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庵续集/卷二
书
[编辑]上渼湖金丈元行
[编辑]俯询不偏不倚之义。未知盛指之所在。何敢强对。而无或以两语之是同是异为问耶。区区则曾意不偏。是从地盘而言。其非左非右非前非后也。不倚。是从当体而言。其不倒东来西耳。得无悖否。还赐教诲之伏望。
上渼湖金丈元行
[编辑]教下诸说。谨具承悉。为人后者疑礼。区区亦非敢以盛论为不然。只是元来看得期服中时祭。终非古礼意。故恐于天理人情。或有未允。而若来教心丧之制未立以前云云。则亦有可复者。心丧之制未立之前。则他期服亦皆不祭。今以后来他期行祭之故。而欲推之于心制未立之时。正恐不相着矣。未知如何。士庶人之别。士之本名。虽为入仕者作。而凡士之子若俊民入学者。有可仕为士之道。则恐亦同得此名。唯凡民之不为俊秀。而见绌于学者。方当得庶人也。以此而参诸经传诸说。似不至不可通矣。如何如何。不偏不倚之说。伏蒙印可。何幸何幸。
与金子静亮行○丁卯
[编辑]各一之义。所谓各循各有。非不知为道字之训。而既曰各循其性之自然。则性亦已在各字之中矣。苟非性之各有。则何以有各循之道乎。但其各有者。亦居一具五之全体。而非如人物异性之论耳。
与金子静
[编辑]或谓健顺只一理。阴阳只一气云云。
一本万殊之说。于理于气皆可通。但就理气源头。究极而言之。则毕竟理为一本之主。而万殊属诸气矣。盖以朱子之训观之。其曰理一分殊。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者。是以理而言一本万殊也。其曰阴阳只是一气。阳之退便是阴之生。磨来磨去。拶许多查滓者。是以气而言一本万殊也。虽肰理无形。故所乘之气。虽存亡百变。而浑肰一体。无复改易。其所谓万殊者。特随其气之变而异其名而已。气有形。故才一衮转。面貌便别。往者去来者续。不相资藉。其所谓一本者。特举其一元大体而推本言之而已。以此推之则一本万殊之义。安得不以理气大分。为归重哉。
太极图注阴阳五行。气质交运云云。
五行之气质。虽有行于天具于地之分。而气中有质。质中有气。亦非判肰不杂。如理气之通局也。且以人物之生言之。由肾水而生肝木。由肝木而生心火。心火又生脾生肺。此气之行于天者。而即所谓五气顺布之意也。始胞而腝脆者。水火之质也。渐生而凝固者。木金土之质也。此质之具于地者。而即所谓阳变阴合之意也。惟此二端。循环错综。非惟顺布者无时而不运。所谓变合者。亦非一定而不易。大处有大变合。小处有小变合。是亦不可谓之运耶。
文言鬼神合其吉凶云云。
近思释疑。退溪先生以圣人之潜见飞跃。况鬼神之屈伸变化。窃恐其相合者以此尔。
程子曰饿死事极小云云。
程子之训。固是说第一义。而犹自为甥女再嫁。则可见其不至于无上罪恶。如后世制律之峻。且朱先生亦既曰大纲恁地。人亦有不尽肰者。以此推之则凯风之失节。固不过同流合污。而若孟子之与小弁比论者。特以其为人子不得于亲而怨慕者为言。则所谓大过。亦只就为人亲不爱其子处。论其所以不爱之由轻重如何耳。非如泛论周王卫女之行事也。观于朱子以伤天地之泰和戾父子之至爱。属诸小弁。以特其一时之私心。而少有亏于父子之天性。属诸凯风者。则可知其过之有所指矣。
与金子静戊辰
[编辑]祭礼之参订成书。窃未尝无意。而礼意极精微。见解极迟钝。每看每有异同。诚恐率尔论断。致有大段罪悔。故姑不敢辄为之。万一有所进长。可以会通折衷。则不敢忘也。肰正恐无其日也。
与金子静己巳
[编辑]纸末所诲春翁之论。固似为守经之意。而却念长房之法。本非古礼。且其体面甚轻。比诸宗子之世承嫡统者。不啻辽异。尤翁之义起。似亦得于情义。故不敢遽断从违。所以历禀于兄及亨叔者此也。亨答以为遂翁每笃守师门之论。而仍执之颇严。来教却复如此。在古两先生。在今两君子。其执议不同如此。顾此蒙昧。将何所适从耶。鄙宗正遭此事。而尚未有定论。殊甚闷菀。告祝之节。若在丧毕则故长房之子。固当照合祭埋主祝例主之。若在卒哭后则却与此例不合。方斩然在衰绖之中。而举似其亲丧而为文以告。得无有不安而无所据乎。此则恐合更容商量也。亨叔则谓次长房当主之。未知如何。
与金子静
[编辑]近始寻理旧业。而外挠内愦。苦无头緖。义理之疑惑。身心之悔吝。日觉其滋长。乍得乍失。旋补旋裂。只见其心之劳攘。而若终无以自拨于里许者。信知从前感愤兴起之心。不足以靠得久长为力也。奈何奈何。惟吾兄哀之而时加警责。使万一不至于汨没坠堕。则区区之望也。埋头书册。既无了时。而一瞻先生长者。庶几有薰炙而观感者。此宿愿已久。而顾无以自办。适厚之从叔方赴忠州之任。欲附其馀力。候谒于蟾村门下。仍达于忠州。州即有先墓数处。得以展扫。又会尹子穆于其间。转搜龟岛佳胜而归。兄之于枫岳。弟之于此。每不能同。始知南岳赏雪。尤为人间奇事。而难望其追踵也。况于蟾村。尤何堪思兄耶。有此许多情緖。不可无一言以叙其怀。虽微此请。兄其无心者耶。
