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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先生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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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东林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柳致皓
1906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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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定斋先生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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絜矩之释。先辈皆以絜之以矩为定论。松西寿静之说。力主絜而方之之义。然矩者所以为方也。持此矩以絜之则自然无不方矣。矩在于我而絜之于彼。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则其均齐方正。寿静叔云章句此四字。方说出矩字义。即絜之以矩之效。矩之所及。自不患于不方矣。若必谓絜而方之则其所以絜之者果何物乎。絜之不以矩而但欲其方则恐其所以方之者。或不能尽其方矣。夫矩者何也。即人心之所同是也。因其所同。推而度物则絜矩之道也。故第二节所以覆解二字者。只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上下前后左右而已。此只是说在我之心而所谓絜矩者也。未尝及均齐方正之效。然苟如此则虽不求其方而自无不方矣。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者如此。是以君子必有絜矩之道。只是自家心里。度那个长那个短。上下前后左右。只是一样心。无彼此之异。都处置得均齐方正。使之各有以遂其兴起之心。操此矩以絜之。又何患于不方乎。朱先生引度长絜大以喩絜矩。而又云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即絜矩以后事。则固未尝以各得分愿为矩。矩之所及。其效自然如此矣。章句谓所操者约者。即此矩也。而下两节章句云言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又云言不能絜矩而好恶徇于一己之偏。此皆就心上说。未知如何。

上定斋先生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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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之义。日前未暇细禀。窃惟学者工夫。要直就本体上用工。便无下手处。故圣门教人。每就发处说。朱先生于章句。特著此一句。示人下手用工之方。盖本体之明。有未尝息者。故随时随处无非发见之地。当因其所发而接续光明之耳。就传文中考之。恐皆是此意。如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此明德之发也。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竆之。使天下之物。无有不知而无不到尽。此格致之工。因其发而明之也。语类广录问学者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是如何。曰人固有理会得处。如孝于亲友于兄弟。不可谓不知。但须去致极其知。因那理会得底。推之于理会不得底。又曰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竆之。以求至乎其极。此专就格致说。然妄谓就修行上言之。恐莫非因所发而遂明之之工夫也。如好善恶恶。明德之发见也。禁止其自欺。无一豪之不实。此诚意之工。因其发而明之也。当怒而怒。当惧而惧。当喜而喜。当忧而忧。是皆心之用而明德之发见也。察其有所之病而其用之所行。不失其正。是正心之工。亦因其发而明之也。亲爱贱恶等五者。本有当然之则。是皆明德之发见也。察之于其所向而不陷于一偏。无不得其则。此修身之目。亦因其发而遂明之也。未知如何。伏望批诲。

上定斋先生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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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前月下书。欣慰无比。仲车行上书。适久客溪上。不克付达。迨伏切怅恨。即闻伻到。伏承体候神相万安。气候与南方绝殊。伏望随时慎护。月前李清州丈自京还。誊示该道褒启治化之洽。阖境感服。可见君子学道爱人之效矣。致皓月前随于山丈入黄寺。校大埜遗文十馀日而罢。又与于山及梅村琴丈。共校广濑稿。霞皋山水。幽旷清绝。碧潭澄濑。荡漾几席。携老少同志四五人。相与想慕芳躅。讨论文字。从容三十馀日。又作清凉之游。峭峯绝壑。翠壁丹崖。恣意探蹑。自觉意思飘然在云霞之表。今行不可谓无所得矣。但回首壶溪。益不禁寥落无凭之怀。而轩几邈在绝塞数千里之外。瞻望西云。第剧驰情。但不能亲近书册。义理无竆而日月易逝。工夫不进。伏切忧叹。

上定斋先生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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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阻邈。信息疏阔。第伏切瞻慕。炎热比甚。伏未审莅政体候神佑万安否。闻水土佳美。风气不甚异。伏想抚字之馀。调护适宜。俛斋遽弃后辈。仲教奄不起疾。伏念平日庇倚之重期爱之切。不但亲懿之情而已也。致皓老亲衰悴甚。贱疾嗽喘稍愈而暑湿复作。代翕代张。恐无清健之日。重以冗忧往往恼神。不得专意书册。尤不胜闷惧。近觉此道理。只在身心动静之间。日用事为之实。第当明辨力行而持之以敬耳。回思前日。于道理见其高大。而第有悬想企望之劳。在日用遗其切近。而不免脱略疏旷之失。徘徊悠泛。虚送数十年之光阴。到今疾病侵寻。神精亏弊。无以奋发刻厉。自力于硏究践履之实事。回顾素心。秪切悼叹。伏乞俯赐悯恻。痛加提诲。庶或得以策励驽钝。而不终至于怠弃也。

