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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锺集 (四库全书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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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木锺集 卷十 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木锺集卷十
  宋 陈埴 撰
  近思杂问附
  近思录载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先儒以静为天地之心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又说阳始生甚微安静而后能长既以动为阳之始复又指安静言之何耶
  一阳复于地下即是动之端但萌芽方动当静以候之不可扰也故卦彖言出入无疾而象言闭关息民盖动者天地生物之心而静者圣人裁成之道
  徳不胜气性命于气徳胜其气性命于徳
  义理不胜气禀则性与命皆随气禀中去所以多不善若义理胜气禀则性与命皆向义理中来所以为善徳谓义理之性气谓血气之性学问之道无他不过欲以义理胜血气
  夏建寅为人统商建丑为地统周建子为天统检律历志看太簇是正月位于寅为人统黄锺是十一月位于子为天统以林锺为地统合位于丑在十二月今以月令考之则林锺位于未在六月何也
  林锺固是六月六月即十二月之冲阳管用正月黄锺太簇阴管用其冲大吕必如是方得全律黄锺九寸太簇八寸林锺六寸馀皆奇分大率阳全阴半阳以一为一阴以二为一故干三画坤六画此真至之理不可不讲
  赤子之心与未发之中同否
  赤子之心只是真实无伪然喜怒哀乐己是倚向一边去了如生下时便有嗜欲不如其意便要号啼虽是真实己是有所倚著若未发之中却浑然寂然喜怒哀乐都未形见只有一片空明境界未有倚靠此时只可谓之中要之赤子之心不用机巧未发之中乃存养所致二者实有异义
  变化如何分别
  变如鸠化为鹰雀化为蛤正欲脱离旧壳化则已脱离旧壳了见鹰而不见鸠见蛤而不见雀痕迹俱泯矣晦翁尝疑日月右转不是以为天行至健一日一夜一周却剩一度日一日一夜恰好月则不及十三度有奇与历家所推大段相反不知何所见而云耳
  天行日剩一度出郑康成日月俱左旋闻横渠有此语但历家用简捷超径法巧算须用作右旋却取他背后欠天零数起算故日只作行一度月作行十三度有奇庶简捷超径易布算也
  人说性便分善恶而心之善恶不曾说
  性是心之骨子性既如此则心不假言
  明道曰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心发于思虑谓之情如此则性乃心情之本而横渠则以为心统性情如何
  心居性情之间向里即是性向外即是情心居二者之间而统之所以圣贤工夫只在心里著到一举而兼得之横渠此语大有功于后学
  血气之性与气禀之性同否
  生之谓性食色性也是血气之性荀子性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性善恶混韩子三品与论语性近习远上智下愚之说皆是气禀之性血气之性是于气禀中独指知觉运动悦色嗜味言之尤为卑下
  伊川说穿牛鼻络马首是率性之道夫牛有牛之性马有马之性彼固自率其性耳若穿牛络马乃是圣人裁成之道窃虑此当是修道之教
  不是自家穿络他乃是物性各有不同牛必须穿鼻络首则非其性矣马必须络首穿鼻则非其性矣是他物性各自有由行之路如此即不干圣人事设使牛而可络首马而可穿鼻则是不由物性乃由圣人矣
  张子曰穷理尽性则性天徳命天理此义如何
  有气质之性命有义理之性命由徳上发者为义理由气上发者为气质虽有禀赋不同茍能学问以充之谓穷理尽性则向之得于气质者今也性皆天徳命皆天理所谓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
  程子说性与孟子不同
  性者人心所具之天理以其禀赋之不齐故先儒分别出来谓有义理之性有气质之性仁义礼智者义理之性也知觉运动者气质之性也有义理之性而无气质之性则义理必无附著有气质之性而无义理之性则无异于枯死之物故有义理以行乎血气之中有血气以受义理之体合虚与气而性全孟子之时诸子之言性往往皆于气质上有见而遂指气质作性但能知其形而下者耳故孟子答之只就他义理上说以攻他未晓处气质之性诸子方得于此孟子所以不复言之义理之性诸子未通于此孟子所以反复详说之程子之说正恐后学死执孟子义理之说而遗失血气之性故并二者而言之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程子之论举其全孟子之论所以矫诸子之偏人能即程子之言而达孟子之意则其不同之意不辨而自明矣韩退之以三品言性果与夫子上智下愚不移之说合否
