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第68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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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八卷目录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七

  宋九

  陈仲微      华岳

  陈宓       张忠恕

  蒋重珍      姚希得

  许奕       牟子才

  徐元杰      吴泳

官常典第六百八十八卷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七[编辑]

宋九[编辑]

陈仲微[编辑]

按《宋史》本传:“仲微,字致广,瑞州高安人。其先居江州, 旌表义门。嘉泰二年,举进士,调莆田尉。会守令阙通 判,又罢软不任台阃委以县事。时岁凶,部卒并饥民 作乱,仲微立召首乱者戮之,籍闭粜,抑彊籴,一境以 肃。囊山浮屠与郡学争水利,久不决,仲微按法曰:‘曲 在浮屠’。它日沿檄过寺,其徒久揭其事,钟上以为冤”, 旦暮祝诅,然莫省为仲微也。仲微见之曰:“吾何心哉? 吾何心哉!”质明,首僧无疾而死。寓公有诵仲微于当 路而密授以荐牍者,仲微受而藏之。逾年,其家负县 租,竟逮其奴。寓公有怨言,仲微还其牍,缄封如故。其 人惭谢,终其任不敢挠以私。迁海盐丞,邻邑有疑狱 十年,郡命仲微按之,一问立决。改知崇阳县,寝食公 署旁,日与父老樵竖相尔汝,下情毕达,吏无所措手。 通判黄州,职兼饷馈,以身律下,随事检柅,军兴赖以 不乏。制置使上其最,辞曰:“职分也,何最之有?”复通判 江州,迁干办诸司审计事,知赣州、江西提点刑狱,迕 丞相贾似道、监察御史舒有开言罢。久之,起知惠州, 迁太府寺丞兼权侍右郎官。轮对,言:“禄饵可以钓天 下之中才,而不可啖尝天下之豪杰;名航可以载天 下之猥士,而不可以陆沉天下之英雄。”似道怒,又讽 言者罢夺其官,久之,叙复。时国势危甚,仲微上封事, 其略曰:“误襄者,老将也。夫襄之罪不专在于庸阃疲 将孩兵也,君相当分受其责,以谢先皇帝在天之灵。 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 养安之往缪,深惩六年玩寇之昨非,救过未形,固已 无及,追悔既往,尚愈于迷。或谓覆护之意多,克责之 辞少,或谓陛下乏哭师之誓,《师相》饰分过之言,甚非 所以慰恤死义,祈天悔过之道也。往往代言乏知体 之士,翘馆鲜有识之人,吮旨茹柔,积习成“痼,君道相 业,两有所亏。方今何时而在廷无谋国之臣,在边无 折冲之帅,监之先朝宣和未乱之前,靖康既败之后, 凡前日之近冕旒,朱轮华毂,俛首吐心,奴颜婢膝,即 今日奉贼称臣之人也;彊力敏事,捷疾快意,即今日 叛君卖国之人也。为国者亦何便于若人哉?迷国者 进慆忧之欺以逢其君,托”国者护耻败之局而莫敢 议,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而莫之悔。臣尝思之,“人之所 少,不止于兵,阃外之事,将军制之,而一级半阶,率从 中出,斗粟尺布,𨓆有后忧。平素无权,缓急有责,或请 建督,或请行边,或请京城。创闻骇听,因诸阃有辞于 缓急之时,故庙堂不得不掩恶于败阙之后。”有谋莫 展,有败无“诛,上下包羞,噤无敢议。是以下至器仗甲 马,衰飒庞𨀞,不足以肃军容;壁垒堡栅,折樊驾漏,不 足以当冲突之骑;号为帅阃,名存实亡也。城而无兵, 以城与敌,兵不知战,以将与敌,将不知兵,以国与敌, 光景蹙近目睫矣。惟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为 也。转败为成,在君相一念间耳。”乃出仲微江东提点 刑狱。德祐元年,迁秘书监,寻拜右正言、左司谏、殿中 侍御史。益王即位海上,拜吏部尚书、给事中。厓山兵 败,走安南。越四年卒,年七十有二。其子文孙与安南 王族人益稷出降,乡导我师南征,安南王愤,伐仲微 墓,斧其棺。仲微天禀笃实,虽生长富贵,而恶衣菲食, 自同窭人。故能涵饫《六经》,精研理致,于诸子百家、天 文、地理、医药、卜筮、释老之学,靡不搜猎云。

华岳[编辑]

按《宋史》本传:“岳字子西,为武学生,轻财好侠。韩𠈁胄 当国,岳上书曰:‘旬月以来,都城士民,彷徨四顾,若将 丧其室家;诸军妻子,隐哭含悲,若将驱之水火。阛阓 籍籍,欲语复噤,骇于传闻,莫晓所谓。臣徐考之,则侍 卫之兵,日月潜发;枢机之递,星火交驰。戎作之役,倍 于平时;邮传之程,兼于畴昔。乃知陛下将有事于北 征也。𠈁胄以后族之亲,位居极品,专执权柄,公取贿 赂,畜养无籍吏仆委以腹心,卖名器,私爵赏,睥睨神 器,窥觇宗社,日益炎炎,不敢向迩,此外患之居吾腹 心者也’。”朝臣有以庸琐之资请姻师旦,骤入政府者; 有以谀佞之资附阿𠈁胄,致身显贵者;陈自强老不 知耻,贪不知止,私植党与,阴结门第,“凡见诸行事,惟 知𠈁胄,不知君父”,此外患之居吾股肱者也。爽、奕、汝 翼诸李之贪懦无谋,倪、僎、倬、杲诸郭之膏粱无用,诸吴之恃宠专僭,诸彭之庸孱不肖,皇甫斌、魏文谅、毛 致通、秦世辅之雕瘵军心,疮痍士气。以致陈孝庆、夏 兴祖、商荣、田俊迈之徒,皆以一卒之才,各得把麾专 制,平日剜膏刻血,包“苴𠈁胄,以致通显。饥寒之士,咸 愿食其肉而不可得,万一陛下付以大事,彼之首领 自不可保,奚暇为陛下计哉?”此外患之居吾爪牙者 也。程松之纳妾求知,或以售妹入府,或以献妻入阁, 鲁“之贡子为郎,富宫之庸驽充位,此外患之居吾 耳目者也。苏师旦以秽吏冒节钺,牙侩名爵;周筠以 隶卒冒戎钤,市易将相:此外患之扼吾咽喉者也。”彼 之所谓外患者,实未足忧,而此之外患,盖已周吾一 身之间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贵乎中国者,皆听 命于陛下也。今也与夺之命,黜陟之权,又不出于陛 下,而“出于𠈁胄,是吾有二中国也。命又不出于𠈁胄, 而出于苏师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国也。女直以区区 之地,犹能逼我淮、汉,曾谓外患之居吾腹心、股肱、耳 目、爪牙及吾咽喉,而不冯陵吾之宗庙社稷乎?曾谓 一家之中自为秦、越,一舟之中自为敌国,而能制远 人乎?比年军皆掊克,而士卒自仇其将佐;民皆侵渔, 而百姓自畔其守令,家自为战”,此又启吾中国亿万 之仇敌也。今不务去吾腹心、股肱、耳目、爪牙、咽喉与 夫亿万之仇敌,而欲空国之师,竭国之财,而与远人 相从于血刃相涂之地,顾不外用其心欤?臣尝推演 《兵书》,自去岁二元甲子,五福太一初度,吴分四神直 符对临荆、楚,始击蜚符,旁“临瓯、粤。青门直使,交次于 幽、冀。黑杀黄道,正按于燕、赵。”考之成法,主算最长,客 算最短。兵以先发为客,后发为主。自太岁乙丑至庚 午六年之间,皆不利于先举。傥其畔盟犯义,挠我疆 场,至于事不获已,然后应之,则反主为客,犹曰庶几。 万一国家首事倡谋,则将帅内睽,士卒外畔,肝脑万 民,血刃千里,此天数之不利于先举也。矧将帅庸愚, 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 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吾虽带甲 百万,馈饷千里,而师出无功,不战自败,此人事之不 利于先举也。臣愿陛下除吾一身之外患,吾中国之 外患。既已除,然后公道开明,正人登用,法令自行,纪 纲自正,豪杰自归,英雄自附,侵疆自还,中原自复,天 下自底于和平,四海自跻于仁寿,何俟乎兵革哉!不 然,则乱臣贼子,毁冕裂冠,哦《九锡隆恩》之诗,恃贵不 可侔之相,私妾内姬,阴臣将相,鱼肉军士,涂炭生灵, 坠百世之远图,亏十庙之遗业。陛下此时,虽欲不与 之偕亡,则祸迫于身,权出于人,“俛首待终,何脐可噬? 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待其军行 用师,劳还奏凯,则枭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 君罔上者之戒。傥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彊敌外攻, 奸臣内畔,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 永为不齿之民。”书奏,𠈁胄大怒,下大理,贬建宁圜土 中。郡守傅伯成怜之,命狱卒使出入毋系。伯成去,又 迕守李大异复寘狱。𠈁胄诛,放还。后入学登第,为殿 前司官属,郁不得志,谋去丞相史弥远。事觉,下临安 狱。狱具,坐议大臣当死,宁宗知岳名,欲生之,弥远曰: “是欲杀臣者。”竟杖死东市。