与金子静庚午
[编辑]论语称君子哉蘧伯玉。而集注举不对孙寗放弑之谋而出为言。当时事势时义。虽不可知。然既从大夫之后。一闻此谋。则义当沐浴声讨。不能则继之以死可也。何可默然逃避而已乎。虽曰身不在权要之地。力势不能有为。亦安忍坐任其放弑而莫之禁。及其入也。又泯默仕乎新主。而不思有以讨贼而伸义耶。凡此于常浅之见。甚似可疑。而孔子取之。朱子证之。是必有精义存于其间。而猝非愚识可及。不审高见于此。果洒然而无碍滞否。幸赐剖教。俾得以解脱此蒙愚也。且精义谢氏以明哲保身为言。而或问斥之以计较利害。至于集注所载杨氏说可免于乱世一句。亦与谢意相近。而却复见取。岂以大体为得。而略其语病耶。
与金子静
[编辑]教意与金公昼。谨具承悉。因此博考深绎。盖亦累日。然后略似有一路可通。而其道理节目。却与前日之见。一切相反。但觉尤翁之论。超卓痛快。不可尚已。而前日所以妄加疑议者。为惶恐无地尔。若是乎义理之无穷而讲明之不易也。谨以疏成三段。以请镌诲。并全书缄纳。伏惟照至。抑始欲为高明辨诸公。而今却成为诸公辨高明。还可好笑。今则高明亦将先辨。以破锺厚之说。而不暇于辨彼矣。
与金子静癸酉
[编辑]锺厚凶顽不灭。坐遣时日。事穷理尽。无所凭诉。唯有纂摭遗緖。依附贤达。以少续其馀喘而已。其情亦云悲矣。窃伏惟念亡父生长仕宦家。早有名场屋间。中岁自废。没齿无悔。此其行藏大致。庶几一世士友之所共闻。亦何待不肖之诵言。而唯其心志之粹正。伦行之卓越。不出于襟抱之内户庭之间者。虽平昔往还自谓亲熟者。或莫能知之。而况于世人乎。而况于后千百年乎。是所谓潜德幽光。而仁人君子不得不任其阐发之责者也。此殆未可与不知者道也。顾以求乞挽诔。非礼之正。而又多不足以征实。鄙家拙法所未之行。惟是吾丈于亡父。虽未有一面之雅。而锺厚之不肖。获亲德义。周旋下风。今几年矣。而其仰庇于哀怜知照之私者一焉而已。则唯此苦冤至恨凭懑而莫泄者。不于吾丈而其谁哉。今玆收召神魂。采掇梗槩。作为一书。以备观览。又有寡母所记翻谚成文及家弟锺秀别自为录者。并以附纳。惟吾丈母惜齿牙之惠。使罪逆微物。得以藉赖于馀生。则锺厚虽即日灭死。无所憾矣。使九原有知。于执事之言。必耸感于无穷也。
与金子静甲戌
[编辑]高文一篇。谨伏开读。其于亡父气象心事。摸状逼尽。字字箚着。又皆停当适中。无一毫滥损之处。虽使锺厚自为之。何以易此。况其命意立言。实有法章。可见用心之匪夷。而益决传远之无疑。幽明之间。永有赖矣。惟此德义。宜如何报。秪自攀擎摧泣。铭刻心肝而已。非区区笔舌所可名喩也。
与金子静
[编辑]承已屡陪丈席。所以观感竦动。愈益切至。此政晦翁所谓每一去而复来。所闻尤益超绝之意。钦仰感叹之馀。亦不觉惕然而自省。信乎盛德薰炙之所及。有如是哉。敬思昨忽得其在砥县寄书。适闻有留款高居之乐。今又来教及之。令人益切慨想。近闻其心说屡变。有许多文案。未知于盛意。一皆印契而无相碍阻否。纸末所教谨悉。其关系之重。提举之杂。诚如盛谕。而以愚见则此事本非得体。纵使善成。曷如其无。而况今一牍未染而风色如火。其患不在局内而在局外。不在仇敌而在腹心。毕竟不知作何模㨾。而此犹外事。顾此无状。上之不足为深赞于门内。而下遽已作标的之首。奇怪汹骇。傍观为之骨青。朱先生所谓便在目前者。不啻优到此境。质以古君子树立。则诚有不堪惭笑者。而大小亦随所遇而已。亦何必自歉乎哉。只当任之耳。但以吾丈高举深藏。踔远世机之踪。而乃以丑陋之故。无端上累。不免作庆元之程氏。是为悚叹不安耳。
与金子静
[编辑]祥服网巾。先辈之议。固甚纷纭。而鄙见则尤翁所谓笠既白则巾亦白无妨之说。最似称宜。窃欲以䌷绢之属。但勿染皂而着之。亦未知如何。禅后吉前之服。从前亦屡论确。而迄未有一定之则。今欲以白笠只一漆其上外而无漆其内。袍则白而带用黑。庶几略仿于黑经白纬之綅冠与缁衣黄裳之朝服。未知无创造骇异之嫌否。幷乞垂诲。书末教意谨悉。其逞憾嫁祸之意。正所谓本非为程氏者。要须相与勉励。终皆有朝闻夕死之实。毋忝于光华之籍。惟是为究竟法。固不可相诿。而亦不必相攘。想为一笑。至于勿为沮缩之教。警策之道。固当如此。甚荷且敬。然厚虽庸懦。岂敢不以昌黎灭死无恨之义。温公天若祚宋之语。为心哉。所窃忧者。一齐难敌众楚。家修易致廷坏。徒受空言之祸。而未见实用之益。以是耿耿不能聊耳。馀外何足关念也。盖此纂修册子。将以辛丑耈辉疏箚为首。而耈辉之所以积渐来由。不可不推原道破。故都提之意。欲以一通文字。附为总论。而自戊辰元子定号时论议。历举己巳甲戌丙子辛巳丙申诸处分。事端之梗槩。以接乎辛壬矣。间以异论多端。已刊了戊巳两岁。而犹存甲戌以下。此已不是初计。而彼恐动胁怵之言。无复人理。稠人广坐。大拍胡叫。或有承望而和附者。或有畏忌而慑栗者。不啻若百千蚊蚋。鼓发狂闹。而都提则姑无变意。惟是彼人辄以上彻吓之。如此则事尽有不可测者。固巳可虑。且如庚申焚案时处分。似不得不载。而案中若而人尚在丹书者。欲全不举论。则有若曲讳。易惹后疑。欲举论则无敢容说。此当如何而可耶。幸为之剖教。而函丈从容之次。一为密禀如何。
