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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洋考/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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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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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古倭奴也。汉光武时,遣使入朝,自称大夫。安帝时,始称倭奴国。灵帝光和中,其国递相攻伐。女子卑弥呼能以鬼道惑众,国人共立为王。无夫,有二男子给王饮食,通传言语。《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国,自为王以来,少有见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给饮食,传辞出入。居处宫室常有人持兵守卫。卑弥呼死,更立男王。国人不服,乃立宗女台与为王。自魏至隋,朝聘不绝。《隋书》:开皇中,遣使诣阙。上令所司访其风俗。使者言:“倭王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天明出听政,日出便停理务,云委我弟。”文帝曰:“此大无义理,训令改之。”又大业三年,王遣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国书云:“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帝览不悦,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数百人设仪仗鸣鼓角来迎。后十日,遣大礼哥多毗从二百馀骑郊劳。王相见大悦,曰:“我闻大隋礼义之国,故遣朝贡,僻处海隅,不闻礼仪,是以稽留境内,不郎相见。今清道饰馆以待大使,冀闻维新之化。”清曰:“皇帝德并二仪,以王慕化,故遣行人来此宣谕。”复令使者随清来贡。

唐咸亨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武后时,使臣真人粟田请从诸儒授经,副使仲满至慕华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增矣。《唐书》曰:真人冠进德冠,顶有华菂四披,紫袍帛带,好学,能属文,进止有容,宴之麟德殿。开元初复朝,请从诸儒授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默郎鸿胪为师,献大幅布为贽,悉赏物贸书以归。其副仲满慕华不去,易姓名曰朝衡,历左补阙,仪王友,多所该悉。久乃还。建中元年,使者兴能善书,其纸似茧而泽,人莫识。贞元末使者朝。其学子橘免势愿留肄业,历二十馀年。宋时屡遣僧入贡方物。《宋史》曰:僧奝然来朝,太宗存抚甚厚,赐紫衣,馆太平兴国寺。其国多中国图籍,奝然之来,复得《孝经》及越王《孝经新义》,皆金缕红罗褾,水晶为轴。奝然谐五台,令所过续食。求印《大藏经》,诏给之。景德元年,僧寂照来朝,不晓华言,而缮写甚妙,问答并以笔札,诏号圆通大师,赐紫方袍。熙宁五年,僧诚寻至天台国清寺,愿留,诏使赴阙,神宗以其远人,有戒业,处之开宝寺,尽赐同来僧紫方袍。是后连贡方物而来者皆僧也。元丰初,通事僧仲回来,赐号慕化怀德大师。日本舟为风涛飘至者,悉厚给之。按《宋史》淳熙三年,风泪日本舟至明州,众不得食,行乞至临安,复百馀人。诏日给钱米,俟其国舟至日遣归。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复飘至秀州,给常平仓钱米赈之。绍熙四年庆元六年、嘉太二年,复有倭人风飘而至者,诏并给钱米,遣归国。元世祖使赵良弼招之,不至。嗣发水犀十万征之,全师漂没。《元史》曰:败卒于阊脱归言:“官军七月至平壶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风破舟,诸将各自择坚好船乘之,弃土卒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帅,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来战,尽死,馀二三万为其虏去。尽杀蒙古、漠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阊等是也。久之,莫青、吴万五亦逃还。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终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为寇。