上定斋先生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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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气暄妍。伏未审道体颐养神相增福。定性书叶注一条向时所禀疑者。或不至大悖否。盖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是未尝自私也。顺万事而无情。是未尝用智也。集解以圣人未尝无喜怒。谓未尝自私。以系彼而不系此。谓未尝用智。恐非此书本义。夫君子之学。廓然而大公。体天地普万物之心。物来而顺应。学圣人顺万事之情。由其不能大公故自私。不能顺应故用智。若以有为为应迹则大公而非自私矣。明觉为自然则顺应而不用智矣。易所谓不获其身不见其人者。即廓然大公之谓也。孟子所谓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者。即物来顺应之谓也。此二句为此书纲领。天地之常以下。节节对说。而今所谓圣人未尝无喜怒一句语。恐非普万物大公应迹三四句语意。况此条说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申明不是内而非外之意。恐于此又不必以未尝自私未尝用智。对举分注也。然静斋增删特存之。未知其意有可取者否。玆敢更禀。每诵素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数句语。亦自觉意思安恬。无许多希慕徼求之意。然更念因所居之位。有许多当行底道理。亦块然贴著坐席不得。必须随遇随分。物来而顺应。日用动静之间。无非此道理。要当无一毫蹉过。非出而需世者独多可行之事。而处山野者都无事也。闲忙虽不同。而其须臾毫忽之不可忽则一也。未知此意如何。

上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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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时拜候。缘稠沓不克从容承教诲。归来慕恋尤切。近日风寒。气体候一向康卫否。致皓亲候当寒。卫适愈艰。贱疾加减无常。冗故复多挠恼。不得专意于书册。自觉胸怀不宽畅。意思益昏瞀。时时略加提醒。以古人言语警竦然。少间辄复迷倦。如此不已。恐骎骎然日入于昏愚之域。不胜忧惧。伏乞俯赐教诲。俾得以发其滞而牖其迷也。心经刊补论养心说附注曰以工夫次第言则当曰由无欲以至寡欲。而此云然者。其意盖曰由寡欲则无欲在其中云尔云云。按朱子曰周子言寡欲以至于无。盖恐人以寡欲为便得了。故言不至于寡而已。必至于无然后可。然无底工夫则由于能寡欲到无欲。非圣人不能也。又曰周先生说无欲。这话头高。又曰未有不由寡欲而能至于无欲者。语其所至而不由其序则无自以进。由其序而不要其至则或恐其安于小成也。濂溪,晦庵相传之旨。皆说由寡至无。如张南轩,辅广汉之说。皆不外于朱子之意。而程子尝论寡欲之欲曰所欲不必沉溺。只有所向便是欲。辅氏谓程子极其微而论之。叶氏谓孟子所谓欲。是人所不能无者。周子所谓欲。是流于欲而不可有也。所指有浅深之不同。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矣。盖曰由寡欲则无欲在其中云尔。此则与濂溪寡之又寡之意不同。然分别两欲字之意。亦甚精密。而今刊补谓以工夫次第言则当曰由无欲以至寡欲。盖谓人能无私欲之害然后。能节乎耳目口鼻之欲。然耳目口鼻之欲多而为心害者。非私欲而何。夫无欲之欲。虽是私欲之不可有者。然既云无矣则已净尽无痕迹矣。到此地位。岂复有耳目口鼻之欲多而为心害者哉。工夫到无欲犹未尽。必到寡欲而极。则是无欲为下面一层工夫。寡欲为上面一层地位矣。恐孟周子之意不如此。而似未免翻案太过矣。孟子言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则此犹以天理人欲。论多寡分数。此学者事也。周子之言主静与诚立明通体用。浑是天理。而是圣人事也。若论两欲字有浅深则只当如叶氏所言。而谓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而已。今谓由无至寡。无或不已过乎。刊补说既如此。而近看静斋近思或问。力主此说。愚懵所蓄疑者。终不能释。敢此禀质。伏乞镌诲。

答定斋先生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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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辞之后。音信久阻。第不胜夙夕驰慕。伏承前月十八日下书。兼赐古诗一章。教诲谆切。伏读欣喜。继之以感惕也。致皓山野愚贱。忽被格外恩命。分义虽不敢不趋肃。而远离亲侧。多年供仕。其势无由。亲意姑不欲弃归。知旧亦或有劝留者。然念积岁旷离之难。有甚于暂违亲意之为未安。而况平生愚拙。不适世用。所以揣才量分。安于不求知。今一入仕路。迟回不返。纵谓之为亲屈。独不有愧于北山之文乎。初拟以十月望后呈由发还。缘僚官升迁。代者未至。独直月馀。已迫冬至。祭享后始出在泮邸。而寒威已酷。衣袴甚薄。病躯畏缩不敢发。恐有过冬之虑。使人悯郁难堪。斋中静寂。室煖窗明。在泮邸亦闭户深坊。罕与人接。正宜静坐读书。然苦眼病昏花往往患。思虑烦挠。书册意味。间断不接续。第有反省惭惧而已。真一斋请谥事。闻已启下天曹。回启迟速未可知。出世应知世态。闭户独坐。无人来告。其不知无异于在山中时。不待人笑。还自笑耳。下惠诗。当俟后和呈。入京后所作三篇。别纸写上。伏乞批教。

答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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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底便伏承下书。弘镇之来。复赐教札。伏感且慰。致皓独直数旬。痰嗽幸不至苦剧。归事转转差池。甚觉迟迟伏闷。动箴叶解有一条可疑。叶氏以顺理安裕。从欲危殆。属守为。造次克念。战兢自持。属诚思。夫理欲之分。尤当谨之于一念之微。而克念战兢之工。岂敢暂忘于一事之动。此两句当通作诚思守为底工夫。恐不可分属如集解之言也。尝记朱子谓顺理则裕。从欲惟危。为动箴紧要。今以此句属之志士守为一边。恐非程朱之意。未知如何。伏乞镌教。

