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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第07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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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卷目录

 华山部外编

山川典第七十四卷

华山部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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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鱼图》华山,姓浩名郁狩。

华山君浩《元仓》,华山将军邹尚。

《搜神记》:“二华之山,本一山也,当河,河水过之而曲行。 河神巨灵以手擘开其上,以足蹈离其下,中分为两, 以利河流。”今观手迹,于华岳上,指掌之形具在。脚迹 在首阳山下,至今犹存。

《法苑珠林》:雍州鄠县南系船山者,本舟人系船其顶, 故以名焉。昔太乙未分山海,太行、王屋、白鹿河水停 于此川,号为山海及巨灵大人秦供海者,患水浩荡, 以左掌托太华,右足蹋中条,太乙为之裂河通地出, 山遂高显。

《潜确类书》:青鸟公,彭祖弟子也。服金汋而升太极,入 华阴山学道,积四百七十一岁,后服金液而升天。 《韩子》: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 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 于此矣。”

《华山志》:“毛女在华山,山客猎师世世见之。体生毛,自 言秦始皇宫人。”

《水经注》·《春秋后传》曰:使者郑容入柏谷关,至平舒置, 见华山,有素车白马,问郑容安之?答曰:“之咸阳,过镐 池,曰:‘吾华山君使,愿托书致镐池。君子之咸阳,过镐 池,见大梓下有文石,取以款,扣梓,当有应者,以书与 之,勿妄发,致之得所欲’。”郑容行至镐池,见一梓下果 有文石,取以款梓,应曰:“诺。”郑容如睡觉而见宫阙,若 王者之居焉。谒者出受书,入又见,顷闻语声,言“祖龙 死,神道茫昧,理难辨测,故无以精其幽致矣。”

昔秦始皇之将亡也,江神素车白马,道华山下,还璧 于华阴平舒道,曰:“为遗镐池君。”使者致之,乃二十八 年度江所沈璧也。

《华山记》:昔有《太元真人茅盈内记》:始皇三十一年九 月庚子,盈曾祖父濛,于华山乘云驾龙,白日升天。先 是邑人谣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 下元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 始皇闻之,因改腊曰嘉平。

《汉武帝内传》:“鲁女生,长乐人。初饵麻及求绝谷八十 馀年,日更少壮,色如桃花。一旦与故人别,云:入华山 去。后五十年,先相识者,逢女生华山庙前,乘白鹿,从 玉女三十人,并谢其乡里亲戚故人。”

《神仙传》:“伯山甫者,雍州人也,入华山中精思服食,时 归乡里省亲,如此二百年不老,到人家即数人先世 以来善恶功过,有如临见,又知方来吉凶,言无不效。 其外甥女年老多病,乃以药与之,女时年已八十,转 还少,色如桃花。汉武遣使者行河东,忽见城西有一 女子笞一老翁,俛首跪受杖,使者怪问之,女曰:‘此翁 乃妾子也。昔吾舅氏伯山甫以神药教妾,妾教子服 之不肯,今遂衰老,行不及妾,故杖之’。”使者问女及子 年几,答曰:“妾已二百三十岁,儿八十矣。后入华山去。” 《通志》:孟岐,清河人,年七百岁。语及周初事,了了如目 前。恒饵桂叶,在华阴山下舍药,闻汉武帝好仙,披草 莱而出,后不知所之。

王褒字子登,范阳人。少好道,入华山九年。一日夜半, 忽闻林泽中有人马箫鼓之声,须臾渐近,神人乘云 车呼褒言曰:“吾太极真人西梁子文也,闻子好学,故 来视汝。”后又遇太极夫人西城真人,授以《太上宝文》 《大洞真经》,由是道成。

李仲甫,丰邑人,服水丹有效,兼行遁甲,能隐形。初隐 百日,一年复见形,后遂长隐,但闻其声,与人对语,饮 食如常。在民间三百馀年,后入西岳山去。

锺离简咸阳人为郎中与弟权俱入华山得道白日 升天。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汉孝成皇帝绥和二年,举 孝廉,除郎中。后弃世入道,自言:吾入山时,精思无所 不到。后如华阴山,见一人乘白鹿车,从者十馀人,左 右玉女四人,执采旄之节,皆年十五六,乃载拜稽首, 求乞一言。神人曰:“尔闻有韩众否?”答曰:“实闻有之。”神 人曰:“我是也。”乃求赐《要诀》,神人告以服药行气,长生 “治病之法。”余从其言,遂以得仙。

《述异记》:公主山在华山中,汉末王莽秉政,南阳公主 避乱奔入此峰学道,后得升仙,至今岭上有一双朱 履,传云:“公主既于山中得道,驸马王咸追之不及,故留二履以示之。”潘安仁有《公主峰记》。

《列仙传》:呼子先者,汉中关下卜师,寿百馀岁,临去呼 酒家妪令急装,便有仙人持二茅狗来,子先将一与 酒妪,因各骑之,乃龙也,上华阴山,常于山上大呼言: “子先酒母在此。”

马明生从安期先生受《金液神丹方》,乃入华阴山,合 金液神丹,不乐升天,但服半剂,为地仙。

《续齐谐记》:弘农邓绍,尝八月旦入华山采药,见一童 子执五彩囊,承柏叶,上露皆如珠满囊。绍问曰:“用此 何为?”答曰:“赤松先生取以明目。”言终便失所在。今世 人八月旦作眼明袋,此遗意也。

《通志》:“赤斧,巴戎人,为碧鸡祠主薄。能作水澒,炼丹与 消石服之,三十年反如童子,毛发生皆赤。后数十年 上华山取禹馀粮饵,卖之于苍梧、湘江间。累世传见 之,手掌中有赤斧焉。”

《路光》,汉顺帝时人,历三国,坚心慕道。晋武帝太康五 年,往华山仙掌峰修炼,梦老君命玉童赐玉钥匙十 事,书符行功,治病驱邪,后升天去。

《搜神记》:昔德化张令,家业蔓延江淮间,累金积粟,不 可胜数。秩满归京,仆马壮健,囊橐敦厚,常先一程致 顿。至华阴,仆夫施幄幕,陈樽俎,既竟,有黄衫者一人 据盘而坐,仆连叱,神色不挠。张令至,动问姓名,曰:某 非人也,盖冥司送关中死籍之吏耳。曰:“可得一观乎?” 曰:“窥亦何患。”于是解革囊出一轴,其首云:“泰山主者” 牒金天府,第三行书云:贪财好杀,前德化县令张某, 即张君名也。令见名,泣告使者曰:“某年始强壮,不为 死备,家业浩大,未有所付,且有何术得延其期?”使者 曰:“今有仙官刘纲者,谪居莲花峰下,唯足下匍匐径 往,祈求奏章,除此别无他计也。吾闻昨金天王与南 岳博戏不胜,甚被逼逐。足下可诣岳庙,厚以利许之, 必能施力于仙官。纵力不及,亦得路于莲花峰下。”于 是迳往,睹荆榛蒙密,川谷阻绝,杳无能往。令于是斋 备牲牢,驰献岳庙。又以千万许之,直往莲花峰下。转 东南有一茆堂,见一道士隐几而坐,问张令曰:“腐骨 残肉,魂亡神耗者,安得至此?”令曰:“窃闻仙官能复精 魂于枯骨,致肌肉于朽尸。既有好生之心,岂无章奏 之力。哀请恳切。”仙官神色甚怒。俄有使者赍缄而至, 则《金天王札》也。仙官览书笑曰:“关节既到,难为不应。” 乃启玉函,书一通,召使者焚香再拜以遣之。经时天 符,乃降书曰:“张某弃背祖宗,窃假名位,不顾礼法,苟 偷官荣,而又鄙僻,多藏诡诈,无实百里之任,以是叨 居千乘之富,实因苟得。今按罪已实,待戮馀魂,何为 奏章,求延厥命。但以扶危拯溺者,大道所向,缓刑宥 过者,元门是宗。徇尔一甿,全我弘化,若其悛恶,恕乃 自新,贪生者量延五年,奏章者不能书罪。”仙官览讫, 谓令曰:“大凡人寿,可数百岁而已。喜怒哀乐,役心之 源,爱恶嗜欲,伐性之根。如彼淡泉,汨于五味,欲致不 坏,其可得乎?勉道归途,无坠吾教。”令感,拜辞,举足,已 失所在。复寻旧路,稍觉平易。步十里馀,见黄衣使者 前贺曰:“将欲奉报,愿知姓名。”吏曰:“吾姓锺,生为宣城 脚力,夜卒于华阴,乃为幽冥所录。递符之役,劳苦如 旧。”令曰:“何方以免报事之困?”曰:“但酬金天王,愿请置 予为阍人,则吾饱神盘飧矣。”便乃挥别,入庙南柏树 三五步而没。是夕,张令驻车华阴,计酬金天王愿所 费二千,乃语其仆曰:“二千可赡吾十舍之资粮矣。安 有受祉于上帝而私于土偶人乎?”明旦乃乘而东去, 至于县馆,见黄衣吏赍牒排闼而进,叱令曰:“何虚妄 若是,今则祸无所逃。”言讫,失所在。顷刻,张令有疾,乃 留遗书于妻子,未盈半幅而终。

