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第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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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第二十一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内摄颂曰:
猛光侍缚迦, 金光[医-酉+口]罗钵; 那剌陀得果, 妙发钵持油。
尔时猛光王默自思念:“我今婴此不睡之病日觉有增,欲设何方令得瘳愈?应可召集国内医人疗我此病。”作是念已,所有医人皆悉召集,王即报言:“我有此病不能眠睡,可共疗治。”诸医白王:“此病非常,我等诸人无能疗者,然王舍城频毘娑罗王,有子名侍缚迦,为大医王众所知识,具大智慧能疗斯疾。”时猛光王遣使赍书往频毘娑罗王所,书曰:“白影胜王!可令侍缚迦大医暂来相见,欲有所疗,幸不见违。若不来者,当须多贮草谷兵众相迎。”时频毘娑罗王得书读已,生大忧愁掌颊而住,作如是念:“若送我子,后恐更来,须即随言,我境便是附庸之国;若不与者,彼国兵强,倍相挠扰。”侍缚迦见王忧色,跪而白王:“何故忧悒?”王曰:“由汝多能解此伎术,令我烦忧,知更何道?”又白王曰:“请说其事。”是时父王具陈书意。时侍缚迦闻已白王:“愿赐教命奉旨当行。”王报言:“子!彼猛光王性极暴恶,不论善否但起瞋心即皆杀害。恐行无道枉戮汝身。”侍缚迦曰:“若不能自护己身,何名医也?唯愿大王勿生忧苦,我赴彼期。”王曰:“随汝意行!善须防护,勿令我及国人中宫大小共生忧念。”重白王曰:“愿勿怀愁,必无斯理。我观病势方便消息令彼不瞋。”王便默然。时侍缚迦问来使曰:“彼猛光王今患何病?何所宜食?何不宜耶?”是时使者具陈病状。大医闻已,以酥合膏,色如酒色、味如酒味、香如酒香。既合成已,选择良晨陈设嘉瑞,别其亲属与使同行,行往嗢逝尼国。路次曲女城,于彼城中有一医童,闻大医王欲向嗢逝尼国,持一诃梨勒果奉上医王,既得言交共申莫逆。问童子曰:“彼猛光王患如是病,汝等何故不为医疗?”童子答曰:“彼王所患不得眠睡,宜与酥治;王性憎酥,唯爱于酒又性暴恶。若有人于王前说酥即斩其首,为是医人知王性恶,悉皆逃散无敢治者。”是时医王报童子曰:“法弟!当知我为彼王以酥合膏与酒无别,汝可与我同共往彼。若我现相方便指授,汝可斟量而与其药,汝可住看我当出去。王病差后我当赏汝,亦令彼王多赐汝物。”童子言:“好。”遂共进发渐至王城。
