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闺媛典/第347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三百四十七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闺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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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奇部外编二
闺媛典第三百四十七卷
闺奇部外编二
[编辑]《前定录》:李氏李弘农令之女,卢生聘之矣。及吉日,女 巫谓夫人曰:“佳婿卢郎,信长髯者乎?”夫人曰:“然。”女巫 曰:“是非夫人之子婿也。夫人之婿形中而白,且无须 也。”夫人惊曰:“吾女今夕得适人乎?”巫曰:“得。”夫人曰:“既 得适人,又何云非卢郎也?”巫曰:“我亦不识也。”举家怒 巫而逐之。及卢亲迎,见女忽惊而奔,众宾追之不返。 李弘农素负气,不胜其愤,且恃女容可人,尽邀客人 呼女出拜,指之曰:“此女岂惊人者耶?今不觌面,人且 以为兽形也。”众皆愤叹。弘农曰:“此女已奉见矣,如有 能聘者,愿应今夕佳期。”郑任为卢之傧在焉,随起拜 成礼。家众视其貌,即巫之所言也。后郑逢卢,问其故, 卢曰:“两眼赤,且大如盏,口出牙,长数寸,宁不惊而奔 乎?”郑素与卢相善,乃出妻以示之,卢大惭而退。 《全唐诗》:崔少元,汾州刺史崔恭小女,生而端丽,归卢 陲,随宦闽中,过建溪武夷山,云中见紫霄元君。扶桑 夫人问陲曰:“玉华君来乎?”陲怪问之,云:“吾昔为玉皇 左侍书,曰:‘玉华君为有欲想谪居人世,为君妻’。”后罢 府,家洛阳,自言太上复召“为玉皇左侍书,留诗一首 遗陲而蜕。”
《异闻总录》:饶州刺史齐推女,适湖州参军韦会长庆 三年,韦以妻方娠,将赴调,乃送归鄱阳,遂登上国。十 一月,妻方诞之夕,齐氏忽见一人,长丈馀,金甲仗钺, 怒曰:“‘我梁朝陈将军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秽 触’!举钺将杀之,齐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将军在 此。比来承教,乞容移去’。将军曰:‘不移当死’。”左右悉闻 齐氏哀诉之声,惊起来视,则齐氏汗流浃背,精神恍 然。绕而问之,徐言所见。及明,侍婢白于使君,请居他 室。使君素正直,执无鬼之论不听。至其夜三更,将军 又到,大怒曰:“前者不知,理当相恕,知而不去,岂可复 容?”跳来将用钺,齐氏哀乞曰:“使君性强,不从所请。我 一女子,敢拒神明!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 甘于万死。”将军者怒而去。未曙,令侍者洒扫他室,移 榻其中。方将运辇使君,公退问其故,侍者以告。使君 大怒,杖之数十,曰:“产蓐虚羸,正气不足,岂足遽信?”女 泣以请,终不许。入夜,自寝其前,以身为援,堂中添人 加烛以安之。夜分,闻齐氏惊痛之声,开门入视,则头 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极,百倍情常,以为引刀自残,不 足以谢其女。”乃殡于异室,遣健步者报韦。会韦以文 籍小差,为天官所黜,异道求复,凶讣不逢。去饶州百 馀里,忽见一女人,仪容行步,酷似齐氏。乃呼其仆而 指之曰:“汝见彼人乎,何似吾妻也?”仆曰:“夫人,刺史爱 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类耳。”韦审观之,愈是,跃马而 近。其人乃入门,斜掩其扉。又意其他人也,乃不下马 过,回而视之。齐氏自门出,呼曰:“韦君,忍不相顾?”韦遽 下马视之,乃其妻也。惊问其故,具云陈将军之事。因 泣曰:“妾诚愚陋,幸奉巾栉,言词情礼,未尝获罪于君 子。方欲竭节闺门,终于白首,而枉为狂鬼所杀。自检 命籍,当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能相哀 乎?悲恨之深,言不尽意。”韦曰:“夫妻之情,义均一体,鹣 鹣比翼,队队比目,单然此身,更将何往?苟有岐路,汤 火能入,但生死异域,幽晦难知,如何竭诚?愿闻其计” 曰:“此村东数里,有草堂田先生者,领村童教授,此人 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马步行,及门趋谒,若拜上官, 垂泣诉冤,彼必大怒,乃至诟骂屈辱,捶击拖拽,秽唾 必尽。教授之事,然后见哀,即妾必还矣。先生之貌,固 不称焉。冥晦之事,幸无忽也。”于是同行。韦牵马授之, 齐氏笑曰:“今妾此身,已非旧日。