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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岩先生文集 (柳长源)/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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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东岩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柳长源
1807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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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道彦宗德○丙午[编辑]

怀想德仪。往往发于梦寐。而病惫颓懒。久阙起居之问。不意损惠长笺。意寄郑重。且其谦己勉人之意。宛然有师门典刑。三复欣幸。继之以感叹也。岁律已竆。谨问侍馀联候。际玆何如。许多苦脑。已属过去光景。自此当导迎吉祥。受用新年日月。以是慰祝耳。长源肢体不仁之证。近又添苦。杜门尸居。无可言者。兼门族多以蒙学见托。居然为村师长。镇日应酬。神疲气倦。殆不可堪。近以病甚。稍稍谢遣。而未久又来集。虽窃闷之。而亦不自觉其虚内务外。为可羞也。今承敛晦务实之教。非老兄安得闻此言乎。谨再拜而受之矣。但所谓涵养一段事。合下无此工夫。况此衰晩。鼎器已毁。志虑游散。虽欲收拾。而茫然如捕风系影之无得。蒙学之来。又无可拒之说。只依旧流徇汩没。受千金之药而不能服。真所谓从而不改者也。悼叹奈何。俯询数条。兄岂问我者哉。殆欲引而进之耳。且窃自念读书卤莾。全不会疑。只靠章句或问。草草过眼。虽有所言。尽在良遂知中。岂有居意外者邪。来教所谓絜矩二字。自齐家时。已不容少得云者。诚然矣。然其言亦自有次第。门内之治。务在正伦理笃恩义。故齐家章。只戒其偏系之失。其家已齐。事皆可法而后。可以推以治国。故治国章。始渐渐说推。然犹不敢遽说絜矩。而多就动化上说。其国已治。民知兴起而后。可以推己度物。举此加彼而平天下。此絜矩二字。所以始见于卒章也。此意已详于或问。何必外此而别求他义邪。因此而又有所禀。鄙尝从东阳说。以自谦为意诚之效。思翁以为自谦亦是诚意工夫。如以为效验。则章句所谓欲其自谦云者。未免有预期功效之病。而大为学术之害。兰翁及后山皆以思翁说为是。而长源亦未遽归款。后考语类。有曰合下好恶时。便是要自谦了。非是做得善了。方能自谦。思翁之说。似得此意。遂弃前说而从之。近见先生答曹直夫书。曰自谦二字。乃是意诚之效。故朱子曰心广体胖。是形容自谦之义。恐不可以自谦为工夫。而以心广体胖为极功也。既得此说。又疑鄙陋初说。不至甚误。人之无主张如此。何以为学。良自愧笑也。然先生之教。或非平生定论。而偶主一意而言者。则亦不必有所适莫。幸更加究索而回教之如何。仍念此等往复。犹属第二义。吾侪自失依归。法语鲜入于耳。所以因徇颓惰。往往失其故步。独赖老兄兄弟不懈益力。有俛焉孜孜之意。令人钦叹不已。自玆以往。时惠规箴。使废学如长源者。得有以省发。如何如何。文集为致道所迫。略有付标。然须经诸长老眼目而后。可以写本。何可以鄙校为断邪。

答金道彦丁未[编辑]

续承惠书。满纸法语。令人敛衽起敬。仍审新正。太硕人气体益膺难老之庆。省馀联履有相。仰慰仰慰。长源病与年深。意与岁去。无复进益之望。今承向里图新之谕。为之怅然太息也。向禀絜矩不倍之义。得蒙印可。自此或可以自信。然徒尔讲说。无益于实得。还自愧惧也。自谦为工夫。剖教精当。无复改评。但语类两说。终难会通。窃尝参取诸论而妄有一说。以为诚意章首言毋自欺。次言好恶。而结之曰此之谓自谦。详其上下文势。自谦二字。即所以结好恶两端。好恶两端。即所以结毋自欺三字。辗转相解。无非诚意工夫。此朱子所以专属工夫说也。即语类敬甫说差了条。如又拈出自谦二字。而与毋自欺相对说。则毋自欺是工夫方做处。自谦是工夫已成处。方做与已成。既自不同。则以自谦为毋自欺之功效。亦无不可。此朱子所以又作功效说也。语类心广体胖是形容自谦条。以是质之思翁。思翁于上段则不以为非。下段则以为不是。其说曰心广体胖。尽是说意诚之验。而所谓形容自谦之意者。盖亦言其由自谦故有心广体胖之验。非以心广体胖为自谦也。朱子既以心广体胖为意诚之验。又谓自谦是意诚。则其不以自谦为效验明矣。思翁此说。亦自有意义。未知于兄意如何。先生答曹直夫书。依来说看固好。然朱子只云自谦是意诚。而未尝言自谦是意诚之验。其曰自谦二字。乃是意诚之验云者。无或起不善读者之疑乎。来谕宛转推说。圆备周匝。第于心广体胖一节。犹未知其为分明历落。幸以思翁说及鄙说。更入思议。反复开示。以破迷昧如何。议论互出。未知所择。欲藉老兄。寻出正义耳。时有顷得数日之款。其意想渐好。如入家庭炉鞴锻炼出来。岂不成美器邪。更令就凝定沉密处加工似好。如何。

与金道彦[编辑]

自谦之旨。来谕反复。极有意义。鄙陋初说。当在所废矣。然既以自谦分两项说为非是。而旋又曰好好色恶恶臭。是工夫之自谦也。心广体胖。是功效之自谦也。此亦是两项说。前后所论。无或近于自相矛盾者邪。愚则窃以为自谦。乃工夫功效之际接处也。虽不可谓离此别有功效。而若直谓之功效则不可也。虽不可谓于此更加工夫。而谓已离了工夫界分则不可也。既不是离了工夫界分。则只作工夫看可也。何必又属功效说邪。辗转推说。虽或有此意思。只合以馀意论之。恐不可以工夫之自谦功效之自谦对立而为说也。未知如何。心广体胖之义。思翁之说。恐不可废。广胖是说意诚之验。见于本节小注。而第二书以为朱子说无之验二字。或偶未照考邪。废学如长源者。乃敢开口大言。诚极可笑。然因此而亟通书信。尽是晩景乐事。幸复商教如何。弘辅想一向专笃矣。顷日答渠书。只言朋友之间。不必虚相推借之意。而于所询文义则未能条答。自后更不得书。却疑鄙书反为𫍙𫍙之声色。使贤朋友不复开口。今欲别书以谢。而适无纸地未果。此书未可同照否。盖弘辅书。有云要自谦者工夫也。自谦者功效也。是自谦不是工夫。而只是要之者工夫也。所谓工夫。只在下一半要之之际。而才到实践履无亏欠处。便不是工夫。则古人所谓工夫造极,工夫恰尽之语。何所谓也。弘辅于此必有说。不妨一与之反复也。如何如何。心经解。承已写出净本。此可以嘉惠后学。岂但为家子弟追征之资而已邪。许以一番寄示甚幸。而若就正之云。则老兄何为此不近之语邪。