时猛光王闻医王至便作是念:“彼侍缚迦者既是王子,复是医王,应为盛礼迎入城阙。”时王即令严饰城郭,修理街衢陈设仪仗,王及太子群寮人庶皆悉出迎。是时医王便与无量百千人众,前后围绕共入城中。时猛光王待彼医王歇息之后,欢颜庆慰问医王曰:“我有警觉病不得睡眠,今时极重,宜为疗治。”医王答言:“我当为治,然须药物,其药多在诸国及馀城处,唯我能识馀人不知、或馀人知我不能识、或有俱识、或有近者、或有远者,唯愿大王!与我贤善母象随意取骑。”时王答言:“善哉!随意。”王命调象人曰:“若大医王须贤善象任取乘骑,汝等不应辄为遮止。”告诸大臣并守门者曰:“医王或可旦出中还、中出夜至,乘贤善象须有出入随意莫障。”诸臣及守门者奉王教已不敢留碍。是时医王取象乘骑,或于白日、或于夜半来往不恒,人无怪者。时猛光王报医王曰:“何不医疗?”答言:“王且洗浴。”既洗浴已令王啖食。时王既食了已,侍缚迦白王:“我今将得摩伽陀国上妙美酒,王今可饮。”时猛光王生大欢喜云:“可将来。”是时医王令伴童子现相指授取尔许来,王既得药寻即服之。既服药已王便睡著。是时医王知王睡已遂乘象走,至其夜半王遂睡觉,即便噫气遂闻酥臭。王乃大瞋令诸左右:“急可捉取侍缚迦来,当斩其首。”是时诸人即皆往捉,既知走已便白王言:“今觅不见,走将远矣。”王更大怒便唤飞乌:“乘苇山大象速趁医人,系项将来当斩其首。如若见时彼解幻术,与汝药物皆不得受。”是时飞乌既奉王命,乘第一象急往追趁,寻其象迹至庵摩罗林,飞乌趁及唤言:“大医!王唤速来。”答曰:“汝何须急?来食庵摩罗果。”飞乌答曰:“我奉王命,彼解幻术所与之物不须受取。”报曰:“汝不须怖,今既饥渴,我取一颗庵摩罗果各共食半。”飞乌即念:“共食一颗,岂有术乎?”医王取一庵摩罗先食半颗,馀残半者于指甲中,先藏毒药剖其半颗令药入中持与飞乌。飞乌受果即食。时飞乌先患癞病,既食果已药病相当,即上变下泻不能自持。
医王入村告村人曰:“此是猛光王第一大象,及贤善母象及飞乌使者,汝等好看勿令损失,若有参差必获重罪。”嘱此语已寻路而去,诸人奉命看养飞乌令得病差。彼医童子治猛光王既得病差,是时飞乌却赴王所,王见问曰:“医人何在?”飞乌答曰:“王得医人欲何所作?”“我捉得时当斩其首。”答曰:“王今病差,臣癞复除,应合赏赐,何因斩首?”王闻此言:“善哉!善哉!随意重赏报彼大恩。”飞乌即作敕书报医王曰:“仁是医王,合得重赏。何故逃走?信至可来受王赏赐。”侍缚迦还书报曰:“我藉皇恩珍财靡阙,王若于我生欢喜者,请所赐物并回与彼侍医童子。”是时大王多以财货赏赐医童,王又遣使人将大[叠*毛]一领价直百千两金送与医王。侍缚迦得衣便作是念:“此合王著,何人堪受?”复作是念:“世尊乃是无上大师,是我之父,宜将奉献。”即诣佛所奉上其[叠*毛]。世尊见施,告阿难陀曰:“应将此衣作支伐罗。”时阿难陀即便割截作佛三衣,有馀白佛,佛言:“汝及罗怙罗随应著用。”时尊者阿难陀作上下二衣,复与罗怙罗作僧脚敧服。
复次应知[医-酉+口]罗钵龙因缘之事,昔于睹史多天宫殿之上,有书佛语问答之词,颂曰:
“何处王为上? 于染而染著, 无染而有染, 何者是愚夫? 何处愚者忧? 何处智者喜? 谁和合别离, 说名为安乐?”
