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08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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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八十卷目录

 易经部总论六

  宋朱子语录读易 太极 两仪阴阳奇耦附 四象 八卦方位 六十四卦

经籍典第八十卷

易经部总论六[编辑]

宋朱子语录[编辑]

《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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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易》之卦爻,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有用处。 学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鲜矣,学之邪而行有得者,亦 鲜矣。故讲学虽以为正心之要,而学之邪正,其系于 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审者又如此。曰“正其本,万事 理。”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惟圣明之留意焉。

因看赵子钦《易说》云:“读古人书,看古人意,须是不出 他本来格。当须看古人所以为此书者何为初间是 如何,后来又如何。若如屈曲”之说,却是圣人做一个 谜,与后人猜搏,决不是如此。圣人之意简易条畅通 达,那尚恁地屈曲缠绕,费尽心力以求之。《易》之书,不 待自家意起于此,而其安排已一一有定位。

又曰:“《易》难看,不比他书。《易》说一个物,非真是一个物。 如说‘龙’,非真龙。若他书,则真是实。孝悌便是孝悌,仁 便是仁。《易》中多有不可晓处。如‘王用亨于西山’,此却 是‘享’字。只看‘王用亨于帝吉’,则知此是祭祀山川底 意思。如‘公用亨于天子’,亦是‘享’字。盖朝觐燕飨之意, 《易》中如此类甚多。后来诸公解,只是以己意牵强附” 合,终不是圣人意。易难看如此。

徐㝢问“五十以学易”章集注,“先生举《史记》作‘假我数 年’”,云:“是时孔子年老,已及七十,欲赞《易》,故发此语。若 作‘五十以学《易》’,全无意思。”问:“孔子少年不学《易》,到老 方学《易》乎?”曰:“作《彖象》《文言》,以为《十翼》,不是方读《易》也。” 李闳祖问:“‘学《易》无大过’,圣人何以有过?”曰:“只是圣人 不自足之意。圣人此般话也。如‘道者三’”,“我无能”,“圣仁 吾岂敢”,不是圣人能如此,更谁能如此。程子谓“学《易》 者无大过”,文势不然。此章“五十”字误。然章之大旨,只 在“无大过”,不在“五十”上。

旧与朋友说话,每怪其不解人意,而不知其所以然 者。近方觉得,学者读了书,听了话,皆不曾著心记,当 䌷绎玩味。至有两年看一部《易传》,却不能解得紧要 处,虽其根钝使然,亦是不肯用力。乃知横渠教人读 书必欲成诵,真是学者第一义。须是如此,已上方有 着力处也。

读书,如《论》《孟》,是直说日用眼前事,文理无可疑。先儒 说得虽浅,却别无穿凿坏了处。如《诗》《易》之类,则为先 儒穿凿所坏,使人不见当来立言本意。此又是一种 功夫,是要人虚心平气。本文之下打叠交空荡荡地, 不要留一字。先儒旧说,莫问他是何人,所说所尊、所 亲、所憎、所恶,一切莫问,而唯本文本意是求,则圣贤 之旨得矣。若于此处先有私主,便为所蔽而不得其 正,此《夏虫》《井蛙》所以卒见笑于大方之家也。

器远问:“‘格物当穷究万物之理令归一’,如何?”曰:“事事 物物,各自有理,如何硬要捏合得?只是才遇一事,即 就一事竟究其理,少间多了,自然会贯通。如一案有 许多器用,逐一理会得,少间便自见得都自案上合 有底物事。若是要看一件,晓未得,又去看一样;看那 个未了,又看一个,到后一齐都晓不得。如人读书,初” 未理会得,却不去究心理会。问他《易》如何,便说中间 说话与书甚处相类;问他《书》如何,便云与诗甚处相 类,一齐都没理会。所以程子说:“所谓穷理者,非欲尽 穷天下之理。又非是止穷得一理,便到积累多后,自 当脱然有悟处。”此语最是亲切。

今将六经做时文,最说得无理,是《易》与《春秋》。他经犹 自可。

先生问吴必大:“此去做甚工夫?”对曰:“正欲请教先《易》 后《诗》,可否?”先生曰:“既尝看《诗》,不若先诗后易。”

徐㝢问看《易》。答云:“未好看《易》,《易》自难看。《易》本因卜筮 而设,推原阴阳消长之理,吉凶悔吝之道。先儒讲解, 失圣人意处,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费多少时光!不如 且先读《论语》等书,某枉费多年工夫,近来于《诗》《易》略 得圣人之意,今学者不如且看《大学》《语》《孟》《中庸》《四书》, 且就见成道理,精心细求,自应有得。”

“某尝说,《诗》《书》,是隔一重两重说;《易》《春秋》,是隔三重四 重说《春秋》义例。《易》爻象虽是圣人立下,今说者因之 各信己见,然于人伦大纲皆通,但未知曾得圣人当 初本说否?且不如让渠如此说,且存取大意,得三纲 五常不至废坠足矣。今欲直得圣人本意不差,未须 理会他经,先须于《论语》《孟子》中专意说及。”读《易》。曰:“《易》是个无形影底物,不如且先读。《诗》《书》 《礼》却紧要。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易》只是空说个道理,就此理会,能见得如何,不如《诗》 《书》《执》《礼》,皆雅言也”,一句便是一句,一件便是一件事。 学者欲看《易》,曰:“圣人不曾教学者看《易》,《诗》《书》《执》《礼》,皆 以为教,独不及《易》。至于假我数年,卒以学”《易》,乃是圣 人自说,非学者事。盖《易》是个极难理会底物事,非他 书之比。如古者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只是以此 四者亦不及于《易》。盖《易》只是一个卜筮,书藏于太史, 太史卜以占吉凶,亦未有许多说话。及孔子始取而 敷绎为《十翼》《彖象》《系辞》《文言》《杂卦》之类,方说出道理 来。当初只是卜筮之书耳。