  三品之说略似论语性近习远
  明道谓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往往即孟子持其志无暴其气之谓自家这里心自有所守如何为气所胜习所夺
  学者为气禀所拘习俗所制不能摆落纒绕只为做人无立志不自强为善不愿作向上人遂落在旋涡中无由拔出学者须是立志为先此志乃孟子尚志之志目视耳听此气质之性也然视之所以明听之所以聪抑气质之性耶抑义理之性耶
  目视耳听物也视明听聪物之则也来问可施于物则不可施于言性若言性当云好声好色气质之性正声正色义理之性义理只在气质之中但外义理而独徇气质则非也
  经权二字如何分别
  经犹秤衡铢两斤钧一成画定权即秤锤随物低昻以求合于铢两斤钧
  五皇极之道程子以极为时中晦翁谓之至同否
  极者至尽无以加之辞本不训中字中是无偏倚无过不及之称各有所当前儒秤尺犹疏晦翁加密矣伊川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默识心通又曰中不可执识得则事事物物皆有自然之中
  此乃时中之中初无定体随时处中即所谓权也中不中只在毫厘之间非理明义精不能到此
  程子以权即经而以反经合道之说为非晦翁引孟子说为经权亦当有辨
  权乃权衡之权即随物以取平者古人借此权字以秤量事理即所谓义之宜即所谓时中也既曰义与中又何尝自反经来但以变通从时求合于经不可直谓之经耳
  造化
  天地造化万物万物露生于天地之间者皆造化之迹也是孰为之耶鬼神也造化之迹犹言造化之可见者非粗迹之迹于今一禽一兽一花一木锺英孕秀有雕斵绘画所不能就者倏忽见于人间是孰为之耶即造化之迹鬼神也
  何谓鬼神者二气之良能
  鬼者阴之灵神者阳之灵
  晦翁谓月加子午则潮长未识其说
  此说不可晓今海居者但云月上潮长月落潮退诚验其言是乃月加卯酉方位非子午也朔日之潮可验朔日月与日会日才出卯方即潮长才入酉方即潮又长是月与日相随出没
  月本无光借日以为光此先儒之通论然月过中于天而日行于地之下则月何以为光借曰四面空虚故日从空中照出日光既四面合照则月当常圆何为复有亏缺
  为地浮在天中间上下四方皆空虚只有茫茫无畔边岸底水水即气所以谓之太虚故日虽入地其光迸出与太阴之气相感但月去日有远近故光有盈缺近日则光小远日则光大
  日食之变精于数者皆于数十年之前知之以为人事之所感召则天象亦当与时盈亏
  日月交会日为月掩则日食日月相望月与日亢则月食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处应当如是历家推算专以此定疏密本不足为变异但天文才遇此际亦为阴阳厄会于人事上必有灾戾故圣人畏之侧身修行庶㡬可弭灾戾也
  集注云管仲之徳不胜其才子产之才不胜其徳
  功大而器小是徳不胜才惠而不知为政是才不胜徳明道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丧志如何
  徒记诵该博而理学不明不造融会贯通处是逐其小者忘其大者反以无用之物累其空明之心是为玩物䘮志
  明道谓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安排布置须是见于施设以安排布置为非自得如何
  安排布置非是见于设施谓此心此理未到纯熟两忘地位必有营度计虑之劳逆施偷作之病才到自得处则心便是口理便是心心与理忘口与心忘处处安行自在默识心通不用安排布置也
  横渠云文要密察心要洪放何者为文
  文谓节文之文如周旋中规折旋中矩之类虽甚严密不少舒放然心里却甚泰然
  在礼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祭先圣用上丁社稷用上戊此唐开元制也至今用之不知用戊用丁何义
  外事谓祭天地社稷山川及兵戎之事内事谓祭宗庙及冠婚学校之事社稷用戊固刚日古用甲日洛邑方用戊释奠用上丁乃柔日主于文也夏小正及月令已用之唐因之耳武学用戊主武也毛诗吉日维戊既伯既祷是也
  上丁释奠是开元礼
  伊川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又曰在义为理何如
  理对义言则理为体而义为用理对道言则道为体而理为用
  古今风气人物之异程子谓气有淳漓自然之理有盛则必有衰既是衰了还有淳时否
  有大盛衰有小盛衰大盛衰则三代不似唐虞秦汉不似三代晋宋不似秦汉隋唐不似晋宋小盛衰则商初胜如夏末周初胜如商末汉初胜如周末晋初胜似汉末唐初胜如六朝之类
