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第07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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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卷目录

 释教部杂录

 释教部外编

神异典第七十六卷

释教部杂录[编辑]

《颜氏家训》:“内外两教,本为一体。内典五禁,外典五德, 适相符也。仁者不杀,义者不盗,礼者不邪,智者不淫, 信者不妄。至如畋狩、军旅、燕享、刑罚,因民之性,不可 卒除。就为之节,使不淫滥。归周孔而背释宗,抑何迷 也。”

内教多途,出家自是一法耳。若能诚孝在心,仁惠为 本,须达流水,不必剃落须发,岂令罄井田为塔庙,穷 编户为僧尼也。若谓僧寺众多,赋役衰少,执此而论, 是大不然。昔妙乐之世,《穰佉》之国,自然稻米,无尽宝 藏,时和年丰,未必尽由农织也。若能偕化黔首,悉入 道场,康乐和平,实始于此。

《酉阳杂俎释老志》亦曰:佛于西域得道。陶胜力言,“小 方诸国多奉佛,不死。服五笙精,读《夏归藏》,用之以飞 行也。”

孝亿国举俗事妖,不识佛法,有妖祠三百馀所。 乾陀国头河岸有系白象树,花叶似枣,香,季冬方熟。 相传此树灭,佛法亦灭。

《云仙杂记》:“旃檀寺悟本说春秋二会,敛牛乳为龙华 饭供献,结彩钱为幡盖,设客以吴兴脔团糟授戒者, 施以般若钱,求男者,解密珠珰。”

《尚书故实》:某经云:佛教上属鬼宿。盖鬼神之事,鬼暗 则佛教衰。吴先生尝称有《灵鬼录》,佛乃一灵鬼耳。 《北梦琐言》:武宗嗣位,宣宗居皇叔之行,密游外方,或 止江南名山,多识高道僧人。初听政,谓宰相曰:“佛者 虽异方之教,深助理本,所可存而勿论,不欲过毁以 伤令德。”乃遣下诏。会昌中灵仙迹招提弃废之地,并 令“复之。委长史择僧之高行者居之,唯出家者不得 妄度也。”懿宗即位,唯以崇佛为事。相国萧仿、裴坦时 为常侍、谏议,上疏极谏,其略云:“臣等闻:元祖之道,用 慈俭为先;素王之风,以仁义是首。相沿百世,作则千 年,至圣至明,不可易也。如佛者,生于天竺,去彼王宫, 割爱中之至难,取灭后之殊胜。名归象”外,理出尘中, 非为帝王所能慕也。广引无益有损之义,文多不录。 文理婉顺,与韩愈元和中《上请除佛骨表》不异也。懿 皇虽听览称奖,竟不能止。末年迎佛骨,才至京师,俄 而晏驾,识者谓丧之兆也。

《清异录》:人出家学佛,始衣矾墨连裙黮,谓之氅装。 《法藏碎金录》:前言有云:“习礼之家,名为聚讼。”予谓说 禅之家,名为起诤。夫禅观之理,无言而自识者,上也; 无心而自得者,上之又上也。

《笔记》:余谓佛,西方之达人也。其言汪茫漫诞,贯生死 鬼神,无有滨涯。合万物之妄以为一真,真立而妄随。 又去真掊妄,以无修无证为极。若曰无修乃修也,无 证乃证也,虽修而未尝修,虽证而未尝证,故举天下 众生,皆入无馀涅槃而灭度之者,如是无量,实无众 生得灭度者。又曰:“如来说即非众生,是名众生。”于以 脱滞缚,泯有无,自放于太空无垠之所。虽然,法待言 而立,不得无言;迷待法而悟,不得无法。故惟释迦文 殊,剟言之瘢,刮法之痕矣。自文殊而下,自执所见,所 见差駮,纤垢淫夷,故维摩诘以一嘿对之,乃皆悟入。 佛与中国老聃、庄周、列御寇之言相出入,大抵至于 道者,无今古华戎,若符契然。

懒真子今之《僧尼戒牒》云:“知月黑白大小及结解夏 之制”,皆五印度之法也。中国以月晦为一月,而天竺 以月满为一月。《唐西域记》云:“月生至满谓之白月;月 亏至晦谓之黑月。”又十二月所建,各以所直二十八 宿名之,如中国建寅之类是也。故夏三月自四月十 六日至五月十五日为额。沙茶月,即鬼宿名也,自五 “月十六日至六月十五日,谓之室罗伐拏月,即柳星 名也。自六月十六日至七月十五日,谓之婆达罗钵 陁月”,即翼星名也。黑月或十四日,或十五日,月有大 小故也。故中国节气,与印度逓争半月。中国以二十 九日为小尽,印度以十四日为小尽。中国之十六日, 乃印度之初一日也。然结夏之制,宜如《西域记》,用“四 月十六日。”盖四月十五日,乃属道瑟吒月,乃印度四 月尽日也。仆因读藏经,故谩录出之。

仆友王彦法善谈名理,尝谓世人但知韩退之不好 佛,反不知此老深明此意。观其《送高闲上人序》云:“今 闲师浮屠氏,外死生,解外胶。是其为心,必泊然无所 起,其于世必淡然无所嗜。泊与淡相遭,颓隳委靡,溃败不可收拾。”观此言语,乃深得历代祖师向上休歇 一路,其所见处,大胜裴休。且休尝为《圆觉经序》,考其 造诣,不及退之远甚。唐士大夫中,裴休最号为奉佛, 退之最号为毁佛。两人所得浅深乃相反如此。知循 名失实,世间如此者多矣。彦法名抃,高邮人。慕清宪 之为人,卒于布衣。仆今日偶读《圆觉经序》,因追书之。 《东坡志林》:“耳如芭蕉,心如莲花,百节疏通,万窍玲珑, 来时一,去时八万四千。”此义出《楞严》,世未有知之者 也。元符三年九月二十一日书赠都峤邵道士。 袁宏《汉纪》曰:“浮屠佛也。西域天竺国有佛道焉。佛者, 汉言觉也,将以觉悟群生也。其教也,以修善慈心为 主,不杀生,专务清净。其精者为沙门。沙门,汉言息也。 盖息意去欲,归于无为。又以为人死精神不灭,随复 受形,生时善恶,皆有报应”,故贵行修善道以炼精神, 以至无生而得为佛也。东坡居士曰:“此殆中国始知 有佛时语也”,虽浅近,大略具足矣。野人得鹿,正尔煮 食之耳。其后卖与市人,遂入公庖中,馔之百方。然鹿 之所以美,未有丝毫加于煮食时也。

《西轩客谈》:唐狄梁文献公临薨,属其家人曰:“佛以清 净慈悲为本,而愚者乃写经造佛,冀以求福,女曹勿 终身迷惑而不悟也。”此语不惟知佛,亦可谓善学佛 矣。自韩愈以下,凡号斥佛者,其见俱未及此。