“所示《易说》,足见玩意之深,不胜叹服。”此经书亦尝伏 读,然每病其未有入处,乃承见喻,使反复其论,盖又 不知其所以对也。顾厚意不可以终辞,姑以己意略 疏其后,未知当否?惟高明裁之,复有以警诲之,则幸 甚。大抵圣经惟《论》《孟》文辞平易而切于日用,读之疑 少而益多。若《易》《春秋》,尤为隐奥而难知者,是以平日 畏之而不敢轻读也。

林学蒙问:“《易疏》论《连山》《归藏》,一以为伏羲黄帝书,一 以为夏商之书,未知孰是?”答云:“无所考,当阙之。” 又问:“《论》上下二经为文王所分,果可信否?”答云:“亦不 必论。”

今欲正之,莫若讨论诸经之说,各立家法,而皆以注 疏为主。如《易》则兼取胡瑗、石介、欧阳修、王安石、邵雍、 程颐、张载、吕大临、杨时。

《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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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太极一阴阳。先生曰:一阴阳,道也;阴阳,器也。 赵师夏谓心为太极,林学蒙谓心具太极。师夏举以 为问,先生曰:“这般处极细难说。看来心有动静,其体 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

“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至“足之蹈之”,曰:“真个是未有 无对者。”看得如此时,果是差异好笑。然亦有无对者, 一阴一阳相对者也。太极却无对,五行中土亦无对。 然太极却是与阴阳二物相对,五行中四物与土对。 四物有方土无方,四物皆资土故也。湖南学者云“善 无对”,不知恶乃善之对,恶者反乎善者也。

杨至问:“《通书》‘水阴根阳,火阳根阴’,与‘五行阴阳、阴阳, 太极为一截,‘四时运行,万物终始’,与‘混兮辟兮,其无 穷兮’为一截。‘混兮’是‘利贞诚之复,辟兮是‘元亨诚之 通。注下‘自五而一,自五而万’之说,则是太极常在贞 上,恐未稳’’’。”先生曰:“便是犹有此等硬说处。”

《易》言“太极生两仪”,一生二也,所以大衍之数虚一。周 子言“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一在二中。然要其 实,一虽生二,依旧只在二中,但《易》擿出说耳。

杨道夫问:“窃谓夫子之道如太极,天下之事如物之 有万。物虽有万,而所谓太极者则一;太极虽一,而所 谓物之万者未尝亏也。至于曾子以忠恕形容一贯 之妙,亦如今人以性命言太极也。不知是否?”曰:“太极 便是一。到得生两仪时,这太极便在两仪中;生四象 时,这太极便在四象中;生八卦时,这太极便在八卦” 中。

太极中全是具一个善,若三百八十四爻中,有善有 恶,皆阴阳变化以后方有。

答程迥云:“‘某前书所谓太极不在阴阳之外’者,正与 来教所谓‘不倚于阴阳而生阴阳者合。但某以形而 上下者,其实初不相杂,故曰‘在阴阳之中;吾丈以形 而上下者,其名不可相杂,故曰‘不在阴阳之外’。虽所 自而言不同,而初未尝有异也。但如今日所引旧说, 则太极乃在天地未分之前,而无所与于今日之为’’” 阴阳。此恐于前所谓“不倚于阴阳而生阴阳”,有自相 矛盾处,更望详考见教。

《答张栻》云:《太极图》立象尽意,剖析幽微,周子盖不得 已而作也。观其手授之意,以为唯程子为能受之。程 子之秘而不示疑,亦未有能受之者尔。夫既未能默 识于言意之表,则道听涂说,其弊必有甚焉。观其《答 张闳中书》云:“书虽未出,未尝不传,第患无受之者。”及 《东见录》中论横渠清虚一大之说,使人向别处走。不 若且只道敬,则其微意亦可见矣。若《西铭》,则推人以 知天,即近以明远,于学者之用为尤切,非若此书详 于天而略于人,有不可以骤而语者也。孔子雅言《诗》 《书》执礼,而于《易》则鲜及焉,其意亦犹此耳。韩子曰:“尧 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其周子、程子之谓乎! 某向所谓微意者如此,不识高明以为何如。

《太极图》“无极而太极。”上一圈即是太极,但挑出在上 太极一圈,便是一画,只是撒开引长一画。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四象、八卦。皆有形状。至于 太极。有何形状。故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正谓无此形 状。而有此道理耳。

㬊渊问太极两仪、五行。先生曰:“‘两仪即阴阳。阴阳是 气,五行是质。‘立天之道’,曰阴与阳是气;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是质。又如人,魂是气,体魄是质。”渊又云:“太极 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此如母生子,子在母外之义。若 二气五行,却是子在母内。”先生曰:“是如此。阴阳五行, 万物各有一太极。”又云:“太极动而生阳,只是如一长” 物,不免就中间截断说起。其实动之前未尝无静,静 之前又未尝无动。如“继之者善也”,亦是就此说起。譬 之俗语,谓“自今日为头已前,更不受理”意思。

“洁静精微之谓《易》。”《易》只是个洁静精微。若是如今人 说得恁地,拖泥带水,有甚理会处!

