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第21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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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二百十七卷目录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七

  宋三

  李沆       向敏中

  王化基      冯拯

  张知白      宋湜

  王旦

官常典第二百十七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七[编辑]

宋三[编辑]

李沆[编辑]

按《宋史》本传:“沆字太初,洺州肥乡人。曾祖丰,泰陵令。 祖滔,洺州团练判官。父炳,从邢帅薛怀让辟为观察 支使。怀让徙同州,又为掌书记。历邠州凤翔判官,拜 殿中侍御史,知舒州。太祖征金陵,缘淮供亿,惟舒尤 甚,以劳加侍御史,卒。沆少好学,器度宏远,炳尝语人 曰:‘此儿异日必至公辅。太平兴国五年,举进士甲科’”, 为将作监丞、通判潭州,迁右赞善大夫,转著作郎。相 府召试《约束边将诏书》,既奏御,太宗甚悦,命直史馆。 雍熙三年,右拾遗王化基上书自荐,太宗谓宰相曰: “李沆、宋湜,皆嘉士也。”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并除右 补阙、知制诰。沆位最下,特升于上,各赐钱百万。又以 沆素贫,多负人钱,别赐三十万偿之。四年,与翰林学 士宋白同知贡举,谤议虽众,而不归咎于沆。迁职方 员外郎,召入翰林为学士。淳化二年,判吏部铨,尝侍 曲宴,太宗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三年, 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四年,以本官罢奉朝请。未几,丁 内艰,起复,遂出知昇州,未行,改知河南府。真宗升储, 迁礼部侍郎兼太子宾客,诏东宫待以师傅礼。真宗 即位,迁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咸平初,以本官平章事 监修国史,改中书侍郎。会契丹犯边,真宗北幸,命沆 留守,京师肃然。真宗还,沆迎于郊,命坐置酒,慰劳久 之。累加门下侍郎、尚书右仆射。真宗问治道所宜先, 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问其人,曰: “如梅询、曾致尧等是矣。”后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 于阁门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 沆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罢致尧。帝尝语及:“唐人 树党难制,遂使王室微弱,盖奸邪难辨耳。”沆对曰:“佞 言似忠,奸言似信。至如卢杞蒙蔽德宗,李勉以为真 奸邪是也。”真宗曰:“奸邪之迹,虽曰难辨,然”久之自败。 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沆对使者引烛 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遂寝。驸马都 尉石保吉求为使相,复问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 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台席之拜,恐腾物议。” 他日,再三问之,执议如初,遂止。帝以沆无密奏,谓之 曰:“人皆有密启,卿独无,何也?”对曰:“臣待罪宰相,公事 则公言之,何用密启?夫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即佞,臣 常恶之,岂可效尤!”时李继迁久叛,兵众日盛,有图取 朔方之意,朝廷困于飞挽,中外咸以为灵州乃必争 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帝颇惑之,因访 于沆,沆曰:“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遣使密 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 肩矣。”方众议各异,未即从沆言。未几而灵州陷,帝由 是益重之。沆为相,王旦参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 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 “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 后契丹和亲,旦问何如?沆曰:“善则善矣,然边患既息, 恐人主渐生侈心耳。”旦未以为然。沆又日取四方水 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 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 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此参 政他日之忧也。”沆没后,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纳款, 遂封岱,祠汾,大营宫观,蒐讲坠典,靡有暇日。旦亲见 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 之厚,乃以沆先识之远,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当时 遂谓之“圣相。”寇准与丁谓善,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 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 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 思吾言也。”准后为谓所倾,始伏沆言。沆为相,接宾客 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其弟维善,语维曰:“外 议以大兄为无口匏。”维乘间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 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 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契丹,西有夏人, 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如李宗谔、 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馀 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次,即席必自论功最, 以希宠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 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沆又尝言:“居重 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此少以报国耳。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 所伤多矣。”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是己憸人。苟一时之 进,岂念厉民耶?”沆为相,常读《论语》。或问之,沆曰:“沆为 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圣 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景德元年七月,沆待漏将朝, 疾作而归。诏太医诊视抚问之使,相望于道。明日,驾 往临问,赐白金五千两。方还宫而沆薨,年五十八。上 闻之惊叹,趣驾再往,临哭之恸,谓左右曰:“沆为大臣, 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言终又泣下。废 朝五日,赠太尉、中书令,谥文靖。录其弟国子博士贽 为虞部员外郎、光禄寺丞源为太子中舍、屯田员外 郎、直集贤院维为户部员外郎,子宗简为大理评事; 甥苏昂、妻兄之子朱涛,并同进士出身。乾兴元年,仁 宗即位,诏配享真宗庙庭。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 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动遵条制,人莫能 干以私公,退终日危坐,未尝跛倚。治第封丘门内,厅 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 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至于 垣颓壁损,不以屑虑。堂前药阑坏,妻戒守舍者勿葺 以试沆,沆朝夕见之,经月终不言。妻以语沆,沆曰:“岂 可以此动吾一念哉?”家人劝治居第,未尝答。弟维因 语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 治第。但念《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自 求称足?今市新宅,须一年”缮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 岂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沆与诸 弟友爱,尤器重。维暇日相对宴饮,清言未尝及朝政, 亦未尝问家事。沆没后,或荐梅询可用,真宗曰:“李沆 尝言其非君子。”其为信倚如此。

向敏中[编辑]

