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第1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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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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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一百十五卷目录

 僧寺部艺文四

  兴隆寺记        宋王禹偁

  重修云居真如禅院碑记    晏殊

  因果禅院佛殿记       前人

  分宁县云峰院记       曾巩

  兜率院记          前人

  金山寺重建水陆堂记     前人

  太平兴国禅院记       李觏

  建昌军景德寺重修大殿弥陀阁记

                前人

  真如法堂记        司马光

  扬州龙兴十方讲院记    王安石

  大别方丈铭         苏轼

  永安禅院僧堂记      张商英

  东松寺题记         岳飞

  枫桥寺记          孙觌

  重建佛殿记         洪迈

  万寿阁记         元虞集

  释迦殿记          牟𤩽

  法轮教寺记略       僧惠光

  寒山寺重兴记      明姚广孝

  虎丘云岩禅寺记      杨士奇

  圣恩禅庵记        陈亢宗

  保圣寺安隐堂记      归有光

  重修大龙兴寺碑记     叶向高

神异典第一百十五卷

僧寺部艺文四[编辑]

《兴隆寺记》
宋·王禹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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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灭度后,末世一切众生,并陷业障。法有轮柅而不 转,魔有网结而高张。积覆篑之邪,峰乃峻极;寝滥觞 之苦,波乃尾闾。”是诸凡夫,烦恼不断;是诸世界,虚妄 大行。地水火风,攻之于外;贪嗔爱欲,寇之于内。大则 金玉满堂,垂子孙之计;小则刀锥竞利,务衣食之源。 末俗于是难移,真如以之不竞。幻身有酒,宁知牛乳 之方;火宅将焚,孰信鹿车之论。则有悟电泡之非久, 识生死之有缘。以慈悲喜舍为身谋,以因果报应为 己任。谓财能贾祸,我则轻之若浮云;谓福可济身,我 则捐之。为彼岸者,其惟京兆杜公乎?公悫愿理躬,淳 和赋性,出言有信,重于千乘之盟;立事去奢,笑彼三 家之僭。自谓出太平之代,饱歌颂之“声。兵革不闻,伏 腊无惧。上则知其帝力熙熙常陟于春台;下则依彼 空门,世世期臻于净土。始念劬劳未报,风树缠哀,耕 山起曾子之歌,陟岵动诗人之叹。堂虽肯构,畜五㹀 以成家;养就弗能,奉三牲而何益?爰思追荐,是用修 崇。出兹润屋之财,饰彼布金之地。兴隆者,东兖招提 之甲也。”先是,三门建于大中年间,兖、海、沂、密等州连 帅刘公莒之所立也。位历数朝,时逾百纪,风雨所寇, 檐楹不完。寺众羞之,思所整葺,而力未支也。公乃革 其旧址,立以新基,易之以金铺,构之以直阁。他图日 亟,蒇事靡遑。丁丁伐褒谷之材,阴疏烟叶;落落辇他 山之石,翠断云根。役夫憧憧,车辙辚辚。绳者墨者,陶 人圬人,继踵接武,其来如云。因为揆日之期,特起凌 霄之势。乃曰:“有其材而无其工,则材将弃矣;有其工 而无其首,则工乃隳矣。畴其代我魁以董之!”乃得藏 主大德洪昭司其事,且戒季子航以左右之。由是无 晦暝,无风雨;是剞是劂,以圬以墁。畚锸之影齐来;云 生东岱,追琢之声互动。雷殷南山,板干毕兴,土木交 作。惟知日入而息,岂俟定之方中。加以劳来有常,趣 督忘倦。工不敢怠,人岂知疲。星辰始周,功绩告备。莫 不拔地若涌,掀空欲飞。金碧交光。烁亭午之日,栾栌 互映;过崇朝之云。复道排虚,龙蟠夭矫之状;重檐截 汉,鹏运扶摇之风。峥嵘而始谓鳌擎,来从碧海;峭拔 而终疑蜃吐,飞出红尘。其“或春雨丝纷,秋云罗散,夏 引清飚而凄楚,冬涵皓雪以溟濛。凭栏放怀,望远送 目。前对孤桐之岫,香霭凝岚;左连浮磬之川,萦回净 练。足以作鲁邦之胜概,为法门之雄观者欤?”事既毕, 公乃庆良缘,会大众,且以香花落之,故得观瞻之众 云趋,赞祝之音雷动。飞声走誉,自迩及远。缘事有成, 福德无量,亦何必持长者之盖,方表修行;舍画师之 金,始为利益者哉?公欲纪兹功德,思所铭刊。猥顾菲 才,俾扬善绩。其或叙如来之教法,则《内典》详矣;陈伯 禽之土风,则《禹贡》具矣。是故书岁时而不敢略,语修 建而无愧辞。秉笔成文,犹谢简栖之作;拂石为碣,永 留宝积之名。太平兴国七年记。

