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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窝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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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松窝集
卷十一
作者:金相离

附录[编辑]

同门赠行序[编辑]

自花山还家时[编辑]

李进士秀泽

今子之行。吾何以赠。吾闻仁者赠人以言。吾非仁者。固不敢窃自托焉。然相爱之至。不能自隐。以尝所闻于先生者。为吾子赠之。盖心者一身之主宰。而敬又一心之主宰也。从古圣贤自这里做工夫。观于帝尧之钦明。成汤之敬跻。槩可知矣。然不究乎用力之方。则茫然莫知其下手着脚处矣。其何能收其放心。养其德性。亦何能察夫义理。措诸事业也哉。必也服膺乎主一无适。整齐严肃之训。与夫其心收敛惺惺之说。见说主一无适。便定定着主一无适。见说整齐严肃。至于收敛惺惺之说。莫不如是。则及其积真之久。用力之多。自然心与理为一。而不觉其融会贯通。习与事相熟。而渐见其坦泰安履。又从而俛焉孜孜。既竭吾才。则岂非古所谓善学者耶。然至危者人心。至微者道心。斯须眇绵之不念。而舜跖分焉。人兽判焉。何时而不用省察。何时而敢撤存养。故子思子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又曰莫见乎隐。莫见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此乃一动一静。交致其功之法也。惟平居日用之间。随时随处。无或敢弛。察一念之所从起。知其为声色臭味而发则用力克治。知其为仁义礼智而发则一意持守。使理义常存而物欲退听。然后可以免跖之归而为舜之徒也。吾子勉乎哉。吾子性孝且弟。可以闻此言。玆以告焉。勿以吾言而忽之。乃先生之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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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铎

凡士之有志者。有知自修而不知为学以成之者。有知为学以成之。而不知就有道而正焉者。苟徒知自修而不知为学以成之。则是洪氏之所谓质胜而野。朱夫子所谓无以考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所行或出于私意者。其有成也难矣。又能知为学以成之。而不知就有道而正焉。则是尹和靖所谓未免有差。而杨墨之所以学仁义而无君父者也。其至于离正也亦易矣。是以自古圣贤。未尝不以自修为务。而其不为学以成之。不就道以正之者。固未尝有也。今安君国华密城人也。天资仁孝。儿小有志。每病世之为学者。徒以科第为贵而文辞为贤。能自期修身。旁读书史。但以未得贤师友而从游为恨矣。粤在庚辰。闻先生蒙天恩自北而南。乃私自欣然。力进拜谒。承诲出入者。盖有日矣。去年春。先生又得放归此地。朝夕讲道。安君又不远数百里。负笈来谒。学书奉训。自春及夏。若君者真可谓能自修而知为学。能为学而知就有道而正焉者也。今则安君之来此已过三月矣。远游半千里地。其乡音亦踈矣。定省久旷。北堂之思益切。及促旆旋归。其将发也。送之于江头。因执手以言曰君之情。吾知之矣。久离萱闱。今始将归。是君之情之喜之者也。累日抠衣。一朝违诲。是君之情之悲者也。其悲其喜。皆得其当。而吾则又有恨于君何者。使君暂赐一月之留。则吾有过。尚可有䂓箴之人。吾有不知。尚可有提诲之人。虽一月之间。其为益也不小矣。君乃不念我。弃而去之。若是其迈迈。当路不忍分手。将何以为怀也。昔陈仲举有言曰。旬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噫仲举贤人也。旬月不久也。犹有此叹。况如我愚鲁。固不敢少比古人之万一。而且此别后。与君不相见。将涉几旬月也。而鄙吝之萌于心。又不知其几何也耶。嗟呼。惜别之怀。言之亦无益。只愿君从此益孶孶勉力。其于检身笃行。固不敢少废。而学问思辨之功。亦不可使间断也。是乃先生之所尝语君者。而君之所亲承者也。愿君服膺勿失。惟日不足。上不负先生之训诲。下以副吾侪之所望。相爱之至。乃敢以不知言之。诚知其不自量也。惟君无以人观言。勖哉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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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钦

安君。密城人也。负笈之三月告归。其将归也。其友金圣钦追而送之江之涘。因言曰凡人之送别者。诗者诗序者序。皆所以述其怀而慰其行者也。余则不能诗。又不能序。敢以敬之一字书赠之。夫敬者彻上彻下之道也。内以惺惺。外以整肃。则进德入道之要。皆不外是。君其念哉。君天性质厚。可以闻此言。且与我同庚。情益亲。不可以不文辞。又不可以无一言以赠者。故书此以识之。吾何敢赘一言哉。

自横溪还家时[编辑]

郑干

丙戌之冬。横溪两凾丈。与诸学子。有讲讨山寺之约。适安斯文自锦阳幽寻溪栖。盖斯文早游葛庵先生之门。姿地信美。从事为己。真所谓笃实好学人也。越三日。横溪两凾丈携斯文曁诸学子。披烟霞栖禅窗。讲说心经家礼等书。不佞以童行。亦猥参讨论之緖馀。其于愚鲁之质。岂啻十分警发哉。因留月馀。益闻其所不闻。未几斯文以久离萱庭。遽尔告归。岂不介然也。古人赠别。或以诗或以序。而不佞既不能诗。又不能序。吾何以赠。不佞尝闻诸夫子矣。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斯文以此语。常自警惕。积小成多。不作半道而废。以至高明之域。则岂非斯道之幸耶。然不能勉己而能勉人者。虽甚僭妄。而不以人废言。亦古人忠厚之道也。斯文勉之哉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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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昌阳

斯文今且归矣。吾何以赠。诚者真实无妄之谓。敬者主一无适之谓。今日奉祝。只此两字而已。斯文勉之。又有言明年秋色至。愿与子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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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扳云

柔兆阉茂之良月。安斯文自锦阳来泊横溪溪舍。与凾丈三昆季曁诸学子。同捿普贤山寺。盖为讲讨古纸计也。如我不佞。亦得叨隅坐之末。从游月馀。得闻未闻。开益多矣。今将归乡。吾何以赠。盖尝闻之。敬者成始成终者也。千古圣贤家法。只此一敬字外。更无他道。曾氏之正心修身。子思之戒惧谨独。程子之主一无适。上蔡惺惺之法。皆是指敬字言之。此真实下工夫处矣。斯文早登葛庵先生之门。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必已深有所得。何待人言。然始勤终怠。学者之大患。愿斯文惟此敬字上益着功力。孶孶兀兀。以至高明之域。则岂非斯道之幸也。惟我斯文勉之哉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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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镇岳