  横渠云多闻不足以尽天下之故其旨如何
  此言记问之学虽博而有限中窒故也义理之学至约而无穷中明故也
  晦翁说仁为爱之理心之徳如何
  爱是情理是性心统情性者也单说爱字与心字犹是就情上看必曰爱之理心之徳方和性在里面是爱之所以为爱而心之所以为心者也是之谓仁前辈谓心为榖种能生处即是他所以为榖种处故桃杏之核皆曰仁孔门不曾正说仁之体段 -- 𠭊 or 叚 ?只说求仁为仁之方孟子方说怵愓恻隐处以状仁之体段又说仁人心也须认得仁为人心方见仁著落所以不仁之人全无人心医者以手足偏痹为不仁最是名状得好既无人心问他恁么羞恶恭敬是非仁包四端即此可见 心如榖种所以生处是性生许多枝叶处便是情心亦是有形影底物事情亦是有形影底物事独性无形影
  明道云天地间只有一个感与应而已莫是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底话
  一往一来一屈一伸一阖一辟一昼一夜一寒一暑无处不是此两扇物事有感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为应备此三句方是无端无始意盖感应二字贯通阴阳动静谓阳动为感固可谓阴静为感亦可谓阳动为应固可谓阴静为应亦可盖今日之昼固起今日之夜而今日之夜又起明日之昼天地间不过如此耳朱子解太极图云乾男坤女以气化者言万物化生以形化者言窃疑乾男坤女非止言人凡阳之属皆男也阴之属皆女也气化之初万物已在其中矣万物化生非止言飞潜动植凡人亦万物之一形形化之后人在其中矣
  气化谓未有种类之初以阴阳之气合而生形化谓既有种类之后以牝牡之形合而生皆兼人物言之为人为己如何
  为己是真实无伪为人只是要誉近名圣人此言是就他源头上分别出来今学士大夫谓为己不求人知而求天知才说有求天知意便不是为己为己者只是屈头担重担不计穷达得丧也
  仁者偏言之只一事兼言之则包四端四端皆心之徳头面迥异仁既是爱之理则义礼智亦当谓之理四者皆当用工夫然孔门大率多去仁上著力何耶
  所谓爱之理是偏言之将四端分作四去看截然界限不可相侵心之徳是兼言之将四端只作仁字看仁为善之长犹家之嫡长子包贯得诸子故独以理言以心徳言须见移在诸位上用不动方是诣理
  晦翁以三代而下皆人欲而非天理且如汉文帝资禀纯粹如何断以人欲
  晦翁此言止谓秦汉而下不曾有彻底理会学问人其中好者只是天资粹美暗合圣贤元不从学问中来文帝是若似此人主更从学问中彻底理会便是汤文以上人
  王伯如何分别
  司马温公无王伯之辨要之源头只是王伯两字以其为天下王故谓之王以其为方伯故谓之伯以王天下言之谓之王犹伯之为伯也未见其美玉珷玞之辨后来制字有不备故伯字有霸字王字只是王字点法为之然伯字亦无诈力之义故言三王以其王天下也言五霸以其伯诸侯也自其有三王之至公有五霸之智力而后有王霸是非诚伪之分故今之言王霸之分者当以孟子徳行仁力假仁为正
  无将迎如何
  人心如镜物来则应物去依旧自在不曾迎物之来亦不当送物之去只是定而应应而定道理
  空积忽微如何
  言起空立数以求忽微之数也如四分度之一起空立四分于内取其一积却是积叠如说五寸三分二之类诚无为㡬善恶诚为太极㡬之动为阴阳阳为善阴如何便是恶
  阳大阴小阳贵阴贱阳明阴暗阳清阴浊有善恶之类焉周子此言是以人心说太极当其诚实无妄此实理即为太极才动便善恶生焉㡬者动之微盖欲于其萌动而蚤辨之使之有善而无恶也
  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此固各一代之所尚然使其不易代则夏将终于忠商将终于质周将终于文不知时节既变圣人如何区处
  自是三势如此不是三代圣人开国之初掲个様范要人如此
  横渠曰未知立心患思多之致疑
  立心持敬之谓先立个主人翁了方做得穷理格物工夫
  或问明道曰出辞气莫是于言语上用工夫否曰须是养乎中自然语顺若如须欲于外面著力加修辞之功是如何
  出辞气出字著工夫不得工夫在未出之前此是静时有工夫故才动道理便在此动时自有著工夫者如修辞安定辞之类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如何
  凡古书言天处皆指理而言非但谓苍苍者凡古书言道处皆主物而言非但谓空空者故横渠以太虚气化释之凡说性处虽主气必带理此皆古人制字之深意当作如是㸔
  性中具仁义礼智道徳如何
  行是四者即为道得是四者即为徳
  干为大坤为至
  大者尊辞至者亲辞所谓尊天而亲地也
  忿欲二字为人害最大损之象曰君子以惩忿窒欲然喜怒哀惧爱恶欲君子以为人情夫情出于性性出于天则是天之付于人者亦有不善耶
  喜怒发而中节则为和发不中节则为害此事全在当人责天不得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只奉行此语
