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四库全书本)/卷063
朱子语类 卷六十三 |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六十三
中庸
第三章
或问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曰君子只是说个好人时中只是说做得个恰好底事〈义刚〉
问时中曰自古来圣贤讲学只是要寻讨这个物事语讫若有所思然他日又问先生曰从来也只有六七个圣人把得定〈炎〉
君子而时中与易传中所谓中重于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正者且是分别个善恶中则是恰好处〈䕫孙〉
问诸家所说时中之义惟横渠说所以能时中者其说得之时中之义甚大须精义入神始得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此方真是义理也行其典礼而不达会通则有时而不中者矣君子要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徳者以其看前言往行熟则自能见得时中此是穷理致知功夫惟如此乃能择乎中庸否曰此说亦是横渠行状述其言云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他意谓须先说得分明然后方行得分明今人见得不明故说得自儱侗如何到行处分明〈铢〉
问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时以处中盖君子而能择善者曰有君子之徳而不能随时以处中则不免为贤知之过故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时以处中方是到恰好处又问然则小人而犹知忌惮还可似得愚不肖之不及否曰小人固是愚所为固是不肖然毕竟大抵是不好了其有忌惮无忌惮只争个大胆小胆耳然他本领不好犹知忌惮则为恶犹较得些程先生曰语恶有浅深则可谓之中庸则不可也以此知王肃本作小人反中庸为是所以程先生亦取其说〈铢〉
问如何是君子之徳与小人之心曰为善者君子之徳为恶者小人之心君子而处不得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于无忌惮者亦有之惟其反中庸则方是其无忌惮也〈广〉
至之疑先生所解有君子之徳又能随时以得中曰当看而字既是君子又要时中既是小人又无忌惮〈过〉
以性情言之谓之中和以礼义言之谓之中庸其实一也以中对和而言则中者体和者用此是指已发未发而言以中对庸而言则又折转来庸是体中是用如伊川云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是也此中却是时中执中之中以中和对中庸而言则中和又是体中庸又是用〈端蒙〉
或问子思称夫子为仲尼曰古人未尝讳其字眀道尝云予年十四五从周茂叔本朝先軰尚如此伊川亦尝呼明道表徳如唐人尚不讳其名杜甫诗云白也诗无敌李白诗云饭颗山头逢杜甫〈卓〉
近看仪礼见古人祭祀皆穪其祖为伯某甫可以释所疑子思不字仲尼之说〈灏〉
第四章
问道之不明不行曰今人都说得差了此正分明交互说知者恃其见之高而以道为不足行此道所以不行贤者恃其行之过而以道为不足知此道之所以不明如舜之大知则知之不过而道所以行如回之贤则行之不过而道所以明〈舜圣矣而好问好察迩言则非知者之过执两端用其中则非愚者之不及回贤矣而能择乎中庸非贤者之过服膺勿失则非不肖者之不及○铢〉
问知者如何却说不行贤者如何却说不明曰知者縁他见得过高便不肯行故曰不行贤者资质既好便不去讲学故云不明知如佛老皆是贤如一种天资好人皆是〈炎〉
子武问道之不行也一章这受病处只是知有不至所以后面说鲜能知味曰这个各有一般受病处今若说道之不明也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行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恁地便说得顺今却恁地跷说时縁是智者过于明他只去穷高极远后只要见得便了都不理会行如果老之属他便只是要见得未见得时是恁地及见得后也只恁地都不去行又有一般人却只要苦行后都不去明如老子之属他便只是说不要明只要守得自家底便了此道之所以不明也〈义刚〉
问杨氏以极高明而不道中庸为贤知之过道中庸而不极高明为愚不肖之不及曰贤者过之与知者过之自是两般愚者之不及与不宵者之不及又自是两般且先理会此四项令有着落又与极高明道中庸之义全不相关况道中庸最难若能道中庸即非不及也〈必大〉
第六章
舜固是聪明睿知然又能好问而好察迩言乐取诸人以为善并合将来所以谓之大知若只据一已所有便有穷尽〈广○贺孙同〉
问隐恶而扬善曰其言之善者播扬之不善者隐而不宣则善者愈乐告以善而不善者亦无所愧而可复言也若其言不善我又扬之于人说他底不是则其人愧耻不复敢以言来告矣此其求善之心广大如此人安得不尽以其言来告而吾亦安有不尽闻之言乎盖舜本自知能合天下之知为一人之知而不自用其知此其知之所以愈大若愚者既愚矣又不能求人之知而自任其愚此其所以愈愚惟其知也所以能因其知以求人之知而知愈大惟其愚也故自用其愚而不复求人之知而愈愚也〈僴〉
执其两端之执如俗语谓把其两头〈节〉
执其两端是折转来取中〈节○愚按定说在后〉
或问执其两端而用其中曰如天下事一个人说东一个说西自家便把东西来斟酌看中在那里〈焘〉
两端如厚薄轻重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非谓只于二者之间取中当厚而厚即厚上是中当薄而薄即薄上是中轻重亦然〈闳祖〉
两端不専是中间如轻重或轻处是中或重处是中〈炎〉两端未是不中且如赏一人或谓当重或谓当轻于此执此两端而求其恰好道理而用之若以两端为不中则是无商量了何用更说执两端〈义刚〉
问执两端而量度以取中当厚则厚当薄则薄为中否曰旧见钦夫亦要恁地说某谓此句只是将两端来量度取一个恰好处如此人合与之百钱若与之二百钱则过与之五十则少只是百钱便恰好若当厚则厚自有恰好处上面更过厚则不中而今这里便说当厚则厚为中却是躐等之语或问伊川曰执谓执持使不得行如何某说此执字只是把此两端来量度取中曰此执字只是把来量度〈至〉
问注云两端是众论不同之极致曰两端是両端尽处如要赏一人或言万金或言千金或言百金或言十金自家须从十金审量至万金酌中看当赏他㡬金〈赐〉