按《宋史》本传:“敏中,字常之,开封人。父瑀,仕汉符离令。 性严毅,惟敏中一子,躬自教督,不假颜色。尝谓其母 曰:‘大吾门者,此儿也’。敏中随瑀赴调京师,有书生过 门,见敏中,谓邻母曰:‘此儿风骨秀异,贵且寿’。邻母入 告其家,比出,已不见矣。及冠,继丁内外忧,能刻厉自 立,有大志,不屑贫窭。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解褐将作” 监丞、通判吉州,就改右赞善大夫。转运使张齐贤荐 其材,代还,为著作郎。召见便殿,占对明畅,太宗善之, 命为户部推官。出为淮南转运副使。时领外计者,皆 以权宠自尊,所至畏惮。敏中不尚威察,待僚属有礼, 勤于劝最,职务修举。或荐其有武干者,召入,将授诸 司副使,敏中恳辞,仍献所著文。加直史馆,遣还任。以 耕籍恩超左司谏,入为户部判官、知制诰。未几,权判 大理寺。时没入祖吉赃钱,分赐法吏,敏中引《锺离意》 委珠事,独不受。妖尼道安构狱,事连开封判官张去 华,敏中妻父也,以故得请,不预决谳。既而法官皆贬, 犹以亲累落职知广州。入辞,面叙其事,太宗为之感 动,许以不三岁召还。翼日,迁职方员外郎遣之。是州 兼掌市舶,前守多涉讥议。敏中至荆南,预市药物以 往,在任无所须,以清廉闻。就擢广南东路转运使,召 为工部郎中。太宗飞白书敏中洎张咏二名付中书, 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左右因称其材,并命为 枢密直学士。时通进、银台司主出纳书奏,领于枢密 院,颇“多壅遏,或至漏失。敏中具奏其事,恐远方有失 事机,请别置局,命官专莅,校其簿籍。”诏命敏中与咏 领其局。太宗欲大任敏中,当涂者忌之。会有言敏中 在法寺时,皇甫侃监无为军榷务,以贿败,发书历诣 朝贵,求为末减,敏中亦受之。事下御史按实,尝有书 及门,敏中睹其名,不启封遣去。俄捕得侃私僮,诘之, 云:“其书寻纳筒中。”瘗临江传舍,驰驿掘得,封题如故。 太宗大惊异,召见,慰谕赏激,遂决于登用。未几,拜右 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自郎中至是,百馀日,超擢 如此。时西北用兵,枢机之任,专主谋议。敏中明辨有 才略,遇事敏速,凡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 知。至道初,迁给事中。真宗即位,敏中适在疾告,力起 见于东序,即遣视事。进户部侍郎。会曹彬为枢密使, 改为副使。咸平初,拜兵部侍郎、参知政事。从幸大名, 属宋湜病,代兼知枢密院事。时大兵之后,议遣重臣 慰抚边郡,命为河北、河东安抚大使,以陈尧叟、冯拯 为副,发禁兵万人翼从。所至访民疾苦,宴犒官吏,莫 不感悦。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故 相薛居正孙安上不肖,其居第有诏无得贸易,敏中 违诏质之。会居正子惟吉、嫠妇柴将携赀产适张齐 贤,安上诉其事,柴遂言敏中尝求娶己,不许,以是阴 庇安上。真宗以问敏中,敏中言近丧妻,不复议婚,未 尝求婚于柴。真宗因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下 御史台,并得敏中质宅之状。时王嗣宗为盐铁使,素 忌敏中,因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 未纳采。”真宗询于王氏,得其实,以敏中前言为妄,罢 为户部侍郎,出知永兴军。景德初,复兵部侍郎。夏州 李继迁兵败,为潘罗支射伤目,度孤危且死,属其子 德明必归宋,曰:“一表不听则再请,虽累百表,不得请勿止也。”继迁卒,德明纳款,就命敏中为鄜延路缘边 安抚使,俄还京兆。是冬,真宗幸澶渊,赐敏中密诏,尽 付西鄙,许便宜从事。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日。会 大傩,有告禁卒欲倚傩为乱者,敏中密使麾兵被甲 伏庑下幕中。明日,尽召宾僚兵官,置酒纵阅,无一人 预知者。命傩入,先驰骋于中门外,后召至阶,敏中振 袂一挥,伏出,尽擒之,果各怀短刃,即席斩焉。既屏其 尸,以灰沙扫庭,张乐宴饮,坐客皆股栗,边藩遂安。时 旧相出镇,不以军事为意。寇准虽有重名,所至终日 游宴,则以所爱伶人或付富室,辄厚有得。张齐贤倜 傥任情,获劫盗或全纵遣。帝闻之,称敏中曰:“大臣出 临四方,惟敏中尽心于民事耳。”于是有复用之意。二 年,又以德明誓约未定,徙敏中为鄜延路都部署兼 知延州,委以经略。改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大中祥 符初,议封泰山,以敏中旧德有人望,召入,权东京留 守。礼成,拜尚书右丞。时吏部选人多稽滞者,命敏中 与温仲舒领其事。俄兼秘书监,又领工部尚书,充资 政殿大学士,赐御诗褒宠。祀汾阴,复为留守。敏中以 厚重镇静,人情帖然,帝作诗遣使驰赐之。拜刑部尚 书。五年,复拜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加中书侍 郎,寻充景灵宫使。宫成,进兵部尚书,为兖州景灵宫 庆成使。天禧初,加吏部尚书,又为“应天院《奉安太祖 圣容礼仪》使”,进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是日, 翰林学士李宗谔当对,帝曰:“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 今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应,甚喜。又曰:“敏中今日贺 客必多,卿往观之,勿言朕意也。”宗谔既至,敏中谢客, 门阑寂然。宗谔与其亲径入,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 大夫莫不欢慰相庆。”敏中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 尝除端揆,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至此?”敏中复 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勋德礼命之重,敏中亦 唯唯,卒无一言。既退,使人问庖中:今日有亲宾饮宴 否,亦无一人。明日,具以所见对。帝曰:“向敏中大耐官 职。”徙玉清昭应宫使,以年老累请致政,优诏不许。三 年,重阳宴苑中,暮归,中风眩,郊祀不任陪从。进左仆 射、昭文馆大学士,奉表恳让,又表求解,皆不许。明年 三月卒,年七十二。帝亲临哭之恸,废朝三日,赠太尉、 中书令,谥文简。五子诸婿,并迁官亲校,又官数人。敏 中姿表瑰硕,有仪矩,性端厚,岂弟多智,晓民政,善处 繁剧,慎于采拔。居大任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为人 主所优礼,故虽衰疾,终不得谢。及追命,制入,帝特批 曰:“敏中淳谨温良,宜益此意。”其恩顾如此。有文集十 五卷。子传正,国子博士;传式,龙图阁直学士;传亮,驾 部员外郎;传师,殿中丞;传范,娶南阳郡王惟吉女安 福县主,为密州观察使,谥惠节;传亮子经,定国军留 后,谥康懿。经女即钦圣宪肃皇后也。以后族赠敏中, 燕王;传亮,周王经,吴王。敏中,馀孙绎、绛,并官太子中 书。

