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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岩先生文集 (柳长源)/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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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东岩先生文集
卷之二
作者:柳长源
1807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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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蔡判书济恭○癸卯[编辑]

某等再拜。某拜上一书。陈布私恳。未知进退之命。而辄复仰恃仁恩。重有所控。不胜惶悚。伏以某等本生父刑曹参议府君行业。粗有本末。大山李公为叙履历。可以借手谒铭于立言之门。而岭乡运否。法门衰败。抱状彷徨。无所控诉。因窃伏念大监为今日吾党之宗主。而猥有契谊之重记存之厚。倘蒙务怜。赐以一言之重。以贲墓道。则不肖等衔恩铭感。当如何哉。第惟祈恳重叠。事涉烦猥。其在微分。实所惶蹙。而状铭文字。一时并副。已有朱门故事。又伏闻宣城士人。走谒门屏。并受两世墓文。此又门下已行之例。玆敢忘其罪戾。谨以行状一通。流涕拜献于下执事。惟执事垂察而财幸焉。某等惶恐再拜。

答李方伯秉模[编辑]

长源再拜。长源窃伏竆乡。庸陋无取。不意巡相阁下降屈威尊。辱赐以书。戒以某日进诣讲义会校之席。固知广招儒生。偶及贱名。而事钜体重。实非愚贱所可与闻者。承命踧踖。惶汗竟趾。仍伏念圣上留心经学。讨论成书。阁下以经幄重望。躬奉圣旨。聚集儒士。使遐隅衿领。得瞻旷绝之举。一方人士。无不感发兴起。思有以洗心易虑。与被陶铸之化。长源虽愚贱。犹有秉彝之天。岂不欲依戒躬造。以相铅黄之役。因以瞻望履舃之光哉。第以身婴重病。宛转床褥。已六七朔。近幸略有安意。而尚未能起动户庭。无以仰副勤命。迹涉逋慢。悚惧靡措。玆敢拜书陈悃。伏惟谅察。

答柳侯义养○乙巳[编辑]

日者猥被盛速。而以身病未克走瞻履光。方深罪悚。意外续承下书。兼有两种珍馈。又非愚贱之所可堪者。惶感之极。不知攸谢。就审春和。政体动静神劳岂弟。是庸仰慰万万。长源病蛰竆谷。便作尸居馀气。兼以家里病忧随续。无展眉时日。私悯可喩。礼抄前日下书。有间间考见之示。故敢以未成伦类之书。奉凂几案。意谓一笑还掷。至令下史传写一本。又有鳞次续借之教。实不胜惶汗之至。藉令此书粗成头緖。纳之州家。传示远近。实非私分之所安。况其类例条款。所当厘改者。不一而足。何敢遽然出手。重得罪于礼家邪。玆未副教。幸赐恕谅。

与柳侯[编辑]

伏蒙误加眷顾。问遗重沓。而既失拜门之礼。又孤辱须之意。负罪大矣。礼书虽粗成次第。而全欠紧约。每一开卷。辄有所改。儿辈虑其坏弊。新加糚䌙。然谓之成书则未也。必须一番梳洗。删误补阙。粗满鄙意而后。始可以出而示人。且于其间。间有鄙说附入处。深恐无知妄作。取讥于知礼之家。执事若许以一备览观。指摘其疵病而使之改正。则固所愿幸。而今乃过加奖诩。至以天下公物等语见教。乌得不愧惧逡巡而不敢进哉。此是拘儒拙法。想为之一笑也。第伏闻执事终以靳借见疑。此则非浅陋之本意。玆以三册仰呈。一阅还掷如何。

与柳侯丙午[编辑]

