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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纲目/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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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 东史纲目
第六
作者:安鼎福
1760年
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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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丙申高丽太祖十九年尽乙卯高丽显宗六年凡八十年

丙申高丽太祖神圣王十九年是岁。后百济亡。春二月。甄萱旧将朴英䂓。遣使内附。

英䂓。昇州今顺天人。甄萱女婿也。为萱将军。及萱来奔。英䂓密语其妻曰。大王勤劳四十馀年。功业垂成。一朝以家人之祸。失地投人。夫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若舍君以事贼子。何颜见天下之义士乎。况闻高丽王公。仁厚勤俭。以得民心。殆天启也。必为三韩之王。盍致书以安慰我王。兼致殷勤于王公。以图将来之福乎。其妻曰。是吾意也。英䂓遂遣人归款。且曰。若举义兵。请为内应。王大喜。厚赐其使。令归报曰。若蒙君惠。道路无梗。先谒将军。升堂拜夫人。兄事而姊尊之。必终有以厚报之。

夏六月。遣正胤武。帅师讨百济。

甄萱请于王曰。老臣远涉沧波。来投圣化。愿仗威灵。以诛贼子。且大王借以神兵。歼其贼乱。则臣虽死无憾。王初欲待时而动。怜其固请。乃从之。先遣正胤武,将军朴述煕。领步骑一万。趣天安府。

秋九月。王自将讨百济。大破百济兵于崇善郡。甄神剑降。特免其死。甄萱疽发背死。百济平。

王率三军。至天安。合兵进次崇善。即一善郡。古基在今善山馀次尼津东一里。神剑以兵逆之。甲午。隔一利川今馀次尼津。在善山府东十一里。而阵。王部分诸将。令甄萱及大相坚权朴述煕康柔英等。领骑兵一万。支天大将军能达奇言韩顺明等。领步军一万。合为左纲。大相金铁洪儒朴守卿等。领骑兵一万。补天大将军王顺俊良等。领步军一万。合为右纲。溟州大匡王顺式大相兢俊王廉等。领骑兵二万。大相庾黔弼等。领黑水达姑铁勒诸蕃劲骑九千五百。祐天大将军贞顺。天武大将军宗煕。捍天大将军金克宗等。领步军三千。合为中军。又使大相公萱将军王含允等。领步骑一万五千。为援兵。鼓行而前。忽有白云状如剑戟。起我师上。向贼阵行。百济左将军孝奉德述等。见兵势大盛。免胄投戈。降于甄萱马前。于是。贼丧气不敢动。王劳孝奉等。问神剑所在。孝奉等曰。在中军。左右夹击。蔑不胜矣。王命公萱。直𢭏中军。三军齐进奋击。贼兵大溃。虏将军昕康见达殷述今式乂奉等三千二百人。斩首五千七百馀级。贼倒戈相攻。诸军追至黄山郡。今连山。逾炭岭。神剑与其二弟良剑龙剑。及文武官僚。来降。王大悦劳慰。虏获百济将士。并还本土。惟昕康富达乂奉见达等四十馀人。送之京师。王面数能奂曰。始与良剑等。谋囚君父。立其子者。汝也。人臣之义。当如是乎。奂俛首不能言。遂命诛之。流良剑龙剑于真州。今未详。寻杀之。以神剑僭位。为人所胁。罪轻二弟。且有归命之功。诏特免死赐官。于是甄萱。忧懑发疽数日。卒于黄山在今连山东五里佛舍。年七十。甄萱墓。在今恩津县南十二里风界村。俗号王墓。王入百济都城。令曰。渠魁既已纳款。无犯我赤子。存问将士。量才任用。军令严明。秋毫不犯。州郡安堵。老幼皆呼万岁相庆。甄氏僭号。凡四十五年而亡。金氏富轼曰。新罗数穷。群盗猬起。然其剧者。弓裔甄萱二人而已。弓裔本新罗之孽。而反以宗国为雠。图夷灭之。至斩先祖之画像。其为不仁甚矣。甄萱起自新罗之民。食新罗之禄。而包藏祸心。幸国之危。侵轶都邑。虔刘君臣。若禽狝而草薙之。实天下之元恶大憝。故弓裔见弃于其臣。甄萱受祸于其子。皆自取之。又谁咎也。兪氏曰。神剑囚父自立。其罪不容诛。丽祖不惟贷其死。又从以宠之爵。噫。叛逆。天下之极恶。不可以在于仇敌而上下其律也。若以归命而赦之。则是宋劭隋广。亦有可生之道。天下乌有是理哉。抑丽祖之南征也。为利其土地耶。将讨其乱逆耶。惟其讨乱逆。故一战而降百济数千里之封疆。不然。虽以丽祖之威德。未应如是之易也。既得其地。赦其元恶。始之以仁义。终之以利。岂不深可惜哉。

以朴英䂓为佐丞。

王谓英䂓曰。自萱失国远来。其臣子无一人慰藉者。独卿夫妇。千里嗣音。以致诚意兼归款。寡人义不可忘。授左丞。赐田千顷。官其二子。

王还京受朝贺。颁政诫。

王至自百济。御威凤楼。受文武百官及百姓朝贺。王既定三韩。欲使为人臣者。明于礼节。遂自制政诫一卷。诫百寮书八篇。颁诸中外。按。当草昧板荡之际。人心易以陷溺。士以功名为急而廉耻丧。人以苟存为幸而礼义废。若如是而已。则天理晦而人欲肆。渐趍于夷狄禽兽之域。而不能止矣。是以创业之君。虽以延揽英䧺收拾人心为先。不责其馀。及其功成治定。乃复整顿纲纪。耸新一代之耳目。使善者知劝。恶者知惩。此弛张之道也。新罗之末。主昏臣佞。百度弛废。以致盗贼蜂起。王国颠覆。举城降人。而不以为愧。卖国偸生。而自以为得。不见一个死节之臣。而无复君臣之义。风俗之颓败。彜伦之斁灭。从可知矣。太祖既定三韩。欲使为人臣者。明于礼节。自制政教。颁布中外。甚盛举也。然而自制之文。何如六经之言。颁诫之政。何如兴行之实。王于此时。能以经术导俗。而兴周官之治。则不家至户说。而人人知为人子为人臣之义。礼节自行矣。惜乎。不知此义。徒能崇尚异教。不行先王之政。民志何由以定。礼义何由以行乎。

冬十二月。大匡裵玄庆卒。

玄庆胆力过人。起行伍。从王征讨功多。至是疾笃。王亲临问疾。执手相诀。出门而卒。王命官庇丧事。谥武烈。

作开泰寺于连山。

时。王征百济大克。河内三十馀郡皆入幅员。渤海人归顺。王以佛力所祐。遂创寺于黄山。名以开泰。亲制愿文手书之。其文略曰。生遇百罹。未堪多难。兵缠上郡。灾扰辰韩。人莫聊生。室无完堵。证天有誓。刬平巨孽。拯涂炭之生民。恣农桑于乡里。二纪之水击火攻。身蒙矢石。千里之南征东讨。亲枕干戈。丙申秋九月。于崇善城边。与百济交阵。一呼而凶狂瓦解。再鼓而逆党冰消。凯唱浮天。欢声动地。𥯄浦冦窃。谿洞微凶。改悔自新。寻怀归顺。某也志在搦奸除恶。济弱扶倾。不犯秋毫。不伤寸草。又于都内。创广兴现圣弥勒内天王等寺。时民多避役为僧。王患之而不能禁。凡国内建寺。多用道诜之说。

大相洪儒卒。

谥忠烈。

纳金氏为夫人。

初。金傅之降。王曰。今王以国与我。其赐大矣。愿结婚宗室。永为舅甥之好。傅曰。伯父知大耶郡事今陜川亿廉有女。德容双美。可备内政。王遂纳为夫人。生子郁。

是岁。石敬塘纂唐。国号晋。

丁酉二十年夏五月。金傅献玉带。

带长十围六十二銙。真平王所带。即所谓圣帝带也。罗人以为有神。世为国之镇宝。藏之南库。垂四百年。至是。金傅献之。命藏于物藏。

遣使贺后晋。

戊戌二十一年春三月。王亲迎天笁僧。

西天笁摩竭陁国僧弘梵大师㗌哩嚩日罗来。王备法驾迎之。按。宋白续通典曰。西域僧袜啰。天福四年。朝晋。善火卜。俄辞高祖。请游高丽。王建甚礼之。时契丹幷渤海有年矣。建从容谓袜啰曰。渤海本吾亲戚之国。其王为契丹所虏。吾欲为朝廷攻而取之。师回。为言于天子。当定期两袭之。袜啰还具奏。高祖不报。此云袜啰。疑是弘梵。

秋七月。碧珍郡将军李忩言卒。

罗季群盗竞起。惟碧珍郡。今星州。为忩言所保。民赖以安。王遣人谕以同心戮力。底定祸乱。忩言奉书甚喜。即遣其子永。将兵从王。王嘉之。恩赉稠重。忩言感激。炼兵峙粮。以孤城介于罗济必争之地。屹然为东南声援。至是卒。

行后晋年号。○筑西京罗城。○冬十二月。耽罗世子末老来朝。

赐星主王子爵。

己亥二十二年春三月。佐丞龚直卒。

王遣使吊。谥奉义。

城肃州今肃川安州。○晋遣使册王。

晋遣国子博士谢攀等。册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师。馀如故。

庚子二十三年春三月。改州府郡县号。

置清西原中原北原广汉州熊州良州安南都护武州朔州等州。其馀多所改定。

初立定役分田法。

自朝臣至军士。勿论官阶。视人性行善恶功劳大小。给之有差。

置东南道都部署使于庆州。

时。罗济皆平。置都部署使司于庆州。緫管东南诸州。

置功臣堂于新兴寺。

画三韩功臣于东西壁。设无遮大会一昼夜。岁以为常。

冬十二月。晋归质子王仁翟。

先是。仁翟入质于晋。至是归之。

辛丑二十四年夏四月。大匡庾黔弼卒。

黔弼。平州今平山人。有将略得士心。每出征。受命即行。不宿于家。所至有功。凯还。王必迎劳。终始宠遇。诸将莫及。谥忠节。

遣使贡晋。

壬寅二十五年冬十月。流契丹使于海岛。

契丹遣使。遗橐駞五十匹。王以契丹。尝与渤海连和。卒背盟殄灭。此甚无道。不足远结为邻。遂绝交聘。流其使三十人于海岛。系橐駞万夫桥在松京保定门内。今称夜桥。下。皆饿死。忠宣王尝问李齐贤曰。太祖时契丹遗槖駞。却之则已。何至饿而杀之乎。齐贤对曰。创业垂统之主。其见远。其虑深。非后世所及也。宋太祖养猪禁中。仁宗放之。后得妖人。顾无所取血。知太祖虑亦及此。此亦未为定论。安知养猪之意。不有大于取血者耶。我太祖为此。将以折戎人之谲计耶。抑亦防后世之侈心耶。盖必有微旨矣。崔氏曰。交邻国柔远人。固封疆谨使命者。万世保国之长策也。今丽祖仅一三韩。制度草创。契丹国富兵强。有席卷中原之志。因其来使。申结盟好。岂非保国之长策。而太祖虑不及此。何哉。契丹之失信于渤海。何与于我。而绝之如仇雠也。自是边衅日深。至成宗其祸燎原。迨显宗乘舆南迁。国之不亡如线。其祸已滔天矣。按。僿说曰。新罗之末。幅员分裂。不能统一。大氏乘间。略定全辽。朝鲜句丽之地。殆失太半矣。王氏之兴。东方旧疆。已缩于大氏。而是时新立草创。未暇远图。及甄氏既灭。威名益彰。故丹使之至。盖亦畏之也。王之流其使杀其駞。非真为渤海之故。其志将欲据义争地。实辞直为壮也。不幸金瓯未复。明年身亡。无奈天意何也。不然。大氏之兴亡。何与于我。而绝之之甚至此乎。是故其遗训切切然以契丹禽兽之俗为禁。少无畏忌之意。况渤海世子及宗戚大臣大和钧方在馀众数万。卧薪尝胆。思所以复其仇者。辽民只隔衣带一水。言语气习。未必心服于别种也。若得数年生聚。乘方盛之威。纵思归之师。执言责还。其势恐不可遏。后萧逊宁之来侵。徐煕对曰。上国东京。皆在我境。何得谓之侵蚀乎。逊宁知不可强。遂罢兵。况契丹新得其地之时乎。失此机会。退保弹丸。为天下之弱国。不离于笼鸟井蛙。人风遂因而龌龊矣。噫。亦命矣哉。

癸卯二十六年夏四月。王亲述训要十条。

制曰。大舜耕历山。终受尧禅。高帝起沛泽。遂兴汉业。朕起自单平。谬膺推戴。夏不畏热。冬不避寒。焦身劳思。十有九载。统一三韩。叨居大宝二十五年。身已老矣。恐后嗣纵情肆欲。悖乱纲纪。爰述训要十条。以传诸后。庶几朝披夕览。永为龟鉴。御内殿。召大匡朴述煕。亲授之。其一曰。我国大业。必资诸佛保护之力。故创禅教寺院。差遣住持。各治其业。后世奸臣循情。各业寺社。争相换夺。切宜禁之。其二。曰诸寺院。道诜所占定外。妄加创造。则损薄地德。祚业不永。朕念后世王公后妃。各称愿堂。或增创造。大可忧也。新罗之末。竞造浮屠。衰损地德。以至于亡。可不戒哉。其三。曰传国以长。虽曰常礼。然丹朱不肖。尧禅于舜。实为公心。若元子不肖。与其次子。次子又不肖。与其兄弟之众所推戴者。俾承大统。其四。曰惟我东方。旧慕唐风。文物礼乐。悉遵其制。殊方异土。人性各异。不必苟同。契丹禽兽之国。风俗不同。言语亦异。衣冠制度。慎勿效焉。其五。曰西京为我国地脉之根本。大业万代之地。宜四仲巡驻。留过百日。以致安宁。其六。曰燃灯所以事佛。八关所以事天灵及名山大川龙神也。后世奸臣。建白加减者。宜禁断。其七。曰人君得臣民之心为甚难。欲得其心。要在从谏远谗。使民以时。轻徭薄赋而已。从谏则圣。不信则谗自止。知稼穑之艰难。则自得民心。国富民安。又古人云。芳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良将。张弓之外。必有避鸟。垂仁之下。必有良民。赏罚重则阴阳顺矣。其八。曰车岘在今公州西北五十七里以南公州江外。山形地势。并趍背逆。人心亦然。彼下州郡人。不宜在位用事。禁国戚婚姻。其曾属官寺奴婢津驿杂尺。或投势弄权乱政致灾者。必有之。虽其良民。亦不许在位用事。其九。曰百寮之禄。视国大小。以为定制。不可增减。无功人及亲戚私昵。虚受天禄者。亦切宜戒之。又以强恶之国为邻。安不可忘危。兵卒宜加护恤。量除徭役。每年秋。训阅勇锐。其十。曰有国有家。儆戒无虞。周公无逸一篇。宜图揭。出入视省。十训之终。皆结中心藏之四字。崔氏曰。丽祖始一三韩。创业垂统。宜往求古先哲王贻谟燕翼之道。垂宪万世可也。今作训要。其条凡十。而一则奉佛。二则创寺。丁宁反复于燃灯八关山水地理之说。从谏远谗。轻徭薄赋。儆戒无虞。顾居其末。欲以此训后世。子孙效尤。以为家法。惠定以后。佛氏之祸。日新月盛。驯致于妖僧遍照。而王氏之祀遂绝。惜哉。

五月。王薨。正胤武即位。

王不豫。停听断。丁酉。宰臣廉相王䂓朴守文等侍坐。王曰。汉文遗诏云。天下万物之萌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前古哲王。秉心如此。予遘疾已历二旬。视死如归。有何忧也。汉文之言。即予意也。内外机务。久不决者。卿等并与太子。裁决而后闻。丙午。疾大渐。御神德殿命学士金岳。草遗诏文成。王不复语。左右失声大哭。王问此何声也。对曰。圣上作民父母。今欲弃群臣。臣等痛不自胜耳。王笑曰。浮生自古然矣。言讫而薨。在位二十六年。寿六十七。太子诸王及宗室近臣。皆擗地哀号。乃令百官列位于内议省门外。宣遗命。内外庶僚。幷听东宫处分。于是。太子即位。是为惠宗。率群臣举哀。六月戊申。发丧于详政殿。宣遗诏。己酉。殡于殿西堦。王䂓模宏远。正朝廷,明赏罚,崇节俭,用贤良,重儒道。谥曰神圣。庙号太祖。史臣曰。太祖御下以宽。而贤智效力。待人以诚。而远近响应。好生之仁。出于天性。恤民之心。发乎至情。甄萱父子相夷。则伐而取之。金傅君臣来附。则礼以待之。以契丹之强而侵灭与国则绝之。以渤海之弱而失地无归则抚之。屡幸西京。以为根本之地也。亲巡北鄙。以连犷悍之俗也。草创更始。虽未遑于礼乐。而其䂓模远略。深仁厚泽。固已培养五百年之国脉矣。李氏齐贤曰。忠宣王尝言。我太祖䂓模德量。生于中国。当不减宋太祖。宋太祖事周世宗。世宗贤主也。待宋太祖甚厚。宋祖亦为之尽力。及恭帝幼冲。政出太后。迫于群情而受周禅。盖出于不得已也。我太祖事弓裔猜暴之君。三韩之地。裔有其二。太祖之功也。以不世之功。处必疑之地。可谓危矣。而国人归心。将士推戴。然犹固让。欲徇延陵之节。吊伐之事。亦岂得已哉。其好生恶杀。而信赏必罚。推诚功臣。而不假以权。创业垂统。固宜一揆矣。至若宋祖以江南李氏。比之鼾睡卧榻。则石晋所赂契丹山后之十六州。盖视为囊中物。既收北汉。将长驱以定秦汉之疆耳。我太祖即位之后。金傅未宾。甄萱未虏。而屡幸西都。亲巡北鄙。其意亦以东明旧壤。为吾家青毡。必席卷而有之。岂止操鸡搏鸭而已哉。由是观之。虽大小之势不同。二祖䂓模德量。所谓易地皆然者也。

六月。葬显陵。在开城府松岳巴只洞南。

庚午。行祖奠。太常卿读谥册。摄侍中元甫行礼宾令王仁。奉大牢之奠。壬申葬。自丧至此。凡二十七日。以遗命。丧葬园陵制度。依汉魏二文故事。悉从俭约。以神惠王后柳氏祔葬。按。后薨史阙。后成宗。以神静太后皇甫氏祔庙。后以武烈公裵玄庆,忠烈公洪儒,武恭公卜智谦,壮节公申崇谦,忠节公庾黔弼,煕恺公崔凝。配享。○按。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礼也。丽制丧礼不明。葬期无定。率以渴葬。沽略甚矣。故创业垂统之君。宜早定一王之礼。以示后王。而太祖于此昧昧焉。有丽一代礼教无可观焉。惜哉。

