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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第20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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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一百九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二百卷
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二百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二百卷目录

 诗部艺文六

  赋诗辨          宋王柏

  跋林去华省题诗      刘克庄

  跋表弟方遇诗        前人

  跋赵司令楷诗卷       前人

  跋赵明翁诗槁        前人

  跋南谿诗          前人

  跋真仁夫诗卷        前人

  跋李贾县尉诗卷       前人

  跋徐宝之贡士诗       前人

  跋仲弟诗          前人

  跋黄慥诗          前人

  跋王元度诗         前人

  跋柯岂文诗         前人

  跋宋吉甫和陶诗       前人

  跋汪荐文卷         前人

  跋裘元量司直诗       前人

  题赵戣诗卷         前人

  跋王元邃诗         前人

  题陈止斋帖         叶适

  萧焘夫采若集序      文天祥

  罗主簿一鹗诗序       前人

  跋萧敬夫诗槁        前人

  跋李敬则樵唱槁       前人

  跋刘玉窗诗文        前人

  跋周汝明自鸣集       前人

  跋胡琴窗诗卷        前人

  跋赵靖斋诗卷        前人

  跋王道州仙麓诗卷      前人

  题勿斋曾鲁诗槁       前人

  跋惠上人诗卷        前人

  跋道士刘君复诗卷      前人

  杜诗纂例序        元虞集

  题中州诗集后       家铉翁

文学典第二百卷

诗部艺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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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诗辨》
宋·王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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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所以言志也,赋诗亦以观志也,观其志不若观 其礼,志无定而礼有则也。”夫歌咏者,发于天机之自 然,而人心不可饰于仓猝之一语,是皆可以观于志 之所向,而吉凶祸福之占亦因此而定。此《春秋》之时, 所以赋诗于盟会燕享之际,而有不可掩其本心之 情伪者。盖一吟一咏,声转机萌,事形诗中,志形诗外, 真情故态,不能矫诬,自非义理素明于胸中,而有能 勉强不失于金石笾豆之间哉?当是时,惟郑国七子 六卿之赋为最盛,而赵文子、韩宣子于立谈之顷,犹 足以定其终身之所就,亦可以善观矣。予则谓善观 乐者,不观其志而观其礼。先儒所谓礼先乐后者,盖 事有序而后能和,此乐之本也。以燕享而及宗庙之 乐,谓之亵可也;以诸侯而奏朝会之乐,谓之僭可也。 虽有事证,恐不得谓之当。然。惟《二南》之乐,得人伦之 正,为教化之先,可以用之乡人,用之邦国。《小雅》之乐 已不同矣,有天子宴诸侯之乐焉,有上下通用之乐 焉,此则截然而不可乱,舞位且有多少之数,歌词岂 无异同之分。玩其义,审其音,则乐之本不待索之于 铿锵节奏之末而后知昭、懿之后,僭礼已多,况东迁 乎?夫君臣之分,天地之常经也。毁冠裂冕,暴灭宗周, 逆理乱常之事,接武于史,人心之乐,丧坏无馀,乌足 以责之于钟鼓律吕之中,犹有隆杀等威之别哉?如 晋侯之赋《假乐》,赋《既醉》,齐侯之赋《蓼萧》,此诸侯僭天 子之乐也。楚令尹之赋《大明》,季武子之赋《绵》,韩宣子 之赋《我将》,此大夫僭天子之乐也。鲁曰秉《周礼》,其宴 范宣子也,为之赋《彤弓》,宣子不敢当归美于文公焉。 其宴甯武子也,亦为赋《彤弓》,赋《湛露》,武子以为肄业 之所及而诡辞焉。礼乐之大分,尚有间存于人心者, 鲁之所秉亦微矣,固无望于他国矣。是以晋享穆叔 而奏《肆夏》,奏《文王》,穆叔俱不拜,亦似乎知礼者。其对 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 此果穆叔之言乎,抑传之果无误乎?是皆未可知也。 《棠棣》之诗,周公之诗也,《左氏》以为召穆公之作,楚歌 武颂而三章六章,与今诗差互,亦可以知其为楚之 差,毛、郑之差,左氏之差也。至于鲁三家者,尝以雍彻 矣,非有圣人之明训,后世亦将以为当然,而反证雍 之可以通用矣。大抵《左氏》之言多失之诬,而《春秋》之 礼亦失之僭,皆不可引为《三百篇》之证。愚故曰:“宴享 而奏宗庙之乐,谓之亵可也;诸侯而用朝会之乐,谓 之僭可也;虽有事证,不得谓之当然。”