柔兆阉茂之冬十月。横溪两凾丈。欲讲古纸。而独以无良友为恨。适安斯文来自锦阳。因留数月。为讲讨心经家礼等书之计。苟非脱世故好学问者。其能之乎。于是凾丈携斯文曁诸学子。团聚禅窗。左讨右论。开益颇多。世间何乐。复加于此。不佞适缘私故。趋庭未还。不得参听緖论。实是介然之事也。其晩也不佞亦从释子家。联裾四五日。斯文不以愚为无似。有过必言。古之所谓接引以忠者非耶。盖斯文本以姿地之美。早游葛庵先生之门。所学既博而践行尤笃。苟不半涂而废。其异日成就。其可量乎。古人临别。必有赠勉之事。吾何以赠。只是诚敬二字足矣。诚者何。真实无妄之谓。敬者何。主一无适之谓。千古圣贤相传家法。都在于此。斯文勉之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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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思远

君今归矣。吾何以赠。不佞盖尝闻诸邹夫子矣。曰勿忘勿助长。今夕劝勉。惟此数句而已。斯文以此语。常自警惕。则实是䂓䂓之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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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植

丙戌之冬十一月。横溪两凾丈。与诸学子捿禅窗阅古纸。不佞而随后。则安斯文亦自锦阳来。盖斯文早游葛庵先生之门。学务为己。接引以诚。其于不佞。警发多矣。未几斯文以久离亲庭。遽然告别。岂不介然于中哉。惟愿斯文引其所已精者而益求其精。日日孜孜。以期圣域。岂非吾道之幸也。斯文勉之。

松菌说[编辑]

孙进士硕宽

吾党安国华。隐居行义。事亲孝。孝以闻。庭之西有苍松一株。约数围。枝叶蔚然成阴。其下筑小坛。盖国华担土石而役之者也。季夏之夕。余过国华。憩于松坛之傍。国华指松而言曰松下产菌。菌甚味。子其粲。我吾将采而羞之。遂令童子揭其覆。瓢水而沃之。余异而验焉。即其干之东。呀然有穴。深可一拱馀。菌之大者如拳。小者如拇。茁乎内而闯于外。若冰之溜石之乳也。余谓国华曰子知菌之为物乎。山有松。气蒸而产于土者。俗所谓松茸也。木先腐而风雨润之。然后液于木而生者亦无筭。种之良者为标茸为真茸。否则毒而恶者也。今子之菌。不于土不于腐木。不于风雨之润。而味且旨奚哉。是必有所由然矣。吾闻有人于下则有天于上。今夫秔于田鱼于池。勤身服力。以供甘旨者。子之人也。维彼不产而产。不味而味。以助孝厨者。子之天也。江之有鲤常也而跃于冰则天也。园之有笋宜也而迸于冬则天也。人古今同不同不可知。而天何间于鲤与笋与菌哉。国华退然而言曰是偶然一物。子言奚至于此。余曰余之所闻见者人也。天则固难知。而松菌在彼。余何𮢶说为哉。余之孤露罪于天者也。感泣而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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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金命锡

锦水缁帷辟。良朋自远寻。论交新若旧。称德貌如心。谨拙言辞静。温和气量深。举幡诗秩在。回首一悲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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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友金光国

淳古儒风久丧真。锦阳门下有斯人。隐居心事人谁识。并世交期我最亲。琴理瑶弦调独苦。舟藏夜壑迹还陈。追思丹凤门前日。千里缄辞怆转新。

二首[编辑]

契家子金乐行

南州豪杰数先生。伯仲吾公负月评。美质早承师席许。高名终见士林倾。词章笔札浑馀事。德义风流自老成。斯道如今何运气。新阡遥望涕交横。

金吾门外寄双鱼。青草湖头问谪居。诔语铺张终大惠。吊车迢递更寒庐。此时恻怛非时俗。盛德夤缘见緖馀。自愧孤蒙无所报。灵筵一酹计还虚。

二首[编辑]

契家少弟李龟焕

锦阳门馆昔多贤。夫子当时最竗年。美质已承凾丈许。疏襟仍摆世情牵。赤心感慨西林事。素首沉潜北学编。吾党祗今天不憗。法门回首独潸然。

忆曾南路识公初。满目清光一草庐。剑里更联三日席。石川时展数封书。才闻摄屦新斋满。忽报庄舟夜壑虚。长记鲁林离别语。白首南望不胜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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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进士孝曾

童稚情亲头共白。忽惊梁月涕襟涟。居贫安分希前圣。求道寻师自竗年。诗礼功深家有范。孝廉人没巷无贤。仙骖永抱鸰原痛。梦入松窝紫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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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焕

昔公游学锦阳日。质美已蒙凾丈推。大抵有基台可做。假如无白彩安施。西林旧迹空灰劫。南国今时尚羽仪。忽报晨星沦落尽。伤心吾党赖伊谁。

三首[编辑]

宗侄益亨

师友渊源有嫡传。葛翁门下几多年。令人可敬令人喜。辞气如春自浑然。

数椽萧洒揭松窝。满壁图书箴戒多。半世云林真不负。遐年七十老婆娑。

公其爱我我歌公。为是公年与我同。太白已无残月配。晓天光彩冷如空。

二首[编辑]

同门权德秀

世无知有学。君独早寻师。用拙存心事。持谦摄外仪。相望千里远。不见卄载思。忽地何来信。非书乃葬期。

记我昔南游。从君数日留。竹床清可坐。童问爱相酬。大彦新知乐。德三久别忧。嗟今皆古事。吾亦路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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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夔

诚心志道自髫龄。肯向人间擿埴冥。曾溯渊源彼锦水。终资磨琢我春庭。蚕丝卷里要分白。虬干窗前不耐青。久矣山南值阳九。江天光晦小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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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承旨干

锦水春光閟。玉溪月影微。斯文嗟已丧。此老又何归。居敬工曾笃。为仁寿竟稀。少年山寺乐。回首梦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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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梯

自是天资好。曾霑锦水波。仲弓坚壁垒。和靖绝浮华。林下成家计。卷中泳圣涯。小微今晦彩。寂寞旧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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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参议重器

占老遗风在密州。如君志行出凡俦。抠衣锦水寻源早。撰屦横溪讲道优。可惜工师无大眼。空教杞榟陨荒丘。峨洋旧曲从今绝。回首南天涕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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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家子郑一铎

少微前夜忽无光。云是南州处士亡。锦水馀波谁溯泳。横溪陈迹已荒凉。良才未见当时用。懿范空流永世芳。追记昔年先谊厚。题词今日泪沾裳。

四首[编辑]