甲辰惠宗义恭王讳武。字承乾。太祖长子。母壮和王后吴氏。元年。遣使如晋。

遣广评侍郞韩玄珪,礼宾卿金廉。如晋告嗣位。仍贺破契丹。

冬十二月。崔彦㧑卒。

彦㧑。自新罗挈家归附。太祖命为太子师。官至翰林院令平章事。委以文翰之任。宫院额号。皆所撰定。一时贵游。皆师事之。谥文英。按。彦㧑入唐。擢高第。还。罗主文任。则史称能文者是也。然其为文也。不过雕虫小技。特小人之儒耳。绝君臣之义。昧去就之道。以一身事二姓。而恬不知愧。宠遇虽隆。何足贵哉。一时贵游。皆师事之者。以其能文也。使彦㧑当教授之际。讲忠义名节等字。将何以训解耶。自古文士寡守正。犹娼家之诵礼。虽读一与终身之文。而彼乌知夫妇之伦哉。为士者。当取以为戒。前史具官书卒者。何也。

乙巳二年。晋遣使册王。

晋遣光禄卿危匡政,太子洗马张季凝。册王为持节玄菟州都督上柱国充大义军使高丽国王。按。资治通鉴曰。初高丽王建用兵。呑灭邻国。颇强大。因胡僧袜啰。言于高祖曰。渤海我婚姻也。其王为契丹所虏。请与朝廷。共举取之。高祖不报。开运二年。帝与契丹为仇。袜啰复言之。帝欲使高丽。扰契丹东边。以分其兵势。会建卒。子武自称权知国事。上表告丧。十一月戊戌。以武为大义军使高丽王。遣通使舍人郭仁遇。使其国谕旨。使击契丹。仁遇至其国。见其兵弱。向者袜啰之言。特为建夸诞耳。实不敢与契丹为敌。仁遇还。武更以他故为解。续通典曰。出帝与契丹交兵。袜啰复奏之。帝遣郭仁遇。飞诏谕建。攻其地以牵胁之。会建卒。武知国事。与其父之大臣不叶。自相鱼肉。内难稍平。兵威未振。且夷人怯懦。袜啰之言。皆为建虚诞耳。

王以长公主。妻弟昭。

初。大匡王䂓女。为太祖第十六妃。生子。曰广州院君。王又娶䂓女为夫人。由是。䂓欲害王弟尧及昭。谮之。王知其诬。恩遇愈笃。至是。司天供奉崔知梦。奏流星犯紫微。国必有贼。王意䂓谋害尧昭之应。乃以长公主妻昭。用强其势。公主从母姓。称皇甫氏。后凡娶同姓。皆讳称外姓。郑氏麟趾曰。太祖法古。有志化俗。然狃于土习。以子聘女。讳称外姓。按。观高丽公主传。太祖子女自相为配者多。其子孙视为家法。而不之怪。惜哉。盖夫妇。人伦之本。国家理乱。罔不由之。可不慎欤。按。三代相承。以圣继圣。䂓模设施。宜无不同。而不能无风气之变俗习之异。故损益之政行焉。其季世末主之乱政乖法。则尤当亟去之。无疑也。是以后世创业之君。必审前代所以乱亡之由。反其政令。若汉高祖之除秦苛法。是也。高丽太祖。抚运兴起。整顿三韩。一反泰封无道之政。可谓得矣。而崇信异教。内行不谨。犹袭新罗夷狄之俗者。何哉。盖自幼习闻佛氏福利之说。其立国规画。又从道诜之阴谋。迷而不悟。传为家法。无足怪矣。至若不娶同姓。圣有明训。古者有同产而为夫妇者。帝颛顼沉之。恶其渎伦也。上古之世。犹尚如此。东国虽云荒远。立国亦久矣。岂不知此之为非乎。究厥弊源。盖新罗之世。三姓迭立。后出于三姓贵族。王女为后。亦非异也。因以成俗。其终不忌同姓。高丽遵而不改。积习之难革。有如此者。丽代娶姊妹为妃。而讳称外姓。又禁功亲婚姻。则亦知其非。而躬行不已。世袭禽犊之行。以夷变夷。至于后代。蒙古为乱。终为薙发左衽之俗。莫非太祖贻谋不正之效也。至于圣朝。虽异姓至再从三从。犹不敢为婚。万古一国。岂不美哉。

大匡王䂓。谋弑王。事觉不问。

䂓既不能谮尧昭。谋立广州院君。遂有弑王之意。尝夜遣其党。潜入卧内。将行大逆。王觉之。一拳即毙。令左右曳出。不复问。一日王违豫。在神德殿。崔知梦又奏。将有变。宜以时移御。王即潜徙重光殿。䂓又使人。穴壁而入。寝空矣。䂓见知梦。拔剑骂之曰。上之移御。必汝谋也。知梦竟无言。崔氏曰。惠宗知䂓逆谋。拱手谨避。不加之罪。高丽五百年君弱臣强之端。已兆于此矣。

秋九月王薨。弟尧即位。

王疾笃。群臣不得入见。憸小常侍侧。戊申薨于重光殿。在位二年。寿三十四。王气度恢弘。智勇绝伦。自王䂓谋逆。多所疑忌。常以甲士自卫。喜怒无常。群小并进。赏赐将士无节。内外嗟怨。谥义恭。庙号惠宗。王有二子。太子济及兴化君。皆年幼。群臣奉王弟尧。即位。是为定宗。崔承老曰。惠宗久在东宫。累经监务。尊礼师傅。善接宾僚。由是。令名闻于朝野。及即位。众举欣然。既而不修德政。大失为君之軆。沉痾淹延。嗔恚日增。三年之间。民不见德。可不痛哉。李氏齐贤曰。王䂓之谮王两弟。即羽父请弑桓公之意也。惠宗不致之罪。顾使居左右。其免于袖刃壁人之谋。可谓幸也。时去太祖弃代甫耳。规之不义而得众。已能如汉魏之曹马耶。未有以窜殛之。何也。呜呼。小人之难远如此。可不戒哉。按。惠宗当王䂓谮乱之时。宜即明决。以正其罪。而勋戚大臣。议在不杀。则流窜之禁锢之。绝其祸根可也。顾乃掩护弥缝。至使其恶弥彰。将行弑逆。而又不问。为恶者何所惩乎。君道贵强明。史称惠宗气度恢弘。特以懦弱而言耳。以甲士自卫。赏赐无节者。盖欲得其欢心。为吾之用。而防䂓之奸也。惠宗虽懦弱。君也。王䂓虽强梁。臣也。君臣之名犹存。则岂无可为之势。而为此举乎。当是时。故臣宿将若朴述煕朴守卿王式廉等。犹存。当与之共事。我能制其死生之命。则诛之。以正王法可矣。

王䂓杀大匡朴述煕。

太祖临薨。托述煕以军国事曰。卿扶立太子。善辅佐。述煕一如遗命。及惠宗寝疾。与䂓交恶。以兵百馀自随。王既立。疑有异志。流于甲串。津名在今江华府东十里。䂓因矫命杀之。后谥严毅。

西京大匡王式廉。引兵入卫。王䂓伏诛。

初。惠宗疾笃。王弟尧。知䂓有异志。密与式廉谋应变。至是。䂓将作乱。式廉引兵入卫。䂓不敢动。己酉。窜䂓于甲串。遣人追斩之。诛其党三百馀人。按。人臣为恶。皆其君导之耳。以太祖之明。不知王䂓之恶。尝纳其二女矣。尝托顾命矣。宠任之隆。至于如此。岂非年老志衰。溺于嬖宠而然耶。定宗引西京兵入卫。则京都兵权。其将尽委于䂓。而惠宗之不得自由。其以是欤。䂓之恶。太祖导之。而此所以爱之适足以杀之也。

葬顺陵。在松岳东麓炭岘门外。俗号皱王陵。

义和王后林氏祔葬。祔于王庙。即大匡曦之女也。按。后立薨。史阙。○后以严毅公朴述煕,克翼公金坚术。配享。

丙午定宗文明王讳尧。字天义。太祖第二子。母顺圣太后刘氏太史兢达之女。元年春正月。王谒显陵。

致斋之夕。闻御殿东山松间。有呼王名。若曰。尔尧。存恤细民。人君之要务。

天鼓鸣。赦。○王幸开国寺。古基在今开城府东五里。

王备仪仗。奉佛舍利。步至十里所开国寺。安之。又以糓七万硕。约诸大寺院。各置佛名经宝及广学宝。以劝学法者。

是岁。契丹改号辽。

丁未二年春。筑西京王城。

王信图谶。决意移都西京。征发丁夫。令侍中权直。就营宫阙。劳役不息。又抽开京民户以实之。群情不服。怨讟胥兴。

秋。置光军司。

先是。崔彦㧑之子光胤。以贡士入晋。为契丹所虏。以才见用。知契丹将侵我。为书以报。于是。命有司。选军三十万。号光军。置司以领之。

冬十月。西京黄龙寺九层塔灾。○是岁。辽灭晋。刘知远称汉帝。

戊申三年秋九月。东女真来献马。

时。东女真大匡苏无盖等。来献马七百匹及方物。女真之先。出自勿吉。五代初。始称女真。契丹主阿保机灭渤海。虑女真为后患。诱迁豪右数千家于辽阳南。而着籍焉。使不得与本国相通。号熟女真。即我所称西蕃。在北不籍契丹者。号生女真。即我所称东蕃。新罗之末。渐据我境。高丽开国。每以二边为忧。防御甚备。边人之来附者。授大匡将军等号。羁縻之。然降叛无常。按东史。女真之名。始此。

震天德殿。赦。

王御殿。受女真方物。阅马为三等。评定其价。给银注子银钵锦绢等物。忽雷雨震押物人。又震殿西角。王大惊。近臣扶入重光殿。遂不豫。赦。

行后汉年号。

己酉四年春正月。大匡王式廉卒。

式廉诛平内难。威望益重。王亦倚赖。下诏褒奖。赐功臣号。加大丞。勋名礼数。当世无二。卒。谥威静。

三月。王禅位于母弟昭。寻薨于帝释院。昭即位。

王自天德之变。丧心生疾。丙辰疾笃。子庆春院君。年幼。召母弟昭内禅。是为光宗。移御帝释院。薨。在位四年。寿二十七。王性好佛。多畏信图谶。欲迁都。役民严急。及薨。役夫喜跃。谥文明。庙号定宗。崔承老曰。定宗在藩邸。早有令闻。既以连枝得继。锐情求理。或燃烛而引见朝士。或旰食而听断万机。故即位之初。人皆相庆。及乎误信图谶。决意迁都。天性刚毅。固执不移。暴征作役。怨兴灾应。未及西迁。永辞南面。诚可痛也。李氏齐贤曰。定宗以人君之尊。步至浮屠之宫。以藏舍利。一遭天谴。丧心生疾。所谓君子求福不回者。亦尝闻其说耶。疾既大渐。能以宗社。付之亲弟。不使王䂓者觊觎。是可嘉也。

葬安陵。在城南。

文恭王后朴氏祔葬。祔于王庙。即三重大匡英规之女也。按。后立薨。史阙。○后以威静公王式廉。配享。

定州县岁贡之额。○秋八月。赐国初有功役者糓。有差。

命大匡朴守卿等。考定国初有功役者。四役者赐米二十五硕。三役者二十硕。二役者十五硕。一役者十二硕。以为例食。

庚戌光宗大成王讳昭。字日华。定宗母弟。元年春正月。大风拔木。

王问禳灾之术。司天奏曰。莫如修德。自是。常读贞观政要。

建元光德。

以中国扰乱。正朔不行。故复称年号。

城威化镇。今云山。

时。多设西北城池。后又城抚州今宁边及安朔镇。在宁边。

立妹为王后。姓皇甫氏。

从外姓也。是为大穆王后。高丽后妃。大抵多宗姓。或曰。欲杜外戚之弊。故为之云。

是岁郭威篡汉。国号周。

辛亥二年春。作奉恩佛日等寺。寺在城南及东郊。

为太祖及刘氏愿堂也。

冬十月。西京重兴寺九层塔灾。○十二月。行后周年号。

壬子三年春。遣使朝周。

癸丑四年春。周遣使册王。

周遣卫尉卿王演等。册王为特进检校大保使持节玄菟州都督充大义军使兼御史大夫高丽国王。

冬十月。黄龙寺九层塔灾。

甲寅五年春。作崇先寺。

追福先妣也。

乙卯六年。遣使如周。

遣大相王融。如周献方物。又遣广评侍郞荀质。贺即位。

丙辰七年。周遣使加册王。

周遣将作监薛文遇。册王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仍令百官衣冠。从华制。

以周人双兾。为翰林学士。

兾仕周为大理评事。至是。随册使以来。病留。及愈。引对称旨。王爱其才。表请为僚属。遂加擢用。为元甫翰林学士。未逾年。授以文柄。时议不惬。李氏齐贤曰。光宗之用双兾。可谓立贤无方。兾果贤也。岂不纳君于美。不至于信谗滥刑耶。若其设科取士。见王有右文化俗之意。故将顺其美。不谓无补。惟其倡浮华之文。后世不胜其弊。按。文献通考。显德三年。遣使高丽。俗知文字。喜读书。庶民之家。各于衢路营大屋。谓之局堂。子弟昼夜诵书习射。

立奴婢按验法。

昔箕子设禁。相盗者没入其家。为奴婢。东国奴婢法。盖始于此。世族家世传而使者。曰私奴婢。官衙州郡所使者。曰公奴婢。大祖刱业之初。将士本无奴婢者。或从军得俘。或货财买之。太祖尝欲放俘为良。而虑动功臣之患。许从便宜。代远渐蕃。于是。虑其争夺之相尚。兼幷之日滋。设官以理之。禁防甚严。至是。始令按验奴婢。辨其是非。人皆嗟怨。而无敢谏者。王妃皇甫氏切谏。不听。于是。贱隶得志。背主凌上之风大行。构陷本主者。不可胜记。郑氏曰。东国之有奴婢。大有补于风教。所以严内外等贵贱。礼义之行。靡不由此焉。柳氏馨远曰。奴婢之名。本起于以罪没入。无罪而使为奴婢。古无其法也。本国奴婢法。不问有罪无罪。惟按其世系。而百代为之奴。是以或无知贱夫。而制人死命。设令贤才出于其间。而亦锢为人奴。此岂理也哉。古者问国之富。数马以对。今国俗问人之富。必以奴婢田地为言。夫人者同类。岂有以人为财之理。可见其法之非而俗之锢也。按。我东奴婢以世之法。实王政之所不忍。岂有一入贱籍。百世而不免者乎。古者奴隶。皆其坐盗贼没入。诛捕四夷之为冦盗者为之。然罚不及嗣。惟其身而已。曷尝如我东之为法哉。说者谓奴婢法。始于箕子。幷与世役之弊而混称之。圣人仁民之政。岂如是哉。史虽无文。究厥弊源。其始于三国之际乎。三国之际。贵戚大臣。世执其权。而新罗为尤甚。唐书。新罗宰相。不绝禄奴僮三千人云。则其声威气势。从可知矣。贫穷无依者。或自卖为奴。因以托势。至于子孙。仰哺役使。又以攻战虏获。没为奴婢。无以赎放。世役不已。其流之弊。必至此矣。丽祖统合时。克敌讨叛。多以虏获。给功臣为奴婢。又属于各官衙。于是。有私奴婢公奴婢之名。尽一国之民。而几皆入于贱籍。法之不善。莫过于此。有王者作。当厘正之不暇矣。曰厘正之。当奈何。曰遵古道而没有罪而已。仿华制而役佣雇而已。曰行之已久。而风俗又不同。元人之欲革而不能者。盖以此也。曰法变则势变。势变则俗从而变。苟得其宜。而行之用于古者。何为而不用于今。行乎中国者。何为而不行于我乎。元人之欲革而不能者。盖其权在我。而世家大族。亦岂乐而从之哉。是以此弊之革。须经一大变更。无贵贱之可言。然后王者出而制之耳。若弊未革。而徒区区于按检辨核之末。处失其宜。则纪纲大坏。凌上之风行。果如史之所言矣。

丁巳八年春正月。王观射于球庭。

戊午九年夏五月。初置科举。以双兾为知贡举。

三国以前。未有科举。太祖开国。首建学校。而无设科取士之法。至是。双兾建议。请依中朝法行之。遂以兾知贡举试。以诗赋颂及时务策。取进士。王御威凤楼。放榜赐甲科。崔暹等及第。自是。取人之法。专在科举。兾屡典贡举。奖劝后学。文风始振。其法颇袭唐制。有制述或称进士明经二科及医卜地理律书筭三礼三传何论等杂科。各以其业试之。而赐出身。进士则试以诗赋策。明经则以易书诗春秋等。皆用帖括口问。其试官。令文臣一人。为知贡举。或比年或间岁。未有定期。取士亦无定额。按。此我东科举之始。呜呼成周乡举里选之制。变而为汉郡国保举州府辟召之制。又变而为魏晋。至隋九品中正之制。又变而为杨广进士之制。至今行之。若金石之典。噫。其甚矣。古之用人也。养之于庠塾。举之于学。以达于天子之庭。其教之也有方。进之也有序。惟取德行道艺之士。而野无遗贤。然习俗之讹。人情易伪。或有欺蔽。则是陆贽所谓时弊。非法弊也。若能修举。亦复如前矣。汉氏乡党庠塾之教。不如古法。故郅隆之化。虽未及古。保举辟召。必取实行。此两汉人才之盛风俗之美。非后世所及也。中正选士。虽救一时之弊。而及其久也。惟据阀阅。不辨贤愚。然犹品以才行。故士有畏忌。不敢为恶。自夫进士之试行。而士皆不顾实行。专尚文辞。投牒自衒。求售有司。能者进而不能者退。所得率皆鸿都乐贾之类。虽有长才大器。老死岩穴。而不见收。此古今尚论之士。所以刺口说弊。而不能已者也。东儒郑东益之说曰。杨广弑逆之罪。罪当其身。科举取人。使万古如长夜。此其罪之大者。朱子尝引周宣干之语曰。欲恢复中原。须要罢三十年科举。始得。是皆深恶痛绝之辞也。炀帝恶浮桀纣。其罪不可胜诛。其所制之法。历代承行。而不废者。何哉。以东方言之。科举未行之前。亦尝有豪杰之材。亦尝有文章之士。三国用是人而能虎视方隅。新罗用是人而能混一东土。丽祖用是人而能整顿三韩。曷尝有科举之士出而用之哉。光宗乐慕华风。断而行之。殊不知古昔圣王用人之术。实不由于科举。竟使士习虚伪。人材汩丧。风俗颓败。沿袭至今。而不知变。可胜叹哉。就其制而论之。书筭为六艺之一。而士所当习。卜筮地理之类。但当属之太史。医生律士。亦当以类相属。较考才艺。验其效否。升降饩廪而已。何必纷纭竞试耶。

玄鹤集含德殿。

时以为嘉瑞。群臣赋颂称庆。

周遣使来。市铜。

周遣水部员外郞韩彦卿等。赍帛数千疋。来市铜。后王遣使献铜五万斤紫白水精各二千颗。按。是岁周使水部员外郞韩彦卿来。说郛云。彦卿使高丽。见一书。曰博学记。其中有雾曰迷天步障。霜曰威屑。露曰教水。雹曰冰子。虹曰气母。星曰屑金。其语甚新。而所谓博学记。今不知何书也。以此言之。则我东古书之不传于本国者。盖多矣。

己未十年春。遣使朝周。○秋遣使如周。献孝经。

进别序孝经一卷,越王孝经新义八卷,皇灵孝经一卷,孝经雌雄图三卷。按。文献通考。别叙孝经。记孔子所生及弟子从学之事。新义者。以越王为问。曰以释䟽文之是非。皇灵。只说延年辟灾之事及志符文。乃道书。雌雄图。说日之环晕。星之彗孛,灾异之应,谶纬之书。皆不经之说也。○又按。朱子语录云。神宗时。高丽进先秦古书及六经不曾焚者。帝欲颁行。为王安石所沮。其本不传。此未必然。又云。尤延之书孟子仁人也章下。高丽本云义者宜也。礼者履也。智者知也。信者实也。合而言之道也。此说近是。今孟子集注载之。而今无其本。本国之书。例多没实。可叹。