洪武二年,倭寇山东淮安。明年,再入转掠闽浙。上遣赵秩语其王良怀:“尔能臣郎来,毋患苦吾边。不能,善自为备。”良怀言:“蒙古尝使赵良弼好语餂我,袭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后乎?其亦将袭我也。”秩曰:“圣天子荡平区夏,四裔来庭,此非蒙古时也。吾远宣国家威德耳,岂狙汝耶!”良怀气沮,乃遣僧奉表称臣入贡。上亦遣二僧往谕。然其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德庆侯廖永忠请备轻舸,以便追逐,从之。《宪章类编》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北虏遣孽亦远遁万里,独倭夷鼠伏海岛,时因风便,以肆侵掠,来如奔狼,去若惊鸟。请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来则大船薄之,快船逐之。彼欲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来贡,无表文。九年,表贡语缦,诏诘责之。十三年,再贡,皆无表。以其征夷将军源义满所奉丞相书来,书倨甚,命锢其使。明年,复贡。命礼臣为檄,数而却之。已复纳兵贡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败,事发,上乃著《祖训》示后世,绝不与通。而令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德兴分行海上,视要害地筑城,设卫所兵戍之,犬羊盘错矣。《吾学编》曰:信国公和致仕,居凤阳。诏至京,谕曰:“日本小夷,屡扰东海上。卿虽老,强为朕行,视要地筑城防贼。”信国筑登、莱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东西防倭卫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德兴筑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乐元年,王源道义遣使入贡。赐冠服、文绮,给金印,道义稍捕获诸岛寇来献,赐赍甚丰,封其镇山,赐勘合百道与期,期十年一贡。八年,道义死,子源义持立,遣使册封。顷之,我兵献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群臣靖诛之。上释归,下玺书义持:“尔父畏天事大,职贡不愆,先烈之不图,而轻犯上国,罪在必讨。朕所隐忍者,未忘尔父之恭耳。尔熟计之!”义持奉表谢罪。未几,复寇。辽左都督刘荣大破之。《吾学编》曰:都督刘荣总兵守辽东,缮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岛,传烽遝至。荣率精兵疾驰望海埚。贼数千人直抵马雄岛,荣发伏出战,遣奇兵诣山下,断其归路。贼奔入樱桃围。荣合兵攻之,斩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是时方招来诸岛夷,贡使络绎,倭乘为欺诈,濒海复骚,赖是捷始戢。论功封荣广宁伯。

宣德七年,命中使往谕。自后递贡递掠,羁縻而已。倭益纵无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缚婴儿竿上,沃以沸汤,卜孕妇男女,剖视赌酒为乐,惨毒不忍言。咸化时,廷臣议却贡,竞从中格。

正德四年,王源义澄遣宋素卿来贡。素卿者,鄞人朱缟也,入倭,有宠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发之。礼臣恐失外夷心,置不问,赐飞鱼服遣归。嘉靖二年,再奉使至。是时国王源义植孱,不能御其酋,诸酋争贡,以邀互市及赏赍。右京兆大夫高贡使宋素卿来,左京兆大夫内艺兴遣宗设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宁波。故事,夷使以先后至为序。市舶中官赖恩墨素卿贿,先素卿。宗设大忿,攻素卿,遂躏诸旁县,夺舟去。御史以闻,下素卿狱,论死。因罢市舶,绝贡者十七年。

至十八年,王源义晴复贡,乞易勘合。不许,仍申约,贡必如期,舟以三为率,每舟不得过百人,不者却勿受。夷性婪,鲠约如故。内地奸豪往往与为市,不偿直,夷索逋急,则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则阴泄之倭,速其去,且树德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挟王赀来,不得直,何以还报?”因盘据岛中,海上亡命无赖之徒交构为乱,东南之祸大作。于时特设闽越中丞台弹治之。抚臣朱纨日夜饬兵甲,严纠察,上章暴势豪交通罪。纨疏曰:“去外夷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之盗易,去中国衣冠之盗难。纨竟为豪所中,自杀。贼益獗。三十一年,残浙东。明年,犯太仓,破上海、崇德、嘉善诸邑。

时王忬为中丞,拮据粗有成绪,旋移大同去。李天宠代之,卢镗、汤克宽、俞大猷为将。倭四出流剽诸道,与战俱不利。三十三年,张经为总督。经前督两粤,有威惠,调粤兵御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赵文华以祷海至。文华素夤缘相嵩贵,华颐指经,经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华遂劾经养寇,拜及天宠。诏逮讯。时经已与贼大战王江泾,破走之,斩首二千人。进攻陆泾坝贼,又败之,倭大创。经上疏自理,不听,竟论死西市。以周琉代经,胡宗宪代天宠。琉未几去,以杨宜代,属文华督察其师。倭来益众,文华战于陶宅,败绩,遂还朝。贼别部自日照登掠赣榆,自上虞登掠高埠,皆不满百人,官军莫能御。转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数千里,杀伤蔽野。至苏州,始为参政任环所败。

