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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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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七 朱子语类
卷一百三十八·杂类
卷一百三十九 

“禹入圣域而不优”,优,裕也。言入圣域恰好,更不优裕。优裕,谓有馀剩。汉儒见得此意思好。贺孙

尔雅是取传注以作,后人却以尔雅证传注。文蔚

尔雅非是,只是据诸处训释所作。赵岐说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在汉书亦无可考。

陈仲亨问:“周书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今周书何缘无之?”曰:“此便是那老子里教句。是周时有这般书,老子为柱下史,故多见之。孔子所以适周问礼之属,也缘是他知得。古人以竹简写书,民间不能尽有,惟官司有之。如秦焚书,也只是教天下焚之,他朝廷依旧留得。如说:‘非秦记及博士所掌者,尽焚之。’到六经之类,他依旧留得,但天下人无有。”义刚

汲冢古书,尧忧囚,舜野死,尹篡太甲,太甲杀尹之类,皆其所出。

诚之常袖吕不韦春秋,云其中甚有好处。及举起,皆小小术数耳!

书坊印得六经,前面纂图子,也略可观。如车图虽不甚详,然大概也是。义刚

七书所载唐太宗李卫公问答,乃阮逸伪书。逸,建阳人。文中子玄经,关子明易,皆逸所作。

问《山海经》。曰:“一卷说山川者好。如说禽兽之形,往往是记录汉家宫室中所画者,说南向北向,可知其为画本也。”方子

素问语言深,灵枢浅,较易。

柳文后龙城杂记,王铚性之所为也。子厚叙事文字,多少笔力!此记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诗文中不可晓知底于其中,似暗影出。伪书皆然

杜牧之燕将录,文甚雄壮。

省心录乃沈道原作,非林和靖也。

程泰之演繁露,其零碎小小议论,亦多可取,如辨“罘罳”之类是也。某顷因看笔谈中辨某人误以屏为反坫。后看说文“坫”字下,乃注云“屏也”,因疑存中所辨未审。后举以问泰之,泰之曰:“存中辨是。然不是某人误,乃说文误耳。”洪景卢随笔中辨得数种伪书皆是,但首卷载欧帖事,却恐非实。世间伪书如西京杂记,颜师古已辨之矣。柳子厚龙城录乃王性之辈所作。必大

金人亡辽录、女真请盟背盟录,汪端明撰。僩

洛阳志说道最好,文字最简严,惜乎不曾见!义刚

指掌图非东坡所为。

砥柱铭上说禹“挂冠莫顾,过门不入”。挂冠,是有个文字上说禹治水时冠挂著树,急于治水,今记不得是甚文字。世间文字甚多,只后汉书注内有无限事。

警世竞辰二图伪。道夫

邵公济墓志好。方子

吴才老协韵一部,每字下注某处使作某音,亦只载得有证据底,只是一例子。泉州有板本。淳

近世考订训释之学,唯吴才老洪庆善为善。

称平。者,自他人称平。之;称去。者,人之本号。道夫

周贵卿问“折衷”之义。曰:“衷,只是中。左传说‘始、中、终’,亦用此‘衷’字。衷是三折而处其中者。”义刚

问“折衷”之“衷”。曰:“是无过些子,无不及些子,正中间。”又曰:“是恰好底。”

“折衷”者,折转来取中。衷,只是个中。

中,如字,即其中也。中,音众,则是当之义,谓适当其中也。如“六艺折衷音众。于夫子”,亦谓折当使归于中之义。中与所以谓之中,音众。以适当其中如字。也。

“淳、醇”皆训厚。“纯”是不杂。

先生曰:“期,极也。古人用期字,多作极字。周昌云:‘心期期知其不可。’言极知其不可。口吃,故重一字也。”

谓之,名之也;之谓,直为也。方子

复复,指其上“复”字,扶又反,再复也。方子

尚衣、尚书、尚食,乃主守之意。秦语作平音。

“魏,大名也。”“魏、巍”字通。“魏”字,篆文亦有山字在其中,是有大义。因是名为“大名府”。

舅子谓之内兄弟,姑子谓之外兄弟。

因说:“外甥似舅,以其似母故也。”致道问:“形似母,情性须别。”曰:“情性也似。大抵形是个重浊底,占得地步较阔;情性是个轻清底,易得走作。”