陈宓[编辑]

按《宋史》本传:“宓字师复,丞相俊卿之子。少尝及登朱 熹之门,熹器异之。长从黄干游,以父任历泉州南安 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再主管西外,知安溪县。嘉定 七年,入监进奏院,时无敢慷慨尽言者,宓上封事言: ‘宫中宴饮或至无节,非时赐予为数浩穰,一人蔬食 而嫔御不废于击鲜,边事方殷而桩积反资于妄用, 此宫闱仪刑有未正也。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 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 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此朝廷权柄有所分也。 钞盐变易,楮币秤提,安边所创立,固执已见,动失人 心,败军之将躐跻殿岩,庸鄙之夫久尹京兆,宿将有 守成之功,以小过而贬,三牙无汗马“之劳,托公勤而 擢,此政令刑赏,多所舛逆也。若能交饬内外,一正纪 纲,天且不雨。臣请伏面谩之罪。”奏人,丞相史弥远不 乐,而《中宫庆寿》二牙献遗,至是为之罢却。寻迁军器 监簿。九年,转对,言:“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之心贵乎 公,台谏之言贵乎直。陛下临政虽勤而治功未举,奉 身虽俭而财用未丰,爱民虽仁而实惠未遍。良由上 下相蒙,务于欺蔽,匦奏囊封,有怀毕吐。陛下付近臣 差择,是有意于行其言也。而有司惟取专攻,上躬与 移咎,牧守之章,腾播中外,以答观听。”今赤地千里,蝗 飞蔽天,如此其可畏,犹或讳晦。以旱不为灾,蝗不害 稼,其他诬罔,抑又可知。臣故曰:“人主之德贵乎明,大 臣施设,寖异厥初。凡建议求言之人,则以他事逐,谏 官言事稍直,则以他职徙。忠愤者指为不端,切直者 目曰沽名。众怨所萃则相继超升,物论所归则以次 疏外。某人之迁,是尝重人罪以快同列之私忿者;某

人之擢,是尝援古事以女迩日之天变者。直节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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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私嫌而久弃,老奸宿臧以巧请而牵复。”使大臣果

能杜幸门,塞邪径,则举错当而人心服,臣故曰:“大臣 之心贵乎公。”台谏平居未尝立异,遇事不敢尽言。有 如金人再通,最关国体,近而侍从,下至生徒,莫不力 争,冀裨庙算。独于言责不出一辞。辇毂之下,干没巨 万,莫之谁何。州县之间,罪仅毫发,摭以塞责?大臣所 欲为之事则遂之,所不右“之人则排之。仁宗时有宰 相奉行台谏风旨之讥,今乃有‘台谏不敢违中书之 诮,岂祖宗设官之初意哉?臣故曰:‘台谏之言贵乎直, 三者机括所系,愿陛下幡然悔悟,昭明德以照临百 官,大臣台谏亦宜公心直节,以副望治之意’’。”指陈敝 事,视前疏尤剀切焉。宓遂请罢归。在告日,擢太府丞, 不拜,出知南康军。诣史弥远别,弥远曰:“子言甚切当, 第愚昧不能行,殊有愧耳。”至官,岁大祲,奏蠲其赋十 之九。会流民群集,宓就役之,筑江堤而给其食。时造 白鹿洞,与诸生讨论。改知南剑州,时大旱疫,蠲逋赋 十数万,且弛新输三之一。躬率僚吏持钱粟药饵户 给之。创延平书院,悉仿白鹿洞之规。知漳州,未行,闻 宁宗崩,呜咽累日,亡何,请致仕。宝庆二年,提点广东 刑狱。章复三上,迄不就。直秘阁、主管崇禧观。宓拜祠 命而辞职名,卒进职一等,致仕。三学诸生以起宓为 请而没已阅月矣。初,宓之在朝也,寺丞丁焴往使金, 宓叹曰:“世仇未复,何以好?”为饯诗有“百年中国岂无 人”之句。后数年,闻关外不靖,以书抵焴曰:“蜀口去关 外虽远,实如一身近事可寒心,皆士大夫之罪,岂非 贿道不绝之故邪?”焴服其言。宓天性刚毅,信道尤笃, 尝为《朱墨铭》,谓朱属阳,墨属阴,以验理欲分寸之多 寡。自言居官必如颜真卿,居家必如陶潜,而深爱诸 葛亮,身死家无馀财,库无馀帛,庶乎能蹈其语者。端 平初,殿中侍御史王遂首言:“宓事先帝,有论谏之直, 而不及俟圣化之更,宜褒其身后,以劝天下之为臣 者。”帝为感动,诏赠直龙图阁。所著书有《论语注义问 答》《春秋三传抄》《读、通鉴纲目》《唐史赘疣之槁》数十卷, 藏于家。

