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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纲目/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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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 东史纲目
第十六
作者:安鼎福
1760年
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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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乙卯高丽前废王禑元年尽戊辰十四年六月凡十四年

乙卯前废王禑元年春正月。遣判宗簿寺事崔源。告哀于明。被拘。

自玄陵被弑。金义杀使。国人汹汹。未敢通使大明。大司成郑梦周以为。宜速详奏上国。不可先自疑贰。构祸生灵。典校令朴尚衷。司艺郑道传亦言之。时人皆惮行。源曰。社稷苟安。何惜一死。遂遣源告丧。请谥及承袭。

始置书筵。

以田禄生李茂芳为师傅。先王所畜。鸠在禁中。王常爱玩。茂芳书旅獒进讲。仍言鸠亦珍禽。愿勿畜。禑命去之。禑出书筵读大学。问右副代言尹邦彦曰。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煕敬止。何义也。邦彦不能对。禑曰。予谓儒者能通经书。今乃尔耶。禑尝召讲官。䆠者金玄曰。每月假日。宜停讲。禑曰。读书非视事。何可废也。

纳哈出遣使来。

时。金义在北元。言王薨无嗣。愿奉沈王为主。北元遂封沈王暠孙脱脱不花为王。故纳哈出遣使来问曰。前王无子。今谁嗣位耶。若有子。朝廷必不遣沈王也。

二月。遣判典客寺事罗兴儒。聘日本。

兴儒上书。请行成日本。遂以通信使遣之。自辛巳东征之后。日本与我绝交。兴儒初至日本霸家台。其主将疑为谍者。囚之几饿死。有良柔者。本我国晋州僧。见兴儒。遂请释之。使之通好。时。兴儒年近六旬。绐曰。吾今百有五十。倭人騈阗聚观。至有画像作赞而赠之者。

定守令考绩之法。

以田野辟。户口增。赋役均。词讼简。盗贼息五事。为殿最。按。元顺帝定守令黜陟之法六事。曰户口增。田野辟。词讼简。盗贼息。赋役均。及常平得法也。丽制槩出于此。

日有黑子。○三月。忠惠王妃德宁公主薨。葬顷陵。○流䆠官尹忠佐黄中吉等于远地。

时。禑年幼。政出宰相。而䆠官用事。故谏官柳玽安宗源。上书都堂。言䆠官之害。请择忠谨者十馀人。备扫除之役。馀悉罢遣。大司宪宋天逢等。又上䟽言。忠佐擅权受赂。广占土田之罪。遂削官流远地。

倭冦庆阳。今稷山属县。杨广道巡问使韩邦彦。与战败绩。○夏四月。赞成事安师琦。有罪自杀。

金义从者来。李仁任安师琦待之厚。朴尚衷䟽言。金义杀使之罪。在所当问。而宰相待其从者甚厚。是师琦嗾义。其迹已见。今不正罪。祸自此始。禑命下师琦狱。师琦自刎死。仍斩尸枭市。仁任又言。遣义如元者。康舜龙赵希古成大庸。并流远地。

祔忠定王于太庙。配享文贞公李嵓文忠公李仁复。○五月。擢安东府使李宝林。为大司宪。

宝林齐贤之孙。有政事才。尝知南原府。时。赋急不及办。民或破产。会征逋税。得布若干。启按廉使。使嘉之。又出布佐之。宝林善决讼。奴婢讼官。受直布口一匹。緫得布六百五十匹。择乡校三班各一人。使典之。支县之急。戒府吏无他用。又以宾客络绎。敛以委积。民甚苦。又启按廉。得布粜米若干。旧有屯田。恣吏为奸。宝林躬亲其劳。吏不敢罔。得米二百石豆菽百五十石。立法散敛。存本用息。度新垦田。可收七十二石。以供委积。名曰济用财。于是。民无横敛。此节用牧隐集。所莅。为政严明。遂擢拜是职。禑引见。与之酒曰。宪府国家耳目。敬哉。

北元使来。遣人谢还于境上。流典仪副令郑道传。

先是。李仁任闻北元将纳脱脱不花。与百官盟于孝思殿。呈书北元。言元子禑已立。脱脱不花妄生异心。乞赐禁约。左代言林朴。典校令朴尚衷及道传。以先王决策事南。今不当事北。并不署名。至是。北元遣使来曰。伯颜帖木儿王。背我归明。赦尔国弑王之罪。于是。李仁任庆复兴池奫欲迎之。三司左尹金九容。典理揔郞李崇仁。应教权近及道传。上书都堂曰。若迎元使。一国臣民。皆陷于乱贼之科。他日何面目见玄陵于地下乎。仁任等却不受。令道传迎元使。道传曰。我当斩使首以来。不尔。缚送于明。辞颇不逊。仁任等怒。乃流道传于会津。继而大司成郑梦周上书曰。吾东僻在海外。自我太祖。起于唐季。礼事中国。其事之也。视天下之义主而已。顷者元氏播迁。大明龙兴。我上升王。恭愍。灼知天命。奉表称臣。皇帝嘉之。封以王爵。锡贡相望者。六年于玆矣。今上即位之初。贼臣金义。因礼送天使。中路擅杀。叛入北元。与元遗孽。谋纳沈王。罪恶甚矣。国家不惟不问金义之罪。反使宰相金湑。奉贡北方。吴季南。封疆之臣也。擅杀定辽卫三人。张子温。金义一行之人也。不达定辽卫。公然还国。又置而不问。今北使之来。议遣大臣。礼接上境。乃曰。不欲激怒北方。以缓师也。夫元氏失国。远来求食。冀得一饱。以延须臾之命。名为纳君。实自利也。绝之则示我之彊。事之则反骄其志。其欲缓师。实速之也。窃闻其诏。加我以大逆之罪。因以赦之。我本无罪。又何赦焉。国家若礼待其使而送之。则是举国臣民自蒙大逆之名。为臣子者。其可忍乎。又况朝廷初闻金义之事。固已疑我矣。又闻与元氏相通。必谓我杀使与敌也。若兴问罪之师。水陆幷进。国家其将何辞以对之乎。欲缓小敌之师。实动天下之兵也。此理甚明。人所易晓。人情忷忷。恐生他变。伏惟断自宸衷。执元使。收元诏。缚吴季南张子温。幷金义带行之人。送之京师。则暧昧之罪。不辨自明。乃约与定辽卫。养兵待变。声言向北。则元氏遗种。敛迹远遁。而国家之福无穷矣。朴尚衷又上书。言甚切至。于是。遣赞成事黄裳左副代言成石璘。如江界。慰还元使。道传。云敬之子。以文学见称。恭愍时。尝从我太祖东北面。见号令明肃。卒伍整齐。进而密言曰。美哉此军。何事不可。太祖曰。何谓也。道传谬言曰。击倭于东南方耳。自是知天命之所在。有攀附之意。按。自昔国家垂亡之世。必有一种小人为之蝥贼。而其情状不一。伺候人主之意。专务迎合。盗窃一时之权宠者。固小人之例态。而其中亦有假仁以行诈。饬躬以钓名。默揣世运。潜移化权者。盖其小人之䧺。而猝莫得以辨之也。郑道传以儒术进用。有名当世。恭让策功之教。有曰。学通天人。识贯古今。倡濂洛之道。排异端之说。革去弊政。修明礼乐。真王佐之才也。此言槩实事也。当此之时。孰不以道传为贤。而岂知有卖国贪利之心蕴于中耶。呜呼。孔子曰。恶紫之夺朱。恶郑声之乱雅乐。其道传之谓乎。申文贞云。崔莹死而丽无人。道传入而丽有贼。信矣夫。

六月。大雨。三角山崩。○秋七月己未朔。日食。○下谏官李詹全伯英于狱。杖流之。杀评理田禄生判典校寺事朴尚衷。幷流大司成郑梦周及金九容李崇仁权近郑思道等。

右献纳李詹。左正言全伯英。上䟽请诛李仁任池奫。上护军禹仁烈。护军韩理。阿仁任意。上书以为。谏官论宰相。非细故也。于是。下詹伯英狱。使崔莹奫鞫之。辞连尚衷禄生。莹杖鞫二人甚惨。仁任曰。不须杀此辈。乃流之。二人皆道死。禄生有文武全才。尚衷忼慨有大志。博学善属文。行己莅官。必以其道。皆死非其罪。时人惜之。仁任又以梦周等诸人谋害己。并流之。按。松京志曰。李云栽仁任之侄也。愤仁任所为。休官入山。以示不染。

诱杀降倭。不克。

先是。倭藤经光。率众来降。分处顺天,燕歧等处。至是。谕全罗元帅金先致谕杀。先致大具酒食。欲因饷杀之。谋泄。经光遁去。才杀三人。前此。倭冦不杀人畜。自是入冦。屠杀无遗。滨海州郡。萧然一空。

八月。倭冦乐安宝城。○改定都城五部户数。

凡屋间架二十以上为一户。出军一丁。间架少。则或倂四五家为一户。崔氏曰。太祖置六卫。卫有三十八领。领各千人。上下相维。有唐府卫之遗意。肃宗志呑女真。置别武班。吏胥商贾仆隶缁髡。皆隶焉。已不合于古制。毅明以来。军政一归权奸。及至仓卒调发。括文武散职白丁杂色贱隶家僮。无问贤愚。皆编行伍。或以屋架多少。出丁有差。军政之不修至此。虽欲御侮保邦。得乎。

以池奫为西北面都体察使。

泥城万户飞报。沈王率金义及进奉使金湑。已到信州。于是。以林坚味为西京上元帅。杨伯渊李元桂为安州元帅。罗世朴普老为西海道元帅。赵仁璧边安烈为东北面元帅。征诸道兵。受奫节制。奫又请发兵。以李希泌为都指挥使。率兵为后援。征诸寺住持僧战马各一匹。又取诸寺田租。充军须。以李琳为西北面宣慰使。往察事变。

九月。倭入紫烟等岛。

倭舶大集德积紫烟二岛。时。将卒悉赴北征。乃签军坊里及诸陵户。又征兵杨广全罗庆尚道。以我太祖及判三司崔莹领之。耀兵东西江。以备之。寻放还诸道兵。

冬十月。以河允源为大司宪。

允源书知非误断皇天降罚八字于栍。每赴台。必挂后视事。寻丁母忧。庐墓卒。

十一月。济州作乱。杀安抚使林完牧使朴允清。

济州人车玄有等。焚官廨。杀完及允清马畜使金桂生等以叛。州人文臣辅星主高实开等。起兵讨诛之。

白虹贯日。○流左正言金子粹。

时。倭冦金海大丘。都巡问使曺敏修。连战败绩。又邀击于密城。斩数十级。禑遣中使。赐衣酒。命子粹制回教。子粹以其功不掩罪辞之。禑怒。下子粹狱。命池奫鞫之。奫欲坐以违旨。子粹曰。先王置谏官。所以补君之失也。自古王言有不可。谏官争之。愿诸公察国家置谏官之意。奫议杖流。金续命入白太后言。谏官虽忤旨。不宜重论。遂免杖。流突山戍。在今顺天府东百七十里。

十二月。大雾。○倭冦杨广滨海州郡。

丙辰二年春正月。遣使贺正于明。

去冬。遣密直副使金宝生。如京师贺正。阻风泊乔桐。至是复遣。

二月。令䆠官被窜者。皆许从便。

李仁任请。尹忠佐等流窜䆠官。皆许从便。政堂洪仲宣曰。谏官之直言贬斥。无一还者。而反释此辈。何以为国乎。

流三司右司金续命。○三月。日无光。○投般若于临津。

辛旽婢般若。夜潜入太后宫。啼号曰。我实生主上。何母韩氏耶。太后黜之。李仁任下般若于狱。台谏巡卫府杂治之。般若指新创中门号曰。天若知吾冤。此门必颓。俄而门自颓。人颇异之。竟投般若于临津。般若之被鞫也。两府集兴国寺辨之。密直权仲和。以书筵进讲不至。续命谓堂吏曰。王母未定。宜速辨以解国人之惑。何用书筵为。叹曰。天下未辨其父者。容或有之。未辨其母者。我未闻也。时。仁任及池奫等专权。恶续命之强直敢言。嗾司议金涛。劾续命发口不可道之言。请鞫治。太后力救。乃流文义县。

夏四月。放僧惠勤于密城郡。

时。惠勤于杨州桧岩寺。设文殊会。中外士女。争赍布帛果饼施与。寺门塡咽。都堂禁之不得。乃放于密城。行至骊兴神勒寺死。惠勤即其徒所谓懒翁也。

五月。复国子监试。罢对策取士法。

初。恭愍王以监试无益罢之。至是复之。洪仲宣知贡举。革林朴所建对策取士之法。复以诗赋取士。罢乡试会试殿试。议者非之。

地大震。○鸱岩吼。○六月。大旱禁酒。

禑谓宰相曰。宫中亦不宜用酒。宰相以为不可。禑曰。予性不好酒。自今不复飮。

彗星见于文昌。○赦。

以太后不豫也。

秋七月。杖流全罗道元帅河乙沚。

乙沚签军于额外。又签烟户军及别军。民颇失业。以兵马使柳溁代乙沚。时。倭冦荣山。焚战舰。又冦罗州。乙沚闻溁来代。弃军归晋州农庄。倭乘隙焚元帅营。人无敢拒者。是以大败。杖流乙沚河东县。

