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疑指迷论
析疑指迷论序
[编辑]神峰逍遥大师,出示高论二编,名曰《析疑指迷》。清谈不吝于胸怀,奥妙发挥于翰墨,平生所养,于玆见矣。幸缘一览,俾予泠泠然独立于通衢,不知四肢之有无,则可以墙堑玄门,梯航后学者。大德戊戌仲春朔,汝南重玄子刘道真谨跋。
前火传后火,薪异而焰同。今圣嗣古圣,时殊而道一。故宜乎马、谭、刘、丘已来,演玄风敷妙化之真人,继继而出也。神峰逍遥先生牛君练师,新出奇论二卷。目曰《析疑指迷》,属余以文开卷,一阅不觉身世两忘,若驭清飙而游乎碧落矣。其诱人也,循循然有条而不紊,使人惑志顿消而朗彻。其进人也,端语一发,使人浩然长往而不留。其言简,其理微,其示教也深,其用心也切,此可谓火传而圣继者也。门人恐其微言将没,裒而录之,以禆后进。其弘师之道如是,此亦可谓用心之厚者焉。时大德三年中秋前三日,静安冲漠道人王道亨书。
神峰逍遥子闲居幽室,倚轩块坐,隐几忘怀。适有悟真子李志恒,从座而起,恭然而立,携笺作礼,拜而谓曰:敢问全真妙理,至道精微,性命之义,修行次序?愿师演而析疑矣。逍遥子答曰:夫至道精微,无形无名,难演难言,非容取舍而可得也。故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辞,在人虚府自悟耳。其人叩之不已,志之愈诚,由是不得已而应命。辄述是论,名曰《析疑指迷》,庶资初学之渐悟耳。时元贞二年孟春上元日题。
析疑指迷论
[编辑]析疑
[编辑]或问曰:何谓全真?答曰:即尔之一念未萌之前也。夫一念未萌,等同太虚,视之不见其色,听之不闻其声,搏之不得其形。其上无盖,其下无底,其傍无门,其正无体,其大无外,其
小无内。杳冥莫测,恍惚难明,体之非有,随用不无,隐大无外,藏微有馀。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包含万象体,不挂一丝头。吾不知其名,字之曰全真。释教谓之圆觉,又云圆空。太上所谓混成,又云圆通。故《南华经》云: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此之谓欤。
或问曰:何谓心性?答曰:夫心性之义,譬犹沤水,水本至清,有感沤起风浪,浑浊不能鉴理,风浪息时,水澄沤止。以此论之,水即是沤,沤即是水。由是言之,心即性用,性即心体,体用俱忘,全真而已。
或问曰:何谓性命?对曰:夫性命之理,乃阴阳神气之异名也。夫神气二字,呼唤无穷,今略言其大槩。或谓动静、龙虎、水火、坎离、东西、南北、春秋、温凉、冬夏、寒暑、否泰、穷通、升降、往来、有无、虚实、上下、浮沉、高低、探浅、金木、刚柔、天地、日月、震兑、昏明、夫妇、婴姹、金翁黄婆、绛雪玄霜、紫芽红粉、真铅真汞。其他殊名异呼,不可穷极,种种名相,不可著止,总名神气而已。夫欲全神养气,当明体用宾主,屏尽万缘,一尘不染,表裹清浄,久久精诚,自然气结神凝,性停命住,性命双全,气神为一,一与道同,功行圆毕。
或问曰:何名体用宾主?答曰:若要修真,须明体用宾主何谓也?若不明体用者,情欲不能遣也。如未晓阴阳宾主,则不能契于虚无之至神。奚谓体用?曰:虚寂为体,觉照为用。体用两全,洞合道原。曰:何名宾主?答曰:前念为宾,后念为主。念起不著,本无根绪。故洞明真人云:念头起,觉时休。此一句体用宾主俱全也。何谓俱全?曰:夫念头起者为宾,觉者是主,主正为用,休歇是体。由是言之,体即用也,用即体也,体用双泯,全真者也。
或问曰:人多说传命基,其义如何?答曰:夫命者,气也。基者,本也。一气之本,即道是也。夫道者无形无名,非容取舍而可得也。取舍不容,有何传哉。故关尹子曰: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又子列子云:不知所以然而然,谓之命。此之谓欤。
或问曰:祖师言五行不到处,一气未生前,其义奚若?应曰:夫五行者,乃吾之五识也;一气者,即尔之一念也。若五识不起处,一念未萌前者,即与向之所谓未始有物之义同也。既未始有物者,强名曰道矣。
或问曰:且未始有物者谓道,既已为物矣,物中有道乎?对曰:夫物从道生,物即是道,亦犹心从性生,心即是性。又如沤从水生,沤即是水也。
