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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038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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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三百八十六卷目录

 开封府部艺文五

  扶沟王邑侯保障记     明罗玹

  惠民局记          李濂

  陈留县儒学学田碑记    王廷相

  答孙白谷督师书      刘理顺

  贡院碑记          刘健

  前题            曹金

  紫云书院碑记        刘昌

  汝南书院记        谭性教

  大梁书院碑记       陈腾凤

  游梁书院碑记       方大美

  天王寺藏经阁碑记     左国玑

  汉孝子蔡公题辞       包裕

  重修伊尹庙碑        任义

  中州览胜序         唐寅

  吹台春游序         刘醇

职方典第三百八十六卷

开封府部艺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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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沟王邑侯保障记》
明·罗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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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皇帝以神武开基,拓帝王未有之土宇,列圣丕承, 益勤明德,垂百四十馀年,民不识兵。乃正德五年,逆 瑾窃柄,浊乱海宇,文、霸丑类,乘间窃发,屠城坑邑,幽 冀骚然。天子赫然震怒,命将出师,敕天下严城勒兵, 以防奔逸。时河南郡县,恃洪河天险,多事因循。独我 扶沟王侯毅然而作曰:“乌合小丑,敢横行河朔者,有 司无备故耳。”实墉实壑,实资保障,则为之筑高濬深, 三倍往昔。楼加重檐,梁设机械,市民登陴以守,什伍 相联,乡民受甲者分队游击,首尾相应,然后申之以 《亲上死长》之义,士皆奋臂思效,地利人和,可恃以无 恐。是年五月,余以内台出守濠梁,道经桑梓,心甚壮 之,遂以妻子留家。至九月,丑类一枝由北洋窃渡,陷 我虹县,劫我灵璧,渐逼我濠梁。余请官军丁壮,延守 涡淮,分截要害。贼知我有备,乃趋蒙乱涡,戕太和,覆 沈丘,遂入我河南。余内惧,走书于扶,促弟子携家趋 汴以避之。侯闻愕然,速学博吴君大田辈议之,曰:“罗 公以眷属留家,谓扶可守也。今舍我去,贼势必大猖 獗,所不同心努力,以蕲保全,如国法何?”南门东门,敕 吴君守之,郭君卓伦北门,王君绮西门,侯居中四应。 越明年二月,贼果过汝宁,袭上蔡,芟项城,掠西华,遂 寇我扶沟,攻围三日夜,侯乃督励守御,随贼所犯,指 授方略,矢石所击,鲜不辄中。贼仆之,势大折,遂解围 宵遁,破鄢陵而走巩洛。侯又虑人情乘胜懈,不为备, 又进邑人而告之曰:“贼之所过郡县,辄如拉朽,独吾 扶奚翅无虞,且大挫其锋,势穷东归,必甘心于我。但 保守之具,犹多疏失,为今之计,必大加修。”请帮助识别此字。“乃克永 济。”民翕然用命。于是翼以重楼,环以外隍;四隅置楼, 以备暸望;设窝铺四周,为守者番休。层城重堑,俨乎 天关;金戈铁马,屹然重镇。至三月,贼果由钧阳而来, 阚我扶戒严,遂抄许、襄而南。一邑生灵,终得保全,厥 功懋哉!初,逆寇之将及也,公执城役未毕,当道有昵 公者,虑弹丸之不可守,檄公入行省治兵,以他佐领 摄县事。公曰:“吾受命为邑,贵当死事,去则邑谁与守?” 于是却摄者毋来,一意为缮治计,甫三堞未完,贼巳 薄城下矣。此其志与睢阳婴守何以异?而卒至保全, 则又无前之绩也。公讳廷华,字彦实,其先通州人。大 父以战功拜涿鹿指挥使,族属因家于涿。公起明经, 为辉邑博士,以异等擢扶沟令云。

