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格物通 (四库全书本)/卷095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九十四 格物通 卷九十五 卷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九十五    明 湛若水 撰
  薄敛上
  易损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
  臣若水通曰此损卦之彖辞也损之为卦艮上兑下兑泽益深艮山益高为损下益上之义故曰损损谓减杀也凡阳为有馀阴为不足损上而益于下则为益取下而益于上则为损在人上者施泽以及下则益也取下以自厚则损也故损者取损下益上之义有孚者谓损之道诚信而顺于理也当损而损则有孚而在下者亦诚心应上而无疑故元吉夫民可损也不可过也不损则国无所资过则伤民矣斟酌其当损之宜顺天理合人心而有孚焉上下俱足而敛不横大吉而无咎也如是则可贞贞者常也守之为经常之典有弗易也如是则利往利者顺也推之为通利之道无弗顺皆本于有孚也彼厚敛以征民则妄矣妄则有咎矣岂可以谓之元吉可以贞可以利有攸往哉
  书夏书禹贡厥赋贞作十有三载乃同
  臣若水通曰此大禹水土初平薄敛之事赋谓取土地之所出于民者也贞正也君天下者以薄赋为正兖赋最薄故谓之正作治也蔡沉传曰作十有三载乃同者兖当河下流之冲水患虽平而卑湿沮洳未必尽去土广人稀生理鲜少必作治十有三载然后赋法同于他州也臣谓于此可见圣人以民为贫富不敢剥下以自奉之意君天下者当体圣人恤民之仁遇灾薄税必以实惠宽之数岁然后荒歉可济也
  禹贡庶土交正底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
  臣若水通曰此乃大禹制财赋土赋之事也底致也咸皆也则品节之也中邦中国也庶土交正底慎财赋者谓禹以庶土之等肥瘠高下名物交相正焉因土所出之财而致谨其财赋之入如周大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任土事之类是也咸则三壤成赋中邦者又以九州糓土之等品节之以上中下三则以成中国之赋如周大司徒辨十有二壤之名物以致稼穑之类是也盖土赋或及于四夷而田赋则止于中国而已夫衣食足然后礼义兴制田里薄税敛固圣人仁政之首务也人君有志于治者盍于此而用心乎
  周书无逸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臣若水通曰此周公戒成王无逸之训也游如巡狩春省耕秋省敛之事田谓四时之田猎皆于农隙以讲武事者游田国有常制若不以其时及过其度则谓之盘乐矣文王不敢盘游无度上不滥费故下无过取而能以庶邦惟正之供于常贡正数之外无横敛也夫十一者天下之中正也量入为出仅足以充军国宾祭之供耳若过于游田则取民必过于中正乃可足用故文王不敢过于游田者正以不敢过取而庶邦得以中正贡于上也臣谓不敢之一言深足以发文王之心事文王所以视民如伤小心翼翼者不敢之心也不敢之心乃天理也后之人君欲得天下民心者当谨征敛欲谨征敛者当戒盘游欲戒盘游者当体文王不敢之心然后可也
  诗大雅公刘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廼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臣若水通曰此召康公咏公刘所以定军赋与税法而厚民之事以告成王也赋也笃厚也公刘后稷之曽孙也溥广也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冈登高以望也相视也阴阳向背寒煖之宜也流泉水泉灌溉之利也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亩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也山西曰夕阳允信也荒大也诗言公刘之厚民也芟夷垦辟土地既广而且长矣乃景日影焉以正方向乃冈焉以望形势乃相视焉以审其向背寒煖之宜乃观焉以察其水泉灌溉之利曰景曰冈曰相曰观盖辨乎土宜而授民以田也然有田必有军则以三单之法定其军赋有田必有税则以什一之法定其税粮复以疆理之田不足以给乎所徙之民也又度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日益大矣夫人君之治天下固贵于授田以养民尤贵于薄敛以取民公刘授民以田而彻田为粮则取于民者薄矣周之彻法实自此而始也厥后周公不过因其旧而修之耳鲁自宣公税亩而彻法不行无怪乎民日贫而国用以之不足也夫君民一体也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然则欲足乎国用者可不先足乎民而薄其税敛乎
  春秋宣公十五年初税亩