李知远

书带萋萋锦水湄。百年人事不胜悲。先人执友今谁在。地下修文公又之。

吾道如今日益非。山南耆旧晓星稀。遥怜一室图书静。凝水西头晦少微。

砚北生涯七十秋。眼前三朵紫兰抽。仙游玉局公何恨。当日斯文约共修。

圭复前年两度书。南云回首泪沾裾。戊辰缅礼来匍匐。此意于今愧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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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调阳

髫龄已识学无他。居敬工夫得力多。曾溯玉溪寻正脉。更游锦水飮馀波。纷华世界犹行俭。义理场中几着磨。七耋光阴真一梦。题又不觉泪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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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锡凤

南来消息涕先倾。报道光沉处士星。天赋纯真全孝友。学求源脉景朱程。曾陪葛老传诗礼。晩结松窝养性精。痛矣斯文今不幸。白头知友最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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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迪寅

吾岭多高士。惟公第一人。贤门攀化早。师席启蒙新。身隐名难隐。家贫学不贫。七旬馀有筭。观寿亦征仁。

二首[编辑]

通家子李猷远

南州今孺子。北学古陈良。尘世机心断。云林道味长。忍将川谷泪。更洒新厓傍。吾党转萧索。悲歌倚夕阳。

先友多名士。今馀几个人。草没清源路。风悲锦水春。披腹排云日。呑声斩版辰。数书留在箧。俛仰独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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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焕

夙从先辈久闻名。顷岁初逢叔祖茔。古貌古心全赋与。今人今俗任畸零。单传自有通三昧。笃信应无替九京。宰树苍茫违执绋。可堪回首泪双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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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蕡

末俗皆从势利驰。吾公德行世能知。真工固已优寻域。大器何嫌不遇时。丹旐端宜题处士。青毡且幸有佳儿。岩山藏舃今安放。万事都休薤露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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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复

圣学贤经一贯通。庶几安氏牖吾东。明时尚阻蒲轮召。竆巷空藏处士风。穿膝工夫今世罕。安贫心事古人同。可怜洛浦瑶琴断。恨入春天薤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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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侄信亨

南山雾豹蔚然光。君子林泉道日长。慥慥工夫输敬义。谆谆言语实胸肠。青年葛老门庭下。白首松窝诗礼场。寝门忽洒斯文泪。鸿硕吾南今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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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远

有美安夫子。秉德绝猜讶。敦行树基地。学而为耕稼。弱龄摆俗好。已志策高驾。吾祖自涪还。束修来相迓。三年不暇读。一言惩诟骂。遂作平生义。笃信如子夏。斩板会申原。举幡趋洛下。浸浸满架书。白首竆日夜。庶以勤苦志。报得时雨化。蕴椟玉不衒。谁识连城价。门多秀子弟。墙绕佳桑柘。况复归化日。男女毕婚嫁。在公诚廓然。其奈吾无藉。寻常肺腑铭。匪为牛心炙。他时岭南楼。夕阳登眺暇。催鞭也为谁。萧瑟旧庐舍。题词此为诀。有泪空如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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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硕谟

天相斯文夫岂偶。公能笃学主盟今。平生造诣无他技。一向进修有自箴。得道可令殷雨致。不辰虚老渭渔沈。圣门所乐知何事。吾道深忧确此心。勺日血垂皇母病。象年顶受大贤针。神明谓得三元寿。鬼恶云何二竖侵。嗟我未能启曾手。怆公归尽冷姜衾。披帷叵耐存亡痛。回首新阡泪满襟。

二首[编辑]

李相楫

乐窝襟韵与松邻。特立风霜七十春。鹤骨已仙吟梦冷。古塘松月想精神。

华山旧约十年前。水石清谈在耳边。夫子忽焉吾独后。与谁搔首问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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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弟锭

深喜醇姿警我愚。广陵门户不全孤。渊源有自薰为服。岭运方竆玉未沽。荆坞才闻贤季逝。松窝忽报主人无。临词一掬公私泪。愧负新阡泂酌㪺。

二首[编辑]

宗弟极

缅忆青牛岁九更。每凭书札想深情。自叹远地无消息。岂意竆途隔死生。箧里千篇馀手泽。庭前三玉保家声。如今坐负临筵哭。惭愧当年范巨卿。

我少于公十四龄。公呼我弟我呼兄。斯文蹊迳窥濂洛。实地工程做敬诚。世上功名都幻妄。闲中风月是平生。他年若过凝川路。一哭先期宿草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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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象靖

南岳迢迢锦水溶。当年北学悦周公。欧阳得力多三上。乐正成才在二中。苍狗浮云愁暮日。西江骇浪又秋风。南州极目人何在。叹息斯文一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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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弟𨯰

琴书凄冷棣凋华。孝友门庭否运何。学问当时薰葛老。幽情半世掩松窝。追思谱事头频合。欲作哀章口忍哦。洛表园林从此寂。长吁非独为私家。

二首[编辑]

李春培

陈子从师北。丁生以易东。夫公能有此。于世故难通。眷眷开蒙意。孜孜向善工。祗今浑寂寞。矫首涕盈瞳。

申原迎布幰。湖路叩岩扃。自幸丁衰季。犹能睹典刑。一心勤向注。百口祝康宁。痛矣吾南厄。晨天又没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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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都启迪

德卲年高席上珍。道竆天丧奈斯人。排云沥血师冤𣌑。结社开蒙教诱谆。三子九孙馀庆福。百篇千语聚精神。月厓新卜期同老。薖轴谁歌南涧滨。

十首[编辑]

戚侄蒋禹锡

吾党真儒遁世贤。一生潜德卧林泉。从今末学嗟无禄。胡乃苍天不假年。

立雪高门许不违。大方家塾早依归。服膺惓惓终身事。更有何人为发挥。

工加秉烛志无违。两肘何曾案上离。七十年间勤做了。卷中长对圣贤师。

吾岭年来厄运多。斯文气丧竟如何。真谆气像看何处。风满松坛月入窝。

锦阳门弟散南州。凤逝龟亡二十秋。公去修文谁与共。谷川幽咽霁山悲。

文章馀事不须陈。对酒吟诗趣亦真。春到旧庄贤主去。等闲花鸟揔伤神。

友爱元从孝上推。白头湛乐共埙箎。灵床一阕调难得。王氏人琴绝一时。

竆达悠悠已听天。园林清福小池莲。传家美业宁无物。诗礼遗风自霭然。

容驷门闾积庆滋。鲤庭趋过几麟儿。传家更贺阿孙在。千里龙驹汗血姿。

雾庵深处豹文成。八绝新诗万颊香。木瓜晩报尻轮远。时对遗篇感泪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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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表侄吕弘泽