金湑自北元逃还。

湑前奉使如元被拘。至是。自纳哈出营逃还言。本国僧小英。寄书沈王。使引兵来。下小英鞫之。果服。乃沉于碧澜渡。

倭陷公州。杨广道元帅朴仁桂死之。

时。倭冦横行南界。遂自扶馀陷公州。又冦石城连山。仁桂迎战。堕马被杀。贼屠开泰寺。仁桂素得民心。时号贤将。及死。中外丧胆。未几。倭兵又冦古阜泰山今泰仁兴德保安今扶安仁义今泰仁属县金堤长城等县。又陷全州。

判三司事崔莹。大破倭兵于鸿山。

莹闻朴仁桂败死。自请击倭曰。失今不制。后难图也。臣身虽老。志则不衰。但欲安社稷耳。诸将以老止之。不听。率其麾下。不宿而行。时贼使老弱乘舟。示若将还。潜遣勇锐数百。深入冦掠。所过望风。无敢当者。至鸿山。大肆杀虏。势甚盛。莹与杨广道都巡问使崔公哲助战元帅康永兵马使朴秀年等。趣鸿山。将战。莹先据险隘。三面皆绝壁。惟一路可通。诸将畏㥘不进。莹身先士卒。尽锐突进。贼披靡。有一贼隐林薄。射莹中唇。血淋漓。神色自若。射贼应弦而倒。遂大破之。俘斩殆尽。由是威名大振。

八月。以乳媪张氏为韩国夫人。

初。密直金𬭎。以婢金庄。赂辛旽。为禑乳母。张氏即金庄也。

九月。西北面蝗。○定品米法。

以军饷不足。令京外随职品出米。三四品三石。五六品二石。从品秩而降。时官爵猥滥。工商贱隶皆冒受。故品米之出多额焉。

闰月。改葬韩氏于懿陵。

有及第韩略者。自言韩氏宗人。言韩氏卒。与族僧能祐。火其尸。收骨厝于奉恩寺松林。乃于寺之北冈。发烧骨一缸。备仪物。移葬显陵西。略无才行。有口辨。禑欲以美官授之。拟持平。政房提调庆复兴曰。古制。外戚不除言官。请除他官。禑强之。终不授。

冬十月。罗兴儒还自日本。日本遣僧良柔报聘。

兴儒之还。其国僧周佐寄书曰。惟我西海道一路九州。乱臣割据。不纳贡赋。且二十馀年矣。西边海道。顽民观衅出冦。非我所为。是故本国遣将征讨。深入其地。两阵交锋。日以相战。庶几克复九州。则誓天指日。禁约海冦。

倭冦江华。○倭冦韩州。崔公哲击败之。○遣使如北元。

北元河南王扩廓帖木儿。遣使贻书于王。开陈利害。请与夹攻大明。又归我行人文天式。朝廷遂遣密直副使孙彦。如北元。陈父子相传之义。请执送沈王。又遣使报聘于纳哈出。纳哈出曰。我本非与高丽战。伯颜帖木儿王。遣年少李将军击我。几不免。李将军无恙乎。用兵如神。真天才也。将任大事于汝国矣。纳哈出之妹。尝在军中。见太祖神武。心悦之。亦曰。斯人也天下无双。

十一月。池奫杀前典校令林朴。

奫以事恶朴。遂嗾执义金承得等。上书劾朴党附辛旽之罪。又言。朴不书呈省书。将谋立沈王。请诛之。于是。锁致典法。杖百流务安。中道蹋杀之。

祔敬孝王于太庙。以韩氏祔。

辛巳祔。大雨震电。不克祔。己亥乃祔。以忠惠王母弟之故。同一室。以韩氏祔。祭鲁国公主于别室。配享正献公王煦。文忠公李齐贤。文忠公李公遂。襄平公曺益清。文僖公柳淑。

十二月。倭冦合浦。元帅金缜。与战败绩。

倭焚合浦营。屠烧梁蔚二州及义昌今昌原会原今昌原属县咸安镇海固城班城今晋州属县东平东莱机张等县。先是。元帅金缜。大集一道娼妓有姿色者。与麾下昼夜酣飮。军中号曰。烧酒徒。以缜嗜烧酒也。卒伍偏裨。有犯必棰。一军愤怨。及冦至。军士却立不战曰。元帅使烧酒徒击贼。我辈何为。以故大败。废缜为民。流嘉德岛。

以池奫为赞成事。尹邦彦为密直提学。

是日。除官宰枢。至五十九。李仁任池奫。提调政房。各树其党。台谏将帅守令。皆其亲旧。至于市井工匠。无不夤缘除拜。或不足则添设无限。时人谓之烟户政。又权臣弄权。隐政批。待货赂贿来。累日而始下。时谓隐批。

丁巳三年春二月。北元册命使来。○始行北元宣光年号。○倭冦庆阳平泽。

杨广副元帅印海。与战不克。于是。召募良家子弟善射御者及郡县吏有膂力者。防倭。各道要冲。皆置防护。以遏流民。修筑沿海州郡山城。

三月。池奫伏诛。

奫与李仁任。势逼有隙。奫客金允升华之元李悦金承得。结为朋党。自谓池门四杰。私议仁任厚接北使停洪武年号之非。仁任闻之。以为诽谤朝廷。鞫流悦之元承得。又嗾台谏。劾允升。于是。允升阴与奫谋去仁任。因欲除庆复兴崔莹李希泌李琳都吉敷等。仁任知其状。与复兴莹白禑。诛奫允升。遣人斩之元等于配所。奫起行伍。至宰相。通禑乳媪。夤缘有宠。贪淫谲诈。卖官鬻狱。及诛。人皆快之。

遣使如北元。谢册命。

遣三司使李子松如元。元朝群臣。见子松朝服行礼。皆泣曰。自我播迁。困于行间。不图今日复见礼仪。待之甚厚。自是。使价往来不绝。

赦。○倭入窄梁。遂冦江华。

倭冦西鄙。以海州须弥寺。为日本脉。设文殊道场禳之。倭夜入窄梁。焚战舰五十馀艘。海明如昼。死者千馀人。万户孙光裕。中流矢。乘钓船仅免。先是。崔莹戒光裕曰。耀兵窄梁江口。慎勿出海。是日。光裕出窄梁。大醉熟眠。贼突至遂败。倭入江华。万户金之瑞。府使郭彦龙遁。贼大掠。虏之瑞妻而去。京城大震。以崔莹为六道都统使。庆复兴为守城都统使。李仁任为京畿都统使。李希泌为东江都元帅。睦仁吉林坚味等十一人副之。受复兴节度。黄裳为西江都元帅。我太祖与杨伯渊边安烈等十人副之。受仁任节度。征诸道僧。造战舰。时。倭冦连陷杨广道诸城。充斥内地。所过州郡。萧然无复人烟。

判开城府事罗世。击走江华倭贼。

世上书曰。臣非有文章可以华国。又非衣冠之后。得处肉食之列。常思效死。以报万一。请提兵入江华。击走倭贼。禑壮其志。使与李元桂姜永朴寿年等击之。崔莹次昇川府以备之。贼乃弃江华。退冦守安今废县在通津东二十里通津等县。至童城。今废县在通津南十五里。语曰。无人呵禁。诚乐土也。时。有自贼中逃还者言。贼常言所可畏者。唯白发崔万户而已。鸿山之战。崔万户至。则士卒争先跃马蹴踏。甚可畏也。

夏四月。点五部丁壮为兵。

点五部丁壮为兵。计屋十间出一丁。九间以下。出资粮器仗。崔莹又启。乔桐江华。御倭要害之地。豪强争占土田。请罢二邑私田。以充军食。从之。又令诸元帅。各出从事十人。又发爱马官司仓库人为兵。戍江华。

倭入西江。崔莹边安烈击却之。○五月。议迁都避倭。既而止之。

以京都滨海。倭冦不测。欲迁内地。会耆老尹桓等。书动止二字。议可否。崔莹陈征师固守之策。李仁任曰。今赤地千里。农夫辍耕望云霓。又征师。俾失农业。非为国之谋也。庆复兴诣太祖真殿。卜动止。得止字。禑曰。盗贼密迩。可从卜乎。遣政堂权仲和。相宅于铁原。命筑宫城。莹曰。迁都非特妨农扰民。且启海冦觊觎之心。国将日蹙。非计也。事遂寝。

我太祖击倭于智异山。大败之。

先是。庆尚道元帅禹仁烈飞报。贼自对马岛。蔽海而来。其势方张。防戍处。多以一道兵分军而戍。势甚孤弱。请遣助战元帅。时。贼逼京师。备御不暇。及得此报。罔知所为。倭遂入梁蔚密城。焚掠殆尽。焚彦阳县。再冦密城。侵掠村落。取麦载船。若蹈无人之境。仁烈等前后力战。杀伤颇多。而贼势日炽。至是。命我太祖与金得齐李琳柳曼殊。往击之。时。太祖未至。人心忷惧。仁烈飞报踵至。太祖并日而行。与贼战于智异山下。相去二百馀步。有一贼背立俯身。手扣其臀。视无畏。太祖用片箭射之一矢而倒。贼惊惧气夺。即大破之。馀贼狼狈。登山临绝崖。露刃垂槊如猬毛。且岩壁高峻。军不得上。太祖策马先登。军士推攀而随之。于是奋击。贼坠崖死者太半。遂击馀贼歼之。

金海府使朴葳。击倭于黄山江。败之。

倭五十艘。至金海南浦。榜示后来贼曰。吾辈乘风利溯黄山江。直捣密城。葳觇知之。设伏两岸。待贼入江口。伏发遮击。贼狼狈。自刃投水死殆尽。时江州元帅裵克廉。与倭战。贼魁霸家㙜万户。着大铁兜鍪。至手足皆甲。令步卒翼左右。跃马而前。马旋泞而止。我军击斩之。

杨广道元帅王安德等。遇倭于安城。不战而退。

倭自江华。攻陷杨广滨海州郡。初贼船仅二十二艘。夺我战舰。多至五十艘。见者误以为我军。不避。被杀伤者。不可胜计。贼冦庆阳及安城郡。安德懦怯不进。乃召副元帅印海阳川元帅洪仁桂。退次加川驿。在今阳城县西四十五里。擒贼谍讯之。谍曰。吾等议若侵杨广诸州。崔莹必帅师而下。于是乘虗直𢭏。京城可图也。初。贼入安城。伏兵麻田。使被擒人三四。田于陇上。若农夫然。以绐之。水原府使朴承直。闻三元帅至。亦率兵来。问田者曰。贼退否。三元帅何在。对曰。贼既退。三元帅追之矣。承直信之。直趋官廨。贼伏发。承直突围脱走。士卒多被杀虏。

倭复入江华。

烽火自江华。昼举不绝。京城戒严。遣诸元帅。分戍东西江。召募勇士。皆赏以官。先给布人五十匹。

六月。赦。

以旱也。禑叹曰。五月二十九日。圣祖忌日也。圣祖之愿。故当此日雨赐。不失其期者。四百馀年。今乃不雨。以予幼冲否德。未厌人心乎。抑有冤枉乎。遂彻膳。宥二罪以下。

倭冦西海道。○倭冦长泽县。在今长兴东北四十一里。元帅池涌奇击走之。○遣判典客使安吉祥于日本。请禁海贼。○倭冦济州。○停中外营缮。

禑下书都堂曰。今困兵革饥馑。不可以土木之役。重困吾民。自今中外营缮。一皆停罢。又曰。今闻边民被虏逃还者。指为贼谍。辄杀之。甚不可也。自今凡逃还者褒赏。虽谍者。毋得杀戮。给资粮以遂其生。斩倭还者。赏之加等。令边郡张榜以示。违者罪之。又谓宰相曰。倭虽贼。其尸亦当瘗之。我民之死贼暴露者。出内帑钱布掩埋。

秋七月。修筑诸道山城。

时。以倭冦。修筑诸道山城。多发军丁。不日毕功。而旋致崩坏。宪司请。令守令征发傍邑军丁。农隙修葺。未毕则停待来年。以为例。

八月。我太祖大破倭贼于海州。

时。倭冦西海道。入信州文化安岳凤州海州等地。元帅梁伯益罗世朴普老巡问使沈德符等。击之败绩。于是。以我太祖及林坚味边安烈柳曼殊。为助战元帅。进击于海州。安烈坚味奔溃。太祖初御大羽箭二十。战于州东亭子。射贼十七。发皆毙之。乃纵兵乘之。大破之。战罢。馀三矢。谓左右曰。皆射左目。验之果然。贼阻险积柴自固。太祖下马。坐胡床张乐。令僧神照。割肉进酒。令士卒焚其柴。烟焰涨天。贼势穷死战。矢中座前甁。太祖安坐不动。令诸军击之。几歼。