冬。以周人双哲。为佐丞。

哲。兾之父也。仕周为侍御。闻兾有宠于王。随本国朝回使王兢来。拜为佐丞。时。王礼重投化唐人。择取臣僚第宅及女子。与之。大匡徐弼奏曰。臣居第稍宽。愿以献焉。王问其故。对曰。今投化人。择官而仕。择屋而处。世臣故家。反多失所。臣愚诚为子孙计。宰相居第。非其有也。及臣之存。请取之。臣以禄俸之馀。更营小第。庶无后悔。王怒。然卒感悟。不复夺臣僚第宅。

庚申十一年春三月。定百官公服。

东国自三韩。仪章服餙。循习土风。新罗太宗王。请袭唐仪。是后冠服之制。稍拟中华。太祖开国。事多草创。未遑制作。因用罗旧。周册使薛文遇之来。令百官衣冠从华制。至是。定百官公服。元尹以上紫衫。中坛卿以上丹衫。都航卿以上绯衫。小主簿以上绿衫。尊卑上下等威以明。按。衣服者。身之章。名器之所寓也。古者五等九章。各有其度。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者。至矣。历代沿革无常。而至隋广。游幸无节。为戎服从简之制。始令群臣。五品以上服紫。七品以上服绯。九品以上服绿。唐宋因之。而宋又以五品以上加朱。丽氏盖从此制矣。

改京都曰皇都。西京曰西都。○贬大相俊弘,佐丞王同等。

评农书史权信。谮俊弘等谋逆。贬之。自是。谗佞得志。诬陷忠良。奴诉其主。子谗父母。囹圄常溢。别置假屋。无罪而被戮者相继。王猜忌日甚。宗族勋旧。多不得保。惠宗定宗。皆有一子而并被害。虽子伷。亦疑阻。不使亲近。旧臣宿将。相次诛夷。人人畏惧。莫敢偶语。按。新间旧䟽间戚。有国之大忌也。光宗信用华人之有文艺者。文艺之士。自古多浮躁。倾危之。流。不得于中国。而流迸至此者。岂皆忠信直谅之士哉。其任用之际施为之间。竞以其艺进。而多不厌人意。是以耆旧大臣。不以为喜。于是而谗间盖行之矣。光宗偏滞之性。又从以惑溺。诛杀无已。观徐弼崔承老之言。可知矣。用人者。当以为戒。

城隰忽今嘉山松城。

渤海亡后。自契丹东京。至我安北府。今安州。数百里之地。皆为生女真所据。王取之。筑二城。

是岁。赵匡胤篡周。国号宋。

辛酉十二年夏四月。大水。

大风雨。水溢街衢。漂没人家。水变为赤色。

修宫阙。移御正匡王育第。

初。太祖躬行节俭。宫室仅庇风雨。制度朴陋。至是。置修营宫阙都监。制作逾节。服食技巧并作。一岁费用。足为太祖十年之费。兪氏曰。王者创立象魏。上仿紫微。使内外有截。阃阈甚严者。所以严君臣之礼。明等威之辨也。今光宗舍其正居。移御闾巷。此礼所谓君臣为谑者也。后世子孙。视为常法。今日幸佛刹。明日御私第。计其在法宫之时。则一岁而无多日。遂使君臣狎昵。男女猥亵。以至烈宣肃惠之世而极焉。岂非光宗实启其门也哉。

壬戌十三年冬。遣使入朝于宋。

癸亥十四年夏六月。王还宫。

制曰。朕比为重修大内。久在离宫。心存警备。事异凡常。百官奏事。多不亲听。虑恐众心或生疑阻。今者营修功毕。听政有所。凡尔百僚。各敬尔事。依旧进奏。毋得稽留。

冬十二月。行宋年号。○宋遣使册王。按。通考。加食邑。赐功臣号。

册使时赞。在海遇风。溺死者九十人。赞独免。

置济危宝。

甲子十五年春三月。宴群臣于天德殿。

时取进士。赐金策等及第。命策赴宴。

秋八月。大匡朴守卿。以忧卒。

守卿佐太祖。屡立战功。定宗削平内难。守卿功居多。至是。子佐丞承位等三人。被谗下狱。守卿忧恚卒。

乙丑十六年春二月。立子伷。为王太子。始改正胤。为太子。

伷。王后皇甫氏之出也。至是。加元服。立为太子。兼内史诸军事内议令。正胤宴群臣于长生殿。

遣使入贡于宋。

大丞内奉令王辂。如宋献方物。帝礼接甚厚。授辂尚书左仆射。实封三百户。幷赐官诰以宠之。

秋七月。内议令徐弼卒。

弼。利川人。性通敏。始以刀笔进。累官至宰辅。謇谔有大臣风。王赐宰臣金器。皆受谢。弼独不受曰。服用明等衰。奢俭关理乱。臣用金器。君将何用。王曰。卿能不以宝为宝。予当以卿言为宝。弼尝进见曰。愿上莫赏无功。无忘有功。王嘿然。翌日遣近臣。问有功无功为谁。对曰。有功者。元甫式会人名是也。无功者。若辈是也。其以此奏。又内厩马死。王欲罪主者。弼引孔子不问马之说。争之得免。其随事陈谏如此。卒。谥贞敏。

丙寅十七年。

丁卯十八年。

戊辰十九年。创弘化游岩三归等寺。○以僧惠居为国师。坦文为王师。

王信谗多杀。内自怀疑。欲消罪恶。广设斋会。无赖辈诈为出家。以求饱饫。匄者坌集。或以饼饵米豆柴炭。施与京外道路。不可胜数。列置放生所。就傍近寺院。演佛经禁屠杀。凡御厨肉膳。亦买市廛以进。崔氏曰。光宗效太祖之谬举。崇奉缁流。或为国师。或为王师。以一国之大千乘之尊。师无父无君之道。几何不胥而为禽兽夷狄也。子孙视为家法。驯致遍照之祸。而国随以亡。悲哉。按。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王者之政也。光宗能施不忍之心于物。置放生所。禁屠杀。是亦知好生恶死。人物之通情也。然而信谗好杀。常杀无辜之民矣。尝杀耆旧大臣矣。尝杀宗戚至亲矣。昧大小轻重之别。而顾溺于佛氏之说。欲消罪辜。祈其阴祐。吾谁欺乎。且爱物之道。自有其制。养之有方。取之有时而已。后世所谓放生者。求取生物。旋复放之。欲以为惠。昏庸之难悟。殊可笑也。

己巳二十年冬十一月。王弟旭卒。

旭。明福宫夫人皇甫氏之出也。大匡悌恭之女。

庚午二十一年。王幸归法寺。古基。在今开城府炭岘门外。

辛未二十二年冬十二月。地震。

壬申二十三年春二月。地震。○城云州。今云山。○遣内议侍郞徐煕。入朝于宋。

煕。弼之子也。时不朝宋十馀年。煕至。容仪中度。帝嘉之。制加王食邑。赐推诚顺化守节保义功臣号。授煕检校兵部尚书。

癸酉二十四年春二月。城和州。今永兴。

甲戌二十五年。西京民缘可。谋叛伏诛。○僧惠居死。以坦文为国师。

王酷信佛法。师事诸僧。创立寺刹。以目前之无事。皆为佛力所祐。自后历代效之。继世之君。必推名僧。为国师王师。以尊奉之。时有僧善会者。避役出家居山。王致敬尽礼以迎之。善会暴死于道。时人讥之。

乙亥二十六年夏五月。王薨。太子伷即位。

甲午王薨。在位二十六年。寿五十一。太子伷即位。是为景宗。王即位之初。礼待臣下。明于听断。恤贫弱重儒雅。夙夜孜孜。庶几治平。中岁以后。信谗好杀。酷信佛法。奢侈无节。谥大成。庙号光宗。崔承老曰。光宗礼有加于接下。鉴不失于知人。不阿亲贵而常折豪强。无弃踈贱而惠鲜鱞寡。自即位之年。至于八载。政教清平。刑赏不滥。及双兾见用以来。崇重文士。恩礼过丰。由是。非才滥进。不次骤迁。酒食宴游。连绵靡绝。南北庸人。竞愿投依。所以后生争进。旧德渐衰。不复忧勤庶政。而接见臣僚。故猜忌日甚。都兪日阻。时政得失。无敢言者。加以酷信佛事。过重法门。专求福寿。但作祈祷。穷有涯之财力。造无限之因缘。自轻至尊。好作小善。宫室必逾于制度。服餙须极于珍纤。土木之功不以时。伎巧之作无休日。及至末年。多杀无辜。自庚申至乙亥。十六年间。奸凶竞进。谗毁大兴。君子无所容。小人得其志。遂至子逆父母。奴论其主。上下离心。君臣解軆。旧臣宿将。次第诛夷。骨肉亲姻。亦皆剪灭。而况惠宗之克全兄弟。定宗之能保邦家。若论恩义。可谓重也。两朝皆惟有一子。亦不使保其性命。非但不报其德。亦复深结其冤。又至末年。于己一子。亦生疑忌。故景宗方在东宫。每不自安。幸而得嗣其位。嗟乎。何其善于前而不善于后。乃至斯乎。按。以史观之。光宗始可与有为。而不臧厥终。几致丧邦。何哉。史言王明于听断。夫明者好察。察之过而心疑。心疑而猜忌生。猜忌生而杀戮行。此必然之势也。故书曰无作聦明。又曰详乃视听。夫君人者。以天下之目为目。视无不明。以天下之耳为耳。听无不聦。若聘一己之聦明。而御万机之至繁。则视听有所窒碍。而反聋𥌒之不若矣。若光宗者。可谓忽君人之大度。而逞一己之私者欤。

葬宪陵。在松岳北麓狄逾岭。

太穆王后皇甫氏祔庙。后。太祖之女也。按。后薨葬。史阙。○后以匡卫公刘新城,贞敏公徐弼。配享。

赦。

还流窜。放囚系。洗痕累。拔淹滞。复官爵。蠲债负。减租调。毁假狱。焚谗书。中外大悦。

冬十月。加政丞金傅。为尚父。

令学士王融。下制褒奖。加号尚父都省令。食邑一万户。

加上六代尊号。

丙子景宗献和王讳伷。字长民。光宗长子。母大穆王后皇甫氏。元年冬十一月。宋遣使册王。

宋遣副率于延超,司农寺丞徐昭文。册王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傅使持节玄菟州诸军事玄菟州都督大顺军事。食邑三千户。

遣使入贺于宋。

贺太宗即位也。

执政王诜。杀天安郞君。

王尝许先朝被谗人子孙复雠。遂相擅杀。复致冤号。及是。诜托以复雠。矫杀太祖子天安府院郞君。按丽俗。称王子为郞君。于是贬诜。仍禁擅杀复雠。崔承老曰。惠定光三宗相继之初。百年未宁。两京文武。半已杀伤。况光宗末年。世乱谗兴。凡系刑章。多是非辜。景宗践阼。旧臣存者。四十馀人耳。其时亦有人遇害众多。皆是后生谗贼。诚不足惜。惟天安镇州二郞君。却被权臣贼害。没为冤魂。在于宗盟。宁不痛惜。先朝不保永年。多因此祸。后世可以为诫。按。子复父雠。当然之正理。杀人者死。王者之大法。若循孝子之情。而许人复雠。是乱朱有已也。然则当奈何。杀人而非其理者。则虽复雠。原之。以申孝子之义。杀人而当其理者。则是死于法。若复雠。是雠王法也。罪在不赦。惟此二端而已。光宗之世。被谗而死者众。谗虽在人。杀之者王。王其可雠乎。景宗许先朝被谗人子孙复雠。是使之雠其先王也。悖理乱常。无过于此。且天安院君。是王子贵宗。而王诜矫杀。则其罪大矣。而止于放外。何哉。据崔承老之言。则惠定光景之代。刑狱之滥。槩可知矣。丽之不亡。其幸矣哉。

以荀质申质。为左右执政兼内史令。○初定各品田柴科。

初。太祖定役分田。至是。始定职散官各品田柴科。勿论官品高低。定以人品。括垦田数分膏塉。自文武百官。至府兵闲人。莫不科授。又随科给樵采地。谓之田柴科。紫衫以上作十八品。文班丹衫以上作十品。绯衫作八品。绿衫作十品。武班丹衫以上作五品。杂业丹衫以上作十品。绯衫作八品。绿衫作十品。多者田柴各百十结。递减至少者。田二十一结。柴十结。此外杂吏诸品未及此科者。皆给田十五结。身殁并纳之于公。惟府兵。年满二十始受。六十而还。有子孙亲戚则递田丁。无者籍监门卫。七十后给口分田。收馀田。无后身死者及战亡者妻。亦皆给口分田。食货志曰。三国末。经界不正。赋敛无艺。高丽太祖即位。首正田制。取民有度。而惓惓于农桑。可谓知所本矣。光宗定州县贡赋。景宗立田柴科。成显继世。法制愈详。文宗躬勤节俭。省冗官节费用。太仓之粟。红腐相因。家给人足。富庶之治。于斯为盛。毅明以降。权奸擅国。㓸丧邦本。用度滥溢。仓廪殚竭。及至事元。诛求无厌。朝觐馈遗国赆等事。家抽户敛。征科万端。由是。户口日耗。国势就弱。高丽之业遂衰。叔季失德。版籍不明。而良民尽入于巨室。田柴之科。废而为私田。有权力者。田连阡陌。标以山川。征租一岁。或至再三。祖宗之法尽坏。而国随以亡。李氏齐贤曰。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三韩之地。非四方舟车之会。无物产之饶货殖之利。民生所仰。只在地力。而鸭绿以南。大抵皆山。肥膏不易之田。绝无仅有也。经界若慢。其利害比中国。相万也。太祖继新罗衰乱泰封奢侈之后。万事草刱。日不暇给。止为口分之法。至景宗作田柴科。虽有踈略。亦古者世禄之意也。至于九一而助什一而赋。与夫所以优君子小人者。则不暇论也。后世屡欲理之。终于苟而已。盖其初不以经界为急。挠其源而求流之清。何可得也。惜乎。当时未有以孟子之言。讲求而行之也。

遣士入学于宋。

贡士金行成。如宋入学国子监。二年登第。

按。文献通考。国人金行成姜戬。肄业国学。登进士第。因留仕中朝。行成仕至殿中丞。通判安州。戬历官知江阴军江州。又知陕越二州京西转运。加工部郞中。俱以能称。及死。诏各赐其子。补太庙斋郞太常寺奉礼郞。而东史不见。戬则幷与姓名无传。故补入。

丁丑二年春三月。亲试进士。按进士亲试始此。○遣使入贡于宋。

献良马甲兵。

定功荫田柴科。

赐开国功臣及向义归顺城主等勋田。自五十结至二十结有差。

戊寅三年夏四月。尚父金傅卒。

谥敬顺。傅身为虞宾。享有王爵。连姻国戚。甥孙世为君王。富厚福禄。当世无比。

葬故新罗敬顺王于顺陵。在今长湍府南八里。○宋遣使来聘。

己卯四年夏六月。宋遣使加册王。

宋遣阁门祗候王僎。册王为侍中。加食邑一千户。

是岁。宋以大鸾河。为渤海都指挥使。

鸾河。祚荣之遗种。为渤海部酋。降于宋。有是命。按。渤海之亡。至此五十四年矣。而大鸾河见于史。宋太宗又遣使渤海。约共灭辽。是后渤海人来投高丽者。其数不亿。至仁宗之世而不绝。盖其国虽亡。而部落团聚。遂自成一国。犹称故号。后幷于辽而无闻欤。

按。宋元纲目。太平兴国六年秋七月。遣使如渤海。渤海本高勾丽别种。契丹常取扶馀城。为东丹府。帝将大举伐契丹。遣使赐其王诏书。令发兵以应。约灭辽之日。幽蓟土宇。复归中朝。朔漠之外。悉与渤海。然渤海竟无至者。女真定安国马韩之种。为契丹所攻破。其酋帅保合馀众。保西鄙。建国改元。宋开宝三年。其王烈万莘。因女真使朝宋。至是。帝方讨契丹。诏令张掎角之势。国王乌玄明。欲倚王师以摅宿愤。得诏大喜。附表女真使云。今扶馀府。背契丹归本国。愿率胜兵助讨。

渤海人数万来投。

庚辰五年夏四月。以崔知梦。为内议令。

初。光宗幸归法寺。知梦从之。被酒失礼。贬于隈杰县。今未详。在贬凡十一年。召还授是职。封东莱侯。

王承等谋乱伏诛。

崔知梦奏客星犯帝座。愿王申戒宿卫。以备不虞。未几。王承等谋逆。事觉伏诛。赐知梦御衣金带。

辛巳六年夏六月。王有疾。秋七月。传位于从弟开宁君治。王薨。治即位。

王娶叔父旭女。称皇甫氏。是为献哀王后。生子诵。年才二岁。及疾弥留。甲辰。召堂弟开宁君治。执手与言。付以军国之事。遂内禅。是为成宗。太祖第七子旭之次子也。遗诏礼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左右嫔御。其令屏去。服纪依汉制。以日易月。十三日周祥。二十七日大祥。园陵制度。务从俭约。外方州镇。各于任所举哀。三日释服。丙午薨于正殿。在位六年。寿二十六。王温良仁惠。不好游戯。末年厌倦万机。日事娱乐。沉溺声色。且好围碁。昵近小人。踈远君子。由是。政教衰替。谥曰献和。庙号景宗。崔承老曰。景宗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门外之事。曾不见知。但以天性聦明。当光宗末年。能免悔尤。得嗣天位。焚积年谗毁之书。放累岁无辜之狱。冤愤悉除。朝野称庆。但以不谙政軆。专任权豪。害及宗亲。咎征先见。后虽觉悟。责无所归。自此邪正不分。刑赏不一。未及于理。复倦于勤。遂至色荒。喜观乡乐。继以博奕。终日无厌。左右惟中官内竖而已。由是。君子之言无自而入。小人之语有时而从。亦蚤有美名。而晩无令德。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也。

葬荣陵。在开城府东南九里进凤山下。

献肃王后金氏。敬顺王之女也。祔于王庙。按。后立薨葬。史阙。○后以益公朴良柔敏休公崔知梦。配享。

八月。赦。除三年役。减租税之半。○冬十一月。追谥考妣。

追尊先考旭。为戴宗宣庆王。陵曰泰陵。妣柳氏为宣义太后。后。太祖贞德王后柳氏之女。讳称外姓。按。帝王之以旁支入承者。多追崇其所生。其说有二。主宗统者。尊尊之义也。主父子者。亲亲之仁也。义之所在。仁或有不能自伸。如仪礼为人后之制。春秋跻僖公之文。其理则然。故朱子曰。兄弟传国。以其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各为一世。此礼之正法。又曰。光武之事。立伯升之子。以奉私庙。此㝡得之。由是言之。成宗之失。不待辨而自明矣。然则为成宗者。当奈何。尊以殊礼。别立私庙。使其亲属奉其祀。可也。成宗不惟追以王号。后来又跻祔于太庙。戴宗未尝居王位。亦尝臣于惠定光矣。今与惠定光。同列一室。使灵有知。岂不蹜踖而不安乎。显宗亦视此为法。赠其父为安宗。其失同矣。而不敢跻祔于庙。而祭于陵则稍知其非礼矣。当时诸臣。不能䂓其失。惜哉。