“未有文字,已有此书。”谓有此理则可,谓有此书则不 可。

周子《太极之书》,如《易》六十四卦,一一有定理,毫发不 差,自首至尾,只不出阴阳二端而已。始处是生生之 初,终处是已定之理。始有处说生,已定处说死,死则 不复变动矣。

“周先生《太极通书》便只是衮这几句。《易》之为义也只 是如此。只是阴阳交错,千变万化,皆从此出,故曰:‘《易》 有太极。这一个便生两个,两个便生四个,四个便生 八个,八个便生十六个,十六个便生三十二个,三十 二个便生六十四个。故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圣 人所以说出时,只是使人不迷于利害之涂耳’。” 或问:“太极图下二圈,固是‘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是各 有一太极也。如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方始万物化 生。《易》中却云‘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 女’,是如何?”先生曰:“太极所说,乃生物之初,阴阳之精 自凝结成两个,后来方渐渐生去,万物皆然。如牛羊 草木皆牝牡,一为阳,一为阴。万物有生之”初,亦各自 有两个,故二五之精,妙合而凝。阴阳二气,更无停息。 如金木水火土,是五行分了,又三属阳,二属阴,然而 又各有一阴一阳。如甲便是木之阳,乙便是木之阴, 丙便是火之阳,丁便是火之阴。只这个阴阳,更无休 息,形质属阴,其气属阳。金银坑有金银矿,矿便是阴, 其光气为阳。

李闳祖问:“《太极图》自一而二,自二而五,即推至于万 物。《易》则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自八而十六, 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然后万物之 理备。《西铭》则止言阴阳,《洪范》则止言五行,或略或详, 皆不同,何也?”先生曰:“理一也,人所见有详略耳,然道 理亦未始不相值也。”

论横渠《正蒙》说道体处,如太和、太虚、虚空云者,止是 说气说聚散处,其流乃是个大轮回。盖其思虑考索 所至,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语道理,惟是周子说“无极 而太极”最好。如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 “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说得 有理。由气化有道之名,如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然 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说。伊川所谓“横渠之言 诚有过者”,乃《正蒙》以“清虚一大为万物之原,有未安” 等语,概可见矣。

《答陆九渊》云:来书反复,其于无极、太极之辨详矣。然 以某观之,伏羲作《易》,自一画以下;文王演《易》,自乾元 以下,皆未尝言太极也,而孔子言之;孔子赞《易》,自太 极以下,未尝言无极也,而周子言之。夫先圣岂不同 条而共贯哉!若于此有以灼然实见太极之真体,则 知不言者不为少,而言之者不为多矣,何至若此之” 纷纷哉?今既不然,则吾之所谓理者,恐其未足以为 群言之折衷,又况于人之言有所不尽者,又非一二 而已乎?既蒙不鄙而教之,某亦不敢不尽其愚也。且 夫《大传》之“太极”者何也?即两仪四象八卦之理,具于 三者之先而蕴于三者之内者也。圣人之意,正以其 究竟至极,无名可名,故特谓之“太极”,犹曰“举天之至 极,无以加此”云耳,初不以其中而命之也。至如“北极” 之极、屋极之极、皇极之极、民极之极,诸儒虽有解为 中者,盖以此物之极常在此物之中,非指极字而训 之以中也。极者,至极而已。以有形者言之,则其四方 八面辏将来到此筑底更无去处。从此推出四方八 面都无向背,一切停匀,故谓之极耳。后人以其居中 而能应四外,故指其处而以中言之,非以其义为可 训中也。至于“太极”,则又初无形象方所之可言,但以 此理至极而谓之极耳。今乃以中名之,则是所谓理 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之意者一也。《通书理性命 章》,其首二句言理,次三句言性,次八句言命,故其章 内无此三字,而特以三字名其章以表之,则章内之 言,固已各有所属矣。盖其所谓“灵,所谓“一”者,乃为太 极;而所谓“中”者,乃气禀之得中,与刚善、刚恶、柔善、柔 恶者为五性而属乎五行,初未尝以是为太极也。且 曰“中焉止矣”,而又下属于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之云, 是亦复成何等文字义理乎?今来喻乃指其中者为 太极,而属之下文,则又理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 之意者,二也。若论“无极”二字,乃是周子灼见道体,迥 出常情,不顾旁人是非,不计自己得失,勇往直前,说 出人不敢说底道理,令后之学者晓然见得太极之妙,不属有无,不落方体。若于此看得,方见得此老真 得千圣以来不传之秘,非但架屋下之屋,叠床上之 床而已也。今必以为未然,是又理有未明,而不能尽 人言之意者三也。至于《大传》既曰“形而上者谓之道 矣”,而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岂真以阴阳为形而 上者哉?正所以见一阴一阳虽属形器,然其所以一 阴而一阳者,是乃道体之所为也。故语道体之至极, 则谓之太极。语太极之流行,则谓之道。虽有二名,初 无两体。周子所以谓之无极,正以其无方所,无形状, 以为在无物之前而未尝不立于有物之后;以为在 阴阳之外而未尝不行乎阴阳之中;以为通贯全体, 无乎不在,则又初无声臭影响之可言也。今乃深诋 无极之不然,是直以太极为有形有方,所以直以阴 阳为形而上者,则又昧于道器之分矣。又于形而上 者之上复有“‘况太极乎”之语,则又是以道上别有一 物为太极矣。此又理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之意 者四也。至某前所谓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 不足为万化根本;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 能为万化根本,乃是推本周子之意,以为当时若不 如此两下说破,则读者错认语意,必有偏见之病。闻 人说有,即谓之实有;见人说无,即以为真无耳。自谓 如此说得周子之意已是大煞分明。只恐知道者厌 其漏泄之过甚,不谓如老兄者乃犹以为未稳而难 晓也。请以某书上下文意详之,岂谓太极可以人言 而为加损者哉?是又理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之 意者五也。来书又谓《大传》明言《易》有太极,今乃言无, 何耶?此尤非所望于高明者。今夏因与人言《易》,其人 之论正如此,当时对之,不觉失笑,遂至初被劾。彼俗 儒胶固,随语生解,不足深怪。老兄平日自视为如何, 而亦为此言邪?老兄且谓《大传》之所谓“有’,果如两仪”、 四象、八卦之有定位,天地五行、万物之有常形邪?周 子之所谓无,是果虚空断灭,都无生物之理耶?此又 理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之意者六也。老子复归 于无极,乃无穷之义,如庄生“入无穷之门,以游无极 之野”云尔,非若周子所言之意也。今乃引之,而谓周 子之言,实出乎彼此,又理有未明,而“不尽乎人言之 意者,七也。”高明之学,超出方外,固未易以世间言语 论量意见测度。今且以愚见执方论之,则重使世俗 观笑。既而思之,若遂不言,则恐学者终无所取正。较 是二者,宁可见笑于今人,不可得罪于后世,是以终 不获已而竟陈之,不识老兄以为如何?