《惠民局记》
李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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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庚申春二月,开封郡守衍斋周公,立惠民药局 于天汉桥之上。工既定,乃享祀岐扁太仓以来诸医 师而落之。其僚属佥谓公举久废之政以利民,宜纪 其事于贞石,以垂示久远。乃问记于濂。《记》曰:“开封旧 有惠民药局,肇建于洪武甲子。至成化、弘治间,每岁 取济源县香钱若干,置办药品,施济穷民,法至善也。” 后改为臬司公署,面局遂废,药亦不复施,久无议举 之者。自公之下车也,适大水为虐,民病滋甚,而城中 积水横溢,渰没民庐,至不可以居。公相度地势,乃得 其故。盖汴河贯于城之中,比岁湮塞,水无所泄。公下 令开濬之,水得通流。而天汉桥飞虹百尺,雄跨汴河 之上,实为一方胜概。桥之东,旧有河神庙,狭隘湫陋, 靡堪妥灵。公仍故处,改建神庙三楹,丹碧黝垩,焕然 一新。乃于桥之西,肇建“惠民药局”,而高广与庙埒云。 公复清查郡治前官地,民之僦廛者,岁可得白金若 干,置办药品,足供一年之需,而济源县之香钱弗之 取也。爰命医官杨孟贤等典其事,日施砭剂,以济贫 民之病者。议既定,乃白其事于巡抚大中丞临溪张 公,巡按侍御月岩孙公,暨藩臬诸公,咸嘉允之。抑是 局也,路当通衢,民往来络绎弗绝。凡抱病而至者,咸 集栅外,而内科、外科各司其专业,诊脉𨙫源,对症投药,疾者疡者,皆有所赖。坐使四境之民咸登于寿域, 公之阴德及于斯民者,可胜计哉!按《周礼》“疾医掌养 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而疾医领之,今内科之 所司者是已。”“疡医掌肿、溃疡、金疡、折伤、祝药、劀杀之 剂,今外科之所司者是已。”司救岁时,有天患民病,则 以节巡国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惠,今之施药以救 贫病者是已。我皇上子惠困穷,仁恩洽于四海辇毂 之下,累岁施药,普济群生,天下臣民倾心爱戴。公仰 承德意,施药于郡中。然穷檐蔀屋之下,荒村僻壤之 氓,多有疾病缠萦,卧于床蓐。或竟夕呻吟,或经旬痛 楚。欲求医药,苦乏购资。一闻施药之令,咸扶掖而起, 迤逦而来,望州桥而引领,怀药裹以言旋。莫不感荷 皇仁,讴吟善政,懽忻鼓舞于道路之间者,盖千万其 人也。昔范文正公自谓:“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其志盖 欲济人利物云尔。公受命领郡,纲纪一方,有相之责 矣;施药活人,效医之能矣;一民疾病,则曰我病之也; 一民夭札,则曰我毙之也。不亟起之,何以子之?不亟 瘳之,何以休之。心禹、稷忧世之心,而广岐、扁回生之 术,良相良医,兼而有之矣。程伯子曰:‘若存心于爱物, 于人必有所济’”,公之谓也。公嘉绩著闻,超迁伊迩,尚 赖后之君子谨视而修举之,则阖郡生民之利宁有 穷乎?公名爻,字易夫,蜀之宜宾县人,甲辰进士,祥符 县知县王堂仝立石。

《陈留县儒学学田碑记》
王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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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有田,非古也。虽然,有司之善政也。古者闾、党乡遂 皆设学,聚田亩之子弟教之,故有教典之颁,术业之 辨,校劝之科,而无廪庾之养。何以故?斯皆食于井田 者也,无俟于养者也。后世井田隳废,民寡常产,士始 有无业而学者矣。无业则生不给,生不给则功不专, 功不专则学不成。由是给廪置田之政所由兴也。无 沮溺芟耨之苦,而收知类强立之功,谓非君子之善 政,得乎?平原张君禄,以才进士出宰陈留。视篆之初, 行视学宫释菜,先圣校业生徒见其弦诵课文肄业, 恒竟日灭晷,非晡食不得卒事,喟然曰:“此有司之责 也,余将图之。”乃取赢羡,市城南田二百亩,岁收其租, 以为师徒讲学之费。充足乎廪饩之馀,裨赞乎礼乐 之业。君于斯文,可谓盛心矣乎!教谕张君佑暨其僚 友请言以纪诸:《石浚川子》曰:“嗟乎!加志于庠校者,格 世之郛廓也;弘美于风教者,隆化之轨辙也。且夫狱 有片言之折,道无遗物之拾;野息萑苇之剽,泽蔑鸿 雁之歌。政之及于民者,非不威令明而德泽究也。”君 子曰:“沱流标枝,非本”始之术也。较之《蟹筐》《蝉緌》之感, 《鹊巢》《驺虞》之化,振风教而养敦俗者,不啻径庭矣。君 之宰是邦也,其政简易,故人式和;其性廉直,故治威 克;其事精审,故奸不乘隙;其用节俭,故民不告病。由 是而之焉,可以宣德流泽矣。使堂序之上,寡执经操 翰之迹,庭阶之下,为茂草荒烟之鞠,则儒为素飧而 学徒为虚靡矣,宁不有负于君也哉?君之为是田也, 立二则俾学司守之:一曰《耕会录》。纪其田之顷亩区 之使可以远及;纪代耕者及学租之分,准之齐民之 利使可以常代;纪岁租所入之数使可以办其所出。 二曰《会学录》。必师徒讲业会食而后取,必学政公用 之费而后取,宾客之宴勿需此,私设之会“勿假此。师 虽尊,勿专此。”嗟乎,君之政可谓详且悉矣。不然,则田 为养私之具矣,而可乎哉!