罢燃灯八关会杂技。

以不经且烦扰。悉罢之。但于其日。幸法王寺行香。还御球庭。受文武朝贺而已。按。燃灯八关二会。自新罗以来。已成经国之典。太祖训要。亦申申言之。而成宗即位之初。断然革罢。不以为疑。可谓卓越明主。而当时恨无一个真儒。将顺其美。使异教灭绝。而显宗旋复兴行。因为后王不易之典。惜哉。

壬午成宗文懿王讳治。字温古。太祖第七子。戴宗旭之子。母。宣义太后柳氏。元年春三月。改官号。

以内议省。为内史门下省。置内史令门下侍中内史侍郞平章事门下侍郞平章事。广评省。为御史都省。

夏六月。令京官五品以上上封事。论时政得失。

王承四朝昏乱之馀。思欲更化。下制曰。后德惟臣。古今所同。朕新捴万机。恐有阙政。其令京官五品以上。各上封事。论时政得失。上柱国崔承老上书曰。臣窃见开元臣吴兢。撰进贞观政要。劝玄宗修太宗之政。盖以事軆相近。不出一家而可为师范也。臣伏见太祖之创业垂统。所谓祖有功也。诸宗之嗣位守成。所谓宗有德也。祖既有国有家。以启子孙之福庆。宗乃或兴或废。未免一时之过愆。所以然者。政有理荒。事有善恶。多不慎终如始。至于危乱也。臣谨录五朝政化善恶之迹可戒可鉴者。条奏以闻。因极陈太祖创业之规模。惠定光景守成之得失。历举善恶。纤悉不遗。劝王鉴戒。言甚剀切。遂条上时务二十八条以进。其略曰。我国家统三以来四十七年。士卒不得安枕。粮饷未免糜费者。以西北邻于戎狄。而防戍之所多也。夫以马歇滩为界。太祖之志也。鸭江边石城为界。大朝之所定也。乞将此两处。断于宸衷。择要害以定疆埸。选土人能射御者。充其防戍。又选其中二三偏将。以统领之。则京军免更戍之劳。刍粟省飞挽之费矣。窃闻圣上设功德斋。或亲碾茶。或亲磨麦。臣愚深惜圣軆之勤劳也。此弊始于光宗崇信谗邪。多杀无辜。惑于浮屠报果之说。欲除罪业。浚民膏血。多作佛事。供僧施丐。放生禁杀。御厨肉膳。市买以献。至令大小臣民。担负米糓柴炭。施与中外道路者。不可胜记。然而既信谗愬。视人如草莾。诛杀者堆积如山。竭百姓膏血。以供斋设。佛如有灵。岂肯应供。当是时。背父背主者。变形为僧。及游行丐乞之徒。与诸僧相杂赴斋。有何利益。愿圣上正君王之軆。不为无益之事。我朝侍卫军卒。在太祖时。但充宿卫宫城。其数不多。及光宗信谗。诛责将相。自生疑惑。简选州郡有风彩者入侍。时议以为繁而无益。至景宗朝。遂稍减削。其数尚多。伏望遵太祖之法。但留骁勇。馀悉罢遣。则人无嗟怨。国有储积矣。我太祖情专事大。然犹数年一遣行李。修聘礼而已。今因贸易。使价烦伙。恐为中国所贱。且往来败船殒命者多。请自今因其聘使。兼行贸易。其馀非时买卖。一皆禁断。凡佛宝钱糓。诸寺僧人。各于州郡。差人勾当。逐年长利。劳扰百姓。请皆禁之。王者之理。民非家至而日见之。故分遣守令。往察百姓利害。我圣祖统合之后。欲置外郡。盖因草刱。事烦未遑。今窃见乡豪。每假公务。侵暴百姓。民不堪命。请置外官。以委抚字。伏见圣上遣使。迎山僧如哲入内。臣愚以为。哲果能福人者。其所居水土。亦是圣上之有。朝夕飮食。亦是圣上之赐。必有图报之心。每以祝釐为事。何烦迎致然后敢施福耶。曩者善会。䂓避徭役。出家居山。光宗致敬尽礼。卒之暴死路傍。身且取祸。何暇福人。请放哲还山。免致善会之讥。新罗之时。公卿百僚庶人衣服鞋袜。各有品色。公卿百僚。朝会则著公襕。庶人百姓。不得服文彩。所以别贵贱辨尊卑也。由是。公襕虽非土产。百僚自足。用之我朝。自太祖以来。勿论贵贱。任意服著。官虽高而家贫则不能备公襕。虽无职而家富则用绫罗锦绣。我国文彩之物。皆非土产。而人人得服。则恐于他国使臣迎接之时。百官礼服。不得如法。乞令百僚朝会。一依中国及新罗之制。庶人不得著文彩纱縠。臣闻僧人往来郡县。止宿馆驿。鞭挞吏民。责其供亿。吏民疑其御命。畏不敢言。弊莫大焉。请自今。禁僧徒止宿馆驿。华夏之制。不可不遵。然四方俗习。各随土性。似难尽变。其礼乐诗书之教。君臣父子之道。宜法中华。以革卑陋。其馀车马衣服制度。可因风土。使奢俭得中。不必苟同。诸岛居民。以其先世之罪。生长海中。活计甚难。光禄寺征求无时。日至穷困。请从州郡之例。平其贡役。我国春设燃灯。冬开八关。广征人众。劳役甚烦。愿加减省。以舒民力。又造种种偶人。工费甚多。一进之后。便加毁破。亦甚无谓也。偶人非凶礼不用。西朝使臣。尝见之以为不祥。愿自今勿许用之。易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语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圣人所以感动天人者。以其有纯一之德。无私之心也。若圣上执心㧑谦。常存敬畏。礼遇臣下。则孰不罄竭心力。进告谋猷。退思匡赞乎。此所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者也。愿圣上日慎一日。不自骄满。接下思恭。倘或有罪者。轻重并论如法。则太平之业。可立而待也。太祖除内属奴婢。在宫供役外。出居外郊。耕田纳税。厩马当御者外。分遣外厩喂养。以节国用。至光宗。多作佛事。役使日繁。乃征在外奴婢。以充役使。内宫之分。不足支给。幷费仓米。今内厩养马数多。糜费甚广。民受其害。如有边患。粮饷不周。愿圣上一依太祖之制。酌定宫中奴婢厩马之数。馀悉分遣于外。世俗以种善为名。各随所愿。营造佛宇。其数甚多。又有中外僧徒。竞行营造。普劝州民。长吏征民役使。急于公役。民甚苦之。愿严加禁断。礼云。天子堂九尺。诸侯堂七尺。自有定制。近来人无尊卑。苟有材力。竞构大屋。逾越制度。非但尽一家之力。实劳百姓。其弊甚多。宜命礼官。酌定尊卑家舍制度。令中外遵守。其已营造逾制者。亦令毁撤。以戒后来。写经塑像。只要传久。何用珍宝为饰。以启盗贼之心。新罗之季。经像皆用金银。奢侈过度。终底灭亡。近代馀风未殄。愿加禁断。以革其弊。昔晋德衰而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我三韩功臣子孙。每蒙宥旨。必云褒录而未有受爵。混于皂隶。新进之辈。多肆凌侮。怨咨以兴。且光宗末年。诛黜近臣。世家子孙。未得承家。请从累次恩宥。随其功臣等第。录其子孙。量授堦职。则冤屈得伸矣。崇信佛法。虽非不善。然帝王士庶之为功德。事实不同。若庶民。所劳者自身之力。所费者自己之财。害不及他。帝王则劳民之力。费民之财。昔梁武帝。以天子之尊。修匹夫之善。人以为非者以此。臣闻人之祸福贵贱。皆禀于有生之初。当顺受之。况崇佛教者。只种来生因果。鲜有益于见报。儒教者。理国之源。乃今日之急务。今日至近。来生至远。舍近求远。亦不谬乎。人君惟当一心无私。普济万物。何用役不愿之人。费仓库之储。以求必无之理乎。我朝冬夏讲会。及先王先后忌斋。其来已久。不可取舍。其他可减者。请减之。语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传曰。鬼神非其族类。不享。又曰。淫祀无福。我朝宗庙社稷之祀。尚多未如法者。其山岳之祭。星宿之醮。烦渎过度。虽圣上斋心致敬。固无所怠。然享官视为寻常。厌倦不敬。则神肯享之乎。昔汉文帝凡祭祀。使有司敬而不祈。其见超然。可谓盛德矣。如使神明无知。则安能降福。若其有知。私己求媚。君子尚难悦之。况神明乎。祭祀之费。皆出于民之膏血。臣愚以为。若息民力而得欢心。其福必过于所祈之福。愿圣上除别例祈祭。常存恭己责躬之心。以格上天。则灾害自去。福禄自来矣。本朝良贱之法。其来尚矣。我圣朝创业之初。群臣除本有奴婢者外。其他本无者。或从军得俘。或货买奴之。圣祖尝欲放俘为良。而虑动功臣之意。许从便宜。至于六十馀年。无有控诉者。逮至光宗。始令按验奴婢。辨其是非。功臣莫不嗟怨。贱隶得志。陵轹尊贵。竞构虚伪。谋陷本主。光宗自作祸胎。不克遏绝。至于末年。枉杀甚多。失德大矣。愿圣上。深鉴前事。勿使以贱凌贵。大抵官高者识理。鲜有非法。官卑者苟非智足以饰非。安能以良为贱乎。惟宫院及公卿。虽或以威势作非者。而今政镜无私。安能肆乎。幽厉失道。不掩宣平之德。吕后不德。不累文景之贤。惟当今判决。务要详明。俾无后悔。前代所决。不须追究。以启纷纭。承老见王有志而可与有为。乃进此书。王甚嘉纳之。多所采用。崔氏曰。贾山至言。刘蕡对策。时称直言。然不若承老论列祖宗行事美恶。以及时君政治得失。皆指斥无隐。真古之遗直也。独以唐宗政要。为䟽中第一义。不能举明主于三代之上。惜哉。

诏州郡子弟。诣京习业。○遣使告哀于宋。○冬十二月。以王生日。为千春节。

节日之名始此。后复改为千秋节。自后。嗣王立。必以生日为节。加以美名。按。生日为节。昉于唐明皇张说辈导谀而成之。无义甚矣。当父母劬劳之日。设宴受贺。于心安乎。成宗之置千秋节。出于艶慕中国之心。而不知所择矣。所贵乎中国者。以其有礼乐制度也。其骄侈之出于后代者。何效之有焉。

癸未二年春正月。王祈糓于圆丘。耕籍田。

辛未。祈糓于圆丘。配以太祖。乙亥。躬耕籍田。祀神农。配以后稷。祈糓籍田之礼始此。按。古者躬耕籍田。出于劝农务本之实事。至汉犹然。命郡国。皆劝人耕。则守令亦各躬耕。以及于民矣。后世人主。虽多行之。徒为游宴之乐文具之归。丽史耕籍仪。亦有奏乐酒宴之仪。其器物有镂耒涂金之属。周汉何尝有此哉。成宗。丽之贤主。宜有实效之可言。而史无明文。为可惜哉。

以崔承老。为门下侍郞平章事。○二月。初置十二牧。

从崔承老请置外官之言也。国中为杨广忠清公晋尚全罗昇今顺天府海黄十二州。皆置牧。

三月。宋遣使册王。

宋遣光禄少卿李臣原,将作少监孔维。来册王为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玄菟州诸军事玄菟州都督充大顺军使上柱国。食邑二千户。封高丽国王。

夏六月。初定州县馆驿公廨田。

州县馆驿。自千丁以上。至二十丁以下。公须田纸田长田各有差。乡部曲亦然。驿凡二十二。道属驿五百二十五。分大中小路。多少有差。

秋七月。明福宫夫人皇甫氏卒。谥神静太后。

夫人。戴宗之母也。黄州人。王早丧宣义太后。而长于夫人。故哀慕尽礼。率百僚临殡殿。谥神静太后。葬寿陵。祔太庙。配食太祖。按。丽制太庙。皆以一后配享。太祖元妃柳氏。尝以此配享。而却以皇甫氏配享。盖成宗推其生养之恩。以至于此也。其失礼甚矣。

冬十月。初置酒店。

店有六所。曰成礼,乐宾,延龄,灵液,玉浆,喜宾。按。此东方酒店之始。周礼十里有庐。庐有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法至善也。汉有邮亭。后世亦设铺舍。将以传使命安行旅。通物货察非常也。三国之际。必有其法。而史无所传。至此始置酒店六所。未知今为何地。制置之术。亦不见焉。惜哉。后来肃宗。用钱欲通货。广设酒店。遂为定制。然而酒店之名。终非雅称。且官不修举。而任民聚散。则䂓模终不成矣。圣朝于沿路置院。即周人路室候馆之遗意也。壬辰倭冦后。荡然不存。今其古基在在有之。而不能修举。惜哉。

覆试进士。

命取进士。临轩覆试。例用诗赋。赐姜殷川等三人明经一人及第。覆试自此始。殷川。即邯赞也。按。科举易以容私。覆试所以核真伪。而警试官也。覆试之道。当试以时务。以验其策略。难以经论。以审其学识。庶合于考言审才之意。而人务实学矣。今试以诗赋为例。则诗赋将何以取实才乎。

改州府郡县吏职。

按。高丽乡职。其品有九。一曰三重大匡重大匡。二曰大匡正匡。三曰大丞佐丞。四曰大相元甫。五曰正甫。六曰元尹佐尹。七曰正朝正位。八曰甫尹。九曰军尹中尹。又有职使诸任。至是。以兵部为司兵。仓部为司仓。堂大等为户长。大等为副户长。郞中为户正。员外郞为副户正。执事为史。兵部卿为兵正。筵上为副兵正。维乃为兵史。仓部卿为仓正。穆宗元年。判户长年满七十。属安逸。显宗九年。州县千丁以上。至二百丁以下。户长副户长兵正副兵正仓正副仓正史兵仓史公须史食禄史客舍史药店史司狱史。多寡有差。部曲津驿吏只称长。若州县累世家风子息。初授兵仓史。其次初授后坛史。二转兵仓史。三转州县史。四转副兵仓正。五转副仓正。六转户正。七转兵仓正。八转副户长。九转户长。其公须食禄。正准户正。副正准副兵仓正。客舍药店司狱正准副户正。副正准州县史。其制大槩如此。而太祖以长民者称户长。统兵者称将校。此乡吏之始也。

是岁。辽复号契丹。

甲申三年春三月。始行雩祀。○夏五月。震刑官门柱。责罢御事以下。○始定军人服色。○女真入鸭绿。执筑城将李谦宜而去。

命刑官御事李谦宜。城鸭绿江岸。以为关城。女真以兵遏之。虏谦宜而去。军溃不克城。还者三之一。

遣使入朝于宋。

乙酉四年夏五月。宋遣使加册王。

宋遣太常卿王著,秘书监吕文仲。来加册王为检校太傅。食邑一千户。

宋征兵伐契丹。

宋将伐契丹。收复燕蓟。以我与契丹接壤。数为所侵。遣监察御史韩国华。赍诏来谕以掎角协比。同力荡平。王迁延不发兵。国华谕以威德。王始许发兵西会。国华乃还。先是。契丹伐女真。路由我境。女真谓我导敌构祸。贡马于宋。因诬谮高丽与契丹。倚为势援。剽掠生口。去岁贡使韩遂龄之如宋也。帝出女真告急木契示之。令归白本国。还归其俘。王闻之忧惧。及国华至。王语曰。女真贪而多诈。前冬再驰木契。来告契丹将至其境。本国犹疑虚伪。未即救援。契丹果至。杀掠甚众。馀族遁逃。入于我西北怀昌今未详威化今云山古威化镇光化今泰川古光化县之境。契丹追捕。呼我戍卒言。女真每冦我边鄙。今已复仇。整兵而回。于是女真来奔者二千馀人。皆资给遣还。女真又劝当道。控梅河津要。筑治城垒以防遏。我以为然。方令行视兴工。不意女真变诈。潜师奄至。杀掠吏民。驱虏丁壮。以其岁贡中朝。不敢发兵报怨。岂期反相诬告。以惑圣聦。本国世禀正朔。谨修职贡。深荷宠灵。敢有二心。交通外国。况契丹介居辽海之外。大梅小梅二河之阻。无路可从。女真渤海。本无定国。从何径路。以通往复。且女真逃难。受本国官职者。有勿屈尼于等十数人尚在。望召赴京阙。令入贡之使庭辨。庶几得实。国华许诺。按文献通考。雍煕三年。出师北伐。以高丽与契丹接境。常为虏所侵。遣监察御史韩国华。赍诏谕以出兵大攻。先是。契丹攻女真。路由高丽界。女真疑高丽诱导。因贡马来愬于朝。且言高丽与契丹结好。剽掠其民。不复放还。洎高丽使韩遂龄入贡。太宗出女真所上告急木契示之。令归白本国。还归其俘。治闻之忧惧。及国华至。令人言于国华曰。前岁冬。女真驰木契来告称契丹称兵。入其封境。恐当道未知。宜预为备。当道与女真。虽为邻国。而路途遐远。彼之情伪。素知之矣。贪而多诈。未足信也。其后又遣人来告曰。契丹兵骑。已济梅河。当道犹疑不实。未暇营救。俄而契丹云集。大击女真。杀获甚众。馀族败散逃遁。契丹尾捕。及于当道西北。德昌德成威化光化之境。擒俘而去。时契丹遣骑。至德米河北。呼关城戍卒而告曰。女真冦我边鄙。率以为常。今复仇已毕。整兵回矣。当道虽闻退师。犹忧不测。遂命僚属。会议安危之计。乃以女真避兵来奔二千馀众。资给而遣之。女真又劝当道。控梅河津要。筑治城垒。以为防遏之备。亦以为然。方令行视兴工。不意女真。凶狡变诈。潜师奄至。杀掠吏民。驱虏丁壮。没为奴隶。转徙邻番。以其岁贡中朝。不敢发兵报怨。岂期反相构诬。以惑圣聦。当道世禀正朔。殆将五纪。践修职贡。克荷宠灵。敢有二心。交通外国。况契丹介居辽海之外。复有大梅小梅二河之阻。女真渤海。本无定国。从何径路。以通往复。日月主明。谅垂照鉴。间者女真逃难之众。罔不存恤。亦有授以官秩。尚在本国。其职居高者。有勿屈尼于等十数人。欲望召赴京阙。与当道入贡之使。庭辨其事。则丹石之诚。庶几昭雪。国华诺之。命发兵西会。治迁延未即奉诏。国华屡督之。得报发兵乃还。

冬十月。禁舍家为寺。○定五服给暇式。

斩衰齐衰三年。给百日。齐衰期年。给三十日。大功二十日。小功十五日。缌麻七日。父母丧百日。后所司劝令出仕。以黪服耎角。遥谢行公。但不与公会宴集。按。斩齐三年。贵贱之通丧也。丽代君上。用以日易月之制。臣下百日后供仕。时非金革而夺情起复。据经襄葬而含恤莅任。先王制礼之义。孝子报恩之情。至此扫地矣。