王化基[编辑]

按《宋史》本传:“化基,字永图,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举 进士,为大理评事,通判常州,迁太子右赞善大夫,知 岚州。时赵普为相,建议以骤用人无益于治,改淮南 节度判官,入为著作郎,迁右拾遗。抗疏自荐,太宗览 奏曰:‘化基自结人主,慷慨之士也’。召试知制诰,以右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一日,侍便殿,问以边事,对曰: ‘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根本未固,固则枝干不足忧, 朝廷治则边鄙何患乎不安’!”又尝令荐士,即一疏数 十人,王嗣宗、薛映、耿望皆其人也。化基尝慕范滂为 人,献《澄清略》,言时事有五: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 制,动必法天。尚书省上应元象,对临紫垣,故六卿拟 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斯实乾文昭著,故事具 明,方令省署,名实未称。夫三司使额乃近代权制,判 官、推官、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后行, 皆州郡吏局之名。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 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 右司公事,使一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后行为都 事、主事、令史;废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等司归比 部,乃左右司。如此即事益精详,且尽去州郡吏局之 名也。六卿如阙,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之。郎官 如阙,则于两省、三院选名干有清望者,依资除之。其 二十四司公事,若繁简不同,望下本省府属,参酌其 类,均而行之。”其二,《慎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 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先责朝 官有声望者各举所知,其举到官员,则置籍,并举主 名姓籍之。所举之官实著廉能,则特旌举主;若所举 贪冒败事,连坐举主。陛下自登宝位,十年于兹,七经 选抡,得人多矣。然下僚远官,不无沈滞。望令采访司 及州郡长吏廉察以闻,籍以待用,则下无遗材矣。”其 三《惩贪吏》,曰:“贪吏之于民,其损甚大。屈法烦刑,徇私 肆虐,使民之受害,甚于木之受蠹。若乃用非其人而 不绳以法,虽夷、齐、颜、闵不能自见。盖中人之性,如水 之在器,方员不常,顾用之者何如尔。望令诸路转运使副兼采访之名,责以觉察州、府、军、监长吏得失。俟 其澄清部内,则待以不次之擢,置于侍从之间,所贵 周知物理,能备顾问,且足为外官之劝也。”其《四省冗 官》曰:“古人建官,初不必备者,惟得其人也。国家封疆 虽逾前世,而分设庶官,实倍常数,急欲尽笼天下之 利,而民物转加凋弊。二十年前,江淮诸郡,杨楚最居 要冲,务穰事众,地广民繁,然止设知州一人署领官 事,其馀通判官、推官及州官等,悉皆分筦榷务仓库, 当时事无不集,兼少狱讼。”其后十年,臣任扬州时,朝 廷添置监临使臣等职,实逾本州官数。诸州冗员,似 此非一。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高卑相 折而讣之,一人月费,不啻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 十馀万,千更倍万,约之,万又过倍。使皆廉吏,止“靡公 帑。设或贪夫参错其间,则取于民者又加倍焉。望委 各路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若县令、簿、尉等官, 自前多不备置,可兼者兼之,如此则冗官汰矣。”其五, 《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贪残凶暴,无所不至。 若授以远方牧民之官,其或怙恶不悛,恃远肆毒,小 民罹殃,卒莫止诉,甚非抚绥远人之意也。若自今以 往,西川、广南长吏不任负罪之人,则远人受赐矣。”书 奏,太宗嘉纳之。初,柴禹锡任枢密,有奴受人金,而禹 锡实不知也,参知政事陈恕欲因以中禹锡,太宗怒, 引囚讯其事,化基为辨其诬。太宗感悟,以化基为长 者。淳化中,拜中丞,俄知京朝官考课,迁工部侍郎。至 道三年,超拜参知政事。咸平四年,以工部尚书罢知 扬州,移知河南府,进礼部尚书。大中祥符三年,卒,年 六十七。赠右仆射,谥“惠献。”化基宽厚有容,喜愠不形, 僚佐有相凌慢者,辄优容之。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 官。然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