答金道彦[编辑]

顷承惠复。诲谕谆复。何等感浣。老炎犹酷。谨问省下动静。际玆何如。各房俱平稳否。长源近添暑证。委席呻喟。家兄以家里疹忧。杜门慑处。意况无可言者耳。自谦之旨。前日遣书后累日潜思。鄙说终有未甚安处。遂少变其说。以为自谦虽是以工夫言者。而其字义。只是快足之意。则移作符验说。亦无不可。但以工夫言者是正说。而以符验言者是推以为说者耳。更欲以此意具禀而未及焉。今承示谕。大意似亦如是。极以为幸。第鄙陋初说辗转相解之云。果为有病。而来书以为宁从盛论前说这一段。曾已驳示。故不复论之邪。不然则前说所论。都未恰当。而比后说稍胜。故著宁从字邪。幸更剖教也。思翁说。果如所教。然朱说本面未必自若之示。亦不能无疑。今考语类时举录。分明说润屋以下。却是说意诚之验。今无他明证。何可遽疑语类邪。圣贤言语地头各异。只合随文看读。恐不必太拘泥也。如何。员外公袖手傍观。隐然有卞庄之意。未可招引得此友。无受局外之讥否。可呵。弘辅最后说。意极圆备。诚可叹服。忙未别状。此纸轮照为幸。长源又有所禀。吾兄天资深厚。不喜与人论辨。今以狂𥌒之言。屡关尊听。兄辄乐与之酬酢。此长源所以有疑必质。不敢自外者也。不意吾兄遽有敛晦之意。至以世人建立话头。以表问学影象为戒。此诚有之。然彼以影象言之。此以实心为之。有何所妨哉。吾辈已老矣。既无会合之期。又绝谘问之道。是一噎废食而饥而死也。幸勿以不足与语而遽秘德音。使此损友得闻益论如何。天用,支国遽作古人。极可伤痛耳。

与金道彦,景蕴宗发,弘辅宗爕○戊申[编辑]

日前自无何来传小纸。乃长公手墨也。虽未及彼此安否。而犹足以慰慕恋之怀。谨问日间。侍馀佥动静更何如。子舍诸况。俱安吉否。长源近始拔置冗故。携一二童蒙。入东岩。居处颇闲静。可以安养病躯。料理书册。而神精消脱已尽。旧业收拾不上。有时掩卷太息。自分为无闻之鬼。奈何奈何。偶阅乱纸。得向日往复书草。鄙说牵强处。不止一二。其中八大家一条。尤为偏枯。以初学而言。则其入门路头。诚不可不审。而若其趍向已定底人。以馀力兼看杂书。以尽其变。固自不妨。又况八大家。亦是宇宙间一大文字。学者乌可不一涉其派流邪。鄙书如未毁弃。此一段抹去如何。心学图。心有圈敬无圈之义。鄙说亦为有病。今改曰心者一身之主宰。敬者一心之主宰。若既圈心字而又圈敬字。则是成两物而不相管。此所以一圈而一不圈。使意脉相贯云云则何如。愿有以更教之也。小纸所询。长源非习于礼者。何足以知之。第不敢有问无对。谨考礼家诸说。先辈于此亦无一定之论。盖祖丧中父禫。父丧中祖禫。皆不可行。以凶时未忍行吉祭故也。其诸弟诸父则似不可以适子适孙之故。而并从不禫之礼。故寒冈先生有次子自行禫祭之说。沙溪亦尝有诸父告辞行之之论。来教云云。似或据此两说。然葛庵以寒冈说为偶失照管。沙溪答宋明甫问。却以设位哭除为定。而慎独斋以答宋书为可遵用。今亦难遽从前两说也。窃尝反复思之。主丧者未行禫。而支子自行禫祭。终似未安。虽是后丧葬后。而诸叔父只设位哭除。似为寡过。未知如何。如以全然无事为欠缺。则略设奠而不用祝。或不至大害于礼意否。虽不用祝。而丧人则恐不可参矣。然此皆臆说。未必中理。更加询考如何。

答金道彦别纸壬子[编辑]

退陶先生集十七卷答奇高峯书分条处。且四则理发及其下泛论则无不可二条。问辞答辞相对值否。曾或致疑否。示破为幸。

四七问答。平日不曾熟复详味而得其旨意。今承俯问。茫然不知所以为说。良可愧叹。然亦当略供所疑。以质其是否也。盖高峯主混沦之说。以气之顺理而发为理之发。引朱子说以实之。是合理气作一物看也。故先生答之如此。大意以为道即器器即道。虽有其说。而冲漠之中。万象已具。则非实以道为器也。朱子所谓阴阳五行之云。亦不过曰即物而理不外是之谓也。岂真以物为理邪。如是看则问辞答辞似相帖。未知如何。下条问答。亦同一议论。高峯以为若泛论。则理气分说无不可者。而若著图而有所分属。则虽依朱子本说。以为理之发气之发。未免有错认之病云云。先生答之云理气决是二物。今以气顺理而发为理之发。则是认气为理也。如以为不然而理气只是一物。则上何以有泛论则无不可之云也。如是看亦如何。

答金道彦[编辑]