终南之山高插天。梗楠桂树丛丛长。磅礴千年清淑气。锺得南州几贒良。若有人兮山之阿。薜荔为衣芰荷裳。瓦缶古貌玉作心。谁识灵芝色煌煌。曾立葛老门前雪。葛老亦许质芬芳。玄关宝钥次第开。千门万户新清凉。烟霞一面静散地。松坛小窝临方塘。北堂春深乐融融。埙箎迭唱和洋洋。缁帷高辟志击蒙。箱笈如云来四方。小子于时早失恃。无依来托渭之阳。怜我孤露怜失学。随症下以醍醐汤。庸庸鲁质愚且钝。荒荒浪走芭蓠场。西归尚有礼云会。金陵夜月愁彷徨。往者来到公之里。菟裘新占南山傍。维时公在鹫岭间。缺怀谩呈诗数章。琅凾琼律落风便。披读使我医膏肓。却恐蒲柳先朝露。未复坐了春风堂。嵯峨雪路理短策。警咳重承心暗量。及到礼林闻公讣。梦耶真耶推心肠。涒滩不知何厄会。儒林遽尔摧虹梁。朝来往哭鳌山下。小子安仰呼苍苍。百年倚仗同山斗。一朝胡乃坠参商。人间七十宁云寿。斯文一脉今茫茫。窗前草带伤心色。阶下梅含旧日香。遗文裒次愧矦芭。潜德幽光谁阐扬。悲来为作执绋讴。呜呼万事同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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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都善谟

凝川号雄府。素穪名贤窟。迩来百年馀。我公继而出。虽不达而施。吾道赖不没。丱角远从师。奉䂓能入室。平生践履功。莫非为后辙。岂徒道文学。质美本有实。我闻先慈言。髫龄能事毕。苍黄王母病。以齿龁掌血。我见孝友行。天然固无匹。最是奉先仪。弥老浴不辍。虽当祈寒节。不惮冰与雪。此其大略论。馀外又何说。萧洒任藏修。窈而廓爽豁。池斋与松窝。众卉交暎密。况是鳌山南。洞壑尤奇绝。知己结晩契。白首宽薖逸。有乐竆不怨。曰君子贞吉。顾此缺陷界。如公果孰埒。所嗟寿不长。奈何七十一。俄然缁帷閴。不倦犹未卒。天丧胡至此。已矣今永诀。昔我儿少日。愚𫘤知灭裂。家君与语属。公常教不屑。稍长忧虞集。违诲愧何歇。自此渭阳路。莫往绵日月。中间惠爱笃。前后吊慰切。为子感伤私。敢不铭肉骨。那知疾未闻。晩讣转相达。又何睡轩丧。不意先公忽。数月姜衾惨。三致令人怛。德门凶祸偏。斯文宗匠失。向来哭披帷。今又空执绋。千秋万世后。何处更彷髴。惟有可慰者。满庭兰玉列。他日善家报。大易可征悉。怊怅长夜晓。回首山屹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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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尚煕

缅忆吾公负笈年。花州来往几停鞭。淳姿可埒仁乡德。实履惟追敬仲贒。时值道消身自遁。世丁文丧业能专。松声寂寞微星晦。矫首终南怆涕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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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就远

德宿南天忽晦光。士林憔悴尽悲伤。龙城峡里同人笑。钑浦溪边举子忙。弦断牙琴馀玉响。业传诗书积藤箱。沉吟衰病违临圹。回首松窝月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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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再从侄郑履弼

早年闻道大方家。濂洛书中着力加。声誉葛翁高弟子。生居松老旧烟霞。出门有见多风色。对案无缘足浪花。凾丈仪容那处觅。满塘莲萼月光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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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启远

吾道东南已久颓。公能拔俗拟将回。甫童负笈从师学。弥老盈门乐朋来。天若假年宜有试。鬼何逐朔孔怀摧。堪嗟阻恋仍成诀。和泪题诗恸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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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启永

陞堂挹馥昔频年。松老坞边半畒莲。心事较如天日揭。工夫读尽圣贒篇。倘能出世宜廊庙。终使归衢老井田。谁识公亡今也忽。斯文恸切泪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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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启宪

童年负笈葛翁门。深得贒师奖诲敦。竆理正心恒慥慥。读书为学亘存存。高坛松老长春日。半畒塘清活水源。一老东南天不憗。斯文谁复大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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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师范

早岁抠衣葛老门。平生惓惓服微言。工专律己恒穿榻。迹脱名场即贲园。耆造南州从此尽。斯文东鲁竟谁存。追游江海知何日。回忆遗尘正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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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生曺翼夏

碧松窝里一团春。三世情亲五里邻。轩冕浮荣浑外物。箪瓢真乐不忧贫。源源杖屦追陪久。款款风仪奖诲频。德宿鞱光衡宇冷。短阡斜日倍霑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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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师百

毕老之乡松老里。无斯焉得取斯人。抠衣早岁渊源接。秉烛残宵学业臻。消吝几欣黄宪见。忘年偏荷孔融亲。如今耆造凋零尽。回首江山迹已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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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然

倾盖逢场每絷驹。寝门今日泪泫须。不知弦断琴何用。但觉山颓道已孤。杞老春山悲不用。珍藏兰椟竟谁沽。凄凉满壁图书业。留与停鸾峙碧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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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侄许瑢

七十年来吾道南。宗儒俎豆入清谈。三春和气追濂洛。一脉真源自葛庵。荆树忽惊萎次第。匠门堪惜失梗柟。呜呼小子无竆痛。警咳从何得更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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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启

耻求名利卧茅庐。江上萧然处士居。实地工夫持敬义。平生事业讲经书。培松种菊看无斁。教子课孙乐有馀。七十全归山月暮。炉薰清昼墨帷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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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弟孙三杰

江矶苔没钓耕庵。曾外孙中几个男。逸士高风公已得。诗人麁气我还惭。门无杂吊知孤行。卷有遗芳是实谈。为问当年立雪处。海天南岳尚岩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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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李东栽

葛翁门下有吾公。早岁犹严律己工。学海望洋窥渺弥。他山攻玉几磨砻。书绅向日箴犹在。文丧今朝恨岂竆。启手微言嗟未及。此生无复坐春风。

哀辞[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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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珪