  伊川谓致知在所养养知莫过于寡欲二字往往寡欲则知无不尽
  程子以持敬为入徳之门盖欲格物致知须是心常存在才可所以有寡欲之说恐引出心向外去也
  集注成徳以仁为先进学以知为先意者学以智为先莫是知至至之之说否成徳以仁为先其义未解
  进学是施功时则智先于仁由明至诚也成徳是収功时则仁大于智诚则能明矣
  明道曰中者天下之大本唯敬而无失最尽则中不过是个敬字才敬便是中否
  当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便著甚工夫才著得力便是发了所以先贤当此境界不是无工夫又不可猛下工夫只是敬以直内即戒谨恐惧意敬不唤做中敬而无失方是中无失即不偏倚之谓
  或问九章谓有诸己不必求诸人以为求诸人而无诸己则不可也无诸己不必非诸人以为非诸人而有诸己则不可也
  为经文有以己求人以己非人之嫌却自己才有善便去求人之善己才无恶便去非人之恶不是君子反躬意思故先贤下此一转语方见全是为己大意谓欲责人先须责己不是才责己了便责人此君子小人为己为人之分毫厘间耳
  程子曰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宏之而已
  圣贤工夫只此两端在论语则为博文约礼在大学则为致知诚意在中庸则为择善固执在易则为知崇礼卑能扩充此二事即作圣之资若轻视之所以为下愚也
  循物之性与率性之道如何愚谓实有此道便是信不知然否
  循物无违之谓信信主人言言贵有物如物有五分便言五分物有十分便言十分是谓循物无违如以道言实有便曰有无便曰无循物无违也与率性之道不同尧夫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者温润之物若将两块来相磨必磨不成须是个麄物方磨得出譬如君子与小人处为小人侵凌则修省畏避动心忍性便是进道之阶由尧夫之言则是与不正人居亦可以正乎
  学道人处处是进道之机逆境处进人益峻是他自做小人吾辈却因他做君子老子云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亦此意先贤此等处训人真切但当三复受用
  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如何
  此谓太朴始散之初三才所生之序如此子是玄冥之方气自玄冥中始开丑则其形见露矣故地于此而辟寅则见露尤著故合气与形而人于是乎生今百物所生之序亦如此皆从子上生起
  明道云人之为学忌先立标凖何谓标凖
  标凖犹言限格学问既路头正了只札定脚根滔滔做去不可预立限格云我只欲如此便休今世学者先立个做时文取科第标准横在胸臆煞害事
  遗书云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有多少不尽分处既曰无不足如何又有不尽分处
  天理本无不足人自亏欠他底
  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无妄不欺相去还如何
  无妄是实理自然如此可以说天与圣人不欺是欲实其心只可说学者
  阳者阴之根阴者阳之根不知周子以阳具于阴静内阴具于阳动内还是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还是说阴了阳阳了阴乃若水为阴而生于阳之变火为阳而生于阴之合又何也
  阳生阴阴生阳犹今日之昼固生今日之夜而今日之夜又生来日之昼昼之根在夜夜之根在昼所谓互为其根也根者生之义二气无判然两截之理本只一气分而为二名耳阳变生水即天一生水也阴合生火即地二生火也
  气行于天质具于地则是有气便有是质气如是质便如是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木火土金水以质而言其生之序则水火木金土气之序如此质之序如此愿闻其旨
  五行始生谓太极流行之后自气而成质自柔而成刚水最柔故居一火差刚故居次至木至金至土则浸坚刚故洪范与易言所生之序皆如此气则成四时之序即五行之序也今更不须问所生之序此太极剖判之初也
  动静无端阴阳无始端与始如何分别
  端头也物之圆环者无端中则有端矣始者终之对二气循环不已故无端运行不歇故无始不断故无端无终故无始
  近思录明道言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伊川云心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则物来夺之所主不同何也
  有主则实谓有主人在内先实其屋外客不能入故谓之实有主则虚谓外客不能入只有主人自在故又谓之虚是知惟实故虚盖心既诚敬则自然虚明