大猷等逐贼海上,斩获颇多。而闽、广倭大至。三十五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过焚掠元计。漳白此岁岁苦倭。《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许老、谢策等突至月港,掳杀千馀家。是冬,倭泊浯屿,往来漳潮间,流毒甚惨。三十七年夏,寇月港,焚烧人家,夺舟去。是冬,海寇诱倭三干馀,复泊浯屿。三十八年正月,散处行劫。二月,倭数千自潮来,延劫海滨长泰、南靖、平和诸处。杨宜既罢去,宗宪代之。以阮鹗代宗宪,文华复出督师。时浙贼惟陈东最强,徐海后至,与东合,势雄甚。当事意在议抚,而鹗主剿。贼进围桐乡,鹗固守不能拔,乃解去。叶福唐《阮中丞传》曰:贼众奔桐乡,公先驰入城,与知县金燕死守。自倚戟女墙上,更四十馀日,乞援于胡,竟不应。贼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牍请犒,曰:“吾与胡成矣。”公怒,伏神铳射之,穿其股,贼乃退。宗宪欲构二贼,遣人至海所,若为好语者。东疑之,则厚赂海,使执东自赎。海许诺,乃计擒东以献,而自率其众别营梁庄。鹗遣官兵尽歼东巢,进攻海于梁庄。海死,两浙暂平。李文定曰:海奔据沈庄,凭险设守,诸道兵观望不敢进。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选壮土夜潜渡濠,薄贼棚焚之。海重甲突围。创毙之,贼遂灭。

其明年,诛王直。直,徽人也,啸逋海上,有盗道,能号召诸夷,治艨艟巢五岛中。奸商王滶等共集众与相署置,倭来,皆直等为导。宗宪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诸生蒋洲者,上书督府,言能说直,使禁戢诸夷。宗宪遣洲行,以陈可愿副之。直为言:“日本方乱,诚令我辈得自归,无难倭矣。”遣养子毛臣同可愿还白直话,而传送洲至丰后岛。岛主留洲,稍为传谕诸岛。居二岁,乃遣僧德阳随洲来贡,直亦许俱至。宗宪遣毛臣还报直,所以游说百端,至是直乃来。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觉有异,乃先遣滶入见曰:“吾等奉招而来,谓宜信使远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陈俨然,公毋诳我乎?”宗宪曰:“国法宜尔,毋我虞也。”与约誓坚苦。直终不信,曰:“果尔,可遣滶归。”宗宪立遣之,复以指挥夏正为质。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见,顿首言死罪,且陈与洲戮力状。宗宪慰藉甚至,令居狱中俟命。疏闻,有诏诛直。始宗宪本无意杀直,以本固争之强,宗宪不敢为请。直死,王滶,毛臣杀夏正,率馀众据舟山,征之逾年乃解。

三十八年,倭寇江北,巡抚李遂讨平之。李遂至如皋,与贼遇白蒲,诸将请击之。遂曰:“战贵得地,贼方锐,而我军未尝见大敌,郎小挫,难复矣。” 约勒军中毋得言战。贼益进,策曰:“贼分道入,过如皋,必且合,合则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长凤泗,郎皇棱惊,最要。自黄桥逼瓜仪,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从富安而东,海滨荒凉,掳掠无所得,至庙湾绝矣,乃吾得地时也。”于是部诸将防遏,令毋得过天长、瓜仪,而分兵缀贼后。贼果走庙湾,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顺之以视师至,促战,死伤甚众。顺之度不能克,释去,遂益合兵攻围。贼困甚欲遁,副使刘景韶督兵焚其舟,贼救舟。我兵水陆攻之,贼大溃,江北倭悉平。