《避暑录话》:“裴休得道于黄蘗,《圆觉经》等诸序文,皆深 入佛理,虽为佛者亦假其言以行,而吾儒不道,以其 为言者佛也。李翱《复性书》即佛氏所常言,而一以吾 儒之说文之。晚见药山,疑有与契而为佛者不道,以 其为言者儒也,此道岂有二?以儒言之则为儒,以佛 言之则为佛,而士大夫每患不能自求其所闻,必取” 之佛,故不可行于天下。所以纷然交相诋,卒莫了脱 其实也。韩退之《答孟简书》论大颠,以为“实能外形骸, 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胸中无隔碍。果尔,安得更 别有佛法?”是自在其说中而不悟。退之《原性》不逮李 翱《复性书》远甚,盖别而为二,必有知者,然后信之。李 翱作《复性书》时,年二十九,犹未见药“山也。”然求于吾 儒者,皆与当时佛者之言无二,故自言志于道者四 年,则其学之久矣。然无一言近佛,而犹微外之,与老、 庄并列。盖以世方力诋其说不可与之争,亦不必争 故尔。吾谓唐人善学佛,而能不失其为儒者,无如翱、 若王缙、杜鸿渐以宰相倾心为佛事,盖本于因果报 应之说,犹有意徼幸以求福,乃其流之下概。而王摩 诘、白乐天为佛则可矣,而非儒也,是召干戈而求不 斗,虽欲使退之不作,可乎?孟简反欲乘其间而屈之, 亦陋矣。《复性书》上篇,儒与佛者之常言也,其中篇以 斋戒其心为未离乎静,知本无有思,则动静皆离。视 听昭昭不起于闻见,而其心寂然光照天地,此吾儒 所未尝言,非自佛发之乎?末篇论鸟兽虫鱼之类,谓 受形一气,一为物,一为人,得之甚难,生乎世。又非深 长之年,使人知年非深长而身为难得,则今释氏所 谓人身难得,无常迅速之二言也。翱言之何伤?而必 欲操释语以诲人,宜其从之者既不自觉,而诋之者 亦不悟其学之所同也。

林下衲子谈禅,类以吾儒为未尽,彼固未知吾言之 深,然吾儒拒之亦太过。《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 故知鬼神之情状,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此何等 语乎?若“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积善之家 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则因果报应之说, 亦未尝废也。晋宋间,佛学始入中国而未知禅,一时 名流乃有为神不灭之论,又有非之者,何其陋乎?自 唐言禅者浸广,而其术亦少异。大抵儒以言传,而佛 以意解,非不可以言传,谓以言得者,未必真解,其守 之必不坚,信之必不笃,且堕于言以为对执,而不能 变通旁达尔。此不几吾儒所谓“默而识之,不言而信” 者乎?两者未尝不通。自言而达其意者,吾儒世间法 也;以意而该其言者,佛氏出世间法也。若朝闻道,夕 可以死,则意与言两莫为之碍,亦何彼是之辨哉?吾 尝谓其徒高胜者言之,彼亦心以为然,而有不得同 者,其教然也。

《冷斋夜话》:《孔丛子》有言:“昔有人闻远方能不死之术 者,裹粮往从之。及至而其人已死矣,然犹叹恨不得 闻其道。”予爱其事,有中禅者之病。佛法浸远,真伪相 半,唯死生祸福之际,不容伪耳。今目识其伪,犹惑之 可笑也。

《孔氏杂说》,佛果何如?以舍身为福,则梁武以天子奴 之,不免侯景之祸;以庄严为功,则晋之王恭修营佛 寺,务在壮丽,其后斩于倪唐。以持诵为获报,则周嵩 事佛精进,王敦害之,临刑犹如市诵经竟死刃下。佛 果何如哉?佛出于西胡,言语不通,华人译之成文,谓 之经。而晋人诸君子甚好于此。今世所谓经说性理 者,大抵多晋人文章也。谢灵运翻经台,今尚存焉。唐 傅奕谓:佛入中国,孅儿丐夫模象庄老,以文饰之。姚 元崇《治令》其说亦甚详。霍去病破匈奴,获休屠祭天金人。注:“祭天,以金人为主。休屠,祠金人也。”师古曰:“今 之佛像是也。其后休屠王太子归汉,以金人之故,赐 姓金氏,即日䃅也。”据此,则前汉时佛“像已入中国矣。 凡今之佛像,皆祭天之主也,其盛有天助焉尔。后汉 明帝梦见金人以为佛,于是遣使天竺国,图其形像, 楚王英始信其术,斋戒祭祀。”《陶谦传》:“笮融大起浮屠 寺,作黄金涂像,浴佛设饭。”《前汉西域传》:“塞王、南君、罽 宾,塞种分散,往往为数国,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 之属,皆故塞种。”捐毒,即身毒天竺也。《后汉襄楷传》注: “浮屠”即佗,声之转耳。《史记大月氏传》:“身毒国在大夏 东南数千里,其俗土著与大夏同,而卑沥暑热。”按:《后 汉西域传》:“天竺一名身毒,今浮屠像多赤足。”此卑沥 暑热之验也。又云:“其民乘象以战。”今浮屠像亦跨象 云。

读书,隅见静中所得最多,动时所损不少,惟能以动 为静者,仅得之矣。周孝王元年,佛入涅槃,是时佛已 有因果法,第王化未熄,佛法未敢彰露。自汉以来,与 微外诸国通佛法,至中国遂大昌炽焉。以《南史》传海 南诸国考之,其庄严金碧,正如今佛事去处。吴时中 朱泰应从事,泰应尝使于寻国,泰应谓“国中实佳,但 人亵露可怪耳。”师子国,乃天竺旁国也。其国旧无人, 止有鬼神及龙居之。诸国商贾来市易,鬼神不见其 形,视出珍宝,显其所堪价,商人依价取之。诸怪事大 率如此。今中国人往往奉佛,欲死后超至西方极乐 世界,但未曾攻,究不知其境耳。《佛书》言语有可取,俗 人却不知之,岂知中土即佛土耶?所谓佛国者,人多 诡怪,俱是亵露,并无衣冠,止有鬼神及龙居之,有何 可乐?纬思所以为佛国者,必其人机械心忘故也。 《桯史》:余尝得东坡所书司马温公《解禅偈》,其精义深 韫,真足以得儒释之同,特表其语而出之。偈之言曰: “文中子以佛为西方之圣人。”信如文中子之言,则佛 之心可知也。今之言禅者,好为隐语以相迷,大言以 相胜,使学者伥伥然益入于迷妄。故余广文中子之 言而解之,作《解禅偈六首》。若其果然,则虽中国行矣, 何必西方。若其不然,则非余之所知也。“忿气如烈火, 利欲如铦锋。终朝常戚戚,是名阿鼻狱。颜回安陋巷, 孟轲养浩然。富贵如浮云,是名极乐国。孝弟通神明, 忠信行蛮貊,积善来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 义人之正路,行之诚且久,是名光明藏。言为百世师, 行为天下法,久久不可掩,是名不坏身。道义修一身, 功德被万物,为贤为大圣,是名菩萨佛”于虖妄者,以 虚辞乱实理,以外慕易内修,滔滔皆是也。岂若是偈 之坦明无隐乎?盍反而观之。

《希通录》:佛名上加“南无、南谟。”按《韵祖十虞韵》内“谟”字 注:胡人拜称南谟,音无。因知佛胡神也。胡人拜而并 诵其号,故就录之。译经者误作南谟。

《燕翼贻谋录》:丧家命僧道诵经,设斋作醮,作佛事,曰: “资冥福也。”出葬用以导引,此何义耶?至于铙钹,乃胡 乐也。胡俗燕乐则击之,而可用于丧柩乎?世俗无知, 至用鼓吹作乐,又何忍也。