若佛世尊不出于世,此之颂义无人能受,亦无解者。若佛出现,有能受持及能解义。时北方多闻药叉天王,有缘须至睹史天宫,见斯问颂心生希有,便记其文不能解义,持至本宫书在版上。尔时得叉尸罗国,有旧住龙王名[医-酉+口]罗钵,长夜希望何时得见世尊出世?时彼龙王有一亲友药叉名曰金光,因至北方多闻天所,于彼版上见此书颂,因即忆持不能解义。时此药叉持往得叉尸罗国,与[医-酉+口]罗钵龙王而告彼曰:“亲友!此是佛说,深义无人能解,汝可记此法颂并持金箧满中盛金,遍游诸国聚落城邑唱如是言:‘若有能解此颂义者,我与金箧而为供养。’若处无人能解了者,即可告言:‘此处无人,不名国邑。’作是唱已复往馀处。”龙王闻已敬受经颂,即自化身为摩纳婆形,并持金箧遍游诸国城邑聚落,渐次行至婆罗痆斯国,于其城内四衢道中唱如是语:“现在城中诸人众等,及以外来四远商客当听我语。”即说其颂。“此之问颂是我将来,若能解者即与金箧而为供养。”乃有无量百千人众悉皆云集,其中有聪明博识情起贡高,亦有闻已心生希慕,惊怪非常,然无有能为解释者。龙王唱言:“婆罗痆斯既无智人,此非城邑。”时诸婆罗门居士等咸报摩纳婆曰:“勿为斯唱,此非城邑,我此城中有上智人住阿兰若,且待彼来当解斯义。”问曰:“彼名字何?”答曰:“名那剌陀。”“若如是者,我今且待。”时那剌陀于静林中,得信来至。时彼化龙当前而住,白言:“大仙!我今将此问颂词句来至于此,若人解者我与金箧而为供养。”时那剌陀闻已记忆,告摩纳婆曰:“当为汝释。”问曰:“何时?”答曰:“十二年后。”白言:“大仙!时太长久。”复言:“六年。”答言:“太久。”“三年、一年、六月、三月、一月、半月乃至七日。”白言:“大仙!我待七日。”化龙报曰:“大仙随意!我且虔诚。”
时那剌陀与五苾刍先为亲友,往彼告曰:“有一摩纳婆,将此句颂及持金箧,来至我所作如是言:‘有人能解此句颂者,当与金箧而为供养。’然彼句颂文少义多,甚深难解,今欲如何?”苾刍告曰:“那剌陀!应往佛所而为谘问。”那剌陀曰:“仁者!佛出世耶?”答曰:“已出。”问曰:“住在何处?”答曰:“在仙人堕处施鹿林中。”时彼闻已心大欢喜,驰即往诣薄伽梵所,见三十二相炳著其身,八十随好庄严赫奕,圆光一寻以为映[佩-一],明逾千日形若宝山,色相殊妙心神寂怕过。十二年修禅定者既得亲睹,生希有心,如无子人忽得于子、如贫穷人得大宝藏、犹如太子得绍王位、如久积集善根有情初得见佛,时那剌陀深心欢喜亦复如是。渐至佛所礼双足已,退坐一面。世尊随彼意乐随眠根性差别,当机为说四圣谛法令彼悟解。既闻法要,以金刚智杵摧破二十萨迦耶见山,证预流果见实谛已,顶礼佛足白言:“世尊!我愿于佛善法律中而为出家,成苾刍性坚修梵行。”佛言:“汝先许为摩纳婆解释颂义,应先往彼为其说已然后出家。”白佛言:“我虽获得如是智见,然于颂义未解宣陈,既无辩才设往何益?”佛言:“汝可往彼作如是语:‘汝可为我说其问颂。’彼若说已应如是答:
“‘第六王为上。 染处即生著, 无染而起染, 说此是爱夫。 愚者于此忧, 智人于此喜; 爱处能别离, 此则名安乐。’
“彼若告言:‘我不能解。’更为说颂:
“‘若人闻妙语, 解已修胜定; 若闻不了义, 彼人由放逸。’
“彼若闻颂更作是语:
“‘汝今说佛语, 我未闲其义, 迷情不能了, 疾可为除疑。’