君虽乘马,亦难相及。 事甚迫切,君无推辞。”韦鞭马随之,往往不及。行数里, 遥见道北草堂,齐氏指曰:“先生居也,救心诚坚,万苦 莫退。渠有凌辱,妾必得还。无忽忿容,遂令永隔。勉之, 从此辞矣。”挥泪而去。数步间忽不见。韦收泪诣草堂, 未到数百步,去马公服,使仆人执谒,前引到草堂前, 学徒曰:“先生转食未归。”韦端笏以候。良久,一人戴破 帽,曳木履而来,形状丑秽之极。问其门人,曰:“先生也。” 命仆呈谒,韦趋走迎拜。先生答拜曰:“某村翁,求食于 牧竖,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惊。”韦拱诉曰:“妻齐氏享 年未半,枉为梁朝陈将军所杀,伏乞放归,终其残禄。” 因扣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墅鄙愚,门人相竞,尚不 能断,况冥晦间事乎?官人莫风狂否?火急须去,勿恣 妖言。”不顾而入。韦拜于床前曰:“实诉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顾其徒曰:“此人风疾来此相諠。众可拽出,又复 入,汝共唾之。”村童数十竞来唾其面,韦亦不敢拭,欢 然复拜,言诚恳切。先生曰:“吾闻风狂之人,打亦不痛, 诸生为吾痛击之。”村童复来群击,痛不可堪。韦执笏 拱立,任其挥击。击罢,又前哀乞,又敕其徒倒拽,出而 复入者三。先生谓其徒曰:“此人乃实知吾有术,故此 相访。汝今归,吾当救之耳。”众童既散,谓韦曰:“官人真 有心丈夫也。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诚恳,当为检 寻。”因命入房。房中铺一净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炉,炉 前又铺席。坐定,见黄衫人引向北行数百步,入城郭, 闾里,諠闹一如都会。又北有小城,城中楼殿巍峨若 王居,卫士执兵立者、坐者各数百人。及门,门吏通曰: “前湖州参军韦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间,中一间 卷帘设床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韦入,向坐而拜,起 视之,乃田先生也。韦复诉冤。左右近西通状,韦乃趋 近西廊,又有授笔砚者,执为诉词。韦问当衙者,曰:“王 也。”吏收状上殿,王判曰:“追陈将军。”仍检过状。判状出, 瞬息间,通曰:“陈将军到”,衣甲仗钺,如齐氏言。王责曰: “何故狂杀平人?”将军曰:“自居此室,已数百岁,而齐擅 秽,再宥不移,忿而杀之,罪当万死。”王判曰:“明晦异路, 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横占人室,不相自省,乃杀无辜, 可决一百,配流东海之南。”案《吏过状》曰:“齐氏禄命,实 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齐问:“阳禄未尽,理合却回,令 将放归,意欲愿否?”齐氏曰:“诚愿却回。”王判曰:“付案勒 回。”案吏咨曰:“齐氏舍宅破坏,回无所归。”王曰:“差人修 补。”吏曰:“事事皆隳,修补不及。”王曰:“必须放归。”出门商 量。状过顷,复入曰:“惟有放生魂去,此外无计。”王曰:“魂 与生人事有何异?”曰:“所以有异者,唯年满当死之日, 病笃而无尸耳,他并同。”王召韦曰:“生魂只有此异。”韦 拜请之,遂令齐氏同归,各拜而出。黄衫人复引南行。 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足跌而坠,开目即复跪在案前, 先生者亦据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诚恳不 可致也。然贤夫人未葬,尚瘗旧房,宜飞书葬之,到即 无苦,慎勿言于郡。苟微露于人,将不利于使君尔。贤 阁只在门前,便可同去。”韦拜而出,其妻已在马前矣。 此时却为生人,不复轻健。韦掷其衣驮,令妻乘马,自 跨卫从之。且飞书于郡,请葬其柩。使君始闻韦之将 到也,设馆施穗帐以待之。及得书惊骇,殊不信然。彊 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舆迓焉。见之益闷,多方以问,不 言其实。其夜醉韦以酒,迫而问之,不觉具述。使君闻 而恶焉,俄而得疾,数月而卒。韦潜使人觇田先生,不 知所在。齐氏饮食生育,无异于常,但肩舆之夫,不觉 其有人也。余闻之已久,或未深信。太和二年秋,富平 尉宋坚尘因坐中言及奇事,客有鄜王府参军张奇 者,即韦之外弟,具言斯事,无差旧闻。且曰:“齐嫂见在, 自归后已往拜之。”精神容饰,殊胜旧日。冥吏之理于 幽晦也,岂虚言哉。