《太平广记》:宋少帝时,南徐有一士子,从华山往云阳, 见客舍中有一女子,年可十八九,悦之无因,遂成心 疾。母问其故,具以启母,母往至华山,云阳寻见女子, 具说之。女闻感之,因脱蔽膝,令母密藏于席下,卧之 当愈,数日果瘥,忽举席见蔽膝,持而泣之,气欲绝,谓 母曰:“葬时从华山过。”母从其意,比至女门,牛打不行, 且待须臾,女妆点沐浴竟而出,歌曰:“华山畿,君既为 侬死,独活为谁施。君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言讫,棺 木开,女遂投棺中。因合葬,呼曰神士冢。

韦节,杜陵人。后魏时弃官谒赵法师入华山,因号华 阳子。饵黄精,撰《三洞仪序》《老子易论》。周武帝赐号精 思法师。忽彩云如盖,覆其庐,节曰:“吾当乘此而去。”遂 昇化。

王延,字子元,扶风人。九岁好道。云台观师焦真人授 《三洞秘诀》。周武帝召至都,久之,请还山。尝苦乏油,乃 置一器,经夕自满。文帝禅位,置仙都观,诏延主之。谓 门人曰:“吾欲归西岳。”乃委化于观中。帝遣使护葬西 岳,及就圹,但空棺而已。

《杜子春传》:子春者,周隋间人。少落魄,不事家产,以心 气闲纵,嗜酒邪游,资产荡尽,投于亲故,皆以不事事 之故见弃。方冬衣破腹空,徒行长安中,日晚未食,旁 皇不知所往,于东市西门,饥寒之色可掬,仰天长吁有一老人策杖于前问曰:“君子何叹?”子春言其心,且 愤其亲戚疏薄也,感激之气,发于颜色。老人曰:“几缗 则丰用?”子春曰:“三五万则可以活矣。”老人曰:“未也。更 言之十万。”曰:“未也。”乃言:“百万。”亦曰:“未也。”曰:“三百万。”乃 曰:“可矣。”于是袖出一缗,曰:“给子今夕,明日午时,俟子 于西市波斯邸,慎无后期。”及时,子春往,老人果与钱 三百万,不告姓名而去。子春既富,荡心复炽,自以为 终身不复羁旅也,乘肥衣轻,会酒徒,征丝竹,歌舞于 倡楼,不复以治生为意。一二年间,稍稍而尽。衣服车 马,易贵从贱,去马而驴,去驴而徒,倏忽如初。既而复 无计,自叹于市门,发声而老人到,握其手曰:“君复如 此奇作,吾将复济子,几缗方可。”子春惭不动。老人因 逼之,子春愧谢而已。老人曰:“明日午时,来前期处。”子 春忍愧而往,得钱一千万,未受之初,发愤以为念此 谋生石季伦,猗顿小竖耳。钱既入手,心又翻然,纵适 之情,又却如故。不三四年间,贫过旧日。复遇老人于 故处,子春不胜其愧,掩面而走。老人牵裾止之曰:“嗟 乎,拙谋也!”因与三千万曰:“以此不痊,则子贫在膏肓 矣。”子春曰:“吾落魄邪游,生涯罄尽,亲戚豪族,无相顾 者,独此叟三给我,我何以当之?”因谓老人曰:“吾得此 人间之事,可以立孤孀,可以足衣食,于名教复圆矣。 感叟深惠,立事之后,唯叟所使。”老人曰:“吾心也。子治 生毕,来岁中元,见我于老君双桧下。”子春以孀孤多 寓淮南,遂转资扬州,买良田百顷,塾中起甲第要路, 置邸百馀间,悉召孤孀分居第中,婚嫁甥侄,迁祔旅 榇。恩者丽之,仇者复之。既毕事,及期而往,老人者方 啸于二桧之阴,遂与登华山云台峰。入四十里馀,见 一居处,室屋严洁,非常人居,彩云遥覆,鸾鹤飞翔。其 上有正堂,中有药炉,高九尺馀,紫焰光发,灼焕窗户, 玉女数人,环炉而立,青龙白虎,分据前后。其时日将 暮,老人者不复俗衣,乃黄冠绛帔士也。持白石三丸、 酒一卮遗子春,令速食之。讫,取一虎皮铺于内西壁, 东向而坐,戒曰:“慎勿语,虽尊神恶鬼、夜叉猛兽地狱 及君之亲属,为所囚缚,万苦皆非真实。但当不动不 语,宜安心莫惧,终无所苦,当一心念吾所言。”言讫而 去。子春视庭,唯一巨瓮,满中贮水而已。道士适去,而 旌旗戈甲千万乘骑,遍满崖谷来,呵叱之声动天地。 有一人称大将军,身长丈馀,人马皆著金甲,光芒射 人。亲卫数百人,拔剑张弓,直入堂前,呵曰:“汝是何人, 敢不避大将军左右!”竦剑而前,逼问姓名,又问作何 物,皆不对。问者大怒,催斩争射之声如雷,竟不应将 军者极怒而去。俄而猛兽、毒龙、狻猊、狮子、蝮蛇万计, 哮吼拏攫而前,争欲搏噬,或跳过其上。子春神色不 动,有顷而散。既而大雨滂澍,雷电晦暝,火轮走其左 右,电光掣其前后,目不得开。须臾,庭际水深丈馀,流 电吼雷,势若山川开破,不可制止,瞬息之间,波及坐 下。子春端坐不顾,未顷而散。将军者复来,引牛头狱 卒,奇貌鬼神,将大镬汤而置子春前。长枪刃叉,四面 逼迎。传命曰:“肯言姓名即放,不肯言即当心叉取,置 之镬中。”又不应。因执其妻来,捽于阶下,指曰:“言姓名 免之。”又不应。乃鞭捶流血,或射或砍,或煮或烧,苦不 可忍。其妻号哭曰:“诚为陋拙,有辱君子。然幸得执巾 栉,奉事十馀年矣。今为尊鬼所执,不胜其苦,不敢望 君匍匐拜乞,但得公一言,即全性命矣。人谁无情?”君 乃忍惜一言,雨泪庭中,且咒且骂。子春终不顾将军, 且曰:“吾不能毒汝妻耶?”令取锉碓,从脚寸寸锉之。妻 叫哭愈急,竟不顾之。将军曰:“此贼妖术已成,不可使 久在世间。”敕左右斩之。斩讫,魂魄被领见阎罗王。王 曰:“此乃云台峰妖民乎?”促付狱中。于是镕铜铁杖,碓 捣硙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林之苦,无不备尝。然心念 道士之言,亦似可忍,竟不呻吟。狱卒告受罪毕,王曰: “此人阴贼,不合得作男,宜令作女人。”配生宋州单父 县丞王勤家。生而多病,针灸医药之苦,略无停日。亦 尝堕火堕床,痛苦不齐,终不失声。俄而长大,容色绝 代,而口无声,其家目为哑女。亲戚相狎,侮之万端,终 不敢对。同乡有进士卢珪者,闻其容而慕之,因媒氏 求焉。其家以哑辞之,卢曰:“苟为妻而贤,何用言矣!亦 足以戒长舌之妇。”乃许之。卢生备礼亲迎为妻数年, 恩情其笃。生一男,仅二岁,聪慧无敌。卢抱儿与之言, 不应。多方引之,终无辞。卢大怒曰:“昔贾大夫之妻,鄙 其夫才不笑尔。然观其射雉,尚释其憾。今吾陋不及 贾,而文艺非徒射雉也,而竟不言。大丈夫为妻所鄙, 安用其子?”乃持两足,以头扑于石上,应手而碎,血溅 数步。子春爱生于心,忽忘其约,不觉失声云噫。噫声 未息,身坐故处,道士者亦在其前。初五更矣,见其紫 焰穿屋上,大火起四合,屋室俱焚。道士叹曰:“子大误 余乃如是。”因提其髻,投水瓮中。未顷火息,道士前曰: “出吾子之心,喜怒哀惧恶欲皆能忘也。所未臻者,爱 而已。向使子无噫声,吾之药成,子亦上仙矣。嗟乎,仙 才之难得也!吾药可重炼,而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 矣。勉之哉!”遥指路使归。子春强登台观焉,其炉已坏中有铁柱,大如臂,长数尺。道士脱衣,以刀子削之。子 春既归,愧其恩,誓复自效,以谢其过。行至云台峰,无 人迹,叹恨而归。