《行营杂录》:道教之方盛也,一时诏命章表,皆指佛为 金虏焉。试举其略,政和元年四月诏曰:“朕每澄神,默 受帝命,订正讹俗,闵中华被金虏之教盛行,而至真 之道未正。”宣和三年十一月诏曰:“噫金虏胡风阴邪 之气,源流派分,使信者以寂灭为乐,岂非阴气袭而 阳魄散邪?”林灵素凡四五表,皆以金虏为语,如《贺神 霄降》云:“蠢金虏之成群,干丹霄之正法。”如谢驾幸宝 箓院听讲《大洞经》云:“幸际玉霄之主,是膺金虏之风。” 又云:“金虏至而华风变。”又云:“期销金虏之魔。”而宣和 元年道德院方奏金芝生,车驾幸观,因幸蔡京家鸣 鸾堂置酒。时蔡京有诗,徽宗即席赐和曰:“道德方今 喜迭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 风便发生。”其后金虏起海上,灭辽,陷中原,以金为国 号谶。金虏之祸,而金帝之来,不待春风。盖金以靖康 元年冬犯京师,以闰十一月二十五日城陷,时太史 预借春出土牛以迎新岁,竟无补于事,则徽宗赐和 之句,甚符其谶,可深叹哉!

《癸辛杂识》:唐世士大夫重浮屠,见之碑铭,多自称弟 子,此已可笑。柳子厚《道州文宣庙记》云:“《春秋》师晋陵 蒋坚,《易》师沙门凝,安有先圣之宫,而可使桑门横经 于讲筵哉?”此又可笑者。然《樊川集》有炖煌郡僧正除 徐州学博士,僧慧苑《除临坛大德制》,则知当时此事 不以为异也。

《墨庄漫录》:“近时士大夫学佛者,不行佛之心而行佛 之迹者,皆是谈慈悲而行若蜂虿,乃望无上菩提。”吾 之未信梁武帝之奉佛可谓笃矣。至舍身为寺,奴宗 庙供面牲,乃筑浮山堰灌寿春,欲取中原,一夕而杀 数万人,其心岂佛也哉!

《吹剑录》:温公曰:“世俗信浮屠,以初死七日至七七日, 百日小祥大祥,必作道场功德,则灭罪生天,否则入 地狱,受锉烧舂磨之苦。”夫死则形朽腐而神飘散,虽锉舂磨烧,又安得施?唐李舟曰:“天堂无则已,有则贤 人生;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今以父母死而祷佛, 是以其亲为小人,为罪人也。

伊川曰:“吾家治丧,不用浮屠,盖鸣锣钹鼓,人乐也。天 竺人见僧必饭之,因作此乐,今用之于丧家,可乎?”文 豹谓外方道场,惟启散时用铙鼓,终夕讽呗讲说,犹 有恳切忏悔之意。今京师用瑜珈法事,惟即从事。鼓 钹震动,惊感生人,尚有闻之头疼脑裂,况亡灵乎?至 其诵念,则时复数语,仍以梵语演为歌讽,如《降黄龙》 等曲。至出殡之夕,则美少年长指爪之僧出,弄花钹 花鼓锤,专为悦妇人掠钱物之计,见者常恨不能挥 碎其首,此东山所以决意不用。而室人交谪,群议沸 腾,虽屹立不动,而负谤不少。予尝举示诸明达是者 十八九,独一老师曰:“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注云:“较 夺禽兽,时俗所尚。孔子从之者,为祭”祀也。汉符融曰: “古葬者衣之以薪,惟妻子可以行志。自佛入中国以 来,世俗相承,修设道场。今吾欲矫俗行志,施之妻子 可也。施之父母,人不谓我以礼送终,而谓我薄于其 亲也。”温公至不信佛,而有十月斋僧诵经,追荐祖考 之训。朱寿昌灼臂燃顶,刺血写经,求得其母公及韩、 苏诸公歌咏其事。江西尚理学黄少卿斝卒,其子堮 欲不用僧道,亲族内外群起而排之,遂从半今半古 之说,祭享用荤食,追修用缁黄,孝子顺孙,追慕诚切, 号泣昊天,无所吁哀,虽俗礼之教,犹屈意焉。余谓此 又是一见,惟识者择焉。

《竹坡诗话》:世所传退之遗文,其中载《嘲鼾睡》二诗,语 极怪谲。退之平日未尝用佛家语作诗,今云“有如阿 鼻尸,长唤忍众罪”,其非退之作决矣。有如“铁佛闻皱 眉,石人战摇体”之句,太似鄙陋,退之何尝作是语?小 儿辈乱真,如此者甚众,乌可不辨。

青溪寇轨,吃菜事魔,其法断荤酒,不事神佛。又谓“人 生为苦,若杀之是救其苦也,谓之度人。度人多者,则 可成佛。”故结集既众,乘乱而起,日嗜杀人,最为大患。 尢憎恶释氏,盖以不杀与之为戾耳。

《清波杂志》:“自昔名公下世,太学生必相率至佛宫荐。 悼王荆公薨,太学录朱朝伟作荐文,以公好佛,其间 多用佛语。东坡讣至京师,黄定及李豸皆有疏文。门 人张耒时知颍州,闻坡卒,出己俸于荐福禅寺修供, 以致师尊之哀。乃遭论列,责授房州别驾,黄州安置。 虽名窜责,馨香多矣。山谷在南康落星寺,一日凭栏” 忽传坡亡,痛惜久之。已而顾寺僧,拈几上香匾合在 手曰:“此香匾子自此却属老夫矣。”岂名素相轧而然? 或传之过。

吴长文不喜释氏,父卒,不召僧,营佛果,闾巷常与父 往还者,各赠二缣。韩魏公谓事亲之际为尢难。建安 刘同知居留建康,薨于官,遗戒不事梵呗,其家恪遵 治命。兴化陈丞相当属纩之际,亦以手笔示其子,谓 追修无益于逝者,岂二公自信平生践履必可升跻, 初不假荐助冥福,抑矫世俗溺信浮屠氏之说欤?长 文名奎,尝参机政于熙宁。

《扪虱新话》:艾慎几尝为予言:“咸平中,王沂公状元及 第日,尝于佛寺供僧一年,人以为难。近逮建炎初,李 顺之廷对第一,以为离乱之后,亦于扬州僧寺特施 钱二缗,转大轮藏,欲为阵亡战士追福。由是闻者笑 之,谓其所欲者奢也。予谓李公平生滑稽玩侮,无所 不至,乃欲以二千钱为阵亡追福,便可想见其为人。” 然王李优劣,于是可见。

予读《僧宝传》,见南昌潘延之尝与英、卲武同游西山, 夜宿双岭,因语英曰:“龙潭见天皇,时节宜合孔子。”英 曰:“子何以验之?”曰:“闻龙潭在天皇座下日久,未蒙发 药。一日启曰:‘弟子服膺师问,非不尽心,卒未闻一言 之赐,愿丐慈悲’。天皇曰:‘十二时中,何尝不告汝?汝擎 茶来,我为汝接;汝行食来,并为汝受。汝问讯,我举手 负汝何事’?”潭于言下有契。孔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 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岂 不然哉?”英曰:“楚人以山鸡为凤凰,人以为笑。不意吾 子此论似之。”潘遂休去。予谓学佛者知佛而不知孔 子,其以孔子为山鸡,佛为凤凰,固无足怪。复读《万善 同归论》,见寿禅师云:“孔子、老子皆是”菩萨化身,孔子 乃儒童菩萨,老子乃迦叶菩萨。忽念英师所言,不觉 失笑,因戏语学佛者曰:“奈何反令尔凤化为山鸡乎?” 其人无以应。