与金子静
[编辑]网巾。既有前日之教。此中非议亦纷纭。却思似彼微细处不消。固拂众情。故已从俗为黑𩮰白缘之制矣。前丧禅祭行否。既屡奉明教。兼以蟾村渼湖若诸士友之指诲。庶可少慰。不自信之心。惟是自锺厚家弟。亦不便信服。其他亦复纷纷。此只坐欠一古经先贤明白论证。故终不可帖然。殊觉悚蹙不平之深也。禫祭。既以适孙在父祥月不得行。则其诸叔自当依沙溪说。于其当禫之月。设位哭除矣。但据家礼禫祭。命以上旬之日。则今此哭除者。当于其月初丁。拟作当禫之日而行之。抑至其初丁或有别般事故。设使适孙无故之时。本不可行禫也。则不成拟以当禫。而将退以中旬。中旬又然则又退以下旬为可耶。于此决定则其后拟当吉祭而即吉也。亦当因仿而为之。未知何以则可耶。
与金子静
[编辑]后丧不禫一款。家弟作为一书。要质于座下。乞赐剖诲。且其所辨。本就长者答教而为说。不可不亦一经禀。望与锺厚所上之书。同将呈览。得其回教示之幸甚。深衣。据礼记衣纯有缋青素三等之分。而自温公书仪谓从简易。而一以黑缯。家礼亦从之。今当从之。而抑古礼之意。有可疑者。古礼三年之练也。犹以縓缘。縓即浅綘色。祥也又以朝服。朝服即缁衣。而独于平常所服之深衣。去丧既久之后。尚用素纯。何其吉凶轻重之甚舛耶。此必有精义。而蒙不能解。烦为一言破之。且深衣而既不用古礼纯素之法。则孤子去丧之后。寻常衣服。皆不必用白。而虽缁与青。亦无妨耶。抑又有微淡适中之道耶。未知先辈所行果何如耶。幷乞明教之。
与金子静丙子
[编辑]望门而歆如。合席而翕如。至于拜辞复路而犹有充如者存。既逾山越水。归坐城𬮱中。又过旬矣。则意况索然。殆不若初无此一场好会也。凡事之既成。不如未成而欲成之为可喜。有如是耶。
与金子静
[编辑]惟天不吊斯文。先函丈赞善先生奄捐馆舍。惊嗥失声。夫复何言。至德范世。独为岿然。其为世道士林之重。固不以行藏而有间。今遂廓然失其依归。顾区区慕悦。固有赤心在中。况于罪逆之日。猥蒙先生不以锺厚之不孝无状。而缅念先世之好。以其一言之至慎至难。而特与曲垂陶甄。卒赖以明白逝者之心事。私心感泣。有非凡情所比者。今安得不气短心坠。重不禁涕泗之横落也耶。
与金子静
[编辑]弟虽在京。有如聋瞽。全不闻外间说话。晩始得于藉藉之口。则先函丈一幅腔血。终致晻翳于泉下。而斯世之义理大头脑。永无复望于今后。虽如弟之陋劣疲懦。犹不胜痛慨之甚也。然此亦岂人之所能为哉。独区区之所惋叹者。吾老兄亦不免与腾唇吻耳。
与金子静丁丑
[编辑]兄之不自制衰。终觉窒碍。有难以一槩准定。虽是虗衔。若至于累迁而高秩者。一向自处以薄。恐亦有不安者。未知如何。国葬前私家练祥。先正之论甚严。朝令特出轸念民庶之恩意。则今虽自守先正之论。不害为臣子谨重之义。而非有干僭之嫌。而闻先正之孙主张朝令甚峻。至谓使先正而在。必从朝令云。未知高意以为何如。
与金子静
[编辑]我未见好仁者章中段。未见力不足者。只言其无力不足之理。下段我未之见。方言亦未见用力而力不足者。此固集注之意也。而语类有论集注初本。以盖有之矣。为有用力者。则是其意以盖有之有。当上有能之有。未之见。当上未见也。妄意此义较长。盖未见力不足者一句。可以兼包力无不足之理及无人用力之义。而既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而继之以盖有之矣。既曰我未见力不足者。而继之以我未之见也。先后呼应正相合。今乃以两有字两见字。分为二义。则文势语脉。终觉有艰碍不顺者。不知先生之必改初本者。何意也。曾子以忠恕明一贯者。固是借学者事。以明圣人之道。圣人之道则又与天地同也。而观曾子只说忠恕二字。何处见得以圣人之道譬天地乎。凡此所疑。必其所谓看某底不出者。而如此讲质。幸而得透。则岂不为发挥朱子之意。分外彰彻哉。夏间以曾子问君服当通小君之义奉质。而所教与鄙见无异矣。近有一种议论。力主君之母妻为从服。不可同入君服之例。葬前废私祭及丧人去麻带与杖为不可。敬思之见亦然。岂吾辈所见误耶。幸更商以教之。
与金子静戊寅