其寇闽最剧者曰张琏。琏,饶人也。三十九年夏,由潮袭漳,郡无宁土。《漳志》曰:张琏僭伪号,袭陷云霄城,屯住十馀日方去。是时平和、诏安、龙岩、南靖俱被倭饶杀掠,草寇乘风所在为乱。涟又攻破宁德、福清、永福诸邑。宗宪檄参将戚继光往援。时贼据横屿,阻水为营。官军逾年莫敢进。继光所部用命,至则令军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战,大破之归。乘胜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继光每至郡邑,从当事酣饮。父老请师期,继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缓图之。”贼侦者归告,不为备。酒罢,辄督兵行数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继光归,贼复肆。四十年,寇漳州,陷镇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称二十四将,雄据海上久之。先是张维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冬,遣兵剿捕,维等率众拒敌,由是益横,据堡为巢。官府为倭饶乱,故用以贼攻贼之计,遣金币招致洪迪珍攻倭。倭众由诏安、漳浦取道渐山,进击八九都,接战草阪城外,倭败走,而迪珍等益横。张维复叛,巡海道周贤宣檄邓士元讨擒之,自此地方告宁,而设县之议起矣。四十二年,贼陷兴化,复命继光往。时贼方巢乎海,继光督军薄战,因风纵火,贼糜巢中,无脱者。因捕馀寇于连江、仙游,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讨呆平、林道干于诏安,灭之。当是时,微继光,几无闽。时广中倭亦为总兵刘克宽所败,斩获无算。

自东南中倭以来,十馀年间,中外骚扰,财力俱匮,苍黔之屠脍已极,倭亦大伤,至尽岛不适。隆庆时,海上逋寇曾一本等复勾引入犯。我亦严为备,旋至旋扑,非如嘉靖之季矣。

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门并据要路,为淫暴于国。万历十四年,平信长为关白,其义子平秀吉者,先是母为人婢,得娠,欲勿举,念有异征,育之。秀吉幼微贱,贩鱼为业,醉卧树下。信长出猎,吉惊起冲突。将杀之,见其锋颖异常,因留养马,名木下人。嗣从征伐,有功为大将。已而信长为明智所杀,秀吉与行长诛明智,废信长子自立为关白。倭奴既盛,散入诸国间。万历初,使臣封琉球,闻中山王往往为倭所苦。至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贡,闽抚以闻。朝议置腥毡不问。

二十年正月,秀吉帅行长、清正等入犯朝鲜。朝鲜承平久,武备尽弛,王李昭闻变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为倭所执,昭北走义州,络绎告急。遣祖承训往援,全师皆没。上震怒,以来应昌为经略,率大将军李如松督诸将东征,渡鸭绿江,战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师追讨,遇伏发,战碧馆,师遂少挫,自是连战不利。大司马石星度内阁有厌兵意,力主和议。以布衣沈惟敬往游说焉。倭遣小西飞来议贡。顾养谦、孙钅广相继为总督,俱掣肘不得展。中朝力陈其伪,章满公车。大司马持之坚,上为下御史曹学程于狱,至论死。于是中外莫敢言。乃遣临淮勋卫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逊还。朝鲜陪臣李元翼知关白无意罢兵,议乘釜山渐弛,作攻复之计,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议讫不成。上始暴大司马星误国状,下狱论死。

二十五年,邢玠为经略,杨镐为经理。镐誓师躬自督战,屡破清正,围秀吉。秀吉粮尽请和。镐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会大雨雪,我师沾湿,不得驻,倭突围出战,我师败归。镐坐夺职。万世德为经理。无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舍而还。世德追破之,斩获甚夥,朝鲜以宁。

当朝鲜鼎沸时,倭声言入闽。闽抚张皇久之。事定,而后解严。然残倭流劫者,时时窃发,海外掠我贾舶,春秋防汛,遗刁斗忧。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诡给别引,挟重货走倭,觊其厚直,且阴翰中国情形,乱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俞廷臣议严越贩之条,犯者杀无赦。好计稍戢,而倭已将他部攻破琉球,虏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还国,上章补贡,自陈包茅不入之罪。廷议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贡使为倭侦探,谢遣之。四十三年,琉球使者重来,泊闽海上。闽当事驱之使归,严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将有事东番,漂渡闽越间,在处为趸□。闽遣材官董伯起侦之,径拥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来归,拜献方物,上章求市。当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纳,厚犒之遣还。然比年以来,无日不中,倭秋袭料罗,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风飘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颇当者无不摧残,官军不能制,听其挥斥,旋复解维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为风涛击碎,流泊东涌。中丞台命将以计擒之,旋以捷闻。闽自戒倭后,请增置游击将军一人,领舟师备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东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岛,又附庸国百馀,最称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华风,为不侵不叛之外国,雍容文雅。宋时滕木吉来朝,上令挽射,矢不能远。诘其故,云:“国中不习战也。”《宋史》曰:海贾题世昌遭风至日本,七年得还,与其国入滕木吉至。上召见之,以国人唱和诗来上,辞甚雕刻肤浅。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远,曰:“国不习战斗。”至元而黠,至我国家而遂称天骄之雄。盖造物者突开东南几番杀气,而华人导之,祸遂裂耳;讵云“喜盗轻生,好杀天性”然哉!