冯拯[编辑]

按《宋史》本传:“拯字道济。父俊,事汉湘阴公刘赟。赟死, 俊与从行千馀人系侍卫狱,周太祖赦出之,授检校 太子宾客,戍安远军驭马镇。辞不行,因徙居河阳。拯 以书生谒赵普,普奇其状,曰:‘子富贵寿考,宜不下我’。 举进士,补大理评事,通判峡州,权知泽州,徙坊州,迁 太常丞。江南旱,命驰传赈贷贫乏,察官吏能否,还奏” 称旨。权知石州,擢右正言。岁馀代归,出使河北,与转 运使樊知古计边储。还,判三司户部理欠、凭由司,为 度支判官。淳化中,有上封请立皇太子者,拯与尹黄 裳、王世则、洪湛伏阁,请立许王元僖。太宗怒,悉贬岭 外。拯知端州。既至,上言请遣使括诸路隐丁、更制版 籍,及议盐法通商,凡十馀事。太宗欲召还参知政事, 寇准素不悦拯,乃徙知鼎州,改通判广州。郊祀毕覃 恩,拯与通判彭惟节皆迁尚书员外郎。惟节以太常 博士为屯田员外,而拯以左正言为虞部员外。拯书 名旧在惟节上,及奏事如故,准切责之。拯上书言准 阿意不平,准坐此罢。拯以母丧,请内徙,命知江州。真 宗即位,进比部员外郎。御史中丞李惟清表为推直 官,判三司度支勾院,迁驾部。咸平初,坐试《开封进士 赋》涉讥讪,下拯御史台,未几释之。明年,兼侍御史知 杂事。时西北用兵,王超、傅潜将兵出定、瀛间,观望玩 寇,拯极论之,不报。超等果逗挠覆军,命拯按傅狱,抵 潜罪,窜流之。擢祠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权判吏部流 内铨,以审官及铨法未备,建请凡荫补京官,试读一 经书,家状通习为中格,始得仕。同勾当三班院向敏 中宣抚河北、河东,拯及陈尧叟为副,宴饯长春殿。明 年,以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帝欲修绥州,谋诸 辅臣,拯与宰相向敏中等皆曰“便。”宰相吕蒙正、参知 政事王旦、王钦若皆曰:“宜弃勿修。”帝遣洪湛驰驿往 视,还上《七利二害》,卒修完之。时上封者言三司多滞 务,州郡禀疑事,吏民诉理冤狱依违不决者辄数岁 水旱,或由于此。诏拯选干强吏同三司使裁冗事,督 举稽留。遂与判度支勾院孙冕省帐牍二十一万五 千本,并废冗官十五员。迁尚书工部侍郎、签书枢密 院事,赐手札访边事。拯谓:“备边之要,不扼险以制敌 之冲,未易胜也。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 形势可取胜矣。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契丹初压 境,王师未行,而契丹骑已入钞,赖霖雨乃遁去。比王 超奏敌已去,而东路奏敌方来,既聚军中山以救望 都,而兵困粮匮,将臣陷殁几尽,超等仅以身免。今防 秋,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控定武之北为大阵,邢 州置都总管为中阵,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罢莫州、 狼山两路兵。”从之。景德中,为参知政事,再迁兵部侍 郎。摄事享太庙,有司供帐幔,守奉人宿庙室前,喧嚣 不肃。拯以闻。诏专为庙享,制帟幕什器藏宗正寺,禁 吏卒登庙阶。王济上《编敕》,帝以其烦简不一,语辅臣 曰:“《显德敕》尤烦,盖世宗严急出于一时之意,臣下不 敢言其失也。”王旦进曰:“诏敕宜简,近亦伤于烦。”拯对 曰:“开宝间除诸州通判敕,刑狱钱谷悉条列约束,今 则略矣。”时契丹始盟,拯言边方骚动,武臣幸之以为

利。帝曰:“朝廷以信为守,然戒备不可废也。此外当静
考证
治以安吾民尔,尔其奉承之。”大中祥符初,严贡举糊

名法。拯与王旦论选举帝前,拯请兼考策论,不专以 诗赋为进退。帝曰:“可以观才识者,文论也。”拯论事多 合帝意如此。封泰山,为仪仗使。礼成,进尚书左丞。以 疾在告,数请罢。帝以手诏谕旨,又命宰相王旦就第 劝拯起视事。从祀汾阴,为仪仗使,迁工部尚书。复以 疾求罢,拜刑部尚书、知河南府,听以府事委官属。七 年,除御史中丞,又以疾辞,除户部尚书、知陈州。真宗 尝谓王旦曰:“拯固求闲郡,何邪?”旦对曰:“马知节尝讥 拯好富贵,所欲节度使尔。拯恐为知节所量,不敢请 大藩,殆为此也。”再知河南府,迁兵部尚书,入判尚书 都省,以吏部尚书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 枢密使。其冬,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太子少傅、同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进左仆射。乾兴元年,进封魏国 公,迁司空兼侍中。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丁谓独 不预。谓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 也。”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及对承明殿,太后怒甚,语 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 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怒 少解。谓既贬,拯代谓为司徒、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 大学士、监修国史。又为山陵使,奉安真宗御容于西 京。寻在病告,帝赐白金五千两。拯叩头称谢,五上表 愿罢相。拜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判河南 府,即卧内赐告及旌纛,遣内司宾抚问。还奏其家俭 陋,被服甚质,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然。拯平居自奉 侈靡,顾禁中不知也。既卒,赠太史、中书令,谥文懿。拯 气貌严重,宦者传诏至中书,不延坐。工部尚书林特 尝诣第,累日不得通,白以咨事,使诣中书。既至,又遣 堂吏谓之曰:“公事何不自达朝廷?”卒不见特,大愧而 去。钱惟演营入相,拯以太后姻家力言之。遂出惟演 《河阳子》,行己、《伸己》。