《重修云居真如禅院碑记》
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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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岳配天,庐阜标其秀;江湖纪地,彭蠡擅其雄。盘址 崔嵬,层渊秘邃。中画郡国,外罗邑居。灵真之所回翔, 川涂之所冲要。宽柔有教,世号南方之强;戒施俱修, 俗虔西竺之化。由是苾刍净侣,雾集乎郊坰;丽跂仁祠,棋分于都鄙。“云居山”者,兹土之胜境也。前控章水, 左界庐峰,崇峦隐其迷天,复岫森其蔽日。外壁立以 千仞,中坦然而一方。油云郁纷,阳林以之昼暝;积雪 凝沍,阴谷于焉夏寒。真如禅院者,兹山之净土也。枕 倚岧峣,盘据平敞,超彼尘界,屹如化城。焕百宝之庄 严,压万景之明灭。香花襞积,十善之人是依;象马纷 纭,六和之众攸集。其始也,唐元和中,有高僧道容,渡 杯游方,顿锡此地。少林只履,既谋于“定居;祇园侧金, 乃兆乎缔构。容师去世,其徒全庆、全诲续而住持。譬 如为山,一篑之功,不止起于累土,九层之业以成影 像。倏其云亡,轨躅沦其莫嗣。”中和岁,道膺禅师者,得 洞山之密契,为南宗之伟人,始居庐陵,化导弥盛。将 赴贵池之勤请,适界豫章之大藩。时南平王锺传,素 仰道风,方持戒律,摄衣延见,虚左相待。亦既接弥天 之妙辨,且欲驻出世之高踪。会此邑人与本院僧徒 等诣府抗辞,请扬真谛,南平欣然许之。黑白欢迎,人 天景从。登狮子之座,抚纳众生;宣海潮之音,开导群 品。南平于是奏赐额曰“龙昌禅院。”津梁大辟,星纪载 更。将示民于有终,俄与物而共尽。南平叙其遗懿,闻 于帝庭,诏谥曰“弘觉大师。”继师之化者曰遵简,继简 曰“道昌。”继昌曰怀岳。继岳曰《德录》,继录曰怀满。继满 曰智深,继深曰清锡,继锡曰义德。一灯是续,十代于 兹。既而世变风移,人亡政息。虽灵光之制岿然独存, 而瞿相之宾已去过半。禅枝摧其落荫,觉路浩其扬 尘。时道齐禅师居洪井之双林,传法灯之要旨。梯航 所会,遐迩争趣。僧众等越境致恭,愿移法席。师亦牢 让不获,濡足来暨。凭五衍之轼,正道有归;航六度之 舟,迷津响附。听一音者,如聆《韶》箾之韵,翕纯而自怡; 霑一雨者,如沐睢涣之流,藻缋而增丽。鸿荫既广,胜 幡既扬,复归其真,无怛不化。今禅师契环,实奉遗旨, 绍宣法轮。环禅师智乃出家之雄,心存接物之念。佩 菩提之密印,悟佛上乘;传达磨之信衣,仍当世嫡。贞 风一阐,名流四臻,提唱丛林作归救之所,宣扬义海, 无戏论之讥。由是三江繁会之区,比屋富饶之俗,仰 倾大士,想像能仁。修饰伽蓝,期追二梵之福;喜舍珍 藏,靡吝万金之材。“度木也,取徂松甫柏之良;择匠焉 得班轮王尔之妙。”萃之以目力,鸠之以岁功,即旧以 谋新。其规益壮,因高而俯下;其制增严,斤斧挥风,筌 绳揆景。丹梁画栱,矗虹蜺之蜿蜒;缥瓦朱檐,烁鸳凤 之腾跂。髹彤焕烂,琳碧精荧。广厦重深,坐迷于凉燠; 清虚䆗窱,倏变于朝昏。夫其秘殿森罗,金容海藏之 攸设;华屋濬敞,宿德缁流之是依。门围洞开,楼观岑 立。馆库爰辟,于以峙乎糗粮;浴室弘披,于以涤乎尘 垢。宾馆在塾,津桥亘途。山泉脉引于通沟,石硙环周 乎翠潋。莫不经营有渐,轮奂增华。易圭律者二十秋, 登奥阼者五百室。矧良畴别墅,并列于郊坰。而峻宇 重扉,咸新乎制度。信可谓广大悉备,规模弘远。华鬘 妙相,永藉于闲安;白足方袍,长资于晏坐。丰功博利, 罔不宣臻。洪惟圣皇,丕阐元元,敦崇像教,奖贲空门。 大中祥符元年,诏改赐金额。芝泥玉检,降泽云霄;银 榜璇题,生辉岩谷。足以表昌辰之崇奉,增率土之归 依,彰胜果于妙严,赞景业于无量者已。夫道靡不在, 原周于大方;民罔常怀,实宾于众。若乃起居净界,深 证于真常;迥人“尘劳,广施于饶益,如环师之精进,敻 出于等伦,抵壁捐金,仰资于佛事;移风易俗,渐暨于 度门。如此方之信向,特越于思议,宜乎高岸为谷,壮 丽之功不骞;大海扬尘,鸿明之福常茂。余缮性于利, 属辞罕工,风波之涂,方悼于沦滞;虫篆之作,徒欣于 赞扬,避命不遑,濡毫增愧。”铭曰:“兜率储精,迦维降灵, 身超十地,智广三明。揭披戒品,宣滋法乘。揄扬善利, 济度群生。奏入汉阁,经传中夏。仰式佛土,竞崇精舍。 想像清鸳,形容白马。制轶耆山,功超鹿野。江阳旧壤, 宫亭奧区。屹乎翠戺,迥若仙闾。招提是托。肸蚃潜扶, 谷鸟御供。山祇禳居。奄宅一方,代有名德。大海为藏, 圆珠在祴。忍草林滋,狂猿槛匿。泡电徒奔,雷云起息。 绍我正法,惟吾导师。腾凌慧日,茂蔚禅枝。续佛寿命, 作人轨仪。四生是仰,八部为依。长者参禅,都人预会。 闻法施金,投诚献盖。”喜舍珍玩,增修梵界。雾委珠缨, 星罗宝贝。环材致用,良工效奇。辨方审曲测景,裁基 雕镂土木,贸迁,岁时聿成。大壮有焕新规,华闼崇隆, 雕楹巨丽。俨若神运,孑如翚致。宝像荧煌,华钟沸渭。 无量之缘,于兹具备。天垂紫诏,帝赐嘉名。煌煌宝篆, 肃肃高真。神祇翊护,雅俗欢荣。常资妙善,以赞隆平。 净众依投,编氓向慕。道阐八正,人亡五怖。劫石有尽, 溟波有驻。惟此丛林,湛然常住。四代孙晏大正重书 勒石。

《因果禅院佛殿记》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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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纪名区,临川古郡,接豫章之都会,界麻源之福乡。 精舍仙坛,华姑从兹飚驾。铜陵碧涧,康乐之所胜游; 三灾不兴,既王化之攸洽;一变至道,在民风而甚醇。

由是崇饰善因缘,归依大法像。犀渠鹤膝,靡习吴都
考证
之强;宝刹莲宫,益盛耆山之教。因果禅院者,控临阛

阓,左右邑居。碧瓦虬檐,上邻霄汉。清轩濬阈,迥隔游 氛,验图籍之所传,历年序而滋久。苾刍净众,游方者 其至如归;象马都人,集福者有来斯应。矧乃运锺上 圣,道阐能仁,温诏诞颁,嘉名是锡。重门有伉,载揭于 华题;下土式瞻,增隆于净信。郡人陈延昭者,声尘不 染,结念四禅,戒施具修,留心二梵。瞻言绀殿,镇此名 邦,独创宏规,不假众力。策于詹尹,岁月其良。陟彼景 山,梗柟毕集。节杵有《睢阳》之曲,执材无《泽门》之讴。于 垣而百堵皆兴,不日而千栌竞立。雕楹烂其照地,云 屋森其造天。莹冰级于丹墀,烁霞光于洞户。文楣走 兽,凭剞劂以生姿;藻井圆荷,映银黄而绚色。榆檀未 改,轮奂聿成。然灼楚焞以揆吉辰,饰兰盆而修净会。 中严黼帐金,资宝相以闲安;四厂华台,众圣威神而 列侍。鸿钟九吼,旦发清音;列炬千轮,宵凝紫焰。天龙 之所摄护,缁素之所瞻祈,昭大事之庄严,导一方之 善利。戒香智果,渐广闻薰;惠日光云,遍苏蒙翳。亦何 必毗耶之室,方丈增严;祗树之园,黄金侧布而已。主 院僧善修,夙承佛记,久住禅丛,摄伽梨之衣,登狮子 之座,护我正法,成兹妙因。聊用直言,以祗《勤请》云尔。

《分宁县云峰院记》
曾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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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宁勤生而啬施,薄义而善争,其土俗然也。自府来 抵其县五百里,在山谷穷处,其人修农桑之务,率数 口之家留一人守舍行馌,其外尽在田,田高下硗腴, 随所宜杂殖,五谷无废壤,女妇蚕杼无懈。又茶、盐、蜜、 纸、竹、箭、材苇之货无有纤钜,治咸尽其身力,其勤如 此富兼田千亩,廪实藏钱,至累岁不发。然视捐一钱 可以易死,宁死无所捐,其于施何如也?至其间利害, 不能以稊米,父母、兄弟、夫妇相去若奕碁然,于其亲 固然,于义厚薄可知也。长少杂坐,里闾相讲,语以法 律,意向小戾则相告讦,结党妄诈,事关节以动视听, 甚者画刻金木为章,印摹文书以给吏,立县庭下,变 伪一日千出,虽笞扑、徙死交迹不以属心。其喜争讼, 岂比他州县哉?民虽勤而皆如是,渐涵入骨髓,故贤 令长佐吏比肩,常病其未易治,致使移也。云峰院在 县极西,无《籍图》,不知自何时立。景德三年,邑僧道常 治其院而侈之。门闼靓深,殿寝言言,栖客之庐,斋庖 库庾,序列两旁。浮屠所用铙鼓鱼螺钟磬之编,百器 备完。吾闻道常气质伟然,虽索其学,其归未能当于 义。然治生事不废其勤,亦称其土俗,至有馀辄斥散 之,不为黍累计。惜乐淡泊无累,则又若能胜其啬施 喜争之心可言也。或曰:“使其人不汨溺其所学,其归 一当于义,则杰视邑人者,必道常乎?未敢必有。”庆历 三年九月,与其徒谋曰:“吾排蓬藋治是院,不自意成 就如此。今老矣,恐泯泯无声,畀来人相与图文字,买 石刻之,使永永与是院俱传,何不可也?”咸曰“然。”推其 徒子思来请记,遂来。予不让,为申其可言者。宠嘉之, 使刻示邑人,其有激也。