故洞明云:师传秘语悟心开,物外家风物裹培。又关尹子云:天地成理,一物包焉。又云: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玄,物既如此,人岂不然。又太上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正谓此也。
或问曰:清和真人有云:止念降心越念多,不降不止,逐浪随波。如何即是?答曰:凡初学道者,必先悟其真心。夫真心者,元无一物,等同太虚,本来清净,于此浄中,一念忽起,顿然回光,返本归元,则湛然清浄矣。故经云: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既得三毒消灭,即合于道矣。若不明此理者,一念既起,又起念降之,降之不下,生心遣之,降遣不已,还自缠缚。若不降遣,纵欲昏迷,转不相应。故常知常觉,还自把捉,不知不觉,透入别壳。亦与托生的一般也。直待报尽方归,马乏人困,终不悟矣。岂不悲哉。
或问曰:如何得万法圆通?答曰:修行之士,必先明心悟性,然后绝疑,方能养道。夫心者是万法之源,性者是群经之要。故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若一念不生,即脱生死,向这一念不生处,即见本来面目也。久久涵养,圆明光大,则无法不通,无经不解,此名法眼圆通矣。至如一大藏经,只是说这些理趣也。古今圣贤所得者,得此而已。过去师真所演者,演此而已。五祖七真所了者,了此而已。奉劝同流,若能悟此,更莫狐疑,斯为学道枢机,正是修真之秘诀。
或问曰:昔神光大师向达磨祖师前求安心之法,祖师答云:将汝心来,吾与汝安。神光良久曰:弟子觅心无所得。祖师曰:吾与汝安心已竟矣。其神光言下大悟绝疑矣。其理何如?对曰:夫心本无心,心因物感而见。故紫阳云: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见,十方通塞中,真心无不遍。夫真心无象,喻如宝鉴含辉,若物来则见物,人来则见人,人物俱泯,则圆明莹彻矣。如是言之,觅心无所得也。关尹子云:众人之权归于恶,贤人之权归于善,圣人之权归于无所得。唯无所得者,所以为道。既是悟道者,岂不绝疑哉。
或问曰:长春真人云:不有神仙福,难明造化机。何名造化机?答曰:夫造化者,乃阴阳否泰之异名也。阴阳机要,即道之别称也。夫否者,塞也。泰者,通也。故《化书》云:是以古圣人穷通塞之,端得造化之源。造化之源者,即妙道而已矣。理既如此,不有神仙福,安能明道哉。
或问曰:道虽无方,学则有序。何谓有序?应曰:凡初学道者,必先抛弃尘缘,屏除爱欲,遍访明师,究研妙理,妙理精明,更要端的志节。次须朋戒定慧三者,此序进之要妙也。夫戒者,是上天之梯凳,渡苦海之舟航,陟道之初基,乃修仙之渐路也。若无戒则不能入于定门也。不入定门者,无由发于慧也。故《庄子》云: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又云: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天光若发,则与道同其源矣。与道同则鬼神难以测度,阴阳不能陶铸,陶铸不得者,至人哉!至人哉!
或问曰:出家修道,又言道本无修,其意何如?对曰:夫道本无修,心即有炼。夫道之在人,如金在矿。矿内有金,不炼而为石,石若炼去,即名为金。既已为金,不复为矿也。人中有道,不炼而为凡,凡心炼尽,即名为仙。既已为仙,不复为凡也。若已为金,不须锻炼,既成仙道,复何修哉。
或问曰:丹阳真人云:速把我人山放倒,急将龙虎穴冲开。其义何如?应曰:若我人山放倒,财龙虎穴便开也。何谓也?夫我者,心即是也;人者,境即是也。若心境两忘,则人我山倒矣。夫龙虎者,即人动静生灭之心也。生灭之心始于真空之性,真空之性,寥廓虚寂,故名谓穴也。又云虚府也。太上所谓众妙之门,又云玄牝之门矣。又《庄子》名谓天府,此乃龙虎穴之义也。云冲开者,是无遮障之貌。既无辽障者,即道蕴于此矣。
或问曰:如何是金丹?答曰:夫金者,喻如曾经锻炼,真坚刚利,明白莹素也。丹者,譬若圆成光大,环枢应变,反复无穷于本末端倪也。丹之为义,若人服之,定超生死之病矣。故曰:金丹也。
或问曰:凡初修炼,必须减饭、除情、战睡。又云饥来吃饭困时睡。其理何如?答曰:其理两说。一者初心进道,熟境难忘,马猿易动,所以衣食睡欲不教如意。古人云:学道休望如意,如意休望学道。又云:饱暖生淫欲,饥寒守自然。若以尘心绝尽,道眼冲开,则无为而无不为也。无为而无不为者,又岂妨于饭食睡眠也哉。