天气日暄。伏惟台体起居。履玆神相万安。区区不胜瞻慕之忱。谱事幸赖执事终始主张。登板有期。私派谱单。亦复点校投示。其所删润。皆中窍窾。有以知尊暮之年。精力尚旺。区区叹仰。非笔舌可既也。第于其间。有信未及处。玆敢略陈愚见。幸赐反复如何。盖出后之人。于本生派则书以出继某后。所以详所自出也。于所后派则不复称继。所以归重于所后也。此是通行谱例。而吾家壬辰本。亦自如此。丙午修谱时。轻变旧规。既于本生派。书以出继某后。又于所后派。书以继子某。文字重并。义理未安。今当更加商量。恐不可复踵前非而不求义理之所安也。先王之制。出为人后则祢其所后。而伯叔其所生。其体甚严。其义甚精。丝毫有差。便非道理。如曰父之于所后子。不可直称男而称之以继男。则子之于父。亦不可直称父而称之以所后父。父之称子。子之称父。既与亲子有间。则子之事父。父之视子。亦可与亲子有别乎。朱子家礼。以所后子为义服。此因书仪之失而未及改定者也。其后杨氏复亲承朱子音旨。作丧服图式。而所后子实在于正服条。其于称号之间。亦可一如亲子。推此可知矣。如何如何。长源亦出后之人也。每见丙午本继男二字。辄有蹙然不安之意。人情不甚相远。宗中出后之人。恐亦皆如此。此非轻易判断处。第闻执事以国谱为据。此是分明证案。诚不可复有他议也。然天下之义理无竆。如非法令所禁。义分所关。则虽或出于国典。而容或有不得遵用者。如大明会典。是当时金石之典。而明儒丘氏作仪节。未能尽从。祭止三代。是我朝国典。而今之士大夫。皆祭四代。如此之类。非止一二。今日事体。只合论其义理如何。不必援引国谱。以帝王家事。施之于士庶也。家兄适出外所。未及更议。然平日议论。无所异同。门内老成之论皆如是。虽是乡曲愚浅之言。而未必无所见。且有壬辰本可据之实。更伏望细入思议。且询诸宗。务归至当。如何如何。抵滞之见。恐不当理。然有疑不质。亦非道理。故有此缕缕。或垂谅察否。

与李惺轩台焕○庚寅[编辑]

病伏山间。久阙床下之拜。瞻仰盛德。徒切下怀。即日清和。伏惟静养起居一向神相。仰慰仰慰。长源邂逅之疾。沉绵四朔。近才略有安意。而乍费精神。辄复加苦。些少文字之工。亦不能接续。伏叹奈何。苏湖往复文字。屡蒙辱索。而自念浅末之学。非有真的所见。而妄谈疑变。又为之播示远近。殆古人所谓无忌惮之甚者。所以郑重而不敢录呈。更窃思之。执事所以取索书稿者。乃是眷念故人之稺儿。欲知其见解之所到而教诲焉耳。如是而反有所蔽盖。而不自陈于几案之下。则岂不是重孤执事之意而自绝于先友之门者哉。玆敢备录呈上。伏望逐节勘破。正其讹谬。使此孤蒙不终得罪于礼家。如何如何。最后书是近日所草成。而未及寄呈于苏湖者也。苏湖第二书。亦多有信未及处。而转转缴纷。益无收杀。故后书不复抉摘于零言碎义之间。只说平日谬见之本末而以听可否之命。此意未知如何。且念苏湖自有见成说话。而如长源者乃敢临时杜撰。争论不已。其亦不自量者矣。自此遂欲置而不论。以俟自悟。而亦不敢不一质于执事。如或鄙说偶合盛意而得赐一言之重。则可以借手开口而求得一定之论。如其不然。则更不敢一向胡说。而最后书。亦不必寄呈于苏湖也。如何如何。

答金濯以江汉○庚辰[编辑]

自谦说。来教大槩为是。盖来教则只论其大体。故其说得伸。鄙论则乃欲于工夫之中。又分工夫与效验。故未免有破碎之病。固当以来教为正。然鄙说亦非敢于章句之外。别生意见。只欲发明章句毋与无字之别而有所云云。亦不为全无据也。若善看了。则依来说看固好。依鄙说看亦好。以来教鄙说参看尤好。何也。以大体言之。毋自欺与自谦。只是一串事。则同谓之工夫。固无不可。而若细分之。则毋自欺为下手入头之处。而自谦为要归成效之地。以自谦为毋自欺之功效。有何所妨。然以自谦为工夫无所害。为效验无所益。而偶然说及。以起争端。固为可悔。谨当从来教。不敢有异议也。但有一二信未及处。谨条如左。幸加勘示。

来教曰先难后获。先事后得云云。

窃以为功效之说。亦非一格。如仁义未尝不利。而先以利为心。则是固计获而先得者也。若自谦则虽以为毋自欺之成效。而非于诚意之外。别作调度也。只是身心上一项事。则诚意而期于自谦。正犹克己而期于无已。何至有计获先得之病邪。