今上二十八年壬申冬。松窝处士安公殁于寝。噫天不佑斯文耶。吾党何其㧻哉。余小少获拜公于先父兄之傍。窃覸公仪容动止。仍听其緖论。自不觉敛衽而起敬焉。二先人每啧啧称赏曰。安某非今世人也。其用工专在一敬字。又闻南方之士。推公为后辈准则。何其伟欤。公自丱角时。已知吾家有所谓为己之学。定省之馀。专意着脚。闻葛庵李先生之风。负笈以从之。执经问业。飮河充量。自是往来锦阳。辄折路溯溪。桃花洞里。乐而忘归。或经宿盘桓于水石之间。或阅月淹滞于庵塾之中。为之讲学论礼吟诗品景。当日交游之胜。唱酬之乐。琢磨疑难之迹。至今错落先集。了了如隔晨。每开卷怆泣。不胜存殁之感也。公忽又至于斯。悲哉悲哉。仍念公尝为李先生丧制麻绖行心伸。如古昔贒者之为。非笃于生三之义者。安得如是。公内子于吾为再从姊。举丈夫子三人。能习诗礼敦孝悌。此所以为松窝公之后乎。期丧在身。不敢拈韵侑绋。略仿周人诔例。以寓平昔景仰之意。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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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家后生李行远

不佞老矣。犹及见先辈厚德遗范。有可以师表一世。自顷以来。凋零殆尽。士趋日非。而独吾松窝安公以忠厚惇悫。为南州宿德。南州士皆高仰之。公盖尝受业于吾曾王考之门。早闻性理之说。曾王考既没。而笃守其说。服膺不倦。杜门读书。日沉潜酣饫。至老而学益明德益尊。盖笃行君子也。当今日儒风不竞之时。其能懿然自拔于众流之中。而惓惓以君子之学为己任。如吾公者有几人哉。方且倚以为鲁门之灵光。而遽有以凶音至焉。凡世之识公与不识公者。举皆悼伤之不已。而况如不佞之心乎。不佞于公。居相间。虽不得数接颜范。以师法其万一。然每闻公寿考康迪。神精不衰。谓可以冥灵大春匹者。而转眄之顷。人事遽如许矣。呜乎悲夫。公每痛恨吾曾王考覆盆莫白。辛癸举幡之日。特为之奔走竭力。及戊辰迁厝之日。又不以癃老为辞。躬自临圹。不惮数百里之远。此岂非古人之义哉。不佞未死。固不敢忘此意也。遂以不腆数语。略道区区。以致此痛惜之意云尔。系之曰悫而惇。维德之贞。宽而安。维没之宁。惟其蕴诸躬而不遂。其将委祉于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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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缙

吾岭文献之邦也。自陶山以后。儒铎又振。向于锦里时则一方英才。咸乐为之依归。争淬厉奋。起于成德达才之科。盖彬彬焉耳。山梁既颓。典刑在玆。蔚然为后学之所宗仰者。可屡指数。虽皆山林日长。以道徇身。而私相讲贯。发明当日授受之旨。使微言緖论不坠于地。其所以羽翼斯文。防范士趋者。其功亦大矣。世级日下。事变无竆。晨星就日。海桑一回。眼中不复见德业之懿。俗学卑卑相喩。聦明才智号称后生之秀者。其慕趋期向。不过以声名利禄为究竟地。吾岭乡遗风馀韵。与波俱颓。莫之堤障。古所谓七十子丧而大义坏者。其言犹信。缙也晩生。尚及睹昔日之盛而叹今日之不如。白首人世。感慨空长。所赖硕果不食。有所恃而为重者。惟公一人。每愿更奉谈䜩于溪山寂寞之滨。䌷绎旧闻。以毕馀教。而此计未遂。人事遽变。呜呼尚何言哉。惟我先君子。与公游甚早。晩暮相望。意寄尤不浅。而往年先君子无禄即世。至于今又哭公焉。孤露之感。殄瘁之痛。一倍难堪。不知海内复有与缙同此怀者耶。即闻窀穸之事将就。而适有膝下之戚。不成哀歌。抆泪长言。敢告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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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家生李象远

密城处士安公享年七十一。考终于寝。呜呼。此君子之正终也。公少从我曾王父学。以质美好学。见赏师门。及曾王父易箦。公痛失依归。益尊其所尝闻者而谨守之。菀然为南州长德。岁丁卯春。小子以故人稚子。历拜床下。公方读书养闲于隐雾之庵。见余凄然悲感。为酌醪劳之曰吾先生没后。吾以事吾先生者。事尔王父先生。又与尔先君子兄弟游。受知厚。今不幸早世矣。尔其能读尔父尔祖书。能不负尔父尔祖业耶。仍出示平日所为文。间又商量千古。亹亹乎其辩之不竆。后一年改藏曾王父衣冠。公时年已六十馀。犹能跋涉数十百里。留连数旬。卒事而归。人益以此多公。吾侪后生。方且倚以为重。而公不少须矣。嗟乎悲夫。小子既早失家教。惟当日及门诸公。往往而在。则庶冀往来承诲。熏沐馀风。而人事喜违。今皆次第零落。小子于何处考德而寻追其緖馀也耶。仍窃惟念昔之及门诸公。盖尝为吾祖倡议举幡。公实与之致力。虽遭沮尼而归。犹使一世之人知吾祖为坤宫陈疏之本意。而迺今西江愈激。天定无期。世代推迁。愈远愈无征。则如公存没。岂不为吾党重轻。而小子今日之痛。又岂但为契旧慕用之深而已耶。嗟乎悲夫。小子生也后。于公平日事。不能甚详。然夤缘一再进见。聆其言接其辞。而得窥其一二者存焉。和厚忠信。欲善无厌。休休悃愊。与物无忤。传所谓其如有容。孟子所谓优于天下者。可庶几。而若其怀玄抱朴。久幽而不改其操。则未知古君子何如耳。人或议公以才逊于德。然德胜才。不害为君子。而其视世之修边幅以为高。欲汲汲见知于人者。相去远矣。惜乎。世无气力相推挽者。卒使公沉没于荒闲之野。又无相知掌石室之权者。使公名不列高士之传。为可慨已。闻公以月日返真宅。出无驴仆。无以往相绋役。聊以不腆数语。祖述平日景慕之诚。岂敢曰诔之云乎。辞曰。

世道交丧。民风日漓。摭华是尚。食实者谁。公独休休。含章自珍。岂若拘儒。但事幅边。眷彼隐雾。爰得我庄。我读我书。我佩既光。益尊旧闻。为式南维。适去奚憾。后人之思。七十已丧。大义谁扶。伤以玆文。我言非谀。

祭文[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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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表弟李宜翰