《答孙白谷督师书》
刘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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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愚不知兵事,兹数日内连读《台台筹画》,知贼可计 日而平,如忠武之殪杨么也。虽然,杞人私忧,亦有愿 闻于左右者。大凡兵未集,患无兵;饷未充,患无饷。兵 集矣,饷充矣,患律不明而气不肃;律明矣,气肃矣,患 权不一而众不协;权一矣,众协矣,又患发之猛而谋 不密。前此之倏进倏退、倏合倏散,倏胜倏败,而迄无 成功者,坐是失也。今边兵续至,骄将慑心,三晋输运 畿内,拨留部署各营,灿若三辰,申严参纠,势成指臂, 数者俱可无患矣。乃此举系天下安危,非直豫、楚两 省。如药之劫剂,博之孤注,断不可不动出万全,而徼 幸于不可知之两阵间也。闯新并曹,其部曲疑矣,能 必其真为我用;与伪官遍布,其党与分矣,能必其不 互相应援乎?李伸狡猾,窜伏山中,能必其不为后患 乎?荆襄水乡,西北士马,能必其耐彼沮洳乎?左帅桀 骜,狂逞无忌,能必其不怀猜惧乎?之数者,皆长安缙 绅,苦心焦思而食不下咽者也。谚云:“叩襄底智,不令 留异日。”此其时矣。天下事非威不强,非智不获,非虚 不益,非慎不臧,故不敢避冒昧之嫌而率臆附闻,仰 希台鉴。嘻!真过计矣!

《贡院碑记》
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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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贡院,旧在汴城之浚仪街,即元平章竺贞故宅, 狭隘不足以容众。宣德甲寅,乃徙城之西南隅,其地 差宽,然势复卑下。天顺壬午,河溢入城,遂为水所潴。 是岁秋乡试,届期再择大梁街藩司之故“巨盈库”地 徙之,今院址是已。然徙建之初,事出草创,惟文衡、至公二堂因库之旧屋为之麤,备其制,馀俱未备。监临、 提调等官,至寓于至公堂之耳房,内帘门之侧室,而 受卷等所及士子号舍,皆以席为之,因循至今,殆四 十年矣。弘治丁巳冬,河南布政使周公季麟、王公珣、 按察使李公镜,以明年戊午大比,欲加修葺,乃谋诸 寮采。诸公言于巡抚副都御史陈公道、巡按监察御 史李公瀚、清军御史刘公伟,议合。于是诣其地相度 兴工,以丁巳十二月始事,明年四月遂告讫。院址故 迫隘,前后增拓以丈计,凡五十有奇。改文衡堂于最 后,更其扁曰“五星聚奎。”堂之两旁及左右,各为文衡 寓居。其前左右为内收掌试卷所。又前为总门,扁曰 “内帘”,严扃锁之,而穴墙为转轮,以通试卷。外执事至 此,非有公言,不敢辄启焉。内帘门之外,左为监临公 寓,右为提调监试公寓。其前为堂曰“洗心”,盖监临等 官退而稽会公务之所,而供给及收卷、誊录、弥封、对 读五所皆列之左右。又前乃为至公堂,堂前之隙地 为文场。其号舍旧用席,今以板易之,为楹一千八百 有奇。文场之中为层楼曰“明远”,其前二门之外为搜 检、巡绰官寓所。又前乃贡院总门前为三坊扁其中 曰“贡院”,左曰“沧海腾蛟”、右曰“丹山起凤”,以表识焉。自 文衡堂至此,凡为屋以楹,计二百四十有奇,井然皆 中程度,而深严壮丽加于旧规矣。是役也,财取诸公 帑之羡馀,力取诸在官之征役,数十年之废坠,一朝 而举,而民不知扰,盖又有足嘉者。故特摭其实为书 之,俾吾邦之后人于诸公用心之大有考焉。