丙戌五年春正月。契丹遣使请和。○三月。始改诏称教。○夏五月。令十二牧。自夏至秋。停务劝农。

教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若欲怀万方之心。惟不夺三农之务。咨尔十二牧诸州镇使。自今至秋。并宜停罢杂务。专事劝农。予将遣使检验。以田野之荒辟。牧守之勤怠。为之褒贬。

秋七月。置义仓。

初。太祖置黑仓。以赈贷穷民。著为常式。王以生齿渐繁。所储未广。益米一万石。改名义仓。又令诸州府。各置义仓。有司点检人户多少仓糓数以闻。按。岁豊则增价以籴。岁敛则减价以粜。使谷贱不伤农。谷贵不伤民。名曰常平仓。汉耿寿昌之制也。百户为一社。各出粟麦。输之当社。委社长检校。以备凶年。名曰义仓。隋长孙晟之制也。常平权在于上。而无甚贵甚贱之时。义仓利在于下。而无移民移粟之劳。苟得其人。而两行其法。则不惟为救荒之术。缓急亦有赖矣。成宗置义仓。后又置常平仓。可谓得矣。而义仓不置于百户之社。而惟置于州郡。常平不置于各州郡。惟置于两京十二牧。则不知其可也。

赐学生米布有差。

教曰。朕素惭薄德。尚切崇儒。欲兴周孔之风。冀致唐虞之理。庠序以养之。科目以取之。今诸州所上学生。虑有思乡之人。皆令从便去留。其归宁学生二百七人。可赐布一千四百疋。留京者五十三人。亦赐幞头一百六枚,米二百六十五硕。仍令就客省。宣谕赐酒果。

八月。令十二牧。挈家之任。○遣使入学于宋。

国子生崔罕王琳。如宋入学十一年。二人幷登宾贡科。授秘书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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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六年春三月。内史令崔知梦卒。

知梦初名聦进。性清俭慈和。聦敏嗜学。尤精于天文卜筮。年十八。太祖闻其名。召使占梦。得吉兆。曰必将统御三韩。太祖喜。改今名。授供奉职。常从征伐。不离左右。以备顾问。历代尊宠。王即位。加左执政守内史令。授功臣号。后上表乞骸。四岁而卒。年八十一。赐赙甚厚。谥敏休。

夏六月。收州郡兵。铸农器。按。国家虽安。岂忽御暴之道哉。若收州郡之兵。则外侮之来。何以御之哉。其不思甚矣。

秋七月。立奴婢还贱法。

教曰。放良奴婢。年代渐远。则必轻侮本主。若有骂本主。又与本主亲族相抗者。还贱役使。按。放良奴婢之轻侮旧主者。当严明科律。身虽放良。不替奴主之名。使知畏戢可也。至于还贱则过矣。

八月。命详定中外奏状。

命李梦游。详定中外奏状及行移公文式。

置十二牧经学医学博士。

王即位以来。笃尚儒术。广募生徒。而恐无师教授。且保生之理。疗病为先。选通经学医学者。各遣一人于十二牧。勤行善诱。州县长吏百姓有子可教者。并令训戒。若有励志明经。孝悌有闻。医方足用。令牧宰知州县官。依汉故事。且录荐贡京师。以为恒式。按。高丽专尚释教。圣人之道。虽不能明。然士知六经之为贵。自相传授。至崔冲之徒而盛矣。创业之功。虽在太祖。而其维持五百年基业者。亶由于成宗制治之得宜也。

九月。置诸村长正。

自新罗以后。村有大监弟监。以掌其村之政令。至是。改为村长村正。按。天下至广。士民至众。非一人之聦明可以兼理也。周制。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自近而小者始。以统于远而大者。井然不乱也。然后可以同风俗。可以行教化。可以颁政令。兴学御侮。绰有成效矣。故后代沿革虽不同。莫不各有其制。三国之制。新罗有村主。尝督攻战。则其任亦可类推矣。今成宗为政。先自近小者始。可谓识治軆矣。

冬十月。罢两京八关会。○定五部坊里。○改庆州为东京。置留守。

戊子七年春二月。颁春令。

左补阙李阳。上封事。其一。言月令立春前出土牛。以示农期。请举故事。其二。愿依周礼。耕籍东郊。王后献穜稑之种。其三。言月令正月中气后。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无麛无卵。无聚大众。掩骼埋胔。愿遍布行春之令。咸知时禁。俾识天常。王纳之。教曰。李阳所论。皆据经典。宜颁两京百司及十二牧知州县镇使等。咸使勉行。

夏。蝗。○冬十月。宋遣礼部侍郞吕端。加册王。

帝亲耕籍田。大赦改元。遣端来。加王加检校太尉。食邑一千户。王既受册。赦绞罪以下。文武两班并加恩。

十二月。禁三长月屠杀。

依浮屠法。以正五九月。为三长月。禁屠杀。

始定五庙。○以崔承老。为门下守侍中。○定免灾法。

水旱霜虫。田损四分以上免租。六分以上免租布。七分以上租布役俱免。按。据此则有田则有租。有户则有布。有身则有役。即唐租庸调之法。而丽行之矣。

教文武常参以上父母妻封爵。按。丽朝推恩封赠。始此。

己丑八年春二月。制赐文武疾病者医药。

王以朝野士庶之病者。未能见医。亦无药物。不得瘳者多。制自今。内外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疾病。幷录以闻。遣医赍药。往治之。群臣上表谢。

三月。初置东西北面兵马使。

王以东北西北二面。邻于他国。各置兵马使一人堦三品。玉带紫襟赴镇。亲授斧钺。使专制阃外。知兵马使一人亦三品。副事二人四品。又以宰相为判事。留京遥领之。

夏四月。擢太学助教宋承演。为国子博士。

教曰。予方崇学校。欲理家邦。学者虽多。成人甚少。寝兴轸虑。近览有司所进举人名数。惟太学助教宋承演。罗州经学博士全辅仁。诱以能谆。合宣父博文之意。诲而不倦。副寡人劝学之心。宜加奖擢。用示殊宠。承演超九等。受国子博士。辅仁米五十硕。各赐公服一袭。自今凡文官有弟子十人以下者。有司于政满转迁之时。且奏褒贬。其十二牧经学博士。无一门生赴试者。虽考满留仕。责其成效。量授官堦。以为常式。

始营太庙。

太祖开国。事多草刱。未立庙社。后代因循。王即位以来。留心制作。至是营太庙。王躬率百官输材。

五月。守侍中崔承老卒。

承老。庆州人。性聦敏好学。善属文。年十二。太祖召使读论语。嘉之。命隶元凤省学士。自是。委以文柄。尽忠累代。爵位通显。封清河侯。食邑七百户。累乞致仕。不允。卒。谥文贞。

秋九月。彗星见。

王责己修行。养老弱恤孤寒。进庸勋旧。褒赏孝节。放逋悬蠲欠负。彗不为灾。

冬十二月。遣使入朝于宋。

遣侍郞韩蔺卿,兵部郞中魏德柔。如宋。帝并授光禄大夫而还。

按。通考云。端拱二年。高丽来贡。复遣僧如可。请大藏经。诏给之。

庚寅九年夏六月。宋遣使加册王。

宋遣光禄卿柴成务,太常少卿赵化成。来加册王推诚顺化功臣。食邑一千户。先是。国俗拘忌阴阳。每朝廷使至。必择月日受诏。至是。使臣在馆逾月。诘责之。翌日。王出拜命。自是惟择日。

秋七月。右补阙金审言。上书言事。

审言上封事二条。其一。请以刘向六正六邪之说。说苑。六正。一曰。萌芽未动。形兆未见。独见兴亡之机。预禁未然之前。圣臣也。二曰。虚心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良臣也。三曰。夙兴夜寐。进贤不懈。数称往古。以励主意。忠臣也。四曰。明察成败。转祸为福。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辞禄让赐。飮食节俭。贞臣也。六曰。犯主之严颜。言主之过失。直臣也。六邪。一曰。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世浮沉。左右观望。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好。偸合苟容。与主为乐。谀臣也。三曰。巧言令色。妒善嫉贤。所欲进则明其善而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而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奸臣也。四曰。智足餙非。辩足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构乱于朝廷。谗臣也。五曰。专权擅势。以为轻重。私门成党。以为富家。擅矫主命。以自贵显。贼臣也。六曰。谄主以佞邪。陷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白黑无别。是非无间。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亡国之臣也。汉刺史六条之政。汉书刺史六条。一。察民疾苦失职者。二。察黑绶长吏以上居官者。三。察盗贼民之害及大奸猾者。四。察田犯律四时禁者。五。察民孝悌廉洁行修正茂才异者。六。察吏不簿入钱谷故散者。颁示内外。书之厅壁。以为劝戒。其二。言西京分司文武甚多。而泾渭同流。薰莸一致。请依唐例。置分司宪一员。使得纠理。则下情上达。王甚嘉之。下教褒美。从其言。

九月。遣使六道。访求孝节。旌褒孙顺兴等十六人。

王遣使六道。访求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得孝子孙顺兴等十六人。并令旌表门闾。免其徭役。差起居郞金审言。赐人谷百石,银盂二事,彩帛布幷六十八疋。顺兴等。拟授官阶。别将赵英超十等。授银青光禄大夫。赐公服银彩。下教曰。君后。万民之元首。万民。君后之腹心。若有为善是吾福。若有为恶是吾忧也。光显奉亲之行。用彰美俗之心。田野愚氓。尚勤思孝。缙绅君子。其怠奉先。能为孝子于家。必作忠臣于国。凡诸士庶。可复予言。

按。丽史世家。求礼县民孙顺兴。其母死。画像奉祀。三日一诣墓。飨之如生。云梯县祗弗驿民车达兄弟三人。同养老母。车达谓其妻事姑不谨。即以弃离。二弟亦不娶。同心孝养。西都牧丹里林光廉。母亡七日。忽见枯木宛似母形。负至其家。养之尽礼。南海狼山岛民能宣女咸富。父死于毒蛇。殡于寝室凡五月。供膳无异平生。延日县民郑康俊女字伊及京城宋兴坊崔氏女。早寡不嫁。孝事舅姑。折冲别将赵英。葬母家园。朝夕祀之。○云梯废县。在今高山县北二十里。

冬十月。置左右军营。○王如西都。

教曰。太祖创置西京。每春秋驾幸斋祭。欲防戎虏以固藩篱。今将巡视关河夷险。兼知黎庶安危。减增尹牧之员。删定山川之祀。其仪仗侍从官僚御膳乐官皆减损。禀予俭素之训。戒慕繁华之风。所过州郡见囚。十恶外绞罪以下。并令出狱。仍赐州郡及驿米有差。年八十以上及笃疾者。赐布米。还京月日。史阙。下多此例。

十二月。封景宗长子诵。为开宁君。

王无子。养诵于宫中。至是封君。年十一岁。

置修书院于西京。

教曰。国家草创之始。罗代丧亡之馀。鸟迹玄文。烬乎原燎。龙图。瑞牒。委于泥涂。累朝以来。续写亡篇。连书阙典。寡人嗣位。益以崇儒。欲收四部之典籍。以畜两京之府藏。使秦汉之旧俗。知邹鲁之遗风。宜令所司。于西京。开置修书院。令诸生抄书史籍藏之。选差院官。

遣谢册命使侍郞韩彦恭于宋。

辛卯十年春二月。遣使诸道。问民疾苦。○闰月。初立社稷。○夏四月赦。

谢恩使韩彦恭。还自宋。献帝所赐御制及大藏经四百八十一凾凡二千五百卷。王迎入内殿。邀僧开读。赦。帝嘉彦恭容仪中度。授兵部尚书以还。冬遣谢恩使翰林学士白思柔。按。丽代崇佛之弊。以成宗之贤。而犹不悟焉。惜哉。

置中枢院。

韩彦恭。奏宋枢密院。即我朝直宿员吏之职。于是。始置中枢院。掌出纳宿卫及军国重事。与省府参决。按宋制枢密与中书对峙。文武二柄。号两府。程子尝谓之虚设。以丽制言之。军机之政。当归兵部。宿卫之任。宜委六卫。复何衍设一司。虚费官廪。而使軆统歧异耶。凡法制之出于后世者。多失其宜。不可以为中国之所行。而一切效之也。

秋七月。旱。

教曰。季夏已阑。孟秋将半。尚愆时雨。深轸忧怀。未知政化之陵夷欤。刑赏之不中欤。由予凉德。致此亢阳。欲推养老之恩。以表忧农之意。遂赐给中外老人年八十以上者。且无父母亲戚孩童有疾病者。给租救恤。

冬十月。王如西都。○遣兵逐女真。

初。新罗末。三国分争。女真乘间。据有鸭绿江内外。出没抢掠。后来渐次开拓。至是。逐鸭绿江外女真于白头山外。居之。

壬辰十一年春正月。听京外人诣阙自举。

教曰。殷宗征用胥靡。周王登庸渔师。故能匡扶社稷。经济邦家。朕内开庠序。外置学校。犹未致怀宝出众之士。安知无蔽贤防能之人。凡有文才武略者。听诣阙自举。又教京官五品以上。各举一人。其德行才能。具䟽名下。

定漕船输京价。

国初。南道州郡。置十二仓。曰忠州德兴。德兴。今称可兴。旧在金迁西崖。在忠州西十里。今移嘉兴驿东二里。在州北三十里。原州兴元。兴元。在蟾江北岸。距原州南三十里。牙州今牙山。河阳。河阳在牙州打伊浦。后称便涉浦。今未详。本朝牙山县西十里贡税串置仓。富城今瑞山。永豊。永豊在富城。今未详。保安今扶安。废址在今县南三十里。安兴。安兴在保安济安浦。前称无浦。今未详。临陂镇城。镇城在临陂朝宗浦。前称镇浦。在县北十七里。罗州海陵。海陵在罗州通津浦。前称买乙浦。今未详。本朝州南十里。有荣山仓。后移灵光法圣仓。因废之。灵光芙蓉。芙蓉在灵光郡芙蓉浦。前称阿无浦。今未详。本朝郡北三十里法圣浦。置法圣仓。灵岩长兴。长兴在灵岩潮东浦。前称薪浦。今未详。昇州今顺天。海龙。海龙在升平潮阳浦。前称沙飞浦。今未详。泗州今泗川。通阳。通阳在泗州通潮浦。前称末潮浦。今通洋浦在泗川县二十里。通洋仓古址。在县南十七里。合浦今昌原。石头石头在合浦县螺浦。前称骨浦。今未详。仓。又于西海道长渊县。置安澜安澜在长渊。今未详。仓。仓置判官。州郡租税。各以附近输诸仓。翌年二月漕运。近地限四月。远地限五月。毕输京仓。至是定价。远者五石价一石。近者二十石价一石为差。

夏六月。宋遣使加册王。

宋遣光禄卿刘式,秘书少监陈靖。加册王检校太师。食邑一千户。初。白思柔之入宋也。孔目吏张仁诠。上书陈便宜。思柔以为告国阴事。仁诠不敢还。至是。帝命陈靖等领还。诏王释仁诠罪。王依诏旨放之。

按通考。宋淳化三年。遣光禄卿刘式。秘书少监陈靖等。自东牟趣八角海口。得高丽使白思柔所乘海船及高丽水工登舟。自芝兰岛。顺风泛大海。再宿。抵瓮津口。登陆行百六十里抵海州。又百里至阎州。又四十里至白州。又四十里至其国治。迎使于郊。尽藩臣之礼。留靖等七十馀日。馈遗甚厚。附表称谢。○诏赐宾贡进士王罕,崔彬等及第。授以官遣归。本国治复表谢。又上言愿赐板本九经。用敦儒教。诏从之。此节。本史不见。

秋七月。王叔郁有罪。流泗水县。今泗川。

郁。太祖第八子也。烝景宗次妃皇甫氏有娠。一日。妃宿郁第。王知之。乃流郁。妃惭恨悲泣。遂还其第。才及门胎动。攀门前柳。免身而卒。是为献贞王后。戴宗女献哀王后之弟也。妃尝梦登鹄岭旋。流溢国中。尽成银海。卜之。曰生子则王有一国。王择傅姆养其儿。儿即询也。郁之流也。王谓曰。叔犯大义。故流之。慎勿焦心。使内侍谒者高玄押送。玄还。郁工文词。赠诗曰。圣主一言应不改。可能终使老渔矶。王览而怜之。

冬十一月。改州府郡县及关驿江浦之号。

按。三国时郡县地名。皆以俚语相呼。转辗讹谬。使后人无以考信。新罗景德王。嫌其鄙野。悉皆更定。其未及者。高丽成宗。易以嘉号。以及关驿江浦。莫不皆然。盖亦王政之一端也。

十二月。立国子监。给田庄。

教曰。学无塾党。才未精硏。其令有司。相得胜地。广营学舍。量给田庄。使之金链为真。玉磨成器。凡在诸儒。尚知予意。

亲祫于太庙。

太庙成。王命儒臣。议定昭穆禘祫仪。至是。亲祫于太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太庙享有常日者。寒食腊。无常日者。幷以四孟月择日行之。祝用玉册竹册。

癸巳十二年春二月。置常平仓于两京十二牧。

教曰。汉志。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价。以年豊歉。行粜籴。民有馀则敛之以轻。不足则散之以重。以千金准时价。金一两直布四十匹。则千金按。此以十六两一斤。为一金。为布六十四万匹。折米十二万八千石。半之为米。六万四千石。以五千石委上京京市。粜籴令大府司宪管出纳。馀五万九千石。分西京及州郡仓十五所。西京委分司宪㙜。州郡委界首官。管之以济贫弱。

三月。定太庙室数。

教曰。殷以十二君为六代。唐以十一帝为九室。晋书云。兄弟旁及。礼之变也。则宜为主立室。不可以室限神。兄弟一行。礼文斯在。宜奉惠定光景兪氏曰。景宜作戴。四主。通为一庙。祔太庙。

冬十月。契丹东京留守萧逊宁。大举来侵。遣侍中朴良柔,侍郞徐煕,崔亮等。将兵御之。

是年五月。西北界女真。报契丹谋举兵来侵。朝议谓其绐我。不以为备。八月。复报契丹兵至。始知事急。分遣诸道军马齐正使。至是。以侍中朴良柔为上军使。内史侍郞徐煕中军使。门下侍郞崔亮下军使。军于北界。以御之。

闰月。王自将至安北府。契丹破蓬山。执先锋尹庶颜。王退次西京。○遣使如契丹营。请和。

徐煕引兵欲救蓬山。萧逊宁声言。大朝既而奄有高勾丽旧地。今尔国侵夺疆界。是用征讨。又移书斯速降款。煕见书。还奏有可和之状。于是。遣礼宾少卿李蒙戬请和。逊宁又移书云。八十万兵至矣。若不出江而降。当须殄灭。宜君臣速降军前。蒙戬问所以来之意。逊宁曰。汝国不恤民事。是用恭行天罚。蒙戬还。王会群臣议之。或言车驾还京。令重臣率军乞降。或言割西京以北与之。自黄州至岊岭。岊音截。岊岭今称慈悲岭。在瑞兴府西六十里。画为封疆。王将从割地之议。开西京仓米。任百姓所取。馀者尚多。恐为敌所资。令散于大同江。徐煕奏曰。食足则城可守战可胜也。兵之胜负。不在强弱。但能观衅而动耳。何可遽令弃之乎。况食者。民之命也。宁为敌资。虚弃江中。恐不合天意。王然而止之。煕又奏曰。自契丹东京。至我安北府。皆为生女真所据。光宗取之。筑嘉州松城等城。今丹兵之来。其志不过取此二城。声言取高勾丽旧地者。实恐我也。今见其兵势大盛。遽割西京以北与之。非计也。且三角以北。亦高勾丽旧地。彼以谿壑之欲。责之无厌。可尽与乎。况割地与敌。诚万世之耻。愿驾还都城。使臣等一与之战。然后议之未晩也。前民官御事李知白奏曰。圣祖创业垂统。洎于今日。无一忠臣。遽欲以土地轻与敌国。古人诗云。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岂可轻割土地乎。王然之。