倭地北跨朝鲜,南尽闽、浙。其往朝鲜也,自对马岛开洋,信宿至。闽、浙,顺风旬月至。

其主居山城,故称山城君。山越之南为和泉,又南为沙界。沙界之东南为纪伊。纪伊之西为伊势。山城之西为丹波。左为摄津,左之西为播磨;右为但马,右之西为因幡。丹波西为美作,左为备前,左之西为备中,右为因幡,右之西为伯耆。美作之西为安艺。出云之西为石见。室艺、石见之西为山口苔国,郎古之周防州也。山口之西为长门,关渡在焉。渡此而西为丰前,其南为丰后,又其南为日向。晕前之西北为筑前,西南为后筑。后筑之南为大隅。大隅之西为萨摩。丰后东南悬海,为土佐,为伊豫,为阿波。阿波相近悬海为淡路。土佐、丰后之间为佐加关。萨摩之北为肥后,又其北为肥前。肥前西悬海为平户。平户之西为五岛,北为多衤埶,为伊岐,极北则对马岛,诸岛皆有酋长。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号令,内相攻,强则属役,而丰后最大。其人贡必由博多,历五岛而行。回则径趋长门。每岁清明后至五月、重阳后至十月,常多东北风,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为大汛,九十月为小汛。其入寇多萨摩、肥后、长门三州人,次则大隅、筑前、筑后、博多、日向、丰前后、和泉诸岛耳。

男子魁头削发,黥面文身。妇人被发屈紒,足皆徒跣,亦间用屦,勇而戆,不甚别生死。每战辄赤体,提三尺刀舞而前,无敢捍者。迩又为蝴蝶阵,势且益炽。夫中原百货所萃,彼国之所必须,严绝百端,既不胜内热,微开一线,又多忧外溃,则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书》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德,次小德,次大仁,次小仁,次大义,次小义,次大礼,次小礼,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员无定数。有军尼一百二十人,犹中国牧宰。八十户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长也。十伊尼翼属一军尼。其服饰,男子衣裙襦,其袖微小,履如屦形,漆其上,系之于脚。人庶多跣。不得用金银饰,故时衣横幅,结束相连而无缝头,亦无冠,但垂发两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锦彩为之,金银镂花为饰。妇人束发于后,亦衣裙襦,裳皆有襈。扡竹为梳,编草为荐,杂成为表,缘以文皮。有弓矢刀槊弩斧,漆皮为甲,骨为矢铺,睡有兵,无征战。朝会陈设仪仗,奏其国乐。户可十万。其俗杀人、强盗及奸皆死,盗者计赃酬物,无财者没身为奴,馀轻重或流或杖。每讯狱,不承引者以木压膝,或张强弓,以弦锯其项,或置小石沸汤中,令竞者探之,云理曲郎手烂。或置蛇瓮中,令取之,云曲者郎螫手矣。人颇恬静,罕争讼,少盗贼。乐有五弦琴、笛。男女多黥臂,点面文身,投水捕鱼。无文字,唯刻木结绳。敬佛法,于百济求得佛经,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觋。每正月一日必射戏饮酒,好棋博、握槊、樗捕之戏。气候温暖,草木冬青。俗无盘俎,藉以懈叶,食用手铺之。性质直,有雅风。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悦者,郎为婚。妇人夫家,必先跨犬,乃与夫相见。妇人不绥妒。死者敛以棺椁,亲宾就尸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制服,贵人三年殡于外,庶人卜日而瘗。及葬,置尸船上,陆地牵之,或以小举。