张知白[编辑]

按《宋史》本传:“知白,字用晦,沧州清池人。幼笃学,中进 士第,累迁河阳节度判官。咸平,奏疏言当今要务,真 宗异之,召试舍人院,权右正言。献《凤扆箴》,出知剑州。 逾年,召试中书,加直史馆,面赐五品服,判三司开拆 司。江南旱,与李防分路安抚。及还,权管勾京东转运 使事。周伯星见司天,以瑞奏,群臣伏阁称贺,知白以” 为人君当修德应天,而星之见,伏无所系,因陈治道 之要,帝谓宰臣曰:“知白可谓乃心朝廷矣。”东封,进右 司谏。又言:“咸平中,河、湟未平,臣尝请罢郡国所上祥 瑞。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图》寘玉清 昭应宫,其副藏秘阁。”陕西饥,命按巡之。寻知邓州。会 关内流佣至境,知白既发仓廪,又募民出粟以济。擢 龙图阁待制、知审官院,再迁尚书工部郎中。使契丹, 知白以朝廷制官重内轻外为,引唐李峤议,迁台阁, 典藩郡。乃自请补外,不许,遂命纠察在京刑狱,固请 知青州。还京师,求领国子监,帝曰:“知白岂倦于处剧 邪?”宰相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乃迁右谏议 大夫、权御史中丞,拜给事中、参知政事。郊礼成,迁尚 书工部侍郎。时同列王曾迁给事中,犹班知白上,知 白心不能平,累表辞之。曾亦固请列知白下,乃加知 白金紫光禄大夫,复为给事中、判礼仪院。曾罢,还所 辞官。时王钦若为相,知白论议多相失,因称疾辞位, 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知大名府。及钦若分 司南京,宰相丁谓素恶钦若,徙知白南京留守,意其 报怨。既至,待钦若加厚。谓怒,复徙知白亳州,迁兵部。 仁宗即位,进尚书右丞,为枢密副使,以工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会灵观使、集贤殿大学士。时进士 唱第,赐《中庸》篇,中书上其本,乃命知白进读,至“修身 治家之道”,必反复陈之。知白在相位,慎名器,无毫发 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然体素羸, 忧畏日侵,在中书忽感风眩,舆归第。帝亲问疾,不能 语,薨。为罢上已宴,赠太傅、中书令。礼官谢绛议谥文 节,御史王嘉言:“知白守道徇公,当官不挠,可谓正矣。 谥文正。”王曾曰:“文节美谥矣。”遂不改。知白九岁,其父 终邢州,殡于佛寺。及契丹寇河北,寺宇多颓废,殡不 可辨。知白既登第,徒行访之,得佛寺殿基,恍然识其 处。既发其衣衾皆可验,众叹其诚孝。尝过陕州,与通 判孙何遇,读道旁古碑,凡数千言。及还,知白略无所 遗。天圣中,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帝以问 二府,众曰:“备粟练师,以备不虞。”知白曰:“不然。契丹修 好未远,今其举者,以上初政,试观朝廷耳,岂可自生 衅耶?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发兵,以防河为名, 彼亦不虞也。”未几,契丹果罢去。无子,以兄子子思为 后,仕至尚书工部侍郎致仕。

宋湜[编辑]

按《宋史》本传:“湜字持正,京兆长安人也。曾祖择,牟平 令。祖赞,万年令。父温,故晋天福中进士,至左补阙。弟 温舒,亦进士,至职方员外郎。兄弟皆有时名。湜幼警 悟,早孤,与兄泌励志笃学,事母以孝闻。温舒典耀州湜侍行,代作笺奏,词敛而丽。温舒拊背曰:‘此儿真国 器,恨吾兄不及见也’。”太平兴国五年进士,释褐将作 监丞、通判梓州榷盐院,就迁右赞善大夫。宋准荐其 文,拜著作郎、直史馆,赐绯。雍熙三年,以右补阙知制 诰,与王化基、李沆并命,仍赐白金五百两、钱五百万。 加户部员外郎,与苏易简同知贡举,俄判刑部,赐金 紫。淳化二年,妖尼道安讼大理断狱不当,湜坐累,降 均州团练副使。母老,湜留其室奉养。移汝州,与王禹 偁并召入为礼部员外郎、直昭文馆。五年,以职方员 外郎再知制诰,判集贤院、知银台、通进封駮司。至道 元年,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三班,又兼修国史,判昭 文史馆事,加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人。丁内 艰,起复。咸平元年冬,改给事中,充枢密副使。真宗北 巡,将次大名,以扈从军列为行阵,亲御铠甲于中,诸 王、枢密介胄以从,命湜与王显分押后阵。驻跸数日, 常召见便殿,方奏事,疾作仆地。内侍掖出,太医诊视, 抚问相继,以疾亟闻。明年正月,真宗临视,许以先归, 赐衾褥,曰:“此朕尝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寒。”又 遣内侍护送供帐,至澶州卒,年五十一。废朝,赠吏部 侍郎,以子纶为太祝,纯为奉礼郎,弟某为光禄寺丞, 湛为大理寺丞。侄孙选同学究出身,真宗再幸河朔, 追悼之,加赠刑部尚书,谥曰“忠定。”湜风貌秀整,有酝 藉,器识冲远,好学,美文词,善谈论饮谑,晓音律,妙于 奕棋,笔法遒媚,书帖之出,人多传效。喜引重后进有 名者。又好趋人之急,当世士流翕然宗仰之。有《文集》 二十卷。