[编辑]某人事。所闻去益危怖。然区区思得一个道理。深言之则不妨作他山之石。可以知感。浅言之则直是好笑。如此断置之外。何复有挂滞哉。所不能安者。缘此无状。上以累长者于九原耳。惟以兄之绵弱。而不免上下偪轧于其间。为可忧念。俯勉数语。敢不再拜服膺。吾辈所当兢畏者。正在于此。而身外悠悠。尽不足关念也。如何如何。
与金子静
[编辑]吾兄既有云雨之文。又有敬思别纸辞色。尚何有一分可掩乎。不至以怒色忿语相加耶。区区气势。岂足为有识者所动。君子自处则固宜慎重。无授人以隙。而外至之横逆。何至畏约无穷耶。
与金子静
[编辑]目疾大加。瞑坐一旬。只得诵国风数过。意味觉得转别。虽其音响节族。无复可考。比古与华。不翅鄙俚。而讽咏之馀。犹欲有手舞足蹈之意。文义间多疑晦。而亦不欲切切求解也。
与金子静己卯
[编辑]胤之何可言。此何世界。曾不留此一等人物耶。渠虽清奇自放。而乐善嫉恶。实有甚益于人者。如弟寡与者。益觉踽踽于斯世。奈何奈何。于其临逝之朝。往与诀别。见其谵呓中。诵道一绝句。真仙语也。诗曰高梧策策晩多声。雨度西塘睡簟清。个中有梦休传说。应入蓬山第一城也。向弟亦作相勉语。以为凡于是非毁誉。毋徒以忍耐为事。须宽着心胸。可以做远大志业云。其处死亦有道矣。
与金子静
[编辑]讲官新除。足慰公议。前者陞台。后者继陞。可谓有茅拔之盛。于于然接武而贲来。无乃其时耶。弟亦幸踏宿趼于桂坊。桂坊之于春坊。肩随而进。列屋而居。正好同时周旋。未知兄有意否乎。语近戯笑。殊悚不庄。然此岂道理之所无者哉。而看作一戯笑过。思之不能不浩然发叹也。
与金子静庚辰
[编辑]砥事其不择言。不终死者。亦未见其可病。第观古人谏争言语。狂激不择。有甚于此书者。且如清阴,桐溪。何可以不终死为病耶。某病未知如何。而闻自谓克念作圣。庸何伤乎。且长在名官密室。未知台职后。又作何状也。
与金子静壬午
[编辑]冠仪注末端。恐于今难行一句。昏仪注末端。今依律文以从简易一段。依尤翁说作互文看矣。今更反复玩绎。且参以当时事宜。则于冠曰必曰始可行之。于昏曰皆可成昏者。其下字立文。固似大有意在。而朱子答李继善母有三年丧叔父主昏之问。谓于礼律无嫌者。又与此注今依律文者合。窃想当时冠礼起于久废之馀。自非易行者。虽不行礼。而犹有循俗加冠之道。故据礼而广其拘避。至于昏礼则尤不可不以礼行。而若准礼多所拘避。则有失时废礼之虑。故因俗因律而异其法。是或一道也。剖教为望。
与金子静癸未
[编辑]湖贤一出。有足听闻。而不惟不能回悟天听。反致恩礼不终。馀忧无畔。虽在傍观。不胜慨悚。况如吾丈。其为蕙叹当如何。而引辞之章。自不得不援及。未可以寻常言不出之例例之也。未知何以为计耶。
与金子静
[编辑]盛章与批旨筵教。一以忧遑。一以钦悦。而想兄悚蹙之馀。又以永脱湿衣为安也。然以兄畏慎潜蛰。而乃忽作诸贤窝主。世间事有不可知者如此。而亦可谓暮年光华耶。
丧服长子疏。第一子死。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尤翁以第一子殇死当之。然第一子虽殇死。名分已定。君大夫不敢以尊降。则依旧是长子也。假令朝生而夕死。亦不害为第一子。则第二长者之亦名长子。得无未然耶。且疏中只曰第一子死。何由见得是殇死而非成人死耶。且传云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而郑注谓当先祖之正体。疏中亦举正体传重为二事。而下段忽出四种说。将正与体分而为二。即此文义固已可疑。且历考书传。凡言与尊者为一体与祖为体等语。皆通父祖言尔。何尝见体之一字止施于子。而不得施于孙也。又何尝见非正而得为体者乎。乞赐剖示。
与金子静
[编辑]向来盛章。虽似短拙。而精峭深永。大有骨子在。安得不重忤天听耶。圣上之疑以怪毒。又将占得朴玄石题目耶。某疏弟之前书。只断以一壮字者。庶几有以默照所可详也。又岂直以抑扬讥切而蔽之哉。人心之不可不治有如此。令人却发深省也。
与金子静
[编辑]近将易系诵读。非不悦其辞气高厚。更异馀经。而独无奈遮了无限膜翳。虽欲向人讲质。亦不得措手处。使人增愦瞀耳。自外亦不敢不用心。而渐觉无人辅掖大害事。终是不占窠臼。常如在旅店中安排生活。此病亦略知其根委。而又欠藉大药力以镇治之。适见其劳攘满腔而已。时序晼晩。貌发渐变。念之能不慨然。
与金子静甲申
[编辑]奉置柩傍之说。只看作床傍砚傍之傍。则凡谓床傍砚傍者。教谁作床之上傍砚之上傍看耶。且必从柳盖上之例。则家礼何借下之上二字于柩字之下。使人莫辨其为上为侧耶。更乞就打破一转语幸甚。
与金子静
[编辑]朝廷处分严重。馀波至及老兄。而今亦不知所届。普切震懔。不暇为诸贤嗟劳也。似闻圣教谓金某满腔党心。不知何以得此遭遇。岂所谓莫见乎隐耶。承读易有新得。恨不得与闻緖馀。然为庶人蒙大戾。然后益明乎进退消长之理。庶几收补于将来耶。