古者姓、氏,大概姓只是女子之别,故字从“女”。男则从氏,如“季孙氏”之类,春秋可见。后世赐姓,殊无义理。端蒙

氏,如孟孙叔孙季孙是也。姓则同姓,后世子孙或以氏为姓。今人皆称张氏李氏,谓从上下来,只是氏了。只有三代而上经赐姓者为姓,如姚如姒如姬之类,是正姓。唐时尚有氏不同而同出者,不得为婚姻。

沈庄仲问:“姓、氏如何分别?”曰:“姓是大总脑处,氏是后来次第分别处。如鲁本姬姓,其后有孟氏季氏,同为姬姓,而氏有不同。某尝言:‘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窃恐‘谥’本‘氏’字,先儒随他错处解将去,义理不通。且如舜生于妫汭,武王遂赐陈胡公满为妫姓,即因生赐姓。如郑之国氏,本子国之后,驷氏本子驷之后。如此之类,所谓‘以字为氏,因以为族’。”文蔚

姓与氏之分:姓是本原所生,氏是子孙下各分。如商姓子,其后有宋,宋又有华氏鱼氏孔氏之类。周自黄帝以来姓姬,其后鲁卫毛聃晋郑之属,各自以国为氏,而其国之子孙又皆以字为氏。如鲁国子展之后为展氏,展禽喜是也。如三家孟仲季为氏,或因所居为氏,如东门氏之类。左氏曰:“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天子自因生以赐姓,为推其所自出而赐之姓。如舜居妫汭,及武王即位,封舜之后于陈,因赐姓为妫,此所谓“因地以赐姓”也。“诸侯以字为谥”,只是“氏”字传写之讹,遂以“氏”字为“谥”,无义理;只是“以字为氏”,如上文展氏孟氏之类也。杜预点“诸侯以字”四字为句断,而“为谥因以为族”为一句,此亦是强解。看来只是错了“谥”字。至孙,方以王父之字为氏,上两世为承公之姓也。卓

自秦汉以来,奴仆主姓。今有一大姓所在,四边有人同姓,不知所来者皆是奴仆之类。

同异之理,如同姓本亲,以下去渐疏;异姓本疏,他日婚姻却又亲。阴阳,相涵之理也。万物,聚散之理也。

适母与所生封赠恩例一同,不便。看来嫡、庶之别,须略有等降,乃为合理。

因说讳字,曰:“汉宣帝旧名,何曾讳‘病己’?平帝旧名亦不讳。虏中法,偏旁字皆讳。如‘敬’字和‘儆’字皆讳。”

“见人名讳同,不可遽改,只半真半草写之。”扬曰:“只是写时莫与太真,说时莫太分明。”

因说四方声音多讹,曰:“却是广中人说得声音尚好,盖彼中地尚中正。自洛中脊来,只是太边南去,故有些热。若闽浙则皆边东角矣,闽浙声音尤不正。”

先生因说诗中关洛风土习俗不同,曰:“某观诸处习俗不同,见得山川之气甚牢。且如建州七县,县县人物各自是一般,一州又是一般。生得长短大小清浊皆不同,都改变不得,岂不是山川之气甚牢?”

因论南方人易得病,曰:“北方地气厚,人皆不病。叔祖奉使在北方十五年已上,生冷无所不食,全不害。归来才半年,一切发来,遂死。更有一武臣,代州人,尝至五台山,有一佛殿上皆青石,暑月每于石上彻日睡,全无病。如来南方睡,如何了得!”

诸生入问候,先生曰:“寒后却凛地气痞。西川人怕寒。尝有人入里面作守,召客后,令人打扇。坐客皆起白云,若使人打扇,少间有某疾。生冷果子亦不可吃,才吃便有某疾,便是西川之人大故怕寒。如那有雪处,直是四五月后雪不融,这便是所谓‘景朝多风’处。便是日到那里时,过午时阳气不甚厚,所以如此。所谓‘漏天’处,皆在那里。恁地便是天也不甚阔,只那里已如此了,这是西南尚如此。若西北,想是寒。过那秦凤之间,想见寒。如峨眉山,赵子直尝登上面,煮粥更不熟,有个核子。时有李某者,冻得闷绝了。”庄仲云:“不知佛国如何?”曰:“佛国却暖。他靠得昆仑山后,那里却暖,便是那些子也差异。四方蛮夷都不晓人事,那里人却理会得般道理恁地!便是那里人也大故峣崎,不知是怎生后恁地!”义刚