又《答陆九渊》云:“来书云:‘直以阴阳为形器道器之分 哉’?”答曰:“‘若以阴阳为形而上者,则形而下者复是何 物?更请见教。若某愚见,与其所闻,则曰:凡有形有象 者皆器也,其所以为是器之理者则道也’。如是,则来 书所谓始终、晦明、奇偶之属,皆阴阳所为之器,独其 所以为是器之理,如目之明,耳之聪,父之慈,子之孝, 乃为道耳。”如此分别,似差明白,不知尊意以为如何? 此一条亦极分明,切望略加思索,便见愚言不为无 理,而其馀亦可以类推矣。

记林栗辨《易》云:六月一日,林黄中来相访,问曰:“‘向时 附去《易解》,其间恐有未是处,幸见谕’。予应之曰:‘大凡 解经,但令纲领是当,即一句一义之间,虽有小失,亦 无甚害。侍郎所著却是大纲领处,有可疑者’。”林问:“‘如 何是大纲领处可疑’?予曰:‘《系辞》所谓‘《易》有太极,是生 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是圣人作《易》纲领 次第,惟邵康节见得分明。今侍郎乃以六画之卦为 太极,中含二体为两仪,又取二互体通为四象,又颠 倒看二体通为八卦。若论太极,则一画亦未曾有,何 处便有六画底卦来。如此,恐倒说了。兼若如此,即是 太极包两仪,两仪包四象,四象包八卦,与圣人所谓 生者,意思不同矣’。”林曰:“惟其包之,是以能生之。包之 与生实一义尔。”予曰:“包如人之怀子,子在母中;生如 人之生子,子在母外。恐不同也。”林曰:“公言太极一画 亦无,即是无极矣。圣人明言《易》有太极,而公言《易》无 太极何耶?”予曰:“太极乃两仪四象八卦之理,不可谓 无,但未有形象之可言尔。故自此而生一阴一阳乃 为两仪,而四象八卦”又是从此生,皆有自然次第,不 由人力安排。然自孔子以来,亦无一人见得。至卲康 节然后明,其说极有条理意趣,可玩,恐未可忽更详 之。林云著此书,正欲攻康节尔。予笑语之曰:“康节未 易攻,侍郎且更子细。若此论不改,恐终为有识者所 笑也。”林艴然曰:“正要人笑。”

答张敬夫云:“太极中正仁义”之说,若谓四者皆有动 静,则周子于此便列四者之目,为剩语矣。但熟玩四 字指意自有动静,其于道理极是,盖此四字,便是“元 亨利贞”四字。仁元中亨义利正贞“《元亨》一通一复”,岂得为动静 乎?近日深玩此理,觉得一语嘿,一起居,无非太极之 妙,正不须以分别为嫌也。

答吴翊云:“夫《易》,变《易》也,兼指一动一静已发未发而 言之也。太极,性情之妙也,乃一动一静未发已发之理也,故曰:‘《易》有太极’,言即其动静阖辟而皆有是理 也。若以‘易’字专指已发为言,是又以心为已发之说 也。此固未当,程先生言之明矣,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答吴猎云:“《易》之为义,乃指流行变易之体而言。此体” 生生元无间断,但其间一动一静相为始终耳。程子 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 道,其用则谓之神”,正谓此也。此体在人则心是己,其 理则所谓性,其用则所谓情,其动则所谓未发已发 之时也。此其为天人之分虽殊,然静而此理已具,动 而此用实行,则其为《易》一也。若其所具之理,所行之 用,合而言之,则是《易》之有太极者。昨来南轩尝谓太 极所以明动静之蕴,盖得之矣。来喻以不易变易为 未发,已发恐未安。试以此说推之,非惟见得易字意 义分明,而求仁用力要处亦可得矣。

答:吕祖俭云:“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能觉者,而无所知 所觉之事。”此于《易》卦为纯坤不为无阳之象,若论《复》 卦,则须以有所知觉者当之,不得合为一说矣。故康 节亦云:“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此至微至妙处,须 虚心静虑,方始见得。怀一点偏主强说意思,即方寸 之中先自扰扰矣,何缘能察彼之同异耶?