或问曰:离峰真人云:有体亦是病,无体亦是病,有无俱不用,何处安身命。其理奚若?答曰:有体则著于色相,无体则滞于顽空。有无俱不用,则落于沸荡矣。曰:如何出得三重障碍去?答曰:二边俱不立,中道亦非安,回首二乘外,灵光射广寒。
指迷
[编辑]广漠先生闲居于丈室,恬然而宴坐,澹漠而忘怀,委蛇而自适,任运而逍遥,恣放情于自得之乡矣。时有昭然子,越坐而起,恭然而稽首,立侍乎前。曰:弟子得为役久矣,未获夫子传吾妙道而已。今日宴闲,敢问其道若何?广漠先生移位近前,默然良久,动容有间,仰天而笑曰:道奚传哉。昭然子曰:夫子勿稽,弟子终愿闻之。
广漠先生曰:道本无问,问亦无答。才涉有言,即堕于第二义也。故曰:道不可传,传而非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思之不知,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故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辞,在人灵府自悟耳。
昭然子曰:道既无传,弟子尝闻,道家者祖宗递授,师资相承,递授相承个什么?答曰:递授玄教,相承妙法也。曰:玄教妙法而亦有道否?答曰:不即不离,譬犹筌蹄也。夫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矣。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言哉?夫忘言之人者,言无言,终日言而未尝言;为无为,终日为而未尝为也。故曰:无言而无所不言,无为而无所不为矣。
昭然子曰:未得鱼兔,必用筌蹄,不能悟意,须假言教。惟愿夫子慈愍,少垂微言,发吾之覆也。于是再拜稽首,曲躬而立。广漠先生曰:居,吾语汝。夫道无后先,而教有顿渐;人性有利钝,而悟有浅深。禀气不同,而贤愚有异,循之于本也,咸始于道矣。故曰异途而同归也。夫顿悟之者,不假修持,则直超彼岸,立证无生矣。而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口无不同也。心凝形释,骨肉都融,而能反山川,移城邑,蹈水火,入金石,纵横无碍,而变化无方者也。夫渐悟之者,先要明其心,悟其性,而后养其命也。次须累其功,积其行,而以岁月求之也。岁之深也,月之久也,而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行住必于是,坐卧必于是。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如是无间,锻炼功著也。而形如槁木,心类寒灰,窈窈之中,独见晓焉;冥冥之内,独闻和焉。而得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也。而能摄乾坤于掌上,传日月于襟前,卷舒八景,聚散三辰,出有入无,存亡自在,而阴阳不能测矣。
昭然子曰:顿渐之理,敬闻命矣。敢问心性之义若何?弟子性钝,愿夫子细细释之。广漠先生曰:嘻,愚矣,子之难悟也。且若问吾者,心也。吾答若者,亦心也。心之与心,有何异哉。又奚问乎,亦奚说哉。若之问也,吾之答也,总属妄心,妄心灭处,而不知其谁何。故曰:未始出吾宗。宗者,性也。性禀于道,道禀于自然矣。
曰:心性之义,敬闻命矣。敢问养命之理,而有为乎,无为乎,奚若?答曰:而无为乎,无为而无不为也。故曰: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也。曰:既是无为者,过去师真而谓曰减饭也,战睡也,擒猿而捉马也,薄滋味而慎言也。而似有为乎。其理何如?答曰:夫道本无为也,而心即有炼也。炼者,损也。损其旧习而新染也。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也。故曰:为无为,则无不治矣。夫无为可养命也。曰:命者,何谓也?答曰:即混元真气也。故曰:物受之谓命,天赋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又曰:不知所以然而然,谓之命。此之谓欤?
