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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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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十二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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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元得宗舆○己未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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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备要小敛凭尸。哭擗后括发免髽。迁尸后袭绖。则饭含时不敛发。可推而知也。小敛时白布巾环绖。家礼之所不言。而备要言之。以古礼之不可废也。沙溪举仪礼用补家礼之阙。曷敢不遵耶。

古者士无月半奠。然备要则望日亦用果一盘。不设酒不出主。依此行之为当。此先先生答直弼月半奠行否之问。而区区所奉以信及者也。且伏闻素日欲复行望参而未果云。哀若先举望奠于灵座。葬后继行望参于祠宇。则岂不有光于继志之孝耶。若以事力未逮。虽不得行于祠宇。灵座之独行。恐无丰昵之嫌。未知如何。

妣位合祔之由。当告于考位几筵。而因上食恐宜。

几筵异于祠宇。朔奠异于参礼。则以妣位合祔之日。而废考位朔日之奠可乎。行之恐宜。

备要夫党服图中。夫从祖姑。即夫之同姓五寸姑母。而舅之从姊妹也。其服虽不见于仪礼家礼。而仪节与国制。俱许服缌。沙翁又载之备要。亦出从厚之义。从之恐是。

主妇亚献时。无他妇女可以执事者。则主人庶母与庶祖母之助主妇执事。似是不得已而为之者也。以栗谷序庶母于主妇前之义推看。则恐不可行。而栗翁所行。终涉未安。已有牛龟两贤所议到者。恐不当取则也。女仆之不可为执事。来示得之矣。

答朴元得庚申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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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祥既退行于大葬卒哭后。则虽过二十五月之期。而当用未祥之例。虽死于二十七月之后。几筵未撤。衰绖在躬。则便是未祥而死者也。焉有未祥之丧。而无主人者乎。当论既祥未祥。不当论丧期尽否。然则其子之承父服祖。处变礼而不失其正。何疑之有。父丧卒哭后。当卜日行祖母大祥。其诸父可诿以丧期已尽。而未祥而先除耶。当于其兄卒哭后。卜日行大祥。偕兄子承重者而同时除服已矣。复何疑乎。其兄追后成服。则其弟先满先除者。固有之矣。所谓先满者。祥期之谓也。若夫金氏所谓初定十九日。非祥期也。不过国丧卒哭后初丁而已。有甚意义。而必于是先除耶。先满先除之文。恐非可证也禫则过时矣。当不祭。而祥后或丁或亥日。即吉可矣。逾月而吉。尤可耶。

答朴元得辛酉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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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幅垂谕。濯手庄诵。不翅百回。有以见继述之美。秉执之严。区区欢叹。斯义也先先生六十年所讲明。而关出处之大节。百世在前。千世在后。消泐不得。磨砻不得者也。盖以其不言易者。而可知其善用易处。故含晦之盛焉而愚欲明之。微婉之至焉而愚欲章之。窃自附于微显阐幽之义矣。今服俯教。见理正而虑患审。自不觉其犂涣于中矣。敢不惟命。改构草本。谨玆呈纳。下览后幸更教之。愚之执书贽而登轩屏也。首讲阳秋之大义。今当三年之毕。而象生之撤。以平生所秉之大节。终告于灵座之前者。即所谓始条理终条理也。愿有以谅会焉。然酹辞略之又略。删而又删。而亦已多乎朱先生之四字。是亦犹贤乎已耶。何时道得先生心出来耶。惟有胸中之碨礧而已。未易一二为世人言也。

答朴元得辛酉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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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氏兄哭夭。闻来惨恻。虽未成殇。而犹有易月之哭。则曷可告荣于祖母之庙哉。出瘗后方可议到。同宫异宫。亦不必论也。

家礼。亚献以主妇。三献以子弟。而无伯叔父母为之之文。然庙中以有事为荣。则固可以逮贱。亦不可以逮贵乎。使得以申其敬一也。然则诸父之终祭无所事。诚甚觖然。退溪说愚无间然矣。家礼本意。似为其尊者而不与。然以尊祖敬宗之义。为宗祝有司之职者。岂降屈哉。敬为执事已矣。

备要合祭新主祝。以母存父亡者言。而小注丧期已尽。礼当配享云云。即父先亡母丧。母先亡父丧。通用之辞。以其某亲二字而可知也。然全无𬯀入于庙之语。便览祝辞。比备要颇详。而亦欠配享之语。愚意两者俱是未备。因其本文而改措曰某亲丧期已尽。礼当配享。今以吉辰。𬯀入于庙。时维孟春。既非仲春则删之亦可追感岁时。昊天罔极。敢以清酌庶羞。祇荐岁事云云。未知如何。配是合意。母先亡父丧。恐无不可用之义。只依备要注可矣。新主祝出自仪节备要。而通指始为庙与继累世者言耳。

与朴元得壬戌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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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妇翁缅襄。而荆布非应服三年者则当不服缌矣。欲从王肃无服则吊服加麻之说。然妇人加麻。于礼无稽。亦难从也。自启墓至葬。当素服哭临。虞而还华盛之服。虽未会下。亦当素服以终虞。未知如何。

答朴元得癸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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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询仪节奉悉。昔有人问于慎斋曰今若改官及追赠。在时享月内则待时享日。若已过时享则俟次仲月时享。慎斋答以有事则告。不可留待。据此则告官荣亦当于筮仕之翌日。不可迟待节日。而执事既病莫之行。则望参告庙。恐不害义。虽未躬将。替告亦宜矣。肃命日。亦当以公服谒庙。未知盛见如何。

与朴元得癸亥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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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尤庵先生遗真。作为小簇。每月朔望。揭于所处之室。再拜展谒。用寓寤寐羹墙之慕焉。虽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尤翁耳。即其高天阔海之襟。泰山岩岩之象。而知其道与之貌。天与之形也。惟望俨即温。而言不可听。则益恨吾生之晩。不得承真诀于南涧华阳之间。晦翁所谓先生寂无言。贱子涕泗滂者。真先获语也。在先生托非其地。而在小子则瞻依有所。区区之幸耳。窃谓朱子后孔子也。尤翁后朱子也。盖其所值之时同。而事功亦同耳。既奉尤翁之真。欲幷及两夫子像而不可得。仍忆先先生书室所安两夫子小影。应留宅中。执事若许我同守。则谨当躬造奉来。若谓先人之所奉也。不可以与人。则以一本未妆者惠及。千万至望。今人于三圣贤。幷受罔极之恩。虽家祀而户祝。未为过也。则尊奉肃清。以寓忱诚者。其心无不同耳。然则愚之所恳。毋或违于絜矩之义耶。若非执事与我。弟畜而兄事之。则何敢发诸口。且所恃而仰请者。以执事之物我无间耳。幸矜谅焉。设像而只行再拜。甚昧然。欲将一瓣香。用荐微诚。未知如礼何。先先生前日。瞻拜而止不焚香。为嫌近于影堂耶。兼山已例。亦愿闻之。幷见教。

王制曰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殡与葬。自是两项事。出殡不克葬。而曰葬可乎。愚则以为不可谓之葬也。然则虽过三月之期。一以未葬断之已矣。王制丧三年不祭之文。今虽不可从。然其身死未及埋。而祭其所奉位。恐是情胜。尤翁所教百日为断。虽是通变之论。而终恐过于礼。未敢信及。

士昏礼曰宗子无父母命之。亲皆没。己躬命之。此与家礼宗子自昏。则以族人之长主之之文不同。然父母没。族属尊者主之。无则躬命之可也。仪礼之所未言。朱子发之也。虽非宗子。无父母族属则自命之已矣。外亲非我族也。吉凶之礼。不可使主之。故杂记曰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之。妻之丧。虽亲不主。夫若无族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妇人外成故也。外成故本宗视之如外亲。以故不主其丧。亦不许其女婿外孙尸之。所以别内外定嫌疑也。既不可主丧则亦不可主昏。大防不可逾也。魏氏堂家礼会成曰孤而无族长者。母舅主之。无母舅者。父执里宰主之。此出于通变之论。而母舅有违。虽亲不主之义。决不可从。父执里宰。即符邻里主之之文。然恐不若遵仪礼己躬命之之为正也。己躬命之。似欠养廉远耻之意。然苟其不义。而周公言之哉。何休释春秋公羊传。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章而曰礼有母。母当命诸父兄师友。称诸父兄师友以行。宋公无母。莫使命之。辞竆故自命之。自命之则不得不称使。此为可证也。