  近思云学不能推究事理只是心麄至于颜子未到圣人处犹是心麄如何
  心麄是暗处多明处少故只见得明白道理若精微处则分析不去只为有寸而无分也圣人心如百分秤谓体统光明渣滓浑化故分毫处皆照颜子未到渣滓浑化地位犹未免有暗处故谓之心麄
  乐书云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于鲁虽退正乐以诱世作五章以刺时犹莫之化未审五章可得而闻否
  五章未闻恐如过河闻赵鞅杀鸣犊而作诗以哀之韩文公后补之为琴操未知然否
  明道先生在澶州日修桥少长梁曾博求之民间后因出入见林木之佳必起计度之心因戒学者心不可有一事毋乃死灰其心耶
  只为滞著在胸次虽事过之后犹复萌动正所谓心有好乐则不得其正若事往即化则得其正矣
  横渠云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徳而外君子或未之知也如何
  研穷义理之精微至于入神即是义理浃洽纯熟心胸间悦豫润泽是事豫吾内也豫吾内者乃所以利吾外也此语解以致用也一句利用安身谓资物之用以养其身使气体之间安舒顺适是素利吾外也利吾外者乃所以养吾内也此语解以崇徳也一句横渠释易四语谓皆是内外交相养平生得此受用其下云皆释易下文
  伊川说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思虑从心生心若善思虑因何有不善
  思虑以交物而蔽故有不善
  龟山说圣人纵心圣人无心不知心如何纵如何无得
  此异教语先儒堕落其中而不知要知古无纵心语无心则有之止谓无计较之私心耳
  伊川撰明道行状曰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性命孝弟伊川已作一统底事看了不识神化礼乐当如何看
  两句皆由粗至精由学者至圣人谓本是一串道理但须还踏实蹙底做起本孝弟而尽性至命此行之极至通礼乐而穷神知化此知之极至佛氏尽性至命矣而不本于孝弟则行之过也庄氏穷神知化矣而不通于礼乐则知之过矣
  横渠学堂右书订顽左书砭愚伊川曰是起争端不知如何是起争端
  一铭中言义理匼匝正好讲量却不于血肉上理会乃于皮肤之外起意岂非顽不知订愚不知砭耶横渠悯俗学顽愚故以此立斋吾友以此问余以此相诘非起争端耶
  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
  仁与道犹身之左右体一息相去离不得但仁主利爱故以右言取其便顺也右体顺仁者人也古语不必说道者事物当然之路义者事物当然之理故以道为义此皆汉儒无理之言不妨作如此观
  鬼神造化之迹
  神气雷霆风雨霜露皆迹也鬼神尸之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
  有足而无眼则欲动而何之有眼而无足则虽明而何用此义取之噬嗑致知力行夹截并进之说
  明道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丧志谢显道闻之不服是耶非耶
  明道是明睿内照故书无不记却不是记问上做工夫此语正欲点化显道惜其为记问所障领会不去尝闻伊川先生曰动以人欲之私然则如之何则可
  应举求合程度此乃道理当尔乃若不合程度而萌侥幸之心不守尺寸而起冒为之念此则妄矣应举何害义理但克去此等妄念方是真实举子
  周濂溪云养心不止于寡欲盖寡焉以至于无
  此谓私欲耳克去私欲当自寡而至于无若饮食男女之欲发而中节者是义理之当然虽大圣不能无濂溪即非寂灭之谓也
  程子曰冬至一阳生却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阴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
  大率阴阳消长之理一气不顿消不顿长欲消之气却侵带些在初长之中初长之气却侵带些在欲消之中大凡寒暑晦明之交接头处须两下侵带些所以艮居八卦之终宜只是止万物然分于东北之间一头接坎之杀气固是终万物一头接震之生气又为始万物盖震岂能顿生惟于杀气未尽之时已是侵带些子气了故至震方发生也
  伊川言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夫元之统亨利正是一元之气统此三者不知仁统义礼知信如何
  仁为四端首乃众善之长人有是仁则谓之人无是仁则不足以言人故曰仁者人也言人所以为人者以有此理耳义礼智皆从此分出义者宜此者也礼者覆此者也智者知此者也所以包四端
  伊川曰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