《神仙拾遗》:马周者,华山素灵宫仙官也。唐氏将受命, 太上敕之下佐于国,而沈湎于酒,汨没风尘间二十 年,栖旅困馁,所向拘碍,几为磕仆。闻袁天纲自蜀入 秦,善于相术,因诣之以决休咎。天纲目之良久曰:“五 神奔散,尸居旦夕耳,何相之有邪。”周大惊,问以禳制 之术,天纲曰:“可自此东直而行,当有老叟骑牛者,不 得迫而与语,但随其行,此灾可除矣。”周如言而行,未 出都门,果有老叟骑牛出城,默随其后,缭绕村径,登 一大山。周随至山顶,叟顾见之,下牛坐于树下,与语 曰:“太上命汝辅佐圣孙,创业拯世,何为昏沉于酒,自 掇困饿,五神已散,正气凋沦,旦夕将死,而不修省邪?” 周亦懵然未晓。叟曰:“汝本素灵宫仙官,今太华仙王 使人召汝。”即引入宫阙,经历宫门数重,至大殿之前, 羽卫森肃,若帝王所居。趋至帘前,有宣言责之者,以 其受命不恭,堕废所委,使还其旧署,自责省愆。叟与 所使数人,送于东庑之外别院中,室宇宏丽,视其门, 则姓名存焉。启钥而入,𬬻火鼎器,床榻茵席,宛如近 所栖止。沉吟思之,未能了悟。忽有五人,服五方之衣, 长大奇伟,立于前曰:“我皆先生五脏之神也。先生酣 酒流荡,浊辱于身,我等久归此矣。但闭目将复于神 室也。”周瞑目顷之,忽觉心智明悟,并忆前事,二十馀 年,若旬日之间耳。复扃𫔎所居,出仙王之庭,稽首谢 过,再禀其命,来诣长安。明日复谒天纲,天纲惊曰:“子 何所遇邪?已有瘳矣。六十日当一日,九迁百日,位至 丞相,勉自爱也如是。”贞观中,敕文武官各贡理国之 策,周之所贡,意出人表。是日拜拾遗、监察御史里行。 自此累居大任,入相中书令数年。一旦群仙降其室 曰:“佐国功成,可以退矣,太乙征命,无复留也。”翼日,无 疾而终,谥曰忠公。

《续元怪录》:唐贞观中,华阴云台观有刘法师者,炼气 绝粒,迨二十年。每三元设斋,则见一人衣缝掖,面黧 瘦,来居末坐,斋毕而去。如此者十二年,而衣服颜色 不改。法师异而问之,对曰:“余姓张,名公弼,住莲花峰 东隅。法师意此处无人之境,请同往。”公弼怡然许之 曰:“此中甚乐,师能便住,亦当无闷。”法师遂随公弼行 二三十里,扪萝攀葛,才有鸟径,其崖谷崄绝,虽猿狖 不能过也,而公弼履之若夷途,法师从行亦无难。遂 至一石壁,削成,高直千馀仞,下临无底之谷,一迳阔 数寸,法师与公弼侧足而立,公弼乃以指扣石壁,中 有人问曰:“为谁?”对曰:“某遂划然开一门,门中有天地 日月。”公弼将入,法师随公弼亦入。其人乃怒谓公弼 曰:“何故引外人来?”其人因阖门,则又成石壁矣。公弼 曰:“此非他人,乃云台刘法师也。与余久故,故请此来, 何见拒之深也?”又开门纳公弼及法师。公弼曰:“法师 此来甚饥,君可丰食遣之。”其人遂问法师便住否?法 师请以后期。其人遂取一盂水,以肘后青囊中刀圭 粉和之,以饫法师。味甚甘香,饮毕而饥渴之想顿除 矣。公弼曰:“余昨云山中甚乐,君盍为戏?令法师观之。” 其人乃以水噀东谷中,俄有苍龙白象各一对舞,舞 甚妙;威凤彩鸾各一对歌,歌甚清。顷之,公弼送法师 回,师却顾,唯见青崖丹壑,向之歌舞,一无所睹矣。及 去观将近,公弼乃辞法师,至观处置事毕,却寻公弼, 则步步险阻,杳不可阶。法师痛恨前者不住,号天叫 地,遂成腰疾。公弼更不复至矣。

《逸史》:信州李员外虞,尝与秀才杨棱游华山,穷搜岩 谷。时李公未仕,及杨君俱有栖遁之志,每遇幽赏,即 吟咏移时。俄至一小洞,才高数尺,不三四步甚高,路 极平易。二人欲穷其迹,约行四五里,拟回又不可,且 相勉而进,更二三里稍明,少顷至洞口,时已申酉之 际,川岩草树,不似人间,亦有耕者。耕者睹二人,颇有 惊异,曰:“郎君何得到此?”乃具言之。更二里馀,有佛堂 数人,方饮茶次,李公等因往求宿。内一人曰:“须报洞 主。”逡巡,见有紫衣乘小马,从者四五,呵路而至,拜起 甚雅,曰:“得到此何也?”二人备述曰:“此处偏陋,请至某 居处。”遂同步而往,到一府署,多竹堂屋,坐甚洁,人吏 数十,因自言曰:“某姓杜,名子华,逢乱”避世,遇仙侣,居 此已数百年矣。因止宿饮馔皆甚精丰。内有驼芋,其 状如牛,昼夜论语,因问朝廷之事,留连累日,各遗银 器数事,遣使者导之而还,曰:“此可隐逸,颇能住否?”二 子色难,子华笑执手而别,且请无漏于人。后杨君复 往,寻其洞穴,不可见矣。

