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埜集/序
东埜集 序 1845年 |
卷一 |
世之为士者。贵于立言。然言而不能传于后。或传而不能久。讵其言之尽不美哉。事无关于彛伦。德靡足以重轻。其不见取也宜哉。有人于此。仁义忠信。不离于心。造次颠沛。必于是焉。非直言之。亦允蹈之。为政于家而百行有源。策名于朝而一步不枉。以至公私善利之分。阴阳淑慝之辨。所秉执卓荦。未尝随时俯仰。以故擢巍科三十䄵。在朝才四十日。嵚崎落拓。终于不遇。夷考平生。无一事不可对人言者。斯不亦太上立德欤。公讳养根。字善吾。自号东埜则用纪君恩也。永嘉名阀。胄于东华。节义事功则有仙源清阴文谷梦窝。道学文章则有三塘苍筠农岩三渊。公寤寐诵法。如耒耟陶冶之不可阙。布帛菽粟之不可废。邓林之植。屈产之乘。所以拔类而出萃也欤。是以举宗之称述公者。如出一口。非有其实而众誉之乃尔乎哉。公不斤斤以学问自名。而渼湖,止庵,中洲诸贒。咸有所奖诩。则月朝之定。又不待来世。而公之于世。未可谓无所遇也耶。公孙夏均甫。赍公遗稿。问序于不佞。窃读其文。皆切于身心性命。系于世教民彛。不屑屑于修辞而辞在其中。何必雕琢云山。刻画星露然后为美哉。若是者。无愧为有德之言。绳之以作家体裁者。岂非浅之知公哉。夫尚辞者专于辞。尚理者理充而辞随之。文之胜质久矣。其弊不止于史。此所以白贲无咎而大圭不琢者也。礼曰。无本不立。内之为尊。不佞之叙公集者。庶可为回淳反朴之兆。窃附圣人从先进之义云尔。
崇祯纪元后四乙巳。唐城洪直弼序。
安东宗人度均。抱其先王考东埜公所为诗文六册。问序于余。顾耄甚不能文。何足以阐发幽潜以为公重。抑有所感者深。有不得以终辞也。记余童时。随王父岭邑。获睹公于先君子坐隅。先君子于往来诸宗。㝡与公好。先君子雅好恶人不苟。默识公必有可好之实。及至丧乱之后。虽迁徙无常乎。然犹问讯。不以道远而或废。以是知先君子之好之尽非苟然。而忠厚君子人也。后二十馀年。余按节南来而公已没矣。因行部哭于寝。从其三从上舍公。得公本末颇详。今幸就其全集而敬读之。信乎其有德者之言。而淹博崇深。彪炳焕烂。其富则武库太仓也。其用则粟米布帛也。本之六经而有咀嚼之味。旁通诸子而无游骑之远。天然雕餙之谢去而盖泯乎其一色矣。以此而列之近世词章之家。亦不多让。而其视藻绘涂泽以取妍于一时者。其真假虚实。后之君子必有以处之矣。即此已足以传后无疑。而况其任情输写。不离乎民彜物则之中。托意吟哢。亶出于忠君爱国之馀。而一言一行。凡所以接朋友教子弟。亦未尝不以孝悌忠敬节俭正直为本。其晚悔之作。疾书之录。斤斤乎法门轨范。则其于内外宾主之一辨。已判然矣。虽其通籍三十馀䄵。在朝无多日。位不过下大夫。而此何足以加损公也。惟世之尚论者。无徒以词章而轩轾之。又不但以资格崇庳而轻重焉则幸矣。盖公先世。自苍荺公以溪门高弟。劬躬焘后。以至于公。公又出入渼湖,止庵二先生门下。父兄师友之间。熏陶擩染。其渊源固有自矣。肆公之胤炳观克世其业。再登剡章。度均亦称其家。诗曰。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余于公亦云。
崇祯纪元后四辛丑。宗人辅国崇禄大夫致仕奉朝贺履阳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