来教曰章句不可徒苟且以下语。是工夫说云云。

此固为工夫说。然其上著使其二字。则是言使其快足者为工夫。此岂直指快足为工夫者邪。章句及小注说自谦处。必著欲字使字。不然则著求字。于此便见自谦有不可专以工夫言。如何。

来教曰准拟期待之病云云。

学者虽不可有准拟期待之心。而亦不可不先定规模而有所向望。是以程夫子既曰学者忌先立标准。而又曰学当以大人为标准。杨氏则直以为不立之的。以何为准。盖学有准的。则有所持循。学无准的。则悠悠不济事。但不可有安排等候底意思耳。今于学者下手之初。便期以圣人不勉不思底气象。而少有向望。遂以为准拟期待而挥斥之。则窃恐其弊。将至于非燕非越。伥伥于道路耳。如何。

来教曰胡五峯云云。颇伤急迫云云。

按朱子非以五峯才说格物。便说致知为病。以其身亲以精等语。有向里安排局促底气象。故谓之急迫耳。幸更考之。

答金濯以[编辑]

悠久兼内外之说。来教所云。正是长源向来所见也。丁丑春。再读中庸。始考寻得两字皆兼内外之义。以是质之雨谷。而雨谷不以为是。今又举似吾兄。而吾兄不以为然。若非雨谷与吾兄之见偶失照管。则浅陋之说。真所谓先瘳而后病者。可惧可惧。鄙见则已尽于上雨谷书。今不复缕缕。而来教中所引数说。似失本义。更乞考示。

来教曰语类迁就无疆云云。

谨按语类。问悠久博厚高明。先生答曰。此是圣人功业。自征则悠远。至博厚高明无疆。皆是功业著见如此云云。是言自某至某皆是此意云耳。恐非有他意也。征则悠远。在第三节之首。无彊在第五节之末。盖举首末而言。以明自第三节至第五节。皆是功业著见之意。如何。

来教曰老阳老阴云云。

吕焘问答。于各兼内外之说。尽是明证。而来教又引老阴老阳之说以破之。然启蒙,易学等书。皆无是说。惟胡氏通释附图。以四九为太阳。一六为太阴。而先儒已驳其非是。恐不足援以为证。如何。

答金濯以[编辑]

左右近来意况。因侄儿已闻其梗槩。今承所示。又以忧患。至废书册浇灌之工。为之悯叹不已。吾侪有些意思。便为竆鬼所打坏。不然则又为忧患所挠恼。不能尽力向前。此亦运气所关。奈何奈何。然顺受其命。随遇尽分。则何事非学问邪。此乃前辈固竆单方。窃想吾兄已以此为家计矣。自谦说。前此所见。大段卤莾。赖吾兄与雨谷左提右挈之力。得以有所开悟。幸甚幸甚。此条已成决定公案。今不必复理前说。而惟胡五峯格物说。犹有可商量者。盖格物工夫。贯精粗通内外。遗内而向外者。固为非是。而遗外而向里者。亦为偏枯。须说得表里精粗周遍兼该。然后方为完备。是以朱子论胡氏之说曰。身亲格之。说得亲字急迫。又曰只说得向里来。不曾说得外面。所以语意颇伤急迫。又曰他只说得里面一边极精。遗了外面一边。所以规模之大。不如程子。此岂非以胡氏专向里面说者为病者邪。今来教乃引程子先求四端。朱子察之念虑等说。以为胡说与此同意。此恐未然。今按程子本说。或问先求之四端可乎。曰求之情性。固切于身。然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朱夫子亦曰或考之事为之际。或察之念虑之微。盖未尝偏说一边。如胡氏之说也。只是格物工夫。多在外面。而又恐人只徇外物而不求诸心性之间。故为此言。以救其弊。今乃于成说之中。撤去首尾。孤行一句。以为程朱之言格物。亦不过只说里面而已。则无或有矫枉过直之病邪。前日盛论。但以以精其知四字为病。而以身亲格之之语。谓有见于致知节度而不以为病。固已疑之。今承盛谕。乃知前日之说。非偶然脱漏。而高明所论。果有所可疑者也。今以胡氏说反复而观之。则以精其知四字。固为有病。而身亲二字。亦可同按一律而不可恕也。是以鄙陋前说。乃曰身亲以精等语。有向里安排局促底病。是统论身亲以精而言之。非断去首尾。孤行身亲一句而已者也。但只说向里而欠却遗外二字。此所谓意足而语未圆者也。鄙书如未毁弃。更考之如何。然今详或问小注。但以亲字谓有急迫之病。又以下文知乃可精之语。为有局促气象。而以精其知四字则无所举论何也。却以见教为幸。大抵吾兄天资笃实。有鞭辟向里之工。故喜说里面底道理。鄙陋则禀性躁厉。元无身心上体验之实。故每向外面底去。每向外面底去者。固为可恶。而偏说里面者。亦非所以合内外之道也。自今以往。各去所短。裒多益寡。勉就中道。方为恰好。如何如何。若才说格物。便说致知之说。盖以前此盛论。似以鄙说才说工夫。便说效验为病。而以五峯语结之。故有云云之说。今承所教。始知盛意本不如此。若是则鄙言果不成说。可愧可愧。悠久说。来教所论。极为详备。不胜叹服。但其中似或有不尽人言而遽加把持者。又或有偶失照管处。固欲一一更禀。而此论便同朱陆平心之说。彼此互持。无有了期。姑欲置而不论。以待面商。未知如何。区区又有所私喜者。向来吾兄自作暗然之工。不喜与人相论辨。今乃不私其有。推以及人如此。此实朋友之幸。是以不揆僭妄。苟有所怀。辄尽言之。幸勿以鄙陋无取而遐弃之。以平日所独得者源源见教。而至于心术隐微之病。又必直斥而无所讳。使此昏蒙。或有以开发。如何如何。千万切仰。