榷场中有文字卖,说中原所在山川地理州县邸店甚详,中亦杂以虏人官制。某以为是中原有忠义之人做出来,欲朝廷知其要害处也。

关中,秦时在渭水之北居,但作离宫之类于渭南。汉时宫阙在渭水之南,终南之北,背渭面终南。隋时此处水皆咸,文帝遂移居西北,稍远汉之都。唐都在隋一偏,西北角。唐宫殿制度正当甚好。官街皆用墙,居民在墙内,民出入处皆有坊门,坊中甚窄。故武元衡出坊门了,始遇害。本朝宫殿街巷,京城制度,皆仍五代,因陋就简,所以不佳。唐田兵官制,承宇文周有些制度,故较好。旧东京关中汉唐宫阙街巷之类图,今衢州有碑本。

行在旧时行宫之门,虏使来有语。后虏作二牌来,前曰“丽正”,后曰“和宁”,遂报去,谓太小。今自作牌,依其名题。

古之王城有三途:左男行,右女行,中车行。天下路中有车轨道。

漳州州学中从祀,是神霄宫神改塑。绍兴府禹庙重塑禹像,王仲行将旧禹与一道士去,改塑天齐仁圣帝。此是一类子。德明

汪端明说朝廷塑一显仁皇后御容,三年不成,却是一行人要希逐日食钱,所费不赀。端明为礼部尚书,奏过太上,得旨催促,又却十日便了!朝廷事多如此。

王拱辰作高楼,温公作土室,时人语云:“一人钻天,一人入地!”康节谓富公云:“比有怪事:一人巢居,一人穴处!”

芜湖旧有一富家曰韦居士,字深道,喜延知名士。如黄太史陈了翁迁谪,每岁馈饷不下千嬢。今人才见迁谪者,便以为惧,安得有此等人!人杰

陆务观说,汉中之民当春月,男女行哭,首戴白楮币,上诸葛公墓,其哭皆甚哀云。先生亲笔于南轩所撰武侯传后。道夫

齐萧子良死,不用棺,寘于石床之上。唐时子良几世孙萧隐士过一洲,见数人云:“此人似萧王。”隐士讶之。到一郡,遂见解几人劫墓贼来,乃洲上之人。隐士说与官令勘之,乃曾开萧王冢来。云:“王卧石床上,俨然如生。”

庐山有渊明古迹处曰上京。渊明集作京师之“京”。今土人以为荆楚之“荆”。江中有一盘石,石上有痕云,渊明醉卧于其石上,名“渊明醉石”。某为守时,架小亭,下瞰此石,榜“归去来馆”。又取西山刘凝之庵用鲁直诗名曰“清静退庵”,与此相对。夔孙

“昼则听金鼓,夜战看火候。”尝疑夜间不解战,盖只是设火候防备敌来劫寨之属。古人屯营,其中尽如井形,于巷道十字处置火候。如有间谍,一处举火,则尽举,更走不得。义刚

“驰车千驷,革车千乘。”驰车即兵车,盖轻车也。革车驾以牛,盖辎重之车。每轻车七十二人,三人在车上,一御,一持矛,一持弓。此三人,乃七十五人中之将。盖五伍为两,两有长故也。轻车甚疾。义刚

豫凶事,亦恐有之。龚胜传,昭帝赐韩福策曰:“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古人此等事自多,难以悬断。闳祖

“三元”是道家之说。上元烧灯,却见于隋炀帝,未知始于何时。贺孙

问:“真元外气如何?”曰:“真元是生气在身上。”曰:“外气入真元气否?”曰:“虽吸入,又散出,自有界限。但论其理,则相通。”可学

物造时亦遇气候,故皆有数。

时气,初只是气,疑其气盛,便有物以主之,气散又无了。

元善每相见,便说气数谶纬,此不足凭。只是它由天命,然亦由人事。才有此事,得人去理会,便了。德明

龙气盛,虎魄盛,故龙能致云,虎能啸风也。许氏必用方,首论“虎晴定魄,龙齿安魂”,亦有理。广

“医家言:‘心藏神,脾藏意,肝藏魂,肺藏魄,肾藏精与志。’与康节所说不同。”曰:“此不可晓。”德明

尝见徐侍郎敦立书三字帖于主位前云“磨兜坚”,竟不晓所谓。后竟得来,乃是古人有铭,如“三缄口”之类。此书于腹曰:“磨兜坚,谨勿言!”畏秦祸也。敬仲

问:“人有震死者,如何?”曰:“有偶然者,有为恶而感召之者。如人欲操刀杀人,而遇之者或遭其伤刺而死之类是也。”