《唐书》曰:王以金玉文布为衣,左右佩银稿,长八寸,以多少明贵贱。

《宋史》曰:奝然善隶书,不通华言。问其风土,以书对云:国中有五经书及佛经、《白居易集》七十卷,并得自中国。土宜五谷而少麦。乐有中国、高丽二部。四时寒暑,大类中国。东境接海岛,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国王以王为姓,传袭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寮吏皆世官。其《年代纪》所记云:初主号天御中主,次曰天村云尊,其后皆以 “尊”为号。次天八重云尊,次天弥闻尊,次天忍胜尊,次瞻波尊,次万魂尊,次利利魂尊,次国狭槌尊,次角龚魂尊,次汲津丹奠,次面垂见尊,次国常立尊,次天鉴尊,次天万尊,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诺尊,次泰戋岛尊,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腾速日天押穗耳尊,次禾彦尊,次炎尊,次彦潋尊,凡二十三世,并都于筑紫日向宫。彦潋第四子号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郎位元年甲寅,当周僖王峙也。次绥靖天皇,次安宁天皇,次懿德玉皇,次孝昭天皇,次孝天皇,次孝灵天皇,次孝元天皇,次开化天皇,次崇神天皇,次垂仁丢皇,次景行天皇,次成务天皇,次仲哀天皇,国人言今为镇国香椎大神。次过功天皇,开化天皇之曾孙女,又谓之息长足姬玉皇,国人言今为太柰良姬大神。次庭神天皇,甲辰岁始于百济得中国文字,今号八蕃菩萨,有大臣号纪武内,年三百七岁。次仁德天皇,次履中天皇,次反正天皇,次恭天皇,次安康天皇,次雄略天皇,次清宁天皇,次定量化天皇,次天国排开广庭天皇,亦名钦明天皇,郎位十三年,壬申岁,始传佛法于百济,当此土梁承圣元年。次敏连天皇,次用明天皇,有子曰圣德太子,年三岁,闻十人语,同时解之。七岁,悟佛法于菩提寺,讲《圣鬘经》,天雨曼陀罗华,当此土隋开皇中,遣使泛海至中圈,求《法华经》。次崇峻天皇,次推古天皇,钦明玉皇之女也。次舒明天皇,次皇极天皇,次孝德天皇。白雉四年,律师道照求法至中国,徙三藏僧玄奘受经律论,当此土唐永徽四年}也。次天丰财重日足姬天皇,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乘法相教,当题庆三年。次天智天皇,次天武天皇,次持总天皇,次主武玉皇。大宝三年长安元年,遣粟田真人入唐求书籍,律师道慈求经。次阿闭天皇,次皈依天皇,次壁武天皇,宝龟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当开元四年。次孝明天皇,圣武天皇之女也,天平胜宝四年,当天宝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经教及传戒。次天炊天皇,次高野姬天皇,圣武天皇之女也。次白璧天皇,二十四年,遣二僧灵仙、行贺入唐,礼五台山学佛法。次桓武天皇,遣腾元葛野与空海大师及延历寺僧澄入唐,诣天台山传智者止观义,当元和元年也。次诺乐天皇,次嵯峨天皇,次淳和天皇,次仁明天皇,当开成、会昌中,遣僧入唐,礼五台。次文德天皇,当大中年间。次清和天皇,次阳成天皇,次光孝天皇,遣僧宗睿入唐传教,当光启元年也。次仁和天皇,当此土梁龙德中,遣僧宽建等入朝。次醍醐天皇,次天庆天皇,次封上天皇,当此土周广顺年也。次冷泉天皇,今为太上天皇。次守平天皇,郎今王也,凡六十四世。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摄津,凡五州,共统五十三郡。东海道有伊贺、伊势、志摩、尾张、参河、远江、骏河、伊豆、甲斐、相模、武藏、安房、上总、常陆凡十四州,共统一百一十六郡。东山道有近江、美浓、飞驒、信浓、上野、下野、陆奥、出羽凡八州,共统一百二十二郡。北六道有若狭、越前、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凡七州,共统三十郡。山阴道有丹波、丹后、但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隐岐凡八州,共统五十二郡。山阳道有播磨、美作、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凡八州,共统六十九郡。南海道有纪伊、淡路、阿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统四十八郡。西海道有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大隅、萨摩凡九州,共统九十三郡。又有壹岐、对马、多褹凡三岛,各统二郡。是谓五畿、七道、三岛,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驿,八十八万三千三百二十九课丁。课丁之外,不可详见。