才卿问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且如众论有十分厚者有一分薄者取极厚极薄之二说而中折之则此为中矣曰不然此乃子莫执中也安得谓之中两端只是个起止二字犹云起这头至那头也自极厚以至极薄自极大以至极小自极重以至极轻于此厚薄大小轻重之中择其说之是者而用之是乃所谓中也若但以极厚极薄为两端而中折其中间以为中则其中间如何见得便是中盖或极厚者说得是则用极厚之说极薄之说是则用极薄之说厚薄之中者说得是则用厚薄之中者之说至于轻重大小莫不皆然盖惟其说之是者用之不是弃其两头不用而但取两头之中者以用之也且如人有功当赏或说合赏万金或说合赏千金或有说合赏百金或又有说合赏十金万金者其至厚也十金其至薄也则把其两头自至厚以至至薄而精权其轻重之中若合赏万金便赏万金合赏十金也只得赏十金合赏千金便赏千金合赏百金便赏百金不是弃万金十金至厚至薄之说而折取其中以赏之也若但欲去其两头而只取中间则或这头重那头轻这头偏多那头偏少是乃所谓不中矣安得谓之中才卿云或问中却说当众论不同之际未知其孰为过孰为不及而为中也故必兼摠众说以执其不同之极处而半折之然后可以见夫上一端之为过下一端之为不及而两者之间之为中如先生今说则或问半折之说亦当改曰便是某之说未精以此见作文字难意中见得了了及至笔下依旧不分明只差些子便意思都错了合改云故必兼摠众说以执其不同之极处而审度之然后可以识夫中之所在而上一端之为过下一端之为不及〈云 云〉如此语方无病或曰孔子所谓我叩其两端与此同否曰然竭其两端是自精至粗自大至小自上至下都与它说无一毫之不尽舜之执两端是取之于人者自精至粗自大至小摠括包尽无一善之或遗〈僴○一作才卿问或问以程子执把两端使民不行为非而先生所谓半折之上一端为过下一端为不及而两者之间为中悉无以异于程说曰非是如此隐恶扬善恶底固不问了就众说善者之中执其不同之极处以量度之如一人云长八尺一人云长九尺又一人云长十尺皆长也又皆不同也不可便以八尺为不及十尺为过而以九尺为中也盖中处或在十尺上或在八尺上不可知必就三者之说子细量度看那说是或三者之说皆不是中自在七尺上亦未可知然后有以见夫上一端之为过下一端之为不及而三者之间为中也半折之说诚为有病合改云云云〉
舜其大知知而不过兼行说仁在其中矣回择乎中庸兼知说索隐行怪不能择〈不知〉半涂而废不能执〈不仁〉依乎中庸〈择〉不见知而不悔〈执〉
问舜是生知如何谓之择善曰圣人也须择岂是全无所作为他做得更密生知安行者只是不似他人勉强耳尧稽于众舜取诸人岂是信来行将去某常见朋友好论圣贤等级看来都不消得如此圣人依旧是这道理如千里马也须使四脚行驽骀也是使四脚行不成说千里马都不用动脚便到千里只是它行得较快尔又曰圣人说话都只就学知利行上说〈赐○䕫孙录云问舜大知章是行底意多回择中章是知底意多曰是又问择字舜分上莫使不得否曰好问好察执其两端岂不是择尝见诸友好论圣贤等级这都不消得它依旧是这道理且如说圣人生知安行只是行得较容易如千里马云只是他行得较快尔而今且学他如何动脚〉
第八章
问颜子择中与舜用中如何曰舜本领大不大故着力〈䕫孙〉
正淳问吕氏云颜子求见圣人之止或问以为文义未安〈人杰录云若曰求得圣人之中道如何〉曰此语亦无大利害但横渠错认未见其止为圣人极至之地位耳作中道亦得或只作极字亦佳〈僴〉
吕氏说颜子云随其所至尽其所得据而守之则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进之则既竭吾才而不敢缓此所以恍惚前后而不可为像求见圣人之止欲罢而不能也此处甚缜密无些渗漏〈淳〉
第九章
中庸不可能章是贤者过之之事但只就其气禀所长处着力做去而不知择乎中庸也〈铢〉
问天下国家可均此三者莫是智仁勇之事否曰它虽不曾分看来也是智仁勇之事只是不合中庸若合中庸便尽得智仁勇且如颜子瞻前忽后亦是未到中庸处问卓立处是中庸否曰此方是见到从之处方是行又如知命耳顺方是见得尽从心所欲方是行得尽〈赐〉
公晦问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谓资质之近于智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若中庸则四边都无所倚着浄浄洁洁不容分毫力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间非是别有个道理只于三者做得那恰好处便是中庸不然只可谓之三事〈贺孙〉
徐孟宝问中庸如何是不可能曰只是说中庸之难行也急些子便是过慢些子便不及且如天下国家虽难均舍得便均得〈今按舍字恐悮〉爵禄虽难辞舍得便辞得蹈白刅亦然只有中庸却便如此不得所以难也徐曰如此也无难只心无一点私则事事物物上各有个自然道理便是中庸以此公心应之合道理顺人情处便是恐亦无难曰若如此时圣人却不必言致知格物格物者便是要穷尽物理到个是处此个道理至难扬子云说得是穷之益远测之益深分明是徐又曰只以至公之心为大本却将平曰学问积累便是格物如此不辍终须自有到处曰这个如何当得大本若使如此容易天下圣贤煞多只公心不为不善此只做得个稍稍贤于人之人而已圣贤事业大有事在须是要得此至公之心有归宿之地事至物来应之不错方是徐又曰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至如止于慈止于信但只言止便是心止宿之地此又皆是人当为之事又如何会错曰此处便是错要知所以仁所以敬所以孝所以慈所以信仁少差便失于姑息敬少差便失于沽激毫厘之失谬以千里如何不是错〈大雅〉
第十章
忍耐得便是南方之强〈僴〉
问南方之强君子居之此君子字稍稍轻否曰然〈僴〉问南北方之强是以风土言君子强者居之是以气质言和而不流以下是学问做出来曰是〈夔孙〉
风俗易变惟是通衢所在盖有四方人杂往来于中自然易得变迁若僻在一隅则只见得这一窟风俗如此最难变如西北之强劲正如此〈时因论南方之强而言此○义刚〉
问宽柔以教不报无道恐是风气资禀所致以比北方之强是所谓不及乎强者未得为理义之强何为君子居之曰虽未是理义之强然近理也人能宽柔以教不报无道亦是个好人故为君子之事又问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国有道不变未达之所守国无道至死不变此四者勇之事必如此乃能择中庸而守之否曰非也此乃能择后工夫大知之人无俟乎守只是安行贤者能择能守无俟乎强勇至此様资质人则能择能守后须用如此自胜方能彻头彻尾不失又问以舜聪明睿智由仁义行何待好问好察迩言隐恶扬善又须执两端而量度以取中曰此所以为舜之大知也以舜之聪明睿智如此似不用着力乃能下问至察迩言又必执两端以用中非大知而何盖虽圣人亦合用如此也〈铢〉
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如和便有流若是中便自不倚何必更说不倚后思之中而不硬健便难独立解倒了若中而独立不有所倚尤见硬健处〈本录云柔弱底中立则必欹倚若能中立而不倚方见硬健处○义刚〉
中立久而终不倚所以为强〈闳祖〉
中立而不倚凡或勇或辨或声色货利执著一边便是倚著立到中间久久而不偏倚非强者不能〈震〉
或问中立而不倚曰当中而立自是不倚然人多有所倚靠如倚于勇倚于智皆是偏倚处若中道而立无所偏倚把捉不住久后毕竟又靠取一偏处此所以要强矫工夫硬在中立无所倚也〈谦〉
问中立而不倚曰凡人中立而无所依则必至于倚著不东则西惟强壮有力者乃能中立不待所依而自无所倚如有病底人气弱不能自持它若中立必有一物凭依乃能不倚不然则倾倒而偃仆矣此正说强处强之为言力有以胜人之谓也〈铢〉
强哉矫赞叹之辞古注矫强貌〈人杰〉