《兜率院记》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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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为治有常道,生民有常业。若夫祝除发毛,禁弃 冠环带裘,不抚锄耒机盎,至他器械水土之物,其时 节经营,皆不自践,君臣、父子、夫妇、兄弟,皆不为其所 当然,而曰“其法能为人祸福”者,质之于圣人无有也。 其始自汉、魏,传挟其言者浸淫四出,抵今为尤盛。百 里之县,为其徒者,少几千人,多至万以上。宫庐百十, “穹墉奥屋,文衣精食舆马之华,封君不如也。”古百里 之国,封君一人,然而力殆不轻得足也。今地方百里, 过封君者累百十,飞奇钩货以病民,以此治教信让, 奚而得行也?而天下若是,盖几宫几人乎?有司常锢 百货之利,细若蓬芒,一无所漏失,仆仆然其劳也。而 至于浮屠。人虽费如此,皆置不问,反倾府空藏而弃 与之,岂不识其非古之制也?抑识不可?然且故存之 耶?愚不能释也。分宁县郭内外名为宫者百八十馀 所,兜率院在治之西八十里,其徒尤相率悉力以侈 之者也。其构兴端原,有邑人黄庠所为记。其后院主 僧某又治其故而大之。殿舍中严,斋宫、宿庐、庖湢之 房,布列两序,厩圉囷仓,以固以密,所资以奉养之物, 无一而外求。疏其事而来请记者,其徒省怀也。噫子 之法,四方人奔走附集者,衎衎施施,未有止也。予无 力以拒之,独介然于心而掇其尤切者为是说以与 之。其使子之徒知己之飨利也多,而人蒙病已甚,且 以告有司而谂其终何如焉?

《金山寺重建水陆堂记》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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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八年,润之金山寺火。明年,寺之僧瑞新来治寺 事。某月,择山之阳亢爽之地,劝州之人某氏为水陆 堂,积钱之数百三十万,积日之数若干而成之。”夫金 山以游观之美,取胜于天下,非独据江瞰海,并楚之 冲,而滨吴之要也。盖其浮江之槛,负崖之屋,椽摩栋 揭,环山而四出,亦有以夸天下者。则天下之东驰而 莫不顾慕者,岂特一山之好哉?而其作之完,盖非一 人一日之力。及火,余固嗟夫!未尝得与时之君子游而纵夫余心之所乐焉。至于今未久也,则闻夫山之 穹堂奥殿瓖杰之观滋起矣。此非佛之法足以动天 下,盖新者余尝与之从容,彼其才且辨,有以动人者, 故成此不难也。夫废于一时而后人“不能更兴者,天 下之事多如此。至于更千百年,委弃郁塞,而不得振 行于天下者,吾之道是也。岂独牵于势哉?盖学者之 难得,而天下之才不足也。使知此寺之坏,而有新之 才,一日之作,轶干百年累世之迹,则事废者岂足忧, 而世之治可胜道哉!”新方以书告某氏之世善,而其 子某又业为士,因以求予记堂之始,故为之历道其 兴坏之端,而并予之所感者寓焉。

《太平兴国禅院记》
李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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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初由梵僧至中国,不知其道,而欲驾其说,师徒 相承,积数十年,日言天宫地狱,善恶报应,使人作塔 庙,礼佛饭僧而已。厥后菩提达磨以化缘在此土,始 传佛之道以来。其道无怪谲,无刓饰,不离寻常,自有 正觉。思而未尝思,故心不滞于事;动而未尝动,故形 不凝于物。“物有万烦,何物而非己?性有万品,何品而 非佛?佛非度我而我自度,经非明我而我自明。”无缁 素才拙,一言开释,皆得成道。由兹立大精舍,聚徒说 法,以衣钵相传授。居无彼我,来者受之;嗣无亲疏,能 者当之。诸祖既没,其大弟子各以所闻,分化海内。自 源而渎,一本千支,群居之仪,率从其素。故崇山广野, 通都大邑,院称禅者,往往而是。庸裨邪妄无识,洗心 从学,王臣好事,稽首承教,盖与夫老氏之“无为”,庄周 之“自然”,义虽或近,我其盛哉。然末俗多敝,护其法者 有非其人,或以往时丛林私于院之子弟,闭门治产, 诵经求利,虚堂不登,食以自饱,则一方之民失所信 向矣。通人高士疾之,兹久而未克以澄清。逮我宋有 天下,兵革既已息,礼乐刑政,治世之器既已完备,惟 爱民之心,以佛法之有益也,广祠度众,不懈益勤。圣 上莅阼,体闻释部之缺,因诏凡禅居为弟子前旅有 者,与终其身,后当择人以主之。意将补罅漏,鉏榛芜, 使宗门愈高大,则建昌军太平兴国禅院复什方。住 持者奉此制也。按《旧记》,唐天祐丙子,制置使陈晖所 创,号“显源永兴。”始有可幽师杖锡来居,推轮法事。逮 李氏僭江表,其别子景达以齐王守临川,乃命德琳 师以张大其业。琳师道行峭洁,知解雄俊,圜回千里, 瞻仰弗暇。树稼数十顷,立屋累百楹。至太宗时,例以 年号,更赐今额。众安法行,刹此邦者莫与为等。琳既 化去,道丧不传,而其徒以侥幸居之,垂四纪矣。凡乡 之学禅者,虽知有真乘法印,尚迷而疑,何所取决?今 年夏,主者皓病物故,时侍禁冯君德宣、光禄寺丞李 君虞卿同权军政,深惟天圣诏书,求可以长是院为 人师者。粤有桑门首耆老识达之士,相与谋曰:“尝闻 建安崇俨师,得法于石霜楚圆和尚,巡礼所至,学者 围绕,师避而处。行今在迩,抑可以致之乎?”因列名以 举,郡然其言,乃就迎十抚州景德院,让不可得而后 至。升堂之日,会者万计。师据床安坐,有问斯答,如钟 之鸣,如谷之响。重昏宿蒙,冰解雪释,欢喜赞叹,汹动 街陌。论者谓国朝严佛事,俾择知识,表干禅林,太平 郡之福地也。而俨师以正真道临之,灯灯继照,曷有 穷已。然非吾儒文之,不足以谨事始而信后裔。佥来 谒予曰:“文子职也,其可以辞?”重违父兄意,故为之一 说,时则景祐三年秋九月也。

《建昌军景德寺重修大殿弥陀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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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