《跋林去华省题诗》
刘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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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有以一句擅名者,“池塘生春草,黄花如散金”之类是也。有以一联擅名者,“微云澹河汉,疏雨滴梧桐”, “断桥荒藓合,空院落花深”之类是也。有以结句擅名 者,“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何惭刺客传,不著报仇 名”之类是也。盖一篇之内,不能皆工,仅得十字焉;十 字又不能皆工,仅得五字焉。至于一篇皆工,不多见 也。虽郎士元、钱起所作皆然。林君去华省题诗二百 首多乎哉?然多非难也,多而工难也。或曰:“去华他文 皆工,奈何独以五言六韵行世乎?”余曰:“去华六馆名 士,使其早达,去而赓《柏梁黄鹄》之歌,和《薰风微凉》之 句,久矣。是体也,惟其老于顿挫故多,惟其久于锻炼 故工,虽以此行世可也。”昔杨无咎补之,江南高士,试 南宫,以《八阵图》为题,补之警联云:“陈迹千年在,斯人 万古无。”同案之士。用之擢上第,补之迄不偶。诗虽工, 有命存焉。去华勉之,安知暗中无摸索曹刘沈谢者。

《跋表弟方遇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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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徐君德夫为方遇时父作《诗评》,其论甚高。盖今 之为诗者,尚语,而德夫尚意,尚巧,而德夫尚拙。以德 夫之论,考时父之诗,往往意胜于语,拙多于巧,时父 可谓善为诗,德夫可谓善评诗矣,抑余愿有献焉。世 所以宝贵古器物者,非直以其古也。余尝见人家藏 槃匜鼎洗之属,凡出于周、汉以前者,其质极轻,其范 “铸极精,其款识极高简,其模拟物象,类神鬼所为,此 其所以贵也。苟质范无取,款识不合,徒取其风日剥 裂,苔藓模糊者而宝贵之,是土鼓瓦釜得与清庙钟 磬并陈也。时父勉之,使语意俱到,巧拙相参,他日必 为大作者,而不为小小家数矣。”时父,余表弟也。初见 于临川,余年十七,时父十四。后见于福唐、于临安、于 莆,每见颜发益苍老。时父犹未脱场屋,余仕亦连蹇, 方乘传遵海而南,老兄弟临别握手商论间,宜各有 以康穷乏而苏困厄者。今《通夕参》语,乃是一段冷淡 生活,然则余二人之穷,非不幸也。

《跋赵司令楷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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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曹氏父子,以翰墨称雄于建安、黄初之间。孟德之 诗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以周公自拟也。子建之 诗曰:“愿我贤主人,克符周公业。”是以周公拟其父也。 夫德义不足,而直以雄心霸气,陵践一世,谁其听之? 司令赵侯席旗常锺鼎之贵,而自牧如窭人子示余 诗卷,用事属辞,欲追昔人。方其隆盛,烜赫于功名之 际,谦谦不敢当。及其迁徙流落,于君亲之义卷卷不 忍忘。余闻湖、湘之士,皆尝闻五峰、南轩之遗风绪论, 意侯所学盖有在于《诗》之外者,侯其勉之。