契丹兵至安戎镇。中郞将大道秀。击破之。

时朝议久不决。逊宁以蒙戬既还。久无回报。遂进攻安戎镇。古址。在今安州西六十里。戎一作仁。中郞将大道秀,郞将庾方。力战破之。逊宁不敢复进。但遣人促降。

徐煕如契丹营。契丹罢兵北还。

王遣和通使阁门舍人张莹。往契丹营。逊宁曰。宜更以大臣送军前面对。莹还。王会群臣问曰。谁能往契丹营。以口舌却兵。立万世之功乎。群臣无有应者。徐煕请行。王出饯江头。执手慰藉而遣之。煕奉国书。至逊宁营。使译者问相见礼。逊宁曰。我大朝贵人。宜拜于庭。煕曰。臣于君拜下。礼也。两国大臣相见。何得如是。往复再三不许。煕怒。还卧所馆不起。逊宁心异之。乃许升堂行礼。于是。煕至营门。下马而入。与逊宁分庭。揖升行礼。东西对坐。逊宁曰。汝国与新罗地。高勾丽地。我所有也。而汝侵蚀之。又与我连壤。而越海事宋。是以来讨。今割地修聘。可无事矣。煕曰。非也。我国。即高勾丽之旧也。故号高丽都平壤。若论地界。上国之东京。皆在我境。何谓侵蚀乎。且鸭绿江内外亦我境。女真盗据其间。顽黠变诈。道途梗涩。甚于涉海。朝聘之不通。女真之故也。若令逐女真。还我旧地。筑城堡通道路。则敢不修聘。将军如以此言。达之天聦。岂不哀纳。辞气慷慨。逊宁知不可强。遂具以闻。契丹主曰。高丽既请和。宜罢兵。逊宁欲设宴以慰。煕曰。本国虽无失道。而致上国劳师远来。上下遑遑。操戈执锐。暴露有日。何忍宴乐。逊宁曰。两国大臣相见。可无欢好之礼乎。固请许之。极欢乃罢。煕留其营七日而还。逊宁赠以驼马锦绮甚多。王大喜。出迎江头。遂罢兵。崔氏曰。逊宁入冦。破蓬山获先锋。大振声威。成宗奔还。将从割国之议。徐煕驳论。欲与一战。即冦准亲征之策也。及奉使不屈。强虏慑伏。终讲和亲。又岂下于富弼之聘虏乎。当时若无徐煕。岊岭以北能保乎。按。先战后和。和可成矣。若望风震慑。徒事讲和。则敌人之操纵凌轹。无所不至。此时若无大道秀之捷徐煕之不屈。则和未必成。而有谿壑难克之患。可为后鉴。

甲午十三年春二月。始行契丹年号。○夏四月。禘于太庙。以戴宗祔。大酺三日。

跻戴宗于第五室。自太祖以下五室。各以功臣配享。大赦。赐文武爵一级。执事者二级。百姓大酺三日。

遣使如契丹。

王遣侍中朴良柔。为礼币使。入觐契丹。告行正朔。乞还俘口。徐煕曰。臣与逊宁。约荡平女真。收复旧地。然后朝觐可通。今才收江内。请俟得江外。修聘未晩。王曰。久不修聘。恐有后患。遂遣之。

六月。遣使乞师于宋。宋不许。

王遣使入宋。乞师以报契丹。时。宋以北鄙甫宁。不宜轻动。但优礼遣还。自是与宋绝。

契丹遣使来聘。

契丹以本国新服。遣崇禄卿萧述管,御史大夫李琬。赍诏来抚谕。王复遣使进妓乐。契丹却之。自是交使不绝。

遣平章事徐煕。筑长兴归化等四城。

是年二月。萧逊宁致书于王。传其主命曰。今信好早通。便于要冲路陌。创筑城池。拟于鸭绿西筑五城。请大王从安北府至鸭江东。计二百八十里。量地筑城。以交通车马。长开贡觐之路。至是。煕率兵逐女真。城长兴归化二镇今皆未详龟郭二州。今龟城郭山。始置鸭绿渡勾当使。以河拱辰为之。昼则出监。夜则入守。女真远屏。不敢草窃。边候稍静。后于诸津。皆置勾当。按。女真据有东北两界已久。猝难驱出。故姑施怀柔之义。通其和贡。欲以捍蔽契丹。然若使契丹大举来侵。则夷情难信。反为其用。因此和好之成。尽逐女真。以鸭绿为界。是计之得也。

乙未十四年春二月。定文臣月课法。

王以业文之士。才得科名。牵务废业。使年五十以下未经知制诰者。翰林院出题。令每月进诗三篇赋一篇。在外文官。自为诗三十篇赋一篇。岁抄。附计吏以进。翰林院品题以闻。按。文臣月课之法。始此。

夏四月。内史侍郞崔亮卒。

亮。庆州人。性宽厚能属文。登第为攻文博士。王在潜邸。引为师友。及即位。遂至大拜。甚协人望。卒。谥匡彬。

五月。改官制。

国初官制。略仿唐制。王即位后。多所创定。至是。大新制作。定内外之官。改御史为尚书省。六官为尚书六部。而选官为吏部。民官为户部。司宪台为御史㙜。崇文馆为弘文馆。内书省为秘书省。司卫寺为卫尉寺。礼宾省为客省。典狱署为大理寺。改定文武堦。文武散阶。初有大匡正匡大丞大相之号。至是。改文阶为开府仪同三司。特进兴禄大夫金紫兴禄大夫。银青兴禄大夫。定武阶为二十九。有骠骑辅国,镇国,冠军,云麾等大将军。中武,将武,宣威,明威,定远,宁远,游骑,游击,耀武等将军。耀武,振威,振武,致果,翊尉,翊麾,宣折,御侮,仁勇,陪戎等校尉副尉。于是。内有省部㙜院寺司馆局。外有牧府州县。官有常守。位有定员。一代之制。始大备矣。

秋九月。分国内为十道。罢牧为军。置十二州节度使。

改开州为开城府。管赤县六畿县七。分境内为十道。曰关内。管杨广黄海等二十九州八十二县。曰中原。管忠清等十三州四十二县。曰河南。管公运等十一州三十四县。曰江南。管全瀛淳马等九州淳州。疑今淳昌。马州。疑益山。四十三县。曰岭南。管尚州等十二州四十八县。曰岭东。管庆金等九州三十五县。曰山南。管晋州等十州三十七县。曰海阳。管罗光静昇贝潭朗等十四州今长兴。古称定州。定静音同。疑是静。六十二县。曰朔方。管春交和溟登等七州六十二县。曰𬇙西。管西京等十四州四县七镇。罢牧为军。置十二州节使。按地理志。改杨州海州。为左右神策。称二辅。广州为奉国军。忠州为昌化军。清州为全节军。公州为安节军。晋州为定海军。尚州为归德军。全州为顺义军。罗州为镇海军。昇州为兖海军。黄州为天德军。庆州及西京。置留守使。以都团炼团炼使刺史观察使。为州府之职。所管州郡共五百八十馀。东国地理之盛。极于此矣。按。韩氏百谦曰。丽初改定州县。而其数与名号。丽志不著焉。纲目云。高丽王建。有二京六府九节度百二十郡。此言丽初也。太祖时有松京西京。新罗有一小京九州百二十八郡。则此因罗旧。而无大变革者也。文献通考云。高丽王居蜀莫郡。蜀莫。松岳之讹。曰开城府。以新罗为东州乐浪号东京。以百济为全州金马郡号南京。平壤为镇州号西京。凡三京四府八牧百十八郡三百九十县三千七百岛。此言显宗时也。显宗置东京于新罗故都。则与松京西京为三京是矣。又置四都护府八牧。则其曰四府八牧是矣。

以郑又玄。为监察御史。

供宾令郑又玄。上封事。论时政七事。忤旨。王以越职言事。欲罪之。徐煕曰。古者谏无官。越职何罪。臣窃位素餐。使官卑者。论政教得失。是臣之罪也。况又玄论事甚切。宜加褒奖。王感悟。擢又玄拜监察御史。赐煕绣鞍厩马酒果以慰之。

遣童子。如契丹学语。

王遣使契丹。献方物。选童子十人。留习其语。

遣使如契丹。请婚。

契丹主。以东京留守驸马萧恒德女许嫁。

筑西北界诸城。

徐煕深入逐女真城。安义,兴化二镇安义。在今龟城府南一百七十里。兴化。在今义州南五十五里。后改灵州。及宣,孟二州。今宣川孟山。

丙申十五年春三月。契丹遣使册王。

契丹遣翰林学士张干忠,正军节度使萧熟葛来。册王为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高丽国王。使至西郊。筑坛传册。王备礼受册。大赦。

遣使如契丹纳币。○夏四月。初铸铁钱。

令重臣诹吉日以行。

定州县事审官。

五百丁以上州四员。三百丁以上州三员。以下二员。

秋七月。郁死于贬所。郁本传。郁精于地理。令询葬县归龙洞。必伏埋。郁卒。询如其言。将伏埋。术士曰。何太忙乎。今泗川县南三十里。有卧龙山。山有陵华峯。即郁葬地。

丁酉十六年秋八月。王如东京。九月。有疾还宫。

乙未。王幸东京。宴群臣。扈从臣僚军士。赐物有差。奇才异能隐处丘园者。命有司搜访以闻。义夫节妇孝子顺孙。旌门赐物。舆地胜览曰。东京老人。史失其名。敬顺王降高丽。隐居不从。成宗幸东京。敕有司。搜访隐滞丘园者。又旌忠孝。老人作诗三篇。献内相王融云。九天光动转星辰。日旆龙旗并海巡。黄叶鸡林曾索莫。烟花今复上园春。闾阎光彩旌忠孝。丘壑喧传访隐沦。纵昔未随周老往。幸今亲睹汉仪新。减所过州县今年田租之半。九月。遂幸兴礼府。今蔚山府。御太和楼。在府西南五里太和津上。宴群臣。捕大鱼于海中。卜云不吉。王遂不豫。还京。

冬十月。王传位于开宁君诵而薨。

戊午。王疾大渐。且无子。召开宁君诵传位。是为穆宗。移御内天王寺。平章事王融请赦。按。融史无传。未考。能文章累知贡举。一时高文大册。咸出其手。王曰。死生在天。何至释有罪。枉求延命乎。且继我者。何以布新恩。不许遂薨。在位十六年。寿三十八。王天资严正。器宇宽洪。即位之初。深纳崔承老之言。一代制作。粲然可观。谥文懿。庙号成宗。李氏齐贤曰。成宗立宗庙定社稷。赡学以养士。覆试以求贤。励守令赍孝节。每下手札。辞旨恳恻。以移风易俗为务。观承老之书。悦而绎之。去浮夸务笃实。以好古之心。求新民之理。行之无倦而戒其欲速。躬行心得而推己及人。齐变至鲁。鲁变至道。可冀也。未老而树继嗣。为国家之虑长矣。临绝而惜肆赦。达死生之理明矣。所谓有志而可与有为者。呜呼贤哉。

葬康陵。在南郊。

文德王后刘氏。光宗之女。冒外姓。初适太祖孙弘德院君圭。成宗纳以为妃。按。后立薨葬。史阙。崔氏曰。配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成宗守文之主。而纳妃有惭德。所谓刘后者。于己为堂姊妹。讳称外姓。其失一也。尝适宗室。纳以为妃。其失二也。尊崇失身者。为宗庙主。其失三也。一举而三失焉。后嗣遂绝。良有以也。

诏明经十举不第者。脱麻。

科举之有恩例。始此。

十一月。遣使如契丹。告嗣位。

自后遂以为例。

十二月。赦。赐酺。

王御威凤楼。赦褒孝顺。洗痕累救疾痛。放三年役。除一年租。恤耆耉。蠲欠负。放逋悬。仍赐内外大酺。

尊母皇甫氏。为王太后。同听政。以金致阳为阁门舍人。

致阳。太后外族。性奸巧。尝诈祝发。出入千秋宫。颇有丑声。成宗杖配远地。至是。召授阁门通事舍人。千秋宫。太后所居也。时号千秋太后。

契丹遣使来贺千秋节。

王迎命。告于成宗柩前。后。契丹复还成宗纳币之物。

戊戌穆宗宣让王讳诵。字孝伸。成宗长子。母献哀太后皇甫氏。元年夏四月。祔成宗于太庙。

以文德王后刘氏祔。初以侍中崔承老,太师崔亮配。后以贞宪公李梦游,章威公徐煕,内史令李知白。追配。

赦。○秋七月。大保内史令徐煕卒。

煕性严恪有威仪。尝从成宗幸西京。王欲微行。煕上䟽谏。止。赐鞍马以赏之。后王又幸海州。王幸煕幕。煕曰。臣之幕。非君所临也。命进酒。煕曰。臣之酒不敢献也。成宗乃坐幕外。进御酒共飮而罢。煕患疾在开国寺。成宗驾幸问疾。以数千石施寺。凡所以祈命者无不为。至是卒。年五十七。赙布千匹。他物称是。谥章威。

改西京曰镐京。○冬十二月。改定田柴科。

改定文武两班及军人。用官职阶级。自一品至九品。分为十八科。其第一科田百结柴七十结。递降至十八科。田二十结。科外给田十七结。以为常式。

贡士金成积。入宋登第。

己亥二年秋七月。作真观寺。

为太后愿刹也。古基。在开城府南龙首山。

冬十月。王如镐京。按。还宫月日。史阙。下并同例。

赦罪辜问耆老。除镐京一年租。所过州县半之。

契丹遣使。加册王。

册为尚书令。

日本人来投。

日本人道要弥刀等二十户来投。处之利川郡。

遣使入朝于宋。

吏部侍郞朱仁绍。奉使如宋。帝特召见。仁绍自陈国人思慕华风。为契丹劫制之状。帝赐诏遣还。

按通考。诵立。遣兵校徐远来候。朝廷德音。远久不至。咸平三年。其臣吏部侍郞赵之遴。命牙将朱仁绍。至登州侦之。州将以闻。上特召见仁绍。仁绍因陈国人思慕皇化。为契丹羁制之状。乃赐诵钿凾诏。令还。

庚子三年冬十月。作崇教寺。

为愿刹也。古基。在开城府南部欢喜坊。

辛丑四年冬十一月。王如中原府。

王欲巡省风俗。遂幸中原。宴群臣。肆赦。所历州郡。赐物有差。

以韩彦恭为侍中。

壬寅五年夏四月。亲飨太庙。加上先王先后徽号。○五月。作六卫军营。

备置职员将帅。王又以卫士劳役于㙜池佛寺之役。下令蠲除杂役。

六月。耽罗山开。

山开四孔。赤水涌出。五日而止。其水皆成瓦石。

秋七月。听民交易。任用土宜。

时。全用钱币。禁麁布。民颇患之。侍中韩彦恭上䟽言。欲安人而利物。须仍旧以有恒。今继先朝而使钱。禁用麁布以骇俗。未遂邦家之利益。徒兴民庶之怨嗟。于是。王下教。令茶酒食味等诸店。依前使钱。百姓私相交易。任用土宜。

癸卯六年春正月。命三京十道荐士。

王虑内外学官之教渐惰。下教三京十道管内。有才学者。逐年荐举。勿坠恒䂓。文儒医卜之辈。博士师长。奖劝生徒有勤劳者。录名申闻。

二月。下教求言。

教略曰。今上自台辅。下至庶僚。曾无謇谔。但有巧谀。呜呼。言而不用。予宜自惭。危而不扶。谁任其咎。京官五品以上。各上封事。陈药石之辞。

以金致阳。为右仆射兼三司事。

致阳不数年。贵宠无比。骤迁至右仆射。百官予夺。皆出其手。亲党布列。势倾中外。起第至三百馀间。台榭园池。穷极美丽。日夜与太后游戯。无所畏忌。立祠洞州。今瑞兴。额曰星宿寺。又于宫城西北隅。立十王寺。其图像奇怪难状。潜怀异志。以求阴助。凡器皿皆铭其意。其锺铭曰。当生东国之时。同修善种。后往西方之日。共证菩提。王常欲黜之。恐伤母志。不敢也。崔氏曰。昔文姜得罪于鲁。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大失子道。故屡书示贬。圣人所以断之大义如此。穆宗徒知区区顺母之志。而不知断以春秋之大义也。

太后皇甫氏。逼大良君询为僧。

初。询之生也。成宗为择姆养之。询至二岁。姆尝诲之曰爷。一日成宗召见。姆抱而入。询仰视成宗。呼云爷。上王膝扪衣。又呼爷。成宗泫然曰。此儿深慕父也。遂送泗水以归郁。郁卒。询还京。封为大良院君。至是。太后与金致阳。有私生子。欲以其子嗣王位。忌询地逼。强令祝发出家。年十二。询初寓崇教寺。后居三角山神穴寺。太后潜遣人谋害。寺有老僧。穴地室中匿之。而上置卧榻。以防不测。世家。王初寓崇教寺。有僧梦见大星陨寺庭。变为龙。又变为人。即王也。由是众多奇之。在神穴寺。题溪水曰。一条流出白云峰。万里沧溟去路通。莫道潺湲岩下在。不多时日到龙宫。咏小蛇曰。小小蛇儿达药栏。满身红锦自斑斓。莫言长在花林下。一旦成龙也不难。又梦鸡鸣砧响之异。释者谓即位之兆。

按通考。咸平六年。诵使户部郞中李宣来谢恩。且言晋割燕蓟。以属契丹。遂有路趣玄菟。屡来攻伐。求取不已。乞王师屯境。遂制诏书优答之。此不见本史。

甲辰七年春三月。改定科举法。

先是。每春二月试取。秋冬放榜。至是。定以三月开场锁闱。贴礼经十条。明日试诗赋。越一日试时务策。至十日定奏科第。及开锁。其明经以下诸业。上年十月毕选。与进士同日放榜。

夏六月。侍中韩彦恭卒。

彦恭。湍州今长湍人。聦敏好学。遇事直言。王尝幸平州。今平山。日暮寒甚。驻辇道傍。酣飮不行。彦恭进曰。臣等醉饱。奈军士何。王嘉之。赐貂裘。促驾入行宫。卒。谥贞信。

冬十一月。王如镐京。○是岁。宋及契丹。为澶州之盟。

乙巳八年春正月。东女真冦边。

冦登州。烧州镇部落三十馀所。遣将御之。

三月。汰外官。

罢观察使,都团炼,团炼,刺史等官。惟置十二节度四都护按地理志。成宗时置安东,安南,安北,安边四都护府。安东金州今金海。安南朗州今灵岩。安北宁州今安州。安边和州今永兴。东西北界防御镇使县令镇将。