王旦[编辑]

按《宋史》本传:“旦字子明,大名莘人。曾祖言,黎阳令。祖 彻,左拾遗。父祐,尚书兵部侍郎。以文章显于汉周之 际,事太祖、太宗为名臣。尝谕杜重威使无反汉,拒卢 多逊害赵普之谋以百口,明符彦卿无罪,世多称其 阴德。祐手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世必有为三公者’。 此其所以志也。旦幼沉默,好学有文,祐器之,曰:‘此儿 当至公相’。”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 平江县。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居多不宁,旦将至前 夕,守吏闻群鬼啸呼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遂绝。 就改将作监丞。赵昌言为转运使,以威望自任,属吏 屏畏入旦,境称其善政,以女妻之。代还,命监潭州银 场。何承矩典郡,荐入为著作佐郎,预编《文苑英华、诗 类》。迁殿中丞、通判郑州。表请天下建常平仓,以塞兼 并之路。徙濠州。淳化初,王禹偁荐其才,任转运使,驿 召至京。旦不乐吏职,献文召试,命直史馆。二年,拜右 正言、知制诰。初,祐以宿名久掌书命,旦不十年,继其 任,时论美之。钱若水有《人伦鉴》,见旦曰:“真宰相器也。” 与之同列,每曰:“王君凌霄耸壑,栋梁之才,贵不可涯, 非吾所及。”李沆以同年生,亦推重为远大之器。明年, 与苏易简同知贡举,加虞部员外郎、同判吏部流内 铨、知考课院。赵昌言参机务,旦避嫌,引唐独孤郁、权 德舆故事辞职。太宗嘉其识体,改礼部郎中、集贤殿 修撰。昌言出知凤翔,即日以旦知制诰,仍兼修撰、判 院事,面赐金紫择牯犀带宠之,又令冠西阁。至道元 年,知理检院。二年,进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 人,数月,为翰林学士兼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駮司。 帝素贤旦,尝奏事,退,目送之曰:“为朕致太平者,必斯 人也。”钱若水罢枢务,得对苑中,访近臣之可用者,若 水言旦有德望,堪任大事,帝曰:“此固朕心所属也。”咸 平三年,又知贡举。锁宿旬日,拜给事中、同知枢密院 事。逾年,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契丹犯边,从幸澶州。 雍王元份留守东京,遇暴疾,命旦驰还权留守事。旦 曰:“愿宣寇准,臣有所陈。”准至,旦奏曰:“十日之间未有 捷报,时当如何?”帝默然良久,曰:“立皇太子。”旦既至京, 直入禁中,下令甚严,使人不得传播。及驾还旦,子弟 及家人皆迎于郊,忽闻后有驺诃声,惊视之,乃旦也。 二年,加尚书左丞。三年,拜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两朝国史。契丹既受盟,寇 准以为功,有自得之色,真宗亦自得也。王钦若忌准, 欲倾之,从容言曰:“此《春秋》城下之盟也,诸侯犹耻之, 而陛下以为功,臣窃不取。”帝愀然曰:“为之奈何?”钦若 度帝厌兵,即谬曰:“陛下以兵取幽、燕,乃可涤耻。”帝曰: “河朔生灵,始免兵革,朕安能为此!可思其次。”钦若曰: “唯有封禅泰山,可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然自古封 禅,当得天瑞希世绝伦之事,然后可耳。”既而又曰:“天 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者,惟人主深信 而崇之,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帝思久之乃 可,而心惮旦,曰:“正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得以圣 意喻之,宜无不可。”乘间为旦言,旦黾勉而从,帝犹犹 豫,莫与筹之者。会幸秘阁,骤问杜镐曰:“古所谓河出 图,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其旨,漫应之曰:“此 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帝繇此意决,遂召旦饮,欢甚,赐 以尊酒,曰:“此酒极佳,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之,皆珠 也。由是凡天书封禅等事,旦不复异议。大中祥符初为天书仪仗使,从封泰山,为大礼使,进中书侍郎,兼 刑部尚书。受诏撰《封祀坛颂》,加兵部尚书。四年,祀汾 阴,又为大礼使,迁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仍撰《祠坛 颂》。将复进秩,恳辞得免,止加功臣。俄兼门下侍郎、玉 清昭应宫使。五年,为玉清奉圣像大礼使。景灵宫建, 又为朝修使。七年,刻《天书》兼刻玉使,选御厩三马赐 之。玉清昭应宫成,拜司空。京师赐酺,旦以惨恤不赴, 会帝赐诗导意焉。国史成,迁司空。旦为天书使。每有 大礼,辄奉天书以行,恒邑邑不乐。凡柄用十八年,为 相仅一纪。会契丹修和,西夏誓守故地,二边兵罢不 用,真宗以无事治天下。旦谓祖宗之法具在,务行故 事,慎所变改。帝久益信之,言无不听。凡大臣有所请, 必曰:“王旦以为如何?”旦与人寡言笑,默坐终日,及奏 事,群臣异同,旦徐一言以定。归家,或不去冠带,入静 室独坐,家人莫敢见之。旦弟以问赵安仁,安仁曰:“方 议事,公不欲行而未决,此必忧朝廷矣。”帝尝示二府 《喜雨诗》,旦袖归曰:“上诗有一字误写,莫进入改却否?” 王钦若曰:“此亦无害,而密奏之。”帝愠,谓旦曰:“昨日诗 有误字,何不来奏?”旦曰:“臣得诗,未暇再阅,有失上陈。” 惶惧,再拜谢。诸臣皆拜,独枢密马知节不拜,具以实 奏,且曰:“王旦略不辨,真宰相器也。”帝顾旦而笑焉。天 下大蝗,使人于野得死蝗,帝以示大臣。明日,执政遂 袖死蝗进曰:“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旦独不 可。后数日,方奏事,飞蝗蔽天,帝顾旦曰:“使百官方贺 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耶!”