“说此语时,汝可对彼以爪截叶。若更问言:‘世尊出世?’报言:‘已出。’若言:‘何处?’答曰:‘在施鹿林中。’”那剌陀受佛教已,至摩纳婆所作如是语:“汝可说颂。”即以颂答,具告其事,乃至报佛在鹿林中。时[医-酉+口]罗钵便作是念:“我若于那剌陀前现本龙身彼便轻我。若为婆罗门身往世尊所,此婆罗痆斯有大婆罗门,解三明书及四明论,彼若见我为摩纳婆形共生嫌议,诸婆罗门生高贵族,何故自卑向乔答摩处?”复作是念:“作本龙身往世尊所,龙有多怨恐为障碍,我今应可作转轮王诣世尊所。”即便化作转轮圣王,七宝导前并九十九俱胝兵旗扈从,千子围绕如半月形,各以种种宝物而作庄严。复有无量种种外道沙门梵志,百千人众而为辅翊,于王头上持百支伞盖,威光赫奕犹如日月往世尊所。尔时世尊于无量百千大众之前而为说法,时诸大众遥见轮王,无量百千军众围绕,生希有心共相谓曰:“此之轮王从何处来?世所未见。岂非梵天王等来供养耶?”时诸人等或有爱乐,心生贪著愿此王身,各生异念。王至佛所,顶礼双足却坐一面。
尔时世尊告言:“汝愚痴人!于迦叶波佛时,受佛禁戒不能护持,遂便破戒感此下劣长寿龙身。今者何故还起诈心诳我徒众?汝今还可复其本形。”龙王白言:“世尊!我是龙身多诸怨恶,恐有众生共相损害。”尔时世尊告金刚手曰:“汝可护此龙王勿令损恼。”时金刚手受世尊语已,便为守护随后而行。是时龙王从坐而起,别至一处遂复本形,身有七头广长无量,头枕婆罗痆斯城,尾在得叉尸罗国(相去有二百驿),由先恶业,一一头上各生一[医-酉+口]罗大树,被风摇动脓血皆流,霑污形骸臭秽可恶,常有诸虫蝇蛆之类,遍其身上昼夜唼食,令他嫌耻不乐观见。是时龙王即以本身诣世尊所,顶礼双足却住一面。时诸大众见此龙身怨怖可畏,离贪欲人尚生恐怖,况未离者见此龙身,麁涩鳞甲皆悉劈裂,疮溃脓流种种异色,身体凹凸高下不平,其形广大能不惊惧?皆白佛言:“此是何物?来世尊前。”尔时世尊告诸大众:“此是前来转轮王身,汝等于彼生死荣华心生爱乐,此是本形、彼是化作,由先恶业报受斯苦。”彼诸人等闻佛说已,各怀忧恼默然而住,龙王白言:“唯愿世尊为我授记,当于何日舍此龙身?”佛告龙王:“当来人寿八万岁时,有佛出世号曰慈氏,十号具足,为汝授记当免龙身。”是时龙王即于佛前悲号啼哭,诸头眼中一时出泪,成十四河𫘝流惊注。佛复告言:“汝且裁止!莫大啼哭流泪不止,令国破亡。”龙白佛言:“而我本心不害小命,何况损国?”作是语已顶礼佛足忽然不现。
是时大众咸皆有疑,而白佛言:“此龙宿世作何恶业?头上生树、身出脓血,广说如上。”佛告诸大众:“欲知此龙宿世因缘报得苦身,自作自当无馀代受。”广如上说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应当一心听我所说。乃往过去于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有佛出世名曰迦叶波,十号具足,在婆罗痆斯施鹿林中依止而住。此龙于时于佛法中出家修行,善闲三藏具习定门,[医-酉+口]寂静处[医-酉+口]罗树下而作经行以自策励。于时[医-酉+口]罗树叶打著其额即便忍受,后于一时系心疲惓,从定而起策念经行,叶还打额极生痛苦,发瞋怒心即以两手,折其树叶掷之于地作如是语:‘迦叶波佛无情物上见何过咎,而制学处令受斯苦?’由彼猛毒瞋心毁戒,命终之后堕此龙中,[医-酉+口]罗大树生于头上,脓血流出多有诸虫,蝇蛆唼食臭秽非常。汝诸苾刍于意云何?善闲三藏习定苾刍坏[医-酉+口]罗叶者,岂异人乎!今此龙是。苾刍当知黑业黑报、白业白报、杂业杂报。是故汝等应舍黑杂修纯白业,乃至说颂如前。”
尔时那剌陀仙人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先所许者我已作讫,欲于如来善法律中出家修学。”佛言:“善来苾刍!听汝出家可修梵行。”闻是语已须发自落,如曾剃发已经七日,法衣著身瓶钵在手,威仪整肃如百岁苾刍。颂曰:
