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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维子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三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第二十二 东维子文集 卷第二十三
元 杨维桢 撰 傅增湘 撰校勘记 景江南图书馆藏鸣野山房钞本
卷第二十四

东维子文集卷之二十三

            会稽铁厓杨维桢廉夫著

  两浙盐使司同知木八刺沙侯善政碑

至正十三年春正月杭之监检校官刘某将监商严峻等来

见余东门次舍请文以记使司同知木八刺沙侯之善政余惊

疑曰当未氏冦乱之馀而监漕官有政可纪非官之祥也

欤余尝官于海滨矣见岁之分漕官挟悍吏二傔㚢一校

卒数十至分𠩄必先震刑威而以售沓墨于其后下视亭

民吏如圏置兔狼残隼虐无毫毛隐痛其啖噬满然后

民吏始得垂展手足官给工楮大亭与亭吏必撙捐过其

半谨而储之以俟分漕为故常(⿱艹石)轮公租奉公养者吁民

其有不病乎朝廷悯之为减额数三之一署监漕者皆辍

以台宪老臣及州郡之良二千石今沙侯之同知两浙监漕

事其应是选欤峻曰自侯下车即𭣄辔慨然有激扬志

分漕嘉禾先问亭黎老贫艰孤苦听以状闻取其损数与

大亭垂除之豪民故犯推与吏作奸市钧逮富人及仇家

不论情实侯一理已犯弊立革桀吏舞文败吾法诛其尤

而馀皆有儆任指使者皆恂恂然谨行于冥恒若侯视听

之及亭工楮毫厘皆到民无异时撙捐民咸抃手叫嗺以

为非工楮之惠沙使君之惠也故在嘉禾未尝一棰及亭之

民服力岁课不啻如子职比还司而漕使长且驱驰兵事

亭之商散转漕之利几格侯于此时兼伯长之政招㣣客商

不减平昔先是仓史与网兵相为奸杂监以伪恶侯申令

禁止又其𠩄蔵监悉多累年不发较常数亏十之三四侯

验商人所给数俾新间故以与之且不便强有力者越先后

次不数月商舶押至流运不绝足课于常数以充军国之

需于此是侯之才有大过人者无负国家选用之料矣

吾闻君子论祥以政不以物商人谈侯之善政如此亭家被

其泽者可知已非吾所谓官之祥也欤是宜书其莅官行

事刻诸真石永示后轨侯西夏人字某平章某公之孙

也记铭曰

 惟海殖利利民利邦谨政厥䇲 惧民有创

 法苛亭困 法慢困商 官不理法 墨败我常

 爰选才德以量漕纲 惟我沙侯 良二千石

 下车求言 民我休戚 指使循良 抉去蟊蠈

 刑罚不乖 尔亭我力 关石不颇 尔商我役

 惟侯治法 廉厚秉心  其履怛怛 其德惜夕

 展我讴歌 易尔呻吟 昭然冰镜 溉若旱霖

 转运大利 岀纳弗僣 君子论祥 以政以德

 矧丁冦乱 官失守职 我侯守官 乃建成绩

 盍践公辅 以祯王国 我作铭诗 昭示政则