《全唐诗》:太和中,阌乡主簿沈恭礼,摄湖城尉。有人自 称李忠义,江淮人。佣于此。客死,丐祈一食兼一小帽, 恭礼许之。忠义曰:“此厅人居多不安。有一女子,年可 十七八,名曰密陀僧,来参甚,不可与交。言少间,果有 一女子来,微笑转盼自荐,恭礼不顾。女吟云:‘黄帝上 天时,鼎湖元在兹。七十二玉女,化作黄金芝’。恭礼又” 不顾,逡巡而去,在湖城每夜辄来。后归阌乡,亦隔夜 一至。一年馀方渐稀,然终不能为患也。
《会昌解颐录》:刘立者,为长葛尉,其妻杨氏忽一日泣 谓立曰:“我以某日当死,且以小女美美为托,曰:‘他日 美美长成,望君留之三二年’。”其夕,杨氏卒。及罢官,寓 居长葛已十年矣。有县令某者,邀立往郭外看花,令 立先去,舍赵长官庄。行二三里,见一杏园中有妇女 十数人,立驻马观之,有一女年可十五六,亦近败垣 中。窥立至赵长官宅。入门,主人移时方出,曰:“适女子 与亲族看花,忽中暴疾,所以不果奉迎。”坐未定,有一 青衣与赵耳语。赵起入内,闻赵公嗟叹之声,乃问立 曰:“君某年为长葛尉,婿杨氏乎?”曰:“然。”“有女名《美美》”,“仆 名秋笋乎?”曰:“然。”赵又叹息惊异。旋有人唤秋笋入宅 中,见一女涕泣谓曰:“美美安否?”对曰:“无恙也。仆亦讶 之。”徐问赵曰:“某未省与君相识,何故知其行止也?”赵 乃以实告,曰:“女适看花,忽若暴卒。既苏,自言前身乃 公之妻也。适窥见公,不觉闷绝,立欷歔久之。”须臾,县 令亦至,众俱集,赵白其事,众咸异之。立曰:“某今年尚 未高,亦有名官,愿与小娘子寻隔生之好。”众共成之, 于是成婚,而美美长于母三岁矣。
《宣室志》:通州王居士有道术。会昌中,刺史郑君有幼 女,甚念之,自幼多疾,若神魂不足者。郑君因请居士, 居士曰:“此女非疾乃生,魂不归其身。”郑君讯其事,居 士曰:“某县令某者,即此女前身也。当死数岁矣,以平 生为善,幽冥祐之,得过期,今年九十馀矣。令殁之日, 此女当愈。”郑君急使人驰访之,其令果九十馀。后其 女忽若醉寤,疾愈。郑君又使往验,令果以女疾愈之 日无疾卒《中朝故事》代说郑畋是鬼胎,其母卒后,与其父亚再 合而生畋。初亚未达,遨游诸处,留其妻并一婢在山 观中女冠院侧。及归,妻已卒。询其婢,婢曰:“娘子将欲 产,卧之时,闻空中有语曰:‘汝须出观外,无触吾清境。 不然,吾当杀汝’。妻祝曰:‘某妇人也,出无归,望圣者闵 念分娠后乃绝殡观内,道众为殡于墙外野田中矣’。” 亚以盏酒酹之,是夜梦妻曰:“某命未绝,合与君生贵 子,因为污触道观,为神灵所杀,从此向北十里,有一 僧院,其间只有一僧,年可五十许,此奇士也,可往求 之。僧必拒讳,但再三哀鸣祈之,当得再奉箕帚也。”及 寤,不以为信。次夕又再梦之,语如初。亚于是趋其院, 果见一桑门。初谒之,亦喜。亚遂告之,殊不顾,曰:“我即 凡人也,偶出家耳,岂能主幽冥之事乎?”亚复恳求之, 僧怒,以拄杖驱击,亚甘其辱,连日不去,且亦不寝。僧 乃许曰:“汝既心坚若此,俟吾寻访之。”乃坐入定。半夜 后,起谓亚曰:“事谐矣,天曙先归,吾当送来。”亚其夕归 观三更中闻户外人语,即引妻来,言:本身己败坏,此 即魂耳,善相保。嘱之而去。其妻宛如平生,但恶明处, 二三年间乃生畋又数岁,妻乃辞去,自言年数已尽, 今当决去。涕泗而别,俄不知所之。
《洽闻记》:女子姜杜,左道通神,县以为妖,闭狱桎梏变 形,莫知所极,以状上,以其处为庙祠号东陵圣母。 《纪闻》:夏县尉胡顼尝至金城县界,止于人家,为具食, 顼未食出。及还,见一老母,长二尺,垂白发,据案而食 饼果且尽。其家新妇出,见而怒之,搏其耳,曳入户,顼 就而窥之,纳于槛中,望母两目如丹,顼问其故,妇人 曰:“此名为魅,乃七代祖姑也。寿三百馀年而不死,其 形转小,不须衣裳,不惧寒暑,锁之槛,终岁如常。忽得 出槛,偷窃饭食,得数斗,故号为魅。顼异之,所在言焉。” 《襄陵县志》:无名老人母贾氏梦青衣童捧金盘,献一 果如瓜,半红半黄,言“上仙赐汝无名果也。”因孕十三 月而生老人性沉静寡欲,举动与群儿异。后师丹阳 马祖师,豁然有省。一日索汤沐浴,振衣安然而逝。迹 其平生著作,皆仙家事。
《四川总志》:“温江张氏未笄而娠,父疑之,弃逐于外。女 剖腹示父,乃经书也。事闻,赐建仙女观,在治北,邑人 上巳日尝游此。”
《镇江府志》:“周宝为浙西节度使时,筑治润州城隍。至 鹤林门,于古冢中得棺椟将腐,发之,有女子面貌如 生,铅粉衣服皆不败。掌役者以告,宝亲视之。或曰:‘此 当是生时尝服灵药,待时而发,发则解化之期矣’。宝 即命改葬,具车舆声乐以送。与僚属登城望之,有紫 云覆辆,车上行数里,咸见母子出自车中,坐于紫云 冉冉”而上,久之乃没,启棺则空矣。