学道之士,未闻有自儒书入者。或者以为此治世语 言,非道迹谿径。彼宗门建立,要须一句中具三元,一 元中具三要,乃能启悟学者,作将来耳目。予以为不 然。世尊在日,有比丘钝根,无多闻性,佛令诵“苕帚”二 字,旦夕诵之,言苕则已忘帚,言帚则已忘苕。每自克 责,系念不休。忽一日能言曰:“苕帚于此大悟,得无碍” 学中,使学者用心,能如诵苕帚,则虽笑跳击竹,猪肉 满案,犹可以悟,而况治世语言乎?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意甚妙。惜夫当时弟子无能发问者,故未尽夫子之意。予读《楞严 经》,波斯匿王问佛言:“我昔未承诸佛诲敕,见迦旃延 毘罗胝子咸言此身死后断灭,名为涅槃。我虽值佛, 今犹狐疑,云何发挥证知此心不生灭地?”佛告大王: “汝此肉身为同金刚常住不朽,为复变坏?”王言:“世尊! 我今此身终从变灭。我观现前念念迁谢新新不住, 如火成灰渐渐消灭,决知此身当从灭尽。”佛言:“汝今 生龄已从衰老,颜貌何如童子之时?”王言:“世尊!我昔 孩孺肤腠润泽,年至长成血气充满,而今颓龄迫于 衰耄,形色枯悴精神昏昧,发白面皱殆将不久,如何 见比充盛之时?”佛言:“大王!汝之形容应不顿朽。”王言: “世尊!变化密移,我诚不觉,寒暑迁流,渐至于此。何以 故?我年二十,虽号年少,颜貌已老;初十岁时,三十之 年又衰二十,于今六十又过于二;观五十时,宛然强 壮。世尊!我见密移,虽此殂落,其间变易且限十年。若 复令我微细思维,其变宁惟一纪二纪,实惟年变;岂 惟年变,亦兼月化,何直月化,兼又日迁?沈思谛观,刹 那刹那,念念之间,不得停住,故知我身终从变灭。”佛 告大王:“汝见变灭,迁改不停,悟知汝灭,亦于灭时。知 汝身中有不灭耶?”波斯匿王合掌白佛:“我实不知。”佛 言:“我今示汝不生灭性。大王!汝年几时见恒河水?”王 言:“我生三岁,慈母携我谒耆婆天,经过此流,尔时即 知是恒河水。”佛言:“大王,如汝所说,二十之时衰于十 岁,乃知六十日月岁时年年迁变,则汝三岁见此河 时,至年十三,其水云何?”王言:“如三岁时宛然无异,乃 至于今年六十二,亦无有异。”佛言:“汝今自伤发白面 皱,其面必定皱于童年,则汝今时观此恒河与昔同 时,观河之见有童耄否?”王言:“不也,世尊。”佛言:“大王,汝 面虽皱,而此见情性未尝皱。皱者为变,不皱非变。变 者受灭。彼不变者,元无生灭,云何于中受汝生死?而 犹以彼末伽梨等,都言此身死后全灭。”王闻此言,信 知身后舍生趣生,得未曾有。予以此语,足尽夫子之 意。盖孔子说前段,佛说后段,合是二说,其意乃全。 杨次公道号无为子,一日见金山佛印禅师,佛印问 其说次,公曰:“我生无为军,故自称无为子。”佛印曰:“公 若生庐州,则自称庐子乎?”佛印滑稽如此。近佛某和 尚有弟子自言因看庭前柏树子,话头有省,遂自号 柏树。径山杲闻之,笑曰:“使其因干屎撅话,亦自号干 屎耶?”此尤可笑。

李翱问药山:“如何是道?”药山以手指上下,翱不会。山 云:“云在天,水在瓶。”予始读此而悟《中庸》“鸢飞戾天,鱼 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之文。

韩文公在潮州与僧大颠往还,今集中有《与大颠书》 三首,世以为非是。予读《宗门统要》,初宪宗迎佛舍利 入大内供养,夜放光明,早朝宣示,群臣皆贺:“陛下圣 德所感,惟文公不贺。”上问:“群臣皆贺,惟卿不贺,何也?” 文公奏:“微臣尝看佛书,见佛光非青黄赤白等相,此 是神龙护卫之光。”上问公:“如何是佛光?”文公无对,因 以罪谪出。至潮州,遇大颠公,问:“和尚春秋多少?”颠乃 提起数珠示之云:“会么?”公云:“不会。”颠云:“昼夜一百八。” 文公归宅,怏怏而已。夫人问侍郎:“情思不怿,复有何 事?”遂举前话。夫人云:“何不进问昼夜一百八,意旨如 何?”公明日凌晨遂去,才到门首,乃遇首座云:“侍郎入 寺何早?”公云:“特去堂头通话。”座云:“堂头有何言句,开 示侍郎?”公举前话,座云:“侍郎怎生会?”公云:“昼夜一百 八,意旨何如?”座乃叩齿三声。公至堂头,复进前话:“昼 夜一百八,意旨如何?”颠亦叩齿三声。公云:“信却,佛法 一同。”颠云:“见甚道理?”乃云:“一般。”公云:“适来门首,接见 首座,亦复如此。”遂唤首座:“适来祗对侍郎,佛法是否?” 座云:“是。”颠遂打。首座赶出院。文公一日复白大颠曰: “弟子军州事多,佛法要省处,乞师一句。”颠良久,文公 未会。时三平为侍者,乃敲禅床三声,颠云:“作么?”平云: “先以定动,然后智拔。”公乃领谢。三平云:“和尚门风高 峻,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观与大颠往还事迹如 此。今史传但载公论佛骨,而不知其始对佛光,已自 不合上意,其实未知佛法大义,既见颠师,遂有入处。 而世复以公《答孟简书》为疑,以公与大颠游,是与文 畅意义等无异,非信其道也。予谓颠古尊宿,非二师 比,况闻文公论佛骨来,使文公不见则已,见之必有 以启悟公者。今观大颠与首座、侍者三人,互相引法, 皆迥绝言议之表,所谓为上根者说大乘法,因果报 应,文字语言,固不论也。今世所传《韩退之别传》,乃一 切掎摭昌黎集中文义长短,以为问答,如市俚稽较。 然彼欲以伸大颠之辨而抑文公,不知公于大颠所 以相与开示悟入盖如此。予欲学者尽见文公始末, 故备录于此。虽然,《答孟简书》,公应不妄作,必有能辨 之者。

山谷尝约释氏法作士大夫食时五观,此古人一饭 不忘君,终食不违仁之意。近时士大夫乃多效浮屠 家,以钵盂而食之,时谓之衣钵,无乃好奇之过。 傅奕与萧瑀论佛,瑀曰:“地狱正为是人设耳。”张唐卿著《唐史发潜》,遂曰:“苍天之上,何人见其有堂?黄泉之 下,何人见其有狱?”然予观《国史补》,李肇云:“天堂无则 已,有则贤人生;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如此则又 何必较其有无耶?