上定斋先生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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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六月初九日下书。备审入岛后气体无损。庆抃难胜。道义充完。神明扶佑。毒雾茅瘴。自有不能干者。酉谷再䟽之后。又蒙严谴。八十尊老。幷迁竆海。宛见西塞赫赫之行。未知何时天意回而义理明。慰神人之望而蒙宥释之恩乎。惟瞻天祷祝而已。下示向案头聊赖之教。敢不涤心承受。而志气不彊。境界悲辛。无以自勉。时取书册。早晩闲看。阅四五板。已觉两目眵昏。支体倦疲。旋复掩卷痴坐。或散步优游。工夫无头緖。意思不接续。如此何以有进。抚念初心。惭惕靡措。年来妄尝有意纂述。篇目粗成。一即典礼续考。一曰心学图说。欲就心学图增补条目。裒聚古今精要之说为之。功力浩穰。病不能就。恐只是虚念。此事亦不甚紧要。然犹胜于懒放无所事。但书籍不备。又无人在傍助笔硏。伏叹伏叹。

上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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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得还。伏承神观筋力食饮寝睡诸节。俱胜于夏秋间。欢庆之极。闷郁顿释。范忠宣在永州。气貌之康如在中州时。是由处险难如平常。怡然不以祸福动心故耳。岂书空咄咄者之比。乐天知命。何所往而不安。更不胜瞻祝。伏闻岛中静僻。日亲书册。意者易传经衍。复成于今日乎。仲思侍侧当日。有讲质忘羇旅之苦。而湖中人士。或渐有信向者云。千里孤寄。又当随事相仗甚幸。致皓身心俱病。知日益昏。行日益怠。夙夜忧惕靡措。圣贤教人。平易详尽。随人材质。皆可企勉。然如致皓志气摧颓。已有竆庐无及之叹。回顾宿心。茫然增愧。今月朔设讲会于岐阳。参讲者百馀人。仅能考其勤慢。微言大义。无所发明。函席远隔。无由质疑承教。瞻郁难喩。讲规依年前门下所定行之。未知一门诸生果皆勤励不怠。不负平日拳拳引诱之意否。不知何时蒙恩宥还乡。迎拜胜昔髭发耶。惟瞻天祷祝而已。

答定斋先生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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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皓抱疾习懒。转废人事。违侍教席。已累月矣。年光易迈。志业蹉跎。欲收拾零星。以补既往之阙。而疾病之来妨夺又如此。伏不胜悲叹。下示中庸之义。甚切于学者。可见吃紧为人之意。谨拜受教。第平日懵滞之见。略有不同者。玆敢以谬说陈禀。以俟斤正。盖此道无物不在。无时不然。著见于事物。充塞乎天地。而实管摄于吾心。故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而不使离于此道也。费隐章言道之体用。君子体道之工。以申明不可离之意。而造道之序。当先于切近。故其下杂引孔子之言。以见下手用工之方则固已无馀蕴矣。而至微而显。至幽而著。流行贯彻。无所不在者。又莫如鬼神。故特以鬼神明之。而论费隐之理。至此而无以复加矣。此所以随时随处。无不致其慎戒之工。而精粗隐显之间。皆不可以须臾离也。神之格思一节。诚有警于慎独之工。然此节与上以承祭祀一节。恐子思以无形影不可见。而特以此明发见昭著不可掩之验。末节以如此结之者。即指此两节而言惟其如是。故所以存省之工。不以无睹闻而少忽。不以人不知而不谨。恐此一节只说鬼神事。而与首章莫见莫显。语意似不同矣。费隐章申明道不可离之意。而至于天道人道则分自然而诚。勉力而至于诚。而子思承夫子之言。反复推明者也。今承以费隐章为天道人道之本。亦未知如何。妄谓费隐章之言造端为人道之本。鬼神章之言诚不可揜为天道之本。或无大戾于经旨否。末章不显笃恭。乃是圣人中和之德。渊微笃厚而百辟刑天下平。即首章位育之验。又恐不必以鬼神章为本矣。未知如何。盖此书之旨。渊微浩博。而愚浅之见。无熟复之工。固无以窥其蕴奥。方思复加玩绎。濯旧来新。伏乞痛赐批诲。而玉叔意外倾逝。人品之醇见识之精。侪队罕比。每拟百年之间。交相倚赖。而一朝遽至于此。痛矣痛矣。

上定斋先生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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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峯之游。曾所禀达。未知趁此枫菊佳辰。命驾一临否。伏闻岐阳之会。骑马往还。若或舆或轿。十里之行。似无甚难。俟日温风静。携瓢溪诸人。驾临弊庐。翌日游陟如何。眉叟许先生八十四岁游冠岳。自西紫霞登灵珠台望海潮。门下犹未及许先生二岁矣。若杖屦一蹑。山川岩壑。当衣被光辉。添胜迹于后代。可否俟命。

答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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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云云。乃是传说之误。然因此教意。又觉一番警省。深以为幸。致皓平日立心。谓宁阙不可阙之事。不取不可取之物。幸不至坏了宿心。到今惸孑。竆苦。愈甚。每遇阙不得之事。不觉恼念。人生良苦。自愧平生读书不得力。循理安命。固竆贫乐等字。未尝不著在肚里而往往有耐不得处。虽不至形于声色。而常不免隐隐忧愁。深恐此病不除。积下一团私意。损却空平之体。伏乞更赐诲教。俾有所持循据守也。