《全唐诗》张生家汴州中牟县赤城,坡别妻游河朔,五 年而还汴,出郑州,门已昏黑,忽于草莽中见灯火荧 煌,有长须者、白面少年者、紫衣者,及黑衣胡人、绿衣 少年,挟其妻宴饮,妻为长须人歌云:“‘叹衰草,络纬声 声切。良人一去不复还,今夕坐愁鬓如雪’。为白面少 年歌云:‘劝君酒,君莫辞,落花徒绕枝。流水无返期,莫 恃少年时,少年能几时’。”为紫衣人歌云:“怨空闺,秋日 亦难暮。夫婿断音书,遥天雁空度。”为黑衣胡人歌云: “切切夕风急,露滋庭草湿。良人去不回,焉知掩闺泣。” 为绿衣少年歌云:“萤火穿白杨,悲风入荒草。疑是梦 中游,愁迷故园道。长须人答”歌云:“花前始相见,花下 又相送。何必言梦中,人生尽如梦。”张扪得一瓦,击之, 中长须人头。再发一瓦中妻额,忽閴然无所见。张君 谓其妻已死矣。归至家,妻在,问之,曰:“昨夜梦有六七 人遍令饮酒,各请歌。饮次有发瓦来,中奴额,惊觉尚 额痛。”因知昨夜所见,乃妻梦也。
《原化记》:“刘氏子者,少任侠有胆气,常客游楚州淮阴 县,交游多市井恶少,邻人王氏有女,求聘之,不许。后 数岁因饥,遂从戎,数年后,役罢,再游楚州,与旧友相 遇甚欢,常恣游骋,昼事弋猎,夕会狭邪,因出郭十馀 里,见一坏墓,棺柩暴露,归而聚饮,时夏夜暴雨初止, 众戏曰:‘谁能以物送至坏冢棺上者’?刘乘酒恃气曰: ‘我能之’。”众曰:“若审能,明日当置一筵,以赏其事。”乃取 一砖,同会人列名于上,令生持去,馀人饮而待之。生 独行,夜半至墓,月初上如有物蹲踞棺上,谛视之,乃 一死妇人也。生舍砖于棺背,负尸而归。众方欢哄,忽 闻生推门,如负重之声,门开直入,置尸于地,卓然而 立,面施粉黛,髻发半披,一座绝倒,亦有奔走藏伏者。 生曰:“此我妻也。”遂拥尸致床同寝。众惊惧去。至四更, 忽觉女口鼻微有气,诊视之,即已苏矣。问所以,乃王 氏之女,因暴疾亡,不知何由至此。未明,生取水与女 洗面,盥手,整钗髻,疾已平复。乃闻邻里相谓云:“王氏 女将嫁暴卒,未殓,因雷,遂失其尸。”生以告王氏,王氏 悲喜,乃嫁生焉。众咸叹其冥契,亦伏生之不惧也。 《全唐诗》王蜀秦州节度使王承检,筑防蕃城,至上邽 山下, 获瓦棺,内无尸,唯有一片舌,肉色红润,坚如铁
石。舌上只有一髑髅,中有一古钱,有二蝇振然飞去片石刻篆字,开皇二年渭州刺史张崇妻夫人王氏墓也。其铭云:“车道之北,邽山之阳。深深葬玉,郁郁埋 香。刻斯”贞石,焕乎遗芳。地变陵谷,崄历城隍。乾德丙 年,坏者合郎。是岁。乾德六年丙子岁,合郎王承检小 字。
《养痾漫笔》:太原王仁裕家远祖母约二百馀岁,形质 才三四尺,两眼白睛皆碧,饮啖甚少,夜多不睡,每月 馀忽不见,数日复至,亦不知其来往之迹。床头有一 柳箱,可尺馀,封锁甚密,人未尝得见其中物。尝戒诸 孙曰:“如我出,慎勿开此箱,开则我不回也。”诸孙中有 一无赖者,一日醉酒而归,祖母不在,径诣床头取封 锁柳箱开之。其中止有一小铁箆子,馀无他物。自此 祖母竟不回矣。
《稽神录》:“洪州医博士马思道病笃,忽自叹曰:‘我平生 不省为恶,何故乃为女子?今在条子坊,朱氏妇所托 生矣’。其子试寻之,其家妇果娠,乃作襁褓以候之。及 思道卒,而朱氏㝃,实女子也。” 《武进县志》:“高安刘骘有妹白乌头,生十七年而没。乌 头之姊,嫁常州团练使孙金为妾。偶从金女会宴大 将军陈某家,见乌头在”侧,问其从来,云:“为人掠至岳 州,嫁得北来军士,任某从至此耳。”金通信于骘,骘来 毘陵省之,相见悲泣,容貌如故,曰:“幸得二兄来,证我 是人,向者姊,几呼为鬼矣。”骘密问:“汝实已死,那得在 此?”对曰:“兄万勿为此问,我将不得相见。”骘遂不敢言。 任亡改适,军士罗集,移隶江州。显德五年,周陷淮南, 不知所在。
《遗史纪闻》:太子中允王纶有女十八,一日昼寝若魇, 有物凭附而语,称“清非生。”呼其女为燕华君,能三十 六体大篆,又能诗,后数月如故。皆不能记矣。
《韶州府志》:“韩氏之族九女皆处子,曰信贞、慧贞、修贞、 守贞、慕贞、静贞、妙贞、清贞、洁贞。常静室养蚕。太平兴 国二年三月三日,往巾子峰岩畔采桑,遇暴风雷雨 奄至,阴晦,失道入岩,避之忘归。其夜半,乡人共闻有 乐声从西北来,自云中降于岩。次日觉有异香。时樵 人苏福保等亦以雨迷路,宿峰侧,闻乐声。次早过岩”, 见诸女衿服若蝉,脱然身已去矣。惟有一诗于岩壁 间云:“共作云仙侣,俱辞世界尘。静思前日事,抛却几 年身。”福保还报韩氏,其父母共往视之,岩已阖矣,号 哭莫追。有一女于岩内呼其父曰:“无忧,我当为土地 神。”至今韶州府行院内有韩家土地之名。初时尝有 仙乐彩仗,霓旌绛节,鸾鹤纷纭,降于峰巅。乡民遇旱, 赴岩前祈祷,辄有应。咸平四年,邓瑛始创亭曰“会仙”, 有碑记,岁久字迹莫辨。咸淳五年,韩重保别立庙于 峰下,以便祭祀。凡祈雨,必沐浴斋戒。先一日,巫师焚 牒于庙,次诣岩旁,俟其蜥蜴大小数十,旋绕而出。巫 师取一二置盆水,鼓乐导迎以归。官民罗拜,雨立至。 后之传者又以为韩、赵、罗三姓九女,要其蜕化灵应, 无可疑者。
《淮安府志》:“天妃,林姓,世居莆田县之湄州屿,五代唐、 晋时都巡检林愿之第六女也。母王氏。”前编修槁城 倪中记云:“女生于宋太平兴国四年三月二十三日 始生而地变紫,有祥光异香,通悟秘法,预知休咎事。 乡民以疾告辄愈。长能乘席渡海,乘云游岛屿间,人 呼曰神女,又曰龙女。景德三年十月初十日昇化,是” 后常衣朱衣,飞翻海上。里人祠之,雨旸应祷。