昭然子曰:古云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此云不知所以然而然谓之命。是两也,而不同乎?答曰:而言异而理同也。夫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者,谓不知守其命分也。分外贪生而失其本者,非君子也。夫人以精为根,以命为本,以性为宗,命者气也,性者神也。夫神、气、精三者咸原于一,而未尝离也。而离之者,皆越于分也。曰:何谓越分?答曰:夫人性分,无欠无馀,本来具足,凡养生之物,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夫不得已之类,可为无心矣。无心而可以养命也。人而不知此理,心慕于妄缘,而以为其预谋,积聚而以为久,恣纵于骄淫之地,流荡于名利之场,往而不返,迷而不悟,岂能为君子哉。
昭然子曰:夫精气神未分,则不问。既已分矣,奚复为一邪?答曰:夫三者分离,皆因其有心也。心之所之,则气从之,气之所之,则形应之。是故心感于外者,感于悲则泪出,感于辛则涕出,感于燥则汗出,感于酸则液出,是故感于淫则精出也。人能宁心于虚极之乡,息虑于无为之域,则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而心不动也,而精自秘也。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化为虚,虚实相通,是谓大同。大同而无所同也,而无所不同矣。
昭然子曰:养命之理,敬闻命矣。敢问炼丹之要,亦可得而闻乎。广漠先生曰:炼丹之要法有多门,而有邪正,亦有大小不同也。曰:奚谓邪?答曰:有炼五金者、八石者,有采日精而月华者,有吞霞而服气者,有采战而闭精者,或服水火而还元者,吐故而纳新者,按摩而数息者,熊经而乌伸者,摇筋而摆髓者,咽津而纳气者,守下丹田而明堂者,默朝上帝而运气者,倒卓昆仑而偃黄河者,肘后飞金精而存想者,休粮而辟谷者,服饵而延形者神向之所谓法有多门,而不能尽述也。略言数端,皆是小乘之邪法也。於戏,多迷于傍门,而不能悟其真道矣。所以学道者如牛毛,而了道者若麟角也。曰:何由如是之寡也?曰:皆为不遭遇于真师之所诀,而被邪师之所惑,以致于自执固而不悟也。故曰:大迷者终身不反,大愚者终身不灵也。所谓冰不可镂,愚不可贤,此固然矣。故正阳颂云:妙法三千六百门,学人各执一为根。可怜些子神仙法,不在三千六百门。又云:神仙见汝太顽愚,留下丹经万卷馀。句句章章皆譬喻,元来真道不关书。正谓此也。
于是昭然子再拜而起,稽首而立。曰:正炼丹之法若何?先生答曰:夫正炼丹之法者,而有三门,上中下而分为九品,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而神亦有三名,太上者,虚无之神;天地者,阴阳之神;人虫者,血肉之神也。而仙亦有九品,有虚无之仙、天仙、地仙、神仙、鬼仙、山仙、水仙、人仙、物仙,是为九品也。夫虚无之仙,不可论也。故天仙不离于天,地仙不离于地,神仙不离于神,鬼仙不离于鬼,山仙不离于山,水仙不离于水,人仙不离于人,物仙不离于物也。夫原其所始,本无三九之分也。为其悟有深浅,禀有清浊,而功有多寡,故有如是之异也。
曰:上乘炼丹者若何?答曰:夫上乘上品炼丹者,以太虚为罐,以真空为鼎,以圆明为药物,以天光为进火,以妄情为渗漏,以不争为防危,以清浄为沐浴,以无为为外护,以恍惚为抽添,以不染为革秽也。而得之于一息之间,而了在于百日之内矣。曰:中乘炼丹者何如?答曰:夫中乘上品炼丹者,以乾坤为罏,以阴阳为鼎,以真铅真汞为药物,以纯阳为进火,以欲念为渗漏,以不昧为防危,以消洒为沐浴,以柔弱为外护,以定慧为抽添,以忘机为革秽也。而得在于百日之中,而了在于三年之外矣。曰:下乘炼丹者若何?答曰:下乘上,品炼丹者,以身为罏,以心为鼎,以神气为药物,以觉照为进火,以逐境为渗漏,以不睡为防危,以涤虑为沐浴,以谦和为外护,以升降为抽添,以纯素为革秽也。而得之于三年之内,而了在于九载之中矣。夫下乘下品炼丹者,亦以身为罏,以五脏六腑为鼎,以精血为药物,以运气为进火,以精泄为渗漏,以节饮为防危,以漱津为沐浴,以修善为外护,以导引为抽添,以不淫为革秽也。而终年无成,而修之于累世矣。此可以延年,而不能出离输回耳。虽然,比于诬善之人,亦云泥有间矣。
昭然子曰:炼丹之理,敬闻命矣。敢问《清净经》云:能悟之者,可传圣道乎?于是广漠先生放下拂子,敛身而卧,良久曰:会么?昭然子于言下大悟,踊跃而喜,怡然而笑,遂礼三拜,稽首立侍乎傍。广漠先生蹙然而起曰:子见个什么道理,而便拜乎?昭然子曰:夫子是何道理之有哉?广漠先生曰:如是如是,子善护持矣。
颂曰:
本来无说亦无传,只为学人酷殢筌。
若会其中端的意,寒潭秋月冷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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