退之原道辟佛老,欲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于是儒 者咸宗其语。及欧阳公作《本论》,谓莫若修其本以胜 之,又何必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也哉?此论一出,而 《原道》之语几废。予颧鲁直所云:“毘卢遮那宫殿楼阁, 充遍十方,普入三世,于诸境界,无所分别,彼又安能 庐吾居?有大经卷,量等三千大千世界,藏在一微尘 中,彼又安能火吾书?无我无人、无佛无众生,彼又安 能人吾人耶?”然儒者犹云:“我不读佛书,安用如此语?” 由是读者笑之。予闻释氏之论曰:“欲破彼宗,先善彼 宗。”故佛在世日,西域有三十六种外道,每种各以其 艺咸来难佛。佛固晏然,不动声色,即以彼艺还与之 较,皆出其上。于是外道艺穷,乃始扬佛。今之与佛、老 辨者,皆未尝涉其流者也。乃欲以一己之见破二氏 之宗,譬如与人讼,初不置词曲直所在,而曰“吾理胜”, 其谁肯信之?

僧惠洪觉范尝言:“东坡言语文字,理颇通晓,盖从般 若中来。然尝恨窥幻梦如隔雾见月,虽老而死者,圣 达所不免。譬之昼则有夜,而东坡欲白日仙去,竟以 病而殁。盖师徐川亦云。”予以为不然,坡公胸次韬藏 万象,洞观八表,视天下万物无足以易其乐者,顾常 好写字画竹,谈笑之馀,犹复留意养生,盖游戏为之, 与道不妨也。公诗云:“平生万事足,所欠唯一死。”此岂 死生梦幻所能障蔽乎?觉范之言,良亦未是。然予笑 觉范亦自是有癖,常好作诗。陈莹中以书痛戒之曰: “比丘以寂灭为事,五十三善知识中,惟法云等五人 可名比丘。彼于行住坐卧,所为所念,永与世隔。公既 不忘僧事,直欲追侣先觉,则于世间”文字不宜贪,著 太深,书数千言,然觉、范为之不衰。惟古之达者,无物 非真,无不可以寓其意者。养生作诗,比之古人结髻 蜡屐,聊当一戏,亦复何害哉!

《侯鲭录》:东坡云:“皎然禅师《赠吴凭处士诗》云:‘世人不 知心是道,只羡道在他方妙,还如瞽者望长安,长安 在西东向笑。东坡代答云:‘寒时便是热时风,饥汉那 知食药功。莫怪禅师西向笑,缘师身在长安东 崖下,放言常上人来。吾问如来会中,阿那律多无目 而见,难咤龙无耳而听,晓伽神女,非鼻闻香,验梵钵 提,无’’”舌知味;舜若多神,无身觉触。此自根尘中来,为 复在根尘外?若言根尘中来,彼自无有,谁为受者?若 言在外,我既无内,云谁为外?常子大笑。若能解此,则 老氏言:“视之不见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犹是落 第二义。人生十二时,要须常体会此一段事,勿令冷 地有人看见。

《道山清话》:司马君实尝言:“吕晦叔之信佛近夫佞,欧 阳永叔之不信近夫躁,皆不须如此。信与不信,才有 形迹便不是。”

《姑苏笔记》:东坡言:梅二丈长身秀眉,大耳红颊,饮酒 过百盏,辄正坐高拱,此其醉也。然不可谓之能饮。盖 谓圣俞刚正,不为酒所动矣。冯当世好佛,知太原,以 书寄王平甫曰:“并门歌舞妙丽,但闭目不观,惟自以 谈禅为事。”平甫答曰:“若如所论,即明公未达禅理,闭 目不观,已是一重公案。”平甫此论,与东坡意合。 《栾城遗言》:“东坡求龙井辨才师塔碑,于黄门,书云:‘兄 自觉谈佛不如弟’。今此文见《栾城后集》。”又:《天竺海月 塔碑》以坡与之游,故铭云:“我不识师面,知其心中事。” 儒者谈佛,为坡公所取,因火失其书翰。

《三柳轩杂识》:沈丞相说,为楼贮书,时礼佛其上,人谓 之“五体投地之楼”,以对秦桧“一德格天之阁。”

《佛祖统纪》:高宗谓辅臣曰:“自佛法入中国,士大夫靡 然从之,上者信于清净之说,下者信于祸福之报。殊 不知六经广大,靡不周尽,如《易》无思无为,寂然不动, 感而遂通。《礼》之正心诚意者,非佛氏清净之化乎?积 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与书“作善 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非佛氏祸福之报乎? 真”《君传》“结坛之法有九:上三坛为国家。上曰顺天兴 国坛,星位三千六百,为普天大醮;中曰延祚保生坛, 星位二千四百,为周天大醮;下曰祈谷福时坛,星位 一千二百,为罗天大醮。中三坛为臣寮。上曰黄箓延 寿坛,星位六百四十;中曰黄箓臻庆坛,星位四百九 十;下曰黄箓去邪坛,星位三百六十。下”三坛为士庶。 上曰续命坛,星位二百四十。中曰集福坛,星位百二 十。下曰却灾坛,星位八十一。旌旗鉴剑,弓矢法物,具 列仪范,各有差降。《真君》曰:“诸天万灵仙众,梵佛悉朝 上帝于通明殿。”又曰:“佛在三清之中,别有梵天居之 于上帝,如九卿奉天子也。”

《魏书释老志》云:“生生之类,三世识神常不灭。凡为善 恶,必有报应。渐积胜业,陶冶粗鄙,经无数形,澡炼神 明,乃致无生,而得佛道。”其始修心,则依佛法僧,谓之三归,若君子之三畏也。又有五戒,去杀、盗、淫,妄言饮 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又说六道受生,六度进行, 及佛身真应,不生不灭,舍利塔庙教法流广之义,最 为深密。

《佛祖纲目》陈贵谦《答真德秀问禅书》曰:“承问话头合 看与否?以某观之,初无定说。若能一念无生,全体是 佛,何处别有话头?祇因背觉合尘,念念生灭,佛祖方 便,令咬嚼无义味语,然须彻见自己本地风光,方为 究竟。此虽人人本有,但妄想所覆,若不痛加锻炼,终 不明净。”

《琅嬛记》:“修西方第一要发信心,信得实有是处,实有 是理,方可往生。故虽一生勤行苦行,受诸波罗提木 乂毗尼藏,而加之以伽陀作陀那钵底。临终之时,一 念犹豫,即入底栗车泥梨迦道。虽一生沦污浊,盖作 阿僧祗黑业,临终之时生一念信坚如金刚,不可移 易,则能往生。向之黑业,如冰遇火,不能为累,故第一” 要发信心也。注云:“波罗提木乂”,戒也。毗尼,藏律也。伽 陀,讽诵也。陀那钵底,施主也。底栗车,畜生也。泥犁迦, 地狱也。阿僧祗,无数也。

《草木子》:“佛氏谓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 妙心,譬如从空而有。幻化虽灭,空性不坏。”此东坡言 性之本旨也。

《轮回》举世皆言之,可见佛教入人之深也。此理能穷 造化之理者,始足语之。

《妮古录》:唐道征游心禅乘,有“钝榜状元印”,盖取大慧 语。

《偃曝谈馀》:“严沧浪云:‘学汉、魏、晋与盛唐诗者,临济下 也;学大历以还之诗者,曹洞下也’。此老以禅论诗,瞠 门霄外,不知临济、曹洞有何高下,而乃剿其门庭影 响之语,抑勒诗法,真可谓杜撰禅。”

《竹窗随笔》:道场中放赦,僧道二门时有之。夫道崇天 帝,不知此赦何人,自忉利天宫领下人世,今羽士自 为之,不几于伪传圣旨耶?僧奉佛而佛在常寂光中, 毕竟王何国土,都何城邑,统何臣民,诏敕制诰,出何 官僚,而亦效彼道流,作为赦书,此犬可笑。今僧莫觉 其非,斋家亦莫觉其非,何也?无已,则有一焉,奏请于 “天,乞其颁赦。”允与否,惟天主之而已。若佛则慈悲普 覆,犹如虚空,无一众生不度,而奚以赦为也?