答金濯以别纸[编辑]

祥后几筵仍安故处。禫后当撤筵入庙。庙中有先妣亡妻两位。禫前一日。以明日入庙之意。前期告由邪。庙中见在之位。于先考皆为己下。则虽不告由。亦无妨邪。古礼自禫至吉。服有六变。虽不能一一仿而行之。亦不可无斟酌之道。禫祭变服之际。用纯吉之服。卒事后还著微吉之服。以终禫月。以后用加漆之冠深青之带邪。伏望批教。

入庙时告由之节。礼无明文。然尝观寒冈说。有曰入庙时姑勿祭告。吉祭前一日。以迁告明日合祭云云。今亦仿此而行之否。丧礼备要大祥章。有父先亡祔母告辞。而礼家不以为是。妣位入庙。且不必告于考龛。况考位入庙。而告由于妣龛乎。来书不告无妨之谕。恐为得之。如何如何。禫后变服之节。虽不可一一从古。然禫祭著纯吉之服。祭讫著微吉之服。以至吉祭。自有礼家定论。固当仿而行之。而恐亦当斟酌渐杀。使之不悖于礼。而无骇于俗如何。

鄙家三年内茶荐及朔望奠。无闭门止哭节次。一如葬前所行。祥后禫前。亦一例行之邪。抑稍加变通。用常时家庙所行。而但有举哀一节否。

禫前朔奠之仪。恐当稍变其节。而略仿家庙朔参之仪。然此必有法门见行之礼。依而行之无妨。如何。

父在母丧。谢宾之节。何以为之。父在父为主。而子谢宾。似有犯礼之嫌。主妻丧而拜吊客。世俗未见有行之者。有以此来问。不敢质言。敢此书禀。

父在母丧。其子拜宾。诚有犯礼之嫌。然若其父在位则子不敢拜宾礼也。而若父在外所。子独受吊。而全无拜稽之节。亦恐骇俗。如何如何。丧大记。有主丧者在外。摄主代之拜宾之文。朱夫子遭长子丧。亦令次子拜宾。盖宾既来吊。不可不拜。而有此通变之道也。愚意于练祥大祭。则其父主之而拜宾。若于无事时。子独受吊。则恐不得胶守父为主之文。而不为之拜宾也。如何。

生父母改葬时处变之节。亦有来问者。茫无所见。敢此转禀。亦望考示。

按礼。当服三年者。改葬服缌。则出后子似不可便服缌麻。虽情有所不忍。自当依馀亲例。吊服而加麻绖邪。虽不得便服缌麻。制麤布直领。使服色稍异于馀亲恐当。如何。

与金濯以己丑[编辑]