《碧鸡漫志洞微志》云:“屯田员外郎冯敢,景德三年为 开封府丞,捡涝户田,宿史胡店,日落,忽见三妇人过 店前,入西畔左佛堂,敢料其鬼也。携仆王侃诣之,延 坐饮酒,称二十六舅母者,请王侃歌送酒,三女侧听, 十四姨曰:‘何名也’?侃对曰:‘喝驮子’。十四姨曰:‘非也。此 曲单州营妓教头葛大姐所撰新声,梁祖作四镇时’”, 驻兵鱼台,值十月二十一日生日,大姐献之。梁祖令 李振填词,付后骑唱之,以押马队,因谓之《葛六姐》。及 战得胜,因始流传河北,军中竞唱以押马队,故讹曰 《喝驮子》。庄皇入洛,亦歌此曲,谓左右曰:“此亦古曲,葛 氏但更五六声耳。”
《四川总志》:宋雅州黄氏女,少好清虚,辟谷茹柏。年及 笄,父母欲嫁之,女即飘然赴水而死。父母思之,忽从 云中现形,致词曰:“妾本上清侍书姬也,因小过谪下 人间,今复还仙班矣。”言讫而去。事详于五福太一殿 诗。
《朱蛇记》:庆历中,管城人李元,舟过吴江,岸旁见小朱 蛇为牧童所困,元以百钱售,得放茂草中。明年复经 吴江,步长桥上有展刺来谒,称进士朱俊,曰:“大人愿 见君子,敢尔相邀。”乃相从过桥,已有彩舫舣岸,拉元 登舟,行如飞,俄至一山,候吏数十乘,元以肩舆,倏见 台殿如王侯,居一人高冠道服立殿上,吏曰:“此吾王 也。”元升殿再拜,王答曰:“小子闲游江岸,不幸为顽童 所辱,赖君子救之,恩莫可忘。吾有女未笄,今以适君, 当得其助。”又以白金遗元,乃别去,与女升舟,少顷至 长桥,女自言小字云姐,年十三,言笑慧敏。后二年,元赴试,女曰:“我为君入《礼闱》,窃试题去。”还探怀出题,元 因得宿构。明日入试,果符合。既捷,遂调丹徒簿。女忽 辞去,不复见。
《太平府志》:“采石人孙姑,元祐间人。许嫁而妊,人鄙之。 越十年至其夫家取水浴,坐其中堂,产一鹤,赤身跨 之而去。其妹继之,亦显灵异,锡号灵宝大师,敕建白 鹤观于宝积山,嗣教者极一时之盛。”
《铁围山丛谈》: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 代旌表,号义门。姚家一旦大小死欲尽,独兄弟在,方 居忧而弟妇又卒,弟独与小儿同室处焉。度百许日, 其家人忽闻弟室中夜若与妇人笑语者,兄弗信也, 因自往听之审一日励其弟曰:“吾家虽骤衰,且世号 义门,吾弟纵丧偶,宁不少待。”方衰绖未除,而召外妇 “人入舍中耶?惧辱吾门,将奈何?”弟因泣涕而言:不然 也,夜所语者,乃亡妇耳。兄瞠谔询其故,则曰:“妇丧逾 月,即夜叩门,曰:‘我念儿无乳,至此’。”因开门纳之,果亡 妇。遂径登榻,接取儿乳之。弟甚惧,自是数来,相与语 言,大抵不异平时,惧其怪,而不敢骇兄也。兄念家道 死丧殆尽,今手足独有二人,此亡吾“弟尔,且弟计不 忍绝,吾必杀之。”因夜持大刀,伏于门左,其弟弗知也。 果有排门而入者,兄尽力以刀刺之,其人大呼而去。 旦视之,则血流涂地。兄弟因争寻血迹,至于墓所,则 弟妇尸横墓外,伤而死矣。会其妇家适至,睹此而讼 于官,开墓则空棺耳,官莫能治。俄兄弟咸死狱中,姚 氏遂绝。
《异闻总录》:“大观中,京师医官耿愚买得一婢,丽而黠, 逾年矣。尝立于门外,有小儿过焉,认以为母,眷恋不 忍去,婢亦拊怜之。儿归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时 其母死既祥矣。父不以为信,试往殡所视之,似为盗 所发,不见尸。还家携儿谒耿氏之邻,密访婢姓氏,真 厥妻也。即佯为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见之,妻’” 呼使前,与叙别意,继以泣语人曰:“此为吾夫,小者吾 子也。”耿闻之怒,诟责之曰:“去年买汝时,本无夫,有契 约牙侩可验,何敢尔?”夫诉诸开封,迹所从来,婢昏然 不省忆,但云:“因行至一桥,迷路,为牙媪引去,迫于饥 馁,故自鬻。”牙媪亦言实遇之于广备桥,求归就食,遂 鬻以偿欠。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馀值偿耿氏而 归其妻,耿氏不伏,夫又诉于御史台,整会未竟,复失, 妇人讼乃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宣政杂录》:“宣和初,都下有朱节以罪置外州。其妻年 四十,居望春门外,忽一夕颐颔痒甚,至明须出,长尺 馀。人问其实,莫知所以,赐度牒为女冠,居于家 销夏。宣和间,执政邓子常家有一女子,绝色,然其性 理乖异,多独处,寡笑言,览镜涂装,欲半辄止,未尝竟 也。年十五六,未敢议亲。一日,见仪鸾司上供帐堂上 有盛”幄幕大竹笼,甚新洁。忽命取笼观之,又令汲水 数斛涤之,出锦数段,令表里底盖皆施重锦衬之,极 稳帖,入坐笼中。出甚喜,因留笼卧内,时时坐卧其间, 虽父母乳护,皆莫晓其意。岁馀,盛夏大风,风雨至,女 仓皇入笼,且命覆之。震雷一声,烟雾充塞,异香闻于 内外。良久视之,则已脱去,有空壳焉。邓氏畏事,极秘 之,柙其蜕而藏之。亲戚知者,皆不敢问。