东坡云:“月未望而鱼脑实,既望则虚。”盖出淮南子,则食脍宜及未望也。

论说物理,因问:“东坡说,人不怕虎者,虎不柰得其人何,是有此理。东坡说小儿不怕者是一证。传灯录载归宗南泉三人曾遇虎,皆不以为事。季清言,有一乡人卖文字,遇虎。其人无走处了,曾闻人言,虎识字,遂铺开文字与虎看,自去。此数事皆其验也。”先生曰:“曾见一僧,名亨,黄龙清会下人,言僧入山遇虎,只是常事。初见时,虎亦作威。近前来,见人不怕他,渐渐去了。后常常见人惯了,都如常。”扬曰:“只是初见不怕难。”先生曰:“人心能坚忍得此时好。”

翟公逊说鬼星渡河,最乱道。鬼星是经星,如何解渡河!

野雉知雷。起处。可学

罘罳,或云,乃门屏上刻作形。汉注未是。可学

古人作甲用皮,每用必漆。后世用檩,不知自何时起。

古人问筹者,要说得这事分明,历历落落。这一事了,便尽断,又要得界分分明。

宫,即墙也。

太王画像,头上有一片皮,直裹至颈上,此便是钩领。义刚

王彦辅麈史载机头之说甚详。方子

卫朴善算,作莲花漏,其形如称。东坡诋之。文蔚

汉祭河用御龙、御马,皆以木为之,此已是纸钱之渐。义刚

纸钱起于玄宗时王玙。盖古人以玉币,后来易以钱。至玄宗惑于王玙之说,而鬼神事繁,无许多钱来埋得,玙作纸钱易之。文字便是难理会。且如唐《礼书》载范传正言,唯颜鲁公张司业家祭不用纸钱,故衣冠效之。而国初言礼者错看,遂作纸衣冠,而不用纸钱,不知纸钱衣冠有何间别?义刚

古之木,今有无者多。如楷木,只孔子墓上,当时诸弟子各以其方之木来栽,后有此木。今天下皆无此木。其木亦如槐,可作简,文皆横生,然亦只是文促后似横样。义刚

临安檩箭,只是钱王将此摇动人心,使神之。义刚

瑞金新铸印。盖尝失一印,重铸之,恐作弊,故加“新铸”之文。国初有一奉使印,亦如此。义刚

秘书省画大树下数人,只古衣而无名。君举以为恐是孔子在宋木下习礼,被伐木时。义刚

秘书省画得唐五王及黄番绰明皇之类,恐是吴道子画。李某跋之,有云:“画当如莼菜。”某初晓不得,不知它如何说得数句恁地好。后乃知他是李伯时外甥。盖画须如莼菜样滑方好,须是圆滑时方妙。义刚

雪里芭蕉,他是会画雪,只是雪中无芭蕉,他自不合画了芭蕉。人却道他会画芭蕉,不知他是误画了芭蕉。

问:“春牛事未见出处。但月令载‘出土牛以送寒气’,不知其原果出于此否?或又云,以示劝耕之意。未详孰是?”“某尝见□□云,处士立于县庭土牛之南。恐古者每岁为一牛,至春日别以新易旧而送之也。”

王丈云:“昔有道人云,嵴生可以观夜气。尝插竿以记之,自早至暮,长不分寸;晓而视之,已数寸矣。”次日问:“夜气莫未说到发生处?”曰:“然。然彼说亦一验也。”后在玉山僧舍验之,则日夜俱长,良不如道人之说。闳祖

问:“庐山光怪恐其下有宝,故光气发见如此。”“尝见邵武张铸说,曾官岳阳,见江上有光气,其后渔人于其处网得铜钟一枚。又一小说云,某郡某处尝有光处,令人掘得铜印一颗。”先生又自云:“向送葬开善,望见两山之间有光如野烧,从地而发,高而复下。问云,其山旧有铜坑也。”德明

