狱之起,坐妻家累,废置十四年,至是始授东莱府使。妻性悍,自往东莱傍邑,泰齐不能制,时自冒法往来。由是得罪编配,遂不复用。

○上教政院曰:“发靷时,在外朝官,必有上来者,承旨闻见以启。”政院启,以前衔朝官举皆上来,士子来者,亦甚多。于此益可见大行大王至仁厚泽入人者深也。前副提学尹文举,亦在上来中,此人自在先朝,所尝优待。屡勤召命,病未能赴者也,今舁疾上京,留在旅邸。当此新化之日,礼遇贤士,最是急务,似当有慰谕勉留之举。“上命待以待权𫍰礼,且遣史官,谕以卒哭后欲相见。史官以文举意,回启曰:”臣中风病,半体不遂,跧伏远乡,屡违先王恩命。到今天崩之日,不敢安于乡里,忍死担载,瞻哭于阙门之外,伏蒙隆旨,史官临门,谕以欲相见之意。而两脚不踏地巳久。虽欲仰承威命,其道无由。即将归死下土,乞收误恩,获安私分。“上曰:”今闻故宅,在城中云,病势如此,虽不得相见,留在故宅,则尔心有所依,予心如有得,不亦美乎?须体至意事,更遣史官传谕。文举对以留滞辇下,瞻仰日月,实是犬马之诚,而只此废疾垂死,将无以自效于新化之日。徒蒙殊异之宠,罔知所对矣。

○吏曹判书宋浚吉,请对入侍曰:“山陵已毕,臣民情事罔极。恐上候有添伤之患,欲瞻天颜,且曾有有怀入告之教,故敢请对矣。”仍请节哭泣,且勿亲行明日虞祭。上曰:“今日朔祭,抑情不参。昨今既已调理,明日行祭后,又调两日,参初四日虞祭,不亦可乎?”浚吉曰:“发靷时,在外士夫来会者,比前颇多。先朝屡征不来者,亦皆上来。臣欲陈劝留之意,而圣教先下,臣不胜感叹。尹文举故大司谏煌之子,先贤成浑之外孙也。丙子,煌主斥和。文举兄弟之不乐仕宦,盖欲继其父志也。文举素有公辅之望,先朝屡勤召命,今又遣史官劝留,实异数也。虽其宿病,不堪驱策职务,若使留住都下,其于国事,不无所补也。且尹宣举曾已上来,而不敢当爵命,往留畿甸,若遽尔下乡,岂不为新政之欠事也?”上曰:“此外又有何人?”浚吉曰:“尹元举即文举之从兄,其人操行,亦多可取。李翔乃善士,申硕蕃亦可用人也。李惟泰方住城外,亦当勉谕入来也。且宋时烈之形势,自先朝已与臣差不同焉。臣则一生癃病,志尚卑下,或去或来,元无大段关系,至于时烈,则其所自期待者,甚大矣。先王尝以御札召之,时烈由是感激,遂即赴召,而坚守其志。至于公事间文字,亦有不肯用者,先王亦尝许之矣。指不用清国年号。朝廷体其意,于教旨亦不书。近观时烈之意,颇有不久之计。嗣服之初,遽许其退,则四方听闻,岂不缺望?而有志之士,亦必解体矣。先王尝以若有十万精兵,可以伸大义于天下。自古人君,备尝艰险,然后能成中兴之业。予之昔日厄于燕、沈间,或者天其有意为教。夫以我国形势,何能有为?而人君苟能修身齐家,任贤使能,克尽其自强之策,而蓄力待时,则安知天意之或不悔祸耶?”又曰:“发靷时,在外士夫上来者,有抄启之命,圣意何在?”上曰:“欲除职也。”浚吉曰:“圣教至当矣。儒生则远路回粮实难。若令沿路护送,则实是慰悦之举。今年三南失稔。闻李时昉之言,则全南大同米十三斗,犹且有馀,虽减斗数可也。忠清道亦宜量减云。”上曰:“勿为泛过,使之从速举行。”浚吉又曰:“臣今往山陵,见引魂移还安等祭,无据甚矣。盖一冈用两陵,则告先陵时,有此祭,而元非《五礼仪》所载者也。引魂等语,有若佛家、道家之说。革罢谬例宜矣。”上曰:“然。”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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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亲行三虞祭。

○以诸路凶荒,停军兵阙额充定。朝家曾有定式,五年一次充定阙额,而上年因岁饥,停寝,至是又停。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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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冬至使蔡𥙿后、副使郑之虎、书状官权尚矩,如清国。

○以吴挺纬为承旨,权𫍰为兵曹参知。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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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亲行四虞祭。

○吏曹书启发靷时上来前朝官。上命问于左参赞宋时烈、吏曹判书宋浚吉,抄其学行表著者,以启。

○副护军尹文举,上疏乞归,上优批不许。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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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亲行五虞祭。

○左参赞宋时烈,上疏辞前朝官问启之命。略曰:

臣累月沈疾,精神昏愦。虽使见其面目,尚不辨其谁某,况望其推择贤否哉?臣曾在铨地,以此等事得罪公议,以伤先大王日月之明,死罪难赎,今何敢不惩其前,不毖其后,复犯怙终之律哉?格外恩命,不敢自当。前后负犯,死且有馀,乞递臣职,且治臣罪,以重朝廷事体。

上优批不许,谕以俟少差入来。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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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赵珩为礼曹参判,李晩荣为执义,赵寿益为大司宪,李寿仁为副修撰,擢李时术为宣川府使,其后备局,以不可以文官连差,启递。

○吏曹启曰:“前校理李寿仁,恬退守志,为世所称。司业尹宣举、尹元举,皆有实职。前佐郞申硕蕃、崔徽之,先朝直出六品。前谘议李翔、宋基厚,曾已选授讲职。前洗马金万荣,亦曾拟谘议。而硕蕃、翔,尤为表著。此外亦不无才望可称之人,而不敢容易启达。”盖宋时烈辞免抄启之命,宋浚吉独与佐贰抄启焉。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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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摄行六虞祭。

○清国吊祭使入京。上御衰服乘素辇,出迎于慕华馆。使既到,以玄冠黑袍,迎敕书,还入阙。行礼毕,着衰服还次。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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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亲行七虞祭。

○以赵珩为都承旨。申硕蕃、崔徽之、李惟泰、尹宣举等,皆自前征召之人,方赴国葬在京,并授职。

○吏曹判书宋浚吉,上疏乞暇,迁葬父母,仍乞递职。上答曰:“疏辞当面谕于登对时,勿辞。”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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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副提学兪棨、校理成以性、修撰赵胤锡请对,上引见于庐次。棨曰:“卒哭在明,请对未安,而恐不及事,欲陈达矣。”上曰:“所欲陈者何事?”棨曰:“宋浚吉为其父母坟迁葬,陈疏乞归,倘蒙许可,明日当发云。此人一去,再致实难。藉使还来,多费日月。闾巷之人,亦知其决不可送,而在廷之臣,时无请留之言。年迫六十之人,冒寒作行,则其致伤必矣。殿下何不至诚开谕,使停此行也?闻其父母之葬,初为上下坟,此为非礼,故今欲改葬为双坟,实无时急之事也。闻此人若退,则宋时烈亦欲以焚黄乞暇下去。初开筵席,失此两人,臣恐辅导之无其人也。”赵胤锡曰:“当此新政之初,此人决不可许归也。”承旨吴挺纬曰:“圣上留置此人,可以挽回世道。”棨曰:“尹文举自以科目中人,不敢当待贤士之盛礼。既付军职,若给常禄,则亦必安其心矣。”上曰:“当如卿言。”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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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亲行卒哭祭。