“世尊命善来, 发除衣著体; 即得诸根寂, 随佛意皆成。”
时诸苾刍见那剌陀既出家已,诸同梵行者不知云何唤其名号?以缘白佛,佛言:“此苾刍姓迦多演那,应将此姓即以为名。”时诸苾刍即依此唤。尔时佛告迦多演那曰:“然于世间有二依止:谓有见、无见。复由烦恼而作婴缠,于此二见常为固执,烦恼不除恒怀我慢,与苦共生随苦俱灭。汝迦多演那!由无疑惑自生智慧,正见现前如佛所见。何以故?世间生法正智见已,世执无见即不复生;世间灭法正智见已,世执有见即不复生。迦多演那!于此二边勿为执著。如来常依中道而为说法,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即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如是极大苦蕴相续而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即是无明灭故行灭,行灭故识灭、识灭故名色灭,名色灭故六处灭、六处灭故触灭,触灭故受灭、受灭故爱灭,爱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死忧悲苦恼灭,如是极大苦蕴悉皆散灭。”于时迦多演那闻佛说已,即于座上观知生死五趣轮回,有为无常苦空无我,心开意悟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得如实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心无障碍如手㧑空,刀割香涂爱憎不起,观金与土等无有异,于诸名利无不弃舍,释梵诸天皆悉恭敬。因佛与名迦多演那,从是已后名大迦多演那。
尔时嗢逝尼国人多疫死,丧舆相次尸骸遍野,王及国人悉皆忧恼。臣白王曰:“王今宜可修诸福业。”或云:“供养沙门婆罗门。”或云:“可作咒术药法。”王闻议已,祈请攘灾悉皆备作,冀除疫疠百姓安宁,告守门人曰:“汝等须知若有沙门婆罗门等来入城中,能除疫者即当报我。”尔时如来大师,知此国人多遭疫病,死亡无数欲存救愍。无上世尊常法如是,观察世间无不闻见,恒起大悲利益一切,于救护中最为第一,最为雄猛无有二言,依定慧住显发三明,善修三学善调三业,度四瀑流安四神足,于长夜中修四摄行,舍除五盖远离五支超越五道,六根具足六度圆满,七财普施开七觉花,离世八法示八正路,永断九结明闲九定,充满十力名闻十方,诸自在中最为殊胜,得法无畏降伏魔怨,震大雷音作师子吼,昼夜六时常以佛眼观察世间,谁增?谁减?谁遭苦厄?谁向恶趣?谁陷欲泥?谁堪受化?作何方便拔济令出,无圣财者令得圣财,以智安膳那破无明眼膜,无善根者令种善根,有善根者令更增长,置人天路安隐无碍趣涅槃城。如有说言:
“假使大海潮, 或失于期限; 佛于所化者, 济度不过时。 如母有一儿, 常护其身命; 佛于所化者, 愍念过于彼。 佛于诸有情, 慈念不舍离; 思济其苦难, 如母牛随犊。”