北元遣使。请夹攻定辽卫。不从。○日本遣僧信弘报聘。

报安吉祥也。信弘云。草窃之贼。是逋逃辈。不遵我令。未易禁焉。

九月。倭又冦海平二州。崔莹击走之。○倭冦岳阳县。在今晋州府。○遣前大司成郑梦周。聘日本。

初。罗兴儒使倭。仅得生还。至是。将报日本。人皆厌避。权臣嗛梦周前事。使聘霸家㙜。请禁海贼。人皆危之。梦周略无难色。及至。极陈古今交邻利害。主将敬服。馆待甚厚。倭僧有求诗者。援笔立就。缁徒坌集。日担肩舆。请观奇胜。

倭屠洪州。元帅王安德。战于芦岘。败绩。○冬十月。始置火桶都监。

本国不解火药炼造之法。恭愍王尝请火药焰焇于明。帝不许焉。至是。判事崔茂宣。与元焰焇匠李元。同里闬。善遇之。窃问其术。令家僮习而试之。遂建白置之。

倭冦东莱咸悦。○开书筵。

禑以洪仲宣权仲和为师傅。仲和讲贞观政要。至魏徵对太宗曰。喜怒之情。贤愚皆同。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愚者纵之。多至失所。陛下常能自制。以克厥终。则万代永赖。禑曰。美哉言乎。卿其法魏徵以教我。对曰。但殿下容受臣言。臣敢不罄竭心力。左谏议大夫赵云仡。与同列上䟽曰。自古人君。未有不由学而能治天下国家者也。为学之要。无他。读书穷理诚意正心而已。是以先古圣王。置讲官侍学。使之讲明道学。其虑深矣。近来。书筵或作或辍。臣等愿奉遗训。复设书筵。俾正直之士。日近左右。万机之暇。讲习经史。乐闻善道。涵养德性。以臻至理。

京都大井赤沸。○修京都内城。

崔莹以京城阔大难守。请筑内城。

十一月。倭冦扶馀定山等县。○倭冦金海义昌。都巡问使裵克廉。与战败绩。○十二月乙巳朔。日食。○僧达明伏诛。

达明自称忠肃王母弟德兴君之子。游历安州等处。潜图不轨。捕鞫之。乃善州民王加勿也。遂诛之。

戊午四年春正月。倭冦延安府。○二月。地震。○点五部坊里军。乘船捕倭。

时。倭冦安山仁州富平衿川江华府。屡被冦掠。又冦泰安郡。至南阳。焚掠水原府。元帅王宾败绩。请济师。命密直朴修敬赴之。

三月。遣使入谢于明。

帝放还本国人丁彦等三百五十八人。遣判缮工寺事柳藩谢恩。礼仪判书周谊。请谥承袭。藩等之还。礼部录示帝旨曰。朕起自寒微。君主中国。即位之初。飞报四夷。使知中国有君。不过通和而已。不期高丽王王颛。称臣入贡。斯非力也。心悦也。其王精诚数年。乃为臣所弑。今又几年矣。彼人来请王颛谥号。朕思限山隔海。似难声教。当听彼自然。不干名爵。前者弑君而杀行人。今岂遵法律守宪章。勿与彼中事。如敕施行。

夏四月。我太祖及崔莹杨伯渊。大破倭贼于升天府。

倭冦林韩二州。至德豊合德今属洪州等地。火都巡问使营。大集窄梁。入升天府。中外大震。禑分遣诸军。屯东西江。列兵卫于宫门。发坊里兵。登城候望。莹督诸军。军海豊郡。杨伯渊副之。贼觇知。以为破莹则京城可窥。乃径趍海豊。直向中军。莹曰。社稷存亡。在此一战。与伯渊进击之。贼迫逐莹。莹奔。我太祖率精骑直进。与伯渊合击。大破之。将战。诸将欲退渡桥。助战元帅成石璘曰。若渡。人心贰矣。不若背桥而战。诸将从之。人皆殊死战。贼果败。莹见贼披靡。率麾下。傍击贼殆尽。馀党夜遁。时城中闻莹被逐。汹汹。禑欲出避。俄而捷至。京城解严。

六月。倭冦青州。

时。倭冦西州今舒川庇仁水原龙驹今龙仁等处。又冦青州。贼锋甚锐。我军望风而遁。贼四出攻掠。冦木州宁州温水县。

倭僧信弘。将兵来捕贼倭。

源了俊遣信弘。率军六十九人。来捕贼倭。战于兆阳浦。在今宝城郡东二十八里。获一艘。尽斩之。又战于固城郡赤田浦。不克。遂还。

帝遣还行人崔源。按明史稿。周谊如京师。请谥承袭。帝曰。颛被弑已久。今请谥。将假吾朝命。镇抚其民。且掩其弑逆之迹。不可许。前所留使者其遣之。于是释源等归。○以禹仁烈为庆尚杨广全罗三道都体察使。○秋七月。郑梦周还自日本。源了俊遣使偕来。

源了俊遣周孟仁。偕梦周来。梦周之归。刷还俘人尹明安世遇等数百人。且禁三岛侵掠。倭人久称慕不已。后闻梦周卒。莫不嗟惋。至有斋僧荐福者。梦周归。与诸相出赀。谋赎俘民。为书。授尹明以遣。贼魁见书辞恳恻。还俘百馀人。自是每明之往。必得俘归。按通信日记。筑前州之博多津。倭音为和家㙜。我音为霸家㙜。即圃隐奉使游览处。

北元使来。

使来告其主豆叱仇帖木儿即位。禑托疾不迎。使强之。遂出迎行省。

八月。元帅裵克廉。败倭于欲知岛。在今固城。○虎入京城。

多害人物。我太祖射殪之。

倭冦延安府及海州。○遣罗世沈德符。领战舰。大索倭贼于诸岛。○九月。有星孛于紫微。○复行洪武年号。○冬十月。倭屠全州。○遣判书李子庸于日本。请禁海贼。

时。源了俊虽遣信弘。又遣使报答。而倭冦渐炽。故又遣子庸韩国柱等。遗了俊金银酒器人参虎皮等物。请禁贼。

都巡问使池涌奇兵马使郑地。败倭于玉果。○完山君崔宰卒。

宰刚直不挠。见重于世。谥文真。

十一月。置左苏造成都监。

禑尝召左使洪仲宣政堂权仲和等曰。京城控海。虑有不虞。且地气有衰旺。而定都已久。宜择地徙都。其考道诜书以闻。仲和李穑等会议。前揔郞闵中理上言。诜密记北苏箕达。山名在今新溪县东三十一里。即峡溪。废县在今新溪县南三十里。可以迁都。遣仲和相之。得北苏宫阙旧基。朝议以僻在山谷。漕舶不通。遂寝。寻以国史有左苏白岳山右苏白马山北苏箕达山三苏创建宫阙之文。故遂营于白岳山。后以年荒。谏官论罢。

地震。○高家奴来投。

家奴。元平章也。在辽沈间。或附明。或归元。至是。以兵四万。来投江界。

置五道左右翼军。寻罢之。

遣各道计点户口使。令限倭冦寝息。依西北例。五道置左右翼军。使有职品人。为千户百户统主。统主统十名。百户统百名。千户统千名。分属各翼。自备军器衣甲。以两班百姓才人禾尺。为军人。人吏驿子公私奴。为烟户军。无事归农。有变赴征。既而宪府论其弊曰。用兵之道。足食为先。足食之道。劝农为本。今分遣元帅。计口征发。守令刻薄。至于单丁寡妇子孙挟居及身死已久从䆠远适者。付籍充额。方农系狱者数万。头目必差有职。故不论远近。赍粮往还。弊不可胜言。虽当无事。不放归农。常率而田猎奴使之。阙进则日征布三四匹。无布。代征家产。民多逃散。可谓于邑。若西北面。则全委军务。贡赋一皆蠲免。特置各翼。收其田租。悉充军饷。以故军政无缺。他道则不然。大小贡赋差役。皆由而出。加以翼军。农民失业。兵食不足。国势日窘。愿罢各翼。从之。

无冰。○是岁饥。

己未五年春二月。日本遣僧法印来聘。○倭冦顺天等郡。巡问使郑地。与战败绩。

郑地败报至。崔莹谓庆复兴曰。倭冦至此。一郑地虽勇。其如众冦何。诸相何不忧虑。遂请自行。诸相有惭色。禑以不可重外轻内。不许。

三月。贺正使沈德符等。偕明使邵垒等来。

德符等还。帝诏曰。高丽禑首杀无罪使者。非执政大臣来朝及岁贡如约。不能免他日取使者之兵。岂不知沧海与吾共之。以舳橹数千精兵数十万。扬兵东泊。虽不尽灭。岂不俘囚太半。果敢轻视乎。礼部录圣旨以授曰。高丽王颛被弑。前后差人来言。嗣王之使。朕不知端的。拘使询由。又三年矣。尔中书差人诣彼。若政令如前。嗣王不被羁囚。当依前王所言。今岁贡马一千。差执政陪臣以半来朝。明年。贡金百斤银万两良马千匹细布万匹。岁以为常。所拘辽民数万。悉送回还。方乃王位真而政令行。朕无惑也。否则弑君之贼。必讨无赦。乃差邵垒赵振随来。二人至憩水站。在今辽东。闻本国遣文天式使北元。乃曰。昔杀行人。今怀二心。遂不至而还。

夏四月。地震。○纳李氏为谨妃。

妃。判开城府事琳之女。置府曰原德。

五月。倭焚掠豊川。杀知州事柳滋按廉金侃。○太白昼见。○赞成事杨伯渊。击倭贼于班城。败之。

时倭冦充斥。以韩邦彦金用辉庆仪。为杨广全罗庆尚助战元帅。使伯渊督战。知密直洪仁桂副之。民间闻伯渊等来曰。宁逢倭冦。勿逢元帅。倭骑七百步二千。冦晋州。伯渊与庆尚道上元帅禹仁烈等。击倭于班城县。今属晋州。大破之。遣判事金南贵郞将金五惇献捷。禑喜。赐南贵等白金五十两。五惇辞以无功。不受。都堂曰。君赐不可辞。五惇曰。然则既为吾物。请纳都堂。时议多之。

日本将义弘。遣兵讨倭冦。

初。日本大内殿义弘。谓其先出于百济。以我为宗国。大内殿在周防州。欲禁贼倭侵扰我疆。会。我使韩国柱如九州。请禁贼。义弘遣麾下朴居士。以兵一百八十六人。与之偕曰。我为先锋。贵师继之。海贼不足平也。时倭冦蔚州。至鸡林府。居士与战。而元帅河乙沚。逗遛不救。居士大败。得脱者才五十馀人。

闰月。元帅崔元祉。败倭于永清。今永柔县。○遣判书尹思忠。报聘于日本。○六月。倭冦清道郡。禹仁烈击走之。○北元遣使告改元。

改元天元。遣贺使。

倭冦龙州。万户张侣击却之。○秋七月。杀赞成事杨伯渊洪仲宣前密直提学金涛。

仲宣与李仁任林坚味等。同在政房。有隙。谏官徐均衡等。希仁任意。劾奏。仲宣在先王朝。潜怀异志。罢归宜宁。伯渊恃战功。颇自骄矜。仁任坚味等。嗾宪府。劾伯渊帷薄之罪。削职流陜州。崔莹白禑曰。闻伯渊谋害两侍中。欲自为相。请治其党。禑命莹治之。辞连仲宣。遂杀伯渊仲宣于流所。坐党死流者甚多。仲宣临死。仰天誓曰。予若无罪。天必动威。及死。果大雷电以风。人异之。伯渊之狱。涛逮系栲椋。绝而复稣。遂诬服。杀之枭首。涛临死。对狱官曰。我死不足惜。杀一不辜。反受其殃。狱官皆惕然。涛门生十馀人护尸。有李悰者。抱尸入川洗血。解衣衣之。𮖐以苇。网其头而悬之。再拜而去。时人义之。莹之断此狱。刑戮过重。国人非之。

李子庸还自日本。

源了俊归被掳人二百三十馀口。献枪釰及马。

八月。元帅禹仁烈裵克廉等。击倭于泗州。败之。○九月。崔莹庆复兴李仁任。陈兵。执王乳媪张氏。流之。

张氏常在禁中。公受贿赂。多行不法。政堂许完密直尹邦晏。托张氏。谋去内宰枢林坚味都吉敷。事觉。坚味等奔告崔莹及复兴仁任曰。祸将作矣。是夜。完等矫旨召莹。莹恐祸及己。率麾下兵。与复兴仁任等。会兴国寺。大陈甲兵。集两府百官耆老议。请鞫张氏。禑趣召莹。莹欲入。诸相曰。奸究在内。不可轻进。莹从之。两府台谏诣阙。请下张氏按治。禑不听。莹鞫张氏族党。禑命莹等罢兵曰。卿尝自谓忠臣。忠心安在。莹曰。臣若赴召。死于奸人之手。国家危矣。有间。禑召复兴及睦仁吉以入。禑泣曰。此女养我。即吾母也。卿等以我为君。我不能救一乳媪乎。其释勿治。密使大司宪禹玄宝。率百官以退。玄宝曰。臣虽退。百官必不从。请速下张氏。百官具张氏罪。奏太后。太后曰。岂可以一女之故。令举国觖望乎。趣张氏出。送仁任家。令勿杀。莹等诣阙谢。遂流张氏于砥平县。寻诛之。斩完邦晏等。莹之陈兵也。评理金庾责之曰。以臣抗君。无乃不可乎。至是。莹怒白禑。杖流合浦。崔氏曰。莹等擅恣。将欲取必于王。以兵胁之。耆老台谏。雷同一辞。金庾正论。反见流窜。当时君弱臣强。知有臣而不知有君。国亡无日矣。