○以洪命夏兼知经筵,金万基为副校理,洪重普为礼曹参判。

○上在庐次,引见大臣及左参赞宋时烈,户曹判书许积、吏曹判书宋浚吉等。右相郑维城曰:“近来冬雾连日,时气失节,极可虑也。”上曰:“实是非常之变。非徒一时伤人,将来事,未知如何也。”上命浚吉进前,谕以严冬作行,必有触伤之患,决不可往,又曰:“发靷时,山陵陪行,予既牢定,而迫于卿等之请,终不得遂。卿何不念此而必欲退乎?”浚吉反复恳乞,诸臣交陈不可许之意。维城曰:“浚吉退归,则宋时烈亦必从此而逝矣。”浚吉曰:“小臣进退,非关国家安危。不过经筵出入而已。即今宋时烈、兪棨,皆在朝,亦足以辅导圣德矣。”上曰:“予意则必欲卿与左参赞二人共贞,终始无怠,故至诚留之耳。”浚吉仍乞递职。上曰:“递职则是不许卿归,而卿自归,亦不可许也。”时烈曰:“小臣久病之中,虚带职名。凡朝廷公会,绝不得随参,寤寐惶悚,无地措躬。递职而后,仍留京邸,则于分少安矣。”上曰:“此甚闲漫之职,而犹且许递,则人以为如何?予欲使卿安意养病,只授此职矣。”浚吉更进曰:“圣教懃恳,臣不胜惶感闷迫之至,若不更达,直自下去,则是孤负圣德。更乞谅臣情势,特许递归。”上曰:“已谕予意,更无所言。”时烈曰:“浚吉既达私情,小臣亦从而烦达,极知惶恐不敢。而国法追赠后,例有焚黄之事,臣亦欲得少暇,行此礼也。”承旨洪葳曰:“两臣情势,稍有缓急,而冒寒不可往返则一也。臣曾见古人文集,追赠之后,未即焚黄者,亦有之矣。”维城曰:“闵应亨以年八十,已加嘉义,而此非陞品。今于百官加时,若令亲授,则优老之道似得矣。”上许之。浚吉曰:“应亨陈疏进言,皆出于血诚,未尝造次忘国事矣。”领相郑太和曰:“应亨忧国忘家。至于登对之时,未尝不流涕进言。先王亦嘉其忠悃矣。”

○掌令许穆,当虞祭时,跟随吏为兵曹决棍,穆以法府事体,与他司不同,该曹不可擅治,囚其该吏,物议为非,故引避。掌令尹飞卿、持平李堥,以与知其事,继避。大司宪赵寿益、执义李晩荣、持平睦来善等,处置,请并出仕。穆又以物议逾激,不赴召牌,翌日出避。飞卿、堥又继避。寿益、晩荣、来善等,以处置乖当,引避,皆递。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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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尹绛为大司宪,郑万和为执义,郑继胄、郑朴为掌令,洪柱三、闵周冕为持平,李时楳为工曹参判,洪命夏为礼曹判书,李时术为应教。

○上御斋殿,引见大臣。领相郑太和曰:“敕使必欲以王子、驸马,差送谢恩使矣。”上曰:“驸马年岁未壮,何以差送?宗室中有可合人耶?”太和曰:“以宗室疏远者差送,则彼必不满,以近宗位高人差送可矣。”上曰:“馆所往见之礼,亦不可废。”左相沈之源曰:“己丑年,自上再度往见。今亦不可已也。”右相郑维城曰:“臣赴燕时,彼以舟师调发事,亟言于臣矣。”太和曰:“向年亦有发舟师三千,入山东之事。其时一船漂到大明地,大明差人护送于我国矣。”上曰:“其时以诏书来耶?以文书来耶?”太和曰:“以文书来,而我国答送之后,事泄于彼国,拘致臣等于凤凰城,仅得无事而还矣。且于彼时,彼国恐喝,无所不至,我国大小人员,奔走震慑,极其厚待。郑命寿废弃之后,彼此晏然,西路接待,渐至埋没矣。”上曰:“若此不已,则必有生梗之端,何其不思也?明日馆所接见之意,令都监言之。且依己丑年例,以白袍举动之意,亦言之。”太和曰:“自上久不许从权,未知以为今则疾愈耶。”上曰:“时无疾痛,何可从权?”太和曰:“卒哭后用权,自是国朝通行之例也。卒哭后,若不从权,以何时为限乎?”维城曰:“臣等之今日请对,专为此事。殿下何不深思,以体下情乎?”上曰:“才经卒哭,今日则决不可从,从当许之耳。”维城曰:“慈殿从权,亦在于自上先之。殿下虽欲不从,其于慈殿何?”上曰:“慈殿遭己丑大丧,进素至小祥,今虽勤请,必不许矣。予意欲于饮膳间,调和以进矣。”太和曰:“此何足以保养元气乎?”上曰:“干饭之请,今日始许,将来从权,何可必也?”维城曰:“上教以为,今日则不可,自明日进常膳何如?”上曰:“卿等之请至此,明当复膳矣。”太和曰:“扈卫厅之设,初因反正后危疑,以勋臣为大将,各率军官入直。至今不罢,无益于国家。一年颁料,通计三千馀石,其于省费之道,革罢宜当。”上曰:“大将所率几许?”之源曰:“二百人也。”太和曰:“此辈革罢,则当定军役云,故以是为闷。若只罢遣而已,则亦不怨矣。”维城曰:“先朝设立之事,有难猝罢,问于他大臣,处之何如?”上从之。翌日收议,领敦宁李景奭、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以为当罢,延阳府院君李时白难之。上曰:“今难猝变,姑勿举论,后日徐议可也。”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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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全南道沃沟县,渔人八名渰死。道臣启闻,命举恤典。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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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李寿仁为执义,赵寿益为礼曹参判,李庆亿为礼曹参议。

○上幸南别宫,见清使。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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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司谏沈世鼎等启曰:“原州牧使金庆恒,盗取常平谷数百石,输送其家,偸斫黄肠木八十馀条,斸作棺板贪虐纵恣甚矣。请拿鞫,从之。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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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清使归。上亲送于郊。

○左议政沈之源呈辞。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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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右议政郑维城呈辞。