与金子静乙酉
[编辑]性道虽同。通人与物之大分人与人物与物之小分言也。气禀或异。专指人与人物与物之小分言也。盖性道之同。无间于人与物及人人物物则混合大小分而言之可也。气禀之异则有人与物之大分焉。有人人物物小分焉。大分小分。既各有不同。则不可合言。而若专言大分则不足以包小分。惟专言小分则大分不待言而举也。且性道之于人物。则虽率之各有其路。修之各有其法。而要之同出一原。同归一极。无事乎大小分之辨矣。若气禀则于人物大分之不同处。非可以品节趋中。而品节趋中。惟在人人物物小分之不同处。所谓修道之教。正在于此。此所以于性道则混合人与物人人物物之大小分。而于气禀则特拈人人物物之小分说者也。夫性道者。理之同也。气禀者。气之异也。语同须合其全。语异则举其偏。固不得尽同其例也。况举其偏而全者自见。则亦未为不举全者乎。或者欲以气禀或异一段。比同性道一段。而作兼言人物大分看。则是徒拘文字对待之常。而不察夫理气之同异偏全。不嫌殊辞。且所谓或异所谓过不及之语。以施诸人物大分。太甚不伦耳。
与金子静丙戌
[编辑]贱状癖积尚不安。所胀气长。然读书至六七遍则气乏。如是者已近百个日。只得作一癃废人矣。废固吾辈本分事。而其于所谓日新富有者则便成批退。抚念夙志。能不慨然。然不敢自弃于一息之前。则意愈炳然。而终奈义理愈穷而愈棼乱。身心愈检而愈散漫。不病犹患此。况病乎。思从吾执事痛讲量一过。而势末由也。只东望归云。慨然而已。窃敢问吾兄今于义理精微。若身心紧要处。日熟月新。而无臲卼否乎。是果何所用功。而亦有可亲切指示者耶。回思从前相追随与书尺往复。都是悠悠。所以全不济事。到今稍有悔悟。则又落落如此。此亦可谓命耶。兄已俨然老矣。弟以病又见夕死之无几。尚觊兄时以端的路径开导之。俾有警厉而万一有进于未死之间耳。如何如何。善恶清浊气之说。来谕可悉其大致矣。然虽有天赋之本然。理无自发之势。须因气乃发。则以是而谓善乃清气之发。庸何伤乎。盖所谓清气之发。非谓善本由于清气而有也。亦谓善之能发出来者。由清气云耳。如是活看。则栗翁说自不必致疑耶。
与金子静
[编辑]来论真切。伏读敬服。夫子之自道。无非针得此顶门者。披复再四。且叹且悲。不知所以为心也。似此策教。殆不减合席讲磨。何幸如之。但见教胜心外慕与气之所使等语。在吾兄则不啻不干事。只为是幸教鄙人而发耳。惟所自引轻弱怠惰则弟亦不敢不谓兄之知所省矣。知之既明。何用赞辞。第所谓怠惰非必谓纵弛不检也。在吾兄则终是欠奋发担荷意思者。恐当得怠惰题目也。未知如何。如弟满体是病。无可指摘。而最其本则躁扰肤率。行不掩志为主证。故行年五十。尚不入腔窠。而行且死矣。年来省察不至全昧。而终是气质占得重。乃欲以至轻之用功。而化至重之气质。每觉茫然罔措。重以索居日久而齿徒进。往往为人以长上待之。无复严惮切磋以师以友之地。虽时自悚畏。勉加激昂。而收功竟落落。此恐为终身之遗恨耳。善恶清浊之说。来谕至浊之人。良心之发。无时无数。是诚然矣。而区区则谓其清气之往来。亦无时无数也。盖所谓至浊者。以禀赋大分而言耳。若其游气之清者。有未尝绝。是缘他本得正通之气。而为虗灵之心故也。若更究正通虗灵之所以然。则固不外于理矣。惟以善情为专由性善之自发。而无干气事。则恐不免为论性不论气不备之归也。故区区妄意栗翁之不表出性为之本底意思者。是似为遗憾。而若农,渊二先生之说。则或恐矫之过偏耳。未知高见更以为如何。
与金子静庚寅
[编辑]大学民不倍一句。尤翁谓不倍上恤孤之意。古注谓不偝死者。窃恐皆所未安。却思此不倍。即与中庸为下不倍同义。盖以报上恤孤之施。自与兴孝兴弟不同例矣。
与金子静
[编辑]盛翰披读慰濯。弟奉老税得无挠私幸。而除省定外。一迹不下庭。一客不入户。静趣则可谓优胜家居。亦庶几因补从前涵养之阙则非细事也。惟是年来虽逖违德教之久。而亦有一二少年朋友。伺察箴规。盖不独资其讲习。此又失之。恐索居自肆。益增衰偸罪过。是为懔懔耳。见教人道心。近寻得朱子语类有如喜怒人心也一条。此视他条专以人心属耳目鼻口之欲者。觉较宽阔。包得全数。若是则庸序所谓形气之私形气字。亦为总说七情。盖七情皆触着这形气出来。质以程子好学论。亦尽如此。以此为人心。而以其合义理与从人伦发者为道心。则理既周尽。而朱子说。益焕然无疑矣。
与金子静