佛作是念:“谁能调伏嗢逝尼国猛光大王并后宫婇女及诸人庶?”世尊观知大迦多演那苾刍能调伏彼,即便告曰:“大迦多演那!汝可观察嗢逝尼城,猛光大王及宫内婇女,并诸人庶令得安乐。”尊者白佛:“如世尊教。”于时尊者至明旦已,执持衣钵入婆罗痆斯次行乞食,食已执持衣钵,与五百苾刍往嗢逝尼国,路次建拏鞠社国。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是尊者故旧知识,家有一女仪容端正美色超绝,发彩光润无与比者,因此立名号为妙发。有音乐人从南方来,见女妙发头发奇好,诣婆罗门所告言:“大婆罗门!此女头发是我所须,可卖与我,以一千金钱用酬价直。”婆罗门答曰:“婆罗门法不应卖发,何故汝今作非法语?”彼不遂心默然而去。后于异时父便命过,母闻圣者大迦多演那与五百人,来至此国不远而住,为夫新死心怀忧戚。闻尊者来,更加思念掌颊而住。其女妙发见母忧愁,问其所以:“母今何故以手掌颊怀忧而住?”母曰:“圣者大迦多演那!是汝亡父故旧知识,今来至此,汝父身故家复贫穷,不能办得一中供养,故我怀忧。”女曰:“若尔,乐人买发酬直千钱,可取其价以充供养。我发后时更复生长,愿母勿忧。”母闻语已知有净信,诣乐人所告言:“仁者!我女头发仁先求买酬直千钱,必其须者可还前价。”答言:“老母!当时我等要须此发,今乃无用,若其出卖可取半价。”答曰:“任意。”即便酬直取发将去。
尔时尊者行至其城于一静处安心而住,婆罗门妻诣尊者所,顶礼足已,白言:“圣者!行途安不?我夫在日与尊者相识,幸见慈愍,明日午时受我微请。”尊者曰:“我众极多,卒何能济?”问言:“圣者!众有几多?”答:“有五百人。”报曰:“甚善!”尊者默然。尔时老母知受请已,礼足而去,即于家中办诸供养,至明清旦敷设床席瓮贮净水,往白:“食办,愿圣知时。”于时尊者于小食时执持衣钵,与五百人至女人舍就座而坐。见坐定已,老母即便自手行与种种上妙饮食,食了嚼齿木澡漱讫屏除钵已,取一小席坐听说法。尊者欲为说法,问言:“尔女妙发,今在何处?”答曰:“容仪不整,未敢辄来。”虽阿罗汉不观不知,即便敛念观彼女心知极淳善,告言:“彼女心善,可唤将来。”即命出房至尊者所,以殷重心礼尊者足退坐一面,母曰:“此是妙发,虽知轻触,请与尊者为女。”母重白言:“既相系属,要有因缘事须谘问,此女今者欲与谁家?”尊者报曰:“我出家人不应问其俗事,然此女儿必当获得内外庄严璎珞之具数各五百,五大聚落以充封邑。”母曰:“我是贫家,谁当见与如是胜事?”尊者曰:“勿作是语,此女福德高远,以殷净心于胜福田而兴供养,必当获此殊胜果报,勿怀忧恼。”母便默然。尊者为其母女示教利喜,说妙法已从坐起去,渐渐游行至嗢逝尼国。才入城中,所有灾患半皆除殄。时守门人往白王曰:“王今知不?有五百人容仪殊异,才入城内所有灾患半皆除息。”王曰:“此诚善事,应申供养。”时诸婆罗门来白王曰:“我于昼夜极大辛苦,作除障事是我威力灾患半销,未久之间悉当除殄,何因今说由彼苾刍?”诸苾刍咒愿彼王:“无病长寿!”已,辞王出去。
王告臣曰:“门人报我:‘有五百人容仪殊异,才入城内所有灾疫半皆除殄。’诸婆罗门言:‘我于昼夜极大辛苦,作除障事是我威力灾障半销,未久之间悉当除殄,不由外人。’我今不知是谁功力?卿等宜当将诸苾刍及婆罗门,至象厩中,于不净地以麁米饼投醋浆水令彼俱食,食罢去时两朋皆问:‘大王今日设食如何?’”诸臣白王:“如是应作。”即于象厩如教设食,食了出时门人先问婆罗门曰:“仁等今日受王供养,其食如何?”彼便大怒高声唱曰:“我等观此非法,贫王但以麁饼恶糜浇醋浆水设婆罗门,何福之有?”门人闻已默尔而住。彼去之后苾刍次来,问言:“圣者!王所设供其味何似?”答言:“贤首!施主所惠,受者应食,足得充躯以终日夜。”时守门者便入见王具陈二说,王既闻已复告臣曰:“卿今更可于象厩中清净之处,设美食已还同前问。”即于净处敷好座席,敬奉名飡欲出之时,复如前问,婆罗门曰:“卿!如刹利灌顶大王所设精奇,获福无量。”