  臣若水通曰此何以书初税亩也讥宣公始废彻而用税也鲁宣当国水旱相仍国用空乏于是废井彻之法而为税亩之制焉夫初者创事之名变法之始也税亩者逐亩税之也夫什一天下之中正故殷制公田为助周因其法为彻百世不可易者也宣公以其公田之入为薄遂变其私田之税先王之旧章成宪荡然不复存矣其后作丘甲用田赋至于二犹不足未必非宣公启之也故书初税亩以贬之是故有国家者必守成法而不变惟务本之为贵
  哀公十二年春用田赋
  臣若水通曰此用田赋何以书不宜用也讥厚敛也鲁哀外慕强吴内竭国用至是二犹不足乃用田赋军旅之征焉田赋者以丘赋一乘为未足故以田赋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故田以足食而赋以足兵也周室之制弛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至于夫里有布漆林有税所以抑末业而归之农也非欲兼利之也哀公不复先王之法又背时王之制夫里漆林之外既承丘赋之弊又以田而加赋焉是重困农民而削其邦本矣何以为国耶
  礼记檀弓曰孔子过太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臣若水通曰此记暴敛害民之政也式谓凭轼以起敬也重谓所忧者非一也苛谓暴虐之政如横征暴敛之类也识犹记也天下之至恶而伤人者莫如虎死于虎者三而不去则所去之邑暴虐可知矣民宁居于猛虎之区而不适苛政之地是则虎之猛不如政之苛而人畏苛政有甚于虎也何也虎之害人有时而可避而政之剥削无地而可逃也故曰苛政猛于虎然则仁恩及民者谓之驺虞苛政迫人者谓之猛虎人君其可不薄敛以聚民乎伏惟圣明在上不欲厚敛吾民天下信之矣凡所以布列四方而牧养斯民者其有为虎者耶臣不得而尽知之也然或有重伤于虎而哀号于郊野者九重之上安得而尽闻之乎呜呼出赋之民吾君之赤子也苛政之官吾君之猛虎也诚爱赤子其母养虎以伤之也哉
  坊记曰君子不尽利以遗民
  臣若水通曰传云天地之财有数不在官则在民故利尽于上则竭于下而民无遗利矣故取民之税不过十一用民之力岁止三日所以遗利于民而不敢尽也为民上者可不隐之于心乎
  周礼大宰以九赋敛财贿一曰邦中之赋二曰四郊之赋三曰邦甸之赋四曰家削之赋五曰邦县之赋六曰郊都之赋七曰关市之赋八曰山泽之赋九曰币馀之赋
  臣若水通曰九赋者何也口率出泉其处有九也敛财贿者其无泉而取财贿以当筭也邦中者赋国中之民也四郊者赋远郊百里内之民也邦甸者赋百里之外二百里之民也家削者赋大夫采地之外公邑之民也邦县者赋四百里公邑之民也邦都者赋五百里公邑之民也关市者赋商贾也山泽者赋取物于山泽之民也币馀者赋取物于织币之民也关市也山泽也币馀也不出上六者而特言以末作当増赋也夫圣人之治天下不能无取于民而因地异制以为厚薄惟恐横暴之及焉所以厚其民者至矣至于关市山泽币馀必増赋者所以抑其逐末而使之知务本也仁之至义之尽矣
  大司徒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以均齐天下之政
  臣若水通曰此周礼大司徒之职也均者平也五物五地之物也九等者骍刚赤缇之类也民职者九职也地贡者贡地所生物也财赋者九赋也均之辨之作之令之夫然后敛之天下之政无弗均赋敛以正而不至于横暴矣
  小司徒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
  臣若水通曰此周礼小司徒之职也井牧者春秋传谓井衍沃牧隰皋故二牧而当一井也九夫为井地方一里积而至于都凡一千二十四井九千二百一十六夫地方三十二里也地事者农牧虞衡也贡者九榖山泽之材也赋者出车徒给徭役也先王之取于民如是可谓薄矣
  论语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臣若水通曰哀公鲁君名蒋有若者孔子弟子也饥谓岁荒不熟也用谓军国宾祭之需也盍何不也彻通也彻周制也中为公田外八家皆私通力合作计亩均收也此鲁哀公因岁荒欲用田赋以取民而有若对之以何不行彻法盖欲公节用以厚民也哀公疑十取其二犹不足何况彻取其十一乎有若又告以君民贫富通共之义也夫君民同心一体而痛痒欣戚相通者也故心一则体一体一则其爱之以均聚散之必同而忍于公私贫富之不一者以其心之不一故不仁不恕也哀公之心取民无厌而不恤年饥则百姓之不足已先为饿莩久矣可谓之仁恕乎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臣若水通曰此孟子言人君行先王之政则民心归之也助而不税者但出力以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也廛者市地也谓赋其市宅之税也夫里之布者宅不种桑麻者罚之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民无常业者罚之使出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也战国时一并取之廛无夫里之布者谓若赋其市宅之廛则不征其夫里之布也夫民之与君其好恶一也所好好之所恶恶之则民心有感之而不动者乎故耕而不税廛而无夫布则敛薄而民心悦皆愿耕于其野而为之氓矣为民上者奈何厚敛以弃其民哉