张忠恕[编辑]

按《宋史》本传:“忠恕,字行父,右仆射浚之孙。以祖任监 楼店务。入府幕时韩𠈁胄权势熏灼,尝夺民间已许 嫁女,夫家以告,忠恕白尹归其父母,尹不能难。再调 广西转运司主管文字,改通判沅州,主管京湖宣抚 司机宜文字,知沣州。开禧末,入为籍田令。属太庙鸱 吻为雷雨坏,神主迁御,忠恕因轮对,请广言路,通下 情。”宁宗嘉纳。嘉定五年,迁军器丞,进太府丞,出知湖 州,迁司农丞、知宁国府。夏旱,请于朝,得赐僧牒五十、 米十万七千馀石。常平使者欲均齐而勿劝,粜忠恕 虑后无以济,遂核户口,计岁月,严戒诸邑,谕大家发 盖藏。原阙八字所见寖异,以言去。主管冲佑观。起知 鄂州,改湖北转运判官兼知鄂州。召为屯田郎官。丁 内艰,免丧,入为户部郎官。入对,极言边事,其虑至远。 理宗即位,忠恕移书史弥远,请取法孝宗,行三年丧, 且曰:“孝宗始自践祚,服勤子职,凡二十有七年。今上 自外邸入继大统,未尝躬一日定省之劳,欲报之德, 视孝宗宜有加。”既而宰辅率百僚请太母同听政,忠 恕复贻书史弥远,谓:“英宗以疾,仁哲以幼,母后垂帘, 有不容已。惟钦圣出于勉彊,务从抑损。今吾君长矣, 若姑援以请,此亦中策尔。”诏群臣集议庙制,忠恕谓 九庙非古,若升先帝,则十世之庙昉于今日,于礼无 稽。宝庆初,诏求直言,忠恕上封事,陈八事:一曰:天人 “之应,捷于影响。自冬徂春,雷雪非时,西霅东淮,狂悖 洊兴,客星为妖,太白见昼,正统所系,不宜诿之分野。” 二曰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为大事。孝宗朝衣朝冠, 皆以大布,迨宁考以嫡孙承重,光宗虽有疾,未尝不 服丧宫中也。洎光宗上宾,权焰方张,莫有言者。去秋 礼寺受成,胥吏未尝以义折衷。庆元“间,再期而祥,百 僚始纯服吉。今若甫经练祭,虽朝臣一带之微,不复 有凶吉之别,则是三年之丧,降而为期,害理滋甚。况 人主执丧于内,而群工之服无异常日,是有父子而 无君臣也。三曰太母方却垂帘之请,而庆寿前期,陛 下吉服称觞,播为诗什,此世俗之见,非所以表仪于 天下也。四曰陛下斩然在疚,大昏之期,固未暇问,然 非豫讲夙定,恐俚说乘间而入。臣所望于今日者,亦 曰严取舍而正法度,广询谋而协公议尔。五曰陛下 于济王之恩,自谓弥缝曲尽矣,然不留京师,徙之外 郡,不择牧守,混之民居,一夫奋呼,阖城风靡,寻虽弭 患,莫副初心。谓当此时,亟下哀诏,痛自引咎,优崇恤 典,选立嗣子,则陛下所以身处者庶几无憾,而造讹 腾谤者靡所致力。自始至今,率误于含糊,而犹不此 之思,臣所不解也。”六曰近世憸佞之徒,凡直言正论, 率指为好名归过。夫好名归过,其自为者非也。若首 萌逆亿厌恶之心,则自今言者望风见疑,此危国之 鸩毒。七曰,当今名流,虽已褒显,而搜罗未“广,遗才尚 多。经明行修如柴中行、陈孔硕、杨简,识高气直如陈宓、徐侨、傅伯成,佥论所推,史笔如李心传,何惜一官 不俾与闻?况迩来取人,以名节为矫激,以忠谠为迂 疏,以介洁为不通,以宽厚为无用,以趣办为彊敏,以 拱默为靖共,以迎合为适时,以操切为任事。是以正 士不遇,小人见亲。”八曰:士“习日异,民生益艰。第宅之 丽,声伎之美,服用之侈,馈遗之珍,向来宗戚阉官犹 或间见,今缙绅士大夫殆过之。公家之财视为己物。 荐举、狱讼、军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贿者,无不 为也。至其避讥媒进,往往分献厥馀。欲基本之不摇, 殆却行而求前也。”疏入,朝绅传诵。始魏了翁尝勉忠 恕以植立名节,无𬯎家声。及是叹曰:“忠献有后矣。”真 德秀闻之,更纳交焉。忠恕又因轮对,引以伯父栻告 孝宗之语曰:“当求晓事之臣,不求办事之臣;欲求仗 节死义之臣,必求犯颜敢谏之臣。”语益剀切。忠恕自 知不为时所容,力请外补,遂以直秘阁知赣州。抵郡 才两月,言者指为朋比,落职降两官罢。绍定三年,复 元官,进秩一等,提举冲佑观,卒,迁一官致仕。魏了翁 尝许忠恕“拳拳体国似浚,拨繁剸剧似其父杓,敛华 就实则有志,义理之学,尝有闻乎栻之教矣。”

蒋重珍[编辑]