《读书镜》:侍郎梅溪王公,见人礼塔,呼而告之曰:“汝有 在家佛,何不供养?”宋大本圆照禅师,人有饭僧者,必 告之曰:“汝先养父母,次办官租。如欲供僧,以有馀及 之,徒众在此,岂无望檀那之施,须先为其大者。”盖古 人透彻佛事,故能为此不作佛事语,乃知通佛法未 有不通世法,犯王法未有不犯佛法。

《续文献通考》:叶文庄云:“宣德、正统间,名卿若杨东里 先生,雅不喜道释。杨文定公则尝以母疾,有集庆寺 之祷于节庵。巡抚河南、山西,每旱辄有雷坛丹词,亦 见各不同如此。”李贤《天顺日录》曰:“予在学读圣贤书, 知佛老为异端。同类有挂其像者,即斥其非,以为名 公钜儒,决不如此。后居验封,造冢宰宅,见正寝东严 整一室,疑心家庙,问之,则曰佛堂也,不觉骇叹,又以 为文章名世者必不尔。既而见石首先生庭中高挂 一幅,视之,乃观音像也,不觉失笑。呜呼!人其人,火其 书,果谁望耶!”清江敖英曰:“予为水曹郎,尝勾当公事, 过江北,憩六合西郊僧舍,见禅榻上有《莲花经》,取阅 之,字尽绀碧,不类墨痕,署其尾曰:‘比丘法秀刺血书 噫经’”,何灵哉?法秀乃忘其躯而刺血书之,惑亦甚矣。 近读《半山文集》载王安国因母病刺血写佛经。噫!儒 者且然,于法秀乎何尢?

《贤奕》。昔有衲子持钵来盱江,罗近溪遇之甚谨,居数 年,辞去,近溪把其手请曰:“和尚慈悲,今别我去,愿一 言度我。”衲子曰:“没得说,伱官人家常有好光景,有好 光景,便有不好光景,等待在喒出家人只这等。”近溪 子聆已,大会于心,顿首数十以谢。夫衲子所云只这 等,是吾儒家所云不加不损处也。吾党于此等处多 是错过,即高者或在道理上支撑,下者惟在书册上 见解,以此随境流转,著风动摇,而所谓不加不损者, 成虚谈已。彼异教家流,乃能于此当下理会识取。譬 之典午之祚,甘心偏安江左,而中原一片田土,反为 五胡占据,岂不悲哉!近溪子所谓“礼失而求之野”者, 知言哉!

陆司寇论宋儒,独推无垢,谓其邃于禅宗云:按《史》述: 无垢在越作幕官,辞供给钱,在馆进书,辞转官,人讶 为好名。无垢曰:“既请月俸,又受供给,偶然进书,即便 受赏,于心不安。何名之好?贪者往往不曾寻思,此心 病也。心有病,人安得知我?知之当自医。”别人既不自 知病,又恶人医病,其惑甚矣。即无垢此论,其学亦以 正本心为则,圣学原如是也。抑闻无垢之言曰:“人于 仓卒患难中,处事不乱,未必才识了得,必其胸中器 局不凡,素有定力,不然胸中先乱,何以临事?”古人平 日欲涵养器局者,此也。又曰:“处事速不如思,便不如当,用意不如平心。”即此语观之,无垢未尝离事言心 也。噫!如此谈禅,吾于禅无间然矣。

苏子瞻云:“范景仁平生不好佛,晚年清谨无欲,一物 不芥蒂于心,真却是学佛作家,然至死常不取佛法。” 某谓景仁虽不学佛而达佛理,虽毁佛骂祖可也。 楚侗耿先生曰:“观其作用处,便作两截一语,此非伯 子不能道。”窃详彼教大端,以寂灭灭己处为宗。若孔 孟之教,惟以此不容已之仁根为宗耳。试观自古圣 人,所以开物成务,经世宰物,俾尔我见在受享于覆 载间种种作用,孰非此不容已之仁根为之者?然即 此不容已之仁根,原自虚无中来。顾此虚无,何可以 言诠侈言之者,由有这见在也。著见便自是两截矣。 圣人第于不容已处立教,使人由之,不使知之。如宰 我欲短丧,夫子第即其不安处省之。墨“氏贵薄,葬孟 子,第原其颡有泚处省之。”至其所以不安处,所以有 泚处,非不欲使知,不可加知也。余观《楞严经》中,哓哓 然于不可加知处,欲使人知。盖犹窭人丐子,偶见富 贵家服食华靡,便为张皇夸诩。若孔、孟,便只以为家 常茶饭,第令人朝夕饔餐耳。且今世之谈虚无者,何 曾能虚能无?深之傍见高谈。浅之口足背驰。大都皆 两截也。程伯子之言。非今古同。慨哉。

今俗人食三长月素。按《释氏智论》:天帝释以大宝镜 照四大神洲,每月一移,察人善恶,正五、九月照南赡 部洲。唐人于此三月不行死刑,曰“三长月节镇。”因戒 屠宰不上官,是以天帝释为可欺也。妄诞可笑。 《蒙泉杂言》:“浮屠氏学不立文字。文字学已非矣,不文 字者学于他学,又非之非者矣。唐以前其学近古,文 字不”传,难以口舌授受,相悟以意。故《释言》者曰:“佛者, 觉也。”宋有契嵩者出,既文字,其学又预人家国事。譬 之戏剧官府,纵令逼真,毕竟优立。其后。圆至者祖之, 夸诩矜敖,力与儒哄,甚至诋訾伊、洛,假佛为饰。其诸 扶已丑正,稍有识者,亦知非之,顾犯而不校吾家家 学,而犹喋喋者。好文字者或骎化于鲍肆,则所忧也 深矣。

《儒书杂记》:“人以大觉为归。世之迷人,尘劳妄想而不 悟,虽生而丧其所以生矣。”此达者之所哀,佛氏之所 以有大悲之号也。

《井观琐言》:东坡《胜相院记》云:“治其说者,大抵务为不 可知,设械以应敌,匿形以备败,窘则推堕滉漾中,不 可捕捉,如是而已矣。”此数句颇说尽禅学自欺欺人 之情状,然苏公终身陷溺其中而不自觉,其说道理, 亦未免蹈此病。目睫之论,信哉。

岩栖幽事,了心即了生死。余征心二十年,觉眼前有 历历者,以为心在是矣,而不知此正是生死之根。忽 晚卧雷霆,主人公皆无措顿处,此时心路迸绝,难以 言喻。其后读《中峰》“见无所见剩双眸,闻无所闻馀两 耳”,更觉痛切。乃知一切老禅痛棒热喝,与余迅雷无 异。赵清献五十九闻雷得道,自号知非子,世人不省, 以为改过之辞。嗟乎,真摸象人也!