《跋赵明翁诗槁》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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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孤山居士有《摘句图》,盖自择其平生警句行于世。 嘉熙戊戌,余尝为明翁序诗。后四年,明翁更示近作, 乃录集中警句于后。五言云:“风霜先远客,天地独扁 舟”,似老杜“巧须出天造”;“清欲与秋争”,似孟郊“山寒梅 意峭,林茂鸟声深”,似张祜“笠戴天童雨,鞋穿雪窦秋”, 似刘梦得“鸟残桃见核,虫蠹叶留痕”,似林逋七言《多 景楼》云:“江连淮海东南胜,山出金焦左右青。”《岳阳楼》 云:“左右江湖同浩荡,东西日月递沈浮”,“似许浑径有 泉流,安得暑亭因风埽自无尘。鉏草就平眠鹿地,芟 松勿损挂猿枝。”似张籍、王建“墨涌清渠聚科斗,雪明 碧嶂过舂鉏。”殆天然著色。画“水田白鹭”,“夏木黄鹂”之 句,无以加也。余与明翁皆嗜诗者,然明翁失台郎而 归,其诗愈奇。余衔使指而出,不复有一字半句。闲忙 之效如此。因读明翁绝句,有云:“留取蒲萄浮大白,肯 将容易博凉州。”叹其高标卓识,为之爽然自失。嗟夫! 余衰矣惫矣!俗甚矣!不足与明翁上下其论矣。会当 笺丹悃于公朝,返初服于后村,澡瀹尘襟,抽发滞思, 庶几有以答明翁之贶。

《跋南谿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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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丞相馀干赵公当国,天下所谓君子者皆聚本朝, 其游于门延于塾者,亦极一时之选,南谿先生其人 也。忠定诸子师焉,家事咨焉。先生当赵公盛时,绝口 无自媒之言。及赵公去时事变,门下客类埽迹避祸。 惟先生忼慨悲愤,往往发于诗文,同其忧患,而不同 其冨贵,可谓“特立独行之士矣。”其先友林丈井伯,亦 赵公客也。每言先生虽终身隐约,然刻意教子,手钞 庆历四谏奏议授之。子后贵显,是为给事公。遍历台 院,果如先生所期。给事出帅番禺,出诗一编示某曰: “吾先人之所作也。”某袖归熟读,窃以为先生诗兼众 体,歌行布置起结,仿佛少陵《明妃曲》。卒章致意于乌 孙两公主,先王姬,后宫嫔,实前人所未发。《题山谷书 范滂传》,借汉事痛党祸,尤当时所难言。古体若槁而 泽,若质而绮。《秋花》云:“挹香不盈怀,飧英澹无味。”又云: “向来红与紫,随流去如云。虽有故枝在,落叶何纷纷。” 幽闲微婉,有无穷之味,殆先生自况也。唐律属辞如 谐乐,用事如破的,一字不可易置。其《题清音堂》云:“赋 诗才刻画,语堕渺茫”间。前辈谓“渊明不为诗,写其胸 中之妙”尔先生有焉。某闻先生所著非一书,方将从 给事公端拜求观,而被命出岭,解印之期甚迫,传业之心不遂。姑识所见所闻于先生诗卷之后。先生名 简,字某,鄱阳人。井伯丈名成季,莆人,艾轩犹子。

《跋真仁夫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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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以王官采诗,子教伯鱼学诗。”诗岂小事哉!古诗远 矣!汉魏以来,音调体制屡变,作者虽不必同,然其佳 者必同。繁浓不如简澹,直肆不如微婉,重而浊不如 轻而清,实而晦不如虚而明,不易之论也。予友真君 仁夫之诗,绝去尘秽,刊落冗腐,简澹而微婉,轻清而 虚明,有唐人半山之思,然为西山先生之子传嫡。请帮助识别此字。 家学问名节,本也,文艺末也。小晏之于临淄,小坡之 于《玉局》,仁夫优之矣!公休之于《涑水》,原明之于申公, 仁夫勉乎哉!