倭冦丹溪嘉树县。巡问使金光富战死。丹溪今属丹城县。嘉树今三嘉县。东八里有麟驿。即光富死处。○移历朝实录于善州。

实录及经史诸书。初藏海印寺。以倭冦渐逼。移于善州得益寺。在今善山府西二十五里伏牛山。后冦转深。复移忠州开天寺。在今忠州北三十三里净土山。倭冦阑入内地。复移竹州七长寺。在今竹山府南十五里七贤山。

冬十月。遣使入贡于明。至登州。不纳而还。

先是。帝敕辽东守将潘敬叶旺等。谨饬边备。用明史稿。禑遣判书李演。如辽东修好。不得入而还。至是。遣评理李茂方等。进岁贡金三十一斤四两银千两杂色马二百匹白黑细布各五百匹。上表陈情。请谥承袭。太后又上表。细陈前王暴薨金义杀使之由。又言。以倭冦。执政皆为将帅。若以半入朝。恐致踈虞。小国地薄。不产金银。马有二种。胡马从北方来者也。乡马国中所出也。国马如驴。无从得良。胡马居百之一二。此皆中国之所知也。布虽出于国中。数至于万。诚难充办。愿陛下哀之恕之。茂方等行至登州。辽东都司。以岁贡不如约。却之。

大雾。

凡七日。

十一月。猎于新京。在临津北五里。恭愍王创。兪氏以为南京。误也。○十二月。雷地震。

庚申六年春正月。太后洪氏薨。

寿八十三。临薨。执禑手曰。愿王稽大疑决大事。必咨访大臣。慎勿触情直行。又君举必书。不可数事游观。

二月。葬恭元王后于令陵。○北元册命使来。

册禑为大尉。禑遣密直副使文天式谢恩。

三月。倭冦光州等郡。遣元帅崔公哲郑地等御之。○以尹桓为侍中。○流侍中庆复兴于清州。寻卒。

时。李仁任专擅。举国趍附。复兴廉洁自守。日以醉酒为事。仁任林坚味。忌其清直。诉以嗜酒旷职。流之。又流其酒徒薛思德等数人。寻卒贬所。谥贞烈。

夏四月。遣使如辽东。辽东执送京师。

复遣崇敬尹周谊。为启禀使。如辽东。申辨孙内侍身故金义叛逆事。辽东飞报。帝命执送其使。谊至京师。命幽于天界寺数日。召谊曰。东夷轻诈。往来肆毒。果是求安者耶。必欲根祸于将来者耶。谊对曰。小邦岂敢肆毒。贡不如约。非忠诚不至。实民贫而物不备也。帝怒留之。令通事先往。取贡如约。明年。贡金百斤银五千两布五千匹马千匹。以为常。则赦尔杀使及内侍之罪。未几。谊亦放还。按明史稿。是年帝敕潘敬等曰。高丽弑君杀使。贡不如期。虚文餙诈。他日必为边患。自今来者其绝不通。

以崔莹兼海道都统使。

莹白禑曰。今诸军统帅虽多。而海路战舰才数百。戍卒仅三千。若行师。当用兵万馀。仓廪匮竭。何以供亿。莹与诸将。出屯东西江。以备倭。莹有疾。诸将忧之。莹曰。将兵出外。岂可以疾为念。医进药。却之曰。死生有命。何必服药求生。

五月。倭冦洪州等郡。○六月。始御报平厅听政。

宪府上言。请开书筵。讲理国安民之道。勿废报平听政之礼。禑从之。谓宰相曰。自今每月初二十六日。各司之长。亲启职事。予当课其能否。又谓赞成洪永通曰。任用耆旧。欲闻嘉猷。卿何无一言。永通汗出。不能对。

京城饥。

布一匹直米五升。

秋七月。太白经天。○倭冦西州等县。遂入鸡龙山。元帅金斯革。击走之。○北元遣使来颁赦。

时。北元昭宗殁。次子益王脱古思帖木儿立。遣使颁赦。

倭冦锦沃二州。○八月。海道元帅罗世沈德符。大破倭贼于镇浦。

世德符与崔茂宣。以战舰百艘。追捕倭贼。时贼五百馀艘。入镇浦口。浦在今舒川郡南二十六里。登岸。散入州郡。恣行焚掠。尸蔽山野。世等至镇浦。用茂宣所制火筒火炮。焚其船三十艘。杀其魁孙时剌。用郑以吾火药库记补。烟焰涨天。贼守船者。烧死殆尽。贼尽杀所俘子女。所过流血。唯三百三十馀人。自拔而来。贼趣沃州。焚利山今属沃川永同县。金斯革追败馀贼于林川。

猎于城南。

禑幼年即位。性警悟。日开书筵。人皆属望。及年浸长。轻佻淫泆。无复人君之体。数出游猎。身自驰骋。蹂践禾稼。李仁任崔莹。谏之不听。以䆠者李得芬金实。为守城元帅。身佩弓矢。臂鹰而出。使小竖胡歌胡笛弹琴击鼓以从。凡五日。自是。出游闾巷。射杀鸡犬。日以为常。城中鸡犬几尽。与林㮹等。持竿黏雀。炙于墙下而啖之。出后苑放马。令左右捕之。辄赐捕者。与群小驰马后苑。或手自飞索以𦈖马。无所不为。习射。取李存性笠为的。㙜臣白君宁权近等。上书极谏。引昌邑王事。以为戒。禑不纳。是年端午。禑欲观石战。国俗。于端午。无赖之徒。群聚通衢。分左右队。手瓦砾相击。或杂以短梃。以决胜负。谓之石战。李存性谏之。禑不悦。使小竖欧存性。又取弹丸射之。又坑坎后苑。绐存性陷之。日以此等为事。

以我太祖。为杨广全罗庆尚三道都巡察使。

倭自镇浦之败。益怀愤毒。转冦黄磵化宁今属尚州等县。焚尚善二州。三道沿海之地。萧然一空。自有倭患。未有此剧。以我太祖。为赞成事。巡察三道。赞成边安烈。为副评理。王福命禹仁烈等七元帅。皆受节度。师出长湍。白虹贯日。占者以为战胜之兆。

九月。我太祖大破倭贼于云峯。斩其巨帅。

倭自尚州。经京山。屯沙斤驿。在今咸阳东十三里。三道元帅裵克廉池涌奇郑地等九将。战于驿东三里。败绩。朴修敬裵彦二元帅死。士卒死者。五百馀人。川水皆赤。号血溪。胜览补。倭势益炽。遂屠咸阳。进攻南原山城。疑今蛟龙山城。不克。退焚云峯。屯引月驿。在今云峰东十六里。声言北上。中外大震。太祖与边安烈等。至南原。千里之间。僵尸相接。裵克廉等。来谒太祖。莫不懽悦。太祖将以厥明战。诸将咸曰。贼负险。不若俟其出与战。太祖曰。兴师敌忾。犹恐不见贼。今遇贼不击。可乎。遂部署诸将。诘朝。誓众而东逾云峯。距贼数十里。至荒山。在云峯东十六里。登鼎山峯。即荒山东北麓。道右有险径。太祖既入险。贼奇锋突出。太祖以大羽箭二十射之。继以柳叶箭五十。发皆中其面。莫不应弦而毙。凡三遇鏖战歼之。贼据山自固。太祖指挥士卒。分据要害。使人挑之。贼出死力冲突。太祖立殪八人。贼不敢前。有一贼将年才十五六。端丽骁勇。乘白马。舞槊驰突。人莫敢当。我军称阿只拔都。阿只方言小儿之称。拔都蒙语勇敢之称。争避之。太祖惜其勇锐。命生擒之。偏将李豆兰曰。不杀。必伤人。其人项面皆甲。无隙可射。太祖射其兜鍪落之。豆兰遂射杀之。于是。贼挫气。太祖挺身奋击。锐锋尽毙。贼痛哭声如万牛。弃马登山。官军乘胜驰上。讙呼鼓噪。蒙将处明。居马前力战。四面崩之。遂大破之。川流尽赤七日。色不变。获马一千六百馀匹。兵仗无筭。初贼十倍于我。惟七十馀人。奔智异山。太祖曰。天下未有歼敌之国。遂不穷追。军士皆呼万岁。是役也。我恭靖从行。仓卒之际。不离太祖之侧。摧陷之功为多。时被虏者还言。阿只拔都望见李元帅置阵曰。观此兵势。殊非往日比。宜各慎之。太祖所至。秋毫不犯。民大悦。凯还。崔莹率百官班。迎天寿寺。执太祖手。挥涕曰。三韩再造。在此一举。微公。国将安恃。禑赐太祖及安烈等金各五十两。诸将银各五十两。自是。太祖威名益著。倭贼虏国人。必问李万户在何处。不敢近。

冬十月。倭焚金海府。○十一月。禁贼使安吉祥。卒于日本。○十二月。遣使入贡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遣赞成权仲和判书李海。贡不满数。至辽东却之。乃还。时。贡使贩卖私物。十倍进献。大司宪安宗源上䟽言。此大明之所以益不直我。今宜差等定数。数外一匹布。不得赍行。择遣清白有威望者。于西京安州等处。与都巡问使搜捡。私赍者置极刑。妻孥家产没入。使臣科罪。从之。

龙城君赵暾卒。

暾自双城归。为朝廷尽忠。其子仁沃仁璧。屡立战功。去岁。归老龙津。仁沃欲从行。暾止之曰。吾家遭时危疑。蒙玄陵眷顾。一门以全。汝兄弟毋以老父为念。致力王室。犹在吾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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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七年春二月。以李仁任为侍中。崔莹守侍中。

时因倭冦。漕路不通。宰相禄不过数斛。七品以下。皆给以布。仁任以其禄颁诸尉正。欲行小惠以钓名。

倭焚宁海府。○日有黑子。○三月。以罗世黄裳。为东西江都元帅。

时。沿江要冲。皆置元帅。以备海冦。凡十五所。杨广全罗庆尚等道。各置三元帅。一有小冦。则三元帅外又遣助战元帅及兵马使。由是。委任不专。卒无成功。往返之际。贼已遁去。民受其苦。谏官请依旧制。置一元帅。馀皆罢之。竟不能从。

倭冦江陵道。○大雪。○蠲滨海州郡三年租税。

以年饥民散。崔莹请也。

倭焚三陟县。

倭冦遍于江陵道交州道。签兵羸弱。令朔方骑兵二百来助。

夏四月。巡问使李乙珍。击倭贼于无等山。歼之。

倭自智异。逃入无等山。在今光州。树栅圭峯寺岩石间。三面峭绝。唯小径缘崖。仅通一人。乙珍慕死士百人。乘高下石。以火箭焚其栅。贼窘坠崖死者甚众。贼走海。窃小舶而遁。少尹罗公彦。以快船追及。尽杀之。

五月。大饥。赦。

全庆二道尤甚。弃儿满路。死者不可胜计。

六月。倭冦庇仁县。○倭焚永州。冦金海。元帅南秩击却之。又战于宁海蔚州。败之。

时。倭冦处处窃发。不可尽记。

海道元帅郑地病免。以沈德符代之。○秋八月。令京市署。评定物价。

京城物价涌贵。商贾争利。崔莹疾之。令京市署。评定物价。识以税印。始许买卖。无印识者。钩脊筋杀之。于是。悬大钩于市以示之。市人震栗。事竟不行。

畋于新京。

禑荒淫日甚。出游遇美女。携入民家淫之。夺密直李种德妓妾梅花。闻人有女。辄突入夺之。时夺人马出游。于是。诣阙者皆匿其马。又多聚妓乐于宫中。为长夜之飮。赐布无节。䆠者朴元常。导禑作十六天魔乐。禑日与倡妓䆠竖。游戯无度。连宵不寐。好昼寝。日暮乃兴。崔莹谏曰。今饥馑荐臻。民不聊生。农务方兴。不可盘游以病民也。禑曰。先祖忠肃王。亦好游豫。予独不可乎。莹曰。先王之时。民安岁登。犹可游豫。今日则臣知其不可。禑尝游龙首山。一作龙岫在今开城府南。乘醉驰马而坠。莹泣谏曰。忠惠王好游。然必以夜。不令人见。忠肃王好游。然必以时。不令民怨。今殿下游戯无度。以致坠马伤体。臣备位宰相。不能匡救。何面目见人。禑曰。自今改之。

冬十月壬子朔。日食。○彗星见于氐。

长丈馀。十五日乃灭。

十一月。震电雨雹。○遣使贡马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评理金庾贺正。密直使李海。贡马九百三十三匹。