前月惠书。至今未复。虽缘僻居无便。而亦见其向德不诚深用愧悚。即日秋序向尽。意緖益寥落。谨问此时。服履起居何如。南渊之约。长源实先发。何敢落后。但贱躯长时不健。又有痰嗽复发之渐。触寒远赴。恐或贻诸公之忧。顷对后山。亦言寒节则自家亦难动。须待春和。势将依其言。迟以来春。然未知其间有何事故。且当穷春。凡百艰乏。何能办得好事邪。是虑是虑。来书所云绝去悲楚之言当世之论说得好话十四字。何其言之有味也。绝悲楚之言。则不以死伤生。去当世之论。则无言语之过。说得好话。则不私其见而有以及人。此不但南渊之会为然。谨当佩服从事。以无负见教之意也。仁说疑义。不意转达尊听。至烦诲谕。不胜愧惧。然既关说及此。谨当毕其说以听裁教也。盖南轩以公言仁。必先言廓然大公天地万物等语。而后方说爱之之理。此所谓差紊者也。朱先生盖尝力辨之。屡见于前后书札。此书又更详备。其曰爱之之理便是仁。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便见次第条理井井而不紊。此是当日议论宗旨也。今以盖己私以下。为朱子之说。则是朱张之说。本无不同。不知所争者却是何事也。浅见则有少差紊以上。只是朱先生历举南轩说而言其为未安。更乞详之以下。方以己意说破其未安之意。书首七行。节要删之。盖以非朱子说也。但于句语之间。犹有未尽之意。故又设又云二段以毕其说。未必以前一段分作三段。而各说一般义理也。又况末段分明说有少差紊更乞详之八字。先生不应以己之说。而却要人详之也。又不应既觉其差紊。而犹复张皇为说也。更有一证。强为之也下。双注曰此数句亦未安。此六字是朱子说也。其必双注者何也。盖以上下皆南轩说。故双注以别之也。下文末段。有今此数句有少差紊八字。而亦是朱子说也。以其下俱是朱子说。故不复双注而书之正行。此亦可见此一段。亦为南轩说矣。如何如何。向尝考寻出此义。而先辈之说则却似不然。故不敢向人说。顷对员外公。偶说及此。员外公不以为非。又举似后山。而后山亦深以为然。或疑鄙说不至甚悖。今承盛谕。却未蒙印可。令人惶惑。不知所从。幸更考究而详教之如何。书尺终是说不尽。何时可得相对。豁此怀也。兄既无大段身病。若一番命驾。追逐入岩亭。坐了六七日。岂不是奇特事。而此不敢望。闻侄儿家昏期不远。自此信息当陆续。是可幸也。

答金道彦乙卯[编辑]

日前徕休侄历拜床下而归。知近有直城之会。了勘心经讲录。重校先师遗集。又将约会高山。殆天相斯文。使二老精力日强。了得多少文字。岂胜贺幸邪。第承手教。以为望东岩如三山十洲。是无意于一顾陋居。自恨平生鲜缘。晩婴奇疾。无以亲近德仪。得承警益。奈何奈何。霁翁复官之命。实是旷绝恩数。吾辈当齐会相庆。吾兄虽有重制。异于宴会。拔例来问。恐无所妨。如何如何。长源亦欲舁疾往赴。为试筋力。非但多人应接为难。肢体全无收拾。无以拜谒神座。而徒贻主家之忧。以此趑趄。毕竟似不成行。良可怜叹。琢之事惨矣惨矣。岂意斯人遽至此邪。闻其后事甚寥落。尤可伤叹耳。

答金道彦丙辰[编辑]

病愦昏昏中。手札忽坠。如得隔世消息。且以贱疾弥留。有此专伻。苟非忧念之至。何以至此。三复来书。为之作恶移日。况承近日顿觉惫缀之教。吾与兄其果终不能一番相聚而吐尽多少怀邪。叔公又何其善病也。无乃将护太过。致得肢体不利邪。不胜忧虑之至。长源病势日侵。转侧须人。精神雾乱。符到且不远矣。奈何奈何。鸡首之馈。谨受多感。餪味数种。忘略呈上。

与孤云会中别纸先生文集会校时○甲辰[编辑]

长源问目中摄祀孙持心丧缁笠缁带一段。大为后山兄所非。长源何敢墨守己见。如更商量。终似未安。则全删无妨。不然则仍持心丧下。以布直领缁笠缁带八字删如何。第于鄙意。终有未释然者。不可不一言以求教也。今以通典所载诸说观之。长孙若承重在丧而亡。则次孙只当持心丧奉馈奠。以终其馀月。若长孙亡已久而祖丧无主。则次孙便可受三年之服。盖以既有诸孙。祖不可无后故也。然时有古今。情有难安。此不可轻议也。惟心丧一路。可以通行无嫌。而粗伸其情礼。故曾以此奉质于先生。而先生不以为非也。但徐氏之说。有曰以素服临祭。依心丧以终三年。后山兄之意。似或据此。以为古人只许素服临祭。则今不可刱为缁笠缁带之制。然此则有不然者。今考礼书。凡言心丧之服。皆以素服言之。盖以古人非有丧。则便着华采之衣。故以素服为心丧之服也。今人则素服乃是常服。故国俗以缁笠缁带为心丧之服。恐不必以是为疑也。又况缁笠乃是古者缟冠玄武之制也。缁带乃古者墨带之类也。以古礼言之。父有服则其子虽已除服。不敢著吉冠而用玄缟之餙。况其父已死。摄主祖丧。而全无表哀之服可乎。墨带比白布带。又稍向吉。则何遽有过重之嫌乎。愚意不幸而遇此事者。周年内则几筵有事。用本服。出入时用缁笠布带。而周除后则几筵及出入时。带亦用缁。以终三年。似合情礼。未知如何。然此但陈布愚见而已。其商量存删。惟佥执事耳。

答李学甫问目中朝祖一节。今不记其本文。而大意以为朝祖时。若以帛代柩。则魂帛当北向。奠亦随魂帛而设于北。魂帛置于席上。未有考云云。长源妄窃有疑。付标纸头矣。顷日会校时。下段则商量。上段则存之。诸兄取舍。固自有定见。而于鄙意。犹未能释然。盖体魄是永归于土者也。魂气是终返于室堂者也。朝于祖庙。不以永归之体魄。而用终返之魂帛。大非礼意。而近世人家拘于事势。不得已承用仪节之文。然既以帛代柩而就柩位北向。则当不以帛视帛而以柩视帛也。既以柩视帛。则奠亦当从柩西之文明矣。且以恒情言之。辞谒祖庙之际。于祖则无奠。于己则前设馔床。无或有未安者乎。或云奠所以依神。当设于魂帛之前。此固然矣。而暂为移设傍边。何遽有不能依神之疑乎。幸更入思议也。论子夏之门人小子章集注书。顷与川沙,新谷诸兄对读。往往有看未透处。盖与平日所闻似不同。恨以行忙不得少迟。更与学甫兄讲究一番也。或复有说话。书寄破惑如何。

出嫁女来死亲堂。返柩时朝庙一节。古今礼书。无说及处。无或以妇人内夫家而外亲党。朝祖之礼。当行于夫家而不必行于本家故邪。先生答金直甫书。是参以人情而义起之者。后学何敢妄议。而既有见不到处。不敢不质于佥兄耳。直甫家只有母庙。反丧之际。暂为停柩哭而行。为合情理。故先生有是说。然后人遂以为出嫁女。亦当朝于本党祖庙。则恐或未安。如何。

新旧合葬。墓祭之仪。归考礼说。则西厓先生丁母忧。合葬于考墓。三年内墓祀。亦合设一卓。而愚伏以柳先生所行为是。问解续。亦有新旧合葬。同一床石。哭祭无妨之说。独南溪朴氏以为先行考祭于墓前稍西。次行妣祭于墓前稍东云云。而明斋尹氏驳之曰一墓两祭。分别太甚。若异阡则虽同冈当各行。如和叔说云云。据此诸说。新旧同坟。当以合祭为定。如何。