  气归为鬼属阴气伸为神属阳此以阴阳之功用言若偏言神处即以阴阳不测之妙言
  程子曰有感必有应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有应这个道理还作么生
  太极动而生阳此感也动极而静静而生阴此应也静极复动此所应复为感也动极复静此所感复有应也大率阳为感则阴为应阴为感则阳为应一阳一阴互为感应此言循环无端之理
  周子曰爱曰仁程子曰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程子学周子者也何故议论迥别
  善言性者必有验于情故孟子以恻隐为仁之端周子以爱言仁皆是借情以明性若便以爱为仁则是指情作性语死不圆矣韩子博爱之仁是
  明道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
  前三句主易言如一阴一阳之谓道后三句主中庸言各有分付顿放处
  程子曰学诗不求序犹入室不由户则序实诗之纲领也今或以为子夏或以为汉儒程子又曰诗小序要之皆得大意晦翁乃不取小序何耶
  晦翁出于诸老先生之后有集大成之义故程子有未尽处至晦翁而始成
  仁者必有知觉知觉何可以尽仁哉仁者特有之耳窃以为才言知觉已入智中来
  程门虽有以觉言仁然不专主此说其他话头甚多上蔡专主此说故流入禅学去所以晦翁绝口不言只说爱之理心之徳此一转语亦含知觉在中可更思求朱子言人形生于阴神发于阳五常之生感物而动阳善阴恶又以类分窃疑继之者善成之者性则阴曷为便谓之恶耶通书言柔善为慈顺巽恶为懦为邪佞则阴柔之中亦自有善恶也今遽以阴为恶所以可疑
  阴阳以气而言则为匹敌无非正气以类而言则有贵贱用分淑慝故阳为君子阴为小人阳主善而阴主恶者皆以类也自有并行不悖之理难执一方一面死定说也
  明道云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伊川先生又曰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是则恕乃仁之发见然质之明道所云则以己及物尚有事于推乎
  恕之得名只是推己之义然所以能推己者为人心有是仁也若元无是心何处推得来
  西铭之书似无亲亲之杀
  程子曰西铭理一而分殊墨氏二本而无分
  明道谓学者能识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讲求经义皆栽培之意若仁之在人心一耳不学之人独无仁乎
  识得仁体谓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既体认得分明无私意夹杂又须读书涵泳义理以灌溉滋养之不尔便枯燥入空门去
  退蔵于密程子曰密是用之源朱子云不可窥较之谓密程子说得轻些密字如何看
  此是㡬事不密之密未与物接之时无声无臭无视无听此密也
  伊川每见人论前辈则曰汝辈且取他长愚谓长处可法短处亦可鉴兼论何害
  后辈于前辈便有少长之分此皆前辈风流所以助成仁也
  横渠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何谓也
  四者本是一理但所由之名异耳从太虚上看则谓之天天为太极是也从气上看则谓之道一阴一阳之道是也从虚与气合上看则谓之性天命之性是也从性与知觉合上看知觉是血气动物则谓之心其实一理耳
  七情里爱与欲如何
  爱者恶之反欲者爱之流
  有无本不足以谓道周子必曰无极而太极何也
  此语为未识太极者设恐人著相寻求此物也今以说道说太极皆似悬空中有一物高挂在事物形器之外闪铄底似此见解须用脑上著一穴也
  程子曰静后见万物皆有春意如何又问此还是指圣贤而言否
  观物内会静者能之固是圣贤如此吾人胸次岂可不见此境界静却不分圣贤
  晦翁谓凡物其间自有天理人欲之辨而不可以毫厘差若未能分别天理人欲头面如何大意恐是如程子所言峻宇雕墙本于宫室酒池肉林本于饮食先王制其本者天理也后人之流于末者人欲也凡物之天理人欲皆可仿此推之
  五峯曰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此语尽当玩味如饮食男女之欲尧舜与桀纣同但中理中节即为天理无理无节即为人欲
  伊川言穷理非必尽穷天下之理又谓非止穷得一理便到又云格物者非必谓欲尽格天下之物但于一物上穷得尽其他可以类推
  只格一物便是致知虽曾颜不敢如此道晦翁曰日格一物积久自有豁然贯通处此道尽著玩索日格一物岂是只格一物积久贯通到此境界即明睿洞照不待物物尽穷矣
  横渠曰干之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徳成性跻圣者尔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