答定斋先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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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事。年前固尝有妄计。自顾素性不适于时俗。只欲入万山深处。涧饮木食。读书课农。以了一生。而第先庐不忍卖。不卖又无资可移。前冬略有云云之语。至传闻于门下。然自今父子相守。单孑无比。素多疾病。离亲戚去坟墓。无力可往来。孤寄客土。又谁有可仗之人乎。其势固欲去不得。只如潮退之船。不能运动。只得守弊庐理先畴。以送馀日。养两个稺孙。以续先緖。日后之安危衰旺。只当付之于命数耳。伏承下教。又安敢违拳拳挽止之意乎。昔在曾王考时。亦尝有移居之意。买屋于佳邱。被东岩先生与诸族力加挽留。到今见之。不往佳邱为甚幸。未知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否。

答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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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欲无欲之义。谨拜受教。而区区谬见。玆因下教之及。复敢略陈曲折。更赐批诲。夫寡欲无欲两欲字。固有浅深。孟子所谓寡欲。是不可无之欲。与人欲之欲不同。如饥欲食渴欲饮之类。如夫子欲往欲居亦是欲。然当专一了此。复为彼事。既欲为此。又欲为彼。多而不节则心便为所引去而不能存。若是人欲之欲。岂可曰寡而止哉。周子于此欲字。未必以不能无底欲看了。故以寡字为未尽曰。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寡焉以至于无。此周子所谓欲以不可有者言之也。若是不可无之欲。人岂能无。若是不可有之欲。岂但曰寡。故叶氏谓所指有浅深之不同而曰。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其意谓由寡欲则无欲在其中云尔。尽字非用力到尽之谓。不必以自此至彼之义看矣。但中间然字似剩。然金川沙问叶说前后语意微有矛盾。大山先生答曰如此说无妨。非有矛盾也。先生亦不以倒说病之也。程子尝论孟子寡欲之欲曰。所欲不必沉溺。只有所向便是欲。朱子尝曰周子言寡欲。是合不当如此者。如私欲之类。若是饥欲食渴欲饮。此欲亦岂能无。叶氏欲有浅深之说。固有所本。而以两欲字不同之义观之。则当曰由周子之无则可以至孟子之寡。盖周之无与孟之寡。地位不甚有别矣。看欲字无浅深则有周子说。看欲字有浅深则有叶氏说。夫固各有当也。今谓以工夫次第言则当曰由无欲以至寡欲。盖谓人能无私欲之害然后。能节乎耳目口鼻之欲。然不可有之欲。皆从不可无底欲流出耳。既云无矣则已净尽无痕迹矣。又岂有多而不节而失其本心者哉。孟子论心之存不存。是学者事也。周子之言主静及明通公溥。皆是圣人事。而朱子谓无欲非圣人不能也。工夫到无欲犹未尽。必由此以至寡欲。则是无欲为下面一层工夫。寡欲为上面一层地位。而恐或不免为倒说矣。此愚滞之见所以不能无疑也。更念不可无底欲。圣人亦当有之。然圣人所欲。本诸天命而无非至理。一视一听一饮一食皆是天。则虽和了不可无之欲而谓之无。亦恐无所不可。若谓圣人只能无私欲之不可有者则似于不可无之欲。更煞用寡之之工夫矣。在圣人地位。恐未必然。且欲字虽有浅深。然至于无欲。则周子朱子皆以圣人言之。未见就学者工夫上说矣。未知如何。今承下教。谓似先于其尽者而后。可以至于未尽者。亦不免言语之病者。谨闻命矣。而又谓由无至寡。于工夫次第得矣者。依旧是刊补之意。浅见终不能晓然。伏乞痛赐镌诲。

答广濑李丈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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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谒之日。倏已数月。想望霞标。第切向风恋德之怀。即因便风。伏承今月十六日下书。开缄奉读。欣感无已。至寒不至甚酷。伏惟岂弟神相。德范益胜。月溪移卜之计。承已中辍。恐不免山灵之怨。然江舍端居。未必不愈于卧云茹芝之乐也。端要图幸蒙寄示。得一番奉阅。其中有一二可疑处。玉山讲义后图。通贯周流。上两画直上意思字两旁。恐似剩。改屏铭图说。展图潜玩以下云云。固不易之论。阐发图意。极尽无馀蕴。然此义已自具在于图中。览者之所当自得。此等处恐不如默而不言。只存意味如何。四七说图或恐有改正处。非面禀不能详。愚见如此。伏乞更赐示教。