《跋李贾县尉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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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山诗,攻苦锻炼而成,思深而语清。律体师岛合。《乐 府》儗籍建,其言曰:“诗道至唐犹存。”又曰:“仆亦学唐者。” 岂惟学唐,殆逼唐矣。然谓诗至唐犹存则可,谓诗至 唐而止则不可。本朝诗自有高手,李、杜,唐之集大成 者也;梅、陆,本朝之集大成者也。学唐而不本李、杜,学 本朝而不由梅、陆,是犹喜蓬户之容膝,而不知有建 章千门之钜丽;爱叶舟之掀浪,而不知有龙骧万斛 之负载也。念昔奉教于先大君子友山,时方丱角。后 二十年,予益衰益惰,而友山新有诗名,感耆旧之无 几,叹英妙之可畏,辄题卷尾而归之。

《跋徐宝之贡士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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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诗如“炊熟风瓢动,吟归雪砚枯”,如“尽日飞花急, 隔溪芳草深”,皆锻炼精到,而卷中不能皆然。昔人有 刻玉为楮叶,三年而成。或笑之曰:“使造化之生物如 是,则物之有叶者少矣。”君诗以温、李为师,故工。惟工 故少,少非诗病也,写物易,生物难耳。予方有公事,而 君归甚遽,尚有欲言者,且止。

《跋仲弟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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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梅圣俞日课一诗,余为方孚若作行状。其家以陆 放翁手录《诗槁》一卷,润笔题其前云:“七月十一日至 九月二十九日,计七十八日,得诗百首。”陆之日课尤 勤于梅,二公岂贪多哉?艺之熟者必精理势然也。无 竞弟手斲千诗,而好之未已。绎其言,咀其味,以质胜 绮,以雅绌哇,以静治躁,高处往往无蹊迳可寻,不绳 削而合,可谓至精至熟者矣。余少亦酷嗜,后废不为, 且二十年。悲夫!同奕也,有不胜其耦焉,有百战百胜 焉。仝射也,有不至于彀焉,有百发百中焉。予日衰日 惰,不胜其耦,不至于彀久矣。其益勉之。使世之同业 者,皆相推伏,曰:“《奕秋》通国之善奕。”又曰:“天下之射,惟 羿愈己。”余虽惫甚,凭轼寓目,鼓旗助噪,不亦平生之 一快乎!

《跋黄慥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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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比他文最难工,非功专气全者,不能名家。”余观他 人诗及以身验之,良然。顷游江淮幕府,年壮气盛,建 业又有六朝陈迹,诗料满目,而余方为书檄所困,留 一年十阅月,得诗仅二十馀首。及出幕,奉南岳祠,未 两考,得诗三百,非曰技进身闲而功专尔。俄复起家 涉世,事之触发于心,诗之郁积于腹者愈多,然已避 谤持戒,十馀年间,一句一字不敢出《吻非》,曰“材尽胆 薄而气索”矣。子实诗多在淮、蜀时所作。时边事益急, 子实内筦严君机密,外参主公计谋,乃有馀力及此 事,固已奇矣。出蜀未几,横遭口语,子实一不惩艾,益 放于诗。机轴老成,音节顿挫,处烦碎而功专,经忧患 而气全,岂非名公之才子,吾辈之畏友欤。

《跋王元度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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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贵轻清,恶重浊。王君诗如人炼形,跳出顶门,极天 下之轻;如人绝粒,不食烟火,极天下之清。殆欲遗万 事而求其内,离一世而立于独矣。虽然,古诗于人伦 刑政之大,鸟兽草木之微,莫不该备,非必遗事也。《考 槃》于君,《小弁》于亲,卷卷而不忍舍,非必离世也。君为 梅溪先生诸孙,门户传付之重,家庭责望之厚,方当 出而鸣。国家之盛,乌得为是往而不返者哉!他日寄 我《续集》,当别为君下语。

《跋柯岂文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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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人言语,可以验其通塞。郊岛诗极天下之工,亦极 天下之穷。方其苦吟也,有先得上句,经年始足下句 者,有断数须而下一字者。做成此一种文字,其人虽 欲不穷,不可得也。”元、白变其体,求以谐俗,茗坊酒垆, 往往传诵,诗稍滥觞矣。然元至宰相,白亦侍从,余所 谓通塞之验非耶?《抱瓮翁》盖嘉泰、开禧间大诗人,集 中奇古刻深者,本色人读十过方解。然生有高名,殁 不沾寸禄,诗虽工,何为者?岂文颇趋平夷,务使人易 晓?或谓其与乃翁机轴相反,余曰:“士一身之通塞,六 亲之休戚系焉。使人人学郊、岛,则诗人之家皆当咽 于陵之李而食首阳之薇矣。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岂 惟辞哉?”余既哀抱瓮翁之穷,又将贺岂文之达矣。