按《宋史》本传:“重珍,字良贵,无锡人。嘉定十六年进士 第一,签判建康军。丁母忧,改昭庆军。寻以公事与部 使者异议请祠,易签判奉国军。绍定二年,召入对,首 以自天子至于庶人所当先知者,本心外物二者之 界限为言。界限明,则知有天下治乱而已,何乐其尊? 知有生民休戚而已,何乐其奉?且论苞苴有昔所未 有之物,故吾民罹昔所未有之害;苞苴有不可胜穷 之费,故吾民有不可胜穷之忧。”迁秘书省正字,屡乞 祠,以伯父丧予告。迁校书郎,辞不可。明年,待命霅川, 移文阁门请对,当路惮之。添差通判镇江府,辞。会行 都火,应诏曰:“臣顷进‘本心外物界限之说,盖欲陛下 亲揽大柄,不退托于人;尽破恩私,求无愧于己。傥以 富贵之私视之,一言一动不忘其私,则是以天下生 灵、社稷宗庙之事为轻,而以一身富贵之所从来为 重。不惟上负天命与先帝圣母,至于公卿百执事之 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玺授文 帝,是夜即以宋昌领南北军;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 而明年稽首归政。今’”临御八年,未闻有所作为,进𨓆 人才,兴废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时恩怨虽归 庙堂,异日治乱实在陛下。焉有为天之子,为人之主, 而自朝廷达于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 火宗庙、火都城者,殆以此。臣所以痛心者,九庙至重, 事如生存,而彻小涂大,不防于火之未至。宰相之居, 华屋“广袤,而焦头烂额,独全于火之未然,亦足以见 人心陷溺,知有权势,不知有君父矣。他有变故,何所 倚仗?陛下自视,不亦孤乎?昔史浩两入相,才五月或 九月即罢。孝宗之报功,宁有穷已,顾如此其亟何哉? 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贵,不可久以权也。”上读之 感动,授宝章阁,主管云台观,则告吏部不受贴职禄, 不愿贴职恩。它日,星变求言,复申前说。又虑柄臣或 果去位,君心易纵,大权旁落,则进为《君难六箴》。召为 秘书郎兼庄文府教授。端平初,入对,上五事,且曰:“隐 蔽君德,昔咎故相,故臣得以专诋权臣;昭明君德,今 在陛下,故臣得以责难君父。”乞召真德秀、魏了翁用 之。帝谓之曰:“人主之职无他,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对 曰:“小人亦指君子为小人,此为难辨。人主当精择人 望,处之要津,正论日闻,则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状 矣。”兼崇政殿说书,戒家事勿以白,务积精神以寤上 意。每草奏,斋心盛服,有密启,则手书削槀,帝称其平 实。迁著作佐郎。边帅以《八陵图》来上,诏百官集议,重 珍言:“史嵩”之既失相位,危于幕巢,犹欲邀功,自固其 位。请择贤帅如汉用充国,使之亲至边境,审度事势, 条上便宜。丞相主出师关、洛,重珍力争。会边帅议和, 战不一,复召集议。重珍奏:“曩乞专意备守,不得已则 用应兵,今不敢变前说。”不听,遂自劾以密勿清光,乃 不能遏兵端,乞免说书职。迁著作郎兼权司封郎官、 起居舍人。言近者当侍讲席,旋命止之。或曰:“是日道 流生朝,夫辍讲偶以他故,则当知圣躬举措之难;或 所传果得其实,则当知圣心持守之难。”帝曰:“非卿不 闻此言。”关、洛师大衄,复进兵,重珍言:“若耻败而欲胜 之,则心不平而成忿,气不平而成怒,生灵之命,岂可 以忿怒用哉!”又言:“迩来用台谏颇主不必矫激之说, 似畏刚方太过之士。窃窥选用之意,正谓其平易而 省事耳。然数月之间,一失于某,再失于某,借曰慎重 台纲而忧其激,亦当以平正者居之。”又论:“禁旅贫弱, 教习频严,辄不能堪,不稍变通,非消变之道。”兼国史 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言:“更化以来,旧弊未去者 五:徇私调停,覆护,姑息依违,是也,今又益之以轻易。” 迁起居郎,以疾求去,以集英殿修撰知安吉州,权刑 部侍郎,三辞不许,自劾其不能取信朝廷之罪,乞镌 斥,置闲散,促觐愈力,而疾不可起。诏守刑部侍郎致仕,赠朝请大夫,谥忠文。

姚希得[编辑]

按《宋史》本传:“希得,字逢原,一字叔刚,潼川人。嘉定十 六年进士,授小溪主簿。待次三年,朝夕讨论《六经》诸 子百家之言。调盘石令,会蜀有兵难,军需调度不扰 而集。更调嘉定府司理参军,改知蒲江县。巨室挟势, 邑号难治,希得绥彊扶弱,声问著闻。同知枢密院事 游似以希得名闻,召审察,迁行在都进奏院,通判太” 平州,改福州。徒步至候官吏不知为通判也。召为国 子监丞,迁太府寺丞。时暂书拟金部文字,兼沂靖王 府教授。时帝斥逐权奸,收召明德,举朝相庆,希得以 为外观形状,似若清明之朝;内察脉息,有类危亡之 证。乃上疏言:“尧、舜、三代之时,无危亡之事,而常喜危 亡之言;秦、汉以来,多危亡之事,而尝讳危亡之言。夫 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亡。后世人主乃 履危如履坦,讳言如讳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 向犹未调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犹未痛断。大权 若操握,而不能无旁蹊曲迳之疑;大势若更张,而未 见有长治久安之道。廷臣之所讽谏,封囊之所奏陈, 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 亡之机,非独暗主,而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惧。朝 廷者,万化之所自出也,实根于人君之一心。夫何大 明当天,犹有可议者?内《小学》之建,人皆知陛下有意 建储也,然岁月逾迈,未睹施行,人心危疑,无所系属。 秦、汉而下,嗣不蚤定,事出仓卒,或宫闱出令,或宦寺 主谋,“或奸臣首议,此皆足以危人之国也,陛下何惮 而不蚤定大计?邸第之盛,人皆知笃于亲爱也,然依 冯者众,轻视王法,请托之行,捷于影响。杨干,晋侯弟 也,乱行于曲梁,而魏绛戮其仆,晋侯始怒而终悔,晋 卒以霸。平原君,赵王弟也,不出租税,而赵奢刑其用 事者,赵王贤而用之,赵卒以强:皆足以兴人之国也, 陛下何为而不少伸国法?今女冠者流,众所指目,近 珰小臣,时窃威福。此皆陛下之心乍明乍晦之所致, 岂不谓之危乎?国有善类,犹人有元气。善类一败一 消,元气一病一衰,善类能几,岂堪数消,消极则国随 之矣。”陛下明于知人,公于用人,固无权奸再用之意, 然道路之人,往往窃议,此“元祐、绍圣将分之机也。祸 根犹伏而未去,不几于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决不 用史嵩之。”迁知大宗正丞兼权金部郎官。李韶以病 告,十上疏欲去。希得言:“韶有德望,虽以病告,曷若留 奉内祠,侍经幄,亦足为朝廷重。”又言:“财用困竭,民生 憔悴,移此不急之费,以实军储,以厚民生,敬天莫大 于此,岂在崇大宫宇,庄严设像哉?”又条救钱楮三策, 请置惠民局,帝皆以为可行。进秘书丞,寻迁著作郎, 授江西提举常平。役法久坏,临川富室有赂吏求免 者,希得竟罪之。遂提点刑狱,加直秘阁。未几,加度支 员外郎,寻直宝章阁,移治赣州。盗有伪号崔太尉者, 据石壁,连结数郡。刘老龙等聚众焚掠,一方绎骚,希 得指授方略,不五旬平之。以直宝谟阁、广西转运判 官兼权静江府,寻授直徽猷阁、知静江府、主管广西 经略安抚司公事兼转运判官。母丧免。召为秘书少 监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入对,言君子小人 邪正之辨,且曰:“君子犯颜敢谏,拂陛下之意,退甘家 食,此乃为国计,非为身计也。小人自植朋党,挤排正 人,甘言佞语,一切顺陛下之意,遂取陛下官爵,此乃 为身计,非为国计也。”迁宗正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 检讨兼权给事中兼权刑部侍郎、同修国史、实录院 同修撰。时西方用兵,有为嵩之复出计者,谓非此人 不能办。帝有意再用之,希得必执之,出旨谕意,希得 毅然具疏密奏,不报。又缴邓泳,予祠之命,右正言邵 泽、监察御史吴衍、殿中侍御史朱熠相继论罢。久之, 以集英殿修撰提点千秋鸿禧观。未几,依旧职两淮 宣抚使司判官,俄加宝谟阁待制,移京西、湖南北、四 川。诏叙复元官护江陵有功,召为户部侍郎,帝曰:“姚 希得才望,可为阃帅。”乃进焕章阁待制、知庆元府、沿 海制置使,继升敷文阁待制。诏增沿海舟师,希得为 之。广募水军,造战舰,蓄粮食,蠲米一万二千石。旧逋 一百万,去官库馀羡悉以代民输。召为工部尚书兼 侍读,入侍经筵。帝问庆元之政甚悉,以华文阁直学 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行宫留守。希 得按行江上,慰劳士卒,众皆欢说。溧阳饥,发廪劝分, 全活者众。刱宁江军自建康、太平至池州,列砦置屋 二万馀间,屯戍七千馀人。帝闻之,一再降诏奖谕,加 宝章阁学士,寻加刑部尚书,依旧任,兼淮西总领。景 定五年,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乃言用人才、修政事、 治兵甲、惜财用四事。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兼太子宾客。会星变,上疏引咎,乞解机务,兼权参知 政事。度宗即位,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 授参知政事,以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 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以疾甚辞,乃仍旧职奉祠,请致 仕,诏不许。力请以资政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依旧潼川郡公致仕。咸淳五年,卒。《遗表》闻,帝辍朝,赠少 保。希得忠亮平实,清俭自将,好引善类,不要虚誉,盖 有诵荐于上而其人莫之知者。广西官署以锦为帟 幕,希得曰:“吾起身书生,安用此?”命以缯缬易之。蜀之 亲族姻旧相依者数十家,希得廪之终身,昏丧悉损 己力。晚年,计口授田各有差。所著有《续言行录》《奏槀》 《橘州文集》。