德粹语婺源有一人,其子见鬼。先生曰:“昔薛士龙之子亦然。”可学因说薛常州之子甚怯弱。曰:“只是精神不全,便如此。向见邪法者沟人,小儿稍灵利者便沟不倒。”可学云:“薛氏之儿所谓‘九圣奇鬼’。”先生曰:“渠平生亦好说鬼。”可学云:“薛常州平日亦讲学,何故信此?”曰:“不知其所讲如何。”可学

兽中,狐最易为精怪。

狐性多疑,每渡河,须冰尽合,乃渡。若闻冰下犹有水声,则终不敢渡,恐冰解也。故黄河边人每视冰上有狐迹,乃敢渡河。又狐每走数步,则必起而人立,四望,立行数步,迺复走。走数步,复人立四望而行。故人性之多疑虑者,谓之狐疑。狼性不能平行,每行,首尾一俯一仰。首至地,则尾举向上;胡举向上,则尾疐至地,故曰:“狼跋其胡,载疐其尾。”

因论张天师,先生曰:“本朝有南剑太守林积,送张天师于狱中,而奏云:‘其祖乃汉贼,不宜使子孙袭封。’一时人皆信之,而彼独能明其为贼,其所奏必有可观者。林积者,秦相时尝为侍郎。”义刚

郭天锡因算徽宗当为天子,遂得幸,官至承宣使,其人亦鲠直敢说。天觉每要占问时,不尚自去见它,多是使觉范去。后来发觉,蔡元长遂以为天锡有幻术,令人监系,日置猪狗血于其侧,后来只被血薰杀了。义刚

觉范因张天觉事下大狱。自供云:“本是医人,因入医张相公府养娘有效,遂与度牒令某作僧。”义刚

神杀之类,亦只是五行旺衰之气,推亦有此理。但是后人推得小了,太拘忌耳。晓得了,见得破底好。如上蔡言“我要有便有,我要无便无”,方好。然难。不晓底人,只是孟浪不信。吕丈都不晓风水之类,故不信。今世俗人信便有,不信便无,亦只是此心疑与不疑耳。

因及谈命课灵者,曰:“是他精力强,精力到处便自验。”

因说都下士夫爱看命,曰:“士夫功名心切,且得他差除一番,亦好。”曰:“若命中有官,便是天与我。若就人论,便是朝廷与我。今不感戴天与朝廷,却感戴他们,终身不忘,甚可怪!”

陶安国事真武。先生曰:“真武非是有一个神披发,只是玄武。所谓‘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亦非是有四个恁地物事。以角星为角,心星为心,尾星为尾,是为青龙。虚危星如龟。腾蛇在虚危度之下,故为玄武。真宗时讳‘玄’字,改‘玄’字为‘真’字,故曰‘真武’。参星有四只脚如虎,故为白虎。翼星如翼,轸如项下嗉,井为冠,故为朱雀。卢仝诗曰:‘头戴井冠。’扬子云言‘龙、虎、鸟、龟’,正是如此。”

先生问四明龙现事。璘答云:“顷岁鄞县赵公万祷雨于天井山之龙井,曾有龙现。张左藏良臣作记云:‘俄有光发波间,如丛炬。复红焰飞动,下见龙之首甚大,不违颜咫尺。大复现小。复现全体,鳞甲爚爚有光,久不没。阴气飒然,见者魄丧神动!’”曰:“见王嘉叟云,见龙初出水,先有物如莲花之状而后水涌。异物出,两眼光如铜盘,与赵尉所见颇合。”

或言某人之死,人有梦见之者,甚恐,遂辞位而去。先生曰:“唐令狐绹亦尝梦见李德裕。明日,语人曰:‘卫公精爽可畏!’顷时刘丞相莘老死于贬所。后来得昭雪复官,其子斯立有启谢时宰一联云:‘晚岁离骚,径招魂于异域;平生精爽,或见梦于故人!’世传以为佳。”

陈易和叔将赴试,韩魏公戒之曰:“离场屋久,更宜子细!”陈曰:“三十年做老娘,不解倒悦了孩儿!”既而“王”字押作赋韵,“率土之滨莫非王”,遂见黜。魏公闻之笑曰:“果然倒悦了孩儿矣!”