与所庵李丈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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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违教席。忽已岁改。慕恋德范。无日不驰向于门屏之下也。三阳已出地矣。伏惟顺时乾乾。联床体候神相。向在庐江。伏承教诲。谆切备至。虽顽愚之甚。犹可以感奋而自勉。然辞归之后。重复怠废。日用之间。全无寻绎之味。践行之实。恐无以副收录奖诱之意。惭惧交切。殆无以措其躬也。致皓赋质愚鲁。才性钝滞。幸赖一门诸长老力加提导。稍知有古人之学。然闲懒成习。病冗交集。不能自力于玆事。徘徊玩愒。虚度光阴。于今十载。窃恐无以自拔。终为小人之归。惟思亲近于先生长者之侧。得以薰炙馀光。钦慕下风。或庶几启发其愚衷。此所以矫首引领于素湖之上者。比平日尤深。而自顾朽木之质。未知终不见弃于门下否。诚意说伏承批教。开晓备至。然愚滞之见。终有不能释然者。复此仰质。盖意者心之发而缘情料度者也。人之本心。无不好善而恶恶。然为气拘物蔽。而其发也不能无善恶之杂。其势然也。故大学始教。必先之以格致而知善恶之所在。既知善之可好恶之可恶则心之发。自然是好善恶恶而已。是以于诚意传文。直言如好好色如恶恶臭。而章句为善去恶之上。著一知字。所以明夫好善恶恶之意。从格致来也。语类谓此继于物格知至之后。故特言所谓诚其意者无自欺也。或问诚既有以识其善恶之所在。与其可好可恶之必然矣。至此而复进之以诚意之说。据此数条。可见章句知字。即知至之知。而此章好善恶恶之意。以其在格致以后也。其好恶即诚意事。而知其可好可恶之实则专由于致知也。未知如何。主一之诲。敢不佩服。年来读敬箴集说。以为要约该备。精密亭当。使人不落于一偏而直上达天德者。即伊洛拈出后第一文字。僭依朱书心经讲录例。考文字来历难晓处。溪集及本集论敬说有相发明者。拟为集解一通。以便考览。早晩当禀正于几下也。

答信庵李丈别纸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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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同心不同条。妄谓性是纯理则理无精粗而圣凡同也。心合理气则气有清浊而贤愚异也。尊教既以性同为是。心不同亦为是。而合了两句。谓性同心不同则独谓之非是。合言之者即析言之者也。何其析之之为是而合之之为非也。若论本然与气质性。自有同不同。而言性之体段则同处多而不同者非性之理也。论本心与形气心。亦有同不同。而言心之地头则不同处多而同者非心之气也。故朱夫子尝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又曰心为粗而性为妙。又曰人之所以为学者。以吾之心不若圣人之心故也。又曰释氏岂不见此心。岂不识此心。而卒不可入道者。正为不见天理而专认此心为主宰。故不免流于自私。若使心与性不可分别。则何以分理气。何以别精粗。何以谓不若圣人。何以斥专认此心为主宰乎。此愚陋之所未晓也。

剔拨条。窃谓专言心时。固合理气而包性情。只言性时。性之在心中固自若也。但所就而言者有不同。若以剔拨说而理一头发出去。气一头留著在。则愚未知濂溪太极之圈挑出在阴阳圈上。而阴阳圈子只是阴阳而已。而无太极乎。朱子谓心犹阴阳也则亦恐理一头发出去而不复留著于其中矣。性本是该载于心者。而专指理而言之则谓之剔拨可也。合理气之为心。而既言性之纯理。则对言之而谓属气。亦何有不可乎。一谓之剔拨而谓不复干涉于此心。一谓之属气而谓不复浑合于此性。合之而不可复分。分之而不可复合。愚恐朱子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正不如是之胶定也。且就其发处言之则喜怒哀乐是情也。而剔出四端之理与善则以七情属之气。果未知七情发时。都是气乎。其将一谓之气。理不复乘载于其中乎。

心性先动条。心先动性先动之说。只是就动静说。不是就理气说。心非性无因以为动。性非心不能以自动。此心性之动。不可有先后也。朱先生云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则其动处非气乎。其动底非理乎。非气不动。非理无以动。其动也固不可分先后。而其理气之分则自如也。今以能动与所以动相对为说者。与此先动彼先动之相对者。其义自不同矣。凡相对者。或以前后内外对。或以左右对。或以精粗对。或以道器对。天下固无不可对者。若以心与性为前后对左右对内外对则不可。以精粗对道器对。抑有何不可乎。盖心之为物。合理气统性情。为一身之主宰。万化之总脑。此朱子所谓惟心无对者。而心具此理。浑合而不相离故统言之。而孟子所谓仁义之心者是也。心自心性自性。相合而不相杂。故程子谓性即理也。朱子曰心者气之精爽。又曰灵处是心不是性是也。又对心性而言之也。谓太极自是太极。阴阳自是阴阳。惟性与心亦然。此孔子所谓言岂一端而已。夫固各有所当者也。故以理言之而不害其为合气也。以气言之而不害其为具理也。合言之而谓之一物则不可也。分言之而谓之二者亦不可也。此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而为合理气之妙也。

答信庵李丈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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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理气之论。当时不尽其说。更以瞽见仰禀。伏望批教。夫天道之流行而赋与万物者。论其大目。不过曰元亨利贞而已。此四者以气言也得。以理言也得。物之初生为元。发达为亨。成就为利。敛藏为贞。此就气言也。元者生理之始。亨者生理之通。利者生理之遂。贞者生理之固。此就理言也。盖大化流行。亘古亘今。生生不息。不成是空个气。有此理为之主宰枢纽。而若无此气则此理无顿放处。须是有此气。方能承当得此理。故才有理便有气。有气便有理。而论其本原则有理而后有气。论其禀赋则有气而理随而具。若阙一便生物不得。而理气之不相离有如此。故或以理言。或以气言。而俱无所不可者也。若中庸所谓天命之性。即是专言理者。即朱子所谓若云兼言气。便说率性之道不去者也。此非有以离乎气。只是就气上指出个不杂乎气而为言耳。就气而言。却有清浊偏正之分。非所以语夫全体至善而无以见天人人物之理一也。未知如何。