许奕[编辑]

按《宋史》本传:“奕字成子,简州人。以父任主长江簿。丁 内艰,免丧,调涪城尉。庆元五年,宁宗亲擢进士第一, 授签书剑南东川节度判官。未期年,持所生父心丧, 召为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兼吴兴郡王府教授。寻 迁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权考功郎官,非报谒问 疾不出,迁起居舍人。韩𠈁胄议开边,奕贻书曰:‘今日 之势,如元气仅属,不足以当寒暑之寇’。”又因转对,论: “今日之急惟备边,而朝廷晏然,百官充位如平时京 西、淮上之师,败同罚异。总领,王人也,而听宣抚司节 制,或为参谋。庙堂之议,外廷莫得闻。护圣之军,半发 于外,而禁卫单薄。乞鞫勘赃吏,永废勿用,特与放行, 以启徼幸者,宜加遏绝。”所言皆𠈁胄所不乐也。蜀盗 既平,以起居舍人宣抚四川。奕谓:“使从中遣,必淹时 乃至,既又徒云犒师,而不以旌别淑慝为指,无以慰 蜀父老之望。”执政是其言。又请:“遇朝会,起居郎、舍人 分左右立如常仪,前后殿坐,侍立官御坐东南面西 立,可以获闻圣训,传示无极。臣僚奏事,亦不敢易。”诏 下其疏讨论之。遣奕使金,奕与骨肉死诀,诣执政,趣 受指请行,执政曰:“金人要索,议未决者尚多,今将奈 何?”奕曰:“往集议时,奕尝谓增岁币、归俘掳或可耳,外 此其可从乎?不可行者,当死守之。”寻迁起居郎兼权 给事中,以国事未济,力辞,不许。金人闻奕名久,礼迓 甚恭,方清暑,离宫相距二十里,至是特为奕还内。方 射,奕破的十有一,乃卒。行成还奏,帝优劳久之。奕复 奏:“和不可恃,宜葺纪纲,练将卒,使屈信进𨓆之权复 归于我。”客有以使事贺者,奕怃然曰:“是岂得已者,吾 深为天下愧之。”权礼部侍郎,条六事以献,俄兼侍讲。 会谏官王居安、傅伯成以言事去职,奕上疏力争之。 其后又因灾异申言曰:“比年上下以言为讳,谏官无 故而去者再矣。以言名,官且不得尽,况疏远乎?”又论 用兵以来,资赏汎滥,徼幸捷出,宜加裁制。夏旱,诏求 言,奕言:“当以实意行实政,活民于死,不可责偿于祷 祠之间而已也。蝗至都城,然后下礼寺,讲酺祭,孰非 王土?顾及境而惧,偶不至辇下,则终不以为灾乎?”又 曰:“权臣之诛也,下至闾巷,讙声如雷。盖更化之初,人 有厚望,久而无以相远也。此谤讟之所从生。”又曰:“内 降,非盛世事也。王璿进状不实,而经营以求幸免。裴 伸何人,骤为带御器械?时应诏者甚众。奕言最为剀 切,摄兼侍读,每进读至古今治乱,必参言时事,愿陛 下试思,设遇事若此,当何以处之?必拱默移时,俟帝 凝思,乃徐”竟其说。帝曰:“如此,则经筵不徒设矣。”迁吏 部侍郎兼修玉牒官,兼权给事中,论驳十有六事,皆 贵族近习之挠政体者。而封还刘德秀赠典,高文虎 之奉祠,士论尤韪之。加杨次山少保、永阳郡王。奕上 疏曰:“自古外戚恩宠太甚,鲜不祸咎。天道恶盈,理所 必至。次山果辞,则宜从之;如欲更示优恩,则超转少 傅,在陛下既隆于恩,在次山知止于义,顾不休哉!”又 言:“史弥远力辞恩命,宜从之以成其美。”疏入,不报。奕 遂卧家,求补外,以显谟阁待制知泸州。弥远问所欲 言,奕曰:“比观时事,调护之功深,扶持之意少,非朝廷 之利也。”嘉、叙、泸俱接夷壤,董蛮《米在》大入,俘杀兵民, 四路创安边司穷治其事。奕得夷人质之,以致所掠, 由是迕安边司。夷酋王粲浮檆木万计入贾,奕虑其 荡水陆之险,驱之。安抚使安丙新立大功,谗忌日闻, 宰相钱象祖出谤书问奕,奕喟而言:“士不爱一死,而 困于众多之口,亦可悲也。奕愿以百口保之。”象祖艴 然曰:“公悉安子文若此乎?”适宇文绍节宣抚荆湖,还, 亦曰:“仆愿亦百口以信许公之言。”于是异论顿息,委 寄益专。奕于丙深相知,而职事所关,必反复辩数以 求直。其后士多畔丙,奕独以书疏候问,愈数。移知夔 州,表辞不行。改知遂宁府。捐缗钱数十万以代民输, 复盐䇲之利以养士。为浮梁作堤数百丈,民德之,画 像祠于学。进龙图阁待制,加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 府。霖雨坏城,撤而筑之,不以烦民,亦捐缗钱十二万 为十县民代输,于是其民亦相与祠于东山僧舍。会 金人败盟,蜀道震扰,奕请速选威望大臣宣抚,信赏 必罚,以奖忠义,收人心。又言:“忠义之招,体势倒持,兵 食顿增,未知攸济。且斩将之人未闻褒擢,败军之将 未见施行。事势不决,将有后时之悔。”御史劾奕欺罔, 降一官,诏提举玉隆宫。未数月,特复元官,提举崇福 宫。还家,草《遗表》曰:“自念本非衰病,初染微痾,当汤熨 可去之时,臣以疾而为讳;及鍼石巳穷之后,医束手 而莫图。静言膏肓所致之由,大抵脉络不通之故。”皆寓讽谏之意。罗进显谟阁直学士致仕,赠通议大夫。初, 奕之守泸,帝顾礼部尚书章颖曰:“许奕已去乎?”起居 舍人真德秀侍帝前,论人才,上以骨鲠称之。奕天性 孝友,送死恤孤,恩意备至。通籀隶书,所著有《毛诗说》 《论语》《尚书周礼讲义》、奏议、杂文行世。