壬戌八年春二月。册宫人卢氏。为毅妃。

卢氏。本谨妃宫人释妃也。宠倾后宫。服御奢丽。过于谨妃。立府曰德昌。给印。以义顺库。为妃私藏。以其父英寿。为密直使。气焰𬊤爀。

雨糓。

癸亥。天雨糓。有似黑黍小豆荞麦者。日官谓饥馑荐至人将相食之兆。

有星孛于北方。○置盘缠色。

时。大明督进岁贡。侍中尹桓等议。自宰相至庶人。出布有差。以充岁贡。崔莹曰。今士民生业不遂。又令出布。其弊不赀。且征求无厌。岂能尽从。宜先遣使。请减贡额。不得已然后为之。

日有黑子。○闰月。倭冦林州。○猎于东郊。

禑猎东郊曰。史官记吾过失。若见则吾必杀之。由是。史官不敢近。时禑游畋日甚。有时独与阉竖恶少。驰骛闾阎。击杀鸡犬。夺人鞍马。谏官郑釐等上䟽曰。古之人君。非礼勿动。有所行幸。必备仪卫。出必端门。行必黄道。殿下但率一二仆从。昼夜驰骋。恐有衔橛之虞。矧今倭贼深入。草冦窃发。安知不有奸人刺客之变耶。禑不听。

倭冦平海郡。○三月。倭冦安东等地。○曲城府院君廉悌臣卒。

悌臣既老。国有大疑。必与议。进言无隐。位冢宰二十九年。及疾。禑遣中官赐药饵。悌臣具衣冠受之曰。上所以念及老臣者。以臣尝左右先君也。臣今殆矣。愿上日慎一日。惟永终是图。卒。谥忠敬。遗命三日而葬。

夏四月。遣使入贡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遣金庾洪尚载金宝生郑梦周等。进岁贡金百斤银万两布万匹马千匹。

分置禾尺于诸州。

禾尺群聚。诈为倭贼。侵宁海郡。焚公廨。遣判密直林成味等。追捕之。令诸道按廉。捕斩禾尺首谋者。馀皆释之。分置诸州。比平民差役。不从者斩之。禾尺即杨水尺也。

倭冦丹阳。元帅边安烈等。击败之。○五月。妖民伊金伏诛。

固城妖民伊金。自称弥勒佛。惑众。愚民争施米帛金银。不敢食肉。巫觋撤去其神。敬伊金如佛。所至。守令或出迎。清州牧使权和诱致之。缚其渠首五人斩之。时乱民多起。有私奴无敌者。亦称弥勒化身。陜州有私奴。亦称釰大将军。皆被诛。时。郑道传自会津归。结庐三角山下。僧粲英历见曰。伊金言若不信吾言。至三月。日月无光。此言岂非可笑乎。国人何信之如此。道传曰。伊金释迦其言无异。但释迦远言他生事。人不知其妄。伊金近言三月事。其妄立见耳。英嘿然。道传师事李穑。得闻濂洛性理之说。以训后生。辟异端为己任。学者多从之。

六月。以赵浚为庆尚道体覆使。

时。倭冦甚炽。州郡骚然。民皆奔窜山谷。而将帅环视不战。贼势日盛。崔莹举浚为体覆使。浚至。召都巡问使李居仁。数其逗遛之罪。斩兵马使兪益桓。诸将股栗。连战告捷。一道赖安。浚上书都堂。㫌表孝烈之死贼者。

以李仁任领门下事。崔莹领三司事。洪永通为侍中。李子松守侍中。○秋七月。京城大饥。

布一匹直。米三四升。

遣使巡审各道山城。○以我太祖。为门下赞成事东北面都指挥使。

女真胡拔都在辽东。虏掠东北面人民。太祖世管其道。威信素著。故出镇慰抚。

政堂文学郑枢卒。

枢字公权。以字行。性恭俭谨厚。居官以正。时家庙制废。公权藏祭器别室。祭必亲涤。务蠲洁。疾权奸用事。愤惋背疽卒。谥文简。有圆斋集行世。

明平云南。遣梁王家属。安置济州。○遣密直使柳藩。入贺于明。○八月。彗星见太微。○九月。徙都汉阳。

先是。书云观以变怪屡见。野兽入城。井沸鱼闘。群乌集宫。请移都避灾。李仁任执不可。至是。崔莹议定迁都之计。台谏争之不听。癸酉。迁汉阳。命李子松。留守开城。赐宫女理装布五千匹。

冬十月。倭冦镇浦。海道元帅郑地。击走之。○十一月。遣使贺正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遣密直郑梦周与判书赵胖。如京师贺正。请谥及承袭。至辽东。辽东都司称敕。以数年零碎之贡。合而为数。暗为愚侮。朕观中国之书。其人不怀恩而好构祸。纵使暂臣。亦何益哉。仍前不许入境。许自为声教。

令诸道置施与场。

庆尚江陵全罗三道。因倭失业。民多饿死。崔莹令诸道置施与场。择慈良者主之。出官米。作糜粥赈之。麦熟然后乃已。

造战舰。

初。崔莹为六道都统使。作战舰八百艘。将欲扫清海冦。恭愍王使李海分领其船。卒以败功。孙光裕领江口船舰。遇倭尽烧。至是。莹欲改造。发诸道军。又募僧徒曰。今方农。不可使民。欲役以僧徒。唐太宗征本国。本国发僧军三万。击破之。今若造战舰御冦。功岂细哉。郑地亦请造战舰于诸道。从之。令司宰令李光甫。督役甚急。人多怨咨。不逾年。造巨舰百三十馀艘。分守要害。自后倭冦稍息。民反喜之。

癸亥九年春正月。纳哈出遣使来。

时。北元使价久绝。纳哈出遣文哈剌不花。请寻旧好。辽东都司移文。槛送其使。不然。有后患。

二月。还都开京。

南京凡事草创。门下府请还松京。从之。时军民苦暴露。及行。火其庐幕。以冀不复来也。

三月。以曺敏修为侍中。林坚味守侍中。

初。禑置内宰枢。掌出纳。于是。坚味及洪永通曺敏修为之。常在禁中。事无大小。皆先关白然后行。至是。坚味与都吉敷禹玄宝李存性。提调政房。故事。侍中掌铨注。及永通敏修为侍中。不得与焉。

夏四月。赦。

旱也。禑如宝源库祈雨坛。自击鼓以祷。

五月。海道元帅郑地。击倭于南海县。大破之。

地帅战舰四十七艘。次罗州木浦。贼以大船百二十艘来。庆尚道沿海州郡大震。合浦元帅柳曼殊告急。地日夜督行。或自櫂。櫂卒益尽力。到蟾津。在今晋州府西九十三里。征集合浦士卒。贼已至南海之观音浦。在今南海县北二十一里。使觇之。以为我㥘懒。贼旗帜蔽空。剑戟耀日。四围而前。地中流举帆。船疾如飞。至朴头洋。贼以大船二十艘。为先锋。艘置劲卒百四十人。地进攻先败之。发火炮。焚贼船十七艘。地谓将佐曰。吾尝汗马破贼多矣。未有如今日之快也。

六月。畋于延福亭。

时。禑数出游玩。淫戯无度。大司宪卢嵩。左司议权近。上书戒逸游。禑尝忌谏官。䆠竖等进说曰。台谏皆上所除。如有忤旨。递之何难。自是。禑益轻台谏。无复忌惮。近又与献纳成石璘谏。禑醉甚欲射之。由是言路遂塞。禑后见批目近为代言。曰。此人为谏官。使予不得游幸。何得近侍乎。合令防倭。取笔句去。

倭冦庆尚道诸郡。遣诸将击之。

倭冦永州新宁义城善州。至于丹阳堤川。阑入于旌善宁越。蹂躙内地。无处不至。以王安德罗世。为杨广庆尚助战元帅。遣典仪令禹夏。督察元帅御倭勤怠。夏至庆尚道。连有斩获。

秋八月。以赵仁壁为东北面都体察使。金用辉为西北面都巡察使。

时。大明责事大不诚。屡侵边境。故备之。

我太祖击胡拔都于吉州。大破之。

胡拔都冦端州。万户陆丽黄希硕等。累战皆败。时李豆兰以母丧在青州。今北青。太祖使人召之曰。国家事急。子不可持服在家。豆兰乃脱衰从行。为先锋。先与战。大败而还。太祖寻至。胡拔都着厚铠三重。袭红衣乘黑马。横阵待之。意轻太祖。留其军士。拔釰挺身驰出。太祖亦单骑拔釰驰进。挥釰相击。两皆闪过不能中。胡拔都未及勒马。太祖急回骑引弓。射其背。铠厚箭未深入。即又射其马洞贯。马倒而坠。太祖将射之。其麾下大至共救之。我军亦至。太祖纵击大破之。胡拔都仅以身遁去。太祖遂献安边策曰。北界与女真达达辽沈之境相连。实为我国要害之地。虽于无事时。当储粮养兵。以备不虞。今居民与彼互市。日相亲狎。至结婚姻。其族属在彼。诱引而去。又为乡导。入冦不已。唇亡齿寒。非止东北一面之虞也。且兵之胜负。在于地利之得失。彼兵所据。近我西北。舍而不图。乃以重利。远啖我吾邑草甲州海阳之民。以诱致之。今又突入端州秃鲁兀之地。以此观之。我之要害形势。彼固知之矣。臣受任方面。不可坐视。谨筹边策以闻。御冦之方。在于炼兵齐举。今也。以不教之民。散处远地。及冦之至。仓皇招集。比其至也。冦已虏掠而退。虽及与战。其如不熟旗鼓。不习击刺何。愿自今炼兵训卒。严立约束。申明号令。待变而作。无失事机。师旅之命。系于粮饷。此道之兵。昔运庆尚江陵交州之谷给之。今以道内地税代之。比因水旱。公私俱竭。加以游手之僧。托为佛事。冒受权势书状。干谒州郡。借民斗米尺布。号曰反同。征如逋债。又诸衙门诸元帅所遣之人。群行传食。民不忍苦。失所流亡。军之粮饷。何从而出。乞皆禁断。道内州郡。介于山海。地狭且瘠。今其收税。不问耕田多寡。惟视户之大小。和宁于道内。地广而饶。皆为吏民地禄。而其地税官不得收。取民不均。饷军不足。今后一以耕田多寡科税。以便公私。军民非有统属。难以相保。是以先王丙申之教。以三家为一户。统以百户。统主隶于帅营。无事则三家番上。有事则俱出。事急则征发家丁。诚为良法。近来法弊。无所维系。每至征发。散居之民。逃窜山谷。难以招集。今又旱饥。民心益离。彼用钱糓。招纳穷民。既无恒心。又皆杂类。彼此观望。惟利之从。乞依丙申之教。更定军户。使有统属。固结其心。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军之勇怯。在于将帅。今为郡县者。出于权幸之门。恃其势力。不谨其职。军觖其需。民失其业。户口消耗。府库虗竭。乞自今公选廉谨正直者。俾之临民。又择堪为将帅者。俾之揔戎。

遣赞成金庾密直李子庸等。入朝于明。明流之。

遣赞成金庾密直李子庸贺节。请谥承袭。前此辽东阻搪。故令庾等航海而往。海道险恶。不及期。既至。帝以后期。下法司流之。大理遣译者张伯。谕本国曰。前五年未尽岁贡马五千匹金五百斤银五万两布五万匹。一发将来。乃为诚意。方免他日取使者之兵。于是。令两府百官。议岁贡。皆以一遵帝旨为言。乃置进献盘缠色。

九月。日本归被掳人。

前后得还者数百人。

倭陷淮阳府。

时。倭自江陵道。阑入交州道。陷淮阳平康等邑。京城戒严。征平壤西海道精兵入卫。遣南佐时崔公哲郑承可等击之。相继败绩。贼进陷春州。入据清平山。命禹仁烈击之。贼转入安边歙谷。四出虏掠。东路骚然。

冬十一月。遣评理洪尚载等。贺正于明。○设镇兵法席于中外佛寺。

是时。倭患日甚。朝廷无他方略。以徐师昊碑后兵革不息。水旱相仍。踣之。又设镇兵法席于中外佛寺。凡百五十一所。供费不可胜计。

甲子十年春正月。宰枢祭于惠明殿。

禑无度日甚。率䆠官宫妾。驰骛东西。不避风雨。不择晨昏。倏往忽来。宿卫之士。莫知所之。或与诸嬖。日中野合。或同川而浴。淫亵嬉戯。或驰突市肆。梃击人为乐。人争避之。道路为空。常至百工家。效其所为。无不精巧。喜着白草笠。奴隶之恶少者效之。诈称大家。因以劫掠。或早出。百官衙会。失禑所之。遂罢朝。谏官台省。交章屡谏而皆不听。宰枢以禑狂妄不似人。为祭于惠明殿恭愍真殿及玄陵以祷之。

二月。畋于壶串。

禑召礼务佐郞李汝良曰。汝等虑予单骑出游。令百官扈从。礼则然矣。予深居九重。忽忽无聊。出游以遣寂寥耳。各司公务浩繁。宜各治事。遂畋于壶串。牧场在临津西北距开京二十里。自是无日不畋。而惮百僚扈从。辄令止之。后夜还。笙歌鼓舞。为巫觋戯。叹曰。人生世间如草露。泫然流涕。