《广异记》:景云中,河东南县尉李某妻王氏有美色,著 称三辅。李朝趋府未归,王氏梳妆毕,焚香闲坐,忽见 黄门数人,御犊车自云中下至堂所,王氏惊问所以, 答曰:“华山府君使来奉迎,辞不获,仓卒欲去,谓家人 曰:‘恨不得见李少府别’。挥泪而行,死于阶侧。俄而彩 云捧车,浮空冉冉遂灭。李自州还,既不见妻,抚尸号” 恸,绝而复苏者数四。少顷,有人诣门,自言能活夫人李罄折拜谒,求见卫护。其人坐床上,觅朱书符,朱未 至,因书墨符飞之。须臾未至,又飞一符,笑谓李曰:“无 苦,寻当得活。”有顷而王氏苏,李拜谢数十,竭力赠遗。 人大笑曰:“救灾恤患,焉用物乎?”遂出门不见王氏。既 寤,云初至华山见王。王甚悦,列供帐于山椒,与其徒 数人欢饮。宴乐毕,方申缱绻,适尔杯酌,忽见一人乘 黑云至,云太乙令唤王夫人,神犹从容,请俟毕会。寻 又一人乘赤云大怒曰:“太乙问华山何以辄取生人 妇,不速送还,当有深谴。”神大惶惧,便令送至家。 《广异记》:开元初,有三卫自京还青州,至华岳庙前,见 青衣婢,衣服故恶,来白云娘子欲见。因引前行,遇见 一妇人,年十六七,容色惨悴,曰:“己非人,华岳第三新 妇,夫婿极恶,家在北海,三年无书信,以此尤为岳子 所薄。闻君远还,欲以尺书仰累。若能为达家君,当有 厚报。”遂以书付之。其人亦信士也。问北海于何所送 之,妇人云:“海池上第二树,但扣之当有应者。”言讫诀 去。及至北海,如言送书。扣树毕,忽见朱门在树下,有 人从门中受书,人以书付之。入顷之出,云:“大王请客 入。”随行百馀步,后入一门,有朱衣人长丈馀,左右侍 女数千百人。坐毕,乃曰:“三年不得女书读书。”大怒曰: “奴辈敢尔!”乃传教召左右虞候,须臾而至,悉长丈馀, 巨头大鼻,状貌可恶。令调兵五万。至十五日,乃西伐 华山,无令不胜。二人受教走出,乃谓三卫曰:“无以上 报。”命左右取绢二疋赠使者。三卫不悦,心怨二疋之 少也。持别,朱衣人曰:“两绢得二万贯方可卖,慎无贱 与人也。”三卫既出,欲验其事,复往华阴。至十五日,既 暮,遥见东方黑气如盖,稍稍西行,雷震电掣,声闻百 里。须臾,华山大风折树,自西吹云,云势益壮,直至华 山,雷火喧薄,遍山涸赤,久之方罢。及明,山色焦黑,三 卫乃入京卖绢。买者闻求二万,莫不嗤骇,以为狂人。 后数日,有白马丈夫来买,直还二万,不复踌躇,其钱 先已锁在西市,三卫因问买所用,丈夫曰:“公以渭川 神嫁女,用此赠遗天下,唯北海绢最佳。方欲令人往 市,闻君卖北海绢,故来尔。”三卫得钱,数月,货易毕,东 还青土。行至华阴,复见前时青衣云:“娘子故来谢恩。” 便见青盖犊车,自山而下,左右从者十馀辈。既至,下 车,亦是前时女郎,容服炳焕,流目清盼,迨不可识。三 卫拜,乃言曰:“蒙君厚恩,远报父母。自闹战之后,恩情 颇深,但愧无可仰报尔。然三郎以君达书,故移怒于 君。今将五百兵于潼关相候,君若往,必为所害。可且 还京。不久大驾东幸,鬼神惧鼓车。君若坐于鼓车,则 无虑也。”言讫不见。三卫大惧,即时还京。后数十日,会 元宗幸洛,乃以钱与鼓者,随鼓车出关,因得无忧。 《唐语》:林胡人有识山川者,遍礼五岳,一拜而退。惟入 关望华山,自关西门步步拜礼,至山下,仰望叹诧,七 日而去。谓“京师衣冠文物之盛,由此而至。”

《传信记》:华岳云台观中方丈之上,有山崛起,如半瓮 之状,名曰瓮肚峰。上赏望,嘉其高迥,欲于峰腹大凿 “开元”二字,填以白石,令百馀里望见。谏官上言乃止。 上车驾次华阴山,见岳神数里迎谒,遂召诸巫,问神 安在,独老巫阿马婆奏云:“在路左,朱鬒紫衣,迎候陛 下。”上顾笑之。上至庙,见神櫜鞬俯伏庭东南大柏树 下。又召问阿马婆问之,对如上见。上加敬礼,仍自书 制碑文,以宠异之。其碑高五十馀尺,阔丈馀,厚四尺, 天下碑莫比也。

《广异记》:赵郡李湜以开元中谒华岳庙,过三夫人院, 忽见神女悉是生人,邀入宝帐中,备极欢洽,三夫人 迭与结欢,言终而出,临诀谓湜曰:“每年七月七日至 十二日,岳神当上计于天,至时相迎,无宜辞让,今者 相见,亦是其时,故得尽欢尔。”自尔七月,每至其日,奄 然气尽,家人守之,三日方寤云:灵帐玳筵,绮席罗荐, 摇月扇以轻暑,曳罗衣以纵香。玉佩清冷,香风斐亹。 候湜之至,莫不笑开星靥,花媚玉颜。叙离异则涕零, 论新欢则情洽,三夫人皆其有也。湜才伟于器,尤为 所重,各尽其欢情。及还家,莫不惆怅呜咽,延景惜别。 湜既寤,形貌颇异,辄病,十馀日而后可。有术者见湜 云:“君有邪气,为书一符,后虽相见,不”得相近。二夫人 一姓王,一姓杜,骂云:“酷无行,何以带符为”小夫人姓 萧,恩义特深。涕泣相顾,诫湜:“三年勿言,言之非独损 君,亦当损我。”湜问以官,云:“合进士及第,终小县令。”皆 如其言。

《集异记》:唐开元中,华山云台观有婢玉女,年十四五, 火疾遍身,溃烂臭秽。观中人惧其污染,即共送于山 涧幽僻之处,玉女痛楚呻吟,忽有道士过前,遥掷青 草三四株,其草如菜,谓之曰:“勉食此,不久当愈。”玉女 即茹之,自是疾渐痊,不旬日复旧。初忘饮食,惟恣游 览,但意中飘飖,不喜人间。及观之前后左右,亦不愿 过此。观中人谓其消散久矣,亦无复有访之者。玉女 周旋山中,酌泉水食木实而已。后于岩下忽逢前道 士,谓曰:“汝疾既痊,不用更在人间。云台观西二里有 石池,汝可日至辰时,投以小石,当有水芝一本自出汝可掇之而食,久之当自有益。”玉女即依其教,自后 筋骸轻健,翱翔自若。虽屡为观中人“逢见,亦不知为 玉女耳。如此数十年,发长六七尺,体生绿毛,面如白 花。往来山中之人遇之,则叩头遥礼而已。”大历中,有 书生班行达者,性气粗疏,诽毁释道,为学于观西序。 而玉女日日往来石池,因以为常。行达伺候窥觇,又 熟见投石采芝,时节有准,于一日稍先至池上,及其 止所,投小石水芝果出。行达乃搴取玉女,远在山岩, 或栖树杪。既见采去,则呼叹而还。明日,行达复如此。 积旬之外,玉女稍稍与行达争先,步武相接,欻然遽 捉其发,而玉女腾去不得。因以勇力挈其肤体,仍加 逼迫,玉女号呼求救,誓死不从,而气力困惫,终为行 达所辱,扃之一室。翼日,行达就观,乃见皤然一媪,尫 瘵异常,起止殊艰,视听甚昧。行达惊异,遽召观中人 细话其事,即共伺问玉女。玉女备述始终。观中人固 有闻知其故者,计其年,盖百有馀矣。众哀之,因共放 去,不经月而殁。

《剧谈录》:唐天宝中,处士刘平居于齐鲁,善吐纳之术, 能夜中视物,不假灯烛。安禄山在范阳,厚币致于门 下。平见禄山左右常有鬼物数十,殊形诡状,持炉执 盖,以为导从。平心异之,谓禄山必为人杰。及禄山朝 觐,与平俱至华阴县西岳庙。平旋见二青衣童子乘 虚而至,所谓禄山鬼物,皆弃炉投盖,狼狈而走。平因 知禄山为邪物所辅。必不以正道克终。及禄山归范 阳。遂逃入华山而隐。

《通志》:李元,明皇时,华山采药以食,性复好酒,山下人 多以酒与之。忽一日骑白鹿,举手谓山下人曰:“我今 去游天台。”三老人遮道留之,元与药三丸,服之,皆一 百五十岁。

田鸾名柏叶仙人,入华山见黄冠,祈请隐诀。黄冠指 柏树示之云:“此长生药也。”鸾取柏叶曝干为末服之。 初病热疮,后浴以温水,光彩鲜明,自此绝谷。《尸解 辨疑志》:华山道士明思远,勤修道箓三十馀年,常教 人金水分形之法,并闭气存思,师事甚众。永泰中,华 州虎暴,思远告人云:“虎不足畏,但闭气存思,令十指 头”各出一狮子,但使向前,虎即去。思远与人同行,于 谷口逢虎,其伴惊惧散去,惟思远端然闭气存思,俄 而为虎所食。其徒明日于谷口相寻,但见松萝及双 履耳。

《酉阳杂俎》:“处士元固言,贞元初,尝与道侣游华山,谷 中见一人股袜履犹新,断如膝头,初无创迹。”