儒失其守,教化坠于地。凡所以修身正心,养生送死, 举无其柄。天下之人若饥渴之于饮食,苟得而已。当 是时也,释之徒以其道鼓行之焉,往而不利。无思无 为之义晦而心法胜;积善积恶之诫泯而因缘作。空 假中则道器之云,戒定慧则明诚之别。至于虞祔练 祥,《春秋》祭祀之仪,不竞则七日三年、地狱劫化之辩 “亦随而进。蕃衍光大,繄此之由。故嗣迦叶者,师子达 摩,流为东山牛头;传龙树者,惠文惠思,炽乎天台、灌 顶。二家之学,并用于世。若夫律戒之盛,凡出家者,当 由此涂。”按白居易《抚州景云寺律和尚碑文》:“如来十 弟子中,优波离善持律。波离灭,南岳大师得之。南岳 灭,景云大师得之。师,南城人,初隶景”云寺,徙洪州龙 兴,终庐山东林,度男女万五千人。姜相国公辅、颜太 师真卿、本道廉使杨凭、韦丹,皆与友善。乐天之叙如 此。南城于宋为建昌军,景云为“景德寺,律和尚之迹 已无见土木之坚久者,惟殿与门殿之制不靡而其 材良,乃今所无。基高而旁羸,入风雨者,四面如一,将 恐腐折,后难为功。”寺僧义明乃营屋若干柱以翼之, 且作弥陀阁于其前,右兼壮与丽为永永计,先其谋 者,文宪、宗正。既而宪住他院,正亦遂辍,克有终者。推 明殿之财集于众,阁成于孀何氏。始卒凡八年,明讲 经论,颇喜事,以雅于予,来乞文,因论释之所由兴,亦 使其徒知此寺昔尝有僧为律戒师,于江之南,度人 以万数。当世贤者与之游,以为寺之荣,而有所慕焉

《真如法堂记》
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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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岁夏四月,有僧清辩踵门来告曰:“清辩,秀州真 如草堂僧也。真如故有讲堂,庳狭不足以庥学者。清 辩与同术惠宗治而新之,今高显矣。愿得子之文刻 诸石,以谂来者。”光固辞不获,乃言曰:“师之为是堂也, 其志何如?”曰:“清辩之为是堂也,属堂中之人而告之 曰:‘二三子苟能究明吾佛之书,为人讲解者,吾且南 乡坐而师之。审或不能,则将取于四方之能者’。”皆伏 谢不能。然后相率抵精严寺,迎沙门道欢而师之。又 属其徒而告之曰:“凡我二三子,肇自今以后,相与协 力同志,堂圯则扶之,师阙则补之,以至于金石可磨, 山渊可平,而讲肄之声,不可绝也。”光曰:“师之志则美 矣。”抑光虽不习佛书,亦尝剽闻佛之“为人矣。夫佛盖 西域之贤者。其为人也,清俭而寡欲,慈惠而爱物。故 服敝补之衣,食蔬粝之食,岩居野处,斥妻屏子,所以 自奉甚约,而惮于烦人也。虽草木虫鱼,不敢妄杀,盖 欲与物并生而不相害也。凡此之道,皆以涓洁其身, 不为物累”,盖中国于陵、仲子、焦光之徒近之矣。后世 之为《佛书》者,日远而“日讹,莫不侈大其师之言,而附 益之以淫怪诬罔之辞,以骇俗人而取世资。厚自丰 殖,不知厌极。故一衣之费或百金,不若绮纨之为愈 也;一饭之直或万钱,不若脍炙之为省也。高堂巨室 以自奉养,佛之志,岂如是哉?”天下事佛者莫不然,而 吴人为甚。师之为是堂,将以明佛之道也。是必深思 于本“原而勿放荡于末流,则治斯堂之为益也,岂其 细哉。”皇祐四年立。

《扬州龙兴十方讲院记》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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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少时客游金陵,浮屠慧礼者从予游。予既吏淮南, 而慧礼得龙兴佛舍,与其徒日讲其师之说。尝出而 过焉,庳屋数十椽,上破而旁穿,侧出而视后则榛棘 出人不见垣端。指以语予曰:“吾将除此而宫之。虽然, 其成也,不以私吾后必求时之能行吾道者付之。愿 记以示后之人,使不得私焉。”当是时,礼方丐食饮以 卒日,视其居枵然。余特戏曰:“姑成之,吾记无难者。”后 四年来曰:“昔之所欲为,凡百二十楹,赖州人蒋氏之 力。既皆成,盍有述焉,噫何其能也?”盖慧礼者,予知之, 其行谨洁,学博而才敏,而又卒之以不私,宜成此不 难也。世既言佛能以祸福语倾天下,故其向之如此, 非徒然也。盖其学者之材,亦多有以动世耳。今夫衣 冠而学者,必曰“自孔氏”,孔氏之道易行也,非有苦身 窘形、离性禁欲,若彼之难也。而士之行可一乡,才足 一官者常少,而浮屠之寺庙被四海,则彼其所谓材 者,宁独礼耶?以彼之材,由此之道,去至难而就甚易, 宜其能也。呜呼!失之此而彼得焉,其有以也夫!

《大别方丈铭》
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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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目而视,目之所见,冥冥蒙蒙;掩耳而听,耳之所闻, 隐隐隆隆。耳目虽废,见闻不断,以摇其中。孰能开目 而未尝视,如鉴写容?孰能倾耳而未尝听,如穴受风。” 不视而见,不听而闻,根在尘空,湛然虚明。遍照十方, 地狱天宫,蹈冒水火,出入金石,无往不通。《我观大别》 三门之外,大江方东,东西万里,千溪百谷,为江所同。 我观大别,方丈之内,一灯常红。门闭不开,光出于隙, 晔如长虹。问何为然,笑而不答。寄之盲聋,但见庞然。 秀眉月面,纯漆点瞳。我作铭诗,相其木鱼,与其鼓钟。

《永安禅院僧堂记》
张商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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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学道之士,灰心湣智于深山幽谷之间,穴土以为 庐,约草以为衣,掬溪而饮,煮藜而食,虎豹之与邻,猿 狙之与亲,不得已而声名腥芗,文彩发露,则枯槁同 志之士,不远千里,裹粮蹑𪨗,来从之游。道人深拒而 不受也,则为之樵渔,为之舂炊,为之洒扫,为之刈植, 为之给侍奔走。凡所以效劳苦,致精一,积月累岁,不 自疲厌。觊师见而闵之,赐以一言之益,而超越死生 之岸,乌有今日所谓堂殿宫室之华,床榻卧具之安, 所须而具,所求而获也哉?”呜呼!古之人,吾不得而见 之矣。因永安禅院之新其僧堂也,得以发吾之绪言。 元祐六年冬十一月,吾行郡过临川,闻永安主僧物 故,以兜率从悦之徒了常继之,常陞座说法,有陈氏 子,一历耳根,生大欣慰,谓常曰:“谛观师诲,前此未闻。 当有净侣云集,而僧堂狭陋,何以待之?愿出家赀百 万,为众更造。”明年堂成,吾使谓常击鼓集众,以吾之 意而告之曰:“汝比丘!此堂既成,坐卧经行,惟汝之适。 汝能于此带刀而眠,离诸梦想,则百丈即汝,汝即百 丈。若不然者,昏沉睡眠,毒蛇伏心,暗冥无知,昼入幽 壤。汝能于此跏趺晏坐,深入禅定,则空生即汝,汝即 空生;若不然者,猕猴在槛,外观樝栗,杂想变乱,坐化 异类。汝能于此横经而诵,研味圣意,因渐入顿,因顿 入圆,则三藏即汝,汝即三藏;若不然者,春禽昼啼,秋 虫夜鸣,风气所使,曾无意谓。汝能于此阅古人话,一 见千悟,入红尘里,转大法轮,则诸祖即汝,汝即诸祖。 若不然者,狗啮枯骨,鸱啄腐鼠,鼓喙呀唇,重增饥火。” 是故析为垢净,列为因果,判为情想,感为苦乐,漂流汨溺,极昧来际。然则作此堂者,有损有益,居此堂者, 有利有害。汝等比丘宜知之。“汝能断毗卢髻,截观音 臂,刳文殊目,折普贤胫,碎维摩座,焚迦叶衣,如是受。 黄金为垣,白银为壁,汝尚堪任,何况一堂。戒之勉之, 吾说不虚。”“元祐七年壬申岁十二月十日,南康赤乌 观,《雪夜拥炉书》以为记。”