《跋宋吉甫和陶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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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陶,自二苏公始。然士之生世,鲜不以荣辱得丧挠败其天真者。渊明一生,惟在彭泽,八十馀日涉世故, 馀皆高枕北窗之日,无荣恶乎辱?无得恶乎丧?此其 所以为绝倡而寡和也。”二苏公则不然,方其得意也, 为执政侍从,及其失意也,至下狱过岭,晚更忧患,始 有《和陶》之作。二公虽惓惓于渊明,未知渊明果印可 否?金华宋吉甫,在其兄弟中天资尤近道,自少至老, 不出闾巷,不干公卿,有久幽不改之操。未论其诗,若 其人,固可以和陶矣。况读之终卷,寄妙指于篇中,寓 高情于笔下,其诗亦不可及欤!

《跋汪荐文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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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中五言云:“秋风驼卧棘,春雨燕巢林。”感时伤事,有 足悲慨。七言云:“十八九常如意少,百千亿任化身多。” 极妥帖排奡之力。《演雅》六言云:“布谷不稼不穑,巧妇 无褐无衣。提壶不可挹酒,络纬匪来贸丝。”又云:“蜾蠃 尧舜父子,鸿雁鲁卫弟兄。斗蚁滕薛争长,狎鸥晋郑 寻盟。”诚斋自作也,何拟之有?少陵云:“语不惊人死不 休。”山谷云:“自铸伟词,以君之才,更加精思,前无古人 矣。今不足言也。”

《跋裘元量司直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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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壬申间,予仕南昌,获交二李君国录,字茂钦,后 以死守蕲州者司直,字敬子,世所谓弘斋先生者。裘 君字元量,继来幕府,其标致高胜,有颜氏之臞,龚生 之洁,终于大理司直,竹斋是也。后三十有六年,其犹 子南康理掾应材,携《竹斋遗墨》古律诗三首,又其季 元龄手录四十二首示余,其言若近而远,若淡而深, 近而淡者可能,远而深者不可能也。君为人自贵重, 耻表暴;惟诗亦然。追怀昔游耆旧存者百无一二,而 余亦已老矣。世知竹斋者多,而见其诗者绝少。理掾 《盍锓》诸梓,与同志共之。

《题赵戣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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歙郡赵君寄余诗五卷,五七言亦宗晚唐,然稍超脱, 不为句律所缚。歌行中悲愤慷慨,苦硬老辣者,乃似 卢仝、刘义。或曰:“古人之作,由情性而发。后人之作,以 气力相雄而已。”余曰:“不然。夫太湖灵壁,玲珑可爱,而 匡庐、雁荡,拔起万仞,紫翠扫空;山矾水仙,幽澹见赏, 而乔松古柏,绝无芳艳。直以槎牙突兀为奇尔。”君益 勉之。情性人之所同,气力君之所独,独者难彊,而同 者易至也。