牟子才[编辑]

按:《宋史》本传:“子才字存。”井研人。八世祖允良,生期 岁,淳化间盗起,举家歼焉,惟一姑未笄,以瓮覆之,得 免。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闭户读 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虞刚简, 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嘉定十六年举进士, 对策诋丞相史弥远,调嘉定府洪雅县尉,监成都府 榷茶司卖引所,辟四川提举茶马司准备差遣。使者 魏泌众人遇之,子才拂衣竟去,泌以书币谢不受。改 辟总领四川财赋所干办公事。诏李心传即成都修 《四朝会要》,辟兼检阅文字,制置司遣之文州,视王宣 军饟。邓艾缒兵处也,道遇宣,曰:“敌且压境,宣已𨓆矣, 君毋庸往。”子才不可,遂至州,视军庾而还。甫出境,文 州陷,辟知成都府温江县事,未上,连丁内外艰。时成 都已破,遂尽室东下。免丧,心传方修《中兴四朝国史》, 请子才自助。擢史馆检阅,入对,首言大臣不公不和 六事,次陈备边三策。理宗顾问甚悉。将下殿,复召与 语。翼日,帝谕宰相曰:“人才如此,可峻擢之。”左丞相李 宗勉拟秘书郎,右丞相史嵩之怨子才言己,遽曰:“姑 迁校勘。”俄宗勉卒,嵩之独相,亟请外。通判吉州,转通 判衢州。日食,诏求言,上封事万言,极陈时政得失,且 乞蚤定立太子。入为国子监主簿兼史馆校勘。逾年, 迁太常博士。郑清之再相,子才两上封事,言今日有 徽、钦时十证。又请为济王立后,以回天怒。校书郎徐 霖言谏议大夫郑采、临安府尹赵与𥲅不报出关。子 才言:“陛下行霖言则霖留,不然则不留也。二人之中, 采尤无耻,请先罢之。”采去。至若嵩之谋复相,清之误 引嵩之之党,别之杰共政,皆历历为上言之。作书与 孔光、张禹切责清之,清之复书愧谢,谒告还安吉州 寓舍。迁秘书郎,屡辞,主管崇道观。逾年,迁著作佐郎, 又辞。清之卒之明日,诏子才还朝,迁著作郎。左丞相 谢方叔、右丞相吴潜交书道上意,趣行甚急,乃至,兼 崇政殿说书。子才随事奏陈,举朝诵子才奏疏,皆曰 “有德之言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权 礼部郎官。时修《四朝史》,乃复兼史馆检讨。信州守徐 谓礼奉行经界苛急,又以脊杖比校催科,饥民啸聚 为乱。子才言于上,立罢经界,谪谓、礼、浙东、福建九郡 同日大水,子才言:“今日纳私谒,溺近习,劳土木,庇小 人,失人心,五者皆蹈宣和之失,苟不恐惧修省,臣恐 宣和京城之水将至矣。燮理阴阳,大臣之事。宜谕大 臣,息乖争以召和气,除壅蔽以通下情。今遣使访问 水灾,德至渥也,愿出内帑振之。”又言:“君子难聚而易 散,今聚者将散,其几有十。”又言:“谥以劝惩,当出自朝 廷,毋待其家自请。”左司徐霖言谏议大夫叶大有,帝 大怒,逐霖,给事中赵汝腾缴之,徙他官。汝腾即出关, 子才上疏留之,大有遂劾汝腾。子才上疏讼汝腾,诬 及大有之欺。未几,罢大有言职。故事,蚤讲讲读官皆 在,晚讲惟说书一员,宰相惧子才言己并晚讲于蚤, 自是不得独对矣。迁军器少监。御史萧泰来劾高斯 得、徐霖,右司李伯玉言泰来所劾不当,上切责伯玉, 降两官罢。子才言:“陛下更化,召用诸贤,今汝腾、斯得、 霖相继劾去,伯玉又重获罪,善人尽矣。”除兼侍立修 注官,力辞。行都大火,子才应诏上封事,言甚切直。兼 直舍人院。会泰来亦迁起居郎,耻与泰来同列,七疏 力辞,上为出泰来,而子才亦请去不已,曰:“泰来既去, 臣岂得独留?”上不允。又言:“蜀当以嘉、渝、夔三城为要, 欲保夔则巴、蓬之间不可无屯以控扼之,欲保渝则 利、阆之间不可无屯以遏截之,欲守嘉则潼、遂之间 不可无屯以掎角之,屯必万人而后可。”升兼侍讲。御 史徐经孙劾府尹厉文翁,不报出关,子才奏留之。文 翁改知绍兴府,又缴其命。伯玉降官已逾年,舍人院 不敢行词,子才曰:“故事,文书行不过百刻,即为书行, 以为叙复地。”帝曰:“谪词皆褒语,可更之。”子才不奉诏, 丞相又道帝意,子才曰:“腕可断,词不可改。”丞相欲改, 则自改之。乃已。淮东制置使贾似道以海州之捷,子 才草《奖谕诏》,第述军容之盛,不言其功,且语多戒敕, 似道不乐。又言:“全蜀盛时,官军七八万人,通忠义为 十四万,今官军不过五万而已,宜招新军三万,并抚 慰田、杨二家,使岁以兵来助。如此则蜀犹可保,不则 不出三年,蜀必亡矣。”汤汉、黄蜕召试学士院,子才发 策,蜕誉嵩之罢蜕正字去。迁起居郎,言:“外郡以进奉 易富贵,左右以土木蛊人心,小人以哗竞,朋比陷君 子,此天灾所以数见也。明堂礼成,帝将幸西太乙宫 款谢,实欲游西湖尔。”子才力谏止。皇子冠,面谕作乐 章,礼部言:“古者适子一醮无乐,庶子三醮有乐,用乐 非是。”子才言:“嫡庶之分,特以所立之地不同,非适专用醴,庶专用醮也。乐章乃学士院故事,况面谕臣,不 敢不作。”诏从之。又言:“首蜀尾吴,几二万里,今两淮惟 贾似道,荆蜀惟李曾伯二人而已,可为寒心。”谓宜于 合肥别立淮西制置司,江淮别立荆湖制置司,且于 涟、楚、光、黄、均、房、巴、阆、绵、剑要害之郡,或筑城,或增戍 以守之。