以宋人周伫。为拾遗。

伫。宋温州人。随商舶来。学士蔡忠顺。知其有才。密奏留之。受礼宾注簿。不数月。除拾遗。遂掌制诰。

丙午九年春二月。开仓赈民。

王谓有司曰。比年秋糓不登。百姓艰食。自癸卯以来。贡赋未纳者。并除之。其有绝食无糓种者。开仓赈给。

夏四月。令举才堪治民者。

王患州县乏人。诏文班常参以上。各举才堪治民者一人。视所举当否。以赏罚之。

六月。震天成殿鸱吻。赦。

王忧惧责己。肆赦。孝顺义节。并加恩赏。文武增级。减今年税布之半。幷蠲甲辰年前逋欠租税。

彗星见。

丁未十年春二月。契丹遣使加册王。

契丹遣耶律延贵来。加册王为守义保邦推诚奉圣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尚书令兼政事令,上柱国。食邑七千户。食实封七百户。

作真观寺九层塔。○秋七月。平章事韩蔺卿等。有罪流之。

庆州人融大。诈称新罗元圣王远孙。认良民五百馀口为奴婢。赂宫人金氏,及蔺卿,吏部侍郞金诺为援。御史㙜奏请罪之。王怒。流蔺卿于杨州。诺于海岛。金氏有宠于王。号邀石宅宫人。罚铜百斤。闻者贺之。

飨老。○冬十月。王如镐京。○镐京地震。○有山涌于耽罗海中。

山之始出也。云雾晦冥。地动如雷。凡七昼夜始开霁。山高可百馀丈。周围可四十里。无草木。烟气羃其上。望之如石硫黄。遣太学博士田拱之。图形以进。谓之瑞山。兪氏曰。昔在唐武后朝。有山涌于平地。谓之庆山。时有上书言阴盛之致。此诚至言也。穆宗之时。千秋太后。淫泆于上。大乱将作。而山涌之异。与则天之世相符。则天之警之也深矣。方且上下恬然。国欲不乱。得乎。

戊申十一年冬十月。王如镐京。还宫月日史阙。○以庾行简。为阁门舍人。

行简。姿美丽。王嬖爱有龙阳之宠。每宣旨。必先问而行。由是。怙宠骄蹇。轻蔑百僚。近侍视之如王。又有刘忠正者。本渤海人。无他技能。亦甚宠于王。王尝以水房人吏。分属二人。驺从僭拟无极。

己酉十二年春二月。王幸崇教寺。暴风折御伞柄。○千秋殿灾。王有疾不听政。

壬申。王御详政殿观灯。大府油库火。延烧千秋殿。王见殿宇府库煨烬。悲叹成疾。不听政。宰臣刘瑨,崔沆,蔡忠顺。直宿银㙜。嬖臣刘忠正,庾行简。直宿于内。将军庾方等。并入内直宿。闭诸宫门戒严。仍设救命道场于长春乾化二殿。兪氏曰。千秋太后。淫泆自恣。欲以致阳之子为君。则是将剿绝丽祚矣。天用震怒。火其所居之殿。其谆谆示警之意至矣。使穆宗惕然奋发。诛殛致阳。早定继嗣。以应天心。康兆虽凶逆。将何名而称兵乎。计不出此。顾乃悲叹成疾。岂天夺其魄而促之亡乎。噫。

金致阳谋作乱。王密召给事中蔡忠顺等。迎大良君询于神穴寺。

王累日不豫。常居于内。厌见群臣。庾行简等。居中用事。宰臣震恐。请入寝问疾。不许。一日。王召蔡忠顺入内。辟左右密语曰。寡人疾渐就平。闻外间有窥觎者。卿知之乎。对曰。臣试闻之。未得其实。王取枕上一封书与之。乃知银㙜事刘忠正所上也。言右仆射金致阳。觊觎非望。遣人致遗。深布腹心。仍求内援。王又取一封书示之。乃大良君询所上也。云奸党遣人围逼。兼遗毒酒。愿圣上怜救。忠顺见毕奏曰。势急。宜早图之。王曰。朕疾渐危笃。朝夕入地。太祖之孙。惟大良院君在。卿与崔沆。素怀忠义。宜尽心匡救。使社稷不属异姓。忠顺出以语沆。沆曰。上意如此。社稷之福也。沆等遂密与忠正。定议迎询。忠顺等。荐宣徽判官皇甫兪义。志存社稷。遂使兪义迎之。又恐军校多则行必迟。恐奸党先图。请遣十馀人。径往迎来。王然之曰。可亟遣。不可缓也。予欲亲禅。若予疾瘳。如成宗封朕故事。朕无子而继嗣未定。众心摇动。是吾过也。宗社大计。无过于此。卿等其各尽心。王遂泣下。忠顺亦泣。王命忠顺。草与询书。亲自硏墨曰。意忙不觉劳也。其书曰。自古国家大事。预有定分。则人心乃定。今予寝疾。奸邪窥觎。以名分未定故尔。卿。太祖嫡孙。寡人未至大期。得面付宗社。没无遗恨。若有馀龄。则使处东宫。以定群心。时。庾行简不欲迎立。王虑事泄。戒忠顺勿令行简知之。以书授兪义。往迎于神穴寺。

征西北面都巡检使康兆入卫。兆遂引兵犯阙。

王以殿中监李周祯附致阳。权授西北面巡检副使。即日发遣。仍征康兆入卫。兆闻命即行。至洞州龙泉驿。在今瑞兴县西南二十馀里。有细人魏从政崔昌者。曾坐事怨朝廷。常欲构乱。遂绐兆曰。主上疾笃。太后与金致阳。谋夺社稷。忌公在外握重兵。矫命征召。足下速还本道。举义兵。保国全身。时不可失。兆以为王已薨。朝廷悉被致阳诖误。便还营。太后忌兆来。遣内臣守岊岭。使遏行人。兆与副使吏部侍郞李铉云等。领甲卒五千。至平州。始知王未薨。丧气垂头。良久。业已不可中止。遂决意废立。以诛金致阳,庾行简。迎立大良君为名。不知王已迎询。遣人迎之。

二月。大良君询。至自神穴寺。康兆立询为王。废王为让国公。寻弑之。太后奔黄州。

戊子。兆兵入京。兆奏请王出御龙兴寺名。在归法寺侧。归法寺。俟扫荡奸党。然后迎入。己丑。日色如张红幕。李铉云率兵。入迎秋门大噪。王惊惧。执庾行简。送兆所。时。省中直宿官中郞将河拱辰,卓思政。皆奔于兆。兆至大初门。距胡床。崔沆出自省。兆起揖。沆曰。古有如此事乎。兆不应。于是。兵士阑入。王知不免。与太后号泣。率宫人小竖及蔡忠顺刘忠正等。出御法王寺。在松岳下。兆坐乾德殿御榻下。军士呼万岁。兆惊起跪曰。嗣君未至。是何等声耶。俄而皇甫兪义等。奉询至。即位于延宠殿。是为显宗。兆遂废王为让国公。使通事舍人傅岩等守王。惟崔沆等数人侍从。既而遣兵。诛金致阳,庾行简等七人。流其党及太后亲属李周祯等三十馀人于海岛。放王及太后于忠州。王使崔沆请马于兆。送一匹。又于人家取一匹。王及太后乘之。出自宣仁门。至归法寺。解御衣换食而进。兆召还沆等。王谓沆曰。但愿归老于乡。卿可奏新君。且善辅佐。王亲为太后。奉膳执鞚。行至积城县。兆遣尚药直长金光甫进毒。王不肯飮。光甫谓随从中禁安霸曰。兆言若不能进毒。可令中禁军士行大事。以自刃报。不尔。吾与若属俱族矣。是夜霸等弑之。以自刎闻。取门扇为棺。权厝于馆。王在位十二年。寿三十。兆使人以县仓米作饭祭之。太后逊于黄州。王性沉毅。有人君之度。善射御。嗜酒好猎。不留意政事。信狎嬖幸。以及于祸。逾月火葬于县南。陵曰恭陵。谥宣灵。庙号愍宗。臣民莫不痛愤。而新君未之知。至契丹问罪然后始知之。李氏齐贤曰。庆父犯礼于鲁。不韦嫁祸于秦。齐桓尸姜。始皇轘毐。何救万世之耻哉。穆宗不戒覆车之辙。防闲于初。子母俱罹其殃。社稷几至于亡。呜呼。宣让之不幸也。抑非不幸也。按。询之立。穆宗之意也。询之应召而来也。虽冦乱纵横。当问王所在。亲承其命。则受授甚正而今此之来。未尝一问王之所在。汲汲然先自即位。兆虽弑王。而询之与闻必矣。史云新君未之知。至契丹问罪然后始知之。其果成说乎。

罢中枢院。置中㙜省。康兆自为使。以李铉云为副使。

初。成宗置中枢院。后分为银台及南院北院。分掌机务。至是罢之。置中㙜省。以三官机务悉归之。以康兆为使。李铉云副之。蔡忠顺直中㙜。

遣使如契丹。告嗣位。○罢教坊。毁阆苑亭。

罢教坊。放宫女百馀人。毁阆苑亭。放珍禽奇兽龟鱼之类。亭即千秋太后所创。与金致阳纵游处也。

三月。以柳允孚为门下侍中。柳邦宪为门下侍郞平章事。康兆自为吏部尚书参知政事。○始筑京都罗城。

姜邯赞请之也。

夏四月。追谥考妣及祖母。

追尊父郁。为安宗孝穆王。陵曰乾陵。妣皇甫氏为孝肃太后。即景宗宪贞王后也。陵曰元陵。又尊祖母金氏。为神成太后。陵曰贞陵。

赦。○五月。立成宗女为王后。称金氏。

是为元贞王后。后又纳成宗女。称常春殿姓崔氏。是为元和王后。

六月。东北界蝗。○秋七月。教文官常参以上。极言时政得失。○以翰林学士崔沆。为师傅。

沆。彦㧑之孙。成宗嘉其才擢用。前王时尤倚重。政无大小。必与图议。至是。王下教曰。王者。父事三老。兄事五更。所以藉贤辅德也。崔沆明识高才。可授政堂文学。以为寡人师傅。

八月。门下侍郞柳邦宪卒。

邦宪。全州人。性仁恕。虽在仓卒。未尝疾言遽色。长于儒学。不事生业。前王朝为谏官。或责以不言。徐对云。讦以为直。非吾所取。谥贞简。

冬十月。以韦寿馀为门下侍郞平章事。陈𬱖为内史侍郞平章事。○十二月。恒雾。

自九月恒雾。至是。王下教责躬。申戒百僚。

庚戌显宗元文王讳询。字安世。太祖第八子。安宗郁子。母孝肃王后皇甫氏。元年春闰二月。复燃灯会。

国俗。自王宫国都以及乡邑。正月望燃灯二夜。成宗以不经废之。至是。复以二月望行之。

造戈船。

时。东藩海贼。侵掠东海。命造戈船七十五艘。泊镇溟口废县。在今德源府南二十四里。以备之。

夏四月。科举除时务策。○五月。流郞中河拱辰,柳宗于海岛。

先是。尚书郞中河拱辰。尝从事东西两界。擅发兵击东女真。见败。和州今永兴防御郞中柳宗恨之。会女真九十五人来朝。至和州馆。宗尽杀之。故幷坐流。女真亦诉于契丹。契丹主谓群臣曰。康兆弑君大逆也。宜发兵问罪。

按续纲目。大中祥符三年。契丹主隆緖。谓群臣曰。康兆弑君诵而立询。因而相之。大逆也。宜发兵问其罪。群臣皆曰可。萧敌烈曰。国家连岁征讨。士卒刓弊。况今年谷未登。岛夷小国。城垒完固。胜不为武。万一失利。恐贻后悔。不如遣一介之使。往问其故。彼若伏罪则已。不然。俟岁豊举兵。不晩。不听。

秋七月。契丹遣使来。问前王之故。○八月。遣使如契丹。请修好。○冬十月。康兆自为行营都统使。出屯通州。

兆自为都统使。李铉云,张延祐副之。安绍为都兵马使。卢颋副之。崔贤敏,李昉,朴忠淑为左右中三军兵马使。崔士威为统军使。率兵三十万。军于通州。今宣川古治在府北六十二里。以备契丹。

契丹遣使来告兴师。○遣使如契丹请和。

时。契丹将发兵。朝廷大惧。连遣使乞好。契丹主不听。并拘之。前后被拘者。陈迪,尹馀,金延保,王佐暹,白日昇,李礼均,王同颖等凡十馀人。

十一月。契丹遣使来告亲征。○复八关会。

八关会废几三十年。至是。政堂文学崔沆。请复之。崔氏曰。燃灯八关。即释氏诞妄之教。成宗知其不经而废之。今复首。举行之。当是时。乱贼内讧。强冦外炽。王能励精勤政。则奔窜之辱。庶可弭矣。顾乃汲汲于张皇释教。岂不为初政之大累乎。

契丹主自将到通州。执康兆诛之。

辛卯。丹主自将步骑四十万。号义军天兵。渡鸭绿江。围兴化镇。都巡检使杨䂓,镇使郑成,副使李守和,判官张颢等。婴城固守。丹主获我国人。赐锦衣授箭封书。以兵百馀人。送至城下谕降。其书曰。朕以前王诵。服事朝廷。其来久矣。今逆臣康兆。弑君立幼。故亲率精兵。以临国境。汝等擒康兆送驾前。便即回兵。不然。直入开京。杀汝妻孥。癸巳。又敕谕之。李守和等。上表陈谢。以示不降之意。甲午。丹主以锦衣银器等物。赐镇将。仍敕归款。乙未。守和又回表云。昨奉诏泥。辄陈心石。望赐泣辜之惠。切祈解网之仁。丹主知其不降。仍更传旨慰谕之曰。汝等抚安百姓以待之。丁酉解围。以二十万兵。屯麟州在今义州治南三十五里南无老代。今未详。以二十万兵。进至通州。移军铜山下。今铁山。先是。康兆,崔士威等。分军为三道。出龟州今龟城北。与契丹战败绩。引兵出通州城南。分军为三。隔水而阵。一营于州。据三水之会。兆居其中。一营于近州之山。一附城而营。兆以剑车排阵。丹兵至。合攻之。无不摧靡。兆遂有轻敌之心。与人弹碁。己亥。契丹先锋耶律盆奴及耶律敌鲁。击破三水砦。镇主告丹兵至。兆不信曰。如口中之食。少则不可。宜使多入。再告曰。丹兵已多入。兆惊起曰信乎。恍惚若见前王立其后。叱之曰。汝奴休矣。天伐讵可逃乎。兆即脱鍪长跪曰。死罪死罪。言未讫。丹兵已至。缚兆𮖐以毡。载之以去。李铉云,卢戬,卢𫖮,杨景,李成佐等。皆被执。卢颋,徐崧,卢济皆死。三军大乱。丹兵乘胜。追奔数十里。斩首三万馀级。所弃粮饷铠仗。不可胜计。丹主解兆缚问曰。汝为我臣乎。对曰。我是高丽人。何为汝臣。再问对如初。剐而问。亦对如初。问铉云。对曰。两眼已瞻新日月。一心何忆旧山川。兆怒蹴铉云曰。汝是高丽人。何有此言。

将军金训等。败契丹兵于缓项岭。在今定州西十五里。今称当安岭。

丹兵既克兆军。长驱而进。左右奇军将军金训,金继夫,李元,申宁汉等。伏兵于缓项岭。皆执短兵。突出击之。丹兵少却。

契丹遣降将卢戬。谕通州。中郞将崔质等拘之。

丹主使戬等。持檄至通州谕降。城中皆惧。中郞将崔质,洪淑。投袂而起。执戬等。乃与防御使李元龟等。闭门固守。众心乃一。按。忠宣王以卢戬有功。与河拱辰,杨规等子孙。同为录用。则必有勋劳。而史无文也。

十二月。契丹兵至郭州。守将赵成裕,安北都护朴暹。弃城走。契丹进陷肃州。

庚戌。丹兵入郭州。防御使赵成裕夜遁。右拾遗乘里仁,将军大怀德,申宁汉,郞中李用之,简英彦皆死。城遂陷。契丹留兵六千馀守之。壬子。丹兵至清水江。今清川江。安北都护府使朴暹。弃城遁。州民皆溃。甲寅。丹兵遂陷肃州。

陨星于郭州。○中郞将智蔡文,都巡检使卓思政。败契丹兵于西京。僧将法言死之。

初。王闻丹兵至。遣中郞将智蔡文。将兵镇和州。以备东北。及康兆败。命移兵援西京。蔡文即与军容使崔昌。进次刚德镇。今成川。契丹以卢𫖮乡导。与丹人刘经。赍书入西京谕降。副留守元宗奭。与僚佐议降。蔡文等闻之。驰入西京。昌讽宗奭。执𫖮等固守。宗奭不从。昌与蔡文谋。遣兵城北。候𫖮等还。掩杀之。取其降表焚之。时。城中疑贰。蔡文出屯城南。会。东北界都巡检使卓思政。引兵至。遂与蔡文。合军复入城。时。王以三军败衄。州郡陷没。上表请朝。契丹主许之。遂禁俘掠。以马保佑为开城留守。王八副之。遣乙凛。将骑兵一千。送保佑等。乙卯。丹主又使韩杞。以突骑二百。至西京北门。问卢𫖮等不还之故。且令留守官僚。来听指谕。思政与蔡文。谋遣麾下郑仁等。将骁骑百人。突出击斩杞等百馀人。馀悉擒之。无一人还者。思政又以蔡文为先锋。出与乙凛战。乙凛保佑败走。于是。城中人心稍安。思政还入城。蔡文出屯慈惠寺。丹主复遣乙凛击之。势甚盛。丙辰。蔡文与思政僧法言。率兵九千。迎击于林原驿在今平壤府北二十里南。斩首三千馀级。法言死之。

契丹主围西京。卓思政弃城走。赵元,姜民瞻等。收兵城守。

丁巳。蔡文复出战。丹兵败走。于是。城中竞出逐之。至马滩。在今平壤府东四十里。丹兵回军击败之。遂进军围城。丹主次于城西佛寺。思政惧。绐将军大道秀曰。君自东门。吾自西门出。前后夹击。蔑不胜矣。遂以麾下兵夜遁。道秀出东门。始知见绐。又力不可敌。遂率所部。降于契丹。诸将皆溃。城中汹惧。己未。统军录事赵元,隘守镇在今高原将姜民瞻。莫知所措。乃共祷神祠。得吉兆。于是。众推元为兵马使。收散卒。闭城固守。

巡抚使杨䂓。歼契丹兵于郭州。

先是。契丹主。诈为康兆书。送兴化镇谕降。杨䂓曰。我受王命而来。非受兆命。不降。至是。自兴化镇。率兵七百馀人。庚申至通州。收兵一千。辛酉入郭州。击契丹所留兵。悉斩之。徙城中男女七千馀人于通州。

契丹主攻西京不拔。解围而东。

时。西京神祠。旋风忽起。契丹军马皆溃。人谓得神助。

迁显陵。奉梓宫于香林寺。在负儿岳。疑今三角山。○召还河拱辰,柳宗。

以冦深故也。

王南奔。次昌化县。

辛未。智蔡文自西京奔还。奏军败状。群臣议降。礼部侍郞姜邯赞独曰。今日之事。罪在康兆。非所恤也。但众寡不敌。当避其锋。徐图兴复耳。遂劝王南行。蔡文曰。臣虽驽怯。愿在左右。庶效犬马之劳。王嘉之。赐酒食。壬申夜。王与后妃及吏部侍郞蔡忠顺等禁军五十馀人。出京城。癸酉。至积城县丹枣驿。在今积城县西四里。武卒坚英。谋乱将犯行宫。蔡文射却之。至南山。贼遮道突出。蔡文又射却之。至昌化县。今杨州属县。县吏构乱。使人传呼曰。河拱辰将兵至。欲擒蔡忠顺,金应仁等。应仁等皆遁。惟蔡忠顺,周伫等数人留侍。至夜。贼又逼行宫。从官嫔御皆亡匿。惟玄德,大明二王后及侍女二人。近臣数人。蔡文随机应变。贼不敢近。及晓。蔡文请二后先自北门出。手执王马鞚。间行入道峯寺。道峯山。在今杨州府南三十里。贼不之知。蔡文奏曰。去夜贼疑非拱辰。即还昌化踪迹之。适拱辰,柳宗。被召赴行在。蔡文诘之。果非拱辰所为也。拱辰路见中军判官高英起。败军南走。与之俱来。遂搜得昌化贼。杀之。