  长兴知州韩侯去思碑

吴之长与范元礼致其州父兄之言曰州之良二千石为韩

侯侯起身濮阳同知州事历汝同知州事得民誉甚四命为

今职长兴吴壮邑也其地边具区农艰食其土俗浮嚣

好盘游大家喜气势多讦争素号难理虽老财𧦴者

病弗遑惟侯之来也本之以仁明决之以刚而行之以直也尽

刮去旧时积蟊话焉为令笔焉为昼一出予夺是非之公

长贰或以各意争予敓侯既以正持大纲其中虽上下有矛

盾其不顺而治者寡矣民始有不便安其为者形诸诽伤

𨔝未几则咸识其意乐其利而歌其休也邑役素不均由

资产弗辨也侯下令产漏资匿者许(⿱艹石)干日自陈即不陈

许人捡役焉不三月得列簿怅役无不平曩贫凶视戒石

勒因去之侯至作新石益大书其词且名其纪令书曰不欺

天云由是大家悉无敢奸以私者白鸟乡者悖弟周福斫

死其兄而诬诉于他日者侯得其情出他𡨚反厥坐下

箬寺僧某为仇人诬奸状中伤吏有仇相为根株僧某下

狱室几死侯辩其衣物差牙即伸其枉民情大悦服其

明决类此侯奉太夫人且八十矣太夫人教侯仁且贤侯朝

出视民事归必告其母事当理喜而饮即否不饮食且

愠见于色故侯政之休者多出母教也侯视事期月繇赋

平奸慝屏流离还关市通垦辟广而庠序之教兴矣

民谨然诵之为良二千石往者未尝有也今秩满去吾民

有什百为群相与涕泣遮马首于东门不听去者愿子体

民意𢌿之以文刻诸州亭之石不惟使民怀德不忌庶几

候来者亦有所述也予客吴兴者二年谂侯之政与州父兄

言不诬故为之序而且繁之词侯名约字彦礼博斋其自

号真定人其家世勋望有家乘在兹不复详也长兴虽

湖州之支邑曰吴长城悍(⿱艹石)易辟义亦易兴惟民师师慎

简其人其人伊何曰刚且仁侯来自西维父维师且视其

民夕奉母慈母训尔听与民尔政俾尔民康寕俾尔无

尔病惟牧保(⿱艹石)保赤子我哺我衣惟恐子骇汝畴汝辟汝蠺

汝织勿夺汝时矧迫汝役汝有痛生我其恤之汝有枉罚

我其出之政用大和臬用不辜若旱得㴻若渴得甦侯今

去我谁与活我迫我𡨚我谁复㧞我惟湖有石其石渐渐

刻侯去德后来具瞻

  富阳县尹曹侯惠政碑

皇帝践祚既久念海内外土地之广生齿之繁仁义礼乐

之泽有所未周乃召丞相议政化之得失系于郡县之寄

由是简牧伯以惠黔愚多周儒术为理仁厚循良之吏往往

得以纾其蕴抱而穷山异谷之民皆沐其惠休若富阳之有

曹侯亦其一也前守有不期月而去者侯独留五年而民惜

其去去之日邑士民冯某等来谒余钱唐乞文以纪侯之惠

续冯之言曰富阳杭支邑当东南要冲枕山带江无沃土

美植以当大府之需故民劳而贫俗讦而浇侯下车首以

敦本厚俗为先务属孔子庙坏乃捐田之入率士籍之优

饶者以逮立为事庙既成又为之聘名师招俊民而教养

之不数月弦歌礼让之风达扵郊鄙继新三皇氏之宫社

稷之祀坛壝皆焕然可观下至邮驿河梁百废具兴而民

未尝以劳告巡行畎亩躬说桑田畊深条柔而民无失时

惰事之罚阡陌既辟民食其土而庭无盗贼狱颂之声

良田赋役均一而征科弗乱吏无并縁之奸而民始知以有