《东松寺题记》
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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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江阴军提兵起发,前赴饶郡,与张招讨会合。崎 岖山路,殆及千里。过祁门西,约一舍馀,当途有庵一 所,问其僧,曰“东松”,遂邀后军王团练并幕属随喜焉。 观其基址,乃凿山开地,创立庙庑,三山环耸,势凌碧 落,万木森郁,密掩烟甍。胜景潇洒,实为可爱。所恨不 能款曲进程遄速,俟他日殄灭盗贼,凯旋回归,复得 至此。即当聊结善缘,以慰庵僧。“绍兴改元仲春十有 四日,河朔岳飞题。”

《枫桥寺记》
孙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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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自唐白公为刺史时,即事赋诗,已有八门六十 坊,三百桥、十万户,为东南之冠。《诗》云“茂苑太繁雄”是 也。逮乾符光启间,大盗蜂出,争为强雄,而武肃王钱 镠,以破黄巢、诛董昌之功,尽有浙东西之地。五代分 裂,诸藩据数州自王,独常顺事中国。有宋受命,尽籍 土地府库,帅其属朝京师,遂去其国。盖自长庆讫宣 和,更七代三百年矣。吴人老死不见兵革覆露,生养 至四十三万家。而吴泰伯庙栋犹有唐昭宗时宁海 镇东军节度使钱镠姓名书其上,可谓盛矣。建炎盗 起,官寺民庐一夕为煨烬。而枫桥寺者,距州西北六 七里,枕漕河,俯官道,南北舟车所从出,而岿然独无 恙,殆有数焉。寺无石志。按《吴郡图经》,“实妙利普明塔 院,而不著经始之岁月。唐人张继、张祐尝即其处作 诗记游吟诵至今,而枫桥寺亦遂知名于天下。太平 兴国初,节度使孙承祐重建浮图七层,峻峙磐固,人 天鬼神所共瞻仰。至嘉祐中,始改赐普明禅院,而雄 杰伟丽之观滋起矣。属有天幸,仅脱于兵火,而官军 蹂践,寺僧逃匿,颓檐”委地,飘瓦中人。卧榻之上,仰视 天日,四壁萧然,如逃人家。绍兴四年,长老法迁者,会 其徒入居而相之。其室无不修,铢积寸累,扶颠补败, 栋宇一新,可支十世。寺有水陆院,严丽靓深,龙像所 栖,升济幽明,屡出灵响,尤为殊胜。而塔之役最大,更 三年而后就。一日,迁老过余言曰:“愿有记也。”余常怪 天下多故,县官财匮力屈,天子减膳羞,大臣辞赐金, 将吏被甲胄以死,士大夫毁车杀牛而食,而吾民则 当输家财助边卒。常睊睊然举首蹙额,疾视其上,无 慨然乐输之意。而佛之徒无尺寸之柄,无左右介绍 之先,瓦盂锡杖,率尔至门,则倒衣吐哺,躧履起迎,唯 恐后己。乃捐金币,捐囷廪,舍所甚爱,如执左契,交手 相付,无难色。此何道也?今观迁老积精营作,练学苦 空,敝衣粝食,不以一毫私其身,日以饰蛊坏、起颓仆 为急。又饬其徒二三辈,持钵叩门,或持簿乞民间,日 有获焉,惟资以治寺,以故一方道俗,皆向慕之,凡所 欲为,无不如志,故成就如此。今吾乡县之长人者,晨 拥百吏坐一堂之上,赫然“如神明之临,又假声威以 怛之,而后吏得以投其隙。吾欲以柔道理之,量其力 之所堪任,而与之为均。无急之以期,无使吏迫之。上 下休戚,共为一体,人人欢然欣戴,如驹犊婴儿之慕, 以尽夫为民父母之道。夫以子弟而事父母,其于奉 佛,固间然矣。故著予之所欲言为记,使归刻焉。”绍兴 十六年七月望,晋陵孙觌记。

《重建佛殿记》
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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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岷山而下,历巴、夔、湘、楚,包吞前沫,横漾浯流,沱 潜澧沔,眄金巨川数千百,演迤横放,薄于朱方,极沛 以大,然后东入于海。举天下之水,莫盛此焉。金、焦两 山,崒然天立,镇乎中流,皆有大兰若岧峣其上,《古记》 谓“紫金、浮玉”者是矣。浮玉处其左,如幽人逸士,岩栖 谷隐,恐入林之不密,故航苇罕至,而僧居触事,随亦 泯歇。惟紫金超遥擅胜,不复与同。荡然开辟,八面应 敌。所谓江心一峰,水面千里,潭月双鲜,云天四垂,真 能雄跨东南二百州,如宸章所表揭者。千颿下来,万 客鳞萃,鱼龙之所凭怙,人天之所宾悒,古今推胜,无 得拟议。寺旧名泽心,天禧中,真宗皇帝感宵梦所抵, 更为龙游。飞帛扁额,以贲方来。室庐峥嵘,概与境称。 遭罹魔劫,鞠为烬墟。中兴以还,视力开葺。军师刘宝 奋营大殿,几成而厄于火。明年,郡守韩及祖又嗣为 之筑于道,谋旋即蠹败。淳熙四年,枢密沈公复出治, 慨然叹曰:“吾行四方多矣,未有如此刹者。住山非本 色人,其可哉?”乃卑礼厚帛,延金华蕴衷师于集山,俾 主张是。舍寂而居嚣,去安而即烦,人以为介,介师不 屑也。遍行其疆,悲智欻起。自念己身,逢此坏相。亟倒 空钵囊,先众募舍,前所未及,一切趍新。展前资以安 耆旧,抗塔院以壮瞻睹。寿坊经室,庖浴厢萦。易翳为 明,宽洁敞靓。江滨故址,隘而不舒。累石拓基,堤护榆 杨,作屋二十四楹,中建亭命曰“烟雨奇观。”游士戾止洗心“储清。”又舍法施,为后人买田六十顷,唯雄殿尊 居,役钜费侈。居之六年而后敢议择廉谨僧入闽,即 山伐木,如约浮海归命鼋鼍而协谟,节定星而揆日, 道充干内,而迹彰于外。其声远扬,如谷应响,施者惟 恐不克丰其献,匠者惟恐不克既。其巧度为崇五十 有五尺,为广七十有四尺,糜钱六十万,阅四寒暑而 成。廓如穹如,轮奂华奕。却顾城阙,根尘聿清。前瞻海 潮,法音如在。吴头楚尾,莫之与京。功甫讫,师移锡钱 塘灵隐,邦人愿有记,使来谒。当绍兴之季,戎马饮江, 暴骨堆莽。是时长老净信,诱化童隶,收拾瘗藏。予再 奉使,往来亲见,为之启于太上,被褒宠,计僧徒二十 人。则予干兹山,疑若有宿因,故书而不辞。《殿经》始于 癸卯之孟夏,成于乙巳之仲春,而记于丁未之秋八 月,实有二十四日癸巳云。