《跋王元邃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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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邃使君,长余三岁。三十年前,相遇于衢严客舍中, 示予诗卷。于时笔力如雷奋蛰户而出,如风挟鹏翼 而上,如河决宣、房、瓠子而下也。岁月几何?予屡逐于 朝,使君亦上还二千石印绶,相视各六十馀,须发无 黑者,意使君橐中诗且万首矣。一日,饷予枣木,略自 谱年,每历一官,涉数岁,仅存二三十首,或止三数首, 通不出一帙。盖其掩抑光怪而趣味深远,黜落葩艳 而骨干老苍。至于商今榷古,谈经订史,精论新义,绝 异一世。前人高处,未尝摹拟,亦不自知其合辙也。昔 者周公惟作《鸱鸮》《七月》二诗,夫子不自为诗,合王朝 列国千馀年风人之作,删取三百五篇,其严如此。乃 若人自为集,集之多者至数十倍于夫子所删。乌虖! 诗之盛,固《诗》之衰欤?前辈谓“有意而言,意尽而言止, 为天下之至言。”试以此说观近人之集,类无意而言 者也,意尽而言未止者也。如使君所作,则非有馀于 辞,而不足于意矣。惟少故精,惟精故传,奚以多为哉? 初,使君少与长君以律赋齐名,莆之作者,皆在下风。 长君早夭,士林痛惜。向来同袍子,如德润、方公诸人, 多已贵显。使君方连蹇推迁三郡,浩然无叹老嗟卑 之意。其言论风旨,略发于诗。使君王氏,名太冲。元邃 名秉哲。

《题陈止斋帖》
叶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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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请帮助识别此字。《村石洞十咏》余尝评公不用诗家常律,及其意 深义精,自成宫征,而工诗者反皆退舍,殆过古人矣。 然惟公能之,欲学者辄不近也。

《萧焘夫采若集序》
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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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诗以十九首为正体,晋、宋间诗,虽通曰《选》,而藻丽 之习,盖日以新。《陆士衡集》有《拟十九首》,自晋人已以 十九首为不可及,《十九首》竟不知何人作也。后江文 通作三十首诗,拟晋、宋诸公,则《十九首》邈乎其愈远 矣。予友云屋萧君焘夫,五年前善作李长吉体,后又 学陶,自从予游,又学《选》,今则骎骎颜、谢间风致,惟《十 九首悠远慷慨,一唱三叹而有遗音,更数年云屋进, 又未可量也。十九首上有〈风〉》《雅》《颂》四诗俟予。山居既 成,俯仰温故,又将与君细评之。

《罗主簿一鹗诗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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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所以发性情之和也。”性情未发,诗为无声;性情既 发,诗为有声。閟于无声诗之精,宣于有声诗之迹。前 之二谢,后之二苏,其诗瓌伟卓荦,今世所脍炙,然此 句之韵之者耳。梦草池塘,精神相付属;对床风雨,意 思相怡愉。《传》曰:“立见其参于前,在舆见其倚于衡”,谢 有焉。“乐则生,生则恶可已”,苏有焉。东溪君嗜诗,叔曰北谷,而云谷又其弟。鹤鸣子和,埙龡箎应,天和流动, 雍于一堂,所谓无声之诗也。噫谢之乐不能兼苏,苏 之乐不能兼谢,东溪君合苏谢而一之,其乐庸有既 乎?若夫君所以句之韵之者,予非能诗,又焉能评?其 归问之二谷。

《跋萧敬夫诗槁》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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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丸承蜩,戏之神者也;运斤成风,伎之神者也。文章 一小伎,诗又小伎之游戏者。秋屋萧君自序其诗乃 有不克尽力之恨。昔人谓杜子美读书破万卷,止用 资下笔,如有神耳。读书固有为,而诗不必甚神。予谓 秋屋槁亦云可矣,顾何足恨哉!予闻君之为学,沉潜 坚忍,其自得者深,充而至之,有耿耿诗之上者。

《跋李敬则樵唱槁》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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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篇》之诗,间出于田夫野叟之作,当时樵者固 多能诗,自晋唐来,诗始为一道,而作者有数矣。今李 敬则庄翁于诗太用工力,然犹不敢自以为杰,谦而 托诸樵。今樵安得此可人?其古樵之流亚欤?抑君尝 从蔡觉轩学,庸斋复赠诗曰:“男儿不朽事,只在自身 心。”君生武夷山下,此晦翁理窟。山林之日长,学问之 功深,非徒言语之樵也。身心之樵,何幸从君讲之。