《白骨观法》,想右脚大指肿烂,流恶水,渐渐至胫,至膝 至腰,左脚亦如此。渐渐烂过腰,至腹至胸,以至颈顶, 尽皆烂了。惟有白骨,须分明历历观看,白骨一一尽 见。静心观看,良久乃思,“观白骨者是谁,白骨是谁,是 知身体与我常为二物矣。”又渐渐离白骨观看,先离 一丈,以至五丈、十丈,乃至百丈、千丈,是知白骨与我 了不相干也。常作此想,“则我与形骸本为二物,我暂 在于形骸中,岂可谓此形骸终久不坏?而我常住其 中”,如此便可齐死生矣。

《佛法金汤编帝王略论》云:“释教者,出世之津梁,绝尘 之轨躅,运于方寸之内,超于有无之表。尘累既尽,攀 缘已息,然后入于解脱之门。至若化俗之法,则有布 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与夫仁义礼智信,亦何 异焉?”

《学佛考训》:“黄帝访道崆峒,得天真皇人之书,其言与 佛乘合。”

沈休文著《六道相续作佛义》,有云“佛知不异众生知。” 语亦有本。

王元美尝云:“赫连勃勃画佛于背,迫僧礼拜,为雷震 死。魏太武诛僧毁寺,见弑人手。周武帝除佛法,次年 晏驾,子夭国亡。唐武宗去塔寺,亦崩,无子。宋徽宗改 佛为金仙,约僧留发,寻有播迁之祸。”吁!可畏已! 游定夫《与吕本中书》曰:“佛者所说,世儒亦未深考。前 辈不看佛书,往往诋之。殊不知其所辟者皆佛,自以 为不”然者也。

《日知录》:“古之圣人所以教人之说,其行在孝弟忠信, 其职在洒扫应对进退,其文在诗书礼易春秋,其用 之身在出处去就交际,其施之天下在政令教化刑 罚。虽其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亦有体用之分,然并 无用心于内之说。自老庄之学行于战国之时,而外 义者告子也,外天下外物外生者庄子也。于是高明” 之士,厌薄《诗》《书》,以为此先王所以治天下之糟粕,而佛氏晚入中国,其所言清净慈悲之说,适有以动乎 世人之慕向者。六朝诸君子从而好之,其传寖盛。后 之学者,遂谓其书为《内典》。推其立言之旨,不将内释 而外吾儒乎?夫“内释而外吾儒”,此自缁流之语,岂得 士人亦云尔乎?

《黄氏日抄》云:“‘《论语曾子三省章集注》载尹氏曰:‘曾子 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语意已足矣’。又载谢氏曰:‘诸子 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远而愈失其真。独曾子之 学,专用心于内,故传之无弊’。夫心所以具众理而应 万事,正其心者,正欲施之治国平天下,孔门未有专 用心于内之说也。用心于内,近世禅学之说耳。象山” 陆氏因谓曾子之学是里面出来,其学不传诸子,是 外面入去。今传于世者,皆外入之学,非孔子之真,遂 于《论语》之外自谓得不传之学,凡皆源于谢氏之说 也。后有朱子当于《集注》中去此一条。

褚少孙补《滑稽传》,以传记杂说为“外家”,是以六经为 内也。东汉儒者,则以《七纬》为内学,《六经》为外学,举图 谶之文,一归之性与天道,不可得闻,而今百世之下, 晓然皆悟其非。今之所谓“内学”,则又不在图谶之书, 而移之释氏矣。

晋许荣上疏言:“臣闻佛者,清远元虚之神,今僧尼往 往依傍法服。五戒麤法,尚不能遵,而流惑之徒,竞加 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雒 阳伽蓝记》有比丘惠凝,死去复活,见阎罗王。阅一比 丘,是灵觉寺宝明,自云出家之前,尝作陇西太守,造 灵觉寺成,弃官入道。阎罗王曰:“卿作太守之日,曲理 枉法,劫夺民财,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劳说此?付司 送入黑门。”此虽寓言,乃居官佞佛者之箴砭也。 梁武帝问达磨曰:“朕自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 可胜纪,有何功德?”答曰:“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 答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在彼法中,已有能为是言者。” 《笑禅录》举遵布衲浴佛,布衲曰:“这个从汝浴,还浴得 那个么?”遵曰:“把将那个来说。”一人途中肚饥,至一家 诳饭吃,曰:“我能补破针鼻子,但要些饭吃。”其家即与 之饭,遍寻出许多破鼻子针来。吃饭毕,请补之。其人 曰:“拿那边针鼻子来?”颂曰:“那个那个,快去寻取,有垢 则浴,有破则补。若还寻不出来,我亦忙忙无主。” 举舍多那尊者将入鸠摩罗多舍,即时闭户。祖良久 扣其门,罗多曰:“此舍无人。”祖曰:“答无者。谁说:一秀才 投宿于路傍人家,其家止一妇人,倚门答曰:‘我家无 人’。秀才曰:‘你’。复曰:‘我家无男人’。秀才曰:‘我’。颂曰:‘舍内 分明有个人,无端答应自相亲。扣门借宿非他也,你 我原来是一身’。”

举临济《示众》云:“有一无位真人,常向汝等面门出入, 初心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 下禅床擒住。这僧拟议,济托开云:“无位真人是甚干 屎橛说?”一人晚向寺中借宿,云:“我有个世世用不尽 的物件,送与宝寺。”寺僧喜而留之,且为加敬。至次早, 请问世世用不尽的是甚么物件?其人指佛前一树 破帘子云:“此以之作剔灯棒,可世世用不尽。”颂曰:人 人有个用不尽,说出那值半文钱。无位真人何处是? 一灯不灭最元元。

举《楞严经》云: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 尘分别影事。说一禅师教一斋公屏息万缘,闭目静 坐。偶一夜坐至五更,陡然想起:某日某人借了一斗 大麦未还。遂唤醒斋婆曰:“果然禅师教我静坐有益, 几乎被某人骗了一斗大麦。”颂曰:兀坐静思陈麦帐, 何曾讨得自如如。若知诸相原非相,应物如同井辘 轳。

举《圆觉经》云:“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 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说“一痴人,梦拾得白布一匹, 紧紧持定。天明即蓬头走往染匠家,急呼云:‘我有匹 布做颜色’。匠曰:‘挐布来看’。痴人惊曰:‘啐错了!是我昨 夜梦见在’。”颂曰:“这个人痴不当痴,有人梦布便缝衣, 更嗔布恶思罗绮。”问:“‘是梦么’?答曰:‘非’。”

举《金刚经》云:如来说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 以为有我说:“一秀才夏日至一寺中参一禅师,禅师 趺坐不起,秀才怪问之,师答曰:‘我不起身,便是起身’。 秀才即以扇柄击师头一下,师亦怪问之,秀才曰:‘我 打你就是不打你’。”颂曰:“有我即无我,不起即是起,起 来相见有何妨?而我见性尚无止,秀才们禅和子那 个真是自如如”,莫弄嘴头禅而已。

举:或问药山:“如何得不被诸境惑?”山曰:“听他何碍汝?” 曰:“不会。”山曰:“何境惑汝?”说诸少年聚饮,歌妓侑酒,唯 首席一长者闭目叉手,危坐不顾。酒毕,歌妓重索赏 于长者,长者拂衣而起曰:“我未曾看汝。”歌妓以手攀 之曰:“看的何妨闭眼,想的独狠。”颂曰:“水浇鸭背风过 树,佛子宜作如是观,何妨对境心数起,闭目不窥一 《公案》。”