答朴元得乙丑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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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读先先生所著吴宁斋遗事。醇庵之为成都。宁斋不着成之鞋而着草屦。直弼则因方丧变制。浑身被服。即官物耳。且闻先先生随先王考之官。尝杜门自守。鲜与邑人接。及归出门。不知为衙子弟云。直弼则来未数月。知面者多。此两者。直弼悦之学而未能。矧伊大者乎。愧前修而忸怩而已。

先先生遗编。写役既卒。已传示李兪两文。得其斤正否。文稿有无。在吾先生自昭明德分上。了无加损焉。则传之也不为多。而不传也不为少。然吾先生没身自靖。以自献于先圣。而其见于事为者。惟孝友以施有政。行义以达其道而已。此可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也。然其道德文章节义之实。尽载于遗书。将涂一世之耳目。牖后人于无疆者。于是焉在。而戢之巾衍久矣。微言几坠。大义将丧。此区区所以日夕忧懑也。直弼甫跻弱冠。奄遭山颓之恸。入耳而存心者。举皆日远月忘。异日归拜。将何所借手也。传心尚矣。惟愿抱遗书入嵁岩。终身钻硏。用作寤寐羹墙之资。惟执事幸分我一部。姑不行于世矣。曷敢烦诸人。谨当受而藏之。不负执事慎重之至意也。鲁苏胡三人咏吾先生。所以志感者深矣。区区尝愿讽诵。亦拟拼和。用抒含忍之怀。伏幸誊示焉。诔文改定。录在别幅。思悭识固。无以微显阐幽。使吾先生殉道之苦心。由之而粗传。惭愧惭愧。然吾先生特立独行之精义大节。自可以建天地而悬日星。何待小子之言而传哉。且自尽其天理之正。而得其心之所安。则何与人之知不知哉。但愿与执事交勉。相守而勿坠也。

向询祔祭时祔位茅沙。考诸家礼及仪节源流备要图。而具不载。陶翁所谓图式则正祔位各有者。未知何据。祔位不别设香案。以求诸阳之义。可统于尊位也。降神亦然。而若至祔位祭酒。不可混幷于所祔位茅沙。恐当别设已矣。家礼备要时祭图。降神茅沙在香案前。祭酒茅沙在逐位前。此为可证也。

与朴元得戊辰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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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教兼服之义。悲遑不宁。无以讲究。愿承定论焉。大传曰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名曰重。推此义也。代父服祖者。父祖虽同一斩衰。而终是祖服重。为祖服虽练而不可但持父服。服父所当服之服。以终祖丧。乃所以顺父之孝。曷可以未练者重于已练。而舍祖服父也哉。谓当持父服者。应援杜朴互服之说。而愚则以为杜朴区区于品节之间。而不识礼之本也。须如尤翁之论。乃得大经耳。祖服固不可去。而父服亦不可不兼。宜引间传包特之文以施之也。除首矣。特加父丧之绖。易腰矣。包存父丧之带。以至祖祥可也。此以常持者言。祭奠则各服其服矣。世人都占方便。幷有丧者。互服而已。弁髦包特之训久矣。大功之丧。犹当兼服。况承祖之重者乎。若谓练服轻。而但服父衰。则是身无祖服。乌在其为承重乎。岂以亲心为心之意乎。又何以表幷有丧乎。故曰包特不可以不施也。曷可以不宜于俗。而不之行哉。

仲父祔祭家亲。以宗子主之。所祔位祝。当书亡者名耶。备要之不书。以子而讳亲也。以兄而告祖。曷可讳弟之名。书之恐当。未知如何。

与朴元得戊辰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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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任数旬。有甚经济。昔有人叹居官而无修业之益。朱先生复之曰。以俗学言。诚如此。若论圣门所谓德业者。则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所谓押文字。如批判署押之类。盖言无处而不是学。亦无事而非是学。此程子所云须是就事上学振民育德者也。使民输情。御吏正己。以至簿书期会之间。罔不各循其道。此亦进修。岂尽读书然后为学耶。更期自爱而重。仰副先庭以身之教。俯答贱子中心之好焉。著翁暮年。振衣摩岳之顶。亦足为快。而只恐非其时耳。七十而致仕。礼存大防。六十五而限年。邦有常宪。大防不可逾也。常宪不可坏也。斯翁过此两者久矣。黾俛为锺漏役。为饥饿所驱也。岂素心哉。至为五斗地则尤非其心之所欲为。伤哉伤哉。玆事虽不可拟诸失节。终是饿死事小。恐不容不亟奉书。勉止其行。惟执事图之。直弼亦岂无是心哉。恐人微言轻。未足以动长者之听耳。此丈文章冠冕当世。自应不朽。而此犹外也。笃于天伦。内行纯备。敛华就实。老而好学。将期富有而日新。以故惜天下宝。而责贤者备耳。览即畀炎。不知者以为工诃耆旧也。

答朴元得戊辰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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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碣事。已悉盛指矣。曷可以不曾望密翁眉睫者之骤听骤见。有所雌黄。遽然拔诸遗编之中耶。密翁固竆之节。通国之所称。而惟吾先生得其详。以故以诔以铭。以拟乎颜子。只举乐贫一节而已。即其文而可知已。玆岂以全体言乎哉。言者自不察耳。何与乎金秤玉锤之至公至精哉。密翁可传之实。未可一二言。而不仕之义甚高。尤不可湮灭而无称。斯义也。知者希矣。今其家破败。幷与咳唾之遗而无地可传。惟牲石之文。可图不朽。而若复见删于先先生文稿。则后千百载之下。孰知世有金密庵先生乎。在密庵分上则区区身后名。如浮烟耳。何增损之有。以先生而为密翁则平生请益之地。述其德铭其墓。而因之无传可乎。谨上原稿。墓文卷幸誊密庵碣铭。以纳𢎥中。日间更示伏望。

答朴元得戊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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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文稿二𢎥。谨受而尊阁矣。密翁墓铭幷诗集所载诔辞而奉读者屡。因之参互看详乎来教矣。以孝子之至情。道立言之本意。深切著明。殆无馀蕴。如是而后方可谓传心也。区区钦服之至。至于密翁分上。亦说到十分。丝发不爽。子云尧夫。不必俟于后世。孰谓知德者希耶。有动于两贤之言。而不编于遗稿之中。则愚未见其可也。颜子圣人也。孔子之道如天。惟颜子为得其全。夫子许大心胸。尽从颜子身上发见。所以发圣人之蕴。不可以一事言。犹天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也。其至明察机至健致决。所以为亚圣。而颜子之后。更无颜子。惟明道庶几近之。盖春生与春风。比德同也。然则更有何人体全用大。真如颜氏子而不差殊乎。秦汉以下。不知颜子之为颜子。质美则称之。如呼黄宪以颜子复生是也。濂溪作而始许以亚圣。二程则幷称孔颜。谁复有比隆者乎。近世操觚家粗解文理者。犹知十分难慎。况吾先生明理知言。有权度而精切不差乎。虽寻常尚论。未尝率尔。况援亚圣而引譬乎。所云箪瓢陋巷不改乐。止猗公之贤。我东颜子。此岂举不迁怒贰过。无伐善施劳。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穷底颜子而言乎。此举一箪食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底颜子而言乎。玆不待辨而可知已。况有诔什之相发。则其殆庶几之意。自在四字之中。虽小家恶口之工诃者。未敢措舌于其间。而何执事过计之虑。乃尔乎哉。古人述贫。比诸颜子者。指不胜搂。如程伯子之称尧夫。韩南塘之称久庵是也。何独于密翁而疑之哉。密翁固穷。通国之所知。以是而拟诸颜子。畴敢曰不可哉。邹圣比孟施舍于曾子。农岩比吴伯丰于颜子。许辥敬轩以有明濂溪。奖陈白沙以活底孟子。岂以孟吴薛陈。谓得四圣贤之全耶。此皆以一段而言也。先生之铭密翁。岂无所受而云尔哉。尝闻密翁天分近横渠。有苦心极力之意。与聪明睿知。闻一知十底气象不侔。中庸所谓天下至诚。颜子当之。其次致曲。张子当之。密翁亦因其一偏而致之者也。吾先生自有权衡。以较轻重。则其在百世不朽之图。宁有一毫浮实之辞乎。铭以求诔之本旨。诔以见铭之馀意。则畴不曰拟于其伦乎。纵使无诔而有铭。亦不足为言者之资斧。况有千载庶几之句。幷垂而齐传者乎。所以于勿编原集之教。未敢闻命也。