生为乐也岁六月不雨禾将槁死侯走祈山川甘雨随注马山

有虎白昼伤居人侯投檄山灵虎寻蹎若忧告诏而去者

侯之感扵鬼神禽兽有如此者公退辄闭户读书或行山

水间时为歌诗以纾其清旷超越之怀其自治有如此者

其是政也明而决其下士也恭而礼其驭吏卒也严以恕盖

侯以兼人之质以丞其家学有尚书谁一郡侯运使通议

公为之祖州伯奉议公以为文其忠君惠民之教耳熟而

心饫之故其设施章章如是前倅湘潭录嘉兴既去而

民思之今见富阳者吾民之思盖过之予闻儒之为德

和平而靖深宽简而粹密故发之于事业多惠爱子

谅非徒长裾阔带以取侮于庸妄者也(⿱艹石)曹侯者其亦

古之循良吏也欤诚无负吾君与吾相𢌿予之重矣曹侯

往焉日跻显庸展其文以施天下益信夫儒者之有为

非世之俗吏所䏻辈行也余也蚤以儒术食君之禄而

老与时违闻曺侯之风未尝不发愧焉故重冯之请而未

书之侯名忠字惟良燕人云

  于⿰氵⿱⿰天天日 -- 潜县张侯御冦碑

有虎眉叟数人来自於潜山谷间偕其邑大姓曰章和徐

瑀等(⿱艹石)干人言其县令张公杰之为保鄣有状至元乙未

夏五月贼起安吉东抵县外境谋县署所宅之县以兵守者

先遁初侯虑贼以义结民为伍乘法民无穷富老穉皆

乐受命修门隍理器械立旗邑𭈹凡若干伍侯以至师自

命矣于民田令今日与民共死生吾死(⿱艹石)辈偷生令以五乘法

(⿱艹石)辈吾偷生若辈亦以五椉法杀令即夜统众二千人迹

贼所往捣贼虚杀其魁一人从十人贼望风崩溃越明年

春正月贼又自微突昱岭陷SKchar化昌化去县治仅三十里所

居民皆荷担谋徙侯𫗦牛酒呼民后以五乘法矢如𥘉贼素

闻侯名且有兵略皆迂去冦他邑句县讫按堵如故仍调乡

夫守御四门昼理县事夜巡县境以为常民之倚侯盖柱

石矣夏四月淫雨穷晨夕不止凡十日二麦垂稔而腐且过

半侯疏诣岳祠痛自责者三而天大霁民之倚侯又神明

矣他如分振穷敬教劝学飧老疾宥孤寡此又收人心以

助皆可书者吁若张侯者非今之保障臣哉侯丞扬子县

有治声邑民为树碑著善绩令尹吾於潜捍灾御患力

政益过之潜父兄亦将树石西门以为吾人纪去之思闻吾子

文足以传后自有以第而登诸石予尝以红冦滋炽往往易

吾官军官军覆不敌者以主兵者无䏻主兵无能以五椉

之法七也诚便小而长千夫大而统六师者能守古伍乘去

如张侯者吾未信兵不利冦不殄也吁秣陵之溃武丘

溃视至将如淦人非惟弃甲而去或有倒戈而仇者诚谁

咎哉吾宜有述以讽主兵之不如张侯者庶有瘳乎余未识

侯迹其治行若是不啻如心交其人也于是乎书侯名杰

字汉臣济南滨之世家云至正十六年春正月七日记

  重建海道都漕运万戸府碑

海漕古未有也古者天子千千里而都公侯中百里为都天子

都漕而入者地不过五百里公侯都漕而入者地不过五十里

禹贡所载入谓乱何乃级节转输之次其输止于方贡之物

盖畏时兵木有饷任未有廪何有于漕运哉春秋时国各

有兵事则始讲求其法亦不过师行之饷国都之漕犹未