答信庵李丈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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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解增删。春间与仲思一阅。窃幸其去取甚精。新增朱子诸说。平正明白而不可易。想平岩之为此解也。亦当遍考朱子诸训。而去取之际。不能无遗恨。往往有不遵遗旨者。一番增删。固不能无待于后儒也。族父无恙时。每要致皓讨一闲处。对作旬日工夫。疾病因循。竟未及遂。今千古隔矣。虽欲更奉笔硏于几侧。其可得乎。广濑遗文浩穰。当日会校。匆匆趁趱。其删校处虽欲记忆而不可得。及中本未写前。更加一审诚好矣。伏承欲乘凉远游湖海。深山耐寂之馀。可以怡神畅怀。然旋恐衰年膂力。不堪行役之劳。又不能无献虑也。

答信庵李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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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最先之义。伏承下问。敢陈陋见。盖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那生底道理。斯具是形以生。而是理蔼然充满腔子。温和慈爱。包四德而贯四端。礼是这个节文。义是这个断制。智是这个分别。犹四时之序。物之最先得者春生之气。而夏则春之长。秋则春之成。冬则春之藏也。此所谓元者善之长也而人之最先得者也。仁义礼智。均是天所与之良贵。而仁为尊爵者。以其得之最先而兼统四者。若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矣。语类所谓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后。有礼义智信。以先后言之则仁为先是也。未知如何。

答信庵李丈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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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下书。谨审日来静颐体候神相。寡欲无欲之义。所疑终不能释。自叹愚蔽之甚。开之也难。今复略陈谬见以求教焉。夫孟子寡欲之欲。周子无欲之欲两欲字不同之义。非徒叶氏言之。已有朱子之训矣。语类欲字不同。周子言寡欲。是合不当如此者。如私欲之类。若是饥欲食渴欲饮此欲。亦岂能无。朱子说止此。孟子所谓寡欲之欲。即此饥欲食渴欲饮之类。而但多而不节则未有不失其本心者也。故叶氏谓所指有浅深之不同。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矣。其意盖曰由寡欲则无欲在其中云尔。与周子由寡至无之义不同矣。此则非所谓立异于周子者也。孟周所谓欲字之意本不同故耳。今谓以工夫次第言则当曰由无欲以至寡欲。盖谓人能无私欲之害。不可有底欲。然后能节乎耳目口鼻之欲。不可无底欲。然耳目口鼻之欲多而为心害者。非私欲而何。夫不可有底欲。皆从不可无底欲流出耳。既多而为心害则此亦非不可有者乎。但周子以不可有而言。孟子以不可无而言。所指有浅深。当曰由周子之无欲。可以至孟子之寡欲。先寡其不可有之欲然后。可寡其不可无之欲。夫无欲则已净尽无痕迹矣。故朱子曰这话头高。又曰无欲非圣人不能也。到此地岂复有耳目口鼻之欲多而不节为心害者哉。由主静诚明。至不存者寡矣。恐只当如叶氏之说而止。而至谓由此至彼则恐不免翻案太过矣。然不敢以愚见为是。欲发病以求砭。伏乞痛加镌诲。

答信庵李丈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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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天下之言性者。故而已者。即发明性善之理。而程子谓专为智而发。所以有疑。然窃意性本善也。而小智之人。务为穿凿。故失性之自然。若因其已然之故而本其自然之势则其为智也大矣。而性善之理得矣。夫性之本善。如水之就下。非有所矫揉造作而自然如此。智之小者。凿而自私。故失其性之自然。智之大者。顺而循之。故得其性之本善。孟子此章专论顺而循之之事。而得其理失其理。专在于智之大小而已。此程子所以谓专为智而发也。盖人之有四端。即是故也。此天下万世已然之迹。而顺而循之。如火然泉达。于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得其当行之路。由其私智穿凿。故害夫性之自然而归于不智。如荀卿之言性恶。扬䧺之言善恶浑。老佛虚寂。管商权谋之类。皆凿之过也。至于残虐之反乎恻隐。贪冒之反乎羞恶。骄惰之反乎恭敬。昏缪之反乎是非。莫不由于不以利为本。故凿以自私为小智。顺其本然为大智。智之于人大矣。未知如何。更望批教。

答信庵李丈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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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承下问。亨是发散之德。而赋于人为撙节辞逊底道理。其气象意思。似不相侔。令致皓思量说出。致皓窃惟在天有元亨利贞之德。赋于人而为仁义礼智之性。天之所以命乎人者。即人之所以为性也。特以与受而异其名。而其理则一也。若以在天在人之别而意味隔断。头面改换。不成是天人一理。试看在人之仁。是温和慈爱底。分明是在天之元。春生。在人之礼。是恭敬撙节底。分明是在天之亨。夏长。在人之义。断制裁割底。分明是在天之利。秋杀。在人之智。收敛凝定底。分明是在天之贞。冬藏。真实一致。非引而譬之也。亨之发散。礼之撙节。气象意思。果似有不同者。然在天无此理而在人也方有。是犹无源之水不根之木。道理决不如此。夫天命之流行。非有形可见。而试看夏时万物长盛。其发散畅茂。浩无涯岸。然其形形色色。各有限节。不见木叶大于席。禾茎高于竿。不见桃树生李叶。李树生桃叶。以一物言之。开花敷叶。各有限节。青红紫白。大小圆缺。高低长短。各有其分。未尝有过度者。舒畅而有定分。宣著而有条理。各正性命而无一毫僭差。各成结窠而无一分逾越。盛大而不过。蕃茂而有文。于此可见在天之亨。有自然撙节之意思。故禀于人者自然为撙节底道理。若在天无此意思。不知在人撙节底。从何处禀受来。摸索为说。恐不中理。伏望更赐镌批。