改葬缌。子思曰非父母无服。据此则父母外。虽服三年者。似不当缌。而缌以三月而具三年之体。服三年者不可以不服也。以故仪礼丧服疏曰服缌者。臣为君子为父妻为夫。通典戴德。幷举妾为夫孙为祖后。后贒推之于妇为舅姑。曾玄五代孙之承重者。以服三年也。故必服缌也。礼以后出为明。正指此等处耳。子思所云无服则吊服加麻。似只指期亲。而推以通典馀亲皆吊服之文。则自期至缌之亲。皆可服已。此为从厚之道也。所谓吊服。古有锡衰缌衰疑衰三者。公卿诸矦大夫士之别焉。庶人白布深衣。以白布深衣。庶人之常服。故得为吊服也。宋之黄王金三子之丧其师。遵孔门诸子吊服加麻之制。或深衣加冠绖。或深衣加带绖。冠加丝武。或加绖于白巾。绖如缌麻而小。带如细苎。此以白巾环绖。当古之吊服。而或言带。或不言带。抑以所重在绖。故详于绖而略于带耶。周礼环绖注。言大如缌麻。而亦不言带。朋友麻注。独言服缌之绖带。则可见其与吊绖之环。且无带者不同。而檀弓子游袭裘绖带。疏曰朋友故加带。为朋友则有绖有带。为吊服则有绖无带耶。檀弓注。缪绖曰两股相交。五服之绖皆然。惟吊服之环绖一股。此单股之制。所由始也。麻当以熟。巾亦用练。此为不服之服。故所以别于缌制也。故曰吊服不得称服。

更按丧大记曰。吊者袭裘加武带绖。然则古者吊服亦有带。而家礼吊皆素服注。亦曰幞头衫带。皆以白生绢为之。但未知带制如何耳。所谓吊服无定制。随时而异。首加单股之绖。腰加夹缝之带。用仿宋儒及本朝诸贤之论。庶乎寡过也。带用布绞。终是嫌近于服缌。不如夹缝而两耳双绅之为象常耳。近世为朋友麻者。亦用此带耳。

按仪礼注。改葬出柩。奠如大敛。而大敛奠酒果脯醢而已。非殷事也。士丧记朔月不馈于下室。疏曰大小敛朝夕奠等。皆无黍稷。惟下室若生有黍稷。今此殷奠。自有黍稷。故不复馈食于下室。大夫又有月半奠。亦不馈于下室。杨氏又曰朔奠则父为主者。朔殷奠。以尊者为主。据此则朝夕奠非殷。而朔月月半之奠乃殷也。备要朝夕则只奠蔬果脯醢。朔望则用鱼肉面米食羹饭。以馔品加损而辨其为殷为非殷也。其曰设蔬果羹饭如常仪。此合奠与上食而言。与朔望殷奠不同。以下文止留酒果。而知其兼上食也。启墓若值朔日若月半。出柩即设蔬果脯醢。如大小敛朝夕奠。继设殷事为朔望奠兼上食殷奠将至。彻前奠。殷奠毕。止留酒果。可也。出柩之奠非殷。则岂有一日再祭之嫌哉。始以出柩。终以朔望。各有其义。非数也。不数则不烦。不烦则不渎。

日月食时祭祀。孔曾答问。或言接或言废。区别其天子及大夫也。严陵方氏所谓位尊则以事废礼者少。位卑则以事废礼者多。轻重之别云者得之。而后贒亦未尝以薄蚀废祭。莫无以古礼难尽从耶。如四时正祭则卜吉也。避是日而更卜亦可矣。至如忌虞卒哭等祭。自有定期。不可易日之义为重。何可废也。况如朔望之小祭祀乎。只避其时而先后之可也。

古礼祥而主仍在寝。今虽从家礼祥后祔庙。然支子异宫。别立一庙。则有难奉祔于宗家祖庙也。考位入庙前一日。告妣位措辞。尤翁说可遵。而将以显妣祔焉一句。删之亦可。以不即合椟。而又将有祫祝配享之文也。看详芝湖之问。尤翁之答。必指只奉妣庙者言耳。新主只请入祠堂。似不分祠堂之为何所。而异宫之故。不祔祖庙。神道之所鉴谅。果如盛教。不必更添他辞耳。

与朴元得己巳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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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复尚在眼。即札又入手。信息流通。若朝暮遇。此可以慰竆独耳。矧审午间。尊体胜常。张盖一款。固知与设乐率倡大异。而犹欲其勿近者。恐其亵也。盖者障日之具也。太守张之。即其仪物。何与荣坟。所以立置之要远耳。未宜与得科者陈红白牌为例。不识如何。胡赦后百官别加事。陋矣。曷足道哉。书姓名于伪号之下。奉告身出而仕。固已可羞。而既莫能引斯义自靖。则何往而不是羞乎。专对也迎送虏使也望阙礼之呼嵩也。是岂礼义之躯。所忍为者耶。以故李槎川有江南无刃国。天下读书人。妻子堪饥死。明朝且裂巾之诗。任云湖发口读圣贤。腰折犬羊之叹也。然而黾俛者。即太王事獯鬻之义耶。延西邑也。当胡差之来。执事可能投印去否。苟可办得则便从今日弃官。不蒙于所谓别加中可也。苟不能然。任他府吏按例奉行而已。只将含冤忍痛迫不得已底意。益勉乎其中已矣。尤翁于买山券。亦书虏号。循时王之法而不获已也。昔尤翁之孙有罹于辜者。金吾因虏赦酌放。其人耻之。固请被罚。虽不得请。真不愧为尤翁之孙耳。家亲解夺告。律于今赦。不肖亦耻之。而亦无如之何矣。年前虏赦。天官吏谓家亲资竆。要不肖代加。愚笑而不应。吾丈今日事。有异乎玆。只应一任其为而已。奈何乎哉。天地间自有第一义。而有难责人人为也。张子所谓以众人望人则易从者是也耶。以贱子而不能勖执事以第一义。未可谓忠告而善道之也。只自瞿忸而已。

荣扫之祭。虽不以殷。山神之荐。宜无异同。此朱先生所云尽宁亲事神之意。勿令有丰杀者也。向举栗翁说。非要必遵也。今承虽单献。与墓奠一样。允符鄙意。为之幸已。单献之礼。虽不成祭。何可无告。开茔窆葬改莎时不三献。而亦有告。告不告。恐无关于奠羞丰约耳。

四礼何莫不重。而礼始于冠。故圣人尤所用心。责以成人。而不以其道可乎。以故先先生所述三礼篇。有曰古人于围城中行冠子礼。今于平常时废之何为也。古人指尹谷也。尹谷事亦录奉。幸观焉。此事当为天下万世法。盖礼义者。与生俱生。与死俱死。一息未泯。此意不可忘也。昔春翁冠子而曰草草。尤翁复之曰自兄草草。何处得见不草草。于老兄亦云尔。尊门既行时祭。又将行冠礼。亲迎亦不容已。然后可以尽举三礼。壹遵先生之教。幸幷图之。