《跋刘玉窗诗文》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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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尝造玉窗之庐,环堵萧然,青山满户,真诗人之资 也。唐人之于诗,或谓“穷故工。本朝诸家诗多出于贵 人,往往文章衍裕,出其馀为诗而气势自别。”予观玉 窗不特工于诗,诸所为文,皆尝用意,而其为人又魁 梧端秀,疑非久于唐人之穷,其骎骎于本朝之风气 者乎?玉窗刘氏,名芳润,字元方,五云人。

《跋周汝明自鸣集》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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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鸣多矣,“锵锵凤鸣,雝雝雁鸣”,“喈喈鸡鸣”,“嘒嘒 蝉鸣”,“呦呦鹿鸣,萧萧马鸣。”无不善鸣者,而彼此不能 相为各一其性也。其于诗亦然,鲍谢自鲍谢,李杜自 李杜,欧苏自欧苏,陈黄自陈黄,鲍、谢之不能为李、杜, 犹欧苏之不能为陈、黄也。吾乡周君性初善为诗,署 其集曰《自鸣》。予读之,能知其激扬变动,音节之可爱 而已。予亦好吟者,然予能为予之言,使予“髣髴《性初》” 一语,不可得也。予以予鸣性初,以性初鸣,此之谓自 鸣。虽然,凡音生于人心,其所以鸣则固同矣。

《跋胡琴窗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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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窗游吾山,所为诗,凡一卷。或谓“游吾山如读少陵 诗,平淡奇崛,无所不有。”或谓“读琴窗诗如行山阴道 中,终日应接不暇,诗犹山邪?山犹诗邪?琴窗善鼓琴, 高山流水非知音不能听,然则观琴窗诗,必如听琴 窗琴。”琴窗胡氏,名日宣。

《跋赵靖斋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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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使君以“靖”名斋,其与世澹然相忘,而寄思于诗,有 冲邃闲远之韵,以靖为受用也。公殁,其婿丞簿段君 裒其诗为帙,出示于人,而公之所以为靖者,始复表 暴。由公之本心,岂计后人之知己哉?段君所为,其盛 德之不可掩也。然则其“翕”也,固所以为张也欤。

《跋王道州仙麓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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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仙麓诗,诗材政自满天地间也。杜太苦,李太放,变 踔厉憀栗,从李杜间分一段光霁。如《长庆集》中,“君尊 臣卑,宾顺主穆”,仙麓疑甚近之。香山天资倜傥,乐易 其居,又有疏泉凿石之胜,与一时名辈为宫为商,《九 老图》中概可想见。仙麓屋九仙下,其骑气御风,风流 正自相接。至其当舂陵龙蛇起陆之际,山窗昼永,石 鼎茶香,无一日改其吟咏之度。是丸倒囊矢,破的无 地不然也。神人端士,其气为清淑者为一,故心常得 其自律自吕之妙。《仙麓》此集,宜与《长庆》并行无疑。

《题勿斋曾鲁诗槁》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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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夫子语颜以作圣工夫也。作诗亦有待于此乎?曰: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诗无邪。”诗固出于性情之正 而后可。曾君鲁择言未为不精,尚勉之哉!

《跋惠上人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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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己赋梅,郑谷为改一字,师不觉下拜。予材不及谷 远甚,读《惠上人编》,不能措一辞。然则谷不可于齐己 之不可,予则可于惠之可。

《跋道士刘君复诗卷》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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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去年行岳麓下,遇山人谭弥明出处,谓八桂尧庙 有弥明题墨在焉。世见石鼎联句,高古奇崛,谓是昌 黎寓言。今观《娄君》三卷,则知弥明嫡孙正自堂堂也, 何寓言之疑之有?