与晶山权丈载大○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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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皓平日每想先平庵公之事。未尝不于邑流涕。迺者下执事平生郁轖于心者。值可言之会。不得不言。然还承谴责。八十尊年。远迁绝岛。水陆撼顿。起居饮食。无异平居。伏想怡然安命。不以祸福累灵台。而扶佑岂弟。实神明之所劳也。闻智岛隔小海三十里。想声息相闻矣。君子之竆厄虽如此。而大义则明于当世。瞻望海曲。宛见赫赫青塞之行。只祝处险难如坦夷。使范忠宣气貌如中州时也。致皓不克拜饯于就道之日。遥瞻湖海。怅慕靡竆。不知何时蒙赐环之恩。迎拜胜昔髭发耶。惟瞻天祷祝而已。

答李丈晦庆○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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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秋伏承远赐手书。意寄深厚。三复诵玩。感慰交切。近日清和。静颐体候增护。反约之工。益造崇深。致皓多病早衰。杜门离索。惟几卷残书。可以随分看读。然眼隔昏雾。开卷茫然。惟兀坐送日。近日构小屋于溪边岩壑间。为藏书养病之所。老树苍厓。岩台涧流。亦可以优游啸咏。岩居涔寂。无与晤语。惟与必云日夕相对。从容谈笑耳。下问理气之论。顾致皓懵浅无识。何敢上下其论。然窃尝闻之。惟理无形。在气之中而气为之机具。为物之则而物为之材料。气之往来消息而此理于是而流行。物之充满森罗而此理于是而昭著。凡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无时不然。无物不有。于是而究其所以然所当然。此所谓即物而竆其理者也。道外无物。物外无道。若舍气而言理。遗器而论道。必将空渺而无据。恍惚而难见也。固知座下平生积学。有见于此理随物著见特分明。故所以有尊谕云云之语。不胜钦服。虽然理纯而气杂。理精而物粗。夫其㓗净精微冲漠无眹者。载于气而不囿于气。在于物而不杂于物。若以理气不相离之故而谓之理气兼看则窃恐精粗相混。纯杂无分。无以见其不相杂之妙。而其流之弊或至于使人认气而为理。杂气而看道。恐亦不可不之虑也。盖非气此理无挂撘处。非物此理无著见处。故从古圣贤所以皆就气上说物上说。然其实皆主理而言。亦未尝幷举兼看。如尊喩所云也。僭易及此。惶恐惶恐。

答友于李丈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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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旬陪游之乐。长入梦想中。归坐竆山。往往一念。不觉飞徂于月山锦湖之间也。不意承下札。伏审近日霜寒。静颐体候乍损和泰。想调摄有道。当已复平常矣。日前闻仲车书来。上言已登彻云。而洛中舆论。皆云当蒙恩霈。百年之定。庶几幸见于今日。只默祝而已。致皓病惫如昨。秋声憭栗。撼人怀緖。惟书册诵玩。可以自乐。然眼昏愈甚。外视眩瞀而中心不清快。为消畅幽郁。拨书携筇。散步林壑之间。都向虚闲一边费送光阴。全无操存硏索之实事。家中冗挠。又或不免沙滚胸怀。惟思结茆林畔。节酬接养病躯。仍将几𢎥陈编。早晩闲看。或可以粗偿宿愿。然亦贫乏不能就。惟此事耿耿在心头耳。重阳隔数日。残菊欲开。日前为客马所践踏。摧折无馀。似天公知主人无佳兴。故为之杀风景。遥望清江白沙。枫叶交映。不觉魂驰。然无由提一壶往游其上可恨。

答李霁谷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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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秋历拜。缘行事匆卒。不克从容承诲。归来恋仰益切。下书谆复。奖勉有加。伏读感慰。继之以惶恧。倏尔改岁。馀寒尚峭。伏惟闲居颐养。益膺难老。致皓蒲柳早衰。疾病转添。书册寻数之工。废阁已久。回思前日略有窥斑于简编之中者。半明半暗。若存若亡。到今懒废之久。益复昏茫。兀然如病痴之人。全无知识。拊念初志。秪增悼叹。伏承尊谕。磨励大业扶世教救俗病云云之语。不觉惶汗浃背。岂以致皓抱疾山居。不营营于世俗。反欺误长者。意其或有沉潜玩索之工而过加期奖如此。眷诱之意。不胜感戢。而自顾无万一承当之实。惭悚之极。殆无所措躬。窃覸座下尊年精力不衰。闲居静养。淹贯书史。益见烂熟融会之验。但积岁视官之疾。有妨于看阅。更惟敛约凝聚之工。愈深于讨究章句之间也。执事文章为当世之杰。恨不能骞翔于时。鸣国家之盛。然伏闻佳篇秀句。播闻海内。为中州学士大夫所称赏。亦可谓名振华夏。而不恨沉沦于遐陬也。盛制诸篇及黄周寄韵。幷乞下示。一快坐井之眼也。令彧资质甚美。家庭教养有素。固无待于他求。且下教要赐之以终身行之者。致皓素无躬行心得之实。何敢猥有所献。相对只劝令读大学语孟,小学心近等书。深思而力行之。于此有得。不懈用工。自当有到。只在勉之而已。