○副提学兪棨上疏,请停前讲《论语》,先讲《中庸》,命议于大臣及宋时烈、宋浚吉。时烈以病不献议,浚吉意与棨同。上从之。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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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政院启曰:“明日昼讲命下矣。先朝开筵之日,儒贤一人,轮回入侍,以备顾问,此实美意盛举。武堂上一员,亦入侍,请依前举行。专经文臣等,先一日落点,使之各执所专之经,入侍讲读,或陈文义,有先朝成命。两司一员,轮替入侍奏事,亦有定式。请依此分付。”上从之。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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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命下内司绵布二十同于兵曹,使补儿弱收布荡减之数。

○上御斋殿,昼讲。领事郑太和以下诸臣入侍,讲《中庸》。太和曰:“昔在仁祖朝,臣以史官入侍经筵。仁祖问于副提学郑经世曰:”当讳朱子名乎?“经世对曰:”凡人主所尊敬者,皆可讳也。“吏判宋浚吉曰:”先朝开筵,臣陈达此义。先王亦尝讳先贤名矣。“上曰:”然。“讲毕,浚吉曰:”臣之陈达于先朝者,每以千古道统为第一义。今之所望,亦不过此。愿殿下,先立圣志。此志坚定而后,道统可继矣。“参知权𫍰曰:”人君之所期者,尧、舜而已,所以至于尧、舜者,不越乎立志。此志不立,则少康之治,亦难致之,况可以躬行导率,挽回世道哉?“浚吉曰:”即今灾异稠叠,臣民无不忧惧,而所恃者,殿下嗣服之初,励精图治。虽古昔明王,蔑以加矣。殿下毋失此心,终始如一,则可致太平矣。“又曰:”如臣等辈,儒者之名,亦不敢当。儒下贤字,何等重名,而谬加之也。臣实惶惭,不知所达。“仍乞递职名。上曰:”吏判固辞至此,领相之意如何?“太和曰:”吏判为任,非若刑、户曹之剧务,决不可许递。“上曰:”予意亦然。“谨按君前臣名,古之制也。儒贤之称,不稽于古,不宜用于朝廷,而一时循习,通行于上下,至使当之者,逊避而不得免,其亦异哉。太和曰:”儿弱逃故收布应减之数,一万九千馀名。其收布自外方用下者,以监、兵、水营所储移用,京则常平厅贸谷银五千两,移送户曹,其价以木绵计送兵曹似当。“上从之。兵曹判书郑致和曰:”两西军民,戊午渡辽未还,丁卯、丙子战亡被掳被杀之类,虚存名目,或征于邻里,或征于监色。此弊已久,民怨日兴。宜询问于大臣,变通之也。“太和曰:”此类尽为荡涤可也。“致和曰:”侵征邻族之弊,诸道同然。戊戌以上,未收幷宜荡涤。许多阙额,势难一时充定,参酌郡邑残盛,定其额数,使之渐充可也。“上从之。𫍰曰:”子产之闾井有伍,如今五家统之法也。此法㝡切于经国,今宜行之。“太和曰:”明年户籍时,令汉城府着实举行可矣。“上曰:”详定节目后启禀,使京外各别举行。“先是,后苑雷震,宫中有鬼变,截断宫人头发,有外间传播之言,至是,太和以灾孽请移御。上以魂殿在此阙,持难,太和曰:”朔望往来亲临,亦无不可。“上曰:”予无出避事。先奉两慈殿移御可也。“浚吉曰:”慈殿出避,殿下仍留不可矣。“上命问议于诸大臣及宋时烈。大臣皆如太和议,时烈病未献议。

○山陵都监请,收雇立役军价于各道烟军,以偿兵、户曹所贷米布。兵曹军布三百七十三同四十五匹,户曹米五千二十石云。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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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以郑致和为知经筵,洪重普为刑曹参判同知经筵,李翊为校理,洪柱三为副修撰,闵光熽为持平,李应蓍为右尹,许积为同知经筵。

○上御斋殿昼讲。连讲《中庸》。吏判宋浚吉曰:“昨日所讲浩繁。未知领会乎。”上曰:“虽未多读,凡书读之愈多,则其义渐未晓矣。”浚吉曰:“凡读书,初若晓然,多读则还晦,此是好消息也。”讲至人心道心及四端七情之说,浚吉又曰:“李珥、成浑,讲明此义,有著述。自上不可不览也。凡书中奥义,恍然若得其要领然后,筵臣讲说,方可释然解悟矣。”正言尹趾美启曰:“客使时,自宣惠厅例给站上需用之米,而虽一尾鱼一首鸡,使不得责出于民间,而畿甸守令,或不体朝廷之意,征责于饥民者,比比有之。请查出论罪。”上从之。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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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命赐奏请使郑维城,奴婢七口,田三十结,官其一子,副使柳淰、书状官郑榏加资,赐奴婢、田结有差。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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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李殷相为承旨,李之馧为掌令,李敏迪为吏曹佐郞,睦来善为校理,金万均为副修撰,李寿仁为典翰,睦兼善为副应教,李垕为执义,宋昌为奉教。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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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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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丁亥,领议政郑太和、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原平府院君元斗杓,等请对入侍,力请移御庆德宫。上曰:“只为予身,则岂不欲镇定,而两慈殿之意,不欲仍御。然魂殿在此,罔知攸处矣。”斗杓曰:“魂殿移安,亦无不可矣。”上曰:“大臣如是固请,移御之意,分付各该司。魂殿移奉于启祥堂,前廊亦为造成。

○馆学儒生尹抗等,请以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文庙。上答以先朝所不许之事,不可率尔处之。“疏五上,坡州及黄海道儒生等,亦累疏陈请,上皆不许。

○持平闵光熽上疏,请立圣志勤圣学,更弊政责实效。上优批答之。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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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金寿兴为吏曹正郞,李袤为司谏,成后卨为掌令,李堥为正言,吕圣齐为持平,南九万为校理。

○执义李垕等启曰:“凡台席之上,既主其论,退乃推诿于人,欲取媚于被论之人,此实贾竖反复之态也。顷者金益廉之为掌令也,以山陵择吉,有违五月之制,请推礼曹堂上,旋抵书于判书尹綘之子趾美,以为:‘同僚黄儁耉发论,而渠乃随参云。’此则虽以趾美之营救益廉,亦不得谓之全无也。此说腾播,人皆骇愤,则益廉乃于诸名士会坐中,面斥儁耉,欲实前言。人之无耻,何至此也?有一名宰,言其憸邪,不可不劾,则益廉一日三作书于儁耉,要为渠发明。终始回邪之状,令人不忍正视。请金益廉削去仕版。黄儁耉同参请推之论,仍往见尹綘,虽无发明之事,亦未免瓜田之嫌,请罢其职。”上从之。初掌令郑朴,首发此论,而掌令郑继胄以为:“儁耉所失,不至如益廉,混施一罚不当,遂至引避,垕等两递之,而分等论劾如此。”

○左参赞宋时烈,将陈疏乞退,玉堂上箚,请留。上答曰:“非尔等之言,予何以知之?爱予至诚,深用感叹。其可少忽焉?”