所云“未发不可比纯坤而当为太极”,此却不是小失, 不敢随例放过。且试奉扣,若以未发为太极,则已发 为无极耶?若谓纯坤不得为未发,则宜以何卦为未 发邪?窃恐更宜静坐,放教心胸虚明净洁,却将《太极 图》及十二卦画安排顿放,令有去着,方可下语。此张 子所谓“濯去旧见,以来新意”者也。如决不以为然,则 某不免为失言者。不若权行倚阁为愈。不能如此纷 拏强聒。徒费心力。有损而无益也。

以未发为太极,只此句便不是,所以下文一向差却 “未发者太极之静,已发者太极之动”也。须如此看得, 方无偏滞,而两仪四象、八卦十二卦之说,皆不相碍 矣。

廖德明问“太极动而生阳”云云。先生答云:“‘此段尤多 可疑,请且就《通书》太极体认,令此数项历落分明,未 要添入《复卦》《震》《咸》性情’等说,夹杂得,都不明,不济事 也。《震》《咸》尤无干涉性情之义,亦非是,须各自看乃佳。” 廖德眀问:“‘动而生阳’,元未有物,且是如此动荡,所谓 化育流行也。‘静而生阴’,阴主凝,然后万物各正性命。” 问:“‘继之者善’之时,此所谓性善;至‘成之者性’,然后气 质各异,方说得善恶。”先生曰:“此既谓之性,则终是未 可分善恶。”

董铢问:“阴阳若以推行言之,不过一气之运而已,所 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也。以阖辟言之,则有两物,所 谓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也。既曰阴阳,又曰刚柔者,阴 阳以气言,刚柔则有形质矣。此犹四象之有老少,亦 如以子午卯酉分言阴阳也。不知是否’?”答曰:“阖辟与 动静无异,《易》中以对待言者自多,不必引此也。 阴阳”有个流行底,有个定位底。“一动一静,互为其根”, 便是流行底;“寒暑往来”是也;“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便 是定位底;“天地上下四方”是也。《易》有两仪,一是变易, 便是流行底;一是交易,便是对待底。如魂魄,以二气 言之,阳是魂,阴是魄;以一气言之,则伸者为魂,屈者 为魄。

太极中正仁义之说,玩之甚熟。此书条畅洞达,绝无 可疑。只以“乾元亨利贞”五字括之,亦自可尽。大抵只 要识得上下主宾之辨耳。

李闳祖问:“《太极图》何以不言礼智而言中正?莫是此 图本为发明《易》道,故但言‘中正,是否’?”曰:“亦不知是如 何,但‘中正’二字较有力。”

《太极传》言“中正仁义”,“中仁”言用,“正义”言体,义便有裁 制一定之体。

或问“太极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之说。答曰:“中正仁 义,本无先后。此四字配金木水火而言,中有礼底道 理,正有智底道理。如《干》之‘元亨利贞’,元即仁,亨即中, 利即义,贞即正,皆是此理。至于‘主静’一辞,盖是以正 与义为体,中与仁为用。圣人只是主静,自有动底道 理。譬如人说话,必须是先沉默,然后可以说话。盖沉” 默中便有个言语底意思。

董铢问:“《太极图》中言‘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 何也?”先生曰:“中正仁义分属动静,而圣人则主于静, 盖正所以能中,义所以能仁,克己复礼义故能仁。《易》 言‘利贞者,性情也,元亨是发用处,必至于利贞,乃见 干之实体。万物到秋冬收敛成实,方见得他本质,故 曰性情’。此亦主静之说也。”

《太极图》言“大哉易乎。”只以阴阳刚柔仁义。及言原始 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而止。人之生死。亦只是阴阳二 气屈伸往来耳。

黄干问:“向者先生说周子,康节说太极,只说二个,《易》 中是说三个。”曰:“也即是这个。但周子与康节和阴阳 衮说,《易》中便抬起说。周子言‘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 阴’。如言太极动是阳;动极而静,静便是阴。动时便是阳之太极,静时便是阴之太极。盖太极即在阴阳里。 如《易》‘太极是生两仪’,则先从实理处说。若论其生,则” 俱生太极,依旧在阴阳里。但言其次序,须有这实理, 方有阴阳也。其理则一,虽然自见。在事物而观之,即 阴阳函太极。推原其本,则太极生阴阳。

阴阳五行,康节说得法密,濂溪说得理透。《闻见录》载 伊川语云:“惟有周茂叔论此。”张钦夫不以为然,看得 来是有这个说话。

骧问:“邵先生说无极之前,《无极》如何说前?”先生曰:“邵 子就图上说循环之意,自《姤》至《坤》,是阴含阳;自《复》至 干,是阳分阴。复《坤》之间乃无极,自《坤》反《姤》是无极之 前。”

康节云:“‘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多少平 易,实见得者自别。”又问“一中分造化。”曰:“本是一个,而 消息盈虚便生阴阳,事事物物,皆恁地。有消便有息, 有盈便有虚,有个面,便有个背。”道夫曰:“这便自然,非 人力之所能为者。”曰:“这便是生两仪之理。”