吾道之南。锦水其清。洋洋法门。乐斯群英。南学精华。烂若卿云。公年孔夙。大方是闻。寻师学道。入夫子家。当时夫子。世望如何。烨如天人。三千一现。凤鸾桑海。诗画真面。依归大贒。能自得师。师门教科。洛建风䂓。洪𬬻大鞴。点化文礼。端模懿范。打成行艺。亲逢有道。诏余向往。身心步趋。君子路上。贒门高弟。蔚乎相章。引与同归。序之雁行。师尊友贒。斯道真荣。乐地谁争。名界莫撄。归来林下。淡作家计。臞仙苦行。定禅寒味。霜凄布褐。日晏蔬水。独抱遗经。端坐庄诵。发挥成章。感会为咏。耄犹笃学。竆益安义。荣观燕超。点云空里。长贫古貌。不入时道。大市天冠。下士争笑。天荒岭表。林日苍凉。铲采安归。寂寞之乡。吾家先子。亦同师传。王庠问道。国士奖贒。传门先达。金利兰臭。藐余末学。从公继起。差池弱羽。下上学飞。示我周行。公后先之。湖海谈经。学侪同期。东南讲道。义交相推。名忝贒芬。身逐庸尘。端居屋漏。畏天羞人。秉烛残夜。公亦舍吾。千年道阔。一代身孤。何时锦阳。夫子适来。风光月霁。消息重回。先言在耳。稚未及门。虚负此身。莫与斯文。先生大人。坐失吾代。受中今天。登岸何世。虹桥梦场。天椓南儒。吾宗门下。衰败之秋。乾坤道弱。光岳气委。公忧世学。归告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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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侄义亨

呜呼。临公之殡。吾何为不哀也。以一源之亲。居同一乡。生并一世。有戚则忧。有事则同。逢必握手而喜。别则驰神而思。忽焉一朝。乃隔幽明。悠悠我怀。曷任其哀。哀之如何。承讣必匍匐往哭。亲助袭敛。当葬必执绋随轝。临穴永诀。祥期必作文具奠。以慰英灵者。吾叔侄间所当然也。当然而不然。吾何为不哀也。呜呼。公之丧在壬申冬十二月晦。是月也奄哭孙女子妇于一旬之内。长孙亦隔幽明。奄奄所以未遑于匍匐。葬时前一日驰进。其日有雨征。前期发𮝅。故未及随輀。留待返魂。拜哭而还而已。及其初期。非但有寒疾。三世六鱞。朝夕惟哭母叫妻啼妇号孙。未具杯酒而阙奠。此岂两间情地耶。呜呼。丧制有限。再期之后。神主入庙。丧主释衰而撤殡矣。虽情深契厚者。更无抒哀展情之处。再期之夕。亦难必哭临。则终三丧不奠不难也。想惟不昧之灵。无日不陟降于朝夕。何日不宜奠也。何时不宜哭也。玆以数行文一杯酒。来奠痛哭。公其知耶。至于公之平生所履实行工程。一世之共知瞻仰者也。不必待吾笔而阐明。故只就存亡之痛而记之。公亦知耶。呜呼。今日来奠。非顾瞻聆。修人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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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夔

呜呼哀哉。亹亹我公。天资近道。自拔流俗。志学云早。丱角负笈。于锦水阳。雍容丈席。已闻大方。及赘寒门。从我先人。山庵松月。溪塾桃春。或论真经。或讲朱礼。相得甚驩。相期不细。法门衰歇。屡阅沧桑。公在斯世。岿若灵光。有窝窈窕。松子落编。却扫端坐。默诵精硏。惟其造诣。匪余攸谛。盖厥着工。不在题目。孝悌为本。忠信为质。所以推行。家睦乡服。咸冀寿考。永作矜式。才过七旬。胡遽不淑。雅洁之操。贞固之志。温醇之仪。精博之议。寥寥人间。何处更接。秪幸三郞。兰玉竞秀。庶几克家。垂裕于后。呜呼哀哉。不佞于公。盖少一饭。契谊孔密。金石可贯。中间险衅。继以迟暮。莫往莫来。久贻伊阻。顷在戊辰。乍访萧寺。俛仰今昔。握手娓娓。第缘牵掣。式遄其还。皤皤双老。去留良难。隐矦诗语。谩搅心情。那知此别。终隔死生。甚矣吾衰。力竆扶服。没未助含。葬未执绋。日月易逝。墓草已宿。我尚人猗。乃能来哭。残杯冷炙。虽甚菲薄。荒词拙语。亶出悃愊。不昧者存。宁靳顾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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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履弼

有美葛翁。吾道在南。公乃抠衣。锦水之庵。洛建緖论。是腴是胾。山林日长。有幽其味。门外风波。付之浮世。萧然一室。如玉其人。书灯捿壁。五十馀年。迨其迟暮。所造冞渊。言温而肃。气和而粹。雅望翩翩。南州高士。过者必式。闻者起敬。竆养而终。孰究其命。光沉少微。响绝瑶弦。凝川如咽。池斋锁烟。曰余愚卤。早荷许顾。情谊之厚。渭阳之故。髫年失学。惟公是依。闷我自弃。命我坟史。中罹世故。不克厥终。负公之教。依旧阿蒙。地阔南北。既未源源。昨岁之腊。公讣是闻。往哭差迟。公已就木。忧患误人。又未临圽。辜负幽明。我心悼怛。今来公室。典刑靡接。悠悠影事。若隔前尘。水流云行。似幻非真。德门之祸。尤增惨愕。紫荆三朵。一月其落。范也无禄。又继而逝。公或有知。欲慰无言。公在何处。清都绛山。我目盱盱。我涕潸潸。不昧者灵。庶歆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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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李东栽

于惟葛翁。陶山正嫡。学者盈门。飮河满腹。维时先生。奋起南服。丱角趋拜。得闻道诀。磨礲取益。埙箎与密。奥旨微言。服膺勿失。好学之诚。老而弥切。终身之慕。晨必参谒。孝悌是本。名利何物。潜心养性。玩赜经籍。寓兴题诗。积成卷轴。优游丘园。终修初服。南山雾里。豹文已泽。孰识其贵。世多蒿目。曰余小子。幼而失学。四十无闻。伥伥擿埴。往在庚午。进拜丈席。怜我愚陋。勖以谨敕。歌诗送行。箴铭有托。顾此颛蒙。悦而未学。惟期早晏。更进挟册。那知腊末。奄启手足。日月不留。佳城已卜。生顺死安。去来各适。况是襄期。节临春服。先生何憾。后学靡适。山颓梁坏。于何考德。聊荐薄具。敬酹以哭。伏惟尊灵。庶几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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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许瑢