《集异记》:贼臣张光晟,其本甚微,而有才用,性落拓嗜 酒。壮年为潼关卒,屡被主将鞭笞,因奉役至华州,盛 暑驱驰,心不平。过岳祠,遂脱衣买酒致奠。金天王朗 言曰:“‘张光晟身负才器,未遇知己,富贵贫贱,不能自 料,惟神聪鉴,当赐诚告’。祀讫,因极饮大醉,昼寝于碑 堂,忽梦传声云唤张光晟。”迫蹙甚急,即入一府署,严 邃异常。导者云:“张光晟到。”拜跪讫,遥见当厅贵人有 如王者,谓之曰:“欲知官禄,但光晟拜相,则天下太平。” 言讫惊寤,洽汗独怪之。后频立战功,积劳官至司农 卿。及建中、德宗西狩,光晟奔从,为朱泚所縻,奉泚甚 力。每有战,常在其间。泚拜光晟仆射、平章事,统兵出 战,大败而还。方寤神告为征矣。

《宣室志》:陈少游镇淮南时,尝遣军卒赵某使京师,遗 公卿书,将行,诫之曰:“吾有急事,候汝还报,以汝骁健, 故使西去,不可少留,计日不至当死。”赵日驰数百里, 不敢怠。至华阴县,舍逆旅中,寝未熟,忽见一人绿衣 谓赵曰:“我吏于金天王,王命召君,宜疾去。”赵不测,即 与使者偕行,至岳庙前,使者入白赵某至,既而呼赵 趋拜阶下,其堂上列烛,见一人据案而坐,侍卫甚严。 徐谓赵曰:“吾有子婿,在蜀数年,欲驰使省视,无可为 使者。闻汝善行,日数百里,将命汝使蜀,可乎?”赵辞以 “相国命,西使长安,且有日期,不然当死。今为大王往 蜀,是弃相国命也,实不敢还广陵。且某父母妻子俱 在,忍生不归乡里,非敢以他辞不奉教,唯大王察之。” 王曰:“径为我去,当不至是。自蜀还由长安未晚也。”即 留赵,宿庙后空舍中,具食饮,忧惑不敢寐,遂往蜀。且 惧得罪,固辞不往,又虑祸及,计未决,俄而渐晓,闻庙 中喧阗有声,因出视,见庭中虎豹麋鹿、狐兔禽鸟近 数万,又有奇状鬼神千数,罗列曲躬,如朝谒礼。顷有 诉讼者数人,偕入金天断理甚明,良久退去。既而谓 左右呼赵,应声而前。王命上阶,于袖中出书一通付 赵曰:“持此为我至蜀郡,访成都萧敬之者与之。吾此 吏辈甚多,但以事机密,虑有所泄,非生人传之不可。 汝一二日当疾还,无久留。”因以钱一万遗之。赵拜谢 而行,至门告吏曰:“王赐以万钱,我徒行者安所赍乎?” 吏曰:“置怀中耳。”赵即以钱贮怀中,辄无所碍,亦不觉 其重也。行未数里,探衣中皆纸钱耳,即弃道傍。俄有 追者至,以数千钱遗之曰:“向吾误以阴道所用钱赐 君,固无所用,今别赐此矣。”赵受之,昼夜兼行。逾旬至 成都,访萧敬之,以书付之。敬之启视,喜甚,因命席谓赵曰:“我人也,家汝、郑间,昔岁赴调京师,途至华阴,遂 为金天王所迫为亲。今我妻在,与生人不殊。向者力 求一官,今则遂矣,故命君驰报。”即留赵一日,赠缣数 段,以还书遣焉。过长安遂达。少游书得还报,日夜驰 行,至华阴,金天见之大喜,且慰劳:“非汝莫可使者。今 遣汝还,设相国讯汝,但言为我使,遣汝为裨将,无惧。” 即以数十缣与之曰:“此人间缣帛,可用之。”赵拜谢而 径归淮南。而少游讯其稽留,赵具以事对。少游怒不 信,系狱中。是夕,少游梦一人介金甲仗剑曰:“金天王 告相国,向者实遣赵某使蜀,今闻得罪,愿释之。”少游 悸寤奇,叹之且久。明日晨起,话于宾寮,即命释赵,署 为裨将。元和中犹在。

《太平广记》:柏叶仙人田鸾,家居长安,世有冠冕,至鸾 家富,而兄弟五六人皆年未至三十而夭,鸾年二十 五,母忧甚,鸾亦自惧,常闻道者有长生术,遂入华山 求问真仙,心愿恳至,至山下数十里,见黄冠自山而 出,鸾遂礼谒,祈问隐诀,黄冠举头指柏树示之曰:“此 即长生药也,何必深远,但问志何如尔。”鸾遂披寻仙 方,取侧柏服之,久而不已,以求长生。更取柏叶曝干 为末服之,稍节荤味,心志专一,服至六七十日,未有 他益,但觉时时烦热,而服终不辍。至二年馀,病热,头 目如裂,举身生疮。其母泣曰:“本为延年,今反为药所 杀。”而鸾意终不舍,尚服之。至七八年,热疾益甚,其身 如火,人不可近,皆闻柏叶气,诸疮溃烂,黄水遍身如 胶。母亦意其死,忽自云:“体今小,可须一沐浴。”遂命置 一斛温水于室,数人舁卧斛中。自病来十馀日不寝, 忽若思寝,乃令左右掩户勿惊,遂于斛中寝,三日方 寤。呼人起之,身上诸疮皆已扫去,光彩洁白,眉须绀 绿,顿觉耳目鲜明。自云:初寝,梦黄冠数人持旌节导 引谒上清,遍礼古来列仙,皆相谓曰:“柏叶仙人来此。” 遂授以仙术,勒其名于玉碑金字,藏于上清。谓曰:“且 止于人世修行,后有位次,当相召也。”复引而归。鸾自 此绝谷,并不思饮食,隐于嵩阳。至贞元中,已年百二 十三岁矣。常有少容,忽告门人,无疾而终,颜色不改, 盖尸解也。临终异香满室,空中闻音乐声,乃造青都 赴仙约耳。

张克勤者,应明经举,置一妾,颇爱之而无子。其家世 祝华岳神,祷请颇有验。克勤母乃祷神求子,果生一 男,名最怜,甚慧黠。后五年,克勤登第,娶妻经年,妻亦 无子,母亦祈祷之,妇产一子,而最怜日羸弱,更祷神 求祐。是夕,母见一人紫绶金章,谓母曰:“郎君分少子 前子,乃我所致耳。令妇复生子,前子必不全矣。非我 之力所能救也。但谢其祭享而去。”后最怜果卒,乃以 朱涂右膊,黛记眉上埋之。明年,克勤为利州葭萌令, 罢任居利州,至录事参军韦副家,见一女至前再拜, 克勤视之,颇类最怜,归告其母,母取视之,女便欣然 谓家人曰:“彼我家也。”及至,验其涂记,宛然具在。其家 使人取女,犹眷眷不忍去焉。

《冥报拾遗》:“相州滏阳县人信都元方,少有操尚,尤好 释典。年二十九,显庆五年春正月死。死后月馀,其兄 法观寺僧道杰思悼不已,乃将一巫者至家,遣求元 方与语。道杰又颇解法术,乃作一符,摄得元方,令巫 者问其由委。巫者不识字,遣解书人执笔。巫者为元 方口授,作书一纸,与同学冯行基,具述平生之意,并” 诗二首。及其家中亦留书启视之,文理顺序,言词凄 怆。其书疏大抵“勤修功德,劝人念佛写经,以为杀生 之业,罪之大者,无过于此。又元方不入地狱,亦不堕 鬼中,全蒙冥官处分,今于石州李仁师家为男,但为 陇州吴山县石名远于华岳祈子,乃改与石家为男, 又再受生,日逼匆迫,不得更住。从二月受胎,至十二 月诞育。愿兄等慈流,就彼相看也。”言讫涕泣而去。河 东薛大造,寓居滏阳,前任吴山县令,自云具识名远, 智力寺僧慧永、法真等说之。