  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彻者彻也助者藉也
  臣若水通曰此孟子论三代制民常产与其取之之制也夏时一夫受田五十亩而每夫计其五亩之入以为贡商人始为井田之制以六百三十亩之地画为九区区七十亩中为公田外八家皆私田但借其力以助耕公田不复税其私田周因商之制一夫受田百亩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耕则通力合作收则计亩均分故谓之彻三代之法其名与制虽不同而什分而取其一则同也以其通作故谓之彻以其助耕故谓之藉也夫什一天下之中正也三代行之而用以充后世倍之而财不足然则其足与不足不系于取民之厚薄矣治天下者盍思其故哉
  中庸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
  臣若水通曰中庸言九经之事此其一也使者力役之征也敛者粟米之征也皆有国者所不能免也使之以时而不尽其力敛之者薄而不竭其利焉百姓岂有不劝乎时使则不急之工息薄敛则无艺之征止则民财可裕而民用以充如是则百姓享其饱食煖衣之乐遂其乐生兴事之业相劝以为尊君亲上之义而百姓之劝有不期然矣虽然薄敛当自节用始节用当自恭俭始故九经以修身为先治天下者可以知本矣
  左传哀公十一年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于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访焉弗听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臣若水通曰田赋者谓以丘赋为不足而欲以田赋之也三发凡三发问也卒终也为国老谓孔子为鲁国之元老也度于礼者度其合于礼而后行也施取于厚者谓其施恩惠宁取过于厚者也事举其中者谓其举政事必得其中也敛从其薄者谓其取赋敛宁过于薄者也贪冒贪财尽利也夫季孙欲田赋而使冉有访诸仲尼者其心必有所不安矣季孙使问三发而仲尼不对者则其意固有在既而私告冉有者即所以告季孙而以讽之也惜乎弗听而明年田赋行矣田赋行而周公井田什一中正之法荡然矣此古今治乱之大机有志愿治之君当不能不为之一慨叹也已
  国语周语芮良夫曰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専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焉胡可専也臣若水通曰芮良夫周大夫芮伯也载成也百物受天地之气以生成天地成百物乃公共之利也民皆将取用之何可専其利夫利者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民之所用可以同不可以独可以散不可以聚否则神人百物不协其极彼荣夷公贪利不厌不足以语此也为民上者可不知所以公天地之利乎
  晋语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鄣乎简子曰保鄣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诫襄子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臣若水通曰尹铎简子家臣晋阳赵氏邑也为治也茧丝赋税保鄣蔽捍也小城曰保损其户数则民优而税少襄子简子之子无恤也夫君民一体痛痒相关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彼货殖以亡身可谓智乎故尹铎之为晋阳必先损其户数薄敛以得民厥后沉灶产蛙民无叛意非其明效大验耶君民者宜有感于斯云
  里克曰克闻之夫义者利之足也贪者怨之本也废义则利不立厚贪则怨生
  臣若水通曰里克晋大夫里季也有义然后利立故曰利之足也无足故不立易曰利者义之和也是故义顺则利矣义所以主乎利者也是谓自然之利故义立则利均义废则利熄是故君子正其义不谋其利里克不惑于丕郑之谋非所谓以义为利者耶
  楚语伍举曰天子之贵也唯其以公侯为官正而以伯子男为师旅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徳于远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敛民利以成其私欲使民蒿焉忘其安乐而有远心其为恶也甚矣
  臣若水通曰蒿耗也远心畔离也夫财者民之命也利者人之心也君天下者惟务施徳以立民之命而得其心也若聚利以自封私欲宏侈则民命索然而人心去矣骚离距违不亦宜乎有天下者当鉴伍举之言戒章华之侈以收万民之心可也
  斗且曰夫古者聚货不妨民衣食之利又曰公货足以宾献家货足以供用不是过也夫货马邮则阙于民民多阙则有离畔之心将何以封矣