○左参赞宋时烈,上疏乞归。上答曰:“省卿疏辞,何故发此凄然之言,以乱孤之方寸乎?且闻卿不过数日,当出去云,闻来惊心焉。卿何迈迈若是之迫乎?卿不恤孤之颠顿则已矣,其可忘先王之殊遇乎?言念及此,不觉痛泣。不得相见,已过数旬,思想郁抑之怀,可胜言哉?日气不至严冱,明朝入来,其幸曷喩。卿其安心勿辞。”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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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引见左参赞宋时烈。时烈乞归,上勉留恳恻。时烈不敢复请退,陈疏曰:

臣迫于情势,冒死乞归,伏蒙圣慈,面谕丁宁,事及先朝,臣不敢仰视天颜,臣亦摧咽不能成声,区区所怀,不能万一而退,祗伏旅馆,益切哀殒。第念圣教,所以谕臣者,极其恳恻,可泣鬼神,臣非木石,岂不知感?然而终不敢仰承者,必有甚不得已者。臣久欲陈列,而在臣,盖有所不忍言者,于殿下孝思罔极之中,亦有所不忍闻者,故隐默腐心,只恨其不即死灭,以谢率土之心矣。盖臣少读礼书,愚不知变。乡里礼讼,每以固滞见诮矣。臣尝见程子曰:“人有死而复生者,故礼三日而敛。然赵简子十日犹苏,未三日而敛,皆有杀之之理。”臣每读至此,未尝不澟然竦然。以为此为人臣子者,所必当知者也。然礼有分限,二日小敛,三日大敛,此士大夫事也。至于人君,则三日而小敛,五日而大敛。夫限促者,虽不可宽,限宽者,决不可促,以伤臣子庶几之情矣。臣之素心如此,故今年五月初五日,中使以内旨传谕,以为:“时气暖热,恐有虑外之虞。欲以今日小敛。”臣谨对以礼既不然。且虽有虑外之虞,梓宫宽阔,必无所虞矣。初六日事将终毕,臣又以为,礼书小敛条,有未结以绞,未掩其面,盖孝子犹俟其复生,欲时见其面之文,斯礼也,臣子之所不忍违者也,故臣又违诸臣之意,而固执以为当如礼书矣。才出哭班,大臣以下,竟以内旨有所疑虑,而旋即变通焉。盖臣亦非不知有所疑虑,而犹欲如礼者,臣尝见礼经,君丧用衣,至于一百二十八称之多。臣以此谓,人君棺椁,必甚宽阔,而不知我朝梓宫,即有尺度也。不幸事异初意,承事诸臣,相顾错愕。诸大臣以下,俱入奉审,翌朝原任大臣以下,又入更审,则非由人事而然者,十分明白矣。终至于旧梓宫既不得用,而新梓宫又至合木,此前古所未有之变也。朝野喧腾,皆以归咎于臣,以臣为执拗误事。夫惟我先王至仁盛德,百世不忘,为臣子者,既不能百其身以赎,又不能灭命以褥蚁,而其所以致诚信于终事者,乃出于意虑之外,臣虽灭族沈宗,何足以慰人心而谢人言哉?臣思之至此,不觉失声而痛哭。诚不欲举颜于天日之下也。且臣于山陵卜定之日,众议以水原为千载一遇之地,而乃敢倡为异论,竟至迁就。臣虽未知地理之如何,而揆以人情,求诸神道,则今玆所卜,可谓尽善尽美,而人言未已,愈往愈深。夫以我先王圣德神功,覆冒区字,深仁厚泽,沦浃肤肌,厌世之后,亿兆哀慕,愿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者,曷有其极,而臣以无稽之言,乱已定之谋,违臣子必诚之道,致今日不韪之名。臣之罪戾,于是为大矣。且臣顷于圣候违豫之日,中外遑遑,靡所不用其极,而乃敢独违群议,以为太医有罪当死,决不可使之议药矣。其后竟以其所议之药,快收其效,圣体康宁,此实宗社臣民之福也。论者以臣为不急君父之疾。此虽不能舒究臣心之致,然迹其所为,则人言之至,乌得免乎?臣负此三大罪,得免于有司之诛,已是侥幸,况望带职养病,偃息辇下,以蔑公议与王法哉?臣于因山之后,即欲露章自劾,若蒙圣慈哀赦,则旋归田里,杜门待尽,而微衷眷眷,不忍便诀,且虑此等说话,不宜进于谅阴,以益圣朝哀疚之端,故次且嗫嚅,以至今日矣。今则时月荏苒,岁序将穷,更不可因循以冀终逭。故敢冒万死,略陈其一二,而犹有所不敢尽者,噫!臣之情事,其亦戚矣。伏乞圣明,俯赐财察,若以为其罪虽大,而其心可恕,似不至于重究,则姑递臣职,许其归死,以安微分,实天地父母,终始生成之恩也。

上答曰:“省览疏辞,未及其半,胸肠如裂,心怀鼎沸。语意无穷,而不得备尽,请以其槪之易晓者谕也。父母之丧,无欠于敛袭之际,欲得美地为衣冠之葬者,人人之心。孤虽不敏,岂不如做出诬妄之人乎?合木之事,若有未尽,予岂为卿而恝视未尽之事,到今不发哉?此事诚无所未尽,予之罔极痛迫之怀,犹以为少纾。岂有如此之理哉?此其昜晓一也。水原不合于国陵云者,非卿一人,今用陵冈,不下于彼。虽妄论浮议,四面而至,不入于耳可也。此其易晓二也。且第三事,于予心,尤有所未安焉。此事勿论人言,予当直斥。其易晓三也。且卿以此三事,欲归而予若许之,人谓予何如乎?到此地头,尤不敢许。望卿察事势之不然也。亟回归意,孤之幸甚,何可尽记?卿其体此至意,勿辞安心焉。

○执义李垕等上箚,右议政郑维城,亦因辞箚,请留宋时烈之行,馆学儒生南二星等,亦继上疏,请留。上皆以致诚勉留之意,答之。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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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南九万为吏曹正郞,擢尹文举为大司宪,擢朴长远为礼曹参判。