《神仙传》:“孔元方,许昌人也。尝服松脂、茯苓、松实等药, 老而益少,如四十许人。郗元节、左元放皆为亲友,俱 业五经,当世之人事,专修道术。元方仁慈,恶衣蔬食, 饮酒不过一升,年有七十馀岁。道家或请元方会同 饮酒,次至元方,元方作一令,以杖拄地,乃手把杖,倒 竖头在下,足向上,以一手持杯倒饮,人莫能为也。元” 方有妻子,不畜馀财,颇种五谷。时失火,诸人并来救 之。出屋下衣粮床几,元方都不救,唯箕踞篱下视火。 其妻促元方助收物,元方笑曰:“何用惜此。”又凿水边 岸作一窟室,方广丈馀。元方入其中,断谷,或一月两 月乃复还,家人亦不得往来。窟前有一柏树,生道后 棘草间,委曲隐蔽。弟子有急欲诣元方窟室者,皆莫 能知。后东方有一少年,姓冯名遇,好道,伺候元方,便 寻窟室,得见曰:“人皆来,不能见我,汝得见似可教也。” 乃以《素书》二卷授之曰:“此道之要言也,四十年得传 一人。”世无其人,不得以年限足故妄授。若四十年无 所授者,即八十年而有二人。可授者,即顿接二人。可 授不授,为闭天道;不“可授,而授为泄,天道,皆殃及子孙。我已得所传,吾其去矣。”乃委妻子入西岳。后五十 馀年暂还乡里,时人尚有识之者。

《续元怪录》:杨敬真,虢州阌乡县长寿乡天仙村田家 女也。年十八,嫁同村王清。其夫家贫力田,杨执妇道 甚谨,夫族目为勤力新妇。性沉静,不好戏笑,有暇必 洒扫静室,闭门闲居,虽邻妇狎之,终不相往来。生三 男一女,年二十四岁。元和十二年五月十二日夜告 其夫曰:“妾神识颇不安,恶闻人言,当于静室宁之。君 宜与儿女暂居异室。”夫许之。杨氏遂沐浴著新衣,焚 香闭户而坐。及明,讶其起迟,开门视之,衣服委地床 上,若蝉蜕然,身已去矣,但觉异香满室。其夫惊以告 其父母,共叹之。数人来曰:“昨夜方半,有天乐从西而 来,似若云中,下于君家奏乐。久之,稍稍上去,合村皆 听之。君家闻否?而异香酷烈,遍数十”里。村吏以告,县 令李邯遣吏民远近寻逐,皆无踪迹。因令不动其衣, 闭其户,以棘环之,冀其或来也。至十八夜五更,村人 复闻云中仙乐异香从东来,复下王氏宅作乐,久之 而去,王氏亦无闻者。及明来视其门,棘封如故,房中 《髣髴》若有人声。走告县令,李邯亲率僧道官吏共开 其门,则妇宛在床矣。但觉面目光芒有非常之色。邯 问曰:“向何所去?今何所来?”对曰:“昨十五日夜初有仙 骑来曰:‘夫人当上仙,云鹤即到,宜静室以伺之’。至三 更,有仙乐彩仗,霓旌绛节,鸾鹤纷纭,五云来降,入于 房中。报者曰:‘前夫人准籍合仙,仙师使使者来迎,将 会于西岳’。”于是彩童二人捧玉箱,箱中有奇服,非绮 非罗,制若道人之衣,珍华香洁,不可名状。遂衣之毕, 乐作三阕。青衣引白鹤曰:“宜乘此,初尚惧其危,试乘 之,稳不可言。”飞起而五云捧出,彩仗前引,至于华山 云台峰。峰上有盘石,已有四女先在彼焉。一人云:姓 马,宋州人。一人姓徐,幽州人;一人姓郭,荆州人;一人 姓夏,青州人。皆其夜成仙,同会于此。旁一小仙曰:“并 舍虚幻,得证真仙,今当定名,宜有真字。”于是马曰信 真,徐曰湛真,郭曰修真,夏曰守真,其时五云参差,遍 覆崖谷,妙乐罗列,间作于前。五人相庆曰:“同生浊界, 并是凡身,一旦翛然,遂与尘隔,今夕何夕,欢会于斯, 宜各赋诗,以道其意。”《信真诗》曰:“几劫澄烦虑,思今身 仅成。誓将云外隐,不向世间存。”湛真诗曰:“绰约离尘 世,从容上太清。云衣无绽日,鹤驾没遥程。”《修真诗》曰: “华岳无三尺,东瀛仅一杯。入云骑彩凤,歌舞上蓬莱。” 守真诗曰:“共作云山侣,俱辞世界尘。静思前日事,抛 却几年身。”敬真亦诗曰:“人世徒纷扰,其生似梦华。谁 言今夕里,俛首视云霞。”既而雕盘珍果,名不可知;妙 乐锵锽,响动崖谷。俄而执节者曰:“宜往蓬莱谒大仙 伯。”五真曰:“大仙伯为谁?”曰:“茅君也。”妓乐鸾鹤,复前引 东去,倏然已到蓬莱。其宫皆金银花木,楼殿皆非人 间之制作。大仙伯居金阙玉堂中,侍卫甚严。见五真, 喜曰:“来何晚耶。”饮以玉杯,赐以金简凤文之衣,玉华 之冠,配居蓬莱华院。四人者出,敬真独前曰:“王父年 高,无人侍养,愿回侍其残年。王父去世,然后从命,诚 不忍得乐而忘王父也。惟仙伯哀之。”仙伯曰:“汝村一 千年方出一仙人,汝当其会,无自坠其道。”因敕四真 送至其家,故得还也。邯问:“昔何修习?”曰:“村妇何所知, 但性本虚静,闲即凝神而坐,不使俗虑得入胸中耳。 此性也,非学也。”又问:“要去可否?”曰:“本无道术,何以能 去?”云:“鹤来迎即去不来,亦无术可召。”于是遂谢绝,其 夫服黄冠。邯以状闻州,州闻廉使。时崔从按察陕辅, 延之舍于陕州紫极宫,请王父于别室。人不得升其 阶,惟廉使从事及夫人得见之,瞻拜者仅及阶而已, 亦不得升。廉使以闻,唐宪宗召见,舍于内殿,试道而 无以对,罢之。今在陕州,“终岁不食,食时啖果实,或饮 酒二三杯,绝无所食,但容色转芳嫩耳。”

《云溪友议》:“乐坤旧名冲,累举不第。元和十二年罢举 东归,至华阴,夜祷岳庙,以卜进退之计。中夜忽梦一 青绶人检薄书来报云:‘来年有乐坤,名已到。冥薄不 见乐冲也,冲遂改名坤,来年如其说。春闱后,经岳祈 谢,又祝官位主薄。梦中称官,历四资郡守而已。乃终 于郢州’。”

《北梦琐言》:唐张策早为僧,败道归俗,后为梁相,先在 华山云台观修业,观侧有庄,其弟簴亦轻易道教,因 脱亵服挂于天尊臂上云:“借此公为我掌之。”须臾,精 神恍忽,似遭殴击,痛叫狼狈,或顿或起,如有人拖拽 之状,归至别业而卒。

《续元怪录》:麒麟客者,南阳张茂实客佣仆也。茂实家 于华山下,唐大中初,偶游洛中,假仆于南市,得一人 焉,其名曰王敻,年可四十馀,佣作之直月五百。居五 年,计酬直尽。一旦,辞茂实曰:“敻本居山,家业不薄,适 与厄会,须佣作以禳之,固非无资而卖力者。今厄尽 矣,请从此辞。”茂实不测其言,不敢留,听之去。日暮入 白茂实曰:“感君恩宥,深欲奉报。敻家去此甚近,其中 景趣亦甚可观,能相逐一游乎?”茂实喜曰:“何幸!然不 欲令家人知,潜一游可乎?”敻曰:“甚易。”于是截竹杖长数尺,其上书符,授茂实曰:“君杖此入室,称腹痛,左右 人悉令取药,去后潜置竹于衾中,抽身出来可也。”茂 实从之。敻喜曰:“君真可游,吾居者也!”相与南行一里 馀,有黄头执青麒麟一,赤文虎二,候于道左。茂实惊, 欲回避。敻曰:“无苦,但前行。”既到前,敻乘麒麟,茂实与 黄头各乘一虎。茂实惧,不敢近,曰:“敻相随,请不须畏。 且此物人间之极俊者,但试乘之。”遂凭而上,稳不可 言。于是从之,上仙掌峰,越壑陵山,举意而过,殊不觉 峻险。时到三更,计数百里矣。下一山,众物鲜媚,松石 可爱,楼台宫观,非世间所有。将及门,引者揖曰:“阿郎 何来?”紫衣吏数百人罗拜道侧。既入,青衣数十人,容 色皆殊,衣服鲜华,不可名状,各执乐器引拜。遂于中 堂宴食毕,且命茂实坐。敻入,更衣还坐。衣裳冠冕,仪 貌堂堂然,实真仙之风度也。其窗户、阶闼、屏帏、茵褥 之盛,固非人世所有;歌鸾舞凤及诸声乐,皆所未闻。 情意高逸,不复思人寰之事。欢极,主人曰:“此乃仙居, 非世人所到。以君宿缘,合一到此,故有逃厄之遇。仙 俗路殊,麈净难杂。君宜归修其心,三五劫后,当复相 见。”遗金百镒,为营身之助。复乘麒麟,令黄头执之,敻 步送到家。家人方环泣,茂实投金于井中,敻抽去竹 杖,令茂实潜卧衾中。敻曰:“我当至蓬莱谒大仙伯。明 旦莲花峰上有彩云车去,我之乘也。”遂揖而去,茂实 忽呻吟,众惊而问之,茂实绐之曰:“初腹痛时,忽若有 人见召,遂奄然耳,不知其多少时也。”家人曰:“取药既 回,呼之不应,已七日矣,唯心头尚暖,故未敛也。”明日 望之,莲花峰上果有彩云,遂弃官游名山。后归出井 中金。与眷属再出游山。后不知所在也。