往年见徐端立待郎云,叶石林尝问某:“或谓司马温公范蜀公议锺律不合,又某与某争某事,盖故为此议,以表见其非朋比之为者。如何?”徐曰:“此事有无不可知。然为此论者,亦可谓不占便宜矣。”石林为之笑,便罢。

汪玉山童稚时,喻玉泉令他对七字对云:“马蹄踏破青青草。”玉山应口对云:“龙爪拏开黯黯云。”

先生说:“沈持要知衢州日,都下早间事,晚已得报。”闳祖云:“要知得如此急做甚?”先生云:“公说得是。”闳祖

或言某人轻财好义。先生曰:“以何道理之而义乎?”升卿

因李将为郭帅阁俸,曰:“凡是名利之地,自家退以待之,便自安稳。才要,只管向前,便危险。事势定是如此。如一碗饭在这里,才去争,也有争得不被人打底,也有争得被人打底,也有争不得空被人打底。”贺孙

或论及欲图押纲厚赏者。先生曰:“譬如一盘珍馔,五人在坐,我爱吃,那四人亦都爱吃。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谁得之。能恁地思量,便可备知来物。如古者横议权谋之士,虽千万人所欲得底,他也有计术去必得。”

财,犹腻也,近则污人,豪杰之士耻言之。

人言仁不可主兵,义不可主财。某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道夫

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机而固守。丁未耳听。至

郑叔友谓:“败不可惩,胜不可狃。”此言殊有味。

王宣子说:“甘卞言,士大夫以面折廷争为职,以此而出,人亦高之。宦官以承顺为事,忽犯颜而出,谁将你当事!如此之乖!后汉吕强,后世无不贤之。”

咏古诗:“丈夫弃甲胄,长揖别上官!”为杨元礼发也。问:“元礼事如何?”曰:“缘一二监司相知者已去,后人不应副赈济,此事已做不得。若取之百姓又不可,所以乞祠。”问:“当时合如何处置方善?”曰:“只得告监司理会赈济。不从,则力争;又不从,则投劾而去,事方分晓。”语毕,遂讽诵此诗云。德明

沈季文于小学,则有庄敬敦笃而不从事于礼乐射御书数;于大学,则不由格物、致知而遽欲诚意、正心。闳祖

黎绍先好个人,可谓“听其言也厉”!义刚

周显祖不事外饰,天资简朴。若海

诸葛诚之守立过人。升卿

刘季高也豪爽,只是也无脑头。义刚

林择之曰:“上四州人轻扬,不似下四州人。”先生曰:“下四州人较厚。潮阳士人亦厚,然亦陋。莆人多诈,淳朴无伪者,陈魏公而已。”义刚

或传连江镇寇作,烧千馀家。时张子直通判云:“此处人烟极盛。”曰:“某尝疑此地如何承载得许多人?”力行退而思之,此所谓知小图大,力小任重之意。力行

前年郑瀛上书得罪,杖八十,下临安赎。临安一吏人悯之,见其无钱,为代出钱赎之。

王侍郎普之弟某,经兵火,其乳母抱之走,为一将官所得。乳母自思,为王氏乳母而失其子,其罪大矣!遂潜谋归计,将此将官家兵器皆去其刃,弓则断其弦。自求一好马,抱儿以逃。追兵踵至,匿于麦中,如此者三四。仅全儿,达王家。常见一僧说之,僧今亦忘矣。欲为之传,未果。可学。义刚录云:“常见一老僧云,李伯时家遭寇,伯时尚小,被贼并你子劫去。贼将遂以你子为妻。一日上元,其夫出看,你子以计遣诸婢,皆往看。遂将弓箭刀刃之属,尽投于井,马亦解放,但自乘一马而去。少顷,闻前面有人马声,恐是来赶他,乃下马走入麦中藏。其贼尚以枪入麦中捞揽,幸而小底不曾啼,遂无事。未几,得闻那贼说:‘这贼婢,知他那里去!’渠知无事,遂又走。夜行昼伏,数日方到,寻见他家人。某尝欲记此事。后来被那僧死了,遂无问处,竟休了。”

陈光泽二子求字。先生字萃曰“仲亨”,云:“萃便亨,凡物积之厚而施之也广,如水积得科子满,便流。”又字华曰“仲蔚”,云:“‘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变谓变其态。若里面变得是虎,外面便有虎之文;变得是豹,外面便有豹之文。”义刚

有言士大夫家文字散失者。先生龀然曰:“魏元履宋子飞两家文籍散乱,皆某不勇决之过。当时若是聚众与之抄札封锁,则庶几无今日之患!”道夫

德粹问:“十年前屡失子,亦曾写书问先生。先生答皆云,子之有无皆命,不必祈祷。后又以弟为子,更有甚碍理处。舍弟之子年乃大于此,则是叔拜侄。”曰:“以弟为子,昭穆不顺。”方伯谟曰:“便是弟之子小亦不可。”曰:“然。”可学