《夷坚志》:“淳熙元年,吴江长桥侧居民郑氏媪,年八十 馀,日丐于市,而蓄其賸钱于瓶,欲以画观音像。忽邻 火延烧,谓其瓶亦尽矣。明日泣理故处,于炉火得瓶, 略无缺坏,而钱镕成宝像,高一尺许,冠衣璎珞杨枝 净瓶皆具,工制巧妙,匠者惊叹,以为不能及。巨室王 氏取去,营一室奉像,留媪事香火,寿过百馀岁。 房州”人解三师所居与甯秀才书馆为邻。一女七五 姐,自小好书,每日窃听,诸生所读,皆能暗诵。其父素 嗜道教,行持法书,女遇父不在家时,辄亦私习。年二 十三,当淳熙十三年九月,招归州民施华为赘婿,华 留未久,即出外作商。至十五年四月,通三师书,因寓 密信告妻曰:“我在汝家日,为汝父母凌辱百端,今又 经营不遂,浪迹汝宁。汝独处耐静,勿萌改适心,容我 称意时,自归取汝。”女视毕,掩涕,即日不食,奄奄如劳。 瘵以八月死,华不知也。后两月,华在遂宁旅舍,忽见 女来,惊起叩之曰:“自房陵抵此。”华曰:“此去千里尚遥, 汝单弱妇人,何以能至?”答曰:“缘接得汝书后,愁思成 疾,父母不相怜,反行责骂。已写一帖子置室中,托言 投水,切莫相寻。”繇是脱身行乞,受尽辛苦,经行霜雪, 两脚皆穿,仅得见尔。华视其衣履垢敝,拊之而哭,携 手入室,饲以肉食,及买衣与之,遂同处。华资囊颇赡, 至绍兴七年冬,欲与妻还三师家,坚不可,乃还归州。 明年冬,解三师邻人田乙作客,抵归州,遇施华。华延 至其居,女出相见。田乙惊言:“七五姐亡去三载,何繇 得生身却在此?”女曰:“我诈父母云赴水,而潜来访施 郎,非真死也。”田大疑讶,仍不欲尽言,反房陵为三师 道所见。三师不信,但举女柩火化,尸朽腐矣。四年,华 迁居荆南。明年,解三师闻之,遣男持书询验,见华与 妹情好甚洽。住数月,相率来房州。解氏喜,置酒召会诸亲共云:“七五姐不幸夭逝,于今七年,且又焚化,此 殆精魅假托,将必为施郎不利,宜思其策。”三师心动, 明日招法师来考治,女怡然自若。法师书符未成,女 别书一符破之。法师再书《灵官捉鬼符》,女作《九天元 女符》破之。法师不复施他技,抚剑顾之曰:“女的是何 精灵邪?”女曰:“我在生时,尽读父法书,又于梦中蒙九 天元女传,教我反生还魂之法,遂得再为人,永住浮 世。吾常有济物之心,亦不曾犯天地禁忌,尔过愆甚 多,有何威神而能治我。”法师不能答而退。女见父母 亲戚如初。庆元元年,解氏尽室游翫郊野,到女葬处, 漫指示之,女大笑,走入山,遂绝。
《异闻总录》:江东张粹父,刚正有胆气,不畏鬼神。宋淳 祐间,处郡庠后圃,有亭,素多祟。遇暮,影响形见,莫有 敢独至者。同侪戏张曰:“若不畏鬼,寘琴于亭,暮请鼓 之,诸人凭几以待。”张诺。夜半至亭,鼓数曲,将返,闻亭 角鼻息呼吸。时月昏明,视之,一人侧卧摸之,自顶至 踵,妇人也,身体温软。叱之不语,遂再鼓一曲。归斋,率 众烛之,俨然一少妇死仆矣,灌救而甦,云“陈学录邀 之至此,陈学录死年馀矣。旦访其父母,云半年病如 痨瘵,亦疑其为妖祟所感,遂取归,服重剂而愈。” 《诚斋杂记》:“庵罗是果树之名,其果似桃。此树开花,花 生一女,国人以园封之。至年十五,颜色端正,国王收 为妃子。”
柳贯《金凤钗记》:大德中,扬州富人吴防御居春风楼 侧,与宦族崔君为邻,交契甚厚。崔有子曰兴哥,防御 有女曰兴娘,俱在襁褓。崔君因求女为兴哥妇,防御 许之,以金凤钗一只为约。既而崔君游宦远方,凡一 十五载,并无一字寄闻。女年十九矣,其母谓防御曰: “崔家郎一去十五载,不通音耗,兴娘长成矣,不可执 守前言,令挫失时节也。”防御曰:“吾已许吾故人矣,诫 约已定,吾岂食言。”女亦望生不至,因而感疾,沉绵就 席,半载而终。父母哭之恸,临殓,母持金凤钗,抚尸而 泣曰:“此汝夫家物也,今汝逝矣,吾留此安用?”遂簪于 其髻而殡焉。殡两月而崔生至,防御迎之,访其故,则 曰:“父为宣德府理官而卒,母亦先逝数年矣,今已服 除,故不远千里而来此。”防御下泪曰:“兴娘薄命,为念 君故得疾,于两月前饮恨而死,今殡之矣。”引生入室, 至灵席前,焚楮钱以告之,举家号恸。防御谓生曰:“郎 父母既没,道路又远,今既来此,可便于吾家住。故人 之子,即吾子也。勿以兴娘没故,自同外人。”即令搬挈 行李,于门侧小斋安泊。将及半月,时值清明,防御以 女新没,举家上冢。兴娘妹庆娘,年甫十七,是日与家 众同赴新坟,惟留崔生在家。至暮归,天色已黑,崔生 迎于门,有轿二乘,前轿已入,后轿过生前,忽有物堕 地铿然。生急往拾之,乃金凤钗一只,欲纳还防御,则 中门已闭。生还小斋,明烛兀坐,思念姻缘挫失,而孑 身寄“迹于人,亦非长计。”长叹数声,方欲就枕,忽闻剥 啄叩门,问之不答,不问又叩,如是者三。乃强起开门 视之,一女殊丽,立于门外,遽搴裙而入。生大惊,女子 低容敛气,向生细语曰:“崔郎不识妾耶?妾乃兴娘之 妹庆娘也。适来堕钗轿下,君拾得否?”欲止生室,生以 其父待之厚,拒之甚确,至于再三。女忽赧怒曰:“吾父 以子侄之礼待汝,至留小斋,汝乃敢于深夜诱我至 此,欲将何如?我诉之于父,讼汝于官,必不舍汝。”生惧, 不得已而从焉,至晓乃去。自是暮隐而入,朝隐而出, 往来小斋,可一月馀。