宫禁火灾,旦驰入,帝曰: “两朝所积,朕不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旦对曰:“陛 下富有天下,财帛不足忧,所虑者政令赏罚之不当。 臣备位宰府,天灾如此,臣当罢免。”继上表待罪,帝乃 降诏罪己,许中外封事言得失。后有言荣王宫火所 延,非天灾,请置狱劾,当坐死者百馀人。旦独请曰:“始 火时,陛下已罪己诏天下,臣等皆上章待罪。今反归 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耶?”当坐 者皆免。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 与往还占问吉凶之说,帝怒,欲付御史问状。旦曰:“此 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罪。”真宗怒不解。旦因 自取尝所《占问》之书进曰:“臣少贱时,不免为此,必以 为罪,愿并臣付狱。”真宗曰:“此事已发,何可免?”旦曰:“臣 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人。”帝 意解。旦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复悔,驰取之,而已 焚之矣,繇是皆免。仁宗为皇太子,太子谕德见旦,称 太子学书有法。旦曰:“谕德之职,止于是耶?”张士逊又 称太子书,旦曰:“太子不在应举选学士不在学书。”契 丹奏请岁给外别假钱币,旦曰:“东封甚近,车驾将出, 彼以此探朝廷之意耳。”帝曰:“何以答之?”旦曰:“止当以 微物而轻之。”乃以岁给三十万物内各借三万,仍谕 次年额内除之。契丹得之,大惭。次年,复下有司:“契丹 所借金币六万,事属微末,今仍依常数与之,后不为 比。”西夏赵德明言民饥,求粮百万斛,大臣皆曰:“德明 新纳誓而敢违,请以诏责之。”帝以问旦,旦请敕有司 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之。德明得诏,惭,且 拜曰:“朝廷有人。”寇准数短旦,旦专称准。帝谓旦曰:“卿 虽称其美,彼专谈卿恶。”旦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 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 所以重准也’。”帝以是愈贤旦。中书有事送密院,违诏 格,准在密院以事上闻,旦被责,第拜谢,堂吏皆见罚。 不逾月,密院有事送中书,亦违诏格。堂吏欣然呈旦, 旦令送还密院。准大惭,见旦曰:“同年甚得许大度量。” 旦不答。寇准罢枢密使,托人私求为使相,旦惊曰:“将 相之任,岂可求耶?吾不受私请。”准深憾之。已而除准 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入见,谢曰:“非 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荐者,准愧叹以 为不可及。准在藩镇,生辰造山棚大宴,又服用僭侈, 为人所奏。帝怒谓旦曰:“寇准每事欲效朕,可乎?”旦徐 对曰:“准诚贤能,无如𫘤何。”真宗意遂解,曰:“然此正是 𫘤耳。”遂不问。翰林学士陈彭年呈政府《科场条目》,旦 投之地曰:“内翰得官几日,乃欲隔截天下进士耶?”彭 年皇恐而退。时向敏中同在中书,出彭年所留文字, 旦瞑目取纸封之。敏中请一览,旦曰:“不过《兴建符瑞 图》进耳。”后彭年与王曾、张知白参预政事,同谓旦曰: “每奏事,其间有不经上览者,公批旨奉行,恐人言之 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稍留,帝 惊曰:“有何事不与王旦来?”皆以前事对。帝曰:“旦在朕 左右多年,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以小事, 一面奉行,卿等谨奉之。”曾等退而愧谢。旦曰:“正赖诸 公规益,略不介意。”帝欲相王钦若,旦曰:“钦若遭逢陛 下,恩礼已隆,且乞留之,枢密两府亦均。臣见祖宗朝 未尝有南人当国者,虽古称立贤无方,然须贤士乃 可。臣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议也。”真宗遂止。旦 没后,钦若始大用,语人曰:“为王公,迟我十年作宰相。” 钦若与陈尧叟、马知节同在枢府,因奏事忿争,真宗 召旦至,钦若犹哗不已,知节流涕曰:“愿与钦若同下御史府。”旦叱钦若使退。帝大怒,命付狱。旦从容曰:“钦 若等恃陛下厚,顾上烦谴诃,当行朝典。愿且还内,来 日取旨。”明日,召旦前问之,旦曰:“钦若等当黜,未知坐 以何罪?”帝曰:“坐忿争无礼。”旦曰:“陛下奄有天下,使大 臣坐忿争无礼之罪,或闻外国,恐无以威远。”帝曰:“卿 意如何?”旦曰:“愿至中书召钦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 意,且戒约之。俟少间罢之,未晚也。”帝曰:“非卿之言,朕 固难忍。”后月馀,钦若等皆罢。旦尝与杨亿评品人物, 亿曰:“丁谓久远当何如?”旦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 日在上位,使有德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 身累耳。”后谓果如言。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内臣 周怀政偕行。或乘间请见,旦必俟从者尽至,冠带出 见于堂皇,白事而退。后怀政以事败,方知旦远虑。内 臣刘承规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帝语旦 曰:“承规待此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 密使者,奈何?”遂止。自是内臣官不过留后。旦为相,宾 客满堂,无敢以私请。察可与言及素知名者,数月后 召与语,询访四方利病,或使疏其言而献之,观才之 所长,密籍其名,其人复来不见也。