答孤云会中[编辑]

迷儿之归。承拜联札。谨悉会中凡百。殊慰瞻溯之怀。第西林感慨之谕。令人三复而兴叹也。未审日间。佥栖候更何如。校事赖诸公之力。收刷有期。如长源辈。可以坐享其利。慰幸之馀。又甚愧惧也。追后一来之示。敢不依戒。而所患泄痢。乍已旋复。近又添外感。负席呻喟。似无抽进之势。歉叹歉叹。前去别纸。送致后始觉有误书处。如未毁弃。第一条改曰周服内出入时著缁笠布带云云如何。此不无所据。而鄙说既在所废。则亦不必往复涂改否。但先生答辞。深得折衷之宜而有补于世教。决不可并置删例。问辞中未安处。不妨删润。而答辞则一依本文存之。未知如何。

答金梦弼相说[编辑]

所须疑节。何不问之礼家。而有此谬询也。且有小冗。未及细考。然尝观前辈之说。亦无一定之论。或以为妻丧练祭。既失十一月之期。则过时不祭礼也。或以为礼三年而葬。必再祭。十一月之练。不可以过时而不行。二说俱有所据。然窃恐后说为长。何也。夫为妻杖期。有祥有禫。实具三年之体。其不可有禫而无练明矣。聚文家虽已差过练期。而引月行祭。恐无所妨。今依必再祭之文。以此月内。卜日行练。以后月行祥。似为允当。如何如何。

答金子友弘辅[编辑]

所询疑节。是千古未决之案。鄙陋何足以与议邪。适家有所抄礼书。谨以来目反复参考。窃恐小山之说。为得其礼意。盖父卒三年内母卒。仍服期。要父服除而母死。乃得伸三年。乃仪礼䟽说也。古今礼家皆遵用。不敢有异议。至沙溪金氏。始引父未殡服祖周之说。以服期为可疑。末段又引杜氏说。以实其言。愚伏又参之以人情。而有礼疑从厚之论。礼说例以后出为定。则遵用愚伏说。固无不可。然葛庵则断然以为父丧内有母丧。则当以期断。是盖尊古礼之意也。况今母丧在父丧葬前。从古礼服期。亦自寡过。又安得已过期祥而便改其节乎。但母丧初期变除之时。当备缁服。每出入母殡。以缁从事。卒事反重服。父丧毕后。服缁以终母三年礼也。此用退溪说。今既偶失照捡。未备缁服。则势不得不及今追制。因朔望告由而服之邪。此出臆见。不可准信。更问于礼家。如何如何。禫服比心丧服为重。父丧禫前。似当服白。然母丧虽屈于礼。不得行三年之丧。而父祥已行。又未反母服。亦甚悲缺。缁服自是为母表哀之服。庐中恒著缁服。似合情理。此亦问于礼家而决之如何。

答金圣瞻泰东[编辑]

承重祖母丧中。迁祖合葬。别制缌服。

或云身有齐衰重服。不必别制缌服。虽有事于祖坟。当以齐衰从事。此说固不为无见。然揆以礼意。恐有所未安。盖缌麻虽轻。乃是祖父之服也。齐衰虽重。乃是祖母之服也。以父之服临母之丧。礼有明据。而以母之服临父之丧。古无其文。其别制缌服无疑。如何。期功之亲。礼当吊服加麻。而方在国恤中。以退陶先生国丧中不许期功成服之说观之。变著加麻为未安。只当以时著白冠服临哭。

行丧

旧丧发引。仪物一如新丧。而但无方相哭婢行者。又不设祖奠。

世俗迁墓者。或归殡于本家。甚非礼意也。丧事有进而无退。饭于牖下。殓于阼。殡于客位。朝于庙。祖于庭而葬于原野。虽因事故。不得已迁窆。而岂有复还居室之理。如或拘于事势。不得直向新山。则姑就本家近处成殡。不至甚妨否。

若运柩成殡于本家近处。临时发向新山。则旧山发引时。姑阙遣奠。至临葬发引时。行之似宜。就轝祝则叠行无妨。

新旧丧同时发引。则发引先后。礼家之论不同。沙溪则以为在途先父。下棺先母。愚伏则以为发引亦先母。二说俱有意义。然以退陶先生启墓出棺等事。皆当先母之说观之。恐当从愚伏说。

新旧丧一时发引。则随行时丧人所服。亦未有一定之论。寒冈先生则以为当服齐衰。是以服之轻重为主也。续解之说。则以为当服缌麻。是以丧之内外为断也。二说皆有意义。而以小记不敢变父服之义揆之。则续解说似可从。然不敢质言。更问于礼家如何。

赠币亦先轻后重

或云赠币重礼也。当先重。此恐不然。赠币与祭奠不同。只是赠送行者之礼也。先行者先赠。后行者后赠。何所疑乎。近世礼家皆云赠币当先轻。此必有所见也。

下棺时丧人所服

以各服其服之义观之。则新丧下棺时。当著齐衰。旧丧下棺时。当著缌麻。新丧题主时。当著齐衰。旧丧一虞时。当著缌麻。而呼号哀遽之际。数数变服。非但事势之未遑。亦恐烦琐而伤于文。且内外丧同时下棺。而各服其服。礼无可证。而续解所谓以缌从事者。考之小记而有据。参之事势而为顺。其言曰既以旧丧为重。则发引下棺。皆当服缌。虽是缌服。何可以凡缌功之服比方而言之乎。不以缌看缌。而以父丧为重。不失尊尊之义。不亦可乎云云。此说恐为有理。浅见则新旧下棺。皆服缌行事。仍以缌服行旧丧一虞而后。方著齐衰。行新丧题主之礼。仍为返魂似当。而古今礼家既有异同之论。迄无一定之说。不可偏主鄙说而致误大礼。幸更博考广询。立定格例。使后之遭此事者。得有所观法如何。

土神祭

近有一礼家因山前行葬礼。而元位则用素。后土祀则用肉如仪云。此或有据否。更为询考如何。

因山前葬虞略设

礼曹节目。因山前私家葬虞许行。而其用肉与否则初不举论。不知如何而可也。但考近世诸家之说。栗谷则以为当略设。略设云者。恐是减省汤果之数而已。非全不用鱼肉也。崔相锡鼎之议。则以为国禁屠宰。当以鸡鱼蔬果为荐。此则直许其用鱼也。畿内士大夫家见行之礼已如此。今亦依此。汤用一器。炙用数串。不备鱼肉。而荐以蔬果。或为无妨否。亦更询考如何。