○上御庐次,引见吏曹判书宋浚吉、掌乐正李惟泰。惟泰进曰:“顷承持疏入来之教,而荫官安得入参经筵?所谓疏章,亦不过袭古人馀论。先朝欲上达而未及,今亦不持来。当退而进之矣。”上谓浚吉曰:“掌乐正每以离亲为虑。夏间有其弟,换授畿邑之议,何不举行耶?”浚吉对曰:“外议或以为,其兄方为内资直长,仕满不远,若陞六品,除拜畿邑,亦当云,而臣不敢仰达矣。”上命陞其兄六品。惟泰曰:“圣教至此,尤用惶缩。而亦恐国体之有亏损也。”又曰:“为国之道,必知民数然后,事可有为。吕氏有《乡约》,而朱子增损之。苟能申明乎此,不必为号牌也。臣之前疏,亦及此事。归见病母,仍当书进矣。”浚吉曰:“圣上欲留惟泰,有此殊异之举,惟泰岂可退归?国事艰虞,所当协力共济,况宋时烈方欲下去。四方听闻,或必致讶于眷遇之不终矣。”仍请乞递铨衡。上不允。浚吉又曰:“先朝令大臣,抄启堂上中可合陞擢者四人。而尹文举、朴长远二人,未及陞擢,故今日政,差授嘉善职矣。但长远则外议以为,江原道长远时为江原监司。赈政方急,不可付之生手,宜勿递其职,仍授其资,或以为递易无甚妨。以此两款,议于大臣何如?”上从之。翌日引对,大臣以为,当递,副提学兪棨言:“玺书增秩,古有其事。当此赈事方殷之日,不宜递易。”上曰:“今日外反为重,仍授其资,勿递监司可也。”

○副提学兪棨等,上箚略曰:

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两贤臣,道德功烈,焯焯在人耳目,章甫之徒,累疏陈列。臣等请以平日所闻于父兄、师友者,申白焉。李珥有上智之资,中行之德,足目俱到,体用咸备。故其发于言论,见于著述者,超诣精明,融释洒脱。以言其立朝之节,则常以致君尧、舜,经济斯世为己任。格君之诚,救民之志,眷眷于章奏之间者,如青天白日,万目咸睹。成浑袭训家庭,渊源有自。敦厚庄重,笃学力行。作止语默,一遵绳墨,出处行藏,动法圣贤。操守之严,不愧幽独,孝悌之行,可通神明。德器成就,表里如一。举世宗仰,不啻如泰山、北斗,若此者,岂非古所谓百世师耶?惟此两臣,道同志合,讲明圣学,表率后进,以振五贤之道于斩伐消铄之馀。使为士者,知从事学问,崇重礼义,虽世入长夜,衣冠禽兽,而尚赖风声,义烈一脉不死,使国家重恢,人类不尽殄灭,式至于今日休者,伊谁之功也?由此观之,二臣之道德功烈,实光于五贤,而从祀文庙之请,诚万岁不易之公论也。伏愿圣明,亟下儒生疏本,延问诸大臣及儒贤之士,断以宸衷,速举盛典。

上答曰:“两贤事实,儒疏备尽,尔等以予为不知乎?先朝持难之事,以尔等一尺之纸,数句之语,岂感予心乎?”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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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庐次,引见大臣及备局堂上。户判李时昉,请取江都所储宣惠厅米三千石,以补山陵及敬慕殿祭膳之价。上从之。领相郑太和曰:“儿弱逃故收布荡减者,请以各道、各营所储,折半分定,以充其数。”上从之。兵判郑致和曰:“宋时烈既有决归之志。顷日引见后,退出涕泣,有去国伤怀之色矣。”上曰:“予虽勉留,终未得回其心,不知所为也。”致和又曰:“两贤臣从祀之请,多士连章叫阁,天听愈邈,玉堂箚批,亦欠和平,不当如是矣。”执义李垕曰:“圣明慎重之意,群下孰不知之,而自上发落至严,不胜惶悚。”副提学兪棨,以严批引罪,仍陈摧折士气之不可。上曰:“非以陈箚为非,有何害乎?”

○大司宪尹文举上疏,乞收新秩,仍许退归,上不许。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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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执义李垕等,劾江华留守徐元履,处事颠倒,内官尹完横恣之状,并请罢职。完则再启,乃从,元履则累启,不允。

○前东莱府使李万雄,就理寻宥之初,倭差橘成般,以公木升品渐麤,请复旧,又请以公木太半换米。而公木当改备者,至千馀同,知我国难猝改备,每以此执言。其意实在于多换米。朝廷只许三百同换给,成般加请不已,朝廷亦不许。至是,成般率从倭二十名,直到釜山馆,留不去,必欲得请然后退还。万雄责谕备至,竟不从。万雄驰启:“请整顿舟师,把截归路,调发陆军,掩袭撕杀,使无一人脱还,仍以差倭违约横行,依约条干戈从事之意,贻书岛主,此后倭船之来者,一如未和时,切不许止泊,则岛中闻之,必有畏慑之心,而不敢轻动。江户虽知之,自中危疑,岂肯为岛主动兵乎?”连状以请。成般闻此,有疑惧之心,而以还退为愧。釜山佥使李时挺,谕以今日,乃大行发靷日,大小人民,当会哭于客舍,尤不可仍留,成般遂退去。朝廷以万雄所为过激,恐开边衅,以致倭作拏,托辞请拿。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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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亲行腊享祭于敬慕殿。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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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左参赞宋时烈,退出城外,陈疏乞归。上答曰:“虽不得留卿,岂忍不相见而开怀乎?”仍遣史官,谕以入来,时烈对曰:“前后疏章,备陈所怀,而其不敢尽者,终有所不敢尽。私心陨塞,计无所出,不得陛辞,径出都门,臣之罪戾,固不可赎。而圣明反下温批,至遣史官,谕以相见开怀之意,臣虽极冥顽,宁不知感?第臣万不得已,既犯径出之罪,宁被刑章,似无还入之理矣。臣少读古人书,粗识事君之义,今玆举措,实是悖经违礼,孤恩负德之甚者,而犹不敢避,臣之踪迹,可谓蹙矣。臣越瞻宁陵,松柏苍茫,回望象魏,天日杳邈。怨苦悲慕,只自抆血,臣之情事,惟有鬼神知之矣。”上,下手札于政院曰:“今闻史官之言。辞意悲痛,闻来不觉失声,而方寸惊愦,不能自定。卿虽有必去之意,一许相见而后行,亦无不可。卿若不许,予宁一往而见之。”仍遣承旨吴挺纬传谕。挺纬回启曰:“臣传谕于宋时烈,则奉读御札,感泣失声。而犹有决归之意。圣上令两道监司,给马护送者,出于优礼之意而然,念时烈不忍便诀,三宿出昼,则亦岂不念圣上知遇之恩,而贻听闻之疑惑哉?益加诚意,更遣史官,谕以一见之意,实合事宜。”仍封还给马备忘记。上曰:“予虽不得率尔往见,而启辞甚当。承旨更往,以必欲相见之意,措辞传谕。”时烈对曰:“覆盆之下,天日未照,再遣承旨,谕以还入。盖缘臣之事殿下,不能如父母,犹有隐情,故圣明以臣为犹有可入之义也。臣行身无状,人不以人理相待。以臣子不忍闻之说,加之臣身,臣非不欲即自死灭,以明其不然。而亦不忍效匹夫之谅,以伤圣明至仁之心,故虽复隐忍苟活,以至今日,亦何颜面复入天门,更瞻天颜乎?臣终不敢承命。今当远离。回望涕泣,更无所达矣。”