每有差除,先密疏 四五人姓名以请,所用者帝以笔点之。同列不知,争 有所用,惟旦所用,奏入无不可。丁谓以是数毁旦,帝 益厚之。故参政李穆子行简,以将作监丞家居,有贤 行,迁太子中允。使者不知其宅,真宗命就中书问旦, 人始知行简为旦所荐旦凡所荐,皆人未尝知。旦没 后,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始知朝士多旦所 荐,云:谏议大夫张师德,两诣旦门不得见,意为人所 毁,以告,向敏中为从容明之。及议知制诰,旦曰:“可惜 张师德。”敏中问之,旦曰:“累于上前言师德名家子,有 士行,不意两及吾门。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但当静以 待之尔。若复奔竞,使无阶而入者,当如何也?”敏中启 以师德之意,旦曰:“旦处安得有人敢轻毁人?但师德 后进,待我薄尔。”敏中固称:“适有阙,望公弗遗。”旦曰:“第 缓之,使师德知聊,以戒贪进、激薄俗也。”石普知许州 不法,朝议欲就劾。旦曰:“普武人,不明典宪,恐恃薄效, 妄有生事,必须重刑,乞召归置狱。”乃下御史按之,一 日而狱具。议者以为不屈国法而保全武臣,真国体 也。薛奎为江淮发运使,辞旦,旦无他语,但云:“东南民 力竭矣。”奎退而曰:“真宰相之言也。”张士逊为江西转 运使,辞旦求教,旦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迭更是职, 思旦之言,未尝求利,识者曰:“此运使识大体。”张咏知 成都,召还,以任中正代之,言者以为不可。帝问旦,对 曰:“非中正不能守咏之规,他人往,妄有变更矣。”李迪 贾边有时名,举进士。迪以赋落韵,边以“当仁不让于 师”论,以师为众,与注疏异,皆不预主文,奏乞收试。旦 曰:“迪虽犯不考,然出于不意,其过可略。”边特立异说, 将令后生务为穿凿,渐不可长。遂收迪而黜边。旦任 事久,人有谤之者,辄引咎不辨。至人有过失,虽人主 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后已。素羸多疾,自东鲁复 命,连岁求解。优诏褒答,继以面谕,委任无贰。天禧初, 进位太保,为兖州太极观奉上宝册使,复加太尉兼 侍中,五日一赴起居,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 入预参决。旦愈畏避,上疏恳辞,又托同列奏白。帝重 违其意,止加封邑。一日,独对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 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太子出拜。旦惶恐走避, 太子随而拜之。旦言:“太子盛德,必任陛下事。”因荐可 为大臣者十馀人,其后不至宰相,惟李及、凌策二人 亦为名臣。旦复求避位,帝睹其形瘁,悯然许之,以太 尉领玉清昭应宫使,给宰相半奉。初,旦以宰相兼使, 今罢相,使犹领之,其专置使,自旦始焉。寻又命肩舆 入禁,使子雍与直省吏挟扶见于延和殿。帝曰:“卿今 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曰:“知 臣莫若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时张咏、马亮皆 为《尚书》,帝历问二人,亦不对,因曰:“试以卿意言之。”旦 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如寇准。”帝曰:“准性刚褊,卿 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能久侍。” 遂辞退。后旦没岁馀,竟用准为相。旦疾甚,遣内侍问 者日或三四。帝手自和药并薯蓣粥赐之。旦与杨亿 素厚,延至卧内,请撰遗表。且言:忝为宰辅,不可以将 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生平遭遇,愿日亲庶政,进 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 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 置柩中。表上,真宗叹之,遂幸其第,赐白金五千两。旦 作奏辞之“槁末自益”四句云:“已惧多藏,况无所用。见 欲散施,以息咎殃。”即舁至内闼,诏不许,还至门,旦已 薨,年六十一。帝临其丧恸,废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 魏国公,谥文正。又别次发哀。后数日,张旻赴镇河阳, 例宜饮饯,以旦故,不举乐。录其子、弟侄、外孙、门客常 从授官者十数人,诸子服除,又各进一官。已而闻旦 奏“槁自益”四句,取视泣下久之。旦有文集二十卷,干 兴初,诏配享真宗庙廷及建碑,仁宗篆其首曰《全德 元老之碑》。旦事寡嫂有礼,与弟旭友爱甚笃,婚姻不求门阀,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锦饰毡席,不许有货 玉带者,弟以为佳,呈旦,旦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 “系之安得自见?”旦曰:“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 乎?”亟还之,故所服止于赐带,家人未尝见其怒,饮食 不精洁,但不食而已。尝试以少埃墨投羹中,旦惟啖 饭,问何不啜羹,则曰:“我偶不喜肉。”后又墨其饭,则曰: “吾今日不喜饭,可别具粥。”旦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 念自立,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真宗以其所 居陋,欲治之,旦辞以先人旧庐,乃止。宅门坏,主者彻 新之,暂于庑下启侧门出入。旦至侧门,据鞍俯过,门 成,复由之,皆不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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