强哉矫矫强貌非矫揉之矫词不如此
问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曰国有道则有达之理故不变其未达之所守若国无道则有不幸而死之理故不变其平生之所守不变其未达之所守易不变其平生之所守难〈僴〉
塞未达未达时要行其所学既达了却变其所学当不变未达之所守可也〈泳〉
第十一章
问汉艺文志引中庸云索隐行怪后世有述焉素隐作索隐似亦有理钩索隐僻之义素索二字相近恐误作素不可知曰素隐从来解不分晓作索隐读亦有理索隐是知者过之行怪是贤者过之〈徳明〉
问索隐集注云深求隐僻之理如汉儒灾异之类是否曰汉儒灾异犹自有说得是处如战国邹衍推五徳之事后汉䜟纬之书便是隐僻〈赐〉
素隐行怪不能择半涂而废不能执依乎中庸能择也不见知而不悔能执也〈闳祖〉
问遵道而行半涂而废何以为知及之而仁不能守曰只为他知处不曾亲切故守得不曾安穏所以半涂而废若大知之人一下知了千了万当所谓吾弗能已者只是见到了自住不得耳又曰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此两句结上文两节意依乎中庸便是吾弗为之意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便是吾弗能已之意〈铢〉
第十二章
费道之用也隐道之体也用则理之见于日用无不可见也体则理之隐于其内形而上者之事固有非视听之所及者
问或说形而下者为费形而上者为隐如何曰形而下者甚广其形而上者实行乎其间而无物不具无处不有故曰费费言其用之广也就其中其形而上者有非视听所及故曰隐隐言其体微妙也〈铢〉
费是形而下者隐是形而上者或曰季丈谓费是事物之所以然某以为费指物而言隐指物之理而言曰这个也硬杀装定说不得须是意会可矣以物与理对言之是如此只以理言之是如此看来费是道之用隐是道之所以然而不可见处〈焘〉
问形而上下与费而隐如何曰形而上下者就物上说费而隐者就道上说〈人杰〉
君子之道费而隐和亦有费有隐不当以中为隐以和为费得其名处虽是效亦是费君子之道四亦是费〈节〉
费而隐只费之中理便是隐费有极意至意自夫妇之愚不肖有所能知能行以至于极处圣人亦必有一两事不能知不能行如夫子问官名学礼之类是也若曰理有已上难晓者则是圣人亦只晓得中间一截道理此不然也〈端蒙〉
问至极之地圣人终于不知终于不能何也不知是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之理否曰至尽也论道而至于尽处若有小小闲慢亦不必知不必能亦可也〈㝢〉
或问圣人不知不能曰至者非极至之至盖道无不包若尽论之圣人岂能纎悉尽知伊川之说是〈去伪〉
圣人不能知不能行者非至妙处圣人不能知不能行天地间固有不紧要底事圣人不能尽知紧要底则圣人能知之能行之若至妙处圣人不能知不能行粗处却能之非圣人乃凡人也故曰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节〉
及其至也程门诸公都爱说玄妙㳺氏便有七圣皆迷之说设如把至作精妙说则下文语大语小便如何分诸公亲得程子而师之都差了〈淳〉
问以孔子不得位为圣人所不能窃谓禄位名夀此在天者圣人如何能必得曰中庸明说大徳必得其位孔子有大徳而不得其位如何不是不能又问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此是大伦大法所在何故亦作圣人不能先生曰道无所不在无穷无尽圣人亦做不尽天地亦做不尽此是此章紧要意思侯氏所引孔子之类乃是且将孔子装影出来不必一一较量〈铢〉
问语小天下莫能破是极其小而言之今以一发之微尚有可破而为二者所谓莫能破则足见其小注中谓其小无内亦是说其至小无去处了曰然〈至〉
莫能破只是至小无可下手处破它不得〈赐〉
问至大无外至小无内曰如云天下莫能载是无外天下莫能破是无内谓如物有至小而尚可破作两边者是中着得一物在若云无内则是至小更不容破了〈焘〉
问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二句是古语是自做曰楚词云其小无内其大无垠〈至〉
鸢飞鱼跃胡乱提起这两件来说〈人杰〉
问鸢有鸢之性鱼有鱼之性其飞其跃天机自完便是天理流行发见之妙处故子思姑举此一二以明道之无所不在否曰是〈淳〉
问鸢飞鱼跃之说曰盖是分明见得道体随时发见处察者著也非察察之察〈去伪录作非审察之察〉诗中之意本不为此中庸只是借此两句形容道体诗云遐不作人古注并诸家皆作远字甚无道理记注训胡字最妙〈谟〉
鸢飞鱼跃道体随处发见谓道体发见者犹是人见得如此若鸢鱼初不自知察只是著天地明察亦是著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之细微及其至也著乎天地至谓量之极至〈去伪〉
鸢飞鱼跃两句问曰莫只是鸢飞鱼跃无非道体之所在犹言动容周旋无非至理出入语默无非妙道言其上下察也此一句只是解上面如何曰固是又曰恰似禅家云青青绿竹莫匪真如粲粲黄花无非般若之语〈端𫎇〉
皆是费如鸢飞亦是费鱼跃亦是费而所以为费者试讨个费来看○又曰鸢飞可见鱼跃可见而所以飞所以跃果何物也中庸言许多费而不言隐者隐在费之中〈节〉
问鸢飞鱼跃集注一段曰鸢飞鱼跃费也必有一个什么物使得它如此此便是隐在人则动静语默无非此理只从这里收一収〈谓心〉这个便在〈赐〉
问鸢飞鱼跃如何与它勿忘勿助长之意同曰孟子言勿忘勿助长本言得粗程子却说得细恐只是用其语句耳如明道之说却不曾下勿字盖谓都没耳其曰正当处者谓天理流行处故谢氏亦以此论曾事其所谓勿忘勿助长者亦非立此在四边做防检不得犯着盖谓俱无此而皆天理之流行耳钦夫论语中误认其意遂曰不当忘也不当助长也如此则拘束得曾点更不得自在却不快活也〈必大〉
活泼泼地所谓活者只是不滞于一隅〈徳明〉
邠老问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诗中与子思之言如何曰诗中只是兴周王夀考遐不作人子思之意却是言这道理昭著无乎不在上面也是恁地下面也是恁地曰程子却于勿忘勿助长处引此何也曰此又是见得一个意思活泼泼地曰程子又谓会不得时只是弄精神何也曰言实未会得而扬眉瞬目自以为会也弄精神亦本是禅语〈端𫎇〉
子合以书问中庸鸢飞鱼跃处明道云会得时活泼泼地不会得只是弄精神惟上蔡看破先生引君臣父子为言此吾儒之所以异于佛者如何曰鸢飞鱼跃只是言其发见耳释氏亦言发见但渠言发见却一切混乱至吾儒须辨其定分君臣父子皆定分也鸢必戾于天鱼必跃于渊〈可学〉
鸢飞鱼跃某云其飞其跃必是气使之然曰所以飞所以跃者理也气便载得许多理出来若不就鸢飞鱼跃上看如何见得此理问程子云若说鸢上面更有天在说鱼下面更有地在是如何先生默然微诵曰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便觉有悚动人处〈炎〉
鸢飞鱼跃上文说天地万物处皆是〈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也道体无所不在也〉