○上,下备忘记,施魂殿、国葬、山陵三都监赏格。赐摠护使左议政沈之源,鞍具马一匹,提调兵曹判书郑致和、工曹判书金南重、益兴君洪重普、户曹判书许积、礼曹判书尹绛、判尹李时昉、都厅修撰赵胤锡、锦城县监李晩荣、副司直郑万和、司仆正洪处尹、舍人李庆徽、志文制述官吏曹判书宋时烈、书写官兼写谥册。参赞宋浚吉、谥册制述官行副护军赵䌹、哀册制述官吏曹参判李一相、书写官左尹申翊全、宝篆文书写官右承旨金寿恒、虞主题主官左参赞吴竣、幷加资,诸执事及初丧执事者,幷论赏有差。封陵官执义李惟泰,虽有加资之命,以资未准,未陞通政,上特授之。

○命减京畿、关东、湖西、湖南大同收米有差。以四道失稔也。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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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政院请对入侍,吴挺纬曰:“臣于昨日,承命追往于宋时烈处,则其行已到广州,见其书启措语,不胜惊怪。问其不忍闻之说,则初不肯言,再三勤请而后,乃曰:‘人以《春秋》无将,汉法不道,斥我云。’既闻此言,不敢不达矣。”左承旨李正英曰:“此言不可不更问其详矣。”右承旨金寿恒曰:“此事终未暴白,则虽在凡夫,不可使抱冤莫伸,况此人乎?”同副承旨李殷相曰:“问于大臣,处之可矣。”上又下御札于时烈,问其决归之由,仍令史官传谕,时烈对曰:“窃闻人谓,臣事殿下,无专一之心。此人臣之极罪也,何敢容息于覆载间?殿下再遣承旨,手札挽行,愈怪臣之必去,故臣不得已略言于承旨传谕时。今又遣史官下询,臣终不敢不言。”翌日备局诸臣引见时,诸臣交陈流言可愕之状,上曰:“做言之人,若不痛惩,则贤路自此杜绝矣。谁肯愿立于朝?当国势岌岌之时,草野之人,亦当延访之不暇,而在朝之贤,遭此事退去,岂细忧哉?”吴挺纬曰:“圣明在上,奸人厕迹,有此嫉贤凶慝之事,安知日后,又有甚于此者哉?”大司谏郑知和曰:“不可不查得实状也。”仍与执义李垕,并请慰谕时烈。时李惟泰亦退去,上遣礼官传谕,使入来矣。上问挺纬曰:“传谕礼官入来耶。”挺纬曰:“才入来,而以加资及其兄除拜畿邑事,不敢承当,决意下去云矣。”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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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左参赞宋时烈上疏曰:

臣为臣无状,啧有烦言,去国苍黄,未敢陛辞。伏蒙圣明三遣近侍,谕使还入,至下往见之教。此岂臣子所可闻者哉?臣狼顾喘汗,愈不敢少留。天门已远,悲慕徒深。区区寸赤,圣明或已谅察也。

仍乞递职名及幷收新资。上答曰:“终不得挽留卿行。深夜静思,不安寤寐,终日忧嗟,忘其食饮。情事如此,宁不如逃世,不知如此奸巧之徒,阴怀蛊国之状也。然卿何有挂意之理?卿其深思改意,终不弃我,是孤至愿也。太仆之任,当勉副卿意。”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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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晓土星入氐星。

○执义李垕上疏,引燕昭、汉光待乐毅、冯异事,请急遣史官于中路,慰释宋时烈之心。又曰:

宣庙即位之初,先正臣李滉,进言于筵中曰:“自古人君,初政清明,正人见用,君有过则谏之,有失则言之。人主必生厌苦之心,然后奸人乘隙,逢迎之臣。”于昨日榻前所达日后之事,甚可惧之意,实出于此。

上曰:“疏辞出于至诚,深用嘉尚已。遣史官从容量处。”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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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夜有气,若烟雾,遍满城中,良久乃散。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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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李应蓍为礼曹参判,李翊为校理,沈儒行为副修撰,吴斗寅为献纳,金南重为大司宪,李景奭为内医都提调,洪命夏、李应蓍、金寿恒为承文提调。

○注书权斗枢启曰:“臣追及宋时烈于竹山邑内,传谕疏批,则时烈以为:‘不可泛然附达。当复陈疏。’仍下去。”

○夜有气,遍满城中,如昨夜,三更乃散。

○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上箚,略曰:

不幸流言,横加于儒臣,终至不安其位。念及于此,不觉气短。自上连降恳恻之教,以示必致之诚,则时烈进退,与未出之时有异,岂忍孤我圣明如渴之诚乎?

上答曰:“予虽不敏,敢不刻骨致诚,期于改图上来而后已乎?”

○左参赞宋时烈上疏,略曰:

臣离京六日,才到竹山地,不但病躯疲薾,难堪趁程,亦缘中心怆然缺然,不忍于疾行也。自古人臣被谤者何限,而未有若臣之惨者也。殿下不惟矜而赦之,礼遇之隆,愈往愈甚,复遣近侍,追宣圣批,满纸辞意,无非可以泣鬼而感神者。区区贱臣,益无以为心。第惟臣之职名,犹未尽递,崇班峻爵,甚乖罪戾之踪。国家命德之器,又不可久抛荒野之中。伏乞尽行镌改。

上答曰:“卿无必递之理,何用苦辞至此?从容改图,无忘孤至望。”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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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成以性为执义,李延年为副应教,闵应亨为工曹判书,尹绛为判敦宁,李庆徽为兵曹参知,特旨擢权𫍰为右尹。