《贡院碑记》
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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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皇帝疆理天下,著科宾贤,令郡国都会辟大比文 士之馆,曰“贡院”,务在登隽哲敷治,理至重也。河南省 贡院,洪武初即元故平章竺氏宅,隘甚。宣德间徙城 之西南隅,其地卑下。天顺壬午,水溢,城荡为沮洳。会 征士期偪,所司卜亢爽,徙今址。制出草创。弘治戊午, 台使李公瀚决策增修,庶几苟美矣。迄今八十二年, 所岁事粉饰,徒夸外耳,内实寖敝。其士舍板屋,一当 传烛,赫焰熏天,癸未京闱之灾可骇也。嘉靖甲子,监 临颜公鲸恻然念之,令有司渐易以砖,期数年襄事, 有司动称时诎,因循十有三年,易才十之二。万历丙 子,今藩司伯郑公以臬长至,适监试事,每叹曰:“千金 之子,坐不垂堂,奈何轻数千人,以尝”试于不测哉?今 年己卯,公已迁左使,实在事。迺谋诸右使张公曰:“院 以贡名,要在吁俊。策勋王家,视官舍直蘧庐耳。今有 于官舍一弗当,辄举中人之产不少吝,第令吾审时 务,节约提调之谓何?”会侍御苏公慎重文事按节他 未遑,即诣院周览指画,且有成议,以闻于中丞。周公 欣然,亟允所请。于是程功度能,卜日兴事,鸠良材坚 甓,以振起其颓坏,而金碧丹垩之一洗,堂庑台榭门 所垣墉之旧,悉与更始。其砖舍二千八百有四,加板 屋十之二。故事,三司以事来会,御史坐门屏檐溜下 不能容。今增深广七筵,拓以重轩,俨然一堂焉。往检 视士诸司府,率当衢结庐以居,创置二厅署于院门 两旁,左曰司厅,右曰府厅,皆门二重,庭三楹,东西厢 六楹。至是,内外巍乎,焕然一大观矣。经始于春正月, 七阅月而卒。工财用出公帑二千金,民无所预。郡太 守薛君嘉成事来属余记诸石曰:“斯干閟宫,厥事述 颂旧矣。乃兹贡院因仍,将再历甲子,而大备于今日, 当事者甚盛意也。义当有述,以诏来者。”余谢无能为 役,而又抚今怀昔,不能已于言。夫人精神智虑,鬯于 安舒,而缩于矜持。何者?势固然也。始余为诸生,两试 于此,同事每相戒勿烛,即不第末耳。夫以校士之场, 而使人兢兢然图苟且毕事,如朝廷简士何?今而后, 士之操铅椠业其中者,相与鬯意研精,逭于懔懔,何 其幸哉!抑余有所感,而愿窃有所规焉。《易》:神农作市, 致天下之货,交易各得其所。史称珠玉传集于市,圣 人得之以为宝。唯此文院,大会全河之髦士,人抒所 蕴,珠玑琳琅,璀璨错陈,固一都市也。使士而繇是登 天府为大宝,上下无负,各得其所,以称于天下。后世 曰:“自郑公院之修也,得士为宝”,则其功孰大焉?其或 诡连城而售燕石以惑当事;缇巾重袭,端冕以发,将 为周人笑之,如文院虚车何?顷者余闻诸星家者云: “岁星当梁、宋之分”,而考之权氏《祯应》,有曰:“端人哲士, 连茹播职。今院之成,适逢其会。”不谓发于人,格于天 哉?是役也,周公名鉴,平凉人;苏公名民望,长垣人;郑 公名云蓥,闽县人;张公名天驭,深州人;薛守名纶,天 成人,俱进士,董役二郡丞开封薛君选,卫辉李君恩 宠,俱洋县人,举人。倡义协谋,以法得书。而郑公之莅 河藩也,三易《官箴》,端表轨物,明照秋毫,创利剔蠹,百 废具兴,此其概云。

《紫云书院碑记》
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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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辟而圣人出。”圣人者,代天地而有为者也。其言 《易》《诗》《书》《春秋》《礼》、乐,其道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其 德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其法政刑。然而圣人不世出, 而世之人志将有为。使学非圣人之言非正学,教非圣人之道非善教,治非圣人之德,化非盛治,必资之 而无不尽,则推之而无不准,其明效大验,有不可诬 也。唐虞远矣,三代相继,禹、汤、文、武以圣人而位乎上, 伊尹、周公、孔子以圣人而处乎下。故当是时,道德光 华,教被万类,薄海内外,治称盛极。史更汉、唐,其君多 号有为。若董仲舒、韩愈,亦皆有圣人之志,而不能茂 于其实,以成其业,而遂至衰微。宋朱徽公熹,始以圣 人之学,追寻河南程氏两夫子之绪,以修明《易》《书》《诗》 《春秋》之训,讲求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义,以弼 成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之俗,而期以措乎政刑,以收 正学善教之功,而不能尽用,无怪乎治之不盛也。自 后百年之久,而鲁斋许文正公衡起河内,相元世祖。 今又百馀年,而河东薛文清公瑄起鄢陵,相我英宗 皇帝。凡儒者慨然于“千载之后,欲身遇三代之时,得 以正学善教昌被庶类,以乐谈盛治者,至是乃有以 慰于心而及于身。夫身岂我之所私有哉?圣贤之事 之所寄也。非学无以成教,非教无以广治,矧欲仰师 伊尹、周公、孔子以及程氏,又考求朱徽公正学善教 之功,期于鲁斋、河东之有遇,而或旷乎无宁居理固 有未”安者。此浙江按察使襄城李公紫云书院所以 作欤。李公博学能文,而重之以其道,饬之以其德,又 慎持法守,思以辅治而成功者,卓然已有称于人。其 居父御史府君忧也,读《礼》紫云山中,而学徒云集,簦 笈至不能容。李公曰:“自程氏两夫子起倡道学,数百 年,相承至鲁斋、河东,两公皆出河南,古今”岂不相及? 学之未正,教之未善,驯致乎政之未盛,有由然矣。吾 辱生于两夫子之乡,得私淑鲁斋与河东公之教,且 遭逢圣明之治,以与群弟子修明《易》《书》《诗》、“《春秋》之训, 讲求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义,用弼成孝弟忠 信礼义廉耻之俗,期以措乎政刑”之说,亦独何幸!朱 徽公作白鹿书院,而天下“仰之。”今河南所在有书院, 而惟伊川鲁斋为盛,则吾之复为此举,要亦不为无 助于时。既而书来,征予记其成。予提学于此邦,闻李 公实尝采荐佩符,流行且久矣,而不能有所振起。自 李公书院之作,学徒彬彬,弦诵洋洋,峨冠裒衣,加盛 于学校。予方窃负愧,其何敢以为记?然惟河南学道 之传,程氏起之,而鲁斋、河东继之,李氏复欲以正学 善教,仰裨朝廷盛治。盖此邦风土气尚之素厚,培养 积习,必益有大振于其后者。夫使知自李公以始,则 又乌得而辞为记。公名敏,字公勉,景泰甲戌进士,由 监察御史进按察使。而书院岁月之经纪,山川之明 丽,与夫材费之数,供亿之储,李公别自有序,故兹不 复赘云。