《续文献通考》曰:饮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处用土器,有筋匙。男披发而束之,人佩短刀。妇人拔其眉黛,其额发垂背,而续之髢,长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齿。会时蹲坐为礼,道遇尊长,脱鞋履而过。

形胜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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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镇国山国之镇山。永乐初,御制文赐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处,郎《魏志》所谓邪马台。

阿苏山《隋书》曰:石无故起火接天,俗以为异,因行祷祭。

东奥州产黄金处。

五龙山元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舟破,弃士卒十馀万处。

平户岛《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户岛,可屯军船。

一岐岛《元史》曰:风水不便,再议定会于一岐岛。

八角岛日本尽杀蒙古、高丽处。

聚快乐院《续文献通考》曰:其城盖筑四座,名聚快乐院,内盖大楼,楼阁九层,妆黄金,下睡房百馀间,东西游卧,令人不知,以防阴害。

相板关

赤门关《续文献通考》曰:东号相板,西号赤门,二关各有船数千只。

千丈溪《续文献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点齐选兵。

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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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奝然曰:东奥州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以为贡赋。

如意珠《隋书》曰:色青,大如鸡卵,夜则有光,曰鱼眼精也。

青玉见《南史》。

玛瑙《华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间,种有三般,红黑而白纹如缠丝者咸妙。砑木不见热者才真。

琥珀宋时充贡。

水晶宋时贡,有青、红、白三色。

水银《广雅》谓之澒。《本草》谓之灵液。

螺钿宋时贡。石硫黄宋时贡。

见《一统志》。

见《一统志》。

《魏志》曰:贡异文杂锦二十匹。

细绢《宋史》曰:产丝蚕,多织绢,薄致可爱。

花布景初二年,献斑布。宋时献白细布。

倭刀甚利,中国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圆,盖百链而绕指也。

屏风宋时贡画屏风,今亦有入中国者,画金隐起如打成帖著。

《两山墨谈》曰:中国宋前惟用团扇,元初,东南使者持聚头扇,人皆讥笑之。我朝永乐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贡,遍赐群臣,内府又做共制,天下遂通用之。

见《一统志》。

《一统志》曰:以漆制器,甚工致,《两山墨谈》曰:泥金画漆之法,古亦无有。宣德时,遣漆工至倭国,传其法以归。

《魏志》曰:有橘椒蘘荷,不知以为滋味。

犀象《宋史》曰:多犀,象。

黑雉见《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兽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兽。蛇皮坚不可斫,上有孔,乍开乍闭,时或有光射中,蛇则死矣。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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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市舶罢而倭不能来,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辄厚结之,欲以诱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进贤,衣绮绣,诡称闽抚材官,与重申互市之约。彼虽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几幸而售耳,共意乃滋不可测矣。《宋史》曰:交易用铜钱,文曰“乾元大宝。”

红毛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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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郎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颜师古曰: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青眼赤须,状类狝猴者,其种也。一名米粟果。佛郎机据吕宋而市香山,和兰心慕之,因驾巨舰横行爪哇、大泥之间,筑土库,为屯聚处所。竟以中国险远,垂涎近地。尝抵吕宋,吕宋拒不纳。又之香山,为澳夷所阻,归而狼卜累年矣。《广东通志》曰:红毛鬼不知何国。万历二十九年冬,大舶顿至濠镜。共人衣红,眉发连须皆赤,足踵及趾长尺二寸,壮大倍常。澳夷数诘问,辄译言不敢为寇,欲通贡而已。当道谓不宜开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见,游处会城,一月始还。诸夷在澳者,寻共守之,不许登陆,始去。