似道闻之,怒曰:“是欲削吾地也。”正月望,召妓 入禁中,子才言:“此皆董宋臣辈坏陛下素履。”权兵部 侍郎,屡辞。帝不允,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御史 洪天锡劾宋臣文翁及谢堂等,不报出关。子才请行 其言,文翁别与州郡。堂自请外补,宋臣自请辞内辖 职,而宋臣《录黄》竟不至院,盖惧子才复有言也。吴子 聪之姑知古,为女冠得幸,子聪因之以进,得知阁门 事,子才缴之曰:“子聪依凭城社,势焰熏灼,以官爵为 市,搢绅之无耻者辐凑其门,公论素所切齿,不可用。” 帝曰:“子聪之除将一月矣,乃始缴驳,何也?可即为书 行。”子才曰:“文书不过百刻,此旧制也。今子聪录黄二 十馀日乃至后省,盖欲俟其供职,使臣不得缴之耳。 给舍,纪纲之地,岂容此辈得以行私于其间?”于是子 聪改知沣州,待次,子才力辞去,帝遣检正姚希得挽 留之,不可,以集英殿修撰知太平州。前是例兼提领 江淮茶盐,子才以不谙财,恳免。至郡,首教民孝弟,以 前人《慈竹》《义木》二诗刻而颁之,间诣学为诸生讲说 经义,修采石战舰百馀艘,造兵仗以“千计,前政负上 供纲及总所纲七十万缗,悉为补之,蠲黄池酒息六 十馀万贯,三县秋苗畸零万五千馀石,夏税畸零䌷 帛四千五百馀匹,丝七百馀两,绵一万三千馀两,麦 二千馀石。郡有平籴仓,以米五千石益之,又以缗钱 二十六万创抵库,岁收其息,以助籴本。”召入对,权工 部侍郎。时丁大全与宋臣表里,浊乱朝政,子才累疏 辞归。初,子才在太平建李白祠,自为《记》曰:“白之斥,实 由高力士激怒妃子,以报脱靴之憾也。力士方贵倨, 岂甘以奴隶自处者?白非直以气陵亢而已,盖以为 扫除之职固当尔,所以反其极重之势也。彼昏不知, 顾为逐其所忌,力士声势益张,宦官之盛,遂自是始。” 其后分提禁旅,蹀血宫庭,虽天子且不得奴隶之矣。 又写力士脱靴之状,为之赞而刻诸石。属有柘本遗 宋臣,宋臣大怒,持二碑泣愬于帝,乃与大全合谋,嗾 御史交章诬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馈遗过客为入己, 降两官,犹未已。帝疑之,密以椠问安吉守吴子明,子 明奏曰:“臣尝至子才家,四壁萧然,人咸知其清贫,陛 下毋信谗言。”帝语经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吴子明,乃 谓无之,何也?”众莫敢对。戴庆炣曰:“‘臣忆子才尝缴子 明之兄子聪。”帝曰:“然’。事遂解盖。公论所在,虽仇雠不 可废也。”未几,大全败,宋臣斥诬劾子才者,悉窜海岭 外。乃复子才官职,提举玉隆万寿宫。帝即欲召子才, 会似道入相,素惮子才,又憾草诏事,仅进宝章阁待 制、知温州。又嗾御史造飞语,目子才为潜党,将中以 危祸。上意不可夺,遂以礼部侍郎召,屡辞,不许,乃赐 御笔曰:“朕久思见卿,故有是命,卿其勿疑,为我强起。” 故事,近臣自外召者,必先见帝乃供职。子才至北关, 请内引奏事,宦者在旁沮之,帝特令见,大悦,慰谕久 之。时似道自谓有再造功,四方无虞皆其力,故肆意 逸乐,恶闻谠言。子才言:“开庆之时,天下岌岌殆矣。今 幸复安,不知天将去疾,遂无复忧邪?抑顺适吾意,而 基异时不可测之祸也?奈何怀宴安以鸩毒,而不明 闲暇之政刑乎?忠厚者,我朝之家法也。乃者小人妨 国,始用一切以戕其脉,今当反其所为,奈何愈益甚 乎!谓宜悉取祖宗所以待士爱民、祈天永命者,循而 行之。言论者,国之元气也。今言及乘舆,尚见优假,事 关廊庙,忿怒斯形,朝政之阙失,臣下之蔽蒙,何由上 达乎?”帝曰:“非卿不闻此言。”宣坐赐茶,问外事甚悉,子 才具以田里疾苦对,帝颦蹙久之。即兼侍读,寻兼同 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宋臣有内侍省押班之命,举 朝争之不能得,子才入疏诘朝,帝出其疏示辅臣,皆 曰:“子才有忧君爱国之真,无要誉沽名之巧。”擢权礼 部尚书。祀明堂,子才为执绥官。帝问汉、唐文物,占对 详赡。时士大夫小迕权臣辄窜流,子才请重者量移, 轻者放还。兼直学士院。前是,儤直多以疾免,子才始 复旧制。帝赐诗褒赏,每直,辄召对内殿,语至夜分,或 就赐酒果。兼给事中。彗星见,应诏上封事,请罢公田, 更七司法正为尚书,力辞,不许。升修国史、实录院修 撰。徐敏子以星赦量移,似道恶其为潜所用,讽后省 缴之,子才不可。叶李、吕宙之等上书攻似道,似道怒, 欲杀之,以他事下天府狱。子才请宥之,又遗书似道。 似道复书,辞甚忿,径从天府断遣,不复以闻,盖惧子 才再有所论驳也。度宗在东宫,雅敬子才,言必称“先 生”,即位,授翰林学士、知制诰,力辞不拜。请去不已,进 端明殿学士,以资政殿学士致仕,卒。赠四官,官其后 二人。子才事亲甚孝,弟子方,客死公安,挟其柩葬安 吉。女弟在眉山,拔其家于兵火,致之。安吉。在吉州,文 天祥以童子见,即期以远大。所荐士若李芾、赵卯发刘黻、家铉翁,后皆为忠义士。平江守吴渊籍富民田 以千馀亩遗子才,皆却之。身后家无馀赀,卖金带乃 克葬。有《存斋集》《内制、外制》《四朝史槀奏议》《经筵讲义 口义》《故事四尚》《易编》《春秋轮辐》。子献,大理少卿。

徐元杰[编辑]