《汝南书院记》
谭性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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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令襄之三年,既于城北创书院一区,闻汝之内旧 有书院,撤其材为署久矣。寻之无复遗甓,惟老柏数 株,苍郁相向。顾其地塽垲,从下视之,若冈阜然。首山 黛色,翠阁眉际。“汝流湛湛,近潆裾袖间。曙堞暎波,夕 帆聚渚。桥上游人往来,如镜中行,宛然一画图也。”乃 捐俸庀材,诹吉鸠工,复割腴田亩有奇益之,地更宏 邃,中辟讲堂三楹,堂之后为护厦,为静室。翼堂而成 者为耳房。其前为东西斋,为二门,为大门。门房、斋室 亦各三楹。四周为垣。垣之与河邻者,下筑石堤。仍与 诸公约:无吝料,无缩期,扉无碍山,墙无蔽水,堤无薄, 薄不足以拒涨也;堂无卑,卑不足以挹青也。经始于 戊午三月,落成于五月。垩墁甫新,地“秀耀发。士之弦 诵其中者,觉须眉含灵,笑语增韵,滩声起于砚席,岚 光霏于楮管。凡山水之胜,为斯堂之所有者,无一不 为诸士有也,于邑人士亦有少助也哉!”或曰:“子大夫 之心则勤矣,群居聚谐,耽胜忘业,于义亦无当焉。且 门以外,固征车络绎道也,安知后之人不复取而署 之也?”余曰:“噫嘻!喧寂以心,不以境替,兴在人亦在数。 此地之不为邮馆客邸也,后贤之任也,不为糟社诙 场也,诸士之责也,余尽余心而已矣。虽然,人之好士, 谁不如我?磨砺以需多士,岂有爱焉?”客之言,亦足以 讽,因并书之为书院记。

《大梁书院碑记》
陈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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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繁台之阳,故有大梁书院,祀河南程氏两先生,规 制宏备,眄望烟沙云树,雅称大观。岁月无多,祠貌倾 圯。藩参分守王公过而怆曰:“先贤遗迹弗崇,后学曷 瞻,斯守土责也。”更念四方多垒,中州方急征缮,鼎新 之费,或钜且诎。爰檄有司,相度计虑,徐图厥成。先是, 浙文陆锺公、豫章镜源涂公、岭南九虞曾公莅兹,各 置学田若干亩。公核得学租若干金,计一千二百两 有奇,可无烦公私,赀一朝而巍焕顿复矣。请于大中 丞冯公、侍御丘公,二公雅志正学,嘉与作人,咸壮其 举。于是郡太守方公,庀材鸠工,而授其丞缪公、贾公, 综若事,若缭垣、坊表、门屏、石桥,若讲堂、文会堂、二程 夫子木主堂,若高明楼、八角亭、碧玉泉,与夫诸生读 书号舍,诸仕宦生祠,密致辉煌,倏告成事。王公因语 不佞曰:“君衡文视学者曷记诸”不佞腾凤唯唯。盖尝闻之夫子曰:“学之不讲,是吾忧也。”虞夏以前,道术未 分,厥名曷立精一,危微安止,敬修讲明,在君臣僚友 之间,而时雍风动之化,洽于草野,可由可知,亦明亦 行,又奚事于昭昭然揭众而号为迨。尼山片席,匹夫 振铎,遂使师道与君权等重,时实为之,非圣人意也。 吾辈诵法孔氏,于论其世,亦惟是庸德之行,不敢不 勉其见之用也。委吏乘田,必求其当。摄相三月,鲁国 大治。及门之士,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由求辈亦既 小试矣,彬彬从容之选,而岂空言无补儒效,不见于 天下者哉?孔子没,微言绝。后二千年,两程先生出而 振之,孔子之道乃大著。粤稽纯公,上元扶沟,惠称得 民,镇宁曹封,力破常调,至十事札子,新法两疏,何等 识力丰猷。正公起家秘省,稍擢说书,经筵诸札,光明 俊伟,皆足垂不朽。盖实行所知,不第尊所闻矣。我国 家绍天阐绎,直接虞廷,总君师之柄而定“一尊,合轨 同文,禀于学官。高皇帝之法度,与《尼山氏》之删述,相 为表里,治统与道统合而一矣。夫圣人开物成务,原 与世推移。时颇思正,则寓道于法;法敝知归,则寻学 于教。迩来异学朋兴,群衷未一,格致诚正,鲜不目为 迂谈;政治兵刑,颇觉茫无实事。此同上壁,彼亦捉风, 骎骎乎枝叶之繁,而根本”之拨矣。正公尝言:“当世之 务,曰宽赋役,劝农桑,实仓廪,备灾害,修武备,明教化。 而尢先者有三:曰立志责任,求贤纯公于民。以事至 县,必告以孝弟忠信,入事父兄,出事长上,使力役相 助,患难相恤,而奸伪无所容。”呜呼!此《千圣真传》,即百 王道法也。今天下匡主庇民,外攘内谧,此数言办矣。 顾所以讲“明绍述,而实期于用者,非此群萃州处之 子衿而谁?河洛英灵诞毓,不罕诵读其中者,请从两 先生之本领,以究洙泗之渊源,即本朝持世功令具 是矣。”不佞腾凤,于是服膺冯公、丘公暨王公之教于 不衰,其于世道人心,关系非渺也。冯公名嘉会,直隶 河间人,万历乙未进士。丘公名兆麟,江西临川人;万 历庚戍进士;王公名瑊,湖广应城人;万历癸丑进士; 方公名道通,直隶歙县人;万历甲辰进士;缪公名思 启,滇之曲靖人;乡进士;贾公名名杰,直隶真定人。是 役也,始于天启二年之四月,凡七阅月,告成事。诸与 役,详在《碑阴》。而记之者,督学使者莆阳陈腾凤也。