答金启鲁丈镇宇○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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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秋高霜冷。静颐神相。伏想峡里人事稀罕。杜门静处。温理旧业。得古人心事于简编之中。而有可以自乐于晩境者。恨不得承闻緖馀。以慰区区倾恋之怀也。致皓贱疾苦歇无常。冗忧挠恼多端。平日略有志于读书检身之工者。废阁已久。亦自知心身之不可颠倒。彝性之不可丧泯。时一省念。怛然震悚。而志力不强。旋复懈懒。回顾宿心。只切自悼。尊谕过加推奖。益不胜惭惧。茫然不知所以仰对也。

与李德舆汇载○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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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皓窃尝闻之。此理具于心而著于事。惟敬以持心。无怠放之失。义以制事。得措处之宜。静而其体存。动而其用行。庶几合乎天理之正而不流于人欲之私也。夫此理无形可见。只于事事寻讨个是处。此老先生所谓事之是者是理也者是也。著于事者具于心。具于心者原于天。事之是者乃心德之用而天之则也。此非悬想揣度扭捏安排之所可到。惟硏究于圣贤之训而体验于日用动静之间。至其功力之深。而合乎吾心之安。权乎时势之宜然后。其不合于理者。渐见其合于理也。若非硏竆存省之工至。而或有一言一事之偶合于理者。恐不足与议于体用之全。而其所谓合于理者。又恐其不必为真是也。未知如何。致皓未尝一日用力于此。而敢诵不逮之言。不胜汗怍。然夫士之论学。如农夫之说桑麻。工匠之议绳墨。窃叹世人以农夫而耻说桑麻。工匠而耻议绳墨。吾恐五糓之乱莠而轮舆之毁弃也。尝闻尊兄平日读书甚多。而居官处事。不徇流俗之见。惟致察于合理与否。至于不耻下问如此。区区所以感服于高明立心之正用工之密。而不惮倾倒而毕其说。幸恕其狂僭而痛加镌教。仍复秘之。勿令堕入讥诮中。尤切奉恳。

与金圣观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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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皓昨日入山中。观周房石窟。仍探北洞至龙湫。桥绝不能入。日暮还宿大典。与旻僧夜话。今朝同游诸人皆散去。独留白莲。午后欲发还矣。此山年前亦尝一见。今行益觉䧺绝奇邃甲东南。第石色让内延。峭拔不如清凉。恐不得无优劣之评也。水丹未开。软绿尚早。亦恨未及见红绿相映耳。游赏名山。饱饫烟霞之气。而长腰之米秋露之酒水陆之珍。复恣吃官厨之供。于寒儒分上不已泰乎。荷幸之馀。还为之一㰤也。月溪之游。欲不负珍约。然公务倥偬。果能摆却此闲界之游否。名区仙吏。风致洒然。白石清泉。遍入题品。真玆山之遭也。此心飘然已在苍厓飞瀑之间也。

与金圣观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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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有讲会倡发之论。诚美事也。远近教席。次第渐旷。此个声响。岁寝月寂。将使后生无所寻逐。吾辈孰不知此事之可忧。而执事乃于簿牒倥偬之中。拨转好意思。说出好议论。不胜叹仰。幸望终始主张此事。无使既发之论乍鼓旋罢。以副士林之望也。

答金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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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郡之游。归来思想。若一梦蓬壶。未知何时更得蹑清尘而奉英眄也。霖潦之馀。熇爀更甚。际玆政履神相。抚字催科之馀。亦有邂逅得初心处否。月坞诛茅之计。常往来于心。然但远地力不能及。每念珍约。未尝不引领驰神于云岩雪瀑之间也。舍人台颓荒。殆无以认其处。其不能修筑。是致皓辈之责也。甚愧甚愧。每诵程伯子颜乐亭铭地不忍废水不忍荒之句。为之感唏也。

与崔进士象龙○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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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因于山李丈闻执事之名而愿见之。不意筇屐远访山中。获听清奥之论。兼承一律琼章。所以眷眷托意于愚陋者。益复珍重。虽诗意过当。有不敢承当。然其所感戢者深矣。宣城之游。果能如意寻历否。泥涨梗路。想不能还到湖上矣。衰年远游。气力清健。真可谓神仙骨相矣。空堂蹩躄。实为之健羡。致皓年来多病。区区寻数之工。懒废已久。旧学转荒。新知未得。时一自省。悚惕而已。惟闭门守拙。不起营营之念。颇觉澹然省事。聊以自遣。惠寄诗及凤亭一律。切欲奉和。以道鄙怀。服中废吟咏。当俟后追和。心说盛论甚契愚见。当更入思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