按《宋史》本传:“元杰,字仁伯,信州上饶人。幼颖悟,诵书 日数千言,每冥思精索。闻陈文蔚讲书铅山,实朱熹 门人,往师之,后师事真德秀。绍定五年,进士及第,签 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嘉熙二年,召为秘书省 正字,迁校书郎。奏否泰剥复之理,因及右辖久虚,非 骨鲠耆艾、身足负荷斯世者,不可轻𢌿。”又言“皇子竑” 当置后,及蚤立太子,乞蚤定大计。时谏官蒋岘方力 排竑置后之说,遂力请外,不许,即谒告归。丐祠,章十 二上。三年,迁著作佐郎兼兵部郎官,以疾辞。差知安 吉州,辞。召赴行在奏事,辞益坚。淳祐元年,差知南剑 州,会峡阳寇作,擒渠魁八人斩之,馀释不问。父老或 相语曰:“侯不来,我辈鱼肉矣。”郡有延平书院,率郡博 士会诸生亲为讲说。民讼,率呼至以理化诲,多感悦 而去。输苗听其自概,阖郡德之。丁母忧,去官,众遮道 跪留。既免丧,授侍左郎官。言敌国外患,乞以宗社为 心。言钱塘驻跸,骄奢莫尚,宜抑文尚质。兼崇教殿说 书,每入讲,必先期斋戒。尝进《仁宗诏》,内降旨挥,许执 奏及台谏察举故事为戒,语多切宫壸。拜将作监,进 扬雄《大匠箴》,陈古节俭。时天久不雨,转封极论《洪范》 天人感应之理及古今遇灾修省之实,辞益忠恳。丞 相史嵩之丁父忧,有诏起复,中外莫敢言,惟学校叩 阍力争。元杰时适轮对,言:“臣前日晋侍经筵,亲承圣 问,以大臣史嵩之起复。臣奏:‘陛下出命太轻,人言不 可沮’”抑。陛下自尽陛下之礼,大臣自尽大臣之礼,玉 音赐俞,臣又何所容喙。今观学校之书,使人感叹。且 大臣读圣贤之书,畏天命,畏人言,家庭之变,哀戚终 事,礼制有常,臣窃料其何至于忽送死之大事,轻出 以犯清议哉!前日昕庭出命之《易》,士论所以凛凛者, 实以陛下为四海纲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纲 常者也。自闻大臣有起复之命,虽未知其避就若何, 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为而然?人 心天理,谁实无之。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邻国也。陛 下乌得而不悔悟,大臣乌得而不坚忍!臣恳恳纳忠, 何敢诋讦,特为陛下爱惜民彝,为大臣爱惜名节而 已。”疏出,朝野传诵。帝亦察其忠亮,每从容访天下事, 经筵益申前议。未几夜,降御笔,“黜四不才,台谏起复” 之命遂寝。元老旧德,次第收召,元杰亦兼右司郎官, 拜太常少卿,兼给事中、国子祭酒,权中书舍人。杜范 入相,复延议军国事。为书无虑数十,所言皆朝廷大 政,边鄙远虑。每裁书至宗社隐忧处,辄阁笔挥涕,书 就随削槀虽子弟无有知者。六月朔,轮当侍立,以暴 疾谒告,特拜工部侍郎,随乞纳禄。诏转一官致仕,夜 四鼓遂卒。先元杰未死之一日,方谒左丞相范锺归, 又折简察院刘应起,将以翌日奏事。是夕俄热大作, 诘朝不能造朝,夜烦愈甚,指爪忽裂以死。朝绅及三 学诸生往吊,相顾骇泣。讣闻,帝震悼曰:“徐元杰前日 方侍立,不闻有疾,何死之遽耶?”亟遣中使问状,赙赠 银绢二百计。已而太学诸生伏阙愬其为中毒,且曰: “昔小人有倾君子者,不过使之自死于蛮烟瘴雨之 乡。今蛮烟瘴雨不在岭海,而在陛下之朝廷。望奋发 睿断,大明典刑。”于是三学诸生相继叩阍讼冤,台谏 交疏论奏,监学官亦合辞闻于朝,二子:直谅、直方,乞 以恤典充赏格。有旨付临安府逮医者孙志宁及常 所给使鞫治。既又改理寺,诏殿中侍御史郑采董之, 且募告者赏缗钱十万,官初品。大理寺正黄涛谓“伏 暑证二子乞斩涛谢先臣,然狱迄无成,海内人士伤 之。”帝悼念不已,赐官田五百亩、缗钱五千给其家,赐 谥忠愍。

吴泳[编辑]

按《宋史》本传:“泳字叔永,潼川人。嘉定二年进士。历官 为军器少监,行太府寺丞,行校书郎,升秘书丞,兼权 司封郎官,兼枢密院编修官,升著作郎,时暂兼权直 舍人院,轮对,言:愿陛下养心,以清明约己,以恭俭进 德,以刚毅发强,毋以旨酒违善言,毋以嬖御嫉庄士, 毋以靡曼之色伐天性。杜渐防微,澄源正本,使君身 之所自立者先有其地。夫然后移所留之聪明以经 世务,移所舍之精神以强国政,移所用之心力以恤 罢民,移所当省之浮费以犒边上久戍之士,则不惟 可以消弭灾变,攘除奸凶,殄灭寇贼,虽以是建久安 长治之策可也。”他日入对,又言:“诵往哲之遗言,进谋 国之上策,实不过曰内修政事而已。”然所谓内修者, 非但车马器械之谓也;衮职之阙,所当修也;官师之 旷,所当修也;出令之所弗清,所当修也;本兵之地弗 严,所当修也;直言敢谏之未得其职,所当修也;折冲 御侮之弗堪其任,所当修也。陛下𨓆修于其上,百官 有司交修于其下。朝廷既正,人心既附,然后申警国人,精讨军实,合内修“外攘为一事。神州赤县,皆在吾 指顾中矣。”《火灾,应诏上封事》曰:“京城之灾,京城之所 见也;四方有败,陛下亦得而见之乎?夫惨莫惨于兵 也,而连年不戢,则甚于火矣;酷莫酷于吏也,而频岁 横征,则猛于火矣。闽之民困于盗,浙之民困于水,蜀 之民困于兵。横敛之原,既不澄于上,苞苴之根,又不 绝于下,譬彼坏木,疾用无枝,而内涸之形见矣。”迁秘 书少监兼权中书舍人,寻迁起居舍人兼权吏部侍 郎兼直学士院。疏言:“世之识治体而忧时几者,以为 天运将变矣,世道将降矣,国论将更矣,正人将引去 而旧人将登用矣。执持初意,封植正论,兹非砥柱倾 颓之时乎?若使廉通敏慧者专治财赋,淑慎晓畅者 专御军旅,明清敬谨者专典刑狱。经术通明使道训 典,文雅丽则使作训辞,秉节坚厉使备风宪,奉法循 理使居牧守。刚直有守者不听其引去,恬𨓆无竞者 不听其里居,功名慷慨者不佚之以祠庭,言论闿爽 者不寘之于外服。随才器使各尽其分,则短长小大, 安有不适用者哉?”又言:“谨政体、正道揆、厉臣节、综军 务四事。”权刑部尚书兼修玉牒。以宝章阁直学士知 宁国府,提举太平兴国宫,进宝章阁学士,差知温州。 赴官,道间闻温州饥,至处州,乞蠲租科降救饥者四 万八千有奇,放夏税一十二万有奇,秋苗二万八千 有奇,病者复与之药。事闻,赐衣带、鞍马。改知泉州,以 言罢。所著有《鹤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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