三月。判厚德府事韩修卒。

修学行为世所重。且善草隶。谥文敬。有柳巷集行世。

夏四月。地震。○五月。遣使如辽东。

遣礼仪判书金进宜。贡马一千匹。寻遣判事张方平。又进二千匹。以金银非土产。遣司仆正崔涓。请减数。都司奏于帝。以马代输。每银三百两准马一匹。金五十两准马一匹。按明史稿。辽东守将唐胜宗。为之请。帝许之。

秋七月。倭冦永同朱溪等县。○遣政堂文学郑梦周等。贺节于明。

且请承袭及谥。时与大明构衅。使臣多被流。至是。当遣贺圣节。使人皆惮行䂓避。拟遣密直陈平仲。平仲赂林坚味得免。遂遣梦周。禑召面谕曰。迩来我国见责朝廷。皆大臣过也。卿博通古今。且悉予意。今命卿。卿意如何。对曰。君父之命。水火尚不避。况朝天乎。然我国距南京八千里。除候风渤海。实九十日程。今去圣节才六旬。脱候风浃旬。则馀日仅五十。此臣恨也。禑曰。何日就道。对曰。安敢留宿。遂行。及至。帝览表曰。尔国陪臣。必相托不肯来。日迫乃遣尔也。尔非往者以贺平蜀来者乎。梦周悉陈其时船败状。帝曰。然则应解华语。特赐慰抚。

九月。以崔莹为侍中。李成林守侍中。䆠者金实为赞成事商议。

实坐都堂署事。䆠者拜相。前此未有也。莹谓实曰。王一月六衙日。今但二衙日。每不视朔。使百官未知班次。须启视朝。实以告。禑不报。

冬十月。北元遣使来。至和宁府。遣人谕还之。○闰月。遣使入贡于明。

时。财用匮竭。复置进献盘缠色。依敕进五岁贡。金五百斤内。解送九十六斤十四两。馀折准马一百二十九匹。银五万两内。解送一万九千两。馀折准马一百四匹。布五万匹内。解送白苎黑白麻布数足。马五千匹内。已解送辽东四千匹。今解送千匹。时奉使者多惮不行。附势求免。连山君李元纮。银川君赵琳。俱以散官行。

倭冦长渊县。元帅王承宝。与战败绩。○十一月。册院婢龙德。为淑妃。

龙德一名加也只通济院婢。书云正崔天俭妾出也。初以卢氏宫人见幸。宠逾卢氏。遂册妃。以天俭为密直使。母封翁主。天俭暴贵。赂遗辐凑。恣行不法。

以崔莹判门下府事。林坚味为侍中。

先是。莹谢病不起。又封上都统使印。乞释兵柄。禑慰勉令视事。莹赴都堂。极言诸相侵夺兼幷之害。遂具禁约共署之。目诸相曰。后复有如前日者乎。又曰。予既老矣。昧于事理。所行有不合义者。请勿含默。以警老人。禑畋游。夜深乃还。莹闻之泪盈睫。因䆠者李匡。告曰。今倭冦蚕食。田制日紊。民生困悴。丧邦无日。不与大臣图议国政。昵比群少。游田无度。臣将安仰乎。匡入告。禑赧然曰。谨闻教矣。复判门下府事。

辽东遣兵至北青。万户金得卿击败之。

时。辽东都司闻北元使在和宁。遣女真千户白把把山。率七十馀骑奄至。得卿引兵阳避之。乘夜焚其营。击斩四十人。把把山遁去。

十二月。帝流本国辽东行礼使金九容于大理卫。道卒。

先是。辽东都指挥梅义。绐我人曰。我于尔国事。每尽心。尔国何不一致谢。宰相闻而信之。以九容为行礼使。奉书至辽东。揔兵潘敬叶旺与义曰。人臣义无私交。何得乃尔。遂执归京师。帝责贡马不至。命流大理卫。行至泸州永宁县病。临卒有诗曰。良马五千何日到。桃花关外草芊芊。国人闻而怜之。有惕若斋集行于世。

乙丑十一年春二月。纳判书王兴女。为善妃。

兴将以女妻边安烈子。禑欲取之。曺敏修曰。安烈为国名将。今夺其妇。将臣孰不解体。不听。如兴第胁纳。

盗杀北青万户金得卿。

初得卿之斩女真。承堂帖而为之。至是。辽东诘之。乃执得卿归。林坚味恐事发。忧惧。提学河仑。密谓坚味曰。事贵从权。今西北倭冦充斥。岂无遇贼死者乎。坚味大喜。使盗候得卿至铁州。中夜杀之。以遇倭闻。

三月。畋于海州。

禑至海州。与诸嬖游戯。射鹿坠马。绝而复苏。时自京城至海上。供给之车。络绎不绝。寺人内竖。恃宠纵暴。折辱按廉守令。西海吏民。不堪荼毒。皆散走。然禑乐而忘返。崔莹谏之。乃还至延安府。大雨雹。从者暴露。牛马道死相望。夜还王兴第。姜仁裕与妻祭松岳。王亲吹笛张乐。迎于赏春亭。沉醉夜还。路逢前郞将全成吉。扑杀之。

澄波渡黄浊三日。○设成均试取士。

初。德宗设国子试。恭愍王废之。至是复设成均试。代言尹就掌试。皆取势家乳臭之童。时人讥之。以为粉红榜。儿童好着粉红衣故也。后东堂试。廉国宝郑梦周典举。卢妃弟龟山。童𫘤不辨鱼鲁。䆠者李匡从者文胤庆。窃书其友策。遂幷取之。从禑旨也。崔莹戯人曰。前月监试。弃寒士取昏童。致天大雹。杀我麻。今东堂学士。复致何等天变耶。

夏四月。大雨雹。

大如拳。数日乃消。

帝放还金庾等。

帝尝疑高丽贰于北元。偶获济州漂流人。得囊中书记洪武号。帝始信东国奉行正朔。自郑梦周陈奏以后。敕还前后拘留行人金庾洪尚载李子庸周谦黄陶裵仲伦等。许通朝聘。子庸道死。

倭冦交州道。○五月。置兵船于丑山岛。

倭贼常由丑山岛在今宁海府东十里入冦。庆尚道都巡问使尹可观。闻于朝。为置船卒。自后倭患稍息。销兵器废弃者。为农器。开屯田。以赡军食。可观清俭。秋毫不取。不近声妓。及还。鞍勒破缺。以麻绳补之。

六月。太白经天。○秋七月。地震。

地震声如阵马之奔。墙屋颓圮。松岳西岭石崩。禑曰。此地震。无乃天欲陷辽东耶。

谏官称病不视事。

时。禑游畋日甚。左司议李至上䟽谏。禑大怒曰。时方危乱。此辈不欲吾习马。不忠孰甚。遂悉䟽谏官名。以藏曰。此辈可使防倭。由是。谏官多谢病。

八月。鸡林君李达衷卒。

达衷性刚直有鉴识。尝见我太祖。谓桓祖曰。此子诚异人。非公所及。因以子孙属之。及太祖开国。其子犯死罪。太祖思其父之属。特赦之。其诗文大为李齐贤所称赏。有霁亭集行世。

九月。帝遣国子监学录张溥典簿周倬等。赐先王谥。册禑为王。

赐敬孝王谥恭愍。册禑为王。时我太祖及崔莹威名。闻上国。溥等至境。问太祖安否。故以太祖出东北面。莹出屯于郊。使之不见。禑专事驰聘。不闲礼度。使臣之来。国人忧之。禑动止中节。人皆喜悦。溥等亦曰。所闻异于所见。溥问徐师昊所立碑。命立之。禑及受册。焚黄于太庙。致膰于溥。溥躬迎以受。密直具鸿。致膰于倬。倬方食。鸿置厨而还。倬大怒曰。鸿罪有三。王以天子之命告庙。礼也。致膰使臣。亦礼也。膰肉至。则虽天子之尊。盛服躬迎。况其他乎。今不我告。而置诸厨。如礼何。法当诛。张子温曰。鸿武人。不知礼也。倬乃止。溥等谒文庙。召生员孟思诚讲诗。倬求见祀典。乃书社稷籍田风云示之。倬加以忠臣烈士孝子顺孙义夫烈妇。使并祭之。往观社稷坛。责其不营斋舍。欲观城隍。朝议不可使登高遍瞰国都。绐以净事色为城隍。示之。乃醮星所也。倬语河仑云。诏天下。于皇太子笺文称臣。汝国当钦依。自是。笺文始称臣。溥等还。禑饯于西普通院。执卮谓倬曰。不糓权署东藩十馀年。迄未受天子明命。恒陨越于下。今者感戴皇恩。虽死无恨。言与泪俱下。倬叹之。极欢而罢。禑赆物。幷不受。但受朝臣赠行诗而叹曰。东方有人矣。

遣曺敏修等。入谢于明。请历日二字缺符验八道。皆许之。○我太祖大破倭贼于咸州。歼之。

倭贼百五十艘。冦咸州洪原北青哈兰北等处。杀虏人民殆尽。元帅沈德符洪征安柱等。与战于洪原之大门岭在今县东三十里北。皆大败。太祖请往击之。至咸州。直至贼所。屯兔儿洞。在今咸兴府北九十里。伏兵于洞左右。贼遥闻螺声。大惊曰。此李太祖旧号砗磲螺也。太祖帅李豆兰高吕赵英珪安宗俭韩那海等百馀骑。按辔徐行。过其间。贼见兵少行缓。不测所为。不敢击。太祖令解倭语者呼谓曰。今主将即李万户也。汝其速降。否则悔无及矣。贼酋对曰。惟命是从。方与其下议降。太祖曰。当因其怠而击之。使豆兰等。引致入伏中。合击之。太祖身先士卒冲突。所向披靡。贼奔溃。官军乘之。呼声动天地。僵尸蔽野塞川。无一人得脱者。女真军乘胜纵杀。太祖令曰。贼穷可哀。其勿杀。遂尽生擒其馀众。禑赐太祖定远十字功臣号。

遣使入谢于明。○冬十月。知门下事金斯革卒。

斯革与倭战。数有功。谥忠节。

十二月。册姜氏为安妃。婢凤加伊妓七点仙。并为翁主。

姜氏。判事仁裕之女。凤加伊。李仁任之婢也。仁任献之。宠甚。封肃宁翁主。除其父赵英吉。为典农副正。七点仙为宁善翁主。国人惊骇。

以李穑为检校侍中。

丙寅十二年春正月。白虹贯日。○判昌德府事权玄龙卒。

玄龙膂力绝伦。所向无前。时号万人敌。又有保安君朴寿年骁健善战。时称勇将。是年卒。

二月。遣使入请于明。

遣郑梦周。请便服及群臣朝服便服。仍乞蠲减岁贡。梦周奏对详明。得除五年贡未纳者及增定岁贡常数。帝降旨曰。朕起草莱。王颛之王三韩。始其祖弑君。至斯四百六十七年。今善贡于我。即推诚以待。岂期恭愍膺弑君之愆。难逃好还之道。则弑矣。弑者欲掩己恶。杀我行人。既复数请约束。朕皆不允。正为守分也。请之不已。朕强从之。不一二年违约。又不三年如约。又不二年诉难。呜呼。朕观三韩。于四海内。非下下国。何正性不常。岁贡之设。中国岂倚此为富。不过知三韩之诚诈耳。今削去岁贡。三年一朝。贡良骑五十匹。以资锺山之阳牧马之郡。永相保守。以此约为验。

以郑地为四道都指挥处置使。

初。禑遣金宝责地曰。卿主海道。倭冦侵扰。未能扫平。罪实在卿。地顿首谢。及拜是职。上书自请东征曰。近中国声言征倭者。幷我境分泊战舰。则非惟支待为艰。亦恐觇我虗实。倭非举国为盗。其叛民据对马一歧诸岛。近我东鄙。入冦无时。若声罪大举。先攻诸岛。覆其巢穴。又移书日本。尽刷漏贼。使之归顺。则倭患可以永除。中国之兵亦无因而至矣。今之水军。皆善水战。非辛巳东征蒙汉兵不习舟楫之比。若顺时候风而动。则易以成功。但船久则朽。师老则疲。且今船卒困于徭赋。日思逃散。宜乘此机。决策荡平。不可遅疑。按。丽末倭患。非举国为盗。特其跳梁小冦。而抢掠垂四十年者。筹画之士无一良谋。不得其制胜之术也。彼乘船出没。鬼来神往。倏东忽西。欲尽沿海而守之。则力分而势弱。又迫战于海上。则胜负未可必。其势必乘入冦巢穴空虚之时。潜引大兵。直𢭏根本。然后可以得志矣。郑地先攻诸岛之策。实得制倭之良法。不惟为当时必可行之法。后来御倭者。皆所当知也。对马岛与我最近。去边海四百八十里。为便风半日程。又其东一歧岛亦四百八十里。又其东蓝岛平户岛五岛等诸岛列峙。皆不满一日程。其东即西海九州之地也。亦不满一日程。来冦我边者。皆九州诸岛之贼。而九州诸岛之往来我国者。非由马岛。无他路矣。是以马岛为其要冲咽喉之地。而诸岛之入冦。皆马倭为之伥也。若殄灭此岛。慑伏其心。则诸岛之倭。失其所恃。而无以肆其毒矣。郑地此策。后四年朴葳用之。而倭冦帖息。其效可立而见矣。我世宗己亥。亦用此策。而取效于一时。中宗庚午之变。黄衡欲捣马岛。而其计不遂。至今识者恨之。宣祖壬辰之乱。帝敕有谕琉球暹罗直捣巢穴之语。县监边应井亦上䟽。言捣其根本。而计终不能用。可胜惜哉。姜沆看羊录曰。己亥三月。群倭闻天兵及我师声讨马岛。流言汹汹。街路喧传。而莫有救意。平义智亦窜身倭京。无如之何。是虽一孟浪。其时贼情。亦可知矣。验既往之得失。可为将来之鉴戒。