《游梁书院碑记》
方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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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风之命,揽辔中原,顾瞻嵩河之遗。首莅大梁,喟然 叹曰:“此孟轲氏远应惠王币聘之邦也,庶几哉!仁义 之风犹有存焉者乎!”然而未暇详观也,乃先之卫,睹 淇水而兴思曰:“洋洋乎,此武公之耄而勤学,诗人所 为赋《淇澳》也。今之人其有以学问相切磨者乎?而胡 未之闻也?”于前儒得邵伯雍焉,为之更饬其祠宇,奕 如也。及之《周南》,而愬瀍涧之流,曰:“洋洋乎周公之所 卜,而定都者禾黍之嗟久矣。千载而下,有程伯淳兄 弟者崛起以续孟氏之传,开道南之绪,而今将安归 也?无已,于二先生祠加饬焉,庶其有兴乎!”之汝而思 文王之化,曰:“莪朴之遗教固在,何誉髦之寥寥也!”之 蔡而忆蔡仲之命,曰:“迈迹诚在我哉!”于谢良佐,见其 去一“矜”字焉,今亡矣夫!及之陈之宋,则曰羲皇画卦 之迹,遐哉邈矣。后之言《易》者何纷纷也。载考孔子绝 粮伐木故处,今俨然庙貌在焉,岂不树斯文之帜哉? 顾谁过而问之?至是而巡历所及,车辙遍乎中原之 境矣。乃还而税驾于大梁焉。以语于藩臬诸大夫曰: 世降道微,圣贤不作,“朴散淳浇久矣。向予观于四境, 犹会省也。今观于会省,亦犹四境也。夷门豪侠,遗韵 尚存,而仁义之风益渺矣。如何挽而昭揭之?”诸大夫 起而应曰:“观风设教,惟先生职;端轨齐物,惟先生能。 仆辈苐受成事已耳,惟命所之。”予曰:“‘风俗之表倡在 士人,士人之兴起在教化’。《语》云:‘立的以示之,标射者 期焉’”;设𬬻以鼓之,铸顽者化焉。树标莫如崇贤,善铸 莫如敬业。孟氏仁义之学,士人之标的也。倘惠徼圣 贤之灵,群子弟而讲习之,𬬻冶之中,其有顽金乎?为 之奈何?佥曰:“游梁有祠,以祀孟子,其规制故隘,可撤 而新也;其学舍未备,可创而构也。祠修则崇贤有仪, 馆备则敬业有所。崇贤以示之标,敬业以鼓之铸,不 亦可乎?”予曰:“善哉!”乃捐赀三百馀金,檄有司鸠工而 葺之。中为殿六楹,祀孟夫子。其上以万章公孙丑诸 弟子配。前为门,题曰:“仁义之门。”又前为门,曰“游梁祠”, 仍其旧也。殿之北,建讲堂六楹,扁曰:“性善。”其东西各 立号舍十八间,以处诸生,亦既备矣。然供亿之费无 从出也。于是诸大夫各捐赎羡买地若干顷,坐落祥 符之某乡,岁收租银若干,贮之理问所支给,听之守 道,循环报之本院,著为“令甲。”至若督率必简师儒教 育,务得英士学术一尊孔孟诸大夫均有师帅之寄, 不得诿焉。吁嗟乎!首善之地,在省会;教化之任,在官 司;学问之宗,在圣贤;性善仁义之说。固孟氏所以愿 学孔子而继伏羲、周文之统者也。士患舍此弗学耳。 诚学者如卫、武切磨之功,耄而靡倦,如两程子之先 识仁以诚敬存之,殚上蔡切问近思之力,究康节内圣外王之学,济济彬彬,入以表率乎乡里,出以桢干 乎国家,俾后之观风者曰:“中原古圣人名区,今犹昔 也。”猗欤休哉!予于诸大夫今日作人之举,不有荣施 哉!是所望于诸来学者,爰书之为此《祠记》。是役也,首 其事者,不佞大美;赞其成者,方伯易君登瀛、袁君奎、 宪长蔡君逢时、大参徐君即登、朱君思明、宪副何君 大化、梅君守和、宪佥延君论洎、开封府太守冯君盛 明。董之者郡倅朱勤,而知事薛国俊效奔走也,例得 并书云。