  臣若水通曰货珠玊之属自然物也货马多则求养者众妨财力也宾享赠也家大夫也邮过也封封国也夫天之生是君将以为民也故明君贤臣与天下共其利不敢専利以妨下故损租却贡㧞葵罢织后世称誉之而不衰今于常谈利如饿豺狼是以斗且知其必败也为君相者可不鉴诸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智伯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完厚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廪实襄子曰浚民之膏血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王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沉灶产蛙民无叛意
  臣若水通曰重役厚敛怨之府也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民怨则不和虽有天时地利何足恃乎是故为国之本在人和人和之实在省赋尹铎能宽赋以和晋阳之人心而襄子因之以保垂亡之国是得其人和之效也然则后之人君可不轻徭薄敛以和天下之人心固国家之大本乎
  汉武帝元鼎六年齐相卜式为御史大夫乃言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鐡器苦恶价贵或强令民买之而船有筭商者少物贵上由是不悦卜式
  臣若水通曰县官作盐鐡者言朝廷兴盐铁之利故郡国多不便之也强民买之而船有筭商少物贵者言武帝税及舟车故商人少商少故物贵而又强买故器滥恶以相欺也胡寅曰武帝好武功而用不足式以此两端中上意官既尊矣乃始正言以邀名然臣谓知其不利能反之以正言不顾忤君之意其贤于执迷误国殃民而不悛者远矣臣故表而书之以警専利之臣焉
  光武建武六年十二月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十一之税今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年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汉之赋敛之法则名尧舜而实桀纣矣夫十一之税中正之法也汉以三十税一为常制而以十一之税为权其取于民也若甚轻矣而民困愈甚者岂非额外之征犹数倍于此者耶然则人君固以薄敛为贵犹以横敛为戒
  晋穆帝永和元年春正月燕记室参军封裕上书谏以为古者十一而税天下之中正也降及魏晋仁政衰薄假官田官牛者不过税其十六自有牛者中分之犹不取其七八也自永嘉以来海内荡析武宣王绥之以徳中外之民万里辐凑襁负而归之者若赤子之归父母是以户口十倍于旧无田者什有三四及殿下继统南摧强赵东兼高句丽北取宇文拓地三千里増民十万户是宜悉罢苑囿以赋新民无牛者官赐之牛不当更收重税也
  臣若水通曰孔子云宽则得众魏晋之际税及官牛而海内荡析永嘉之后绥之以徳而百姓归往可以见宽苛之验矣慕容皝虽燕之贤明者犹复踵重税之失向非封裕示以魏晋之弊歆以先世之盛则辽阳之民其涂炭矣乎
  宋明帝泰始五年二月己卯魏自天安以来比岁旱饥重以青徐用兵山东之民疲于赋役显祖命因民贫富为三等输租之法等为三品上三品输平城中输他州下输本州又魏旧制常赋之外有杂调十五至是悉罢之由是民稍赡给
  臣若水通曰魏主于兵戈扰攘之时而为均输罢调之政其贤矣乎夫兵戈扰攘民犹倒悬矣又急之以赋役是犹于倒悬之下而又燎之以烈火也然则均输罢调之举犹为能宽一分之惠矣
  梁武帝大同十一年十二月散骑常侍贺琛启陈四事其一以为今北边稽服正是生聚教训之时而天下户口减落关外弥甚郡不堪州之控总县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扰惟事徴敛民不堪命各务流移此岂非牧守之过欤东境户口空虚皆由使命繁数穷幽极远无不皆至每有一使所属骚扰驽困守宰则拱手听其渔猎桀黠长吏又因之重为贪残纵有廉平郡犹掣肘如此虽年降复业之诏屡下蠲赋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臣若水通曰蠲赋之诏世之人君往往有之而实惠不及于民者沮之于牧守迫之于命使耳无怪乎恤诏日下而民日穷促以流徙而为盗也故有志之君欲下诏薄赋以恤民者必自恭俭清静始焉
  隋文帝仁夀三年龙门王通尝称重敛之国其财必削臣若水通曰大学云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此不易之理也故其用之也舒则其取之也廉其敛之也重则其散之也轻欲其财用之不削不可得也王通儒而达于治体者也其言盖本于孔门之意乎使隋能用之则治道其有兴矣惜乎托于空言也后世人君采其言而用之其于国家尚亦有利哉









  格物通卷九十五
<子部,儒家类,格物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