某看了康节《易》了,都看别人底不得。他说那“太极生 两仪,两仪生四象”,又都无甚元妙,只是从来更无人 识。扬子太元,一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只 是这个,他却识,只是他以三为数,皆无用了。他也只 是见得一个粗底道理,后来便都无人识。老氏“道生 一,一生二,二生三”,剩说了一个道。便如“太极生阳,阳 生阴”,至“二生三”,又更都无道理。后来五峰又说“一个 云云”,便是“太极函三为一”意思。

徐㝢问:“先生说‘太极有是性,则阴阳五行’云云,此说 性是如何?”曰:“‘想只是某旧时说耳,近思量又不然。此 ‘性’字为禀于天者言之。若太极,只当说理,自是移易 不得。《易》言:‘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则谓之善,至于 成之者方谓之性’。此谓天所赋于人物,人物所受于 天者也。”

或求先生拣《近思录》。先生披数板,云:“也拣不得。”久之, 乃曰:“‘无极而太极’,不是说有个物事光辉辉地在那 里,只是说这理。当初皆无一物,只是有此理而已。既 有此理,便有此气;既有此气,便分阴阳,以此生许多 物事。惟其理有许多,故物亦有许多。以少而言之,则” 此下疑有脱句无非是天地之事;以大而言之,则君臣、父子、 夫妇、朋友,无非是天地之事。只是这一个道理,所以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而今看他说这物事,这机 关一下拨转后,卒乍栏他不住。圣人所以一日二日 万几,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只是大化恁地 流行,随得是便好,随得不是便遏他不住。“存心养性”, 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所 以昨日说《西铭》都相穿透。所以《太极图》说:“五行一阴 阳也,阴阳一太极也,二气交感,所以化生万物”,这便 是“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只是说得有 详略,有急缓,只是这一个物事,所以万物到秋冬时, 各自收敛闭藏,忽然一下春来,各自发越条畅。这只 是一气,一个消,一个息,只如人相似。方其默时便是 静,及其语时便是动。那个满山青黄碧绿,无非是个 太极。所以“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 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是那一阴一阳之谓 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周先生《太极通书》 只是衮这许多句。“继之者善”是动处,“成之者性”是静 处,“继之者善”是流行出来,“成之者性”则各自成个物 事。“继善”便是“元亨”,“成性”便是“利贞”,及至“成之者性”各 自成个物事,恰似造化,都无可做了。及至春来,又流 行出来,又是“继之者善。”譬如禾谷一般,到秋敛冬藏, 千条万穟,自各成一个物事了。及至春,又各自发生 出,以至人物,以至禽兽,皆是如此。且如人方其在胞 胎中,受父母之气,则是“继之者善”;及其生出,又自成 一个物事,“成之者性也。”既成其性,又自继善,只是这 一个物事。今年一生了,明年又生出一副当物事来, 又“继之者善,又成之者性”,只是这一个物事衮将去。 所以“仁者见之谓之仁”,只是见那发生处。“智者见之 谓之智”,只是见那成性处。到得百姓日用而不知,则 不知这物事矣。所以《易》只是个阴阳交错,千变万化, 故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圣人所以谓说出来时,只 是使人不迷乎利害之途。

甘节问:“天道流行,发育万物,人物之生,莫不得其所 以生者,以为一身之主。是此性随所生处便在否?”先 生应而曰:“一物各具一太极。”

张乖崖曰:“阳是人有罪,而未书案子,尚变得;阴是已 书案子,更变不得。此人曾见希夷来,言亦似《太极图》。” 梁文叔云:“太极兼动静而言。”先生曰:“不是兼动静,太 极有动静也。”

董铢问:“太极者本然之妙,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如何?” 先生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尝 相依,未尝相离也。太极犹人,动静犹马,马所以载人, 人所以乘马。马之一出一入,人亦与之一出一入,盖一动一静,而太极之妙未尝不在焉。此所谓所乘之 机,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凝也。”

太极非是别为一物,即阴阳而在阴阳,即五行而在 五行,即万物而在万物,只是一个理而已。因其极至, 故名曰“太极。”

先生曰:“读书只就一直道理看,剖析自分晓,不必去 偏曲处看。《易》有个阴阳,《诗》有个邪正,《书》有个治乱,皆 是一直路径,可见别无峣崎。”

伏羲画卦,只就阴阳以下,孔子又就阴阳上发出太 极。康节又道:“须信画前元有《易》。濂溪《太极图》又有许 多详备。”

徐㝢问:“气化形化,男女之生在气化否?”答曰:“凝结成 个男女,因甚得如此?都是阴阳,无物不是阴阳。”又问: “天地未判时,下面许多都已有否?”答曰:“事物虽未有, 其理则具。”

《两仪》阴阳奇耦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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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者,两个仪象也,非是指天地之形而言。伏羲初 画阴阳,指言此二画为阴阳之象,故曰“两仪”也。 乾坤是性情,天地是皮壳,其实是一个道理。阴阳自 一气言之,只是一个物。若做两个物看,则如日月,如 男女,又是两个物事。

李闳祖问:“‘横渠谓:‘鬼神者,往来屈伸之意,故天曰神, 地曰示,人曰鬼’。”“示’字之意如何?”曰:“‘‘‘《说文》‘示’字,以有所 示为义,故视字从‘示’。天之气生而不息,故曰神;地之 气显然示人,故曰示’。向尝见三舍时举子《易义》中有 云:‘一而大谓之天,二而小谓之地’。二而小’,即‘示’字也, 恐是字说’。又曰:‘天曰神,地曰示者,盖其气未尝或息’” 也,人鬼则其气有所归矣。