讲也秦罢侯置郡令天下飞刍挽粟负海之𨛦转输比

河率三十锺致一石漕之为役始劳而泥海之漕亦未讲也

国象定都于燕控制万里外军国百司之调度皆仰给于

江之南汉仰漕山东唐仰曹江淮皆无道里辽绝之阻也今

京师去江南相望水陆数千里西军国百司之调度欲朝夕

供亿如取诸左右吁使无良法以致之则民劳国弊又可胜

言也哉此江南海道漕运之法开实天运之所启也迺至元十

有二年天兵下江南丞相白颜公悉收犀藏图籍上之京师

属将朱清张塇自崇明径海达于燕而海道实开于此

繇是东南入餫者浮游大舶绝海西行发𨹧仓逾成山历

莱洋入界河抵直沾以灌于天庾海(⿱艹石)受职洋飚逆顺龙骧

北指仅旬日程耳兹非旷古以来所未有之大利捷便乎故

曰漕运之开天运之启也越裳氏谓海无烈风意中国之

有圣人也证之于今不信已乎初漕之署开三府于平江

置万夫长六员僚属若干人虎符金节兼点军旅秩数

视他万夫长府弗得俪其笔且重焉大德癸卯并府归一

长贰及幕僚凡九员隶属凡八所粮餫岁増至三百馀万

每起漕必行中书官亲临督调吁漕运之功大则漕府之

职隆势使然也至正丁亥夏万户买木丁公来顾府治痹

陋土木弗之无以副 朝廷设司授职之重廼谋诸僚友付

万户郑公泊定僧公恊乃心力各出俸金以率僚属助以营

运子本之嬴明年九月某日始获彻弊而新规制视昔益

宏而壮阅三月某日告及幕元僚孙君来谒配且谓自刱

 府来七十有馀年未有名言垂诸金石惟子其言之予既

 为推言海漕之关于天而又有名于人者天既启之人克佐

 之斯万世万全利也不然万一鱼龙之国阻为巢穴天有

 不可恃君子之所虑者亦远矣居是司省知天人交应之

 道则知其责愈不薄也巳可不勉哉买术公字永锡西

 夏人起身宿卫连佐省台有风节今以资善大夫为府

 之监郑公用和字彦礼三衢人定僧字平叔浚仪人皆

 以近侍辍居漕选经历孙震知事邓绘照磨卫权董役

 者千户杨元正府吏汤文修冯谦章复也铭诗曰

  朔方圣人启中天天府之国宅幽燕帝车回旋统幅员

  南海北海无中边海陵餫饟至领颛龙骧万斛谁开先

 神人手执鲸鲵鞭 朝发扶桑暮成渊 清明风生五两县

 不周风起人南还 炮云不作飏不颠 神灯在天大珠圆

 帝曰开府具区堧 岀台入省居才贤 将军来自西子𨵙

 高明大屋重翚骞 十风五雨熟大田 天仓如泉积陈身

 武夫翼艘挟飞仙 天人交赞利万全 漕臣奏功帝曰然

 囷星煌煌千万年 至正八年十二月某日撰

  大中祥符禅寺重兴碑

秀郡庠西个有古伽蓝曰大中祥符主僧曰昙师持寺之重兴

状来谒扵庠次曰寺之栋宇象设其来久矣废兴纪录敢以请

予之名能文庶后有考且以夀吾教按状刱于东晋兴寕间哀

帝诏剡山法师潜讲般(⿱艹石)禁中师还山道由携李舍于安

抚大卿魏公知其有道行遂舍地为宝坊延之至梁普通盛

行水陆法事故称水陆院废于唐之会昌大中天子复天下

寺院寺得故宋大中祥符元年改赐今额群疏于朝作

御前崇奉所至今寺之坊字曰华封云𫉬赐城西荡田(⿱艹石)