国恤中私家忌祭

因山前私家忌墓祭。当依事目停废。然忌是丧馀之祭。亦不忍全然虚度。不出主不备品。单献无祝而草草设行。恐亦无妨。其设素与否。未有古据。西厓先生与郑文峯书曰。先人忌日。略设素馔而哭之。自注其下曰卒哭前略设。非全不用鱼肉。据此则只以一器汤数串鱼。从略行奠。不害为设素之意否。不敢质言耳。

妻祥将祭。而遇仲母丧。

按杂记。父母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注曰小功以下为昆弟。小功尚然。况下史之所遭乎。贤阁祥事退行甚当。

本生丧将除。而遭所后丧。

不杖期。无引月加服之义。故礼家之论。以为本生丧将除而遭所后丧。所后丧成服后。即当除服。礼似然矣。然二哥哀既差过日月。而所后丧葬期已迫。则势当迁就待葬后邪。

答金圣瞻丙午[编辑]

所询疑节。长源岂有的见邪。今之行礼者。或云杂记既言为妻父母在。不杖不禫。则其不行练祭。推此可知。或云只言不禫。而不言不练。则禫固当废而练不可不行。二说相持。未有归一之论。以此远近士友家争议纷纭。举废无定。因以细考礼意。虽不行禫。而特举练祭。以存三年之体。似不为无据。然依不禫之例。不为行练。亦何至甚妨邪。如或行练。则十一月之练。以象期年。不可计闰耳。兄之服制。当为大功九月。盖以祢适不得服长子服三年。故亦不服其妻期年。而只得与众子妇同服大功也。此皆有明文。遵用恐无疑耳。

答徐正甫昌镜[编辑]

埋主后焚黄。或以为当行于墓所。而顷者苏湖答教。有曰墓所体魄所藏。非求神之地。当以纸榜行事于家。今当依此行之。然世代已邈。香火之不举于家庙。百有馀岁。而猝然设位。书纸榜以前称官封。即告由改题。而又祭毕即焚。似甚倏遽。未知有何节次可以周旋于其间。而尽情私邪。

既返之魂。不必更求于原野。果有老先生定论。然此特论其祠堂火者耳。若焚黄于祧埋之后。则事面稍异。此先儒所以有无庙则焚黄于墓所亦可之说也。况此世代绵邈。影响无凭。既非平日居处之室。又非旧时安神之所。则无宁焚黄于墓所。为犹有所依据也。然小山之说。亦自有所见。盖子孙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子孙所在。自有萃聚来格之理。依彼说行之。亦自不妨。但书揭纸榜。宣教后焚之。以所赠官衔改书纸榜。祭毕又焚之。时刻之间。再揭再焚。礼烦事渎。鄙意则纸榜书以先祖遁庵先生神位。焚黄祭毕后。始焚之似无害。以此商议于傍近士友。如无异议则依此行之如何。

焚黄仪节。亦幸书示。

今此焚黄。事系杳邈。与祧埋前焚黄之仪似不同。略仿韩魏公纸榜行祭时迎神之仪。寒冈先生亦尝行之。设果脯后。书纸榜揭于位。主祭者就香案前。焚香斟酒。跪告曰今以几代祖某官府君。节义卓绝。特赠某官。将行焚黄之礼。敢请尊灵。降居神位。因倾酒于茅沙。俯伏兴再拜复位。祝立宣教旨。或别定宣教官。宣毕进馔。初献读祝亚献终献。祝奉所录教书。即香案前。并祝文焚之。辞神焚榜。依此行之。未知如何。

墓所告由。已于前月行之。而但告恩帖之降。今行事前一日。以正寝行事之意更告如何。

既以为墓所非求神之地。而行事于家。则不必以正寝行事之意告于墓所。然告之亦何妨邪

家庙似当有告由之节。祭毕后以酒果告由邪。

若行事于直派宗子之家。则以有事则告之义观之。似当前一日。告由于家庙耳。

先祖立祠在数年前。而即今改建之庙才成。将以焚黄翌日。行移安改题之礼。未知俎豆之仪。以当日行之邪。或可以一宿后行之邪。

九皋所行仪节。必有士林定论。尤何敢妄论邪。俎豆之仪。则似当举行于移安改题之翌日。如何。

答金见中龙燮[编辑]

不意伯氏兄遽作古人。实系吾侪运气。每西望悲痛。无以为怀。忽承先施辱书。惊感之馀。继之以歉愧也。近日日候不佳。不审服履起居有相否。伯氏已矣。朋友之望。惟在座下。幸万加撙节。无损天和。且以勉戒咸哀。使之保全性命。无坠緖业。如何如何。所询疑节。非愚陋之所可与闻也。况来书所论。似已得之。无容改评矣。盖父在母丧。期而撤灵礼也。而犹存几筵。以寓加隆之意。亦近世礼家之所不禁也。既不撤几筵。则似当比类于并有丧之礼。后丧未葬之前。不可废前丧之上食也。然斩衰未葬前。不可躬执母殡之奠。势当使子弟代行。丧人则以斩衰服。伏哭尽哀而已邪。父葬前。以父服行事母殡。有前据故有此云云耳。并有丧。葬前妣位用素。亦有前辈之论。依以行之。恐亦寡过矣。但启殡至虞。据曾子问。似当废前殡祭奠。如何。不敢有问无对。而深恐有汰哉之诮耳。

答金中立道行○辛丑[编辑]

日前惠书。苏感良深。潦热比甚。谨问静候履玆何如。长源一味病悴。无足言者。廿日之约。何敢忘之。第念蒙陋初无知见。而轻易下手于重大文字。妄加标点。极为未安。只以诸公谬托之勤。作此罪过。今亦不可追悔。谨依湖上点校。参以家兄议论。排成目录。并本册呈上。非敢曰依此书本也。盖以备吾兄之裁定。幸更极意商量。儹那厘正。以成完本。如何如何。

答金中立问癸卯[编辑]

道行妻祥不远。祥禫后欲从俗不撤几筵。上食哭当废否。以道行之子言。则服虽压屈。而情有不忍。不废哭泣。亦无害否。

父在母丧。期而撤灵礼也。而姑存几筵。以寓孝子加隆之意。斯亦近世礼家之所不禁也。但上食哭则似当停止。旅轩则以为朔望。亦不可哭。然既存几筵。则朔望哀临。似不可废也。如何。

世俗或祥后直著缁笠。此有所据否。礼家或于禫日。以淡黑布为网巾。此出于从厚之意邪。鄙门则自前著𩮰网巾耳。

祥后直著缁笠。恐是时俗之末失。决不可从。心丧人网巾。小山持本生心制时。以黪布为之。而九思先生以为得当。遵用为好。然退陶先生有淡布网骇俗之训。从俗用𩮰网。亦恐无妨。如何。