《正蒙》中“地纯阴,天浮阳”一段,说日月五星甚密。 《易》字义只是阴阳。

“《易》不离阴阳,千变万化”,只是这两个。

《易》只消道,“阴阳”二字括尽。

《易》者,阴阳错总,交换代易之谓。

大抵《易》只是一个阴阳奇耦而已,此外有何物? 龟山过黄亭詹季鲁家,季鲁问《易》。龟山取一张纸画 个圈,用墨涂其半,云:“这便是《易》。”此说最好,只是一阴 一阳,做出许多般样。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只是阴 阳卦画,没几个卦画,凭甚写出那阴阳造化,何处更 得易来?乾坤,易之门,不是乾坤外别有《易》。《易》便是干 坤,乾坤便是《易》。似两扇门相似,一扇开便一扇闭,只 是一个阴阳做底。

何拱《字序》:“盈天地之间,所以为造化者,阴阳二气之 终始盛衰而已。阳生于北,长于东,而盛于南;阴始于 南,中于西,而终于北。故阳常居左,而以生育长养为 功,其类则为刚为明,为公为义,而凡君子之道属焉。 阴常居右,而以夷伤惨杀为事,其类则为柔为暗,为 私为利,而凡小人之道属焉。圣人作《易》,画卦系辞,于” 其进退消长之际,所以示人深矣。

天地之化,包括无外,运行无穷,然其所以为实,不越 乎一阴一阳两端而已。其动静、屈伸、往来、阖辟、升降、 浮沉之性,虽未尝一日不相反,然不可以一日而相 无也。圣人作《易》,以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其所以 为说者,亦若是焉耳矣。然及其推之人事,而拟诸形 容,则常以阳为君子,而引翼扶持惟恐其不盛;阴为 “小人,而排摈抑黜惟恐其不衰,何哉?盖阳之德刚,阴 之德柔。刚者常公,而柔者常私;刚者常明,而柔者常 暗;刚者未常不正,而柔者未常不邪;刚者未常不大, 而柔者未常不小。公明正大之人用于世,则天下蒙 其福;私暗邪辟之人得其志,则天下受其祸。此理之 必然也。”且非独于《易》之说为然,盖凡自古圣贤之言 杂出于传记者,亦未有不好刚而恶柔者,若夫子所 谓“刚毅近仁”,而又尝深以未见刚者为叹。及乎或人 之对,则又直以欲病枨也之不得为刚,盖专以是为 君子之德也。

方其有阳,那里知道有阴?有乾卦,那里知道有《坤卦》。 天地间只是一个气,自今年冬至到明年冬至,是他 此气周匝。把来折做两截时,前面底便是阳,后面底 便是阴。又折做四截,也如此,便是四时。天地间只有 六层阳气,到地面上时,地下便冷了,只是只六位阳 长。到那第六位时极了,无去处。上面只是渐次消了 些个时,下面便生了些个,那便是阴。这只是个嘘吸。 嘘是阳,吸是阴。唤做“一气”,固是如此。然看他日月男 女牝牡处,方见得无一物无阴阳。如至微之物,也有 个背面。若说流行处,却只是一气。

阴阳是气,五行是质。有这质,所以做得物事出来。五 行虽是质,他又有五行之气做这物事,方得,然却是 阴阳二气做。这五个不是阴阳外别有五行。如十干 甲乙,甲便是阳,乙便是阴。

一故神,两故化。两者阴阳消长进退也。两者所以推行于一所以 为两“一不立则两不可得而见,两不可见则一之道息

矣。”横渠此语极精。非一则阴阳消长无自而见,非阴
考证
阳消长,则一亦不可得而见矣。

“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一三阳也, 二四阴也。

成数虽阳,固亦生之阴也。如子者父之阴,臣者君之 阴。

刘砥问:“自一阴一阳见一阴一阳,又各生一阴一阳 之象。以《图》言之,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节节推去, 固容易见。就天地间着实处,如何验得?”先生曰:“一物 上自各有阴阳。如人之男女,阴阳已具,逐人身上又 各有这血,是阴,而气则是阳。如昼夜之间,昼阳夜阴 也。而昼阳自午后又属阴,夜阴自子后又属阳,此便” 是“阴阳各生。”阴阳之象。

“阴下交生阳,阳上交生阴,阴交阳,刚交柔”,是博《易》之 《易》。这多变,是变《易》之《易》。所谓《易》者,只此便是。那个是 《易》之体?这个是《易》之用。那是未有这卦底,这是有这 卦了底。那个唤做体?是这《易》从那生,这唤做用。揲蓍 取卦,便是用处。

水质阴而性本阳,火质阳而性本阴。水外暗而内明, 以其根于阳也;火外明而内暗,以其根于阴也。周子 《太极图》,阳动之中有黑底,阴静之中有白底是也。横 渠曰:“阴阳之精,互藏其宅。”政此意也。

“火中虚暗”,则《离》中之阴也。“水中虚明”,则《坎》中之阳也。 阴阳做一个看,亦得做两个看,亦得做两个看,是分 阴阳两仪立焉。做一个看,只是一个消长。

沈僩问:“康节云:‘阳一而阴二,所以君子少而小人多’。 此语是否?”曰:“也说得来,自是他那物事,好底少而恶 底多,其理只一般。”

杨简说:“阳爻一画者在己,阴爻一画者应物底是。”先 生曰:“正是倒说了,应物底却是阳。”