礼有经有变。变而不失其宜则不害为经也。前期告固经也。而预告者亦处变而不失其正。所谓从宜也。后世冠婚幷举。与古者二十冠三十有室不同。则一时预告。岂悖礼意。又迫事势通变者。何欠诚之有哉。与其因是而不准礼。无宁成礼之为愈也。先贤所叹拘于小不备而归于大不备者。不可不知也。

答朴元得庚午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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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仪之必要执事准礼者。以礼义由贤者出。而为一世之所慕也。今奉示谕。几无不相契者。言者与荣耳。况光先训而恔孝心。有裨于世教者大矣乎。古者深衣制度。短无见肤。长无被土。欲其停身也。家礼则自有准尺。虽不称身。不如遵家礼之为寡过。虽长者乃尔。况少者乎。只取其深邃之义可矣。长短阔狭。亦不必细较也。先王法服之传后者。惟有深衣。则不可以不称身而不服。其不宜代用也的矣。既难新造。借用亦可。尹教傅所制。近古有据。借服恐宜。四䙆衫。洛中士友家在在有之。未知其制之无差。而依样以成者也。古亭金相公家所造最胜云。借之有道。亦不必代用。盖所谓中赤莫。衣之最俗者。恐不足为再加之上服耳。凡礼服之借于人。与祭器不假有异。恐不必为嫌也。终加之必用草笠道袍。所以附程子常着之训也。贱见则一而已矣。颍翁邃于礼。冠子时必有所酌古今可遵依者。未知所复如何。固知权度精切不差。幸执两者而用其中焉。仪节之用备笏记。亦有非造次可为。须如颍翁具眼者。可以删烦就要。幸更叩之。近者吴士敬氏冠二子。亦应尽礼。可从而问也。两贤存焉。愚何敢言耶。

与朴元得壬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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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子年前辞官。直因情病所使然。非不仕也。不能仕也。及奉盛谕。陈义至高。奖饰太过。引以比诸蹈白刃一节。以执事之知我。而亦为是言耶。超然物表。独与道俱之云。尤非贱分所敢闻也。自念了无其实。而致虚誉隆洽。至于此极。不亦大不祥乎。其必招灾也审矣。昔先辈之富于其有者。犹患其名下难居。况如贱子之悾悾乎。固知吾丈以德爱我。无为过情浮实之辞。俾不至添得殃咎。以自容措。是为所大愿耳。所勉不可能一句。斯事似易而实难。非义精仁熟者。不能及也。虽未能有行。而乃所愿则在玆。今又闻命矣。敢不服之无射。用副至心哉。自念志趣不甚污下。而气质终是偏驳。亦罔克致百倍之功。求一变之美。其与果于自弃者。何以异哉。如是而何望造中正纯粹之域乎。恐终负良诲。而永为侮圣言之人。增瞿瞿耳。

著翁奄为泉下人矣。经两朝宫僚。享八旬高年。人事至此。亦复何憾。但恨血胤已绝。典刑莫传耳。平生所著述。充溢巾衍。即其精神所注也。常眷眷于传后。谁为为之用图不朽哉。盖其文章。得气力于龙门。寻丈尺于昌黎。斤两光焰。振古所罕。壹洗近世委靡摸拟之习。斯已奇矣。而晩而好学。日诵曾思二经。幷章句不错一字。虽经生学子。亦何以尚之哉。以故其文始以气为主。终以理归重。晩年所出。粹然有德之言也。最是内行纯备。人所难及。疾恶刚肠。老而不衰。此愚之所钦服也。伏惟吾丈所考德而仰成者。惟在世好戚谊之外。恸伤何极。愚亦自在苍厓。三世托契。十年卜邻。谓是故人稚孙。而爱好无已。灵光颓矣。何所瞻仰哉。往年哭城台。去年哭著翁。二公咸从吾先生游。知德最深。凋谢至此。衋然增悼惜耳。

家礼正至朔望。特言斋宿。故不徒嘐斋所行乃尔。同春常吊人初终。先生女闵骊阳夫人时尚幼。问朔参在明。何为犯染。先生解说其止斋其前夜之义。此事载集考中。盖于斋宿之宿字。看得重也。愚亦作此见解久矣。近更思之。前一日之义为重。未可斋一夜而止。且不吊丧。为斋戒中一事。虽非初丧。亦不可为也。先先生尝论产故行祭当否曰。若节日朔望则本只一日斋宿。产七日后容一日斋宿则可行。自注云产七日之夕为斋宿。翌日为行参日。其宿斋预戒。犹恐其不洁净者。于产如此。则于丧可知。其不从嘐斋所行也审矣。向云不以为不可者。自知出于错认。罪不可胜赎也。

答朴元得癸酉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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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教参礼前。全日斋戒。窃幸鄙见之不甚悖也。不吊丧问疾。不直主人。幷与家众而当然云者。亦闻命矣。至若不吊丧之文。固难分新旧丧。而近考曲礼曰斋者不乐不吊。注曰斋者致其精明之德也。乐则散哀则动。皆有害于斋。曲礼又曰祭事不言凶。注曰吉凶之事。不相干。据此则虽已葬。不可吊也审矣。且丧中不吊。以忘己之哀也。推此义也。如忌祭散斋日。固不可为。虽四时盛祭。亦出于感时追慕。则曷可诿以非犯染而吊之哉。祭无大小。其所以接鬼神之义则一也。不专致其精明之德。而可交于神明哉。故曰不计大祀小祀。而不当吊。勿论未葬已葬。而不可吊也。未知如何。

哀庆不可同日。以丧馀之辰。举合巹之礼。礼之大防存焉。是则非所议到。而虽斋日亦不可行。无论迎婿迎妇。自有许多仪节。非一乃心力而可做者。如是而可以湛然纯一乎。亦岂专心想念所祭之义乎。虽微事。心不可二用。况祭祀为有家大事乎。昏礼请期。当用两家无拘之日。各专所事。靡有妨夺可也。

以言乎吉凶。则忌祭为凶。凶礼已戒。可以为昏乎。以言乎大小。则盛祭为大。大祀入斋。亦可以为昏乎。斋之散致。固有轻重紧慢之殊。而其斋心则同。曷可以慢且轻而为之哉。不纯乎诚。则祭如不祭。未可区别乎。四者之中。而有拘有不拘耳。

缌小功。成服前废祭。成服后当祭如平时。栗翁说为礼家三尺。不敢不从也。妻父母之戚外丧也。丧出于乡。既不犯染。又在成服翌日。则恐无不可行祭之义也。主妇哭擗。难自备具。固有违于祭统夫妇亲之之文。而视废祭则为疏节。他妇女代干可也。是亦礼经所谓有故则使人者也。凡祭之可行可停。一视主祭者之为已矣。主妇则无与焉耳。但外内悲挠。有欠纯一之义。而只当以不通丧侧。已经成服为断。则恐不必以致斋之专不专。为行废耳。

既不犯染。则固无违于前一日斋宿之文。晓成缌服。朝行庙参。恐宜固无吉凶相错之嫌耳。

缌戚之不制衰服。虽缘贫莫为力。而亦可见丧纪之坏也。不服衣裳。则即是不受服。今俗之只用巾带。陋哉不可从也。妻父母服。即服问所谓从重而轻者。缌服之重者也。曷可从俗而不服衰乎。

家礼祖奠注。温公曰柩自他所归葬。则行日但设朝奠。至葬乃备。此及下遣奠礼。推此义也。先期发靷。停榇于墓下者。似当及葬时。奠祖及遣。而丧在于洛下本第。则非他所也。虽先期启殡。既越月逾时矣。祖遣两奠。不容不行。既行矣。不可以淹迟丙舍而再行。以归于黩也。其不曰黩于祭祀。是为不钦乎。牛溪,慎斋,陶庵诸贒已说尽。固所信及。且先先生答人问曰。前期发靷之家。祖遣奠祝灵辰不留往即幽宅云云。似无太预之嫌。安用添入告辞。又曰自京第既行祖遣奠。则山下停柩虽多日。临葬时不必更告。盖前已以往即幽宅告之矣。有何更告之语。再告亦涉烦礼。恐不可为。斯言较诸贤说。尤明白正当。不敢不从耳。