○上引见吏判宋浚吉。上曰:“近日灾变,无日无之,朝廷亦不宁静,寡昧之所恃者,左参赞,而一朝以浮言决归。未知此后,将何以为国也?”浚吉曰:“屋下无根无形之言,不可挂口,况可闻于君上乎?时烈亦知不可上闻而有问,故不敢讳矣。自上未有失德,而灾异如此,未知有何样祸机,而圣上益加惕念,以修实德,则古亦有有其象而无其应之言矣。”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御营大将柳赫然,追入侍。时白曰:“宋时烈退归之事,不胜惊愕。先王十年勤召以来,担当国务,处事刚直,在廷之臣,无出其右。由是遭此意外之言,猝然决归,必使此人还来然后,可以为国矣。”上曰:“虽欲召还,恐不可得也。”浚吉曰:“流言之无形,三尺童子亦知之。但世道寒心矣。”上曰:“岂特寒心,将来事,诚可虑也。”浚吉曰:“圣教至当。自上洞烛如此,更无可忧矣。挽回世道,只在君上德化之流行也。古语曰:‘一日敬则有一日之效,一月敬则有一月之效。’宜以此用功,无少间断也。”先是,有洪以龙者,上疏语侵铨曹,浚吉因此辞职,至是,承旨姜柏年曰:“洪以龙之疏,尚未下,外议或以此有疑也。”浚吉曰:“古有立诽谤之木,人何能每事尽善?发靷时,在外士夫来会者,本曹承命抄启矣,此人之疏,以岭南人落漏,侵及铨曹。铨曹所为,恰当于中外人心,则岂有此言?此臣久居此任之致。宋时烈事,乃是前车之覆也。”仍乞退。时白曰:“浚吉又退,则何以为国也?”柏年曰:“儒贤在朝,有虎豹在山之势,岂可许退也?洪以龙呈疏时,自政院招问,则对以与岭南人相议为之云矣。”上曰:“其言如此,而其疏云,不用岭南人可乎?”时白曰:“此必听人指嗾之事。其罪可恶,而若或深治,恐妨于言路也。”上曰:“如此人,使不得住在京中何如?”柏年曰:“渠以北道人,纳马陞资者也,依法刷还,使不得往来京中,似当矣。”浚吉曰:“抄启中,李翔、宋基厚,有除职之命,而时无相当窠阙,故送西付军职矣。基厚则已下乡,翔则时在京中,时使入侍经筵宜当。”柏年曰:“此人等曾经谘议,参下则无可合之职。升出六品除职,似当矣。”上从之。柏年又曰:“优恤老人及寡孤独,王政之所当先,而先朝有已行之规。至于忠孝、节义、战亡人、清白吏子孙,亦于岁时,赐与食物,老人百岁及九十者,则亦给衣资、馔物。依先朝故事,施行宜矣。”上曰:“可。”又命老人年八十以上,并给食物。时白、浚吉等,又论饥民赈救之策,徭役蠲减之方。时白曰:“慰悦民心之举,诚难矣。”浚吉曰:“感动民心,不在大事。顷日特下内需司绵布二十同,使补军役,人皆耸动。又有远道人上言,虽有违格,勿为拔去之教,中外民情,亦皆感颂矣。”时白又论御营军作队事,赫然作阵图以进。时白,时兼御营都提调。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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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政院启曰:“本院招致陈疏人洪以龙,使读他疏,则仅解文字,不成句节,决非自制疏者。诘问同事人,则推诿于岭南人吕孝孟,而孝孟曾已身故。诈伪情状,节节败露,听人指嗾,诬罔投疏之状,不可不痛惩,以杜后弊。”上命囚禁严查。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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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移御庆德宫。初礼曹以移御时,上下服色及大王大妃舆辇、仪物,请问议于诸大臣及宋时烈、宋浚吉等。诸大臣以为:“凡于敬慕殿行礼,必以衰服,则今此奉移时随驾服色,似无异同。而大王大妃方在期服中,与三年丧有别,舆辇、仪物,当用玄色。”宋浚吉以为:“大王大妃之于先王,实兼母子、君臣之义,初既以期服为定,则未知平日服色与仪物,果皆纯用白色耶。《五礼仪》期服中服色,必有所磨炼,而祖宗朝亦必有所已行者,惟在礼官考据处之。”宋时烈以为:“大王大妃内持衰麻,而外用玄黑,似甚无谓。盖五服之人,丧次主素,而他处主玄,后世之末失也。然常人压屈处常多,故程子以为:‘不禁冒哀守常。’至于人君,则有不然者。《春秋》之义,人君不言出,盖虽下邑,自与宫内无异,故国中无非自伸之地。而以示王者无外之义。今大王大妃,持先王之服,而未免有变改之地,则恐违于《春秋》之义。”至是,命从时烈议。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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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以日寒,命给薄衣军士襦衣。凡一百十人。又命承旨,摘奸典狱,放释轻囚。

○礼曹启曰:“嗣服之初,轸念民事,蠲减御供,两慈殿外,凡系进上方物,悉停封进,瞻聆所及,孰不感动?而第来年诞日,非如节日之比,其在享上之道,不可不封进。上答曰:”岁饥民困,岂谓之诞日而封进乎?勿令封进,以安予心。“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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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前判书赵䌹,乞致仕,不许。

○左议政沈之源,十七度呈辞。上答曰:“固辞至此,本职今姑勉副。

○行大司谏郑知和等,启曰:“堂上宣传官李益达,曾为全罗左水使,当水操时,不能相时善处,致令近千水军,一时渰死。得免军律,亦云幸矣,恩叙才下,旋授本职。物议俱骇,请罢职。”上命递之。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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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庆尚道金山郡地震。有声从西来,若万车奔驰,屋宇动摇,山上群雉皆鸣。

○为都目政。以李厚先为掌令,赵胤锡为承旨,擢李𡐔为江界府使,任翰伯为校理,李惟泰为工曹参议,沈之源为领中枢,元斗杓为判中枢,李东显为全南左水使。

○司仆佥正柳颋上言:“继后子,废疾不省事,请罢为侍养,更以堂兄晋川君䪷子继后,事下该曹。该曹以为,不当许,上令破格特施。䪷疏陈,初不以子许颋。右承旨金寿恒启曰:”父子之亲,人之大伦。既继其后,即同己子,若使续续移改,大伦无时可定。是故继后还罢之举,本不载于法文。而立后条,所谓两家父同命立之云者,皆所以重人伦,而虑后弊也。今此柳颋之请罢继后,不但有违法例,至以柳䪷所不许之子,擅定立后,上烦天听,该曹之据法防塞,诚是不易之论。而有此破格特施之教。父子之伦,所关非细,非一时所可破格而为之者。请依该曹覆启施行。“上答曰:”只矜其情而许之。尔言合法,依启。“宪府追论颋,请罢职不叙,上终不允。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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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赵龟锡为舍人,睦兼善为副修撰,成以性为副校理,权格为正言,李延年为执义,李端相为副应教。

○礼曹判书洪命夏,上疏辞病。且陈傧接往还之时,目睹两西饥荒之状,请捐管饷耗谷,以赈关西流民。又蠲海西五斗税米,以本道公谷,代输京仓,待秋收捧,以偿其谷。末陈:“宋时烈因流言去国。圣明至诚劝留,终不回心,中外之骇惑,当如何哉?时烈之退去也,臣未及还朝,而近颇得其传说,则时烈闻不测之言,流入宫中,惊惶决退云。流言之果入与否,惟圣明知之。万无此事,而中间做出,互相播扬,则此固凶人驱逐儒贤,构祸搢绅之计。至于圣明,亦受诬也。今若明降圣旨,洞辨虚实,益笃诚礼,期于召还,则可以沮折奸谋,镇静朝著。”上答曰:“西路民事,卿若不言,予何以知之?当令该曹议处。而末端事,不胜惊骇。当面议焉。”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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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益平尉洪得箕,出郊外,陈疏略曰:

顷日左参赞宋时烈之出去也,同朝之人,所共缺然。及闻时烈书达之言,莫不惊骇,意以为,不吉之人,中间造此说以乱朝廷矣。近来窃伏闻,士夫间相传之言,则时烈所谓,不忍闻者,即臣入谗于殿下之言,而仍谓此言,藉藉于阙中,人以之传于时烈,时烈以此投疏出去云。臣不胜错愕,直欲自刎而死也。设使臣有一毫浸润之言,独殿下知之,而非他人之所可与闻,又何由藉藉于阙中也?臣今以谗贤得名于世,乞罢臣职名,以谢人言。