凤休侄历拜轩屏而归。传兄舌谕。仍审闲居凡百增胜。深用慰释。长源夏秋以来。疾病交侵。神思耗损。从前寻数之工。亦已废阁多时。回顾茫然。只拊躬悼叹而已。奈何。近日偶阅寒泉集。多有疑晦处。方拟委进叩问。仍做数日之款。忽闻兄将作苏湖之行。此计又不成矣。甚欲自此直走湖上。与闻二老讲讨之緖馀。而适有紧冗。不得如计。良叹良叹。士休家迁厝疑节。顷日妄供愚见。追思汗下。今闻鄙札既彻几案。而旋即失去。长源方以藏拙为幸。而兄反索其本稿何也。长源于此等事。全是蒙然者。虽或妄言而不敢自信。故初无留稿之事。今不记其前日鄙说为何如也。然重孤盛问之辱。更加考寻。终未得其明白据依。幸与大山丈十分商确。俾见定论。如何如何。鄙意则窃以为后世。虽有最长房权宜奉祀之制。而至于丧礼则分制甚严。有不可以支孙为主。故近世明斋尹氏以为逮事五世祖母者。服承重之服。既卒丧。迁于最长之房。其言颇有所据。有不可废者矣。以此推之。则迁厝之礼。亦当以丧礼处之。宗子虽已代尽。而为之服缌而主其葬。恐或无妨。况士休家时未行递迁之礼。而神主方在宗子之庙。则告庙哭庙之节。尤不当以长房主之。如何如何。长房不能奉往祧主而安于别室。则退陶先生许令宗子主祭。而金沙溪之说亦如是。虽行递迁之礼。而安于别室。犹不可以长房为主。况初未行递迁之礼者邪。仲兄之意则以为最长房姑未奉祀而主其葬。于礼既未安。而宗子代已尽。而犹服缌亦似过隆。若不得已而迁葬于未祧之前。则宗子只得吊服加麻而主之。此说如何。并入思议。却以见教为幸。

答李学甫宗洙○庚辰[编辑]

前夏所赐书。晩后承坼。又缘便人稀阔。久未奉报。愧悚良深。即日秋凉。不审省下起居何似。前书屏外务专工夫之示。真是对证之剂。佩服不敢忘也。但人心至难持。才有屏外务之意。便觉接物无诚意。而日间合做底事。多至废弛。又惩于此而稍向外务。则已觉此心奔在事物上。不知用何节度而可以救此也。丧礼疑节。前日鄙书中语。今亦思不起。每事忽忘如此。深为愧惧。近日考得出一个议论。虽甚纰缪。而或可以备一说而不可废。故别纸录呈。试考之如何。盖所后父母为所后子。不服三年之说。便成通行之礼。虽以当世之好礼君子。而无不左袒于是。是必有深据明证。有不可攻破者。然窃以仪礼丧服及历代沿革家礼等书考之。皆曰为长子三年而已。又曰所后子如亲子而已。未尝为所后子。别立服制。盖以恩有所屈。义有所伸。更不得与亲子有所间别也。此义似甚直截。而近世礼家乃引疏家疑似之言。以为不当服三年。殊未可晓。年前金景仁之丧。仲兄略有疑辨。而大为礼家所非斥。今此寂寥之言。尤可谓不自量之甚者也。然古人制礼之意。宁失于厚而无失于薄也。今所后子入承宗祀。无所屈无所压。而降同支子之服。无或有伤于经文所后若子之意邪。日前金濯以来访。出见鄙说。亦无异论。未知座下之意复何如。若鄙说果为纰缪无取。则即为毁弃。勿烦人眼。如或可取。则又以质之苏湖。相与反复论辨。却以见教如何。深欲得座下及苏湖一言之重。以决愚言之得失耳。

与李学甫癸卯[编辑]