与朴元得甲戌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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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弟又被宫衔新命。诚分外也。既偻而又伛。将不待三命。而直欲循墙。迫于亲教。为一觐离光之行。已三数登筵矣。玉度龙姿。真天人也。万亿年无疆之休。可卜于此矣。实有少须臾无死之愿也。既伸延颈之忱。政急归觐之道。爰方呈由而启行矣。出处虽云冷暖自知。亦宜谋及于幷世贤达如吾长者。而道之云远。莫云就正。想望耿结。非直以一会之不遂也。窃谓韦布之贱。异于夙夜之贤。守身之义。大于趋走之恭。且系望之心。爱戴之诚。罔以出处而有间。则分义之伸不伸。岂系其身之行藏哉。如贱子者固无出处行藏之可言。而前后迳庭。不免为两截之人。抚躬悼惜。殆无以自措也。常自谓别有所守之义存焉。是固与吾执事所相讲究者也。一步出门。坏了无馀。实无面可对执事。不直为密翁之罪人也。

答金城甫宗善○癸亥闰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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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者所控。窃自附切偲之义矣。不惟不以为不可。言下开纳。辞旨郑重。大舜之取人为善。仲由之告过则喜。于是乎亲见矣。三复钦味。令人感叹。不揆僭妄。毕摅馀蕴。幸舒究焉。范淳夫言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岂直帝王为然。匹庶家亦无不然耳。窃伏闻孝靖大爷。为元戎三十年。第宅不增广。所居之室窄而陋。人有劝之改者。终不易一椽。是以为国荩臣。令名无竆焉。是亦德门之尧舜。而执事之所可法者也。曾闻潜谷公营终南之宅。即今听流轩是已。此与萧相国寘第竆僻。古今一揆也。其为制也。坚致朴素而已。初非渠渠样子。而及选清白吏也。竟坐是而不与焉。至息翁差欠儒素规模。故尤翁与书曰惟圣人然后不避嫌疑。尝过校洞。见一垣墙甚长。问之则管理所与某宅同围也。此或为行路所讶耶。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云云。旨哉言乎。宜其出于尤翁也。执事尝讲斯义。无容赘言。而此为执事门内事。观法尤衬切。故为一诵焉。执事朋旧中。必有劝其创造而曰。何嫌之有。沮之者迂论。此非爱人以德之意也。幸断自已见。参以理义。毋少挠夺。区区之望。

与金城甫丙寅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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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执事去作香山主人。乃心西注。靡日不悬悬。而无缘承美赴。信息尽其逖矣。伏惟履玆暑雨。动息清安。壤接关塞。地作金汤。每凭铁瓮城头。睥睨辽蓟。有折冲御侮之志否。杜元凯身不跨马。射不穿札。而用兵制胜。诸将莫及。执事可能尔耶。军旅之事。虽所未学。身作边吏。恐不容不留之意也。缓带舒啸之暇。复有讲习之乐。使英材心化。多士风靡。则蜀郡儒化。伫闻于今日矣。此晦翁所谓是为吾道之幸。岂特一郡之福者也。幸幷试之。尝谓为治者。不过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而已。固执事之所雅言也。无容奉规。第其为治有道。在家在邦。其揆一也。要须严和互济。宽猛得宜。然后方可以处其中。而不沦于一偏矣。窃覸执事素性。温和慈爱。重以用力于求仁之地。庶几达得天德。推是心而措之。则殆无一夫之不获其所。区区钦叹。但温和之过。而或欠乎发强。慈爱之偏。而或涉乎柔弱。正人不及正己。长处还为病处。计应反躬发省。知如此为病而不如此为药矣。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程先生释之曰弘毅刚大。然后能胜重任而远到。执事不患不弘。惟患不毅。弘而不毅则难立。幸以含容之量。而施刚果之用。则进德修业。可以及时。其于为政也何有。勉之勉之。因之而有奉告者。君子于少时之戒。在所克念。而程门禽兽之训。尤严且正。不知有此者。未足与议。自谓诵法程子。而亦无难坏却。误了平生者多矣。胡澹庵甘心莝豆。岂不贻千古之羞乎。毋谓己私之已克。操存之已固。寄身于虎尾春冰。以存雪未消草已生之戒。则庶乎其免矣。千万慎旃。

执事知有鲜于遁庵乎。以殷太师云孙。起自西服。远溯玄源。读书禔躬。为世名儒。即吾东之关西夫子也。其纂述诸编。举逸于兵燹。独文稿存耳。所谓遁庵全书是已。尤翁序之。称述至矣。其后有名恪者号龙岩。及渼湖之门。亦家之肖孙。乡之善士也。有遗集戢于巾衍云。恪之堂弟𱟇。亦志士也。尝过我于洛社。盛说家学渊源。令人有屋乌之爱。驾止𬇙上。招致而叩其存焉。

平壤人康逵。泉门高弟也。居井田之傍。故学者称井田先生。所著述为十数卷。荐拜寝郞不起。及正庙朝征稿览之。将大用。以年迫八耋未果。惜哉。渼湖尝游𬇙上。归言今行见二士。即康逵及鲜于恪也。近斋详康之为人。每称其资质卓荦。学閪纯正。济以经世之才。不幸枯死西土。无所试用。此正所谓豪杰之士也。两贤之赞美。岂苟然哉。若自本乡刊行其文稿。使一路之士。家诵而户读。则安知无闻风而作者乎。此系兴起斯文之一端。幸劝西土之有识解者。俾亟图之。关西一区。首被仁贤之化。而今焉俗弊风渝。士不自重。殆不知有儒者之学。哀哉。如执事大雅君子。既为吏于其邦矣。盍思所以丕变也。苟有意者。先刊井田文集。为作新之权舆可矣。

与金城甫戊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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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其良。翠华稳旋。欣欣告喜。小大同情。伏惟扈跸撼顿。体气罔愆。夙夜之役。卸免有术否。知进而不知退。莫无动而有悔耶。伏呵。仄闻寿进宫宫任辈有以完山界中。掘浦开梁。灌漑于民田。输利于本宫。献策于东朝者云。有是否。此事于盛意何如。愚则以为不可也。上焉而圣子致千乘之奉。下焉而二宫寿进于义供百宗之需。志之所养。物亦具焉。不须他求而足也。决知是举非太母圣意。宫属辈欲因缘以赌利耳。马迁曰千乘之主。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有患贫。陋哉言乎。古之王者。节用而爱人。以百姓之足为足。是故德以为本。财以为末。内本外末。是为生财之大道。故曰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何患乎贫哉。如马迁者。未闻君子之道。且有激而发。故言利之弊。而归天下于煕穰之中。曷足道哉。史起决漳。民称圣令。召信臣开沟邑以殷富。化蒲萑为沃壤。则崔瑗之功也。下泾水开稻田则郑浑之力也。所以有裨于民国者。莫之胜说。然此是一郡吏事耳。岂宫家所可与者哉。今之内需寺。即周之小府宋之内帑。而前哲壹辞请罢。以王者无私也。今所谓四宫事体。亦与内寺有异。岂容兴水利。别占壤地乎。既非折受则是私庄。岂以王家而置私庄乎。虽曰民望。自有邑倅道伯。曷可以宫家而从之乎。我太母圣德至善。人无能名。飞潜动植。咸蒙阴功。若任宫属辈所作俑。则恐贻慈德之累。令公曷不以一言謦欬乎。向来左揆筵奏操切诸宫宫任。深得宫府一体之义。大臣以道事君之意。固应尔也。令公读书明理。知此个道理甚悉。而愚亦慈化中一物耳。有怀于中。未敢自隐。故言之如此。览即畀炎。莫烦座上一目焉。诠达之际。莫谓出于贱臣也。草莽微踪。妄论宫事。岂私分之所敢出耶。非令公则不发此口。惟令公谅之。