干亩元丰间有市民鲁性忠者烈地五文充寺之河岁令祝

圣放生者是也建炎寺毁绍兴乙卯主僧法瑜募有力者

建佛殿山门雨庑及五凤楼县钟有虡度经有藏沙门先者

继成无量夀佛殿三圣等像二十五年太守林衡奏改禅

乾道辛卯大府丘某奏赐华亭没官田九百亩籍入

寺我朝王林琪公始领寺事又置新田若干亩寺之养稍

瞻绝照光公来理法堂鉴湖澄公继之适飓仆后殿三圣

像之存若有神𫉬者未及兴复而寂梅屋常公至僇力经理

仅成明楼及归云寮至元戊寅江浙相府举樷林硕德充

各寺法席而我昙师在选中愿颓圯狼籍如逆旅舍寝食

遥安遂尽钵弃资及募诸檀经营者十馀年始克鼎建

后大弥陀殿中严无量寿佛像左右十八应真仍翻理前殿

左右庑装灵山会境方丈寝室咸就严𮟏下及庖库圊湢

一一完美方之前后废兴若此余惟寺之废兴以人不以时而

人之兴也不以土木之绩而以砚德高风也(⿱艹石)肇基者之潜师

与今昙师之复兴者是已然则硕德高风又岂在扵禅哉

水陆法事哉吁象教化浊世而后有水陆之其世可悼也佛

法离而有禅禅益离而有南北教可悼也已吾怪今之言禅

者不根祖始隐语以相𫎇诞言以相胜使其徒怅怅然捕风

索影讫无自而入大雄氏之道则往往祖狂而失守吾喜曰

云师师身禅而心则儒尝与吾语道已以性善为法喜以敬

尊爱亲为上义以安贫居易为极乐以作善降祥为因

果以言百师代行师千种为不坏身殆有与吾儒合者非禅

门氏率其徒于怅怅然捕声而索影者也柳子曰吾于浮

屠氏之言取其与吾儒合者吾于师亦云师周姓字竺芳

郡之儒家子嗣于净慈之灵石芝禅师其铭曰

 大道支九流渫 西鹿兴 华𮜿跲 禅亦奇

 道益惬 各户牗 示钝捷 荡真性  执忘涉

 一既离 万曷摄 秀之西 宫嶪嶪  般(⿱艹石)