《万寿阁记》
元·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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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徐古治,限大江之堧,受众川之委,东趍而将至于 海也,其浸汪洋以无涯,其流舒肆而莫止,拳然屹立 中江,以迎其冲者,金山也。山有佛祠,始建于晋明帝 时。梁武帝著水陆斋仪,亲幸其寺。至宋真宗,赐名“龙 游禅寺。”国朝至大己酉,僧应深以天子之命主之,兼 𢌿以马薛里吉思所据银山东西二院,且敕使者修 水陆大会,如梁之仪。延祐至治间,又两敕建会,如至 大故事。于是应深以辛酉之岁,即寺之右建大阁焉, 上严万佛之象,下肖罗汉之容,为位五百。后三年,今 上皇帝潜邸之日,由江引舟而亲登是阁,壮其缔构 雄伟,而善深之为也。出帑金成佛像千以赞之。又三 年,皇帝既登大宝,建元天历三,遣使赍名香、白金往 祠之,山祇波神,鱼跃龙舞,幽显咸若,应感著焉。至顺 元年秋,应深来朝京师。十月乙未,入见。上御奎章阁, 奉佛像以进。上曰:“阁中万佛已庄严乎?”对曰:“像具而 未完,以金也。”上曰:“朕悉为若成之。”即出内府宝钞五 万缗以赐之,仍归以罗汉庄陷江沙汰之田。明日,应 深入谢曰:“臣僧请以万佛祝万寿,愿万寿等万佛。”上 曰:“朕之崇佛,岂私朕躬?所愿含生,均被佛力。”因名其 阁曰万寿。又明日,敕学士臣集勒文以记之。臣集闻 诸浮屠氏之说曰:“充乎法界,一佛身也,何有于万?”及 其化现,至百千亿恒河之沙,析为微尘,犹不能拟,岂 万可言?用像设教,取数于圆以表也。臣请喻之以言。 今我圣皇,运至善大慈之心,位乎亿兆万民之上。一 念虑之善,一佛之全体也;一号令之善,一佛之大用 也。一日二日,已具万几。至于岁时,积善无数。即佛之 言,非万可计。然则圣天子万施之施,岂独见于斯阁 而已哉?有生之类,无间远迩大小,知上之念己也,仰 而望之,一一如亲涵上之恩惠焉。辟如瞻“日于天,人 各见日,如日视己,不知所见,共一日也。观月于水,人 各见月,如月视己,不知所见,同一月也。散之诸有,名 之为万,归之于无,其实一佛也,一佛万佛也。我圣天 子,一佛万佛之所具乎。一佛之寿,已不胜计。即至万 佛,其寿无量。即寿即佛,即佛即寿,是故斯阁可得而 名矣。请书其事,以谂诸来”者而深之,勒亦得系于无 穷焉。

《释迦殿记》
牟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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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照寺,陆士衡别业也。自孙氏归晋,兄弟入洛,以文 人膺事任,震动当时,倚伏相寻,曾未瞬息,已有华亭 鹤唳之叹。而其台榭化为像设,研席化为梵呗,乃至 今存。何欤寺北坐九峰,层峦叠嶂,相为蔽亏,阴阳家 谓风气藏聚,可安于众者也。唐乾元时,本号大明寺, 僧良慧常刱释迦如来殿。逮宋祥符间,改赐今额,凡 三度重建。淳祐戊申,厄于祝融,里人钱武翌首议兴 造,其事未竟,子大信继之。咸淳甲戌,僧慧思与武翌 有旧,念不可废前人功,亟劝率贿施以助。殿始成,众 请行超典。殿毕,涂暨而营像设。于是慧辨贤慧悟秀 以白,镇守沙侯,欣然厚施,久之而就。万瓦鸳浮,重檐 翚跋,加以藻绘,金碧交辉。中设释迦“像,若左若右,分 列八位,备极庄严。而三世如来、圆通大士、应真、罗汉、 诸天人之相,亦次第而成。至于琉璃无尽灯、瓜华诸 供具,莫不完好。每岁州侯率其僚属,于此建道场,申 祝赞,而祷水旱禳风灾者,亦皆至焉。”夫成之难,则其 传之也必久。是役也再见,丁未甲子复周,盖非一手 足之力,而超成其终。超既寂,其孙子闻来霅,求文以 记曰:“是故可以久传而不废也。”为之赞曰:“维昔普照 王,本自法身出。光明摄方寸,虚空常独耀。尽三千大 千,无量河沙界,皆佛慧照中。夫是之谓普。众生宿业 重,展转堕迷误。愿佛垂慈悯,与除诸障碍,譬如摩尼 珠炯。”《照浊水一作是念已》,业去障自空。而我初不 觉心目划开朗。稽首释迦尊为我证明之至大。《戊申 三月既望》

《法轮教寺记略》
僧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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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法轮寺,离常熟州百里,昔有天竺沙门道林、支 遁禅师,自金陵之姑苏,礼吴中石佛像,访瞿硎先生 于梅李。清夜露坐,见东南一舍外有五色煜然,诘旦 至南沙尽界,遇一高原,隆如息壤,二树合抱。至暮, 栖其下。夜将半,气与光忽起南原,寻丈之间,若合符 节。节以是谋立道场,卓锡记之。黎明,令耕者斸之,其 气若蒸,其土五色。有石函二龟,大盈尺。里人聚而观 之。移日间化为凤,翔空盘舞,千仞而下,止诸树端。佥 曰:“师之道德,获感嘉祯,愿施此地,以建法幢。”得地四 十二亩,复输缗镪以相其成。因是开基刱寺,敕赐双 凤之额,地方百里为双凤乡。时东晋成帝咸和六年, 后师返京师,嘱弟子子员等继之,化昆山、常熟二州 田若干,自是僧徒繁衍。宋太宗祥符年间,例改天下 寺额,“钦敕法轮”为名。逮今至正癸巳,计千有馀年,惜 乎古碑磨灭,遗事仅存。述此以告来者云:

《寒山寺重兴记》
明·姚广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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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阊门西行不十里,即枫桥。桥之南去寻丈地,寒山 寺在焉,临运河塘。其塘北抵京口,南通武林,为冲要 之所。舟行履驰,蝉联蚁接,昼夜靡间。唐元和中,有寒 山子者,不测人也,冠桦布冠,著木履,被蓝缕衣,掣风 掣颠,笑歌自若。来此缚茅以居,暑暍则设茗饮,济行 旅之渴。挽舟之人,施以草𪨗,或代其挽。”寻游天台、寒 岩,与拾得、丰干为友,终隐入岩石而去。希迁禅师于 此创建伽蓝,遂额曰“寒山寺。”寺当山水之间,不甚幽 邃,来游者无虚日。唐诗人张懿孙赋《枫桥夜泊》,有“姑 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之句,天下传诵,于 是黄童白叟,皆知有寒山寺也。自唐历五代及宋与 元,寺凡几兴废,碑刻澌泯无考。粤自圣朝永乐三年, 深谷昶禅师老成有戒行,札授住持,赤手奋发,化募 众檀,刜荆蓁,畚瓦砾。先建佛殿,次立丈室、山门及说 法之堂,栖禅之所,庖库湢溷,凡合有者毕备。殿内塑 释迦世尊于中,迦叶阿罗侍侧,文殊、普贤二大士坐 左右,梵王、帝释秉𬬻而前,十八应真列于两傍。香云 晻暧,金碧焜熀,一会灵山,俨然未散。方丈则设“寒拾”、 “丰干”之像,不敢忘其所自也。道场一新,规模可睹。都 人士之游览,岂无如懿孙之题咏者耶?虽然,深谷兴 复之伟绩,宁可泯没无闻欤?其同参友云海请余记 勒石以告夫来者。永乐十一年十月,长洲姚广孝撰。