答李汝弘载毅○乙丑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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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此书枉。辞旨珍重。伴以赠言。大篇舂容。至意攸存。至理自造。敢不受藏。夙夜顾𬤊。窃尝有味杨伯起之训曰。余有三不惑。酒色财。人之大戒。而居子舍者。尤不可以不戒也。是以随家君之数邑。自谓无愧于心。而亦未敢自足。欲寄此生于虎尾春冰。然雪未消而草已生。则安知不终成两截人哉。用是兢兢。不敢弛存省之工。及奉仁者之言。视为第一义谛。可谓先事之虑。对证之剂矣。鲁无君子。斯焉取斯耶。但邑素贫。眼无妓。性又不嗜麹糱。不至为杨公之罪人者。赖以是耳。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则亦兄赐也。且兄行当随板舆于咸。而与弟所处迥别。幸益律己清严。不以一毫自累焉。士君子立身一败。万事瓦裂。可不戒哉。躬所不逮。而反为兄谋。不几近于芸人之田耶。

祠板移奉时。当设酒果告由。移奉后只设酒果以安之。告辞不必为也。

答李汝弘乙丑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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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乡何莫非难。而惟不犯屠为最难耳。牛禁邦典也。犯之则有常刑。以故前修皆不进私屠肉。肉犹不进。况犯之乎。又况于奉亲而祭先乎。牛出死力以服田。而人杀而食之无难。不仁甚矣。是以栗重两先生虽出于官庖者犹不食。此意甚高。不可以责众人。且吾邦产牛。故吃之如茶饭。亦未可以遽断也。居京者以泮市。处乡者以邑肆可矣。今也则不有邦宪。犯之容易。入于听闻者种种骇叹。玉藻曰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注曰故谓祭祀及宾客飨食之礼。然则虽有祭祀宾客飨食之礼。大夫不可杀牛。士不可杀羊。庶人不可杀犬豕。今之人弁髦此训久矣。言之痛心。纵使无邦禁礼防。杀得巨虫如蝇螘然者。岂惜福之意耶。自求多福。常情之所必然。而于是焉塞而不通。是未可知也。兄讲斯义有素。必与邻里共之。在洛之化。不能无望耳。

贾疏曰中殇从上或从下。是则殇有三等。制服惟有二等者。欲使大功以成人言下殇有服故也。若服亦三降。则大功下殇无服。愚按殇有三等。长中下之谓也。服有二等。中殇不别占一等。而从上从下之谓也。从上从下而不别占一等者。为服大功下殇也。大功以成人言之殇。即从父昆弟姊妹及庶孙本服大功者也。长殇降一等服小功。中殇若降二等服缌。则下殇无服。大功以成人言服之重者。不可以下殇而不服。所以殇有三等。而服有二等也。凡服之之道。亲者上附。踈者下附。故大功之殇。中从上。齐衰以成人言重于大功。故亦中从上也。以故特创七月。以处齐衰以成人言中殇。此圣人尽伦之义也。盖礼无七月之服。惟齐衰中殇有之。长殇降一等。下殇降二等。中殇则无定位。以齐衰以成人言而降服大功。殇服则中从上而降一等。以大功以成人言而降服小功。殇服则中从上而降一等。以小功以成人言而降服缌。殇服则中从下而降二等。降二等者。固与下殇之无服同。齐衰中殇降一等者。不可即与长殇大功同。所以大功之中。别设七月以处之也。同是大功。以成人言或从上或从下者。丈夫于从父昆弟姊妹庶孙正服也。故未忍其下殇之无服。服中殇以小功。殇服妇人于夫之叔父义服也。故服中殇以缌。所以以亲踈而附上下也。来教所谓以恩之重轻。而从厚从薄者得之矣。诸凡中殇之从上下。可以类而推也。仪礼以三殇准本服分二等降服固也。国制之不分三殇。皆降二等。或无等别。恐无意义。虽时王之制。不可从也。至若舅之长殇。从祖姑之长殇当服缌。以本服小功也。不见于丧服者。阙文也。嫡曾玄孙及昆弟之子女本服期。长中殇降一等服大功。下殇降二等服小功。曾玄孙之庶本服缌。长殇降而无服。不载丧服。亦阙文也。从祖祖父本服小功。则长殇当降一等服缌。而仪礼皇朝制国制俱不见。故沙溪只云当服缌。而不敢载诸图。以涉自专也。虽不载。当服也。周公作经。举上而明下。或举下而明上。不见者以此求之可也。礼宗乎周。故虽皇明集礼本朝大典。违乎周则舍之而从周。惟补仪礼之阙。而准礼当服则服之以从厚也。备要所谓今制。皇朝制也。国制本朝制也。古礼有大夫士之别。而吾东则无别。服之也同。虽好礼之家。未有以异也。若夫义起之举。非盛德者不能为也。

祖父母服中。不当赴举。程先生明训存焉。不可违也。盖正统期。即所谓至尊之服也。所以致哀之道。亚于亲丧。以故于其服之在躬。不可服暗。亦不可赴举。何不令胤君知此义也。虽服阕之后。恐不宜劝赴大科。必富有其具。俟数三十为之未失也。借使即今得之。岂非一不幸乎。故人之子。即吾子也。曷可当言不言。以负中心之好乎。知兄无𫍙𫍙之色。故玆敢说尽。计应心会。

答李汝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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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练后不可遽服纯吉。鄙见获符高意良幸。闻日下消息。南麓北陌。相伴看花。间以笙歌。游事跌宕。占科者亦率倡作乐。无复防闲。人而无礼。胡至此极。大丧内丧。虽有三年期年之别。而臣庶致哀之道。只宜如丧考妣而已。人于父母之丧。焉有贰视之者哉。丙申庚申之所未敢为者。今焉忽以服阕而为之耶。丧纪大坏。将不免夷兽之归。言之痛苦。

向说众人无未发之中云者。非谓无源头未发。谓无用功后未发也。何谓是源头未发。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不以尧而丰。不以桀而啬。受是中同得是性。得是性同有是中。是以有问于朱子曰。恐众人未发。与圣人异。朱子曰未发只做得未发。不然是无大本。道理绝了。又曰若论源头未发都一般。何谓是用功后未发。子思说中于戒惧谨独之后者。以君子静存动察。循天命之性。故七情未用事之前。无所偏倚。此之谓未发之中。是以朱子曰若无工夫。动时固动。静时虽欲求静。不可得。而静亦动。又曰钦夫未发说。虽若分别太深。然其所谓无者。非谓本无此理。为物欲交引。无复澄静之时。此随禀赋不同。性静者或有此时节。但不敬以主之。则昏愦驳杂。不自觉知。终亦必亡而已。窃谓性静者。虽或不为事物引将去。只缘天质之美。初无存省之力。则焉能寂然不动。炯然不昧。立天下之大本乎。或有云者。未必之辞也。性静者犹然。况浮扬之人。宁有霎时定静。盖未发则中。中则体立。体立则用和。自皆中节而为天下之达道。此相因之势也。而人鲜能何哉。以无戒慎之功也。既无其功则曷可以事物未接。心地恬愉。而唤做未发乎。未有未发而不为中者。中与未发。非二事也。在人则未敢知。于吾身验之矣。未与物接。此心稍静。而所谓静者。昏沉思睡而已。认此为未发光景可乎。才唤醒。便已走作。此之谓渊沦天飞。凝冰焦火。以体不立也。故用不得其行耳。此犹朝昼梏亡。而夜气不存。岂吾之心不若圣人之心哉。亦惟养与不养耳。故曰众人虽有源头未发。失其养焉。故无未发之中。