举《起信论》云:“犹如迷人,依方故迷,若离于方则无有迷。众生亦尔。说我邑中罗文学泛舟下荆州,命痴奴 名二生者荡桨。答曰:‘我不荡头桨’。文学哑之,答曰:‘我 怕不晓得路’。颂曰:‘夹岸轻舟行似驰,只因方所自生 疑,海天空阔无人境,星落风平去问谁’?”又曰:“但得稍 公把柁正,何愁荡桨不悠悠。任他风雨和江涌,稳坐” 船头看浪头。

举僧问大隋:“如何是学人自己?”隋曰:“是我自己。”曰:“如 何是和尚自己?”曰:“是汝自己。”说一少年好作反语,偶 骑马向邻翁索酒,翁曰:“我有斗酒,恨无下物。”少年曰: “杀我马。”翁曰:“君将何骑?”少年即指阶下鸡曰:“骑他。”翁 笑曰:“有鸡可杀,无柴可煮。”少年曰:“脱我布衫去煮。”翁 曰:“君将何穿?”少年即指门前篱笆曰:“穿他。”颂曰:“指鸡 说马,指衫说篱,谁穿谁煮,谁杀谁骑?参!参!如何是自 己当面不语时?”

举《坛经》云:“诸佛妙理,非关文字。”说一道学,先生教人, 只体贴得孔子一两句言语,便受用不尽。有一少年 向前一恭云:“某体贴孔子两句极亲切,自觉心广体 胖。”问:“是那两句?”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颂曰:自有诸 佛妙义,莫拘孔子定本。若向言下参求,非徒无益反 损。

举睦州问一秀才:“先辈治甚经?”秀才曰:“治易经。”师曰: “《易》中道,百姓日用而不知。且道不知个甚么?”曰:“不知 其道。”师曰:“作么生是道说?”一僧曾与众友戏集,问:“音 字下著一‘心’字,是甚么字?”座中有云:生平未见此字 者。有云:“曾在某古书上见此字者。”有云:“常常见此字, 只记不起者。”有以手画几案云:“必无此字者。”后明说 出,一座皆笑。《颂》曰:“最平常是最神奇,说出悬空人不 知。好笑纷纷求道者,意中疑是又疑非。”

举:云芝再至翠岩求入室。岩曰:“佛法不怕烂却,天气 正冷,且化炭去”说老山甯长者离城二百馀里,冬月 大雪,忽早起披裘上马,有老奴名供耕者,头蓬舌僵, 拥马首而前曰:“天气正冷,爹爹今日往那里去?”长者 曰:“我往二程祠上大会讲学。”耕曰:“我也要去听讲学。” 长者呵之曰:“你晓得听讲甚么学?”耕以手自指腰下 曰:“我也去听讲,冬九腊月,该有裤儿穿不?”颂曰:“冷时 烧炭并穿裩,这是修行吃紧人。朳朳桔桔何为也,空 向丛林走一生。”

举:桂琛见一僧来,竖起拂子示之,僧便作礼赞叹云: “谢和尚指示。”琛打云:“我终日在扫床扫地,为甚么不 道谢和尚指示?”说:一老学究训蒙,门不乱出。一日戒 其徒曰:“你们莫顽,我去讲学与后生辈听。”有一徒出 云:“先生每日在学堂里讲底是甚么?又要去那里讲 学?”颂曰:那时不在指禅机,何必赞礼竖拂子。好笑峨 冠赴讲堂。良知良能而已矣。

举:崔相国入殿,见雀抛粪于佛头上,问如会云:“一切 众生皆有佛性,为甚却抛粪于佛头上?”会云:“他终不 向鹞子头上抛粪。”说大盗夜劫人家,其家惊跪称大 王。盗曰:“莫叫大王,可叫我们做好汉。”忽听鸡鸣,便唤 起马。其家云:“好汉,好汉!只管请吃了早饭去。”颂曰:“盗 怕天明雀怕鹞,可知佛性通诸窍。若分恶类与禽门”, 《大地众生皆不肖》。

举《楞伽》云:“观察世妄想,如幻梦芭蕉,虽有贪嗔痴,而 实无有人。从爱生诸阴,有皆如幻梦说。”一人告友云: “‘我昨夜梦见大哭,此必不祥’。其友解云:‘无妨无妨。夜 里梦见大哭,日里便是大笑’。其人复云:‘若果然夜里 梦见有我在,哭日里岂不是无我在’?”笑颂曰:“梦时有 我哭,醒时无我笑。贪嗔痴何在?正好自观照。”

举一僧问雪峰,乞师指示佛法,峰云:“是甚么说?”甲乙 两友平素极厚。一月,甲偶病,不胜愁苦,乙来问云:“兄 是何病?所须何物,我皆能办。”甲云:“我是害了银子的 病,只得二三钱便彀了。”乙即佯为未闻,乃吞咽云:“你 说甚么?”颂曰:黄金贵似佛法,佛法贵似黄金,觅时了 不可得,吾已与汝安心。

举盘山积师行于市肆,见一人买猪肉,语屠家曰:“精 的,割一斤来。”屠家放下屠刀,叉手曰:“长史,那个不是 精的?”说友人劝监生读书,生因闭门翻阅,数日出谢, 友人曰:“果然书该读,我往常只说是写的,原来都是 印的。”颂曰:“个个是精,心心有印,放下屠刀证菩提。揭 开书本悟性命。咄!不烦阅藏参禅。”即此授记已竟。 举或问龙牙:“古人得个甚么便休去?”牙曰:“如贼入空 室。说:一盗夜挖入贫家,无物可取,因开门径出,贫人 从床上呼曰:‘那汉子为我关上门去’。”盗曰:“你怎么这 等懒?难怪你家一毫也没有得。”贫人曰:“且不得我勤 快,只做到与你偷。”颂曰:“本来无一物,何事惹贼入?纵 使多珍宝,劫去还空室

释教部外编[编辑]

《太平广记》:唐敬宗皇帝御历,以天下无事,视政之馀, 因广浮屠教,由是长安中缁徒益多。及文宗嗣位,亲 阅万几,思除其害于人者,尝顾左右曰:“自吾为天子, 未能有补于人,今天下幸无兵革,吾将尽除害物者, 使亿兆之民指今日为尧舜之世足矣。有不能补化 而蠹于物者,但言之左右。”或对曰:“独浮屠氏不能有 补于大化,而蠹于物亦甚,可以斥去。”于是文宗病之, 始命有司诏中外,罢缁徒说佛书义。又有请斥其不 修教者。诏命将行,会尚食厨吏修御膳,以鼎烹鸡卵, 方燃火于其下,忽闻鼎中有声极微,如人言者。迫而 听之,乃群卵呼观世音菩萨也。声甚凄咽,似有所诉。 尚食吏异之,具其事上闻。文宗命左右验之,如尚食 所奏。文宗叹曰:“吾不知浮屠氏之力乃如是耶!”翌日, 敕尚食吏无以鸡卵为膳。因颁诏郡国,各于精舍塑 观世音菩萨像。

《学佛考训》:“隋文帝常与后食,从齿下得舍利,以银碗 水浮其一,示百官,须臾忽化二粒,先后得舍利十九 粒,尽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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