问:“唐诰敕如何都是自写?”曰:“不知如何。想只是自写了,却去计会印。如蔡君谟封赠,亦是自写。看来只是自有字名,故如此。”义刚

“张以道向在黄岩见颜鲁公的派孙因事到官。其人持鲁公诰敕五七道来庭下,称有荫。细看其诰敕,皆鲁公亲书其字,而其诰乃是黄纸书之。此义如何?”先生曰:“鲁公以能书名,当时因自书之,而只用印。又亦不足据。本朝蔡君谟封赠其祖诰敕,亦自写之。盖其以字名,人亦乐令其自写也。”鲁公诰,后为刘会之所藏。义刚

一日请食荔子,因论:“兴化军陈紫,自蔡端明迄今又二百来年,此种犹在,而甘美绝胜,独无它本。天地间有不可晓处率如此。所谓‘及其至也,圣人有所不能知。’要之,它自有个丝脉相通,但人自不知耳。圣人也只知得大纲,到不可知处,亦无可奈何。但此等琐碎,不知亦无害尔。”道夫

先生因吃茶罢,曰:“物之甘者,吃过必酸;苦者吃过却甘。茶本苦物,吃过却甘。”问:“此理如何?”曰:“也是一个道理。如始于忧勤,终于逸乐,理而后和。盖礼本天下之至严,行之各得其分,则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都是此理。”夔孙

建茶如“中庸之为德”,江茶如伯夷叔齐。又曰:“南轩集云:‘草茶如草泽高人,腊茶如台阁胜士。’似他之说,则俗了建茶,却不如适间之说两全也。”道夫

侍先生过水南,谷中见一种蒿,柔嫩香气,温润可爱,因采一二茎把玩。先生曰:“此即古人所谓兰是也。”又云:“蕙亦非今之蕙,乃零陵香是也。”

今福州红糟,即古之所谓醴酒也,用匙挑吃。义刚

古升,十六寸二分为升,容一百六十二寸为斗。

今之一升,即古之三升;今之一两,即古之三两。

古钱有“货泉”字,“货布”字,是王莽钱。于古尺正径一寸。虽久有损,大概亦是。

先生见正甫所衣之衫只用白练圆领,领用皂。问:“此衣甚制度?”曰:“是唐衫。”先生不复说,后遂易之。

“布一簆四十眼,著八十丝为一升。今兴化人能为之”云云。“十升布已难做。至如三十升,不知古人如何做也。若三升布,则极疏矣。古人不讳白,皮弁乃以白鹿皮为之,但加饰焉。如冠之白,但用疏细为吉凶耳。”

或云:“俗语:‘夜饭减一口,活得九十九。’”曰:“此出古乐府三叟诗。”

墨翟与工输巧争辩云云。论到下梢一著胜一著,没了期。一曰:“吾知其所以拒子矣,吾不言。”一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

莽何罗本姓马,乃后汉马后之祖,班固为泽而改之。方子

步骘不去,为瓜耳。瓜可无,身不可无。升卿

陶隐居注本草,不识那物,后说得差背底多。缘他是个南人,那时南北隔绝,他不识北方物事,他居建康。义刚

仙游有蔡溪,见说甚好。里面有一片大石,有一石门,入去沿溪到那石上。有陈理常,居太学。闻此地好,赍少饼,径入去石上坐。饥甚,则吃少许饼。久后吃尽了,饥不奈何。欲出,则当初入门已发了誓,遂且忍饿。遇樵者,见他在坐,亦异之。间得些物事来吃。久后报得外面道人都来,遂起得个庵,自此却好。病翁尝至其庵。时陈居士方死,尚在坐,未曾敛。见面前一石头,似个香山子。子细看,又不是石,恰似乳香滴成样,都通明。身旁一道人云:“是陈先生临死时滴出鼻涕。”又一道人来礼拜,叹息云:“可惜陈先生炼得成后却不成!”

崇观间,李定之子某,有文字乞毁通鉴板。建炎间坐此贬窜,后放归复官。词云:“下乔木而入幽谷,朕姑示于宽恩;以鸱鸮而笑凤凰,尔无沉于述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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