《虎丘云岩禅寺记》
杨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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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洲县之西北不十里,有山曰“虎丘”,吴阖闾所葬 处。冈阜盘郁,盖晋王珣及弟珉之别墅。咸和二年捐 为寺,始东西二寺。唐会昌中合为一,而名“云岩”者,则 昉于宋大中祥符间。载卢熊《郡志》如此。始清顺尊者 主此寺,至隆禅师而复振。历世变故,寺屡坏屡兴。洪 武甲戌,寺复毁。永乐初,普真主寺始作佛殿,寺僧宝 林重葺浮图七级,继普真者宗南作文殊殿。十七年, 良玠继宗南作选佛场,又明年作妙庄严阁,三年落 成。盖寺至良玠始复完。所作阁之功最钜,凡三重,崇 一百尺有奇,广八十尺有奇,深六十尺。上奉三世佛 及万佛像,中奉观音大士及诸天像。其材之费,为钞 三十馀万贯,金石彩绘之费六十馀万贯,又经营作 天王殿,以次成。良玠,杭之海昌人,原石其字,前僧录 阐教止庵其师也。余闻诸刑部主事陈亢宗云:“余闻 虎丘据苏之胜,岁时苏人闲暇而出游者,必之于此。 士大夫宴饯宾客,亦必之于此。四方贵人名流之过 苏者,必不以事而废游于此也。然亦有兴念夫王氏 之尝乐于此者乎?自”舍宅建寺以来,今千馀年,其与 山川相辉映,称名胜于东南,愈久而不衰者,固佛之 道足以鼓动天下,亦必其徒刻励勤笃之人能张大 其师之道,以致夫多助之力也。刻励勤笃之人,其用 意也宏,其立志也确,有不为为之,而孰御其成哉?

《圣恩禅庵记》
陈亢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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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吴宿号名区,非特以人物产雄天下,而佛宇之盛, 咸极壮丽,虽僻壤无处无之。郡西连山数十,郁然森 耸,香台宝坊,争据殊胜。若灵岩之轩豁,白云之深秀, 天池之幽邃,固为古今所称赏。其岿然兴于我朝,则 圣恩禅庵其一焉。庵盖禅师万峰蔚公所刱,在郡西 袁墓邨之邓蔚山。按《志》,以袁为元,蔚为尉,而名邨以 山。公尝得石刻山下,乃宋进士迪功叶君和甫墓中 物,绍兴二十九年所藏,由是始克正“三”字之误。碑晚 出庵时,未甚有名,故志不暇悉疑三字或姓,则莫知 其然也。厥地濒太湖,草木清润,郡峦环抱。庵当其腹, 轩豁深秀,重楼复阁,位置适宜。依山势为起伏,层观 叠出如画。法华山自东逶迤而南,转折西指,堕半湖 中,宛若飞舞。下有小阜,隆然离立,类覆钵正当其前, 西洞庭诸峰点缀波间处其次而湖南苕、霅诸山,复 次其后。云远黛浮岚,风颿沙鸟,日夕容与,三万六千 顷之汪澜,七十二峰之奇秀,一盱衡若指诸掌。初,公 以元末壬申,提其师千岩之学,自浙东游历,至是睹 厥殊胜,丐迪功之元孙华一得弃隙数弓,缚禅居之。 久之,人渐信向皇明开天,表章真乘,而公道价益隆, 缁素奔凑。洪武九年,始辟地为庵阁,礼观音像于中, 称曰“圣恩。”寻与其徒普寿等,称演法之堂。落成而公 示寂。寿与其徒普隐,用甲乙之传,继主庵事。乃乘其愿力,发遗资,于经画指授处,建大佛殿,以及伽蓝、祖 师二祠,再建三塔院,斋厨有堂,舂硙有室,凡像设之 庄严妙丽,则僧普现、善明与今住持智璿任之。已而 首座普持以为“梵宇之制,必备鼓钟,警昏旦以集众, 而阙焉,非所以肃众”,乃创重屋,范铜为钜钟,而法鼓 云铙,则委之僧净心。自是雷轰鲸吼,六时震撼,花香 灯供,净洁鲜明,而规制渐备矣。永乐七年,智璿既正 席,尤孜孜于述作,首撤大殿瓴甓之毁败者,而一新 之。议以为前所造法堂,去殿一隅非称。乃改卜于殿 后龛置欈李、蔡景和所施《大藏经》于中,易旧为丈室, 中奉大士小像,前设无尽灯,后营僧堂,右立碧照轩, 为娱宾之署。而山门、廊庑、众寮、库庾、船坊之类,一十 四年之冬,咸用告成。于是丹甍绀宇,文栱华榱,山涌 翚飞,人天瞻骇而山川改观。四方游览之迹,莫不以 寓目为胜事。云水之徒,从而栖止者,恒及百数,计有 不远万里而至者,咸谓其胜概宏模,虽宿号名刹者 未易过之。其为役至殷,为费至钜,虽出于四方善信 之所乐施。大殿则郡人金荣甫罄家以济,而功居其 半。僧堂则“智璿佐以衣盂之羡,为钞六千缗。前后置 山园,广二顷馀亩,敛其产植,贸迁以供岁用,不足则 赖远近好事家舟肩之助,庸取给焉。”始,公凿四大井, 人莫测其意,及是,人得无远汲之困,益可见其慧力 之至矣。智璿念自刱始以来,三百甲子而登载,固未 有记,爰砻石以文来请。予窃以为天时人事之“会合, 一皆有数。”是地距郡仅七十里,初无崇冈峻岭、长林 大泽为之限,方袍羽人之踪日相寻乎是而有目弗 见焉,岂非天造地设、鬼神呵卫,有俟于今日乎?方公 之得石刻也,欣然若有夙契,则其兆固非偶然矣。抑 尝观夫所谓名山胜刹者,皆兴自往昔,垂千百年,而 后刱建始备。公以赤手入吴,得容膝之弃地于榛莽 蒙羃中,非若名山胜刹,素为人所钦仰之为易,举其 难奚啻什伯,乃能跨而轶之,隐然成一大丛林。虽由 时事之会合,而公愿力之感召于人者,良不诬已。普 寿等又能笃于继述,益可见其源流之懿,非能深达 理事之不二,示现有为以成始成终者,畴能然乎?方 今圣人执金轮以驭世,佛日再中,行见敕额之颁,有 不期而然者矣。余不足以知佛学之奥,庸备著其山 川之美,刱始之详,欲使继之者无忘所事,而顾名思 义,以共报夫君师之恩,因不觉其辞之𫌨缕云。

《保圣寺安隐堂记》
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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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东南五十里,地名甫里,天随先生之故居在焉。 今为保圣教寺。而《郡志》又有白莲讲寺。然甫里无二 寺,盖白莲即保圣之别院也。《志》云:“寺刱于唐大中间, 熙宁六年僧惟吉重修白莲者,仅在西庑,其后即为 天随先生祠,区宇非广,不当别称为寺也。”予少时过 先生祠,游行寺中,寻古碑刻,殆无存者。惟元统二年 《法华期忏田记》存耳。成化二十年,左善世璇大章来 自京师,迎其母,供养于爱日堂,重修此寺。又明年五 月落成,凡为殿堂七,廊庑六十。初坏殿时,见梁棋间 有板,识“绍兴保祐之年”,故知以前修刱盖不一,而无 文字可考也。自成化乙未至嘉靖癸亥,盖又七十有 七年矣。寺之西北有安隐堂。安隐者,僧住持寺事,已 谢而退,故称“安隐”云。寺之盛时,僧每房皆以堂为别。 凡为堂如安隐比者,无虑数十房。所为“爱日”者,亦其 一也。主僧法慧惧且尽废。故时安隐之房分为二泒, 乃与同堂之徒复为合一,誓与共守之。请为《堂记》,镵 之石,庶几少延,以待后人。夫文章于天地间至重也。 自大中迄今,世变多矣,而寺尝存。盖无废而不兴,而 文之传独少也。宜慧之汲汲于此也哉!