 登载牒 考禅奥 讧异谍 惟昙师 我道协

 南之车 渤之檝 推离宗 返伽叶 咨后人

 广白业 我立言 历万劫

 玄妙观重建玉皇殿碑

吴兴玄妙观在子城西北一百五十步为郡官寮祝釐祷雨

旸之所本梁大同二年所建玄风𮗚也唐神龙改龙兴天

宝改开元宋初改元通大中祥符改天庆我朝改今名崇

建圣殿以居 昊天玉皇之帝至正六年殿灾主观师闻

人得人𭣄其败瓴断础不无怆然者廼与其徒施道清壹

廼心力勇发弘愿既各竭已资且募檀施得里之大家叶

德荣刘道坦等又久捐若干缗钱于是首建圣殿经始扵

七年秋越明年夏六月告成肥楹杰栋翚飞岳持缭以朱

䦨覆以重櫩规制雄大气象森寒凡慕帝供张之具黄

金丹砂璀璨芬郁之锦视昔有加(⿱艹石)天上良常化出人世

川祇地媪咸大懽喜奴隶妇女瞻仰赞叹诚足以侈庙

貌昭神休矣工徒竣事士民相与共落之䆉䅉在野歌舞

在滁休气布濩无有灾害人康物阜薫为大和则又相

与伐石以纪其成知观事者钱道元介万户教化公来谒

记予悼吾儒之教岐而为老释释氏以灭绝伦理示人以险

绝机之而生生之造几熄惟老氏之道原乎大易大易吾

圣人忧患之作老氏者其无患乎闵文法之烦称也

机谲之互角也百疾俱作万怪横生昼冥宵光夏霜冬

雷罔不缪蛰其故立教以自然为宗以无为为有本返治古

于容城天时田不侵畔渔不争隈讯婴儿于巢上栖馀粮

于亩首虎豹可尾蛇虺可蹍而不知为之者此老氏旨也宋

其教者又隆以昊天上帝之居巍巍观阙与时王等而

王法无所于禁亦以广好生之仁充玄默之化也得为其

徒者将推其教以极衰世之苦则祖师之圣又岂直祝釐

以夀皇图宫阙坛𫮃之崇又岂徒靡吾民力以侈外观

而已哉方今 圣天子追治道扵黄唐之上好生之德与天

同流瘳痍煦残以恬 熙民有含哺而嬉鼓腹而游老死

而不知 帝力之加于我者老氏之教可以因之而广矣既

叙其事复为铭诗曰

  神鳌载弁青浮红   水晶宫阙神人宫

  金铺雕础固且崇    参差珠阁当天中

  仰瞻倍扆天人客    天威只赤下地通

  白云之郷帝椉龙   翩然大𮎰灵下降

  彩烟绮雾陛九重    灵鹤万舞来从东

  五方之人叩吉凶    帝愍下土叩辄从

  物不疵疠岁屡丰   十日一雨五日风

  圣人体天上帝同    好生之德天同功

  祝圣人夀生聦聦    倥侗至德还古𫎇

  弥天万年天无终

   杭州龙翔宫重建碑

龙翔宫繇宋理皇潜邸改沂靖惠王府为之以奉感生帝

山门曰龙翔中门曰昭符殿曰正阳咸淳间又改命南真

之馆南斗殿曰夀元土曜曰景缉钟楼曰如应经楼曰近

真之章藏殿曰琅函宝藏凡宫门扁揭皆宸翰也拨赐免

粮土田山荡(⿱艹石)干顷淳祐六年赐元静先生一庵胡公住持

宫事不有粟道院在湖西栖霞之北天台叶公召某分主之

宝祐初又拨赐长州昆山县田以赡不足承之者为古泉胡公

我朝崇重玄教玺书护持今公执以奉修祀典不幸胡僧琏

陵轹教门改宫为寺公力于匡复有词于上𫉬归土田者

半殿宇不可复则有私赀置宋杨和王府基在今城西北

大德丁酉刱造殿宇门庑仓库以次而举田有三庄在

 仁和平江湖州大德已亥公被旨授白麻命语提点𠩄印章

 公为一庵犹子仙风道貌拔尘俗又以役丁甲之法呼雨

 退潮致宰官之敬故其成功速而有以光前往裕后来也

 已巳天师留国公主领宫事后有石田郑公某松瀑黄公某

 雁荡林公某相继而出皆有㓛于教事者而林公又克宽展隘

 途增广圣殿创建道城于霞山元统癸酉天师太玄公选

 请洞霄史公景仁提本宫事席朱温而邻燎延宫公前及

 曰石泉已梦下于我矣我不兴复天其厌之郡与副宫陈德安

 止座李与荣壹乃心刀议土木事副宫朱庆申都监毛君

 锡监宫贝景凡为之佐而太玄公亦施舍助二木费繇是大

 殿法堂山间北应制益穷而大廊庑库道堂客馆凡若

干楹无不一一完美三清圣像荘丽雄伟父老瞻仰啧啧

称庆以为前此无有也公又捐私赀建大方丈叠石为山

凿泉为沼莳花种木鹤飞鹿走恍若世外扁之曰小蓬

山翰林陈公旅尝为之记后至元丁丑被旨玄真人住持

同领本路诸官观公字元甫号玄圃美丰仪其气岸凝重

时贵人皆屈膝礼之盖有公辅之望而在为山林之主者也暮