呜呼痛哉。山之南言儒贒辈出之地者。必曰凝川。凝之州百年文献。有足征者。毕翁倡之于前。松老继之于后。又先生闻风而起。摆脱科臼之业。潜心性理之学。年未弱冠。赢粮闻道。亲炙锦水之门。傍资丽泽之友。琢磨道义。讲究渊源。及退而私淑于家。闲居味道。栖迟衡泌。左图右书。对先哲之箴规。访花随柳。得风雩之胸襟。虽未能达施兼济。而有竆居独善之乐。至于律身行己之方。待人接物之和。殆古之所谓笃行君子者。其在斯人欤。迨夫年高德卲。学者有所矜式。士林有所倚仗。奈之何天不佑斯文。不假之以年耶。呜呼痛哉。瑢在髫龁。以先君之命。来托渭阳。幸得承教于丈席者有年矣。虽以瑢之不敏。先生必扣其两端而告之。屡下顶门之鍼。勤施不倦之教。而鲁莾下质。无所成就而止。然蒙养之恩。事一之义。何敢忘也。自归庭以来。世故多端。虽未以时频承警咳。而犹以荣卫粹和。髭发胜昔。意谓百年。永撰杖屦。而岂知今日。奄撤皋比。使我不得复睹典刑也。呜呼痛哉。天之降割于吾娘家一何偏耶。睡翁先归。阿伯继逝。紫荆三枝。悴落于一时。泽甫从又以宿痾不淑。惟彼藐孤。伶仃畴依。而北堂之泪。崩城之哭。岂非人理之绝痛。而至情之所可堪过耶。俯仰人世。益切孤露之感。呜呼痛哉。年来吾南道蹇。硕德长老。次第零落。谷川之墓木已拱。而霁山翁屏谷老。又弃后学而下世。回首斯文。吾道日孤。吾党之所矜式而山仰者。惟先生在耳。孰谓后死者无禄。又抱梁摧之痛也。呜呼痛哉。函丈已空。畴奉寒暄。仪宇缅邈。于何从谷。修夜难晓。墓荄已宿。俛仰之间。初祥载迫。悠悠宇宙。万事陈迹。言不可尽而情亦无竆。一声长号。痛彻穹壤。不昧如存。俯赐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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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庆植

呜呼痛哉。山有灵芝。谷有幽兰。考槃其间。硕人之宽。天资近道。雅性拔俗。初头着脚。恁地已实。慈详恺悌。恬静端洁。律身以礼。与物无间。年才志学。志在斯文。犹未自信。爰质师门。益勉远业。悦而且能。观感有得。磨砺加工。岭外宿望。吾党真儒。一代交游。尽是善流。命与时违。林下逍遥。隐而不扬。厥责在谁。晩年栖息。于新之崖。一室萧然。左右图书。霁月松坞。止水莲池。斟酌仪文。啸咏泉石。乡邻艶仰。家庭整敕。词林后学。赖有矜式。天胡不憗。夺我斯速。矧我王考。寔公渭阳。自出云奇。宅相期成。公时早孤。就养外氏。及我先子。娱弄床下。义虽内从。情则同气。公之视我。亦犹同堂。修我先稿。教我义方。喜庆忧吊。必伸至情。顾此孤露。依仰何忘。不幸去腊。德门运否。贤季先逝。公又启手。小子无禄。失此先德。斯文馀痛。又哭吾私。悠悠此恨。竆宙何涯。三春欲暮。窀穸且迫。一杯敬酹。万古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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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都善谟

呜呼痛哉。闻先生之下世。忽已数朔于玆。而今始匍匐拊柩而痛哭焉。则万事已休矣。休休德量。温温辞气。勤笃为学之方。诚信处事之要。今不可得而复奉也欤。追惟我诱掖提撕之恩。倍觉怆悢莫逮也已。呜呼。先生以天质之美。性赋之真。虽在早孤之日。能致自立之志。丱角也始负笈于葛庵李先生门下。因从游于密庵曁及门诸公。弱冠也又往来于横溪郑先生。累十年丽泽之资。夫岂偶然。而及其年尊德卲。其所得果何如哉。若孝友之行。睦姻之风。乃世守家法也。使其平日之嘉论懿范。欲为矜式于后世。则宜有知言君子。如不佞何敢容一喙于其间哉。窃惟季氏睡轩公。亦宽厚硕德人也。伯兮叔兮。友爱笃至。景晩桑楡。乐湛常棣者。观于同衾分痛。实不知孰为兄而孰为弟也。而间以数旬。一时零落。诗人所谓哲人其萎。巷无居人。岂非的着今日事而发叹者耶。同气之间。又有庶兄。惨戚于公逝之后。伯孙妇为宗嗣者。冤化于公逝之前。种德之门。岂有如此祸变耶。言念及此。尤可悲也。善谟自幼少时。擿埴冥行。来往渭阳之日。留滞轩屏者数矣。不识切磋之义。何论学问之事耶。呜呼。先生爱我闷我。以教诲之术。施奖励之方。懃懃恳恳。必欲变化气质而后已焉。噫惟吾不敏。虽不能奉承尊教。已过五十无闻之年。则其为愧悔。可胜言哉。况且先生于吾先父母。同心之契。同堂之谊。非今日所可仰陈。不肖无状。居然十载。竟失怙恃。恸深穹壤。当其时也。先生致慰寄诔。无负死生者。尤极哀感。忧冗所掣。恨不能时候浅诚。而山河间隔。消息近阻。梁摧之梦未感。易箦之音转晩。呜呼。天之不憗遗。胡至此哉。仰惟先生七十一年之寿。岂但仁之无验为叹也。岂但以情之无竆为伤也。斯文之丧。诚可叹也。吾道之竆。诚可伤也。已矣已矣。更将何为。其将以大易积善之庆。前史阴德之报。慰先生于他日可乎。先生早废举业。虽无屑屑之意。立扬达施。展布其蕴。亦岂曰无其心哉。只缘不遇时也。然则不于躬而于后。亦理也。先生多子多孙。既贤且秀。宜尔食报。我言不诬。初闻睡轩公即远期。为临圹计。戾此而仆痡马黄。竟未遂忱。人情到此。曷胜长痛。呜呼。先生之幽宅未卜。三孤之情理罔措。固当滞留相议。以观敦事。而自有难势。明将启旋。俛仰今昔。情义安在。谨行一勺之奠。敢伸万斛之悲。伏惟尊灵。幸赐鉴恕而歆格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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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吕弘泽