《通志》:“吕嵒,字洞宾,咸通中,举进士第,因游华山,遇锺 离子,传上真元诀灵宝毕法,年五十道成。”

《广异记》:“唐仇嘉福者,京兆富平人,家在簿台村,应举 入洛,出京遇一少年,状若王者,裘马仆从甚盛,见嘉 福有喜状,因问何适,嘉福云:‘应举之都’。其人云:‘吾亦 东行,喜君相逐’。嘉福问其姓,云:‘姓白。嘉福窃思朝廷 无白氏贵人,心颇疑之。经一日谓嘉福曰:‘君驴弱,不 能偕行’。乃以后乘见载,数日至华岳庙,谓嘉福曰:‘吾 非常人,天帝使我案天下鬼神,今须入庙,鞫问君命, 相与我有旧,业已如此,能入庙否?事毕当俱入都’’。”嘉 福不获已,随入庙门,便见翠幕云黯,陈设甚备。当前 有床,贵人当案而坐,以竹倚床坐。嘉福寻有教,呼岳 神,神至俯伏。贵人呼责数四,因命左右曳出。遍召关 中诸神,点名阅视。末至昆明池,神呼上阶,语请嘉福: 宜小远,无预此议。嘉福出堂后幕中,闻幕外有痛楚 声,抉幕见己妇悬头在庭树上。审其必死,心色俱坏。 须臾,贵人召还,见嘉福色恶,问其故,具以实对。再命 审视,还答不谬。贵人惊云:“君妇若我妇也,宁得不料 理之?”遂传教召岳神。神至,问:何以取簿台村仇嘉福 妇致楚毒?神初不之知。有碧衣人云:是判官自后代 对曰:“此事天曹所召,今见书状送贵人,令持案来,令 左右封印之,至天帝所,当持出。”已自白。帝顾谓岳神: 可即放还,亦谓嘉福本欲至都,今不可矣,宜速还。富 平因屈指料行程,云:“四日方至,恐不及事,当以骏马 相借。君后见思,可于净室焚香,我当必至。”言讫辞去。 既出门,神仆策马亦至,嘉福上马,便至其家。家人仓 卒悲泣,嘉福直入,去妇面衣候气,顷之遂活。举家欢 庆,村里长老,壶酒相贺,数日不已。其后四五日,本身 骑驴与奴同还,家人不之辨也。内出外入,相遇便合, 方知先还,即其魂也。后岁馀,嘉福又应举之都,至华 岳祠下,遇邓州崔司法妻暴亡,哭声哀甚,恻然悯之。 躬往诣崔,令其辍哭,许为料理,崔甚忻悦。嘉福焚香 净室,心念贵人,有顷遂至,欢叙毕,问其故:“此是岳神 所为,诚可留也。为君致二百千,先求钱,然后下手。”因 书《九符》云:“先烧三符,若不愈,更烧六符,当还矣。”言讫 飞去。嘉福以神言告崔,崔不敢违。始烧三符,日晚未 愈,又烧其馀,须臾遂活。崔问其妻,初入店时,忽见云 母车在阶下,健卒数百人,各持兵器,罗列左右,传言 王使相迎,仓卒随去。王见喜,方欲结欢,忽有三人来 云:太乙神。问何以夺生人妻,神惶惧,持簿书云:“天配 为己妻,非横取之。”然不肯遣。须臾,有大神五六人,持 金杵至王庭,徒众骇散,独神立树下,乞宥其命,王遂 引己还。嘉福自尔方知贵人是太乙神也。尔后累思, 必至为嘉福回换五六政官。大获其力也。

《逸史》:选人李主簿者,新婚,东过华岳,将妻入庙谒金 天王,妻拜次气绝而倒,唯心上微暖。舁归店,走马诣 华阴县,求医卜之人。县宰曰:“叶仙师善符术,奉诏投 龙,回去此半驿,公可疾往迎之。”李公单马奔驰五十 馀里,遇之李生下马拜伏流涕,具言其事。仙师曰:“是 何魅怪,敢如此。”遂与先行,谓从者曰:“鞍驮速驰来。”持 朱钵及笔至店家,已闻哭声。仙师入见事急矣,且笔 墨及纸未来。遂画符焚香,以水噀之。符化北飞去,声 如旋风,良久无消息。仙师怒,又书一符,其声如雷,又 无消息。少顷,鞍驮到,取朱笔等,令遣左右煮少许薄粥,以候其起。乃以朱书一道符,喷水叱之,声如霹雳。 须臾,口鼻有气,渐开眼能言。问之:“某初拜时,金天王 曰:‘好夫人’。”第二拜云:“留取。”遣左右扶归院。适已三日, 亲宾大集,忽闻敲门。门者走报王,王曰:“何不逐却?”乃 第一符也。逡巡门外,闹甚,门者数人,细语于王耳。王 曰:“‘且发遣第二符也’。俄有赤龙飞入,正扼王喉,才能 出声曰:‘放去’。”某遂有人送,乃三符也。李生罄囊以谢 叶师,一无所取。是知“《灵庙》女子不得入也。”

《稽神录》:杨彦伯,庐陵新淦人也。童子及第。天复辛酉 岁赴选,至华阴,舍于逆旅。时京国多难,朝无亲识,选 事不能如期,意甚忧闷。会豫章邸吏姓杨,乡里旧知, 同宿,于是因教己云:“凡行旅至此,未尝不祷金天,必 获梦寐之报。纵无梦,则此店之妪亦能知方来事,苟 获一言,亦可矣。”彦伯因留一日精意以祠之。尔夕竟 无梦。既曙,店妪方迎送他客,又无所言。彦伯愈怏怏 将行,复失其所著鞋,诘责童仆甚喧。既即路,妪乃从 而呼之曰:“少年何其喧耶?”彦伯因具道其事,妪曰:“嘻, 此即神告也。夫将行而失其鞋,是事皆不谐矣,非徒 如此而已也。京国将乱,当不可复振。君当百艰备历, 然无忧也。子之爵禄,皆在江淮,官当”至门下侍郎。彦 伯因思之,“江淮安得有门下侍郎?”遂行至长安。适会 大驾西幸,随至岐、陇。梁寇围城三年,彦伯辛苦备至。 驾既出城,彦伯逃还。吉州刺史彭珍厚遇之,累摄县 邑。伪吴平江西,复见选用,登朝至户部侍郎。会临轩 策命齐王彦伯摄门下侍郎行事。既受命,思“店妪”之 言,大不悦,数月遂卒。

《纪闻》:“桃林令韩光祚携家之官,途经华山庙,下车谒 之,入庙门而爱妾暴死,令巫请之,巫言:‘三郎好汝,妾 既请且免,至县当取’。”光祚至县,乃召金工为妾铸金 为观世音菩萨像,然不之告。五日妾暴卒,半日方活 云。适华山府君备车骑见迎,出门,有一僧金色遮其 前,车骑不敢过。神曰:“且留,更三日迎之。”光祚知其故, 又以钱一千图菩萨像,如期又死,有顷乃苏,曰:“适又 见迎,乃有二僧在。未及登车,神曰:‘未可取,更三日取 之’。”光祚又以千钱召金工,令更造像。工以钱出县,遇 人执猪将烹之,工愍焉,尽其钱赎之。像未之造也,而 妾又死。俄即苏,曰:“已免矣。”适又见迎,车骑转盛,二僧 守其门,不得入。有豪猪大如马,冲其骑,所向颠仆,车 骑却走。神传言曰:“更勿取之。”于是散去。光祚怪何得 有猪拒之,金工乃言其故,由是益信内教。