[编辑]弟省养安备。固幸之大。而居处静应接绝。殆平生所未得也。以故二月之内。得周流四书。以病不敢出声。故心念之数十遍。惯了亦自有味。其所悟改于文义者亦不少。肰此犹外也。静坐点检。稍有向里意思。日觉真切。惟往者不可追。而来者渐短。况又安知后之视今。不如今之视前乎。此正好亲有道资警益。而无奈何则惟冀吾兄时惠德音。毋惜示其平日用功节度与所以药弟之病者。尚庶几服膺之得力。不比从前之放忽也。如何如何。妇人䯻笄。弟尝固守从周之义。谓须丈夫复古冠弁。然后妇人亦当复䯻笄。兼且未详其制。以此敢与渼丈争难而不敢从矣。近更思之。妇人容有与丈夫不同者。盖及日闺门之内。而虽出非如丈夫之行乎道路。且尤翁之要从华制。是大义所关。而乃拘于制度之小不备。抹𢫬大节。亦恐有害义理。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与金子静辛卯
[编辑]山水翁虽为之念。不料至此之重也。七十之人。何虑不到。而于国于家。亦为办一事。如我辈足令有朱子东湖之感。何敢嗟劳。所悲者世道而已。未知老兄得收其入海安问否。
与金子静
[编辑]家礼。时祭前一日设位陈器注。考西妣东。各用一倚一卓而合之。
按此虽各用倚卓。既合之则同一位也。观下文世各为位可见。下言逐位每位者。皆仿此。如具馔条每位果六品以下。是合考妣之馔而为一也。设蔬果条逐位卓子。正指此合之之卓而言耳。但盏盘则初献言分奉考妣。茶则启门言分进考妣。惟此为各设。是同朔望参。而匙箸据初祖先祖祭皆各设。则此似同例也。盖祭统注精气合之说。其义微矣。特牲少牢礼皆一尸共馔。开元始考妣异主而异馔。书仪只酒盏各别。而此书仍之。据语类答祭先祖一分之问。谓只是一气。若各有牌子则不可。恐此书酒茶之各设。从开元变古而用各有牌子之义。馀馔之合设。沿书仪从简而附只是一气之说欤。愚意考妣精气合之义。视先祖祭之一气。似尤有异。虽各有主。其于飨食。一切合设如古。恐不为碍也。
与金子静甲午
[编辑]凡无后之丧灵座。以服尽为限。礼意当然。今从子内外几筵之撤。自当一于初期。一于九月尽后。而未知先辈礼家果有如此行之者否。且于高见。以为如何。
与金子静乙未
[编辑]明德即心之包性言者。而其包性已在不昧上。明命章句云天之所以与我。我之所以为德。而讲义云明命即人之明德。或以虗灵不昧专属心。至具众理。乃以属性。夫德本是得理于心之名。而从古说人之得于天者。皆以理言。未有以心言者。则或说之于德字。既说不着矣。若谓虗灵不昧是说心。则如或问所谓此德之明。日益昏昧。而此心之灵。其所知不过情欲利害之私者。亦可谓之不昧乎。讲义之只说不昧而不说具众理者。为遗理而言心乎。是则或说之于明字。又说不通矣。
与金子静丙申
[编辑]国哀。真是深山穷谷莫不奔号者。况吾辈世禄馀生耶。第以就养有方之义。只得走哭邻官馆外。闻有直赴阙下者。如弟者得无处薄之嫌耶。来头因山时则野外与都城有别。赴哭于陵下僻处。亦无不可耶。挽章曾见渊翁亦为之。吾辈今无容异议耶。问议姑据素讲身不出言不出之戒应之。而忽念问礼异于问政。况在国家丧凶大故。而一向恝默。至再至三而无变动。或嫌于自处之过高耶。幷乞明教。
与金子静丁酉
[编辑]弟前月初。奉老来就弟养。惟荷祝国恩。而泛甲津抚门墟。悲愤如新。振衣摩尼之巓。亦觉匏系之少解。而恨无祝融之同游。则于此益不禁溯怀高风也。见谕讲授云云。老兄尚未知弟之素有僻执耶。从前于家弟官次。特以不堪离亲。强策随赴。而义不以我故带累一人。且不许土人之从游。岂有讲授之可论耶。本是看道理如此。而亦赖以省事矣。
与金子静戊戌
[编辑]象贤院儒所致惠状。承读慰泻。强此病腕书副之。只为贪作老兄写手耳。所慕不专在前贤。而多在后贤。是亦私耶。盛文固非敢仓卒擅改。而以愚见则此于老兄文稿中。亦难多得者也。何谦退之过也。
与金子静己亥
[编辑]经筵冬官之命。络续一旬之内。可谓贡公之弹冠。而未知终将何以应副耶。胤友新除可喜。谢恩固宜即为。而因仍供仕。一以图孝养之便。一以姑免吾辈之隘境。亦未为不可也。其果何以指教耶。
与金子静
[编辑]锺厚五代祖沙川遗稿。锺厚于昔年妄自删正。尝一经崇览。其或记有否。后来别为缮写成一编。附以高祖观察公曾祖忠宪公两世零稿。合为四编藏。拟有时刊出矣。今家弟蒙恩来此。方谋剖劂之役。第念先祖著述既寂寥。又未必为人所知。惟子孙之心。不忍其遂至堙没。只欲印得若干帙。为分藏诸房计。而书固不可无弁之者。且非有吾老兄发挥。则无以表见而取信。以门下名德之重。世人之干乞一言者固如林。而锺厚区区之意则不专为此也。庶几蒙默会。不在多言。但门下调养之中。举笔如移山。固所深知。而事之有期限者。岂无特加动念之道乎。如正庵兼山集之及时完就。亦可见矣。强为不肖辱契之故。即赐成副。亦一义也。
与金子静
[编辑]一出之计。固所仰揣。而以贱见则史官相守。一日重似一日。所以前书欲其早许趍承。请撤史官也。何其尚此不尔耶。弟适此在远。无缘与闻凡百。其郁如何。苟有可奉助者。岂有毫毛吝惜。而太上关君德圣学者。高明之见。无待于下求。而其次则尽有商量。当今最切于圣躬者。惟说命之行之惟艰。夏商之尚忠尚质。大学之公好恶是已。讨逆固是茶饭。而今三司故纸。漏却呑舟。宁有如此讨逆乎。所教别幅。亦谨领悉。贱见本以为暂出伸义。不必过要殊礼。而区区别有难处不可以语人者。惟觊幸不至有迫隘之境。而今则亦可谓四邻耒耜出矣。存留一处士之庐于白云山中。亦安知不为报佛恩耶。