上答曰:“噫!奸人做出罔极之言,左参赞至以此决归。予之心事,不能剖见,此间郁闷,直欲逃世而不知也。卿何又为流言所动,有此陈疏之举乎?指卿言此者,亦奸人欲推诿之计。卿虽不安,何至投疏,有若争辨者乎?安心勿辞入来。”

○上御兴政堂,引见领相郑太和、右相郑维城、礼判洪命夏、户判许积。上谓命夏曰:“昨见卿箚辞,不胜骇然,继见洪得箕疏,尤不胜其惊怪也。果有以此言于予者,可知言根而无处可问,奈何?”命夏曰:“若究言根出处,则似非圣世之美事。不可不明降圣旨,辨其诬也。”维城曰:“使承旨代言,措辞之间,务为恳恻,以示特异之典,则流言自不行矣。”上曰:“此言必非微贱者所做出。指以驸马入谗云者,欲掩其言端,而反做此言矣。”太和曰:“今此浮言,于圣上,受诬亦多。更加敦谕,期致上来至当矣。”上曰:“今若下谕,而能致上来,则诚可幸也。”积以咸镜监司请蠲贡物状启,逐条禀定。上与大臣论难,权减各样物种一年,永减端川税银一千两。又以命夏箚中所陈,两西赈贷事,并请施行,上从之。工曹判书闵应亨,亦于是日,请对入侍曰:“今年饥馑,前古所无。此由丙子后,以供给清人之故,贡案外,又有科外之敛,而不就贡案,有所裁减,天怒民怨,积渐而致此灾。且训局恒食之军过多,国中民力,尽归于此。此军初不过三千,加额之数,今至六千。户曹一年经费,十二万石,归于军饷者,八万石。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是以尧、汤之时,虽遇水旱之灾,国无捐瘠之民,以其有蓄积也。今除军饷,户曹经费,只四万石,给灾则又不满此数。以何蓄积,赈救饥民乎?然则赈救之策,不可以他求,各司贡物之不紧者,并宜裁减。如供上纸,尤有民弊,宜特许勿封,御供干秀鱼尺寸,亦裁减,各道州郡月课军器之备,悉姑停罢,则其价米遗储,不为不多。恒食之军,则物故老弱之代,勿复充补,去年加抄七百名,尽皆罢还,则所减军粮,亦可为赈资。且御营军,足当训局兵减去之数,军政亦无踈漏之患矣。若因循此辙,不为裁省,则明年饥馑,难保其必无,而国势益至危蹙矣。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今此恒食之军,乃是自伐之大者也。”上曰:“两慈殿供上纸,则虽不可减,予之所用,则令该曹量减可也。”应亨又曰:“湖南大同,已有先朝成命,而至今未行,宜及明春行之也。”太和曰:“明秋举行,已有行会,不可到今,又改矣。”应亨又陈,外方军政之弛废,仍曰:“军政中舟师尤紧,统制使金逷,年老多病。李禬清白多才智,宜差将任。今春发遣御史,使之兼察舟师,而御史径还,宜更差遣也。昔周成,遇大风之灾,执书以泣,终致大猷之治,宣王遇《云汉》之灾,侧身修行,亦致中兴之业。今殿下所遇之灾,不啻大风云汉,则饬身正事,宜无所不至也。今臣所达数条事,皆是紧切,而殿下只减供上纸,则殊无采用之实矣。”上曰:“他馀事,予已悉闻,亦当徐徐裁减矣。”应亨曰:“水灾是阴沴之气,兵乱之象也。癸亥大水而甲子变生,乙亥大水而丙子难作。今年水灾,不但为凶荒,意外之忧,亦不可不虑也。鲁成公元年,无冰,传曰:‘无冰常燠也。’此政事舒缓,纪纲解弛之象也。当此锢阴冱寒之时,昼雾闭塞,弥月不已,今日政治,恐不无弛缓而然。”维城曰:“顷日大风,南山松木多摧折,此亦非常之变也。应亨曰:”臣窃考天文书曰:‘政失于此,变生于彼。’明君见而悟之,改其咎以谢天,则祸除而福至,反是则福除而祸至。汉之文帝、宋之太宗、真宗,如遇水旱之灾,则必问于群臣,以尽消弭之策。殿下遇灾,必思其咎,益尽修省,则可以转危为安矣。自古兴治之君,莫不崇俭,衰乱之主,无不尚侈。《论语》曰:‘节用而爱人。’必崇然后,可以节用,节用然后,可以爱民。先儒称宋仁宗之俭德曰:‘四十一年终始如一。’此又殿下之可法者也。臣瞻望天颜,至愿已毕。素有聋病,年过八十,不能供仕,已八年矣。今不可虚带职名。愿用臣之言,递臣之职。“上曰:”工曹是闲官。老臣在朝固好矣。不递职而用其言,不亦可乎?“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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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先是,中使尹完与工曹参判李时楳,相遇于修理所,时楳不为礼。完仍此含怒,以进排稽缓,杖工曹吏,持平闵光熽等,劾完罢职。其后上以时楳蔑视中官,亦有所失,而台谏之不幷劾,涉于不公,仍命罢时楳职。承旨金寿恒等启以,台官之论罢内官,出于欲矫横恣之习。岂有听其指嗾,而为时楳地哉?圣教近于抑勒,殊非优容台阁之道也。“上答曰:”尔等救护蔑君命之人,谓君抑勒,何也?“仍问何承旨先出意,为此启辞。寿恒等对,以四人同坐厅中,合辞构草,初无先出意者。上答曰:”噫!何不诚至此哉?必有先言者,何不直对乎?诚可叹也。“寿恒等三启待罪,又退出陈疏。上谕以勿待罪察职。光熽等亦引避退待,仍不赴牌召。上下颇疑阻,至是,上意始释。副提学兪棨、应教李时术、校理金万基、修撰沈儒行等请对,上令政院,问启所怀。棨等以为:”李时楳罢推事,严旨荐降,辞气大欠和平,臣等不胜惊愕。夫朝廷礼法甚严,士大夫于中官,非亲承传命者,无相接之礼。时楳之不及致礼,意或在此,而台臣之不并劾时楳,亦以此也。设令时楳与台臣,俱有所未尽者,先发推缄于时楳,得其实状然后,量宜处之可也。今遽以蔑君命之罪加之,则群下之情,固不能释然,适足以张内侍日后横恣之习也。至于台阁体面甚重,有何气力者,敢生指嗾之心,而为台臣者,亦谁肯受人指嗾哉?此则决是情外之罪也。政院职在近密,随事陈达,出于爱君之诚,岂为时楳地哉?前后下批,辗转未安,殿下平心省察,则必涣然矣。“上答以尔等之言,和平开怀,实是诚心。可不体念?仍下教曰:”玉堂之言至此,李时楳勿罢。“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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