一夕谓生曰:“妾处深闺,君居外 馆,今日之事,幸无人知。诚恐一旦声迹彰露,亲庭罪 责,闭笼而锁鹦鹉,打鸭而惊鸳鸯。在妾固所甘心,于 君诚恐累德。莫若先事而发,怀璧而逃,或晦迹深村, 或潜踪别郡,庶得优游偕老也。”生颇然其计,曰:“卿言 亦自有理,吾方思之。”因自念:“零丁孤苦,素乏亲知,虽 欲逃亡,竟将焉往?尝闻父言,有旧仆金荣者,信义人 也。居镇江吕城,以耕种为业。今往投之,庶不我拒。”至 明日五更,与女轻装而出,买船过瓜州,奔丹阳。访于 村氓,则金荣在焉,其家殷富,为本村保正。生大喜,造 其门,至则初不相识也。生言其父姓名爵里及己乳 名,方始记认,则思而哭。其主拥生在堂而拜曰:“此吾 家郎君也。”生具告以故,乃虚正室而处之,如事旧主。 衣食之需,供给甚至。生住金荣家将及一年,女告生 曰:“始也惧父母见责,故与君为卓氏之逃,盖出于不 获已也。今则旧谷既没,新谷既升,已及期矣。爱子之 心,人皆有之。今而自归,喜于再见,庶不我罪。况父母 生我,恩莫大焉,岂有终绝之理乎?盍往见之。”生从其 言,即别金荣,渡江入城。将近其家,谓生曰:“妾与君逃 窜一年,今遽与君同往,或恐触彼之怒,君可先往见 之,妾舣舟于此以待。”临行,复呼生回,以金凤钗与之, 曰:“如或疑拒,当出钗以示之可也。”生至门,防御迎之, 欣然致谢曰:“昨顾待之间不周,致君不安其所以有 他适,老夫之罪也。幸勿见责。”生拜伏,不敢仰视,但称 死罪。防御不知其故,曰:“何故乃尔?愿得开陈,释我疑 虑。”生惶愧言曰:“曩者房帷事密,儿女情多,负不义之名,犯私通之律,不告而娶,窃负而逃。窜伏村墟,迁延 岁月,音容多阻,书问莫传。今则过携令爱,同此归宁, 伏望察其深情,恕其罪谴,使得终能偕老,是所望也。” 防御闻之曰:“吾女卧病在床,今乃一载,𫗴粥不进,转 侧须人,岂有是事?”生谓其恐为门户之辱,故饰词以 “拒之。”乃曰:“目今庆娘在于舟中,可令人舁取之。”防御 不信,即令家僮往视。至江干,并无所见,防御大怒,崔 生责其妖妄。生乃袖中取出金凤钗以进。防御见之, 大惊曰:“此吾亡女兴娘没葬之钗,胡为至此?”疑惑之 际,庆娘忽于床上欣然而起,出至堂前,拜其父曰:“兴 娘不幸,早辞严侍,远弃荒郊。然与崔君缘分未断,今 来亦无他意,特以爱妹庆娘续其婚耳。如所请肯从, 则妹病当即愈。不用女言,命尽此矣。”举家惊视其身, 则庆娘,而言动举止即兴娘也。父语之曰:“汝既死矣, 安得复于人世为此乱惑耶?”对曰:“女之死也,冥司以 女无罪,不复拘禁,得隶玉皇娘娘帐下,掌传笺奏。以 世缘未尽,故特给假一年,来与崔郎了此一段姻缘 耳。”防御闻其言,乃许之。即敛容拜谢其父,又与崔生 执手歔欷为别,且曰:“父母许我矣,汝好作娇客,慎毋 以新人而忘故人。”言讫,恸哭仆地。众视之,已死矣。急 以汤药灌之,移时乃甦。其病即瘥,行动如常。叩以前 事,并云罔知。防御遂涓吉续崔生之婚。生感兴娘之 情,以金凤钗卖于市,得钞二十锭,尽买香烛楮币,赍 诣琼花观,命道士建醮三昼夜,以报兴娘。兴娘复托 梦于崔生曰:“荐拔尚有馀情,虽隔幽冥,实深感佩。小 妹庆娘,直性柔和,宜善待之。”生闻,惊悼而觉,此后遂 绝。
《渭塘奇遇传》至顺中,有王生者,本仕族子,家金陵,貌 莹寒玉,神凝秋水,众以奇俊王家郎称之,年二十未 娶。有田在松江往收秋租,回船过渭塘,见一新肆,青 旗出于檐外,朱栏曲槛,缥缈如画,高柳古槐,黄叶交 飞,芙蓉十数株,颜色或深或浅,红葩绿水相映,上下 白鹅一群,游泳其间。生泊舟岸侧,登肆沽酒而饮,斩 巨螯之蟹,脍细鳞之鱼,果则绿橘黄橙,莲池之藕,松 坡之栗,以花磁盏酌真珠红酒而饮之。肆主亦富家, 其女年一十八,知音识字,态度不凡,见生在座,频于 幕间窥之。去而复来,终莫能舍。生亦注意彼此,目视 久之。已而酒尽,出肆登舟,如有所失。是夜遂梦至肆 中,入门数重,直抵舍后,始至女室,乃一小轩也。轩之 前有蒲萄架,架下凿池,方圆盈丈,以石甃之,中养金 鱼。池左右植垂丝桧一株,绿阴婆娑,靠墙结一翠柏 屏,屏下设石假山,山峰竞秀,草则金线绣墩之属,霜 露不变色。窗间挂一雕花笼,笼内蓄绿鹦鹉,见人能 言。轩下垂小木鹤二只,衔线香焚之。案上二古铜瓶, 插孔雀尾数茎。傍设笔砚之类,皆极济楚。架上横碧 玉箫一枝,女所吹也。壁上贴金花笺四幅,题诗于上。 诗体皆效东坡四时词,字画如赵松雪,不知何人作 也。女见生至,与之承迎,执手入室,会宿于寝,鸡鸣始 觉,乃困卧篷窗底耳。是后无夕不梦。一夕,见架上玉 箫,索女吹之。女为吹《落梅风》数阕,音调浏亮,响彻云 际。一夕,女于灯下绣红罗鞋,生剔灯,误落灯花于上, 遂成油晕。一夕,女以紫金碧甸指环赠生,生解水晶 双鱼扇坠酬之。既觉,则指环在手,视扇坠无有矣。生 大以为奇,遂效元稹赋《会真诗》三十韵,以记其事,好 事者多传诵之。明岁,复往收租,再过其处,则肆翁甚 喜,延之入内。生不知其意,逡巡辞避。翁以诚告之曰: “老夫惟有一女,未曾适人。去岁君子至此饮酒,偶有 所睹,不能定情,因遂染疾,长眠独语,如醉如痴,药饵 无效。昨夕忽语曰:‘明日郎君至矣,宜往候之’。初以为 妄,今日君子果涉吾地,是天假其灵而赐之便也。”因 问生婚娶未,又及其阀阅氏族肆。翁大喜,即握生手 入内室,至女子所居轩下,门窗户闼,皆梦中所历也; 草木台沼,器用什物,又皆梦中所有也。女闻生至,盛 妆而出,衣服之丽,簪珥之华,又皆梦中所见也。女言: “自君去后,思念切至,每夜梦中与君相会,不知何故?” 生曰:“吾梦亦如之。”女历叙吹箫绣鞋诸事,无不合者。 又出水晶双鱼扇坠示生,生亦举紫金碧甸指环,两 相表订以证之。彼此大惊。以为神契。遂与生为夫妇。 于飞而还。