年举太乙宫黄公崇大以自代遂告老公当戎马劻勷之

际扶植教门安于按堵亦可谓善守成者追念史公于宫

门有再遂功而废兴岁月未有纪遣监宫叶文诚备事

状颠末来徴文既为约状书之又系以辞曰

 二马渡江一马龙 东邸观阙森开张

 穆将祀余感生皇 渡以熛怒威灵卬

  十一景纬生寒芒 天人南下南斗傍

  朝与龙飞暮龙翔  翠蓬三度黄尘扬

  灵宫特立天中央  湖眉海眼东西望

  地柱不顷天乳长  黄须仙伯古冠裳

  龙脑宝蔵声琅琅  上清浄扫赤尾

  六龙在天天下昌  山君海孤纷来王

  南极上夀日重光碑毕

 铭

   宝俭堂铭有序

 宝俭堂者云间吕辅之氏之祖室也或谓辅之去其祖之刱

家不远祖之创家由俭得之草衣蔬食污尊坏饮之所为也

故辅之命堂以宝俭云杨子辩之曰不然也昔子华子尝与

晏子论古昔圣之俭不以尧之居土阶舜之不用涂髹之器

为俭也而以俭在内不在外推其至极于心居中虚以治五官

精气动薄而神化为潏节其所受而啬其所以出然后神

宇泰定而精𠏉不揺此圣人之所以为俭而为圣人之室也然

则辅之者传其先之俭也将以草衣蔬食污尊坏饮之为乎

抑将以圣人之节𠩄受出取啬神宇泰定而精𠏉摇之者为

乎辅之求圣人之道者也将有择于斯矣不然计口而食

视入而去操赢而制馀以庾氏商贾子之所为之宝俭也则

子华子之所斥矣辅之问辩曰善哉先生之言吾俭也徴先生

吾为夷貊之人乌得造圣人之域也其请铭之曰

 草衣蔬食俭之粗啬出节受俭之精我思古人居

 中以虚五官既治万物受奴是为大宝金玉弗如小天

 之志不出里闾又何㧞异乎计口而食操盈而制馀者

 乎

  彀斋铭有序

孟子之言彀致知力行之律令也射命中致知事志于彀

力行事也致知力行为两轮车不得偏而废也唐处敬甫

命其子之淳修业之室曰彀盖以知行并进之功鞭之求铭

于乡先生杨维桢为之铭曰

 一拙失百巧废知不可以不厉百中满一中阙力不可以

 不竭也巧之精贯虱力之满饮石岂推饮石弯弧落日

 于唐生彀其率

  裘生裼斋铭有序

古者衣制凡裘必有裼裼以抑裘之露而见乎美者也裘

而无裼与反衣䝖白者等犬羊之裘不裼以其无文则裼

主有文饰之事故曰君在则裼谓施于君所也吾门裘生

某韬晦于一室而以杨名斋母乃不类欤盖有志于事君之

文者矣虽然裼非徒表文也表敬也敬有二父也君也而

体异也子于父以质为敬故父母之所不裼臣于君以文为

敬故君之所裼某人父母俱蚤亡质之以为敬者痛无所于

施而文之以为敬者将移之于君焉耳抑又间裼必家裘

文裘狐白则裼以锦之素裘狐青则裼以缁之方喻诸内也

有大人之文则大人文裼之有细人之文则细人之文裼之由

中达外各以象比不可诬也然则裼也者其又由外以卜内之

 欤君母轻肆其裼也铭曰

 锦而䌹非文之屏惟䌹而后文益炳裘而裼非文之的惟

 裼而后文弥穑惟的日亡惟穑日章惟裼斋氏敬之勿

 忘

  自然铭有序

云间沈仲参氏名其燕处之室曰自然又以自然道人自号也

乞言于逍遥叟逍遥叟曰老𥅆谈自然以理有至分物有至定

极甘庄生推之为逍遥小大任小大长短任长短而物无不得

其所其然者皆莫知其所以为自然也无为者与化为体上知

造物之无物下知有物物之自造也非此无以明自然故老荘祖

自然使世之沓婪躁妄一安乎自通而诣乎定极此自然虽然

知效一官德微一国者亦有自然故尧舜与许由虽异其得于

自然一也参由自然而得尧舜于尘垢秕糠之外其诣极如藐

姑射之神人则可使戎之人脱出疵疠而跻乎春台含哺而治鼔

腹而嬉国忘乎忠烈家忘孝慈子之自然者至矣参曰吾方有

志于是愿从先生游庶见尧舜于尘垢秕糠之外子无所军戎

事为逍遥叟信其志为之铭曰

 理无小大物无长短 理与物付 物与我忘 推其极也

 物不疵厉我不天殇子不信者 谓吾言狂 子将信者

 吾将与汝访四子于藐之椒汾之阳也

 荘子逍遥篇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 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四子王傀啮缺被衣许由