顷承下问一缄两纸。眷意重复。岂胜感慰。即日天气向热。谨问静养体度履玆何如。长源丧威疾厄。一时澒洞。近得少定。而震荡之馀。添以外证。冬末过妻葬而不得临穴。春徂夏半。而尚未窥门外。家兄亦特地衰缀。迭相呻喟。其无意况可知也。奈何奈何。先生遗集。致道哀寄来书札十数卷。谨受敬读。恍然若复承音旨。仰感俯悲。无以为怀也。因念先生所以开廸后进。若是其勤恳。指示路迳。若是其正当。而门下诸人。鲜有承当得此意。一自山颓之后。散处孤居。因徇汩没。无复有往时气味。此甚可忧。如长源者。已无可论。窃愿座下益修晩工。扶持一脉。使后生辈有所观法。以副师门期望之意。如何如何。川沙翁想一味笃实。时与通问否。前书有分卷付标之示。致道哀亦以是勤托。故不敢自外。猥有所标点。以备会校时采择。僭妄甚矣。主臣主臣。且有一二疑晦处。非面难悉。而贱疾弥留。无由往听馀论。尤庸恨叹。

与李学甫庚戌[编辑]

向者贤器之回。忙付数字之候。馀怀耿耿。月初自无何伏承五月十八日书。披读屡过。殆无异于稳奉颜色。细讨心腹。况在尊暮之年。而手作蝇头细字。使少公数岁者。不能辨画。仰认精力目力。尚不至减损。不胜欣幸。即日庚炎甚酷。谨问体气味道增重否。怀想德仪。无日不往来于中也。长源身病日益沉痼。神精日益耗散。时对熟面知旧。不辨其为谁某。或以书册遮眼。有甚于筐眼盛水。只抚躬自悼而已。来书乃有完养却衰隐然向上等语。尽是题外之教矣。至于潜养懋内四字。在浅劣。实为拔肓之药。敢不拜嘉。但摧颓如此。无论内外本末。一齐放倒。恐千金之药。无补于黥刖。奈何。别纸所询下史所疑。长源何以知之。窃欲因此而得闻的定之论。略有所供。更赐反复伏望。贤器近况何如。定省之暇。想日有所事也。家儿亦非全无意者。而家贫亲老。不能专意读书。以其无所得。故不敢向人开口。非不喜刮磨而然也。然长者有教。谨当依以劝勉耳。后生中非无好资质。而太半为竆鬼所打坏。不然则为功令家所引取。虽或有一个半个能立志勤恳者。而又专就枝叶上用工。全不是先师法门。此是稍将上底人。自有此病痛。引惹得后生如此。虽欲救之。而自己已有底病。安能救人。记昔年下史尝教长源曰莫向枝叶上。太屑屑留情。今而后知其言之为有味也。际可兄弟有美质俊才。早失严教。或恐其有流徇之患。随事提警。正赖下史与川沙兄弟耳。高山讲堂。已至了毕之境云。而未能一番往见。徒切怅叹。

答李学甫别纸[编辑]

小记。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陈氏注。此据适士立二庙。祭祢及祖。今兄弟二人。一适一庶。而俱为适士。其适子之为士者。固祭祖及祢矣。其庶子虽适士。只得立祢庙。不得立祖庙而祭祖者。明其宗有所在也。寻常谓大夫适士下士之立三庙二庙一庙者。盖以身是适。适适相承。可以祭及其祢祖曾祖矣。而限以庙数耳。苟身非继祖之适。则不可以适士之故而立祖之庙。身非继祢之适。则不可以适士之故而立祢之庙。若身是继祢之适子。而以适士之故而立二庙。又是继祢之庶子。而以适士之故而立一庙。则继祢之适子祭其祖。而不可谓明其祖之宗也。继祢之庶子祭其祢。而不可谓明其祢之宗也。且适子之适士。既立祢庙。而庶子之适士。又立祢庙。则有乖于支子不祭之义。所谓兄弟二人一适一庶者。恐非经文之意。抑注意亦指族人兄弟。而非以亲兄弟而言邪。立文终是未莹耳。幸望裁教。

陈注果可疑。恐当以来说为正。如何。

缟冠玄武。子姓之冠也。注父有丧。子为之不纯吉也。然则一冠之上。有缟有玄。不避吉凶之杂。今重服人。平居之服冠。既不能变吉。例用白缨。以表凶服之意。但旅轩,瓢隐两先生以黑冠白缨为非礼。谨用其说。略缁其布以为缨。却无古经之据。而反与俗礼相拗。亦不甚安。今考冠与武。即与冠与缨无异。缟冠玄武。不害于吉凶之杂。则玄冠素缨。亦不须以黑白斑驳为嫌。未知如何。