呜呼先生。胡至于斯。斯文丧矣。先生之质醇而朴。先生之学博而约。早游葛庵之门。得传精一之旨。上自三坟五典之书。下至诸子百家之语。无不毫分而缕析。冻解而冰释。孜孜兀兀。自少至老。无一些子懈怠之念。则今世间好学君子。孰有如先生者哉。小子早孤。来托于渭阳也。受业于先生之门。窥其万一焉。先生必晨起盥栉。定省于北堂。仍瞻谒于庙宇。整襟端坐。终日对卷。孝友之风。敦睦之谊。蔼然于一室之内。而且汲汲于奖后进。随其才而教之。凡次第节目。宛然鹿洞旧规。而如小子鲁且劣矣。年过半百。肉行而瞽走者。岂教导之力未至而然耶。呜呼。先生之一代师友。有如密庵李公。埙箎叟郑公,谷川金公,霁山金公。而时以长书短箚。托岁寒心期。为道义之交。斯文无禄。诸公次第零落。先生独立于世。岿然若鲁灵光。小子景慕之诚。儒林倚仗之望。果何如也。粤在丙寅。为拜床下。来到故庄。先生移家于终南之厓。而杖屦适栖鹫岭之间。未果遂忱。以书若诗。奉献于行轩之下。最后先生以一封书四韵诗。投之于寂寞之滨。盥手敬读。其爱我春恋之意。字画之间。宛宛可见。至今留作箧笥之宝。而第念先生年迫桑楡。小子犬马之齿亦多矣。不此时候拜。则人世事未可知也。不远半千里而来到礼林。先问先生起居则已易箦矣。失声长号。自不觉气短而胸摧也。不知前年果何厄会。昆季之丧。荐叠于一月之内。而使小子抱此无涯之痛也。呜呼。梁栋其摧。小子焉仰。孤露此生。彳亍穷途。小子之迷而惑。谁为之破。世道之浇而漓。谁为之扶。今日之痛。不但为小子而已也。义当执绋于开圹之日。而姑未知葬期之在何间。三数日间。欲作故山之行。幽明之间。负负多矣。今夕与四五亲戚。欲做一场之话于隐雾庵。是乃先生平日讲学处也。白云悬瀑。翠壁丛篁。尽是管领之物。则小子触目生悲之感。果如何也。

迁厝时[编辑]

再从侄仁一

呜呼。先生记余小子否。小子昔在抠衣之日。陪游于南山僧舍。学小学童子者也。时余小子年龄虽竗。撰杖有日。以故先生之颜貌髭发。尚在十分记得中。而其所记得者。于言语知闻曾传之训。于文字知读羲易之理也。若其学力之䧺确。造诣之精深。亦何敢窥其万一。深宵静坐。今不知其何思。燕居长叹。今不知其何吁。其思也帝衷之不可负也。其吁也圣言之不可侮也欤。盖尝闻先生少从葛庵李先生。得闻为学之方。北方之学者。莫之或先焉。而中岁丽泽之资。永阳之埙箎两叟。实道义之交也。师友追游之际。占得自家境界者。想有恢恢地。而惟余力量不及觑于是。固不敢拟议其阃域。然童年目击存焉。盖其晩岁真工。专事治心养性。一榻山庵。起居于于。诗书为刍豢。花竹为菟裘矣。当其时先生为锦阳之一片残月。朗然照一方。馀辉所烛。足可以开示迷涂。而风雨如晦。喈喈之寂。亦已久矣。呜呼。尚何言尚何言。锦阳先生以其道义文章。河汉一代。而犹未白于世。其馀如霁山翁榇返蟾津者。今有几年。而尚靳昭雪之议。此盖先生在世之日。已致感慨伤痛处。则今世之秉其议者。其于吾先生。亦何有异同耶。一屋妥灵之谋。初不欲要待乎有司之言。而寔出于同人之公诵也。然而今世之姑非其时。吾乡之亦非其地。则濂堂一隅。茂草犹未刈。松坛旧墟。弦诵尚寂如此。固时也势也。而惟我子侄之责。亦何敢得逃于其间耶。日月冉冉。宿计之郞当。已是不幸之甚。而以先生身后言之。则好个贤长孙遽以丙申夏无年而冤圽。伏惟不昧之地。应湿已瞑之目。而嗟嗟先生身后之责。谁复尸之。言念及此。自不觉心体俱解。而犹幸宗党佥父老之言。不可以泯先生迹。谋以一片石竖于墓道。而碣铭顺庵宗丈题品之。行状大山李公撰次之。二老笔语。或可以不朽吾先生耶。呜呼。如小子者。姿下而学𫍲。虽有朝闻夕死之愿。熏陶变化之无其地矣。回顾童子何知之日。法门陪游之乐。依俙然如隔一劫。本地风光。转眄颓却。至今伥伥昏涂。枉了一世者。岂不惜哉。盖及门之乐。非我不遇。而穉𫘤蔑识。不得蒙至训。虽蒙至训而不能化观感。此实生晩之叹。不幸于小子者也。每恨此生斯世。瞻拜之无期。玆遇衣冠之藏。尚未叶吉。故谨依先贤已行礼。方以明日设行改封之节。移动其亦不安之甚。而不意先生颜面密迩于今日矣。乌可以平生景慕之诚。无一场鸣臆耶。伏惟先生。颔我而无吐也。

建祠时发文[编辑]

李济永

伏以理瑶弦于将绝。夙仰贲园之高风。见羹墙而辄思。敢缓祭社之公议。同我川朔。勖尔来云。窃惟松窝安先生。斯文巨匠。昭代遗贤。立雪锦阳门前。时则佩觽童子。隐雾终南山下。日有负笈诸生。轩轾一代群英。所讲者道义菑畬。五经载籍。馀事乎文章。若其晩景造诣独到之妙。有非末学𫍲见所可窥斑。然就考四七辨礼学等论。则益验八十年温理极功。而亦岂遽谓无本而致然哉。呜呼。先生天得至孝。无容殚提。而就以感应言之。雪笋冰鲤。又未必专美古昔明矣。然则周流百行。左右逢原者。何莫非孝一字常为之元符而成此玉温之器也哉。及今百年之后。短墙残草。江陵之古宅苍凉。颓址荒榛。庐阜之书塾埋没。虽然吾党舆情。愈久而愈慕。公奉大论。旋寝而旋兴者。岂不以秉彝好德。终有所遏绝不得故耶。玆敦文会。果获询谋之佥同。生等之相庆犹然。况在后昆不匮之思乎。其经繣纲领。虽听一乡之成论。错综条理。实系佥尊之殚诚。自今伊始。构堂是急。则相地鸠材。务从神速。克赞大事。无有后艰之地。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