门人报曰:“王宫厨膳事难一准,因何今日不见嗤嫌?”彼便默去。次苾刍来,问如前答。门人入见以事白王:“王复出教,如于象厩马厩亦然,净秽精麁问答相似。”王闻语已作如是念:“诸苾刍众是真福田,非婆罗门也。”便起深信,即行诣彼大迦多演那处礼足而坐,尔时尊者为王说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王复礼足白言:“尊者!幸愿慈悲及诸圣众,明就我宫为受疏食。”尊者默许。王见受已礼辞而去,即于其夜办上妙食,晨朝起已敷设座席安净水器,遂令使人往白尊者:“食已备办,愿圣知时。”是时尊者日初分时,执持衣钵将诸苾刍,诣设食处就座而坐。
王令倡妓奏诸音乐歌舞齐发,尊者僧众整容端坐收摄诸根,鼓乐声了王问尊者曰:“管乐如何堪听察不?”尊者答言:“大王!其见闻者方知善恶。”王曰:“诸根内暗容可不知,对境驰心何不闻见?”尊者欲令体悉其事,作善方便而告王曰:“王!今颇有合死人不?”王曰:“欲须何用?”答曰:“王可以钵平满盛油置彼手内,令人执刀随后惊怖,不应损害,报言:‘若油一渧堕于地者当斩汝首。’任其游履,并复于前多置妓女奏诸音乐,还来至此,问持油人:‘美女容仪音乐好不?’然后于我方生实信。”王闻告已皆如所言,次第而作。彼人来至,问曰:“美女容仪音乐好不?”答言:“大王!其见闻者方知好恶。”王曰:“汝有眼耳何不见闻?”答言:“大王!若我油钵一渧堕者,彼执刀人当斩我首横尸在地,我于尔时恐钵倾侧怖头落地,一心持捧辛苦回来,何暇能知美女容仪歌舞善恶?”王遂无言默尔而住。尊者问曰:“大王见不?”王言:“已见。”“大王!此人但为一生之命惧遭大苦,殷重正念不为纵逸,善护自身。况我苾刍于诸歌舞并皆舍弃,此是多生苦痛因故,宁容辄更欲见闻耶?”王观油钵审察其情,于尊者边倍生敬重。是时太子诸王内宫婇女,及众士庶皆来随喜,以种种上食供养苾刍。时众食了嚼齿木澡漱已屏除钵器,于尊者前王居卑座,问尊者曰:“馀处颇有以妙饮食供五百圣众与我等不?”尊者曰:“王是国主控御百城,随念皆来无所乏少,以上饮食供五百僧岂成希有。我昨来时于一聚落,家有少女恨已贫穷,遂自剪发卖得五百金钱,于我徒众敬设名飡,斯成希有。”
王闻是语作如是念:“彼女之发价直五百,诸天婇女难以为比,当须审察彼是何人?我当取之,尊者德高理难致问。”遂命使者曰:“汝今可行随尊者来处,于何村邑有女卖发得五百金钱,奉为尊者大迦多演那设食供养?是谁之女?我要须见。”使知王心即行寻问,展转遂至建拏鞠社城。既至城中周遍询访,知其处所适本求心,暂憩息已诣婆罗门舍于其门立,见母出来问:“安隐不?”母便问曰:“仁今至此欲何所求?”答曰:“欲求妙发以为婚事。”问言:“为谁?”答曰:“为猛光王以充国后。”母曰:“甚善!然婢财不少,恐事不成。”使者曰:“其物几何?”母曰:“内庄严具数满五百,外诸璎珞其数亦然,五大聚落以充封邑,得此物者我当与女。”使者闻已驰还报王,白言:“大王!我求得女。”王曰:“尔共何言?”答曰:“我报其母王取充后。”王曰:“彼索娉财?”使便具说。王闻报已语言:“随其所索多少皆与。”使衔王命还向女家,共相许可,卜选吉日,广备礼仪,前后行军盛严旗鼓,从建拏城将至嗢逝尼国。既入城已即于是日,所有疫疠并悉消除,国界休宁人民安乐,因此嘉应遂共号曰安乐夫人。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第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