重服人笠缨用白用缁。俱无经据。此等处徇俗恐无妨。如何。

丧服小记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注虞祭在寝祭后。不以杖入室。祔祭在祖庙祭后。不以杖升堂。窃详经文之意。似指虞时祔时而言。家礼虞祔时。皆有倚杖室外堂下之文。士虞礼注。亦有倚杖西序之文。注说恐有商量。未知如何。

窃疑倚杖云者。是言方祭之时。倚杖而入也。不入不升云者。是言其既祭之后不入不升也。此是互备之语。非有一误。未知如何。

服问。君所主夫人妻太子适妇。奔丧。父在父为主。丧服小记。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士虞礼注。妇谓适妇,庶妇也。通续注。虞卒哭。在寝之祭也。祔于庙。祔舅母也。尊卑异故所以不同。黄用五问适妇之丧。父为丧主。则其夫为妻不杖。庶妇之丧。父不主丧。则其夫为妻杖得伸。而适妇之丧。则不特祔祭与拜宾。凡题主虞卒哭等。皆舅主之。庶妇之丧。则舅以当时家长。只主祔祭与拜宾。而其丧祭其夫主之。不然则安有主不主杖不杖之异乎。谨按服问云云。此所主字。岂有异旨而同言者乎。小记虽有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文。然此则无乃专言庶妇之丧者乎。若并适妇而无异。则舅主适妇之文。于何用之乎。葛庵曰所论得之矣。问解续。崔硕儒问小记云云。虞卒哭之祭。夫虽主之。祝辞则当云舅使子某告妇欤。答当如此。谨按服问小记所论不同。恐难会通。但小记既明言舅主夫主之异。而注中又明言妇谓适妇庶妇。则恐不可径以为只指庶妇。而适妇则舅亦主其虞祔也。龙冈说。固是已经师门勘定。而问解续之论。似合于人情。鄙家丧祭。且循问解之说。盖既以凡丧父在父为主之文。而题主以子妇。则虽行夫主之仪。而告祝自当如问解之说。告祝虽舅主之。而奠献若其夫为之。则自不害于夫主之义也。近问之川沙。所答以为小记注上段曰通适庶妇。下段曰虞卒哭祭非舅事也。然则服问之所主。举全体而言。小记之主之者。指将事而言。盖舅之尊。可以通领一室。而有不必身亲庶事之义。子与妇适体。而亦不无些别。其题主告祝。固为所主。而参哭奠爵等事。非所当躬执。亦未知断定如何耳。抑经训有异同。不必强令通合。宁可信服问而置小记于传疑之例。虽违于斟酌委曲之意。而可以率天下而言顺也云云。而常变通考,丧礼备要。皆载小记之说。恐当只就二书中求会通未易。径有取舍也。盖舅已老矣。不堪筋力之礼。不得已有代告之仪。但练祥是变除大节。而亦小记所不言。且舅自主而行之。未知何者为的当欤。并乞指一裁教。如何。

窃尝以为论礼文字。固多有抵牾不相合处。然其出于礼经者。则无非圣人妙道精义之所寓。不可遽以为互见杂出。义各不同。而不思所以会通之道也。盖服问既曰夫人太子。则是论诸侯之礼也。诸侯绝旁期。故只言适妇而不言庶妇。不必与小记之论士礼者。语其同异。惟小记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之文。与奔丧父在父为主之说。似相抵牾。然父虽主丧。而馈奠之节则命少者主之。不害为夫若子主之也。愚意则非但练祥。虽虞卒哭。舅亦当与祭参哭。但焚香降神奠爵进馔等节。非尊者之所可躬亲。故令夫若子代行。而祝用使字例。方无妨碍。今因俯询。仰质所疑。未知是否何如。川沙信服问而置小记于传疑之说不可晓。而黄龙冈之说。亦未能信及。谨当更加考究耳。

服问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陈注母死继母死也。其母为出母也。窃疑为继母之党服。是徒从。所从亡则于礼以为不服。非以为其母党服而不服之也。绝族无施服。虽继母死。恐不可许服出母之党。临川吴氏谓母死谓己母死。上下文理义理。俱似明顺。未知如何。

吴氏说甚是。陈注恐不可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