又有无穷意思又有道理平放在彼意思上鸢下鱼见者皆道应之者便是明道荅横渠书意是勿忘勿助长即是私意著分毫之力是也○弄精神是操切做作也所以说知此则入尧舜气象○不与天下事对时育物意思也○理会鸢飞鱼跃只上蔡语二段明道语二段看○上蔡言与点意只是不矜负作为也五峯说妙处只是弄精神意思○察字亦作明字说〈钦夫却只说飞跃意与上文不贯○方〉
问先生旧说程先生论子思吃紧为人处与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泼泼地只是程先生借孟子此两句形容天理流行之妙初无凝滞倚着之意今说却是将必有事焉作用功处说如何曰必是如此方能见得这道理流行无碍也〈铢〉
问中庸言费而隐文蔚谓中庸散于万事即所谓费惟诚之一字足以贯之即所谓隐曰不是如此费中有隐隐中有费凡事皆然非是指诚而言文蔚曰如天道流行化育万物其中无非实理洒扫应对酬酢万变莫非诚意寓于其间是所谓费而隐也曰不然也鸢飞鱼跃上下昭著莫非至理但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分将出来不得须是于此自有所见因谓明道言此引孟子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为证谢上蔡又添入夫子与一事且谓二人之言各有著落文蔚曰明道之意只说天理自然流行上蔡则形容曾点见道而乐底意思先生默然又曰今且要理会必有事焉将自见得又曰非是有事于此却见得一个物事在彼只是必有事焉便是本色文蔚曰于有事之际其中有不能自已者即此便是曰今且虚放在此未须强说如虚著一个红心时复射一射久后自中子思说鸢飞鱼跃今人一等忘却乃是不知它那飞与跃有事而正焉又是迭教它飞捉教它跃皆不可又曰如今人所言皆是说费隐元说不得所谓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行庶物露生无非教也孔子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是也〈文蔚〉
问必有事焉在孟子论养气只是谓集义也至程子以之说鸢飞鱼跃之妙乃是言此心之存耳曰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者言飬气当用工夫而所谓工夫则集义是也非便以此句为集义之训也至程子则借以言是心之存而天理流行之妙耳只此一句已足然又恐人大以为事得重则天理反塞而不得行故又以勿正心言之然此等事易说得近禅去广云所谓易说得近禅者莫是如程子所谓事则不无拟心则差之说否曰也是如此广云若只以此一句说则易得近禅若以全章观之如费而隐与造端乎夫妇两句便自与禅不同矣曰须是事事物物上皆见得此道理方是他释氏也说佛事门中不遗一法然又却只如此说看他做事却全不如此广云旧来说多以圣人天地之所不知不能及鸢飞鱼跃为道之隐所以易入于禅唯谢氏引夫子与点之事以明之实为精切故程子谓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言乐而得其所也盖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要使万物各得其性曾知之故孔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曰曾点他于事事物物上真个见得此道理故随所在而乐广云若释氏之说鸢可以跃渊鱼可以戾天则反更逆理矣曰是他须要把道理来倒说方是玄妙广云到此已两月蒙先生教诲不一而足近来静坐时収敛得心意稍定读书时亦觉颇有意味但广老矣望先生痛加教诲先生笑曰某亦不敢不尽诚如今许多道理也只得恁地说然所以不如古人者只欠个古人真见尔且如曾子说忠恕是他开眼便见得真个可以一贯忠为体恕为用万事皆可以一贯如今人须是对册子上安排对副方始说得近似少间不说又都不见了所以不济事正淳云某虽不曾理会禅然看得来圣人之说皆是实理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皆是实理流行释氏则所见偏只管向上去只是空理流行尔曰他虽是说空理然真个见得那空理流行自家虽是说实理然却只是说耳初不曾真个见得那实理流行也释氏空底却做得实自家实底却做得空紧要处只争这些子如今伶俐者虽理会得文义又却不曾真见质朴者又和文义都理会不得譬如撑舡著浅者既已著浅了㸔如何撑无縁撑得动此须是去源头决开放得那水来则船无大小无不浮矣韩退之说文章亦说到此故曰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则物之大小皆浮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皆宜广云所谓源头工夫莫只是存养修治底工夫否曰存养与穷理工夫皆要到然存养中便有穷理工夫穷理中便有存飬工夫穷理便是穷那存得底存飬便是飬那穷得底〈广〉
问语录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此与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或问中论此云程子离人而言直以此形容天理自然流行之妙上蔡所谓察见天理不用私意盖小失程子之本意据上蔡是言学者用功处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时平铺放著无少私意气象正如此所谓鱼川泳而鸟云飞也不审是如此否曰此意固是但他说察字不是也〈徳明〉
杨氏解鸢飞鱼跃处云非体物者孰能识之此是见处不透如上蔡即云天下之至显也而杨氏反微之矣〈方〉
问或问中谓循其说而体验之若有以使人神识飞扬瞀迷惑无所底止所谓其说者莫是指杨先生非体物不遗者其孰能察之之说否曰然不知前軰读书如何也恁卤莾据体物而不遗一句乃是论神之徳为万物之体干耳此乃以为体察之体其可耶〈广〉
问上下察是此理流行上下昭著下面察乎天地是察见天地之理或是与上句察字同意曰与上句察字同意言其昭著遍满于天地之间〈至〉
问上下察与察乎天地两个察字同异曰只一般此非观察之察乃昭著之意如文理密察天地明察之察经中察字义多如此〈广○闳祖录云事地察天地明察上下察察乎天地文理密察皆明著之意〉
亚夫问中庸言造端乎夫妇何也曰夫妇者人伦中之至亲且密者夫人所为盖有不可告其父兄而悉以告其妻子者昔宇文泰遗苏绰书曰吾平生所为盖有妻子所不能知者公尽知之然则男女居室岂非人之至亲且密者欤苟于是而不能行道则面前如有物蔽焉既不能见且不能行也所以孔子有言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欤〈北祖〉