《天王寺藏经阁碑记》
左国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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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宇。梵堂后有阁,阁藏其言,盖五千四百八十卷焉, 浮屠何因而藏其言耶?彼见我儒者之道,自尧、舜、禹、 汤、文、武、周、孔相延而来者,其书一遭秦炽,几至不振, 幸而藏于山岩屋壁之间者,乃出于既烬之馀。是故 其徒亦惴惴焉,思以保其言于不坠,乃相率而为之 阁以藏之。然又岂不私相谓曰:“彼儒者之道,为天下 纲常伦理,斯民日用生养之计,秦犹恶而焚之。矧吾 徒之所讲者,尤闳阔高大,入于虚寂,而不屑屑干日 用生养之务,有不吾忌焚之者乎?吾徒又敢帖然自 以为天下方奉信吾道而不为之所乎?是故陆海之 内,穷僻险绝之地,地无不寺焉,寺无不阁焉。幸其有 藏而获存者,兹其所用之心。”呜呼,杰人不作,习谬踵 弊,二家之藏,其可信乎?吾闻上古圣人,以元默恭己 而天下向化。佛氏阐教,亦不立文字,而直指人心以 见其性。今藏之阁者,有五千四百八十卷,以醒悟后 觉,开诲群生。此所以驰华轩而涉要津于宇内者,皆 以言辞为相竞也。习谬踵弊,夫岂今日也哉!虽然,人 不皆上智也,教不皆“无言也。藏经于阁,惧往者远、来 者放也。因言以识教,因教以入道。演法者,所以待下 士也。”兹阁也,肇于元寻,迨我皇明,几废。僧古峰礼于 周定王,王为新之。嘉靖癸已,复坏。义官李孟和、僧道 悦民、张佐辈,为述先王旧德,请于今王。王又为发财 兴事,孟和董之,各捐已资,以协其工,匝岁而阁告成。 左国玑乃述二家之意,交感互激,以所以告吾儒者 以告浮屠氏,“使阁之藏得以为人心之藏焉,斯可矣。 岂特巍然而照辉于众目者,直为霄汉之美观也耶?”

《汉孝子蔡公题辞》
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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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轻于鸿毛,一介重于九鼎”,昔人有是言也。世之 人惟富贵是趋,功利是尚,殊不知天经地义,根本于 人心者,未尝一日泯也。方炎汉中微,新莽政苛,加之 以军旅,因之以饥馑。蔡公顺生于其时,贫茕独立,负 母而逃,拾椹而食,依栖于草泽之间,与木石居,与鹿 豕游,其所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而一念之孝,足 以动天地、感鬼神、化强暴卒之慈母以孝令终,而天 下后世想望其风采、歆慕其行谊者如一日也。至我 太宗文皇帝御制《孝顺事实》,采其行实,编于古圣君 名臣之后,将以传之千万世,与乾坤相为悠久。其视 当时阴、窦之外戚,仇班之内宦,富贵气焰,身没未几, 冰澌火烬,略不闻于后者,果谁得而谁失、孰重而孰 轻也?孔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 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 谓与!许州守马谦少从余游,读书尚气节。兹者奉藩、 臬二司檄,惟勤惟慎,建祠于拾椹铺之南,以风化人 心,其知所本哉!予按部经祠下,晋瞻遗像。俄顷,村夫 野叟,扶老携幼,咸罗拜于前曰:“斯祠之建,是教吾子 若孙以孝。孝则家用平康,其祥莫大焉,富贵奚足云 也!”於戏!以是知天经地义根本于人心者,果未尝一 日泯没也。予喜其有关于风教,因书之以识岁月云 尔。