《辍耕录》:“温州监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 父母之所钟爱者,以疾没,命画工写其像,岁序张设 哭奠,常时则庋置之,任满偶忘取去,新监郡复居是 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窃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愿 足矣’。”因以悬于卧室。一夕,见其下从轴中诣榻前叙 殷勤,遂与好合,自此无夜不来,逾半载,形状羸弱,父 母诘责,以实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赍佳果 啖我,我答与饼饵,则坚郤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须力 劝之。既而女不得辞,为咽少许,天渐明,竟不可去,宛 然人耳,特不能言语而已。遂真为夫妇,而病亦无恙 矣。
语怪宣府都指挥胡缙有妾,死后八十里外民家产一女,甫生便言:“我胡指挥二室也,可唤我家人来。”其 家来告,胡不信,令二仆往。女见仆遽呼名,言:“汝辈来, 何用请主翁来?”仆返命,胡犹不信,更命二婢事妾者 往。婢至,女又呼之,言生前事,令必请主翁来。婢归言 之,胡乃自往。女见胡,喜言:“官人,汝来甚好。”因道前身 事。胡即抱女于怀,女附耳切切密言旧事。胡不觉泪 下,顿足悲伤,与叙委曲。又言家有某物瘗某地。胡遂 取女归,女益呼诸子诸妇家人一一慰谕。从而发地, 悉得其货,因呼之为世娘。女言幽冥间事,与世所传 无异。又言“死者须饮迷魂汤,我方饮时,为一犬过,踣 而失汤,遂不饮而过,是以记忆了了。”既长,胡将以嫁 人,女不肯,言:“当从佛法,终身不嫁。”胡不能强。既至十 六七,胡以事死。既而子死,家人皆死,惟一二妇女在, 不能活,乃强嫁之,今安然,才二十馀岁耳。
《情史类略》:陕西王文献贡士,其妻美而夭,哭之数月 不止。一夕,其妻至曰:“感君悼念,来了宿缘。”文献逡巡 引避,妻曰:“无害也。”乃登榻求宿,文献甚惧,妻强之并 衾而去,宵则复来,荏苒旬日,殊忘其死。而妻每至,则 简较奴婢,纫饰衣衾,亦不异生时。亲戚交劝其勿纳, 文献以旧爱故,不忍舍往。后岁馀,乃持夫呜咽曰:“已 托生某地。”遂去。而文献益追思之曰:“吾生人与鬼交, 殆非佳兆乎?”明年举进士,授给事中,迄无他患。 《霏雪录》:山东民间妇人一臂有物隐然肤中,屈佶如 蛟龙状。妇喜,以臂浸水盆中。一日雷电交作,妇自牖 出,臂见一龙,擘云而去。
《兴业县志》:“嘉靖二十四年三月,东平村民妇病死,殓 后七日,现形于村傍,俨然生时面貌,殓时衣妆。人趋 视之,形辄灭,退复见,半月后始消灭。”
虎荟利贞,卖饭人,其子之妇,山园采菜,为虎所取,经 十二载而后还,自说入深山石窟中,久之相与寝处。 “窟中都有四虎,妻妇人者最老,老虎恒持麋鹿等肉, 还以哺妻,或时含水,吐其口中。妇人欲出,辄为所怒, 驱以入窟。积六七年,后数岁渐失馀虎,老者独在。其 虎自有妇人来,常外宿。后一日忽夜还,妇人心怪之”, 欲出而不敢。如是又一日,乃徐出窟,行数十步,不复 见虎,乃极力行五六里,闻山中伐木声,径往就之。伐 木人谓是鬼魅,以砾石投之,妇人大言其故,乃相率 诘问,妇人云己是某家新妇。诸人亦有是邻里者,先 知妇人为虎所取,众人方信之。邻人因脱衣被之,将 还,会其夫已死,翁姥悯而收养之。妇人亦憨戆,乏精 神,恒为往来之人所狎。刘全白亲见妇人说其事云: “《虎荟》,贵州平越山寨苗民,有妇年可六十馀,生数子 矣。丙戌秋日入山,迷不能归,掇食水中螃蟹充饥,不 觉遍体生毛,变形如野人,与虎交合。夜则引虎至民 舍,为虎启门攫食人畜,或时化为美妇,不知者近之, 辄为所抱持,以爪破”胸饮血。人呼为“变婆。”岁庚寅。先 君寓其地。闻之,从游诸生
《岚县志》:韩氏女尝汲水于河,遇白龙神,欲以水饮马, 女即与之,三日三复。神曰:“汝适人乎?”对曰:“未也。”遂携 置马上而去。女兄使者追至龙山下,神与女俱坐化, 使者亦旁立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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