造端乎夫妇言至微至近处及其至也言极尽其量〈端蒙〉或问中庸说道之费隐如是其大且妙后面却只归在造端乎夫妇上此中庸之道所以异于佛老之谓道也曰须更看所谓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处圣人之道弥满充塞无少空阙处若于此有一毫之差便于道体有亏欠也若佛则只说道无不在无适而非道政使于礼仪有差错处亦不妨故它于此都理会不得荘子却理会得又不肯去做如天下篇首一段皆是说孔子恰似快刀利剑斫将去更无些子窒碍又且句句有着落如所谓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可煞说得好虽然如此又却不肯去做然其才亦尽高正所谓知者过之曰㸔得荘子比老子倒无老子许多机械曰亦有之但老子则犹自守个规模子去做到得荘子出来将他那窠窟尽底掀番了故他自以为一家老子极劳攘荘子较平易〈广〉
公晦问君子之道费而隐云许多章都是说费处却不说隐处莫所谓隐者只在费中否曰惟是不说乃所以见得隐在其中旧人多分画将圣人不知不能处做隐觉得下面都说不去且如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亦何尝隐来又问此章前说得恁地广大末梢却说造端乎夫妇乃是指其切实做去此吾道所以异于禅佛曰又须看经礼三百威仪三千圣人说许多广大处都收拾做实处来佛老之学说向高处便无工夫圣人说个本体如此待做处事事着实如礼乐刑政文为制度触处都是縁他本体充满周足有些子不是便亏了它底佛是说做去便是道道无不存无适非道有一二事错也不妨〈贺孙〉
第十三章
问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莫是一章之纲目否曰是如此所以下面三节又只是解此三句〈义刚〉
人之为道而远人如为仁由己之为不可以为道如克已复礼为仁之为〈闳祖〉
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未改以前却是失人道既改则便是复得人道了更何用治它如水本东流失其道而西流从西边遮障得归来东边便了〈䕫孙〉
问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其人有过既改之后或为善不已或止而不进皆在其人非君子之所能预否曰非然也能改即是善矣更何待别求善也天下只是一个善恶不善即恶不恶即善如何说既能改其恶更用别讨个善只改底便是善了这须看他上文它紧要处全在道不远人一句言人人有此道只是人自远其道非道远人也人人本自有许多道理只是不曾依得这道理却做从不是道理处去今欲治之不是别讨个道理治他只是将他元自有底道理还以治其人如人之孝他本有此孝它却不曾行得这孝却乱行从不孝处去君子治之非是别讨个孝去治它只是与他说你这个不是你本有此孝却如何错行从不孝处去其人能改即是孝矣不是将他人底道理去治他又不是分我底道理与他他本有此道理我但因其自有者还以治之而已及我自治其身亦不是将它人底道理来治我亦只是将我自思量得底道理自治我之身而已所以说执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不用更别去讨法则只那手中所执者便是则然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若此个道理人人具有才要做底便是初无彼此之别放去收回只在这些子何用别处讨故中庸一书初间便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此是如何只是说人人各具此个道理无有不足故耳它从上头说下来只是此意又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每常人责子必欲其孝于我然不知我之所以事父者果孝否以我责子之心而反推己之所以事父此便是则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常人责臣必欲其忠于我然不知我之事君者尽忠否以我责臣之心而反求之于我则其则在此矣又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须要如舜之事父方尽得子之道若有一毫不尽便是道理有所欠阙便非子之道矣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须要如舜周公之事君若有一毫不尽便非臣之道矣无不是如此只縁道理当然自是住不得〈僴〉
问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曰道者众人之道众人所能知能行者今人自做未得众人耳〈此众人不是说不好底人○铢〉
问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此语如何曰此语似亦未穏〈时举〉蜚卿问忠恕即道也而曰违道不远何耶曰道是自然底人能忠恕则去道不远〈道夫〉
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此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一般未是自然所以违道不远正是学者事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此是成徳事
凡人责人处急责已处缓爱已则急爱人则缓若拽转头来便自道理流行因问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诸人此只是恕何故子思将作忠恕说曰忠恕两个离不得方忠时未见得恕及至恕时忠行乎其间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诸人非忠者不能也故曰无忠做恕不出来〈铢〉
第十四章
行险侥幸本是连上文不愿乎其外说言强生意智取所不当得〈僴〉
第十六章
问鬼神之徳如何曰自是如此此言鬼神实然之理犹言人之徳不可道人自为一物其徳自为徳〈力行〉
有是实理而后有是物神之徳所以为物之体而不可遗也〈升卿〉
问体物而不可遗是有此物便有鬼神凡天下万物万事皆不能外夫神否曰不是有此物时便有此鬼神说倒了乃是有这鬼神了方有此物及至有此物了又不能违夫鬼神也体物而不可遗用拽转㸔将鬼神做主将物做宾方㸔得出是神去体那物鬼神却是主也〈僴〉
诚者实有之理体物言以物为体有是物则有是诚〈端蒙〉鬼神主乎气而言只是形而下者但对物而言则神主乎气为物之体物主乎形待气而生盖鬼神是气之精英所谓诚之不可掩者诚实也言鬼神是实有者屈是实屈伸是实伸屈伸合散无非实者故其发见昭昭不可掩如此〈铢〉
问神上言二气下言祭祀是如何曰此体物不可遗也体物是与物为体〈炎〉
林一之问万物皆有鬼神何故只于祭祀言之曰以人具是理故于人言又问体物何以引干事曰体干是主宰〈按体物是兴物为体干事是与事为干皆倒文可学〉
精气就物而言魂魄就人而言鬼神离乎人而言不曰屈伸往来阴阳合散而曰神则鬼神盖与天地通所以为万物之体而物之终始不能遗也〈铢〉
或问神体物而不可遗只是就阴阳上说末后又却以祭祀言之是如何曰此是就其亲切著见者言之也若不如此说则人必将风雷山泽做一般鬼神㸔将庙中祭享者又做一般鬼神㸔故即其亲切著见者言之欲人会之为一也〈广〉