《重修伊尹庙碑》
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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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属邑曰杞,去邑二十五里有空桑城。《帝王世纪》 曰:“伊尹降生于空桑”,即其地也。《孟子》曰:“伊尹耕于有 莘之野。”今按:莘野封壤,与空桑实为接邻,则杞乃伊 尹所自出之乡,而后人崇祀之典不可无也。旧尝有 伊尹庙,考之建于商、周时,邑人水旱疠疫,无不祷焉, 其应如响,虽世变不一,而庙貌如故。迨宋大中祥符 七年,真宗车驾尝幸其庙,亲洒宸翰,刻序铭于石。虽 尹之神功圣德不假于外,而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容 泯,亦可见矣。自是而后,或毁于兵燹,或淤于河患,其 庙日就颓圯,而堂殿门庑之基,惟离离禾黍而已。有 志于慕之者,宁忍于恝焉耶?迨弘治丙辰,徐侯来宰 是邑,崇德教,敦礼义,凡职分所当为“者,罔敢或后。况 尹古圣人也,敢不或先。”谒庙毕,遂为维新之图。庙成, 属予记之,且告曰:“予为弟子员时,尝一夕梦揖于有 商元圣伊尹庙中,顾瞻徘徊,如对生人,觉而大惊,竟 不知所谓。一旦释褐奉命来尹于兹,祇谒伊庙,与曩 梦中所见,略无纤爽。窃意世地相去,大不相侔,而幽 明相符如此者其何居?”予应之曰:“亦为慕之笃耳。不 然,则周公、孔子世之相后甚远也,何梦寐见于仿佛? 元恺、共兜地之相去甚近也,何话谈绝于见闻?惟尹 出处之正,去就之洁,学问之纯,功业之盛,而侯有以慕之,则精神感格,默为流通,形诸梦中,无足怪者。庙 之新舍,侯其谁哉?”予闻侯下车以来,苏疲困恤茕独, 见颠“连,无告者辄忧形于色,盖庶乎以一邑之重自 任者。方今圣人在上,进贤如拔茅,去邪如脱距,纳谏 如转圜,一善不遗,寸长必录。如侯之循良,信非百里 才,行将膺诸当道剡荐如赵里录以广昌令入为三 公,卓茂以密令入为太傅,是时也,致君泽民,又不识 能以天下之重自任否乎?”侯闻之跃然喜,𢙀然惧,曰: “敢不志伊尹之所志!”遂书以为记。侯名锺,字以律,保 定人。

《中州览胜序》
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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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党袁臣器,少年气逸,温然玉映,盖十室之髦懿也。 弘治丙辰五月,忽翻然理篙楫,北辞杨子,历彭城,渐 于淮海,抵大梁之墟。九月来归,乃绘所经历山水陵 陆,并冲隘名胜之处,日夕展弄,目游其中。予忝与乡 曲,得藉访道里,宛宛尽出指下。盖其知之素而能说 之详也。予闻“丈夫之生剡蒿体,揉柘干以丽别室,固” 欲其远陟遐举,不龌龊牖下也。而愿悫者怀田里,没 齿不窥𬮱阇,曰:“世与我违,甘与菑木委灰同弃。”虽有 分寸,而人莫之知也。后世因莫之建白也。是余固欲 自展以异,而颓然青袍掩胫,驰骛士伍中,而才未易 自用也。虽然,窃亦不能久落落于此。臣器新从魏地 来,今不知广陵有中散之遗声欤?彭“城项氏之都也, 今麋鹿有几头欤?黄河,故宣房之基在否欤?大梁墟 中有持盂羹为信陵君祭欤?无也?臣器其为我重陈 之?余他日当参验其言。”

《吹台春游序》
刘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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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昔辇毂之地,名园胜境,甲于四方。每遇良辰隹节, 往往为士大夫游观之所。自中原用武,兵燹之馀,所 存无几。又河水湮没,若金明池、蔡太师湖之类,亦泯 然无迹可睹。惟城东南仅三里,有荒台故基,巍然独 存,挺出风烟之外,高广数丈,可登可眺,即古之“吹台” 也。台西有寺,民庐相接,竹木萧然,风景可爱。又东行 六七里,临水有村,渔舟牧笛,野意超绝,比之《台西》,景 物顿殊。时方上已,春光骀荡,草木争荣,鸟弄鱼游,欣 然自得。友人王庭璲邀余暨子山艾公、体方黄公辈 同往造焉。具酒肴,设几席,列坐于芳树之间。深杯迭 进,清歌间作,众宾欢饮,余亦酣畅,恍然如在桃源深 处,不觉世虑之俱忘也。盖景与时会,事与谋谐,主既 风流,宾亦酝藉,昔人所谓“四美具,二难并”者,实兼而 有之矣。况又岁屡丰稔,人多闲暇,不负畴昔所约,得 与同游,以踵前贤故事,何其幸耶?既而日暮将归,据 鞍吟欹醉帽,或语或笑,前后相续。故老指而叹曰:“昔 时太平气象,复见于今日矣。”于是庭璲乃绘以为图, 列次众宾姓名,俾余叙其事,用传于将来。余谓光阴 迅速,如驹过隙,人生几何,乃终日汨没于尘埃之中 而不知止,所谓及时行乐、秉烛夜游者,必待何时而 可乎?《诗》云:“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斯言也,观者或有取 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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