祥禫后亡人亲戚有来问者。不哭而使宾虚拜于灵座为宜否。

心丧中受吊。旅轩有泣谢之说。此固有意义。然问解续。以为亲旧始见。哀至而哭。与祥前何异。南溪朴氏亦以为孔门人持心丧三年已毕。犹相向而哭。况此屈情之制。于亲旧而行之。有何不可。此言似有理。如何。

世俗或卒哭而后祔。或大祥而后祔。祭日以退膳鱼肉。待会客与一家人。祔祀是丧祭。则以肉馔待一家人似非礼。废之何如。

祔祭接客用肉之非。果如所谕。然三年而后祔。与卒哭而祔稍异。略用肉馔。亦或无妨否。

鄙宗家以来月初四为延妇礼。宗孙大功服未尽。来问受币之节。

以杂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之意观之。受币恐无疑也。或问服中见妇。当废执贽之礼欤。明斋尹氏答曰。新妇贽见舅姑。礼意甚重。何可废也。此言恐当。

答金中立[编辑]

方行冠礼之家。有继高祖之宗子。而老病不能行事。故尊教使将冠者自主之。事势然尔。将冠者既自主之。则告庙见庙等节。何以为之。

将冠者既自主之而行礼于其家。则只当告于己所奉祀之庙。高祖庙则冠后因其宗子谒见而已。如何。

家礼冠者见于祠堂章下曰。冠者私室。有曾祖祖以下祠堂。则各因其宗子而见。若自为继曾祖以下之宗则自见云云。只言曾祖而不及高祖何也。

冠礼既行于高祖庙。则所谓见于祠堂者。是见于高祖庙之谓也。若曾祖以下之庙又在别所。则当各因其宗子而见。若冠者是继曾祖以下之宗。则自为主人。故无因宗子之节。而自见于祠堂也。其不及高祖者。以其冠毕已见如何。

家礼戒宾条曰。择朋友之贤者一人戒之。又朱子答或人问曰。宿宾者戒宿宾也。既戒而又隔宿戒之。杨氏以戒宾为戒众宾。以宿宾为众宾之中。筮其可冠者而宿之。分而言之。未知杨说与朱子说无异同否。

杨氏本于仪礼。朱子参以时俗所行之礼。所以不同。

闻今冠礼家宿宾等节。将冠者主之。礼则然矣。窃念古人必二十而冠。知识行事。足以行礼。今人率皆十五六岁而冠。以懵然无知识之童子。折简请尊宾。近于不诚。宾至后节次。将冠者虽主之。而戒宾等节。其至亲年纪稍尊之人。摄行无害否。古礼孤子则父兄戒宿。父兄即诸父诸兄也。此为可据者否。

礼曰诸父迎宾非礼也。据此则虽有旁尊。似不可摄行主人之事。而若宿宾则诸父发书。恐亦无大害。

有官者公服。无官者襕衫。非但将冠者之服如是。宾主之服亦然矣。而窃念中国人吉事。皆用襕衫。我国人生进外。无著襕衫者。而曾见冠礼。家主人或以襕衫行事。此程子所谓却是伪者也。如何。

宾主服色未有考。然士冠礼注曰。行礼衣服。与常服不同。故有更衣之次。据此则以平日所常服之道袍行礼。无或未安邪。深衣为上下通用之服。则服以行事似好。而如或无有。则襕衫是古者举子之服。服之似亦无妨。如何。

礼宾以一献之礼。注一献者。献酢酬。宾主人各两爵而礼成云云。礼宾以一献者何义也。宾主人各两爵之义未详。

士冠礼曰。醴则一献。酒则三醮。盖古人重醴。今以一献之礼礼宾者。所以重其礼也。主人酌宾曰献。宾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飮而复飮宾曰酬。是宾主人各两爵而礼成也。

答金中立问[编辑]

道行五代祖神主祧迁别庙已久。今长房亦亲尽。将以十月埋安。而行事之际。谁当主之也。道行族兄弟中。年最长者主祭否。或曰神主虽出宗祠已久。而到今宗子与支孙皆亲尽。等是亲尽。埋安之节。宗子主之无妨云。此说如何。

祧主埋安时祭告之节。长房之子似当主之。盖祝辞中丧期已尽。祭止四代等语。长房之子可以当之矣。宗子则当初递迁时。已以是告之。今不可复主其祭也。然长房既不奉往而安于别室。则宗子权宜祭之。亦有前据。以此绵蕝。而以宗子为主。祝辞则改以长房某丧期已尽云云。亦恐无妨。如何。他子孙代尽者虽年长。主祭恐未安耳。

药峯先祖神主埋安时。行殷奠于庙。又设殷奠于墓。一日再祭有嫌。礼书未见埋安后设祭之文。而当日所行如此。岂以十月为旬祀之月故邪。旬祀恒定在十月十日。欲以是日行旬祀。以念间埋安。埋安后不设祭。而门议以变改家中已行之礼持难。敢此仰禀。

沙溪说有曰墓与庙处所既异。两行不妨。晦斋先生亦尝两行之。合祭埋主后。又行旬祀。未必有再祭之嫌。况有尊门已行之例。恐当依而行之。但于飮馂之际。稍变常度。以存哀痛之意如何。本位祝文。似不得只用旬祀祝。以祧埋礼毕。仍修岁事。瞻扫封茔。尤增感慕之意。櫽栝用之否。

答金中立己酉[编辑]

郑丧人家所遭。今始奉悉。令人悲惋不已。其疑节。自是问于下史者。何以转询于长源也。吾兄每于此等事。不自勘断。而陷人于汰哉之科。不能无憾。然既有所询。又不敢无对也。盖以古礼言之。则子丧在殡。虽曰异居。而母祥过行。诚为未安矣。但一室两祥。或举或废。亦甚碍理。且此等事。人家皆有之。练祥等祭。必依古礼。葬而后祭。或葬不得以时。因此而废大祭。亦为未安。故退陶先生答金开岩问。有不知当如何处之之教。盖不以葬而后祭之说。为必可从也。续解则以为妻丧殡于他所。父祥亦可行。明斋尹氏则有子丧在殡。移奉妻丧几筵于他所而行祥祭无妨之说。虽未知二说果得其礼意。而亦自为可据之文。幸更考究而答彼如何。

答赵圣绍述道○甲午[编辑]