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与和兰相习。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与和兰贸易往还。忽一日与酋麻韦郎淡中华事。锦曰:“若欲肥而橐,无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屿在海外,可营而守也。”酋曰:“倘守臣不允,奈何?”锦曰:“采珰在闽,负金钱癖,若第善事之,珰特疏以闻,无不得请者。守臣敢抗明诏哉!”酋曰:“善,”乃为大泥国王移书闽当事,一移中贵人,一备兵观察,一防海大夫,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斋之以归。防海大夫陶拱圣闻之大骇,白当道,系秀于狱。震续至,遂匿移文不投。

初秀与夷约,入闽有成议,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动,不可耐旋,驾二巨舰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时万历三十二年七月也。是时汛兵俱撤,如登无人之墟。夷遂伐木驾厂,自以鳞介得窥衣裳矣。李锦徐孥得一渔舟,附之入漳侦探,诡云为夷所虏逃还。当事者已廉知其踪,并系之,嗣议使锦、秀谕令夷人还国,许以白赎,并拘郭震与俱,锦等既与夷首谋,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国尚在依违而已。材官詹献忠捧檄往,乃多携币帛瓜酒,觊其厚偿。海滨人又有潜装华货往市者,夷益观望不肯去。屡遣官谕之,比见夷,语辄不扬。夷视之如发蒙振落也。

而采珰者,已遣亲信周之范驰诣海上,与夷订盟,以三万金为中贵人寿。贵人从中持之。盟已就,会南路总兵施德政遣材官沈有容将兵往谕。沈多才略,论说锋起,从容谓夷曰:“中国断不容远人实偪处此,有诳汝逗留者,郎是愚尔。四海大矣,何处不可生活。”嗣又闻当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辈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麻郎见沈豪情爽气,欢曰:“从来不闻此言!”旁众露刃相语曰:“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沈厉声曰:“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斗,想是元怀作反之意。尔未睹天朝兵威耶?”夷语塞。又心悔恐为之范所卖,乃呼之范索所饷金钱归,只以哆啰𪡏、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遣珰,将乞市夷文代奏。而都航史、若御史各上疏请剿,于是德政严守要害,厉兵拭甲,候旨调遣。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著身。挟钱者治如法。盖接济之路遂穷。又声言预作火攻之策。夷度兹事必无济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帆还。锦、秀、震、献忠等论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兰,毋更为细人所误云。

或谓和兰长技惟舟与铳耳。舟长三十丈,横广五六丈,板厚二尺馀,鳞次相衔,树五脆。舶上以铁为纲,外漆打马油,光莹可鉴。舟设三层,傍凿小窗,各置铜铳其中。每铳张机,临放推由窗门以出,放毕自退,不假人力。桅之下置大铳,长二丈馀,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敞迫我时,烈此自沈,不能为虏也。

其役使名乌鬼,尝居高自投于海,徐出行涛中,如御平原。舵后铜盘,大径数尺,译言照海镜,识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谨,祀所谓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啰𪡏蒙其四壁。每华商诣酋,守门者撞锺为报。侍者二人出传语。值酋卧或别亢,则坐外间以俟,传见乃进。或谓设食,以一大片置盘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与华人语,数侵华人。若华人与他夷人争斗,则为华人左袒。尝谓华人曰:“此身浮泊世间,须有鳞甲爪牙令可畏。若辈牝鸡耳。”讥其不善斗,未尝以狸膏蒙其头也。万历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击华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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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钱、琥珀、玛瑙、玻黎、天鹅衤戎、琐服哆啰𪡏刀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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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罗、爪哇,渤泥之间与相互市。彼国既富,衷弟华夷,货有当意者,辄厚偿之,不甚较直。故货为红夷所售,则价骤涌。

论曰:譬天下之大,其犹上林乎!珍禽异羽,竞响齐骞;郎孤屿剩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颈长胫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独倭犹枭也,不能革子之鸣,东行能无恶子之声哉。和兰继至,蜂目已露,象齿终焚,绝之此为时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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