《闻奇录》:进士张偃者赴举,行及金天王庙前,遇大雨, 于庙门避雨,至暮不止,不及诣店,遂入庙中门。宿至 四更,闻金天视事之声,嗢喝甚厉。须臾,闻唤张偃来, 日午时行至某村,为赤狸虎所食。偃闻之甚惧,候庭 下静,遂于门下匍匐而入,自通名而拜金天曰:“汝生 人何事而来?”遂具以前事告金天,金天曰:“召虎来。”须 臾虎至。金天曰:“与二大兽食而代偃。”虎曰:“冤家合食 他物,代之不可。”金天曰:“检虎何日死?”有一吏来曰:“未 时为某村王存射死。”金天曰:“命张偃过所食时即行。” 及行至前路,果见人喧闹,问之,乃曰:“某村王存射杀 赤狸虎。”果金天所言。偃遂自市酒,求鹿脯,亲往庙谢 之。

《录异记》:“进士崔生自关东赴举,早行潼关外十馀里, 夜方五鼓,路无人行,惟一仆一担一驴而已。忽遇列 炬呵殿,旗帜戈甲二百许人,若方镇者,生映树自匿。 既过,行不三二里,前之导从复回,乃徐行随之,有健 步押茶器,行甚迟,生因问为谁,曰:‘岳神迎天官崔侍 御也。秀才方应举,何不一谒,以卜身事’。”生谢以无由 自达,健步许侦之。既及庙门,天犹未曙,健步约生伺 之,于门侧入。良久,出曰:“白侍御矣。”遽引相见,甚喜。逡 巡,岳神至,立语便邀崔侍御入庙中,陈设帐幄筵席, 鼓乐极盛。顷之,张乐饮酒。崔临赴宴,约敕侍者祗待 于生,供以汤茶所须,情旨敦厚。饮且移时,生倦,徐行 周览,不觉出门。忽见其表丈人握手话旧,颜色憔悴, 衣服蓝缕。生曰:“丈人久辞人间,何得至此?”答曰:“仆离 人世十五年矣,未有所诣。近作《敷水桥神》,倦于送迎, 而窘于衣食。穷困之状,迨不可济。知侄与天官侍御 相善,又宗姓之分,必可相荐,故来投诚。若得南山觜 神祇,即粗免饥穷。此后迁转,得居天秩矣。”生辞以“乍 相识,不知果可相荐否?然试为道之。”侍御寻亦罢宴 而归,谓曰:“后年方及第,今年不就试亦可。余少顷公 事亦毕,即当归去。程期甚迫,不可久留。”生因以表丈 人所求告之。侍御曰:“觜神似人间选补,极是清资,敷 水桥神卑杂,岂可便得?然试为言之,岳神必不相阻。” 即复诣岳神迎奉。生潜近伺之,历闻所托,岳神果许 之,即命出牒补署。俄尔受牒入谢,迎官将吏一二百 人,侍从甚整。生因出贺。觜神泣曰:“非吾侄之力,不可 得此位也。后一转,便入天司矣。今年渭水泛溢,侄庄 当漂坏一道,所损三五百家。已令为侄护之,五六月 必免此祸。更有五百缣相酬。”须臾,觜神驱殿而去,侍 御亦发。岳神出送。生独在庙中,欻如梦觉。出访仆使只在店中,一无所睹。于是不复入关,回止别墅。其夏 渭水泛溢,漂损甚多,惟《崔生庄》独免。庄前泊一空船, 水涸之后,船有绢五百匹。明年果擢第矣。

《续博物志》:“刘少翁曾数入太华山,礼拜向山,如此二 十年。遂忽一旦得见西岳丈人,授以仙道。”

张唐英《后蜀纪事》:“孟昶二十年十二月,中书舍人刘 光祚进蟠桃酒杯,云得于华山。”

《东坡志林》:“眉之彭山进士有宋筹者,与故参知政事 孙抃梦得同赴举。至华阴,大雪,天未明,过华山,下有 牌堠云毛女峰者,见一老姥坐堠下,鬓如雪而无寒 色。时道上未有行者,不知其所从来,雪中亦无足迹。 孙与宋相去数百步,宋先过之,亦怪其异而莫之顾。 孙独留连与语,有数百钱挂鞍,尽以予之。既追及宋”, 道其事。宋悔,复往求之,已无所见。是岁,孙第三人及 第,而宋老死无成。此事蜀人多知之者。

《随手杂录》:越人朱彦弼至华阴,震死,其父朝夕泣告 于天:“某此一子,平昔无过,今乃至此。”久之,恍惚中闻 有言曰:“朱彦弼作醮西岳庙,乃用脂烛及便溺于殿 角,罪当死,非枉也。”

姬洞明号抱真子,居华山文仙谷。绍兴丙子中秋前 一日,谓门人刘裕之曰:“张翁骊姥昇元,待吾久矣。”言 讫,怡然化去。

《癸辛杂识》:王国用佥省云:“五岳惟华岳极峻,直上四 十五里,遇无路处,皆挽铁緪,以上有西岳庙在山顶, 望黄河一衣带水耳。所谓龙池者,仅方丈,龙在则水 深黑,龙不在则清见底。山有郭仙姑者,年二百六七 十岁矣,曾事陈希夷,又常随吕公游于世。”又云:“阿房 宫基址尚存,前殿从广各数里,可容万人,其大可知。” 有史生游华山,时暑,环憩一小溪,忽有一叶大如掌, 红殷可爱,随流而下。史独接得,寘怀中。食顷,觉怀中 冷重,潜起观之,其叶上鳞起,粟粟而动。史惊惧,弃林 中,遽白众人曰:“此必是龙也,可速去。”须臾,林中白烟 生,弥布一谷。史下山未半,风雷大至。

《邻几杂志》:李程子廓随父过三亭渡,为小石隐足痛, 以呼父。程云:“太华峰头,仙人手迹,黄河滩里,争知有 隐人脚跟。”

《闻奇录》:“贾人张弘者,行至华岳庙前,忽昏懵前进不 可,系马于一金荆树而酣睡,马惊,拽出树根而走。寤 逐而及之,树根形如狮子,毛爪眼耳足尾无不悉具。 乃于华阴县求工修之,为一枕,献于庙,守庙者常以 匮锁之。行人闻者,赂守庙者百钱,始获一见。”

《广异记》:“华州进士王勋尝与其徒赵望舒等入华岳 庙,入第三女座,悦其倩巧而蛊之,即时便死。望舒惶 惧,呼神巫持酒馔于神前鼓舞,久之方苏。王怒望舒 曰:‘我自在彼无苦,何令神巫弹琵琶呼我为’?众人笑 而问之,云:女初藏已于车中,适缱绻,被望舒弹琵琶 告王,令一黄门搜诸婢车中次诸女,既不得已,被推” 落地,因迩遂活矣。

《华岳全集》:“嘉靖壬子,少宰潼关盛公讷,从同州马文 庄公读书青柯坪。时友人王别驾来宾,授徒数人。一 日早膳后,两弟子以挺相戏,忽踣其一于地上,往掖 之死矣。王舁入室内,灌之汤液,日将夕,更不能活,大 惧妨试事。马文庄公偕盛公为之祷岳神于寥阳洞, 众还复入室。时盛公独立室外,见山顶有月,大丈许”, 或起或下,扶摇而来。至道院中,声如乍雷,光遂四散, 照燿窗壁皆白。室中竞出问状,盛公方述所见,毙者 忽大呼,群趋视之,乃曰:“众且退,有白衣道人持药药 我。”因大开其口,如食药状,复寂然无声。少顷,能呻吟, 遂甦。王犹惊疑,因诘以所尝诵,读者历历能道。乃知 月光,白帝神也,感异之灵如此。

明末少华峰有龙出玉皇殿泥龙内,坐山道人、诸生 张天锡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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