问神之徳其盛矣乎此止说嘘吸聪明之鬼神末后却归向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是如何曰惟是斋戒祭祀之时鬼神之理著若是他人亦是未晓得它须道风雷山泽之神是一般鬼神庙中泥塑底又是一般鬼神只道有两様神所以如此说起又归向亲切明著处去庶㡬人知得不是二事也汉卿问鬼神之徳如何是良能功用处曰论来只是阴阳屈伸之气只谓之阴阳亦可也然必谓之鬼神者以其良能功用而言也今又须从良能功用上求见鬼神之徳始得前夜因汉卿说个修飬人死时气冲突知得焄蒿之意亲切谓其气袭人知得凄怆之意分明汉武李夫人祠云其风肃然今乡村有众户还赛祭享时或有肃然如阵风俗呼为旋风者即此意也因及修飬且言苌弘死藏其血于地三年化为碧此亦是汉卿所说虎威之类贺孙云应人物之死其魄降于地皆如此但或散或微不似此等之精悍所谓伯有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也曰亦是此物禀得魄最盛又如今医者定魄药多用虎睛助魂药多用龙骨魄属金金西方主肺与魄虎是阴属之最强者故其魄最盛魂属木木东方主肝与魂龙是阳属之最盛者故其魂最强龙能驾云飞腾便是与气合虎啸则风生便是与魄合虽是物之最强盛然皆堕于一偏惟人独得其全便无这般磊磈因言古时所传安期生之徒皆是有之也是被他炼得气清皮肤之内肉骨皆已融化为气其气又极其轻清所以有飞升脱化之说然久之渐渐消磨亦澌尽了渡江以前说甚吕洞宾锺离权如今亦不见了因言火皆是未散之物如马血人战斗而死被兵之地皆有之某人夜行淮甸间忽见明灭之火横过来当路头其人颇勇直冲过去见其皆似人形髣髴如庙社泥塑未装饰者亦未散之气不足畏宰我问鬼神一章最精密包括得尽亦是当时弟子记录得好〈贺孙〉
问中庸鬼神章首尾皆主二气屈伸往来而言而中间洋洋如在其上乃引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乃人物之死气似与前后意不合何也曰死便是屈感召得来便是伸问昭明焄蒿凄怆是人之死气此气会消了曰是问伸㡳只是这既死之气复来伸否曰这里便难恁地说这伸底又是别新生了问如何会别生曰祖宗气只存在子孙身上祭祀时只是这气便自然又伸自家极其诚敬肃然如在其上是甚物那得不是伸此便是神之著也所以古人燎以求诸阳灌以求诸阴谢氏谓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已说得是〈淳〉
问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似亦是感格意思是自然如此曰固是然亦须自家有以感之始得上下章自恁地说忽然中间插入一段神在这里也是鸢飞鱼跃底意思所以末梢只说微之显诚之不可掩也如此〈䕫孙〉
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皆实理也〈僴〉
问鬼神是功用良能曰但以一屈一伸看一伸去便生许多物事一屈来更无一物了便是良能功用间便是阴阳去来曰固是问在天地为鬼神在人为魂魄否曰死则谓之魂魄生则谓之精气天地公共底谓之神是恁地模様又问体物而不可遗曰只是这一个气入毫厘丝忽里去也是这阴阳包罗天地也是这阴阳问是在虚实之间否曰都是实无个虚底有是理便有是气有是气便有是形无非实者又云如夏月嘘出固不见冬月嘘出则可见矣问何故如此曰春夏阳秋冬阴以阳气散在阳气之中如以热汤入放热汤里去都不觉见秋冬则这气如以热汤搀放水里去便可见又问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若有以使之曰只是这个气所谓昭明焄蒿凄怆者便只是这气昭明是光景焄蒿是蒸衮凄怆是有一般感人使人惨栗如所谓其风肃然者问此章以太极图言是所谓妙合而疑也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便是体物而不可遗〈䕫孙章句〉
或问鬼神者造化之迹曰风雨霜露四时代谢又问此是迹可得而见又曰视之不可得见听之不可得闻何也曰说道无又有说道有又无物之生成非鬼神而何然又去那里见得神至于洋洋乎如在其上是又有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犹今时恶气中人使得人恐惧凄怆此百物之精爽也〈贺孙〉
萧增光问鬼神造化之迹曰如日月星辰风雷皆造化之迹天地之间只是此一气耳来者为神往者为鬼譬如一身生者为神死者为皆一气耳〈雉〉
鬼神者造化之迹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见于其气之往来屈伸者是以见之微神则造化无迹矣横渠物之始生一章尤说得分晓〈端蒙〉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是说往来屈伸乃理之自然非有安排布置故曰良能也〈端蒙〉
伊川谓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直卿问如何曰程子之说固好但在浑沦在这里张子之说分明便见有个阴阳在曰如所谓功用则谓之神也与张子意同曰只为他浑沦在那里闾邱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曰只这数句便要理会明便如何说礼乐幽便如何说神须知乐便属神礼便属鬼它此语落着主在鬼神直卿曰向读中庸所谓诚之不可揜处窃疑谓神为阴阳屈伸则是形而下者若中庸之言则是形而上者矣曰今且只就形而下者说来但只是他皆是实理处发见故未有此气便有此理既有此理必有此气〈道夫〉
问鬼神者造化之迹也此莫是造化不可见唯于其气之屈伸往来而见之故曰迹鬼神者二气之良能此莫是言理之自然不待安排曰只是如此〈端蒙〉
神者造化之迹神者伸也以其伸也鬼者归也以其归也人自方生而天地之气只管增添在身上渐渐大渐渐长成极至了便渐渐衰耗渐渐散言鬼神自有迹者而言之言神只言其妙而不可测识〈贺孙〉
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一气即阴阳运行之气至则皆至去则皆去之谓也二气谓阴阳对峙各有所属如气之呼吸者为魂魂即神也而属乎阳耳目鼻口之类为魄魄即鬼也而属乎阴精气为物精与气合而生者也游魂为变则气散而死其魄降矣〈谟〉
阳魂为神阴魄为鬼阴之灵神阳之灵此以二气言也然二气之分实一气之运故凡气之来而方伸者为神气之往而既屈者为阳主伸阴主屈此以一气言也故以二气言则阴为阳为神以一气言则方伸之气亦有伸有屈其方伸者神之神其既屈者神之鬼既屈之气亦有屈有伸其既屈者鬼之其来格者鬼之神天地人物皆然不离此气之往来屈伸合散而已此所谓可错综言者也因问精气为物阴精阳气聚而成物此总言神游魂为变魂游魄降散而成变此总言鬼疑亦错综而言曰然此所谓人者神之会也〈铢〉
问性情功效固是有性情便有功效有功效便有性情然所谓性情者莫便是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否所谓功效者莫便是程子所谓天地之功用否曰鬼神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人须是于那良能与功用上认取其徳〈广〉