畋于西海道。

肃宁翁主及宫女妓生。皆以男服从行。禑与凤加伊。幷辔驰驱。禑自吹笛。妇寺唱歌。昼夜不辍。供费钜万。州郡骚然。凡二十五日而还。

三月。窜淑妃崔氏于全州。

淑妃宠衰。肃宁翁主谮淑妃挟媚道为蛊。禑大怒。杀淑妃之母。流淑妃及其父天俭于全州。籍没其家。寻皆召还。

夏四月。前三司右使金续命卒。

续命以忠直名。谥忠简。

尹桓卒。

桓以武人进。三为首相。封漆原府院君。家钜富。告归漆原。岁饥人相食。散家财赈之。取贫民称贷契券。悉烧之。时方久旱。水涌桓田。浸及人田。大熟。庆尚之民。称之不已。

五月。复以策问试士。○六月。下广兴仓使罗英烈于狱。既而释之。

时。英烈颁禄于东江仓。禑如东江。使䆠者安琚语英烈。赐从行叉鱼及养马冶工等三十人米各一石。英烈曰。此仓先王所以禄百官。不可用以滥赐。禑大怒。命琚发仓与之。囚英烈三日。释之。

遣使贺节于明。

评理安翊。充圣节使。时奉使人还。执政视赂多少。高下其官。或不如欲。必中伤之。以故。奉使者规免其祸。不得不贸易。翊流涕曰。吾尝以为。遣宰相朝聘者。为国家耳。今日乃知为权门营产也。

秋七月。遣使耽罗。领星主王子高凤礼以还。

时。朝廷欲取耽罗马。此岛屡叛。故遣典医副正李行等。领星主等还。耽罗归顺始此。

八月。林坚味罢。以李仁任为左侍中。

时。坚味等纵其恶奴。有良田者。率以水精木杖而夺之。其主虽有公券。莫敢辨。时人谓之水精木公文。禑尝调马花园。谓左右曰。将水精木公文。来制此马。禑恶其贪饕。讽其子㮹。坚味托疾乞退。仁任代之。国无旬日之储。而仁任田园奴婢遍中外。将相皆出其门。争效之。夺人田民。不恤国事。时人目之曰提调奴婢。

加封肃宁翁主。为宪妃。

立府曰肃宁。寻为德妃。百官就贺。

荧惑入南斗。○遣使入谢于明。

蠲减岁贡也。

冬十二月。震雷地震。昏雾四塞。○明遣使市马。索还辽沈流民。

帝遣指挥高家奴徐质来。买马五千匹。又刷己亥以后辽沈流民四万馀户。盖前元沈阳路达鲁花赤咬住等诬告也。遣典客令郭海龙。奏小邦马匹矮小。何敢受价。又遣知密直偰长寿。奏辽沈流民。或有一二之来寓。安有四万户之多。今有李朵里不歹等三百五十八名发遣。海龙还传帝旨曰。朕懋以诚信相孚。高丽不能体朕至意。仍前以物互市。永为交易之道。

丁卯十三年春正月。减百官俸。○倭冦江华。都统使崔莹。出屯海豊。○三月。日有黑子。○明使徐质。来督进献马。

自明买马以后。五千匹定五运。押送辽东。其老病矮小者退还。马分三等。上等段二匹布八匹。中下差减。

六月。定百官冠服。用华制。

先是。本国屡请衣冠制度。至是。入朝使偰长寿。服帝所赐纱帽团领而来。国人始知冠服之制。于是。郑梦周河仑廉廷秀姜淮伯李崇仁等。请定百官冠服。一品至九品。皆服纱帽团领。品带有差。徐质见之叹曰。高丽复袭中国冠带。天子闻之。岂不嘉赏。禑与䆠者及幸臣。独不服。

闰月。帝下谢恩使张子温于锦衣卫。

子温如京师。谢许改冠服。帝以进马驽下。囚之。竟死狱中。

秋八月。李仁任罢。以李成林为左侍中。潘益淳为右侍中。潘福海为赞成事。卢龟山为左副代言。

福海常从禑。畋西海道。豕触禑马。马惊坠。福海一箭殪豕。为禑宠遇。赐姓王。以为子。其父益淳也。他如申雅崔天俭卢龟山等。皆以女宠进用。而龟山年未二十。于是。䆠竖商贾渔猎之徒。无不官矣。时。李穑称病不出曰。李成林生长矮屋。及为宰相。一时起三第。廉兴邦专事聚敛。误国家者。必二人也。

征六道倡优。陈百戯于东江。

禑尝游壶串。呼鹰牵狗。吹笛弄角。长歌慢舞。前后导从。络绎于道。亲点妓队。后至者六十馀人。赎布百五十匹。时竭帑藏以供费。宰执㙜谏。不能匡救。至有作奇技以逢迎者。禑裸水中。与群妓戯。

九月。辽东来市屯田牛。

初。辽东遣人买农牛。置点牛色。听西北民互市。烙印以送。辽人号带印牛。至是。复置屯田牛五千七百头。

遣使入贺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时。纳哈出降于明。于是。金山等地皆平。遣知门下张方平入贺。至憩水站。都司使人。录示帝旨曰。今后高丽使臣。不许赴送京师。其国执政凡百期约。非过则不及。未尝诚意相孚。可以绝交。不可与之往来。方平等遂还。乃遣永原君郑梦周。请通朝聘。至辽东。不得入而还。时有人自辽东来言。帝将求处女䆠者及牛马各一千。都堂忧之。崔莹曰。如此则兴兵击之。可也。

前判典校寺事李集卒。

集初名元龄。性抗直能文章。有忠孝大节。与李穑李崇仁郑梦周相友善。恭愍朝。辛旽客姓蔡者。倚旽恣横。集切责之。且言旽恶。蔡谮于旽。祸将不测。集与父唐。逃祸于其友永川崔元道家。元道供接甚厚。匿三年。唐死。元道令葬于其母茔傍。时人称其信义。及旽诛。乃还。改名集。后退居骊州。躬耕读书。号遁村。及卒。梦周作诗悼之。按元道不仕本朝以司谏征不赴。

冬十月。倭冦林韩西州。○命收私田半租。以备军饷。○十二月。赦。

以淑妃疾也。

祭牲自死。

戊辰十四年春正月。杀林坚味廉兴邦都吉敷李成林潘福海等五十馀人及其亲党千馀人。安置李仁任于京山府。

时。李仁任当国。领三司事林坚味。三司左司廉兴邦。比而专权。禑尝恶之。会。兴邦奴李光。夺前密直副使赵胖白州田。胖乞哀。兴邦归其田。光复夺而凌辱之。胖不胜愤。以数十骑。围而斩之。火其家。欲白兴邦。驰入京。兴邦闻之大怒。诬胖谋反。收其妻及母。鞫胖于巡军。兴邦时为上万户。与诸万户都吉敷潘福海李光甫委官尹珍姜淮伯㙜谏典法杂讯之。胖曰。六七贪婪宰相。纵奴四方。夺人田民。戕害百姓。是大贼也。今斩光。欲为国家除民害耳。何云谋反。兴邦必欲取服。治极惨酷。胖辱骂不屈曰。我欲斩汝国贼。汝与我相讼者也。何鞫我为。兴邦怒益盛。使人乱击其口。后数日。禑如崔莹第。议胖狱。是日。命释胖。赐医药。遂下兴邦于巡军。国人皆喜曰。吾君明矣。禑召胖七岁儿。问其父所为。对曰。吾父但拔釰试之云。欲斩贪婪六七宰相。以快吾意。否则妻孥必至饥寒。禑命莹及我太祖。陈兵宿卫。下坚味及赞成事都吉敷右侍中李成林赞成事潘福海大司宪廉廷秀知密直金永珍密直副使林㮹等于狱。诛之。幷其父子兄弟族党五十馀人。妻女为官婢。子孙在襁褓者。皆投之临津。籍其家财。辨核林廉等占夺民田。遣使各道。捕诛家臣恶奴凡千馀人。李存性。仁任之从孙。尝为西京治第一。密直任献。兴邦妹婿。籍家无甔石之储。狱官免之。莹不从。幷斩之。时人悲之。仁任久窃国柄。支党根据。坚味为其腹心。疾恶文臣。放逐甚众。兴邦亦在逐中。后坚味以兴邦世家大族。请与婚姻。㮹为兴邦婿。兴邦异父兄成林。为侍中。亲党布列两府中外要职。无非私人。专权自恣。卖官鬻爵。夺人土田。笼山络野。奴婢千百为群。以至陵寝宫库州县津驿之田。靡不据占。背主之隶。逃赋之民。聚如渊薮。廉使守令。莫敢征发。由是。公私匮竭。中外切齿。莹及我太祖。愤其所为。同心协力。导禑除之。国人大悦。道路歌舞。林廉之诛。仁任往见莹。莹辞不见。乃白禑曰。仁任决谋事大。镇定国家。功可掩过。幷宥其子弟。国人曰。正直崔公。私活老贼。仁任弟仁敏。亦以党恶。配鸡林烽卒。崔氏曰。坚味兴邦。贪饕不法。罪固当诛。然比之乱贼。有间矣。诛止其魁可也。崔莹恣行诛杀。玉石俱焚。又戮妻子。家无噍类。何不仁之甚也。莹不学无术。暗于大体。麁猛暴戾如此。何足取哉。洪氏圣民曰。丽运不竞。朝臣相倾。以李仁任林坚味廉兴邦为罪魁。仁任以立禑。林廉以党李罪。三人才除。禑亦随之。当时士大夫有与时议背者。必以此三人。为藉而陷之。如李穑禹玄宝父子。乃心王氏。而至以援禑昌党林廉罪之。史氏之说。不可尽信。据其书探其迹。揆以当时形势。或向或背。其迹自有难掩者。噫。且兴邦之父悌臣。乃丽朝贤相。殁七年。其家族。设以兴邦为贪纵。天下宁有是耶。按。僿说曰。国朝崔恒申叔舟李石亨等。常奉教撰注曰。郑梦周崔莹。倚身沧海。不顾死生者也。权近李穑。中立观变。苟营事功者也。林廉。丽氏之顺臣。国朝之逆人也。浚胖。国朝之顺臣。而丽氏之逆臣也。彼诸公去丽不远。则其言断可信矣。然以史观之。林廉之恶。必诛无赦。而贪纵之罪。只可诛止其身而已。何至于坐死者千馀人之多也。当是时。我太祖有震主之威。忌功者多。与巨室世家。宜其不两立也。林廉之祸。始于赵胖。而胖为开国元勋。其事亦可以推知也。由是观之。莹之滥杀。非其本心也。武成。周书也。孟子。周人也。犹曰尽信书不如无书。世运斡旋。人情改观。载事之笔。容或过中。读史者当知之。

以崔莹为侍中。我太祖守侍中。李穑判三司事。禹玄宝尹珍安宗源为赞成事。○遣使入朝于明。至辽东。不纳而还。

遣密直赵琳。告诛林廉。请复通朝聘。

二月。纳安氏为贤妃。妓小梅香燕双飞。并为翁主。

妃。定妃兄判书淑老之女也。纳时币布七千五百匹。白金千五百两。他物称是。

修汉阳重兴城。

禑与崔莹。谋攻辽。发京城坊里军修之。欲移子昌及诸妃。

帝诏立铁岭卫。遣密直提学朴宜中。辨之。

帝命户部移咨。铁岭迤北迤西迤东元属开元所管军人汉人女真达达高丽。仍属辽东道。遂遣宜中表请曰。铁岭迤北。历文高和定咸等诸州。以至公崄镇。自来系本国之地。至辽乾统七年。东女真作乱。夺据咸州迤北之地。睿王告辽。请讨克复。筑咸州及公崄镇等城。至元戊午。本国叛民赵晖等。以和州迤北降元。闻知金朝辽东咸州路盛京志今铁岭县即辽咸州界附近沈州。辽金之沈州即今奉天府。有双城县。辽双州之双城县今在铁岭县西南。因本国咸州近处和州有旧筑小城二座。矇眬奏请。遂将和州。冒称双城。以晖为揔管。至正十六年。申达元朝。和州迤北。还属本国。今奉铁岭迤北迤东迤西元属开元所管军民。仍属辽东。铁岭距王京才三百里。公崄镇限边界。非一二年。乞使数州之地。仍属下国。按。明祖已平北胡。思欲广土。侵夺来廷之小国。已甚不韪。惟我东方。自檀箕开国。历世传统。异于诸夷部落聚散之无常。为中国者。惟当施以怀柔之道而已。不必勤远略而失其心也。汉置四郡。唐灭丽济。旋不能守。则徒为夷貊之所咲耳。顾何益哉。明祖动遵古昔。而铁岭立卫之事。与圣王务德不务地之意。何其不相似也。或云。此时我圣祖威德日盛。忌功者谋欲倾陷。怂恿上国。故令生事于本国。以后日彜初事观之。是亦或然者也。明祖之旋罢者。又非其本志可知。按盛京志。铁岭故城。在今治南五百里高丽界。洪武二十一年。设卫于彼。二十六年。移置今地。今地即今沈阳北铁岭县也。铁岭之名。将以我铁岭而因以名之也。原始以言之。则辽河以东乌喇以南。本皆我地。而高丽以后。始以豆满鸭绿为一大铁限径界。不难辨矣。