与金子静
[编辑]幡然而起。答恩伸义而贡其忠。翩然而归。好是成一结局。而得无为报篙工莫举帆之意否。
与金子静
[编辑]门下来去语默。世俗多称誉者。真是朱子所谓末俗易高也。在区区所仰望者。则可谓武而未可谓韶也。此则由于爱慕之过固。何能必其满副耶。
与任仲思圣周
[编辑]礼记奔丧篇曰无服而为位者。惟嫂叔及妇人降而无服者麻。而勉斋载之通典矣。此其本文。虽祗言闻丧为位而哭者。而在远为位者犹如此。则躬莅其丧者。尤不可不然。未知今世亦或有行之者否。经既明白。义亦美厚。世虽不行。特举而行之。恐合情礼。不审如何。所谓麻。即是吊服加麻。而吊服古人则有衰。然而难猝议其制。姑以练白袍白练带当之。而加麻其上为可耶。其除麻。似当于成服日一哭之后。便即除之。然亦未有考据。幷赐裁教幸甚。
与任仲思
[编辑]父有重丧。子不敢纯吉。故人之于祖父母丧。终期之后当为素衣黑带。固有见于问解者矣。若母有重丧而已服已除者。当何以为饰耶。以彼例之则事体有不同。而涉于未安。若荡然如平日则情有所不慊。未知如何处之为得耶。如不得合宜节中之道。则无宁以义断之。而由后之说。为严正耶。幸商量明教也。
与任仲思
[编辑]昨谕谨悉。问者所谓反重于他兄弟。区区已虑其有此疑。而亦已思得可破之说矣。盖服与非服悬异。不可拘于服色之稍吉稍凶云者。来教诚然。惟其如是。故凡申心丧者。皆过禫犹墨笠黑带而无嫌也。若如问者之言以心丧笠带。为真有重于伸服者禫后服色。而不可不变。则彼父在为母者。虽微他兄弟。亦岂不反重于为父与父卒为母之服乎。惟为人后者。以有他兄弟相形。故有此疑嫌。而不知父在为母者。反重于为父与父卒为母其可嫌。正与此无异也。今此所争。只在心丧服色。视伸服者禫服。似重而实轻而已。不须论他兄弟之有无同异也。如何如何。祔位不祭酒不拜。谨闻命矣。殊幸贱见之不悖。便欲依此承用耳。
答李敬思商穆
[编辑]昨所示及泰伯辨义一通。谨为诵玩。义理精到。无容鄙陋之赞辞。况区区平日于此一事。反复忖量。终未有恰当处置。今岂有可复明问哉。然姑以来意之勤。而质以浅见。则其论泰伯武王之中庸。固甚详确。而至说夷齐都不是庸处。尤极有理。其为开发拙者之惑多矣。且以太王之心。为出于体天救民者。即与区区所尝臆论者。不谋而合。尤幸浅见之大不谬也。盖太王自是一等聪明睿知之人。是其料文王之必能兴。商运之必不长。不啻如烛照而龟卜也。其欲传国至孙。拟以拯济之责者。固不可谓之太早计也。虽然此非吾辈之言。在昔朱门问者。亦已有近于此者。而朱子答之以不须穿凿傅会。又他日问答。多付之于马肝之论。而未尝切切辨破。则意其时世玄远。事迹微隐。有所难于为言者而然也。此意亦不可不知也。至若文王武王瓜熟之喩。此亦区区尝所疑惑者。今所示谕。非不详密。但以黄熟与落来。分为二事。又以生拍破。为对落来。而非黄熟之对者。文势极甚抗捏。盖以此段说。与朱子他日所论。不啻差异。而似有为武王之累者。故不得已出此宛转解析之计。而其于文意语势。终不相入何。以愚见之。恐不如付之记录之差。或是未定之论。而徐加究索。却胜似周遮回互。曲成义理也。不审高明以为如何。凡此如有未契。更以回教。不胜幸甚。
答李敬思
[编辑]惠幅慰荷。况所评谕。多符浅见。殊自幸不甚悖谬也。俯询五行阴阳之说。区区岂能有当盛问者。但以太极图小注勉斋说一条推之。则水之阳变为阴。火之阴合为阳。固由于阳湿为阴所陷。阴燥为阳所揜。而若木之阳。其湿既盛。故感于阴。而阴不能陷。适为之助其阳。故终舒而为阳。金之阴其燥既盛。故感于阳。而阳不能揜。适为之助其阴。故终缩而为阴。此盖以水火是阴阳之初动。故被他掩陷而变焉。木金是阴阳之浸盛。故虽为彼所感而不变也。夫岂不合于水木阳火金阴之义耶。以此观之则五行之质具于地者。所属阴阳。又不难知矣。至若行之序与生之序不同者。此自勉斋发疑于师门之论。而古今人卞说不胜其多。此岂蒙学小生所可与议者。但于尝观近思录时。略有妄为之说。而非此书可悉。容俟一面晤。罗列以进之也。上项所对。专出臆裁。必多悖戾。毋惮刺正。还以见教。千万幸祝。
答李敬思