尝读屈子远游篇曰。道可受兮而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朱子释之曰。此言道妙如此。愚谓此虽言成仙要诀。亦宜引喩于吾儒造道之法也。最爱壹气孔神。于中夜存一句。孟子后无人敢如此道。未知屈子知有牛山章。而即此一句。可见见处甚高。非诸子所可几也。人能无滑乱其魂而后。心神自然。而气之神者。自存乎中夜虚静之时。久则不直中夜。朝昼亦存。然后方可谓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矣。众人皆滑魂者也。虽有孔神之气。曷能以中夜而存。亦惟养之已矣。兄天资沉重。故有若个时节。缉而无断。则未发之中在玆。所谓未发时节。非块然如槁木之无生意。盖至静之中。思虑未萌。而虚灵不昧。此或问所谓但有能知觉者。而未有所知觉也。罗李两先生于喜怒哀乐未发气象。曰观曰验曰体认者。俱非用力之谓。乃轻轻说也。如此看则不可属已发也。虽不睹闻之时。心体本活。有自然之睹闻。所云观与验与体认者。即此境界也。且心有存主。则不要观而观。不要验而验。不要軆认而体认。自在其未发。善看之则无病。

答李汝弘丙寅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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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读伯夷传。亦有相感者。盖是传也。非传夷齐。乃自传也。因状夷齐之行。而道得自家心出来。然其意要以名施后世为重。纵使由光让天下。真如其言。自成其至高之义。岂以传后为心哉。然则由光之不见。夷叔之益彰。在当者何与。而如是屑屑为言耶。终以岩穴之士。名湮没不称为悲则陋矣。人之为善。只是循天理之当然已矣。砥行而要立名。则所谓自砺者何事。附青云施后世。岂善人之所欲哉。夷齐之积仁累行。颜渊之不厌糟糠。皆无所为而为者。岂为身后之名乎。太史公痛大质之既亏。哀时命之不遘。聊摅其烦冤。而不知其言之不中。以若高才。蚤闻君子之大道。则其卓识伟见。何不若孔门诸子。而卒未脱战国侠士之习。惜哉。父死不葬。载主伐纣。非圣人所为。不待圣人而知。而反信周末文士傅会之说。而载之于书乃尔乎哉。且采薇歌。决非夷齐之文。其曰以㬥易㬥者。岂清圣口气哉。盖其饿死以义。不食周粟。立天下大经耳。非不知命而然也。亦非有求而为也。所谓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则安归命衰之叹。何为而发哉。此其赝作无疑。而幷书之。抑出于传疑之意耶。是未可知也。夷齐且不知。不知武王固也。未审盛解如何。幸见教。

答李汝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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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坟虽非同穴。茔域同石仪同。岁时祭祀亦同。其与合封不同者几希。何必同穴而后可乎哉。孔圣虽善鲁祔之合。而亦不曰卫人之祔离之乎。虽离亦祔。如可得已。已之恐宜。以无他故而迁之为难耳。如不可已则亦奈何。新旧圹相距不能以步。则祀土地似不必各设。而开茔启墓非一时。则恶可不各告其由乎。决知其为两项事也。

改葬之虞。发自王肃。而傅纯难之曰改葬之神。在庙久矣。安得退而虞之。看得卓然。宜其见许于朱子也。然体魄震惊。亦不容不慰安。此所以有葬毕之奠也。奠只为安体魄也。与安神之祭。体段不同。虞则三献有祝。奠则设馔以终其事。若认奠为虞则不可也。告庙而葬。葬毕而告庙。今人不知精义之在于告庙。而以虞祭为重可叹。备要仍仪节。仪节仍开元。开元之论。本于王肃。愚则只循朱子说已矣。

四书引诗处。辄下云字。亦下曰字。而云字较多。外此引书及他人言。皆下曰字。曰与云同是谓之之意。而细分则似有重轻之别。不字。韵书曰无也。弗字则曰不可去也。经传所用。似有区别。而如中庸五弗措章下五弗字。即勿之之意。宜下弗字。上五弗字。即未及之意。而亦下弗字。是则通用也。公羊传注曰弗者不之深者也。此释亦可取已。后与后。同中有异。如大学定而后物格而后等处下后字。知所先后所恶于后等处下后字。若言如此而后如彼则用后。若言先后前后则用后字。此其所以别也。是故与故之分。上下文承接处较紧贴则下是故二字。稍缓则下单故字。亦以句绝之长短而为之加减耳。诸字。训义细分则尔而亦有未尽然者。不可以一例言也。幸更教之。

朱先生所谓告庙哭而后毕事。告时却出主于寝云者。只告改葬之当位而已。虽祔于考墓。考墓尸柩不见。且所事在于妣位。则恐不宜幷告于考位神主。亦以有援尊之嫌也。只当用空椟奉出当位神主于正寝而行之可也。虽迁考之葬而合于妣之墓。亦当尔也。陶翁说恐更详之。

有事则告。庙与几筵当同。况尊祖妣迁祔。即先丈遗意乎。启墓前因上食告。来示恐得。

答李汝弘丙寅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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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中字之义。推演为说。发明得尽。开沃良多。甚休甚休。中即平常之理。非中外别有所谓庸也。中无时而不在。故曰中庸。中与庸非二也。中虽以无过不及而名。然须有未发之中。然后当为时中之中。此所以先言中和之中。而后言中庸也。朱子亦曰体立而后用有以行。苟无大本。安有达道。所以动有资于静也。如我軆不立。故见诸日用者。乖戾差谬。无一事中节。介然之顷。虽似定静。而石火电光。随起随灭。终莫能持之悠久。此无他。诚不存也。须至诚无息。然后久而征焉。来教中非诚不立云者信矣。自念知而不为。尤可哀也。牛脂依教贸上。但恐不宜于垩室。以其脂之出于肉也。亦近于华美耳。记昔居忧。亦用此物继晷。追思多悔。不敢不尽之。

与李汝弘丁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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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人问曰论语弑父与君亦不从章注。尹氏曰其庶乎二子可免。可免云者。谓不从季氏弑逆耶。谓不从季氏之所为耶。愚答曰既曰弑逆亦不从。则所谓可免者。非为免于弑逆也。谓其可免于从者也。如此看则语味渊永。庶得言者之旨也。又问曾子启手足。使之先足而后手何也。愚答曰九容足先于手者。足载一身。故重于手。所以先也。此则异于是。执烛童子在下。故使之先足。礼记本文。可按而知也。又问曰对者。尊君之辞也。而用之于季康子何也。愚答曰孔子与季康子答问者六。而书对者四。不书者二。雍也宪问则不书。先进颜渊则书对。意者书对者。出于如由求为季氏家臣者之手。不书者如原闵诸公之为也。盖论语合诸子所录而一之故也。三者于盛见如何。幸明以教我。

答李汝弘辛未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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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从金台城甫。得所谓葛庵集者而见之矣。葛庵即李玄逸号。而草稿为十馀卷。略绰披阅。苟不逾主屹岭一步。则不害为自修之士。纵使出脚。不有八字凶言。岂至为名教罪人哉。虽欲为之原恕。其奈即玆八字。自纳结案何哉。宁海之人刊行文集。亦可谓无忌惮也。以晦翁取曹笔之义。要见其刊本。则已畀炎矣。玄逸之时。亦有动扶名义。杜门自靖底李东标。直言极谏。不避忌讳底丁时翰。二人者。皆玄逸之党类也。玄也处不得为李。出不得为丁。终不免为二人之罪人。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耶。虽曰为学。吾必谓之不学也。

答李汝弘乙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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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长课。近已卒业否。参看古注疏否。古今文之难辨。果如俯教。朱先生注释群经。靡有遗憾。而独于书阙焉。每谓断简脱文处。不可强通。晩著二典禹谟解。而亦欠成书。莫无以古今文真赝之相混欤。所谓古文。或云出于孔壁。或云出于伏生之壁。其言不一。而孔安国以今文字读古文尚书。是书也。即今行之五十八篇耶。虽云遭巫蛊狱。不立于学官。胡乃阅两汉历魏晋。至于萧齐而后。始得于大航头耶。其不乱真。未可知也。且今文简奥难读。而古文平易。体制不侔。认以全伪则有所不敢。认以全真则亦所不可。令人疑眩滋生。莫定于一也。然程朱之所未能勘破者。吾辈可能措一辞于其间哉。处之以阙疑阙殆。是为寡过之道也。