《杜诗纂例序》
元·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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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夫子作《春秋》,因鲁史之旧文,据事直书而已。善学 者以其属辞比事而观之,得其笔削之故,则圣人之 意,庶几可见于千载之下焉。是故杜预因《左氏》之传, 陆淳因啖、赵之说,皆纂为例以著之。是或求经之一 道也。然而圣人之笔,如化工之妙,初未尝立例而为 文也,学者设此以推之耳。至于《诗》亦然,出于国人者 谓之《风》,出于朝廷公卿大夫者谓之《雅》,用之宗庙郊 社者谓之《颂》,其别不过此三者而已。其义则有比、兴赋之分焉。诗人作诗之初,因其事而发于言,固未尝 自必曰“我为比,我为兴。”若赋也,成章之后,亦无出于 三义之外者。故学者不得不以例而求之,此亦例之 所由纂,所谓“谱”者是也。申屠公以直节高义,在至元 中为名御史,其所树立,固不止乎文字之末。然独好 杜工部诗,讽诵之久,又取其一篇一联,一句一字可 以类相从者,录之以为《纂例》,其亦好之笃而求之详 已乎?其子𬳶手其遗书以示集,俾序其故焉。予故引 先儒之考于《诗》《春秋》者以比之,而又为之言曰:“杜诗 之体众矣,而大概不过五言七言为句耳。虚实相因, 轻重相和。譬之律吕,定五音焉,至于六十尽矣;又极 之于二变焉,至于八十有四而尽矣,不能加七音以 为均也。然则五言七言之句,固可以例尽也。至若一 字之例,譬如橐之鼓,籥之吹,户之枢,虞之机,虚而能 应,动而有则,变通转旋,实此焉出。类而数之,其已备 乎!”或曰:“诗家之妙,乃在于嗟叹咏歌之间,以得乎温 柔敦厚于优游淫佚之表。今句比而字举,果其道乎?” 则应之曰:“具波磔点画之文则可以成字,八法具而 书之精妙著矣,未有失八法而可以为佳书者也。耳 目鼻口之用则可以成人,百体从而人之神明完矣, 未有隳一体而可为全人者也。然则例之”为说,讵可 废乎?尝有问于苏文忠曰:“公之博洽可学乎?”曰:“可。吾 尝读《汉书》”矣,盖数过而始尽之,如治道、人物、地理、官 制、兵法、货财之类,每一过专求一事,不待数过而事 事精核矣。参伍错综,八面受敌,沛然应之而莫御焉。 文忠之学,未始果出于此,要之读书之良法也。故观 乎《杜诗纂例》,而深有概于予衷焉。善读书者,能如申 屠公之于《杜诗》,即文忠公之于《汉书》也。愿学者推此 说,以为善读古书之法焉。其精博可胜言哉!然则申 屠公岂止有功于杜诗而已乎?𬳶清介有守,于义勇 为文学之事,于《诗》尤长,固有所受哉。

《题中州诗集后》
家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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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治也。三光五岳之气,锺而为一代人物。其生乎 中原,奋乎齐鲁汴洛之间者,固中州人物也。亦有生 于四方,奋于遐外,而道学文章为世所宗,功化德业, 被于海内,虽谓之中州人物可也。盖天为斯世而生 斯人,气化之全,光岳之英,实萃于是一方,岂得而私 其有哉?迨夫㝢县中分南北异壤,而论道统之所自 来,必曰“宗于某”;言文脉之所从出,必曰“派于某”;又莫 非盛时人物范模宪度之所流衍。故壤地有南北,而 人物无南北,道统文脉无南北。虽在万里外,皆中州 也,况于在中州者乎?余尝有见于此,自燕徙而河间, 稍得与儒冠缙绅游,暇日获观遗山元子所裒《中州 集》者。百年而上,南北名人、节士、钜儒、达官所为诗与 其平生出处,大致皆采录不遗。而宋建炎以后御命 见留与留而得归者,其所为诗与其大节始终,亦复 见纪,凡十卷,总而名之曰《中州集》。盛矣哉,元子之为 此名也!广矣哉,元子之用心也!夫生于中原,而视九 州四海之人物,犹吾同国之人;生于数十百年后而 视数十百年前人物,“犹吾生并世之人,片言一善,残 编佚诗,搜访惟恐其不能尽。”余于是知元子胸怀卓 荦,过人远甚。彼小智自私者,同室藩篱,一家尔汝,视 元子之宏度伟识,溟涬下风矣。呜呼!若元子者,可谓 天下士矣。数百载之下,必有谓予言为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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