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是性情体物而不可遗是功效〈焘〉
问性情功效性情乃鬼神之情一不审所谓功效者何谓曰能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便是功效问魄守体有所知否曰耳目聪明为魄安得谓无知问然则人之死也魂升魄降是两处有知觉也曰孔子分明言合与神教之至也当祭之时求诸阳又求诸阴正为此况祭亦有报魄之说〈徳明〉
问鬼神之为徳只是言气与理否曰犹言性情也问章句说功效如何曰鬼神会做得这般事因言神有无圣人未尝决言之如言之死而致死之不仁之死而致生之不知于彼乎于此乎之类与明道语上蔡恐贤问某寻之意同问五庙七庙逓迁之制恐是世代浸远精爽消亡故庙有迁毁曰虽是如此然祭者求诸阴求诸阳此气依旧在如嘘吸之则又来若不如此则是之死而致死之也盖其子孙未绝此气接续亦未绝〈又曰天神地祗山川之神有此物在其气自在此故不难晓惟人已死其事杳茫所以难说○徳明〉
问南轩鬼神一言以蔽之曰诚而已此语如何曰诚是实然之理鬼神亦只是实理若无这理则便无鬼神无万物都无所该载了鬼神之为徳者诚也徳只是就神言其情状皆是实理而已侯氏以徳别为一物便不是问章句谓性情功效何也曰此与情状字只一般曰横渠谓二气之良能何谓良能曰屈伸往来是二气自然能如此曰伸是神屈是鬼否先生以手圈卓上而直指其中曰这道理圆只就中分别恁地气之方来皆属阳是神气之反皆属阴是鬼日自午以前是神午以后是月自初三以后是神十六以后是鬼章伯羽问日月对言之日是神月是鬼否曰亦是草木方发生来是神雕残衰落是鬼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淳举程子所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鼔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曰天地造化皆是鬼神古人所以祭风伯雨师问风雷鼔动是神收敛处是否曰是魄属鬼气属神如析木烟出是神滋润底性是魄人之语言动作是气属神精血是魄属鬼发用处皆属阳是神气定处皆属阴是魄知识处是神记事处是魄人初生时气多魄少后来魄渐盛到老魄又少所以耳聋目昏精力不强记事不足某今觉阳有馀而阴不足事多记不得小儿无记性亦是魄不足好戏不定叠亦是魄不足〈淳〉
侯师圣解中庸神之为徳谓鬼神为形而下者鬼神之徳为形而上者且如中庸之为徳不成说中庸为形而下者中庸之徳为形而上者〈文蔚〉
问侯氏中庸曰摠摄天地斡旋造化阖辟乾坤动役神日月由之而晦明万物由之而死生者诚也此语何谓曰这个亦是实有这理便如此若无这理便都无天地无万物无鬼神了不是实理如何微之显诚之不可揜问鬼神造化之迹何谓迹曰神是天地间造化只是二气屈伸往来神是阳鬼是阴往者屈来者伸便有个迹恁地淳因举谢氏归根之说先生曰归根本老氏语毕竟无归这个何曾动问性只是天地之性当初亦不是自彼来入此亦不是自此往归彼只是因气之聚散见其如此耳曰毕竟是无归如月影映在这盆水里除了这盆水这影便无了岂是这飞上天去归那月里去又如这花落便无了岂是归去那里明年复来生这枝上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问世俗所谓物怪神奸之说则如何断曰世俗大抵十分有八分是胡说二分亦有此理多有是非命死者或溺死或杀死或暴病卒死是它气未尽故凭依如此又有是乍死后气未消尽是它当初禀得气盛故如此然终久亦消了盖精与气合便生人物游魂为变便无了如人说神仙古来神仙皆不见只是说后来神仙如左传伯有为厉此鬼今亦不见问自家道理正则自不能相干曰亦须是气能配义始得若气不能配义便馁了问谢氏谓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如何曰此句已是说得好祖孙只一气极其诚敬自然相感如这大树有种子下地生出又成树便即是那大树也〈淳〉
或问颜子死而不亡之说先生既非之矣然圣人制祭祀之礼所以事神者恐不止谓但有此理须有实事曰若是见理明者自能知之明道所谓若以为无古人因甚如此说若以为有又恐贤问某寻其说甚当〈人杰〉
问中庸十二章子思论道之体用十三章言人之为道不在乎远当即夫众人之所能知能行极乎圣人之所不能知不能行第十四章又言人之行道当随其所居之分而取足于其身曰此两章大纲相似曰第十五章又言进道当有序第十六章方言鬼神之道费而隐盖论君子之道则即人之所行言之故但及其费而隐自存论神之道则本人之所不见不闻而言故先及其隐而后及于费曰鬼神之道便是君子之道非有二也〈广〉
第十七章
问因其材而笃焉曰是因材而加厚些子〈节〉
问气至而滋息为培气反而㳺散曰覆曰物若扶植种在土中自然生气凑泊他若已倾倒则生气无所附着从何处来相接如人疾病此自有生气则药力之气依之而生意滋长若已危殆则生气㳺散而不复相凑矣〈铢〉
问舜之大徳受命止是为善得福而已中庸却言天之生物栽培倾覆何也〈贺孙录云汉卿问栽培倾覆以气至气反说上言徳而受福而以气为言何也〉曰只是一理此亦非是有物使之然但物之生时自节节长将去恰似有物扶持也及其衰也则自节节消磨将去恰似个物推倒它理自如此唯我有受福之理故天既佑之又申之董仲舒曰为政而宜于民固当受禄于天虽只是叠将来说然玩味之觉他说得自有意思〈贺孙录云上靣虽是叠将来此数语却转得意思好〉又曰嘉乐诗下章又却不说其他但愿其子孙之多且贤耳此意甚好然此亦其理之常若尧舜之子不肖则又非常理也〈广○贺孙录同〉
第十八章
问舜徳为圣人尊为天子固见得天道人道之极致至文王以王季为父武王为子此殆非人力可致而以为无忧何也曰文王自公刘太王积功累仁至文王适当天运恰好处此文王所以言无忧如舜大徳而禄位名夀之必得亦是天道流行正得恰好处耳又曰追王之事今无可证姑阙之可也如三年之䘮诸家说亦有少不同然亦不必如吕氏说得太密大槩只是说三年之䘮通乎天子云云本无别意〈铢〉
问身不失天下之显名与必得其名须有些等级不同曰游杨是如此说尹氏又破其说然㸔来也是有此意如尧舜与汤武真个争分数有等级只㸔圣人说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处便见〈焘〉
问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太王王季考之武成金縢礼记大传〈武成言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金縢册乃告太王王季大传言牧野之奠追王太王王季历文王昌〉疑武王时已追王曰武王时恐且是呼唤作王至周公制礼乐方行其事如今奉上𠕋宝之类然无可证姑阙之可也又问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是周公制礼时方行无疑曰礼家载祀先王服衮冕祀先公服鷩冕鷩冕诸侯之服盖虽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然不敢以天子之服临其先公但鷩冕旒王与诸侯不同天子之旒十二玉盖虽与诸侯同是七旒但天子七旒十二玉诸侯七旒七玉耳〈铢〉