前冬一宵之款。迨耿耿不能已。每拟以一书奉候起居。兼叩比来用心之一二。以自警发。而因徇未能。今乃为下史之所先。愧悚甚矣。天气向寒。谨问联床起定何如。怡怡之馀。想应日有所事也。长源家兄所慎。阅月未快。贱躯亦长时不健。呻喟度日。溪堂小瀑。又为秋水所漂荡。梅坞竹砌。无复存者。此非小事。浩叹奈何。示来太极之旨。高明用力之久。必有成说。而今乃发疑相难于未始有闻之人。令人愧恐而不敢对也。然不有狂𥌒之言。无以来精妙之论。玆略供愚以请益焉。盖此图虽分作五层。而其实只是一太极也。书首太极图三字。已是大题目。何必更于第一圈上。著太极字然后为可邪。今乃比类于阳动阴静成男成女之云。而复以太极二字书于一圈。则是阴阳男女之外。更别有一太极矣。其于义理。无或有未安者乎。若夫仁之当属乎阳。义之当属乎阴。朱夫子之论详矣。仁自有流动发越之意。故属之阳动。义自有凝定收敛之意。故属之阴静。其流出与未流出。恐不必论也。如何如何。川上金君气质甚美。知见亦颇不凡。信乎熏陶之力为多也。但近来后生辈。稍辨时文路脉。便不肯屈首师门。是甚可虑。已向渠说亟往卒业。而未知其果听用否耳。

答赵圣绍问己酉[编辑]

改题时仪节。系是疑变。鄙陋何足以与此。第问寡之意甚勤。玆敢略供愚见。盖丧中祭先之服。先辈多论之。而本生丧中入宗庙服色。则未有说及处。近世南溪朴氏与尹明斋始考寻到此。以为本生服中入所后庙。当著黄草笠白布直领淡黑布带。其所绵蕝。似有意义。况今恩命临门。举行大祭。其事体又别。略仿朴尹之说。以平凉子白布直领淡黑布带从事。卒事反本服。未知如何。磨翁改题。庙与殡处所既异。虽同日行事。何至有相袭之嫌邪。幸更询考。无踬大礼如何。

答李宾卿观燮问目乙巳[编辑]

从弟友燮无子而死。季父在世时立嗣孙。季父之丧。以此儿名书傍题。昨冬丧毕。今夏嗣孙又夭。无可代立者。神主傍题。既不可仍存。且季母两位神主。曾以故室题之。俱不可不改。妄意以为仲从益燮在。以摄祀改题。犹得处变之道。更伏念前以显祖题主。今以显考改题。反常已甚。今以摄祀而改题。后以立后而改题。亦涉烦黩。或者只以嗣孙病死。介子某摄祀之意告由。而神主仍旧不改。以待他日代立嗣孙后改题邪。然立后之望。惟在于仲从益燮之有子。事之早晩未可知。其间傍题与妣位粉面之仍存。终是难便。未知何以则可以得当也。如或以摄祀名改题。则亡从神主。孀嫂虽在。既安于一庙之内。亦以其弟主祀。只称显兄而姑阙傍注邪。

长子无子而死。所后子又未成人而死。则复立长子之后。自是正礼。而既无可取而为后者。则长子之弟。姑为摄主。权主祀事。待他日立后归宗。是寒冈已行之礼。则以此绵蕝。亦事势之所不免也。摄主时未有子。他日生子而后。始可立长子后。则此是十年或数十年后事。考位傍注。仍存殇子之名。妣位属称。仍存故室之号。礼多妨碍。情有难安。以摄主名姑为改题。似为允当。傍注则书以介子某。或书摄祀子某俱无妨。显兄神主则姑阙傍注。亦有先辈之论。参酌行之如何。

家侄方在丧内。四时庙祭。省略仪节。无祝一献。以众支代行。不甚嫌碍。至于忌辰。亦仿此行之。而出主告辞则依礼行之。亦似无妨。如何。

所谓丧内四时庙祭。是指时祭而言邪。或指节日茶荐而言邪。若是时祭。则似当从朱子晩年说。不行为是。若是节荐。则葬后自当举行。而礼本无祝单献。不必疑问矣。忌祭时昧然出主。果为未安。如示恐当。

此有族人遭变于时沴。逾月成服。练祥当以成服日为准。而其于初期再期之祭。祝辞当如何。窃以祭不为除丧之文究之。则或可用大小祥祝。而练祀除丧之日。措辞以告邪。

祭不为除丧。虽有其文。而祭与除丧。同日并行。其来已久。程朱大儒未之或改。则今不容有他议也。成服后时者。遇初期再期日。当依朱子说。别设祭奠。前一日告曰来日当行小祥。而孝子某成服后时。将以某月退行。尤增罔极云云。当日行祭时。则单献无祝。退行祥祭时。始用祥祭祝为可。此以先辈所论。参酌为文。遵用恐无疑。

近有士人家遭内艰未期而身死。其子当于葬后。行小祥仍受服。而居常持服。或云当持齐衰。或云当持斩衰。何说为是欤。

丧中死者。其子接服。只是代父承衰。以卒其父未毕之丧而已。居常持服则当持斩衰。入祖母几筵时。方服齐衰服如何。

答李宾卿问目丁未[编辑]

宗侄俭行。前月已终禫制。拘于时疹。未及行吉祭。则宗子之名位。姑未立也。凡遇先忌。祝辞酌献序立等节。晏然以宗子之礼处之。有些未安。宁依丧未除时一献无祝之例邪。或云礼经祔祀。既许称曾孙。则可以援例。此议何如。伏望裁教。

未行吉祭之前。称孝果似未安。吉祭若在近。则其前忌祭。用一献无祝之例似当。若因徇未即行吉祭。则久阙祝文。亦甚未安。依来谕下说。用祝亦恐无大害。如何。

祧主迁于长房。则以长房名改题礼也。而世多有仍旧不改者。祧位既是高祖位。长房为曾孙或孙行。则题主高祖。祝称孙曾孙恐未安。如何。

祧主以长房名改题。先辈议论互出。沙溪则以为当改。愚伏则以为不可改。未知何说为长。然家礼大祥章。其馀皆改题之文。可为祧主不改之证。故岭中先辈。皆从愚伏说。盖长房奉祀。自是后贤义起之礼。故犹存宗孙之名而权宜奉祀。以存不敢自擅之意也。如何。

鄙家自先世依俗制。立别庙以安祧主。以长房名行祭。今当依此迁奉。而庙内已有旧奉两世祧位。不可无告由节次。告辞制示伏望。

别庙奉安时。似当以最尊位长房名措辞告由。曰以某亲丧毕。某亲某官亲尽当祧。今祔于庙内。谨告云云如何。

礼云外亲不降。然则出后人为本生外亲皆不降。而外亲之或出后者为之亦如是邪。

为人后者。为本生母党。以外亲无二统之意而降一等。本生母党。为出继外孙。以异姓无出入降之义而服本服。礼有明据。遵用无疑。

答李宾卿问目戊申[编辑]