礼惟大宗无子。得立后。然有弟者从殷及之礼。丧服长子疏庶子为后。与小记适妇不为舅后注。夫死无子不受重。可见也。不直古礼为然。国典亦然。而尤翁有训兄妻在而欲立后。则其弟难行主人之事。又云近世宗法至严。有长子妻则立后承宗。而不敢从弟及之文。愚则常以尤翁说为正。当不计兄妻之存亡。而立兄之后传祖之重。何可擅自承重。不恤夺嫡之嫌耶。若父祖有命。不为长子长孙立后。而传重于庶子庶孙。则是之谓移宗。政程子所云旁枝为正干者也。无治命而自服三年。即所谓季子何敢夺乎者也。其可乎。亟继亡兄之后。以其名题主。是为第一义。如无可拟者。则庶孙以本服主丧。傍题只去孝字可矣。丧有无后。无无主。无主则至令里尹主之。非必服三年然后。乃可主丧也。礼无大功之亲。始许妇人主丧。有庶孙者。何可使孙妇傍题乎。

丧服或举重以推轻。或举亲以该疏。因其见者。而即知其不见者。经之例然也。以故为人后者。为本生祖父母世叔父母姑适人者。咸不著于经。而亦服大小功者。即用疏说为本宗降一等之文也。若至为昆弟大功。而不举世叔。为姊妹小功而不举其姑者。固似可疑。而昆弟疏曰于昆弟降一等故大功。于本宗馀亲皆降一等。然则因昆弟而可该世叔也。姊妹注曰不言姑者。举其亲者。而轻者降可知。然则因姊妹而可该其姑也。以不言姑而明不降姑者。马融说。不通恐难从也。出后降服。上自高曾祖父。则自昆季以下云者。或说无乃未思乎。丧服经于为人后者之为本亲及本亲之出适人者。咸以昆弟姊妹发例。其为祖曾。又当以父母推之。推类而可该其馀也。然则不见者。非有精义而然耳。

答李汝弘丁丑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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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之教。谨喩矣。赤壁之游。在七月既望。亦偶然耳。吾辈既以壬戌之是月是日。续子瞻旧游。斯已足矣。何必岁岁为也。苟有黄花兼白酒。九秋何日不重阳。郑北窗诗意甚好。弟亦云苟有清风与明月。澄江何夜不玆游。未知雅见如何。闻翁方纲者。自倡苏学。鼓天下之人而从之。馀波漫漫。曁于吾东。吾东少辈。尊阁其书。尊信其术。甚至于生祀其像者有之云。兄或入闻否。斯事虽微。必致害流而祸及。不翅兆见而已。正学不明。邪说不息。至使迷大本尚权谋。乐放纵恶拘检。害天理而乱人心。妨道术而败风教者。谓之学而误后生乃已。苟欲拔本而塞源。则当先攻苏氏。是则朱先生答汪圣锡,程允夫书存焉。无容赘言。而虽系游衍。恐不必学苏氏也。是为时措之宜耳。

本生亲丧。壹断以期服。则期服中。岂有不行禫祫之义乎。栗翁云期大功葬后。祭如平时。但不受胙。据此则吉祭当准礼行之。而惟不受胙。以示变已矣。既断以当行则无期缞心丧之分。举禫祫于当举之月恐宜。且禫过时不祭。逾二十七月之期则无禫。因私丧之服。而废传重之禫可乎。三年废祭之馀。正祭为急。且有递迁改题多少节目。是岂可以惟意退却乎。月数久近。恐不必论也。借使本生练祭。在于十数月之远。则亦当退行吉祭乎。曷可拘于服色。当举不举。以情处礼。以恩夺义。乃尔乎哉。陶庵所云中丁过禫者。非谓行于心丧。而不可行于期服也。特因其本生练祭之在于旬前故云尔。其答李公敏坤书则盛言本生服中。不可废祥禫之义。其曰拘于情而废于礼。伸于公而屈于私云者。说得真正。恐不容异论。礼穷则变。变则通。通变达权。非圣人不能。况斯礼也。初非竆而可变者乎。

与李汝弘辛巳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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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摆家累。卧弊庐。随意吃朝晡两盂。不知人间世如何。闻来形神超越。直欲担囊负笈以从而不可得也。昔李峒隐尝云结庐深山中。树樊包涧。雪后万迳俱绝。闭门高卧。此至乐也。想像个中光景。令人万缘俱空。但闭门高卧。而了无所事。若是者谓之遗世独立则可矣。谓之静中有物则不可。今吾兄咬菜根了陈编。亦可见不沦于孤寂矣。从上圣贤。咸以心地为本。以故未有心不定而能进学者。要须作主静工夫。收敛精神。常在腔里。然后可施中庸五不措之功。而都下阛阓之中。苦欠静安时节。心志未定。道理无凑泊处。其不甘心迷惑。没溺于卑污苟贱者几希。平生痛惩斯弊。长怀独往。潜靖自守。与人不相干涉。了却几卷残书。而亲年已卲。家力垂殚。纵欲买山归隐。无计可施。吾兄将拟毕命松楸。可谓爰得我所。不胜健羡。秦世之人。入于桃源。宋时之士。遁于顺昌。吾兄庶不愧追踵往哲。而弟则离不得石窦一步。此何为也。此何为也。纵令老死京洛。苟能专心读书。以博义理之趣。则应接有馀。而心亦不放矣。如我终身忧病。做不了一事。毕岁冗迫。读不得一字。寤寐思服。存乎一区林壑者。殆为此也。不知何处可以安身立命。可能分华一半。容我做晩隐否。

春王正月一节。尝看得如何。朱子所云加春于建子之月者。恐得正义。其曰行夏时之意。亦在其中。则恐是推说也。王伯安直断以改时改月。而据春秋经文为言。又以泰誓十有三年春。明堂位孟春。祀帝于郊。杂记正月日至。有事于上帝为证者。明白痛快。无复馀蕴。而自契于加春子月之论。愿服盛指焉。

春秋。鲁凡十二君。即位之或书或不书。各有其义。文成襄昭哀。虽不受命于天子。以其先君之命而继世者。故书。隐庄闵僖。既不受天子之命。又不受先君之命故不书。书者以正始也。不书者以不正始也。桓宣定之不正始。而亦书即位者。桓是弑君而立者也。宣是受弑贼之立者也。定是为逐君者所拥立者也。所以著篡位自立之罪。正君臣父子之伦也。至若定公即位之书于六月者。以昭公之丧返在六月。正棺而即位。故亦在六月。即据实而书。以著季氏之恶也。盖昭公之丧。在前岁之十二月。则定公即位。当在于翌年正月。而在于六月者。以其受制于强臣。而不得自专也。季氏致昭公不得正其终。致定公不得正其始。罪不容诛。而定公不知声讨。以复君父之仇。迟速进退。惟意如是听。非直正月不即位之为不正始也。

与李汝弘乙酉复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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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闻梅月堂集颠末乎。宣庙朝壬午。命芸馆印行。间值龙蛇之役。而遂无传者。礼安金氏家有印本旧藏。如鲁灵光之独存。知守斋兪公以岭南伯。传写一本。此为天地间有数文字。故特传于灰劫之馀。斯已奇矣。而世无知其事者。不克剞劂。用图厥传。又将归于湮灭。讵不可惜哉。令胤方在阃任。为力甚易。可能誊二本。分藏于两家否。吾东贸贸。不知文献之为可贵。虽名儒硕贒。道学节义。勋业文章。炳烺而不可朽者。不易世而寝没。已归杞宋之无征。况身世两忘。如梅月翁者乎。此翁放浪形骸之外。遗世而独立。岂要其留名来后哉。在吾辈扶植世教之苦衷。不思所以表章之图乎。此而无传。则虽遇夫子之圣。恶能彰名于后世哉。如蒙肯教。当即借呈。愿服明教。有以进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