  瓮牗铭有序

陇西耕者李氏中其先宗三省干之后中去其先之高门闾退

筑艸堂松之七里泾为耕读室室凡十楹荜户䋲枢北东西垣

皆瓮牗中每风起引东方明于瓮次读古先圣人遗书书已

出理耕事日为常有过而哂者曰中弗光先庐而甘为瓮牗

䋲枢之子欤中闻而益喜遂自号䋲枢子仍以瓮牗命其室介

其友钱鼒来见曰古者户牗必有铭今辞弗古若不足以起儆

幸先生有以铭予异其人曰䋲枢子今之人而有古之道者欤七

幸生华夏有宫室之后又幸生高门县簿之家而远返古初

瓮牗是居非悠然有德遗物而立于独者不䏻一日安扵自如惟其

然故豨韦氏之囿轩辕之囿有夏氏之宫汤武氏之室彼且䏻

使我忻忻然而足欤不也世之倾宫室危台榭直昧者逆旅焉耳

岂徒逆旅府怨阶祸虽㓕身覆族不窹岂不哀哉此瓮牗之可

铭也铭曰

 陇之耕兮草之堂瓮之牗兮朝之阳暾之入兮煌煌月之烛也

 阳洸天之刑民兮峻宇雕墙天之牗民兮壶室之白泰宇之

  心太平铭有序

予自壬辰兵兴来遭罹死地者凡四五然今年以淞府长顾公

之招客予于府庠退处一室颜之曰心太平人怪之顾公是

之曰昔香山居士之诗自谓我是羲皇代先従心太平居士尝

历险难身获平太而未𫉬平先生历险难身不太平而心寔平

焉予谢之曰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子谓之也因铭室曰

嘻割争 绝揖让尔一身  天地长心独游 在羲上

  安顺斋铭有序

杭之城东隅有郑老人号虗原年八十馀时过予诸子百氏取研

极乎漆园氏之旨故其燕处室委顺屡征予文⿰氵𭝠 -- 𣾰不䏻不委而

况于人乎又曰安时处顺哀乐不䏻入也此吾人之委顺也敷其

旨为铭曰

 地不洛橘 天不逢莲 顺不吾委  违地违天

 顺一吾委 万物自然

   初斋铭为复𥘉郑茂才作

水初惟清 浊焉以挠 木作惟直 屈焉以拗 水复其初

其清可澄  木复其初 其直可䋲 维荣易子反求厥初

旁岐勿惑  下流勿居 上智下愚 天渊辽分 里欲之隔

不能以寸

  止斋铭为至善王茂才作两生皆俞参门士

忠以事君 孝以事父 朋友有信 长㓜有序 各极其止

是曰至善 举类以推 其则不远 惟文中氏 明尔明德

尔修必清 尔践必力 书曰安止 诗曰敬止 繇敬而安

希圣在之

  不心不佛铭有序

予尝与师论心师曰儒以道言心乂以人言心是二心也不如吾释

氏言心以法吾曰汝祖言即心是佛又何有法师曰吾祖又云

非心非佛则心亦无有天台师不云乎任汝非心非佛我只即

心即佛吾曰天台尚与佛工我固曰任汝即佛我却不心不佛

师因时起曰銕冠长老于我祖具一只眼遂命其禅所曰不心

不佛而俾予铭之铭曰

 佛莫名心莫名 与道冥 冥无名 我曷铭

近浮屠有以左道鼓世俗号天界某者士大夫安其志而不

之攻势且称缁相国师危坐至前元呼某师在一人上者此

不可杜其秋渐也不心不佛师䟽于上必斥绝而后也故吾

以师广长舌有回天之力奚止昔人推倒回头趋翻不化

者也

  陆道士息踵斋铭

南华真经谓真人之息以踵取其息者深而细也深而细

者必从根极中出踵是也此古真人心斋郊也方伎之流

习闭气为胎息者未矣圆觉经云息调心净盖亦得而

旨者茅山外史弟子陆中氏以是名燕处之室銕笛道人

为之铭曰

 气导和 体引柔 心贞白 息靖幽 盎焉春

 凄焉秋 一喜一怒四时游是曰真人流 惟踵之求

  尚德斋铭为胡道士浮休子作

尔祖著经尊九流一徳授受长春丘长春丘后为计筹

南容计筹弟子今浮休玄牝有得天同游五千之言俱赘

疣幽关相见西贵牛









维子文集卷 --卷(⿵龹⿱一龴)之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