三月。幸壶串。

初。禑起楼于壶串。作楼船。极其侈大。名猉麟奉天。与诸嬖同乘。张水戯以为常。尝与燕双飞。共衣绣龙衣。佩弓吹笛。并辔而出。人不能辨。时禑在楼船。恣为杂戯。按釰辟人。乘醉拔釰。欲刺左右。左右皆散。篙工二人独在。禑欲刺之。釰坠地不及。后取潘福海骏马骑之。判书宋赟曰。福海所难驭也。禑怒杀赟。尝独坐不寐曰。父王夜寝被弑。吾甚戒之。其狂惑如此。

纳崔氏为宁妃。封申氏为正妃。

崔氏。莹之女。禑欲纳之。莹涕泣固拒不得。遂册宁妃。府曰宁惠。申氏。雅之女。前此已纳。至是封正妃。自李谨妃以下。崔宁妃卢毅妃崔淑妃姜安妃申正妃赵德妃王善妃安贤妃及小梅香燕双飞七点仙三翁主诸殿供上甚繁。常满库之布。一月用三千九百匹。以仓库俱竭。预征三年贡。犹不足。又加横敛。时全庆为倭巢。而西北方虞割地。京辅交广。困于修城。西海平壤。迎候西猎。八道骚然。民失农业。中外之㤪。甚于林廉时矣。

杀公山府院君李子松。

子松诣崔莹。力言攻辽之非。莹托以党附林坚味。杖流。寻杀之。子松清廉。国人注意为相。及死。莫不悲之。

辽东遣使。告立铁岭卫。禑征诸道兵。遂如西海道。

辽东都司遣指挥二人。以兵千馀至江界。立铁岭卫。设镇抚等官。自辽东至铁岭。置七十站。站置百户。禑闻之泣曰。群臣不听吾攻辽之计。使至此。辽东遣百户王得明。告立卫。禑不见。遂征八道兵。令臣僚皆着元冠服。于是。城中编发胡服者已多。宥境内。如西海道。宁妃及崔莹从之。徙世子及诸妃于汉阳山城。命禹玄宝。留守京城。发五部丁夫为兵。名为西猎海州白沙汀。实欲攻辽也。未几。以倭冦渐逼。令子昌等还开京。

夏四月。次平壤。以崔莹为八道都统使。曺敏修为左军都统使。我太祖为右军都统使。领诸军侵辽东。

乙巳朔。禑次凤城。今凤山。召莹及我太祖曰。寡人欲攻辽阳。卿等宜尽力。太祖陈四不可曰。以小逆大一。夏月出师二。举国远征。倭乘其虚三。时方暑雨。弓弩胶解。大军疾疫四。禑颇然之。莹启毋纳他言。禑召太祖曰。业已兴师。不可中止。太祖曰。必欲成大计。宜待秋出师。禾谷被野。可以鼓行而进。今出师非时。虽拔辽东。雨水方降。军不得前。师老粮匮。祗速祸耳。禑不听曰。卿不见李子松耶。太祖曰。子松虽死。美名垂于后世。臣等虽生。已失计矣。退而涕泣曰。生民之祸。自此始矣。丁未。禑次平壤。督征兵。作浮桥于鸭绿江。又发僧为兵。加莹八道都统使。曺敏修将左军。以沈德符李茂王安德李承源朴葳崔云海庆仪崔郸崔公哲赵希古安庆王宾十二元帅属焉。我太祖将右军。以郑地池涌奇皇甫琳李彬具成老尹虎裵克廉朴永忠李和李豆兰金赏尹师德庆补李元桂李乙珍金天庄十六元帅属焉。左右军共三万八千八百三十人。傔一万一千六百三十四人。马二万一千六百八十二匹。号十万。壬戌发平壤。莹请往督之。禑曰。卿行则寡人谁与。与莹留平壤。遥授节制。禑日夜纵乐于大同江。张胡乐于浮碧楼。自吹胡笛。崔莹领军士。出入吹笛。君臣荒淫。百姓㤪咨。有人自泥城来曰。辽东兵皆赴伐胡。城中但有一指挥。大军至。不战而下。莹大喜。厚赐之。按松都杂记。曺子义。敏修之宗人。善持论。托愤攻辽之非。盛夏烧积柴。裸体炙之曰。炙崔莹之头。与国人共食。继之以哭。然攻辽非莹之实意云。沈氏光世曰。丽自元宗事元。世结舅甥之好。大明初兴。恭愍虽以义主事之。一时议论。多以不可轻绝北元为言。事明事元。互相诋斥。及崔莹当国。适因铁岭卫之举。遂倡事元攻辽之议。竟至易命。愚闻诸秘史于先正。当时。我太祖功名日盛。且有李氏当王之说。莹实忌之。而无辞加罪。因使攻辽。使得罪于上国。因以除之。遂生此计云。噫安有空国授兵。欲危人以自安。而不反中其祸者乎。无乃耄昏而然耶。按。丽末史虽多讳秘。不得其详。以其见于事者言之。崔莹之攻辽。牧隐之督昌亲朝。此其不可已者乎。后来彜初事。亦甚可疑。彜是尹有麟之从弟也。于是。金宗衍逃。有麟自杀。实有是事可知矣。当时。太祖威名日盛。国中之力。无以抑遏。故其绸缪谋议。无所不至。噫其于天命之有归何哉。

停洪武年号。复胡服。○倭入椒岛。

时。京城丁壮皆从军。惟馀老弱。每夜烽火屡举。京城单虚。人情危惧。莫保朝夕。

是月。明遣蓝玉。击北元灭之。

元主脱古思帖木儿走。为也速迭儿所杀。其部属奔散。后裔因微云。

太白昼见。○五月甲戌朔。日食。○左右军渡鸭绿江。进屯威化岛。

庚辰。左右军渡江。屯威化岛。在今义州府十七里许鸭绿江中周四十里。亡卒络绎于道。禑令所在斩之。不能禁。甲申。泥城元帅洪仁桂。江界元帅李薿。先入辽东境。杀掠而还。

大同江水赤浊。○左右军都统使请班师。不许。

左右都统使上书曰。臣等乘桴过鸭江。前有大川。因雨水涨。留屯中洲。徒费粮饷。自此去辽东多巨川。似难利涉。以小事大。保国之道。朴宜中奉表启禀。策甚善也。今不俟命。遽犯大邦。非宗社之福。况今暑雨。士马俱惫。驱而赴坚城之下。战必不胜。粮饷不给。进退惟谷。将何以处之。乞命班师。禑不听。崔莹督令进兵。时亡元馀孽。遁逃沙漠。徒立虚号。莹遣裵厚。约与为援。夹攻辽东。其虑事粗略如此。

我太祖以诸军还自威化岛。

乙未。军中讹言。太祖率麾下向东北面。军中汹汹。敏修驰诣太祖营。涕泣曰。公去矣。吾侪安往。太祖乃谕诸将曰。若犯上国之境。获罪天子。祸立至矣。盍除君侧之恶。以安生灵乎。诸将皆曰。社稷安危。在公一身。敢不从命。于是。回军渡鸭绿江。太祖乘白马。御彤弓白羽箭。立于岸。遅军毕渡。军中望见相谓曰。古今来世。安有如我公者。时霖雨数日。水不涨。师既渡。大水骤至。全岛垫没。人皆神之。先是。童谣有李元帅救济苍生之语。童谣曰。西京门外火光。安州城外烟光。往来其间。李元帅愿言救济苍生云。未几。有是变。又有木子得国之语。军中皆歌之。丁酉。我定宗与兄芳雨。自禑所奔军前。时。神懿王后神德王后。在抱川田庄。太宗在京闻变。走马至抱川。奴仆尽逃。太宗陪奉两后。向东北而行。时禑在成川温泉。闻大军已至安州。驰还。诸将请急追。太祖曰。速行必战。多杀人矣。每戒军士。汝辈若犯乘舆。予不尔赦。夺民一瓜。亦当抵罪。沿途射猎。故缓师行。己亥。禑至平壤。收货宝。渡大同江。从间道。昼夜疾驰。辛丑诘朝。还京。入花园。从者才五十馀骑。自西京至京城。从禑臣僚及人民。以酒浆迎谒大军者。络绎不绝。

六月朔。我太祖以诸军入京城。执侍中崔莹。流之。

癸卯朔。诸军屯近郊。启请诛莹。甲辰。禑遣密直副使陈平仲谕之曰。受命出疆。既违节制。称兵向阙。又犯纲常。君臣大义。卿岂不知。疆域受于祖宗。岂可与人。兴兵拒之。我谋于众。虽指崔莹为辞。莹之捍卫勤劳。卿等所知。教书到日。毋执迷吝改。共保富贵。又遣偰长寿。赐诸将酒。欲知其意。诸将进屯都门外。东北面人及女真。闻太祖回军。来奔者千馀人。禑发金帛。募兵得数十人。皆仓库奴隶。征兵诸道。入援。聚车塞巷。削敏修等官爵。以莹及禹玄宝。为左右侍中。宋光美为赞成事。榜市执敏修等诸将。勿论官私奴。大加爵赏。乙巳。太祖自崇仁门入。左军自宣义门入。松京罗城西门世称五正门。柳蔓殊先入。太祖曰。蔓殊目大无光。胆小人也。必败。果然。太祖解鞍放马。及蔓殊奔还。太祖坚卧帐中。左右再三白之。始徐起进膳。命鞁音避鞍鞁马整兵将发。有矮松在百步许。太祖欲卜胜兆。以一众心。遂射松株。一矢立断。军士皆贺。与左军掎角而进。都人男女。争持酒浆迎劳。挽开车路。老弱登城欢呼。敏修建黑大旗。至永义署桥。在松京北部报恩洞口。莹与内愿堂僧玄机等距战。俄而太祖建黄龙大旗。由善竹桥。在松京东部。登男山。在北部。尘埃涨天。鼓鼙震地。评理安沼。率精兵先据男山。望旗奔溃。莹知势穷。奔还花园。愤甚。以槊洞贯守门者而入。太祖遂登岩房寺北岭。使吹大螺一通。进围花园数百重。大呼请出莹。每征讨。太祖独用螺。都人闻螺声。皆喜太祖军已至矣。禑与宁妃及莹。在八角殿。诸军毁垣阑入。郭忠辅直入殿中索莹。禑执莹手泣别。莹再拜而出。太祖谓莹曰。若此事变。非吾本心。攻辽之举。非惟逆大义。国危民劳。怨冤至天。故不得已焉。好去好去。相对而流涕。遂流于高峯。初莹欲囚赴征诸将妻子。事迫未果行。李仁任尝言。李判三司得为国主。莹闻之甚怒。而不敢言。至是叹曰。仁任言诚是矣。两都统及三十六元帅。诣阙拜谢。还军门外。未几。移莹合浦。时帝闻禑犯顺。将征之。亲卜太庙。方致斋。及闻还军。即罢斋云。

复行洪武年号。禁胡服。○我太祖为右侍中。曺敏修为左侍中。赵浚签书密直兼大司宪。

太祖尝与浚论事大悦。待之如旧识。及回军。举用之。事无大小。悉咨之。浚与郑道传。倾心向附。浚以经济自任。知无不言。

禑逊于江华。子昌即位。

丙午。诸将会议兴国寺。典校副令尹绍宗。怀霍光传以献。太祖令赵仁沃读而听之。是夜。禑与䆠竖八十馀人皆甲。驰至我太祖及曺敏修边安烈第。皆屯军门外。不在家。故不得害而还。己酉。诸将请悉出宫中兵仗鞍马。庚戌。又请出宁妃。禑不听。于是。诸将领兵守阙。请禑如江华。禑不得已乃出。执鞭据鞍曰。今日已暮矣。左右俯伏泣下无应者。遂与宁妃及燕双飞。出会宾门。向江华。禑在位十四年。后一年死。年二十五。百官奉传国玺。置定妃殿。敏修议立君。韩山君李穑曰。当立前王之子。辛亥。奉定妃教。立昌为王。时年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