朴丧人明中。即观燮之女婿也。四月旬间。遭所后外艰于时患。晦日又遭内艰。将以七月念间成服。而节次多有疑晦处。玆敢条列转禀。

遭丧虽有先后。而同日成服无妨否。

同日成服。而先父后母恐当。

通典曰。父已葬而母卒则服母服。据此则父未葬而母卒。当服母期邪。此丧人以敛袭有阙礼。方拟改敛。则不但为未葬前而已。何以为之。然妄意此等处。当准父未殡服祖周之议。后丧既在父丧数十日之后。则恐不可以父在母丧而论之。如何。

父丧内有母丧。则以期断。见于仪礼。固宜遵用。然沙溪于备要。引服祖周之例。以既殡为节。愚伏亦有从厚似得之议。母丧若在父丧殡后。则服母三年。亦不为无所据矣。第念朴丧人则不但有改敛之事。父母丧同日成服。而全无压降之节恐未安。依古礼服母期。似为稳当。如何。

亡人乃服中死者。葬前设素。自虞用肉。既有礼家之论。而尝见寒冈答问。曰上食虽不用肉。祖遣大奠。不得不用肉。此则许用肉矣。李甁窝则曰题主本无奠。只炷香斟酒而已。有何用肉。此则不许用肉也。当何适从邪。

丧中死者。葬前设素。自虞用肉。既有礼家定论。遵用为宜。寒冈问答。则是李君显妻母再期时所问也。出嫁女期已除服故云。恐非谓丧中死者祖遣奠亦当用肉也。如何。

先辈有葬前洗手亲奠决不可为之训。而既无同居至亲。又无仆隶可任使者。其为不敬之端。有甚于葬前洗手之为末失。如何。

葬前不梳洗。丧礼之大节。此寒冈所以有洗手亲奠决不可为之训也。然族属鲜少。又无仆隶。如来谕者。则又不知何以为之。此等处难于立说耳。

此内丧。即亡者之继室也。同日同葬。而不得同穴。亦似欠缺。

合葬用元妃。继室则别营兆域。有朱子定论。恐不可违。

追后成服者。练祥两祭。皆以成服日退行。自是礼家定论。而此间闻者皆以为疑。以为祭用亡日。退日释服为当云云。此说何如。闻李孤山说如是云。此或出于祭不为除丧之义邪。若必以成服日退行练祥。则众丧人或在家。以时成服。或远出或病。退月成服。则其练祥何以为之。

年前已有往复。而今又有问。无乃前答草略暗涩。未足为据故邪。祥祭则退行。其间忌日则别设祭奠。乃朱子说也。古今遭此节拍者皆遵用。不容有他议也。然此惟嫡子为然。庶子闻丧在后。则变除之节。亦当计日月之数。哭而不敢祭耳。若嫡子远出。追后成服。而庶子在家。以时成服者。则据朱子先满先除后满后除之说。只于别设祭奠之日。哭而变除。不敢用祥祝礼也。此皆有礼家定论。更加考捡如何。孤山说。又别是一义。盖以为虽有故不即成服。而被发哭擗。服深衣行素。以尽初丧节次。以丧出日行练祥。无不可云耳。然当时礼家皆以其说为不可从。今不可为据矣。祭不为除丧之义。已有前答。此不复论耳。

丧人祖母小祥在八月。似当以孝子某身死未葬。祥事退行之意告之。当日略设祭奠。一献无祝。待新丧卒哭后。始行祥祭邪。

如示恐当。但丧人若亲告。则孝子某身死等语。改用似可。

新丧若行祔祭。则祥事当先而祔事当后邪。

新丧虞祔毕后。卜日行祥事。

丧人生亲。以仲子方持服。告由设祭之际。其生亲当主事。而丧人则以未葬前。不得参祭邪。不但此祭。凡上食朔望之奠。以未葬前。丧人不可出入于既葬之殡邪。

丧人乃嫡孙也。祭告之节。嫡孙似当主之矣。但丧人时未澡㓗。依续解说。令执事者代献。而丧人则只行拜礼恐当。如何。上食及朔望奠。似亦仿此。

后丧中不可行前丧之禫。亦有先儒之论。然则丧人生亲。自行禫祭。丧人则待后丧毕。退行邪。或依过时无禫而废之邪。

丧人生亲。乃支子也。嫡孙在丧之日。不可自行禫祭。只合设位哭除。嫡孙丧毕后。则禫期已过。准过时不祭之例。不禫恐当。

父不主众子妇丧。其夫自主之。故可具练禫。前夏从弟周燮委候床下。以渠兄弟丧耦。仰质练禫有无。则下教曰仲也出系。且有子女。可行也。汝则虽众子。父兄在。不必行也。此弟未及详禀而来。伏未知诲意攸在。无乃以妻服本为期。而其练禫。特为子女伸其情邪。然则无子者。不必为妻具练禫邪。

父不主众子妇丧。以大夫异宫者言也。士庶人则虽或各居。不可以异宫论。勿论嫡庶与同居异居。皆用父为主之礼。是统于尊之义也。今以家礼注观之。单引奔丧父为主之说。而不取服问说。义自可见。如何。令从相对时说话。未能记得。然以来说观之。似谓仲也出系。自当为妻禫。况有子女。当禫者乎云尔。非谓妻丧本不当禫。而特为子女伸其情也。当时偶说有子女。以致贤者之疑。还可愧悚。

众子妇之丧。本服大功。而若出后则降服小功邪。妄意小功太薄。依报服例服大功。未知如何。

依报服例云者。深得礼意。年前禀于湖上。以大功为定耳。

答权▣▣问目甲辰[编辑]

长子无后先亡。次子遭母丧。以摄祀子傍题矣。次子又殁于小祥前。今为长子立后承重。而祥期迫近。神主当改题否。

葬后立后神主改题。已有礼家之论。遵用似当。成服之日。既未及改题。则小祥前。因朔望奠改题。如何。

丧出在于前年四月。承重孙成服在于今年二月。似当以成服日行练祥。而初期日。亦当设祭如仪否。

练祥禫当计承重孙成服日行之。而丧出之日则以忌设行。单献无祝。前一日告曰。来日合行小祥。而孤哀孙某成服最晩。将依礼退行于某月某日。敢告云云如何。

再期后几筵当不撤。而朝夕上食否。

虽过再期。几筵则不可撤。盖以主丧者未除服故也。近世礼家以为上食则当以再期为限。再期以后。则只设朔望奠为可云。未知其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