遣尚书郞中河拱辰。奉表如契丹营。

甲戌。王次杨州。拱辰奏曰。契丹本以讨贼为名。今已得康兆。遣使请和。彼必班师。王命太史筮之。得干之蛊。曰吉。世家太史奏曰。干为君为父。乾健则无所不通。九五曰利见大人。蛊之为卦。尊者在上。卑者在下。此以下事上之象。遂遣拱辰,户部员外郞高英起。奉表往丹营。行至昌化。拱辰以表授郞将张旻等。先往军前。告曰。国王固愿来觐。弟惧兵威。又因内难。出避江南。遣臣拱辰等。陈达事由。拱辰等亦惶惧不敢进。请速收兵。旻等未至。契丹先锋。已至昌化。拱辰具陈前意。丹兵问国王安在。拱辰曰。今向江南。不知所在。又问远近。答曰。江南太远。不知几万里。追兵乃还。

辛亥二年春正月。契丹主陷京城。王次广州。

乙亥朔。契丹主入京城。焚烧太庙宫阙。民屋皆尽。是日。王次广州。

王次砺阳县。授玄安之等十六人。为中尹。

王在广州。失玄德,大明二后所在。令智蔡文寻之。至饶呑驿今未详奉还。王喜。为留三日。戊寅发广州。次鼻脑驿。今未详。扈从将士。皆托寻妻子四散。蔡文恐昏夜有奸贼窃发。奏请为帜。分插将士冠以辨。从之。己卯。至阳城县。吏皆遁。柳宗,金应仁等。请遣二后。各归其乡。除扈从将卒。令往东边备急。王以问蔡文。蔡文大哭曰。今君臣失道。横罹祸殃。播迁如此。正当动由仁义。以收人心。弃王后以求生。其可忍乎。王曰。将军言是也。遂行。过蛇山县。今稷山。蔡文见群雁下田。欲慰悦王心。跃马而前。雁惊飞。翻身仰射。应弦而堕。王大悦。蔡文下马。取雁进曰。有臣如此。何忧盗贼。王大笑慰奖。至天安府。宗应仁等皆逃。辛巳。次励阳县。今洪州属县。将卒有离心。蔡文奏曰。圣祖统合之时。有功者虽小必赏。况今涉险艰。要得众心。宜先懋赏。王从之。授玄安之等十六人。为中尹。

王次长谷驿。全州节度使赵容谦作乱。王遂南幸。

壬午。王至参礼驿。今属全州。全州节度使赵容谦。野服迎驾。夜宿长谷驿。今未详。容谦谋欲止王。挟以号令。与转运使李载,巡检使崔檝,殿中少监柳僧虔。以白帜插冠。鼓噪而进。智蔡文。使人闭门坚守。贼不敢入。蔡文登屋问曰。汝等何得如是。柳僧虔来否。贼曰。来矣。又问汝为谁贼。曰。汝亦为谁。蔡文答以他语。贼曰。智将军也。蔡文认其声曰。汝是亲从马韩兆也。仍以王命召僧虔。僧虔曰。汝不出。吾不敢入。蔡文出门呼僧虔。引至王前。僧虔泣奏曰。今日之事。容谦所为。臣不知也。请奉旨召容谦来。王许之。僧虔出遂逃。王命侍臣良叶。召容谦载既至。诸将欲杀之。蔡文呵止之。使二人牵大明宫主马而行。既而遣还全州。王遂南幸。

契丹兵退。

河拱辰等。至丹营乞班师。丹主许之。遂留拱辰等。扈从诸臣。闻其被执。皆惊惧散走。乙酉。契丹兵退。

王入罗州。

丁亥。王逾芦岭在今长城府北三十里。即要害之地。入罗州。庚寅夜。候人误报丹兵至。王大惊。走出外。智蔡文奏曰。大驾夜行。百姓惊扰。愿还行宫。蔡文遂出诇之。通事舍人宋均彦等。赍契丹前锋元帅书。及河拱辰奏状而来也。元帅书。行朝臣僚。无解契丹字者。莫晓其意。

龟州别将金叔兴。邀击契丹。大败之。

丹兵引归。辛卯。金叔兴与中郞将保良。击斩万馀级。

杨规邀击契丹。连战败之。

壬辰。规掩击丹兵于无老代。斩二千馀级。夺被虏男女三千馀人。癸巳。又战于梨树。未详。追至石岭。未详。斩二千五百馀级。夺被虏千馀人。丙申。又战于馀里站。未详。斩千馀级。夺俘虏千馀人。是日三战皆捷。

王还发罗州。次全州。○杨规,金叔兴。及契丹主。战于艾田。败绩死之。

壬寅。规与叔兴。复邀击丹前锋于艾田。在孟山。斩千馀级。俄而契丹主大军至。规与叔兴。终日苦战。兵尽矢穷。俱陷阵死。规以孤军。旬月之间凡七战。所杀丹兵甚众。夺被虏人三万馀口。駞马器械。不可胜数。

契丹主还渡江。镇使郑成。追击败之。悉复诸降城。

丹兵为诸将钞击。又因大雨。駞马疲乏。甲仗皆失。癸卯。丹主渡鸭绿江引去。镇使郑成追之。及其半渡。尾击之。溺死者甚众。诸降城皆复之。

按通考。高丽传曰。先是。契丹袭高丽。遂筑六城。曰兴元,铁州,通州,龙州,龟州,郭州。于境上以为己邑。遣使求六城。询不许。遂举兵奄至其城下。焚荡宫室。剥劫居人。询徙居昇罗州以避之。兵退。乃遣使请和于契丹。契丹坚以六城为辞。自是调兵守六城。与女真设奇。邀击杀戮殆尽。按。六城事。与本史稍异。○又曰。于鸭绿江东筑城。与来远城相望。跨江起桥。潜兵以固新城。○又契丹传曰。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将伐高丽。命所部南北大王,皮室,乙室,频毕,太师,奚,室韦,黑水女真等。贼车二千乘。凡调发。先下令使自办兵器駞马糗粮。故其抄略所得。不补所失。又索境内汉口有罪者配军。民皆嗟怨。十月。遣使宋。告征高丽。十一月。虏主自辽阳。亲伐高丽。大为高丽败覆。帐族卒乘。罕有还者。官属战没太半。乃令幽蓟。选士人以补其乏。

罢中㙜省。复置中枢院。○以蔡忠顺为秘书监。周伫为中枢直学士。朴暹为司宰卿。

暹自安北遁还京都。挈家往籍乡务安县。道逢车驾。从至罗州。已而辞归。又闻兵退复来。乃有是命。时议讥之。按。文宗六年制曰。显宗时。朴暹负绁扈从。克著勤劳。终始一节。以安社稷。可图形阁上。据此则暹亦有功矣。

二月。王次公州。纳节度使金殷傅女为妃。

初。王之南幸也。公州节度使金殷傅。迎于熊津。献衣带土物。在巴山驿。今未详。御厨阙膳。殷傅进膳。分供朝夕。王嘉之。至是。还次公州。纳其长女为妃。称延庆宫主。是为元成王后。后殷傅更纳其第二第三女为妃。第二妃称延德宫主。是为元惠王后。第三妃即元平王后也。

赠杨规,金叔兴官。赐智蔡文田。

王怜规,叔兴之忠。赠规工部尚书。叔兴将军。赐规妻洪氏粟百硕。叔兴母李氏粟五十硕。岁以为常。亲制教赐之。授规子带春校书郞。以智蔡文忠勤。下教褒美。赐田三十结。

王次青州。设燃灯会于行宫。

丁巳。幸青州。己未。设燃灯会。是后例以二月望行之。

王还京。

庚申。发青州。丁卯。王还京都。论功行赏。赠战亡诸臣卢颋等官。赐其家米布有差。又命有司。收瘗中外战死骸骨。祭之。

三月。以刘瑨为内史侍郞平章事。赵之遴,崔士威。参知政事。

王下教曰。语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将焉用彼相。书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朕自叨缵服。备历艰危。夙夜兢愧。思免厥愆。卿等勉辅不逮。且无面从。之遴。白州人。虽有吏干。性嗜酒娱乐。时以朋比干没讥之。未几卒。

夏四月。旱。

以久旱。祷雨于宗庙。移市肆。禁屠宰。断伞扇。审狱恤穷。

遣使如契丹。

谢班师也。是后。使价不绝。

置迎宾会仙馆。

时。宋契丹女真南蛮诸商。往来络绎。故置二馆。以待诸国使者。

六月。以姜邯赞。为翰林承旨。○秋七月。以崔士威。为西北面行营都统使。○八月赵容谦等。除名支配。

刑部奏。赵容谦,柳僧虔,李载,崔檝,崔成义,林卓等。当南幸之时。惊动行宫。请除名支配。从之。

流康兆党卓思政等于海岛。

思政及朴昇,崔昌,魏从政,康隐等。并流。

飨老。赐穷民物有差。○修松岳城。○筑西京皇城。○东女真海贼。冦庆州。○冬十月。修营宫阙。○定试士糊名式。○十二月。契丹杀讲和使河拱辰。

初。拱辰被留。内图还国。外示忠勤。契丹主甚加宠遇。拱辰与高英起。密谋奏曰。本国今已丧亡。愿领兵以往。检点而来。丹主许之。寻闻王返国。使英起居中京。拱辰居燕京。妻以良家女。拱辰多市骏马。列置东路为归计。人告其谋。丹主鞠之。拱辰具以实对。且曰。臣于本国。不敢有二心。不愿生事大朝。丹主义而原之。谕令改节效忠。拱辰辞益不逊。遂杀之。争取心肝食之。王录功。加子则忠禄资。后文宗六年制曰。拱辰临敌忘身。掉三寸舌。能却大兵。可图形阁上。赠工部侍郞。

壬子三年春正月。罢东京为庆州。置十道按察使。废节度使。置都护安抚使。

东京废留守。降为庆州防御使。置十道按察使。又废节度使。置五都护府七十五牧安抚使。

二月。女真三十姓来贡。

女真酋长麻尸底。率三十姓部落子弟。来献土马。贡献连岁不绝。按。世家三十姓。曰阿干顿。曰尼忽。曰尼方固。曰门质老。曰弗遮利。曰居质阿。曰黏闲逸。曰尼质阿。曰耶逻多。曰邀揭啰。曰要悦逸。曰郁唁。曰乌临大。曰蒙骨拽。曰晕底宪。曰徒忿。曰耶兀逸。曰拏乙信。曰拏乙晏。曰冬骨逸。曰支阇逸。曰鱼瑟殷。曰么乙逸。曰涂没泥。曰云突梨。曰押间伊。曰恼一伊。曰排门异。曰佛徐逸。曰满尹伊。

减常膳。给西北民粮种。

教曰。语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顷因戎事。民失农业。道殣相望。念黎庶之若此。岂君父之独安。其令太官减常膳。又曰。西北州镇。自经兵乱。民乏资粮。今当农作。无以垦植。其令官吏。给粮与种。无令失业。

以韦寿馀为侍中。崔士威为内史侍郞平章事。崔沆为吏部尚书参知政事。蔡忠顺为礼部尚书。

寿馀。端悫守法。寻卒。谥安恭。

三月。庆州地震。○令诸道。抽织锦绮人归农。

教曰。洪范八政。以食为先。比者人习浮靡。弃本逐末。其诸道锦绮杂织甲坊匠手。幷令抽减。以就农业。

夏四月。契丹敕王入朝。○五月。东女真冦清河,延日,长鬐。○六月。高州有大石自行。○令中外。停生辰贺。

礼官请令中外贺生辰。王曰。寡人早值闵凶。永违供养。每及劬劳之日。益切追感之心。岂忍悲怀。乃受庆会。令后两京诸道进贺。一切禁之。止置祝寿道场。

契丹来索兴化等六城。

初。契丹萧逊宁。以女真所据鸭绿江东数百里地来归。遂筑兴化镇及通龙铁郭龟五州城。至是。遣刑部侍郞田拱之。如契丹。夏季问候。且告王病不能亲朝。丹主怒。诏取兴化等六城。

秋八月丙申朔。日食。○冬闰十月。女真乞盟。

女真毛逸罗等。率三十姓。诣和州乞盟。许之。

遣使如契丹。○十二月。契丹遣使来。○造太庙木主。安于斋坊。

兵乱之后。太庙未成。四时祭。各于本陵。遣官行事。王以为晋时太室烧毁。杜预谢鲲。议修嘉德门。权安神主行祭。命礼官先造木主。置于斋坊。

移葬前王于义陵。改上谥。

初。前王之遇弑也。葬礼不成。至是。移葬城东。号义陵。改谥宣让。庙号穆宗。

创重光寺。

癸丑四年春正月。遣使如契丹。○二月。庆州地震。

是岁。庆州金州今金海地震者凡五。

三月。契丹遣耶律行平。来索六城。○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女真冦边。

女真引契丹兵。将渡鸭绿江。大将军金承渭。击却之。

纳宗室女为妃。称柳氏。

妃。戴宗子敬章太子之女。是为元容王后。

六月。松岳崩。○秋七月。契丹耶律行平。复来索六城。○八月。谒义陵。赦。○九月。加大将军宋能,庾孙等爵。

二人逮事太祖。从军有劳。年及期颐。令各加大匡。

冬十月。修功臣堂。○十二月戊午朔。日食。

甲寅五年。春正月。宫阙成。○彗星见五车。入大陵。○二月。铁利国献方物。

铁利国在女真东北。故靺鞨部落。而渤海置铁利府。后自起为国。宋初。尝入贡中国。至是。其王那沙。使女真万豆。来献马及貂鼠皮。盖其路远。不能自达也。

以刘瑨守侍中。崔士威为门下侍郞平章事。金审言为内史侍郞平章事。○三月。白虹贯日。○夏四月。亲禘于斋坊。以穆宗祔。

以宣正王后刘氏祔。宗室弘德院君圭之女也。按。后薨葬阙。○配享贞信公韩彦恭,忠懿公崔肃,侍中金承祚。

赦。○六月。量定布米轻重。

时物价登踊。麁布一匹直米八斗。岁稔糓贱。民不能堪。三司奏请量其轻重。增损其价。从之。

秋七月。修社稷坛。

令礼司。议定仪注。中枢使姜邯赞请也。

八月。遣内史舍人尹征古。入朝于宋。

时。久与宋绝。至是。遣征古入朝。献金线织成龙凤鞍幞绣龙凤鞍幞各二幅良马二十二匹。仍请归附如旧。帝诏登州。置馆于海次。以待之。

按。通考曰。大中祥符七年。高丽遣使。以金线织成龙凤鞍并绣龙凤鞍幞各二幅,细马二匹,散马二十匹来贡。使还。赐询诏书。七通。幷衣带银彩鞍马等。诏登州置馆于海次。以待使者。

庆州地震。○九月。契丹复来索六城。○冬十月。契丹侵边。将军郑神勇。击败之。

契丹连岁遣使。责取六城。不从。至是。遣国舅详稳萧敌烈。来侵通州兴化镇。将军郑神勇,别将周演。设奇邀击。斩七百级。溺江死者甚众。

十一月。大雾三十日不开。○上将军金训,崔质等。作乱。流中枢使张延祐,日直皇甫兪义。

庚戌用兵以后。增置军额。由是。百官禄俸不足。兪义等建议夺京军永业田。以充禄俸。武官颇怀不平。质又以边功。累拜武职。而不得文官。居常怏怏。至是。训,质,朴成,李协,李翔,石邦贤等十馀人。以夺田激众怒。诱诸卫士。鼓噪阑入禁中。缚延祐,兪义。捶挞垂死。诣阁面诉云。延祐等占夺我辈田。实谋自利。请除国蠧。用快群情。王重违众志。遂除延祐等名。流配远地。

令武官皆兼文职。

三司。揔中外钱糓出纳。即泰封调位府也。至是罢之。置都正司。罢御史台。置金吾台。武官常参以上。皆兼文官。从金训等请也。崔氏曰。显宗德康兆迎立之谋。不加叛逆之罪。卒召强冦。乘舆播迁。亦可自省矣。及其南巡。群不逞之徒。屡犯行宫。皆置而不问。为恶者何所惩艾乎。金训,崔质等。皆起行伍。滥厕诸将。以不得文官。深怀怏郁。称兵向阙。鞭挞簪绅。阴凶既极。乱逆已著。王宜显戮。以谢一国。可也。顾乃胁于虐焰。含默拱手。罢御史立金吾。罢三司置都正。老兵麁卒。皆兼文职。痈疽已结于心腹。几不可救药矣。呜呼。人徒知武夫之剿杀文臣。自领其职。在于毅宗之朝。而不知已基祸于今日。宁不为显宗惜也。

减今年租税之半。蠲壬子以前逋欠。○京城讹言戒严。○十二月。赦。

乙卯六年春正月。契丹筑鸭绿桥城。

契丹作桥于鸭江。夹桥筑东西城。遣将攻破不克。

契丹围兴化镇。将军高积馀,赵弋等。击却之。○契丹侵通州。○三月。王幸西京。宴群臣。执金训,崔质等。诛之。

是时。武臣用事。悍夫凶竖。布列台阁。政出多门。朝纲紊乱。前和州防御使李子琳。秩满还京。心怀愤激。密谓日直金猛曰。王何不效汉高云梦之游乎。猛谕其意。密奏。王纳之。以子琳权授西京留守判官。促令往备。王幸西京。宴群臣于长乐宫。乘训等醉。以兵袭之。遂诛训,质及李协,崔可贞,石邦贤等十九人。子琳后名可道。

契丹侵龙州。○夏四月。契丹耶律行平。复来索六城。拘之。

王以契丹征求不已。于是。拘留行平等。兵衅由是复起。

王还自西京。○六月己酉朔。日食。○秋七月。罢武臣兼文职。○九月。契丹复遣李松茂。来索六城。○契丹侵通宁等州。大将军郑神勇,高积馀。死之。

契丹攻通州兴化镇。大将军郑神勇及别将周演,任亿,孙简,杨春,康承颖等六人。引兵出其后。斩七百馀级。既而战败皆死之。丹兵进攻宁州。今安州。不克而退。大将军高积馀,将军苏忠玄,高延迪等六人。追击之。兵败俱死。丹兵虏判官王佐,录事卢玄佐而去。

冬十一月。户部尚书张延祐卒。

延祐父儒。新罗末。避乱吴越。习华语而还。光宗累授客省。摈接中国使臣。延祐长于吏事。所历以干能称。

契丹取宣化今宣川定远今定州二镇。城之。辽史云。冬契丹取保州领县一军州二。来远县今属义州。宣州怀化军今未详。定州领县一。定东县今未详。

遣民官侍郞郭元。入朝于宋。

遣元如宋。献方物。仍告契丹连年来侵。借以圣威。预垂救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