问古无追王之礼至周之武王周公以王业肇于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于组绀以上则止祀以先公之礼所谓葬以士祭以大夫之义也曰然周礼祀先王以衮冕祀先公以鷩冕则祀先公依旧止用诸侯之礼但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礼耳问诸儒之说以为武王未诛纣则称文王为文考以明文王在位未尝称王之证及至诛纣乃称文考为文王然既曰文考则其谥定矣若如其言将称为文公耶曰此等事无证佐皆不可晓阙之可也〈僴〉
问䘮祭之礼至周公然后备夏商而上想甚简略曰然亲亲长长贵贵尊贤夏商而上大槩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则又添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䘮天子诸侯绝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绝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绝不降此皆贵贵之义上世想皆简略未有许多降杀贵贵底礼数凡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僴〉
三年之䘮达于天子中庸之意只是主为父母而言未必及其它者所以下句云父母之䘮无贵贱一也因言大凡礼制欲行于今须有一个简易底道理若欲尽拘古礼则繁碎不便于人自是不可行不晓他周公当时之意是如何孔子尝曰如用之则吾从先进想亦是厌其繁文蔚问伯叔父母古人皆是期䘮今礼又有所谓百日制周期服然则期年之内当服其服往往今人于此多简略曰居家则可居官便不可行所以当时横渠为见天祺居官凡祭祀之类尽令天祺代之他居家服䘮服当时幸而有一天祺居官故可为之万一无天祺则又当如何便是动辄窒碍难行文蔚曰今不居官之人欲于百日之内略如居父母之䘮期年之内则服其服如何曰私居亦可行之〈文蔚〉
正淳问三年之䘮父母之䘮吕氏却作两般曰吕氏所以如此说者盖见左氏载周穆后薨太子寿卒谓周一岁而有三年之䘮二焉左氏说礼皆是周末衰乱不经之礼〈方子录云左氏定礼皆当时鄙野之谈据不得〉无足取者君举所以说礼多错者縁其多本左氏也贺孙云如陈鍼子送女先配后祖一段更是没分晓古者那曾有这般礼数曰便是他记礼皆差某尝言左氏不是儒者只是个晓事该博会做文章之人若公榖二子却是个不晓事底儒者故其说道理及礼制处不甚差下得语恁地郑重〈广录云只是说得忒煞郑重滞泥正如世俗所谓山东学䆒是也〉贺孙因举公羊所断谓孔父义形于色仇牧不畏强御荀息不食言最是断得好曰然贺孙又云其间有全乱道处恐是其徒插入如何曰是他那不晓事底见识便写出来亦不道是不好若左氏便巧便文饰回互了或云以蔡仲废君为行权卫辄拒父为尊祖都不是曰是它不晓事底见识只知道有所谓嫡孙承重之义便道孙可以代祖而不知子不可以不父其父尝谓学记云多其讯注云讯犹问也公榖便是多其讯没紧要处也便说道某言者何某事者何〈贺孙○广录同方子录略〉
问中庸解载游氏辨文王不称王之说正矣先生却曰此事更当考是如何曰说文王不称王固好但书中不合有惟九年大统未集一句不知所谓九年自甚时数起若谓文王固守臣节不称王则三分天下有其二亦为不可又书言太王肇基王迹则到太王时周家已自强盛矣今史记于梁惠王三十七年书襄王元年而竹书纪年以为后元年想得当时文王之事亦类此故先儒皆以为自虞芮质成之后为受命之元年〈广〉
第十九章
旅酬者以其家臣或乡吏之属〈大夫则有乡吏〉一人先举觯献宾宾饮毕即以觯授于执事者则以献于其长逓逓相承献及于沃盥者而止焉沃盥谓执盥洗之事至贱者也故曰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广〉
旅酬是客先劝主人主人复劝客客又劝次客次客又劝第三客以次传去如客多则两头劝起〈义刚〉
问酬导饮也曰仪礼主人酌宾曰献宾饮主人又自酌而复饮宾曰酬宾受之奠于席前至旅而后举〈主人饮二杯宾只饮一杯疑后世所谓倍食于宾者此也○铢〉
问如何是导饮曰主人酌以献宾宾酬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而复饮宾曰酬其主人又自饮者是导宾使饮也〈谚云主人倍食于宾疑即此意〉但宾受之却不饮奠于席前至旅时亦不举又自别举爵不知如何又问行旅酬时祭祀已毕否曰其大节目则已了亦尚有零碎礼数未竟又问想必须在饮福受胙之后曰固是古人酢宾便是受胙胙与酢昨字古人皆通用〈广〉
汉卿问导饮是如何先生历举仪礼献酬之礼旅酬礼下为上交劝先一人如乡吏之属升觯或二人举觯献宾宾不饮却以献执事执事一人受之以献于长以次献至于沃盥所谓逮贱者也旅酬后乐作献酬之爼未彻宾不敢旅酬酬酒宾奠不举至旅酬亦不举更自有一盏在右为旅盏也受胙者古者胙字与酢字通受胙者犹神之酢已也周礼中胙席又作昨昔之昨谓初未设只跪拜彻后方设席周礼王享先公亦如之又举尸饮酢之礼其特祭每献酬酢甚详不知合享如何周礼旅酬六尸古者男女皆有尸女尸不知废于何代杜佑乃谓古无女尸女尸乃本夷虏之属后来圣人革之贺孙因举仪礼士虞礼云男男尸女女尸是古男女皆有尸也先生因举陶侃庙〈南昌南康〉每年祭祀堂上设神位两厢设生人位凡为劝首者至祭时具公服设马乘仪状甚盛至于庙各就两厢之位其奉祭者献饮食一同神位之礼又某处择一乡长状貌甚魁伟者为之至诸处祭皆请与同享此人遇冬春祭多时节每日大醉也厌祭是不用尸者古者必有为而不用如祭殇阴厌阳厌是也〈贺孙〉
问燕毛所以序齿也曰燕时择一人为上宾不与众宾齿馀者皆序齿〈焘〉
问吕氏分修其祖庙以下一节作继志序昭穆以下一节作述事恐不必如此分曰㸔得追王与所制祭祀之礼两节皆通上下而言吕氏考订甚详却似不曾言得此意又问吕氏又分郊社之礼作立天下之大本处宗庙之礼言正天下之大经处亦不消分曰此不若游氏说郊社之礼所谓惟圣人为能享帝禘尝之义谓惟孝子为能享亲意思甚周密〈铢〉
问杨氏曰玉币以交神明祼鬯以求神于幽岂以天神无声臭气类之可感止用玉币表自家之诚意人鬼有气类之可感故用芬香之酒耶曰不然自是天神高而在上郁鬯之酒感它不着盖灌鬯之酒却泻入地下去了所以只可感人而不可以交天神也〈僴〉
或问中说庙制处所谓高祖者何也曰四世祖也世与太字古多互用如太子为世子太室为世室之类〈广〉
林安卿问中庸二昭二穆以次向南如何曰太祖居中坐北而向南昭穆以次而出向南某人之说如此乃是如䟽中谓太祖居中昭穆左右分去列作一排若天子七庙恐太长阔又曰大率论庙制刘歆之说颇是〈义刚〉
孙毓云外为都宫太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出江都集礼向作或问时未见此书只以意料后来始见乃知学不可以不博也〈铢〉
朱子语类卷六十三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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