[编辑]见谕五行之论。足见推思之精密。而又不倦于牖诲也。第以鄙见参之。不无一二可议者。玆复仰禀。尝窃以为五行之说。其始终大致。无由出于周子所谓水为阴所陷。火为阳所掩等语者。盖水以阳之穉。陷于阴而为阴盛。火以阴之穉。掩于阳而为阳盛。则是固可谓以始终为穉盛矣。至于木金则木本阳之浸多。而以其舒之必感于阴也。故始以阳盛而终为阳穉。金本阴之浸多而以其缩之必感于阳也。故始以阴盛而终为阴穉。若此者岂亦可谓以始终为穉盛乎。此愚所以有消长胜负之说也。至若来谕以水火金木。皆有穉盛为言。则此亦是一义也。然此只是就当物之中。论其生成之序而已。若就图体之中。论二气相生之序。则须以消长胜负为说。似为可通。未知高意以为如何。来谕又谓无论生之序与行之序。俱以水火为盛。木金为穉。此岂以水火先生而金木后生。故以先者为盛后者为穉而言耶。偶见圃阴辨沧溪之说。有曰据其水火既生。金木方生之初。截断而论之。则固应有壮盛微弱之殊矣。及金木之既成则又当与水火等也。此言便宜入思也。适眼痛不能细布。惟幸领会。其有悖缪。不惜镌教也。
答李敬思
[编辑]承谕又赐反复。良荷不外。但前呈鄙说。信笔塞问。殊失周详。其于明问。只辨得木金不变之义。而于水火变处。却成阔略。奉教之及。不胜愧悚。盖注所谓生之序。虽曰以质言之。而质之中。又自有始终微盛之不同。故方言始生之序。不得不以其本始言之耶。如此则水火之分阴阳。似无可疑。而木金之阳阴则始终皆然。故自当类属水火矣。未知如何。若勉斋之论。区区所尝论者。同付近思箚纸。今难析出。幷以纳上。切幸详赐勘教。仍即投还如何。其所与双峰书。此亦见之。而乃是论他条何故造化。却有此两㨾〈今见太极图小注勉斋说第四条〉云者尔。与此条所疑图解者。似不同矣。如何如何。
答李敬思
[编辑]弗除之除。与勿除之除。所指不同。弗除之除。言行祭而除服也。勿除之除。专言除服而已。盖曾子因孔子过时弗除之说。而疑不行除丧之祭而除服为不可。故孔子答谓不行除丧之祭者。以在君丧时。既不得为私丧之祭。而君丧除后。又已过时。过时不举。即是礼也故耳。仍复申言君丧时不为私丧之祭。则若可仍服私丧而勿除矣。而又不得不除者。非不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及君丧除后则又过时不祭。此所以不为除丧之祭而亦除服也。
答李敬思
[编辑]前投正心辨说。精核中窽。亦多鄙人笔力未到处可喜。鄙说第此呈上。幸订其失以教之。中庸疑义。道并行而不相悖。以其与万物作对。及章句所以字观之。恐只是言四时日月错行代明之事而已。此虽于道字面目差异。而道云者本是活络。理气善恶。类多通用。恐不为妨。舍此则无义可安。亦自无可奈何矣。如何如何。大小德之与费隐。大也有费隐。小也有费隐。恐不可对举而论其同异也。费隐之与性道。道之单言处。皆包性在其中。则所谓道费而隐者。自包性在中。又不可以道之体为性用为道。如并言性道之例矣。静与未发。论其粗则静也有粗。未发也有粗。论其精则亦然。未见其有异也。语类未发如顽石之说。恐泛言思虑未发。容有昏昧无主者耳。非论未发界至十分尽头也。妄推如此。不审于高见何如。乞亟赐订教也。
答李敬思
[编辑]蒙谕至圣至诚章疑义。前章言小德后章言大德。统而言之则小德固本于大德。而分而言之则小德自小德。大德自大德也。后章首节分德惟五则是固以小德为主。而第二节将言其而时出之则出有出处。不得不溯其本而言之。故先之以溥博渊泉。而其意之所归重则在于时出矣。至第三节言如天如渊则又不得不根据溥博渊泉为言。而其归重之在于发见则尤烂然。虽以字句多少言之。溥博渊泉。止是承上来四字。而如天如渊。以至于见而敬言而信行而说则不啻张皇矣。其不可以溯举一二句之为大德。而废全章之为小德也审矣。章句语类。即不过依经文推出而已。又何疑乎。此若非高明之偶出过虑。则乃区区者失之麤浅也。更赐镌诲幸甚。
答李敬思
[编辑]自来山间。戒不先施问于都下亲知。而于兄则当不在此例。又以渐惯闲放。重作一字书。遂至阙然。间尝以西行。故历过城里。而曾无数日淹。又不暇于就叩。虽雅襟相照。亦何以知此心之日夕悬绕于座下也。忽于昨夕家奴自京还。得致吾兄所赐书。且愧且喜。不知为怀。虽其出已久。追教又无月日。而槩想比来侍馀持制安重。慰仰何量。第承端阳展扫之行。不免空归。此正在弟西出之际。虽知之无以图会。而此后亦有可少淹时。第令与闻如何。弟一出阛阓。便觉神清气泰。随意啸傲于林园田畴之间。寄寓之琐。饮啄之艰。实有不足以夺其乐者。只可惜无人与共耳。又终欠刻苦功夫。所谓乐处。未免归于虗乐也。是为愧耳。安得复从如吾兄者。烂熟讲过旧学。朝夕警策。庶几有少进耶。想兄亦为之慨然也。西行前月初发去。此月初复路。亲候姑见无他。而值此霖潦。便信久阻。情私有不可遣奈何。日前又以事暂往杨根。闻有城西一亲旧过去。无或是子穆氏耶。不能别书。如相逢幸以此纸相示。且告一枉田间。慰此岑寂。如何如何。虽已安于索居。无复求人。而所不能忘怀者。惟一二旧游如老兄与此叔也。可无见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