  横渠此语不要做得时位大人看要做孔夫子看所谓君有君用臣有臣用圣人有圣人用学者有学者用此善学易者如此若只指干为尧舜汤武用则不识易矣横渠曰陟降庭止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徳修业欲及时也在帝左右所谓欲及时欤陟降庭止何以谓上下无常在帝左右何以谓进徳及时
  一陟一降初无定所此言上下无常而常若有所见于庭真见有物临之者岂非存诚无邪之验耶在帝左右天理无时去离吾身岂非进修欲及时耶
  伊川曰人心常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提撕醒觉之意
  伊川曰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不知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不知礼乐何以能穷神知化
  尽性至命穷神知化皆圣人事欲学圣人皆从实地上做起升高必自下陟远必自迩此程门切实之学积累之久将自有融液贯通处非谓一蹴便能
  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
  心以宰物言情以应物言此先儒用字最精处移换不得
  鬼神造化之迹又曰二气之良能
  鬼神只阴阳屈伸之气所以为寒为暑为昼为夜为荣为枯有迹可见此处便是鬼神盖阴阳是气鬼神是气之良能流转活动处故曰良能
  十二律相生是以阴阳分上下定损益五音相生亦有上下
  生之者为母生者为子即是阴阳
  道至于圣人极矣然禹汤文武周公之措置未尝或同或时不同故措置不容不异乃若诸子论性岂系于时
  圣贤之所同处非依本画葫芦之谓斟酌损益各当于义理耳才各当于义理则汤武之征诛与尧舜之揖逊天地相反不害为同也盖尧舜揖逊义理当揖逊汤武征诛义理当征诛但得义理长在所以异而同也若诸子论性不同又不可以此论是其学问有醇疵故义理有同异若都到纯粹地位则义理所同亦无不同也邢和叔问伊川一日三点检如何夫能点检固是好
  此学人言语不知如见肺肝一日三点检闲时何处去此语与三省言语霄壤异
  文中子曰化至九变而王道明不知所谓九变者何如
  此以箫韶九成推之乐所以象治功之成也舜乐既九变则舜之化亦九变矣文中子问答可见如武之乐六成则武之化亦六变
  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阴阳两端循环而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
  上两句说五行下两句说阴阳五行交错故生万有之不同二气循环故两仪终古不息
  程子曰天地之正气恭作肃肃便雍也
  此必是解肃时雨若一身之气与天地相应
  文中子曰诸葛亮而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近思录程子亦以此许之敢问孔明自比管乐使果能兴复汉室恐未必便能兴礼乐如三代
  孔明是天资带得又从学问中撺出来据他用事行师调度若当升平之时做出必须光明不止汉唐人物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过者人之所辟也如何便知其仁
  与仁同过如唐太宗之处兄弟与周公之处兄弟均是过也但周公之过光明正大而无私心终不离乎仁太宗则阴贼倾危纯是私欲上行仁心已不在矣
  太极图如何言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又水
  水得气之初阳气一动便蒸润便生水既蒸润便萌达便生木既萌达便盛势便生火火既盛便剥落便生土土既剥落便坚硬便生金金既生依旧又能生水到春来即萌蘖发生到夏来都长茂秋冬都收藏而坚劲又至一阳来依旧又生水盖非归根则不能发达乃生生不穷之理也
  无极
  无之极乃有之极惟其无中有有故少刻方生得这阴阳五行若无许多有在里面如何有许多发出来以手闭太极指无极言这个只是无复以手闭无极指太极言这个便是无极中有底复以手闭无极太极指五行言这个便是无极太极其于男女太极万物太极也太极所谓冲漠无朕此之谓也
  太极分阴阳图上太极之左右各一重足矣何以三为
  这便是循环无端处反复其手而言阳了阴阴了阳何曾穷已









  木锺集卷十
<子部,儒家类,木锺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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