《重修大龙兴寺碑记》
叶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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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闻圣人载起,肇祯归五岳之城;帝业克昌,景福叶 万灵之贶。故剑授神冶,上皇解佩于山灵;梦绕赤蛇, 大佛闻祥于长寿。若夫丹陵瑞启三河,白水嘉生九 穗,巍巍荡荡,丕答成功;郁郁葱葱,独钟佳气。凡以天 开地辟,通理于黄中;虎踞龙蟠,茂膺乎赤纪。“惟眷命 而享天心,乃受图而酬神祐。钦惟我太祖高皇帝握” 天镜以通宝筏,回地轴而履金绳,手提日月于迷方, 力拔乾坤于苦海。诞灵纵叡,苞囊函夏之光华;接统 膺期,揽结方舆之雄秀。洎八纮靖谧,四极和宁,洞划 石牛,舍开白马,爰从中都,建大龙兴寺。其地首诸夏 以控天邑,总寰瀛而号日畿。三天握籥于横襟,八部 尽图于指掌。仙台创标,佛土宏开,鹫华蜚翥凤之区, 虬𥟡下潜龙之境。引太虚于元键,远蒸万国之云烟; 汤元气于丹楹,近簇二陵之风雨。盖功谐幽赞,技殚 绝群。耆阇藻函盖之容,维极挟江山之助。于休哉!绀 宇荐灵于谯亳,元房佐祉于岐丰矣。迨我英宗睿皇 帝辟紫极以登三,弥恢骏业;孝宗敬皇帝继黄离而 乘六,丕,鬯鸿恩。眷龙象于炎崑,涣丝纶于福地。锦绣 重披宝界,云霞顿丽银庭。盖念五凤七麟,曾肇王基 于旧迹;千秋万岁,或游魂梦于故乡。物力方饶,周泽 维渥。故能起雷霆于步顾,回蛇蠖于翚飞。芝楣桂栋俄盈既尽之墟;龙变螺文,复见维新之象。何期胜地 不常,劫灰再焰。祗树香沉于幻鸟,率陀影散于空花。 四照枝残,醉象搅藤萝之月;三华叶烂,毒龙沉舍卫 之城。繇正嘉而来,历八十馀祀,则詹御史事讲、曹郡 守时聘、李郡守骥千先后图之。大殿甫成,群工未辑, 徒存丹雘,何取藩垣。又二十年而庭鞠茂草,法熄残 僧,凡在顾瞻,无不怆叹。属今皇之御宇,缅先德以兴 思。祥愬姚墟,锁支祈于泗水;礼降原庙,咨神鼎于淮 滨。慎遴守土之臣,肃布康岐之政。时则张郡守大孝 从董兵,使元学议再图之。而郡丞马协、别驾徐应麟、 蔡鸾翔、周承绪、司理赵弘道,咸预经营,郡丞实综其 事,谋佥同于群策,数更极于百年,大开觉路于明幽, 共唱慈风于法俗。笻鸠竹马,骛香阙以披华;玉縰珠 缨,望鹦林而布地。由是续往因于未断,合大力于几 成。虹霓通双殿以峥嵘,八龙忽涌;星日绚重廊而隐 现,两鸽齐飞。鸳瓦促鱼鳞,焕墉垣于下麓,鹤轩叠雁 齿,敞笏室于中岩。盖将扬慧日以辉昏衢,亦复洒法 云而清火宅。尔其皇幢辉于羽仗,鱼梵杂以嵩呼。昙 雯迎剑佩以凝华,鬘彩结簪缨而斗色。跄跄阳马之 曦,恍趋规地;戛戛风乌之呗,疑接中天。则严威俨若 朝廷,悃款肃于辟士。若夫庭俯乔松,窗含远岫,瓜剖 华京之浩穰,虬蹲汤沐之崇隆。喷薄阴阳之气于重 閟之年而斐斐远幂,发挥川岳之精于方通之候而 “盈襟,则峰标欲界之仙都,天挺明神之窟宅。”又 若仰斗电之重华,拾天花于玉雨,挹紫云之异彩,竞 界线于金铺。“赤字第一山,入微尘而不灭;瑶文无尽 藏,销劫石以靡穷。又若瞻故里于新丰,恭承桑梓,俨 翠华于初地,凄动松楸。阅先帝之经营,忆创守维艰 之会。感仁王之启翼,追天人相与之符。”则投戈而栖 意慈“林,列圣所为寓神武于不杀也;抚遗而游心丰 𦬊,列圣所为寄无念于昭兹也。”呜呼!庆锺长发,则继 明袭嘉,而两卜之传自永;神应昌期,则重熙累洽,而 百灵之护弥周。盖先天启圣,嘿契元扄;后圣函灵,阴 扶帝脉,此诸君子所为临彼岸以褰裳,悲化城而反 袂,嘿初祯于功德,昭申明于圣神也。繇斯以谭,祝釐 之典,尚属具文;干蛊之思,犹然末事。岂与夫掇屠耆 之金,供伊兰之馔,恣麈尾之逸风,披虎溪之胜韵,同 乎哉?至于妙度群品,尽出幽厄,万感咸趋,一灵必应, 则真如能事,姑不论焉。役举于万历三十八年,肇云 初夏,落以次年。杪迺作铭曰:干函万籥,坤轴九维。灵 氛葱菀,嘉祉葳蕤。常因效“法,上圣膺期。日悬大觉,天 度群迷。鳌柱斯标,龙宫俶奠。如鹫于𡺸,如鹿于苑。花 雨环缨,航云揲槛。日月法灯,风雷鱼梵。为我摩尼,斗 极皇皇。为我祇园,楚甸章章。忍亦佛界,福亦佛堂。三 吴维左,荆汝其阳。江流漫漫,淮流溭溭。孤山巉巉,凤 山翼翼。是名渌池,是名方石。度亦非航,卓亦非锡。莲 花宝墨,贝叶龙文。天与如大,佛与如尊。蒸蒸法力,消 我尘棼。彤彤法宝,食我德芬。列圣有灵,爰清毁宅。我 望穆清,嘿轸人厄。二三力臣,式我构画。奉宣睿谟,还 我赫赫。神谋于旧,人谋于新。讵曰力饶,而酬国祯?讵 曰伟观,而重国根?以归帝力,以洽帝心。智炬不然,慈 云不饰。其然非空,其饰非色。群力则共,群心何式?神 武慈慈,乃见天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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