诸公且试看天地之间别有甚事?只是“阴与阳”两个 字,看是什么物事,都离不得,只就身上体看,才开眼 不是阴,便是阳,密拶拶在这里,都不著得别物事,不 是仁,便是义,不是刚,便是柔,只自家要做向前,便是 阳,才收退便是阴。意思才动,便是阳,才静便是阴,未 消别看,只是一动一静,便是阴阳。伏羲只是此画卦 以示人,若就一阴一阳,又不足以该众理,于是错总 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初只是许多卦爻,后来 圣人又系许多辞在下。如他书则元有这事,方说出 这个道理。《易》则未曾有此事,先假托都说在这里。如 《书》便有个尧舜,有个禹汤文武周公出来做许多事。 今《易》则元未曾有圣人豫先说出,待“人占考,大事小 事,无一能外于此,圣人大抵多是垂戒。”又云:“虽是一 阴一阳,《易》中之辞,大抵阳吉而阴凶,间亦有阳凶而 阴吉者,何故?盖有当为,有不当为。若当为而不为,不 当为而为之,虽阳亦凶。”又云:“圣人因卦爻以垂戒,多 是利于正,未有不正而利者。如云:‘夕惕若,厉,无咎’。若 占得这爻,必是朝兢”夕惕,戒慎恐惧,可以无咎。若自 家不曾如此,便是有咎。又云:“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若 占得这爻,须是将自己体看是直是方是大,去做其 事,必得其利。若自家未是直,不曾方,不曾大,则无所 往而得其利,此是本爻辞如此,到孔子又自添说了。 如云“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本来只是卜筮圣人为之 辞以晓人,便说许多道理在上。今学《易》,非必待遇事 而占,方有所戒,只平居玩味,看他所说道理,于自家 所处地位合是如何,故云:“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 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孔子所谓学《易》,正是平日常常 学之,想见圣人所谓读,异乎人之所谓读,想见胸中 洞然,于《易》之理无纤毫蔽处,故云“可以无大过。”又曰: “圣人系许多辞,包尽天下之理。只缘万事不离阴阳, 故因阴阳中而推说万事之理。今要占考,虽小小事 都有,如占得‘不利有攸往’,便是不可出路”;“‘‘利涉大川’, 便是可以乘舟’,此类不一。”

叶味道问:“《乾卦文言》:‘圣人所以重叠四截,说在此。见 圣人学《易》,只管体出许多意思,又恐人晓不得,故说 以示教’。”曰:“大意只管怕人晓不得,故重叠说在这里。 大抵多一般,如云‘阳在下也’,又云‘下也’。”

又问:“圣人所以因阴阳说出许多道理,而所说之理, 皆不离乎阴阳者,盖缘所以为阴阳者,元本于实然 之理。”答曰:“阴阳是气。才有此理,便有此气,才有此气, 便有此理。天下万事万物,何者不出于此理?何者不 出于阴阳?”

又问:“此程先生所以说道天下无性外之物。”答曰:“如 云,天地间只是个感应,又如云‘诚者物之终始,不诚 无物’。”

郑文振问“五十以学《易》。”先生曰:“也只就卦爻占,考其 理合如何。其他书则一事是一理。惟是《易》却说得阔, 如已有底事说在里,未有底事也说在里。”又曰:“《易》须 错总看天下什么事,无一不出于此。如善恶是非得 失,以至于屈伸消长盛衰,看是甚事,都出于此。伏羲 以前不知如何占考。至伏羲将阴阳两个画卦以示” 人,使人于此占考吉凶祸福。一画为阳,二画为阴;一画为奇,二画为耦,遂为八卦。又错总为六十四卦,凡 三百八十四爻,文王又为之彖象以释其义,无非阴 阳消长,盛衰屈伸之理,圣人之所以学者,学此而已。 把乾卦一卦看,如“乾元亨利贞”,人要做事,若占得干 卦是纯阳。“元”者大也,“亨”者通也,其为事必大通。然而 虽说“大亨”,若所为之事不合正道,则亦不得其亨,故 虽云“大亨”,而又利于正。卦内六爻都是如此。如说“潜 龙勿用”,是自家未当出作之时,须是韬晦,方始无咎。 若此而不能潜晦,必须有咎。又如上九云:“亢龙有悔。” 若占得此爻,必须以亢满为戒。如这般处,最是《易》之 大义。《易》之为书,大抵“于盛满时致戒。盖阳气正长,必 有消退之渐,自是理势如此。”又云:“当极盛之时,便须 虑其亢。如当尧之时,须交付与舜。若不寻得个舜,便 交付与他,则尧之后天下事未可知。”又云:“康节所以 见得透,看他说话,多以盛满为戒。如云:‘只喜成微醺, 不喜成酩酊’。又云:‘康节多于消长之交看’。”又云:“许多 道理,本无不可知之数,惟是康节体得熟,只管体来 体去。到得熟后,看是什么事理,无不洞见。”

甘。节问:“如何谓之性?”答曰:“天命之谓性。”又问:“天之所 命者,果何物也?”答曰:“五常是理,阴阳是气。有理而无 气,则理无所立;有气而后理有所立,故五行次阴阳。” 看《遗书》中“善恶皆天理,及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不可 以浊者不谓之水”等语,及《易传》“阳无可尽之理”一节, 即此义可推矣。更以事实考之,只如鸱枭蝮蝎,恶草 毒药,还可道不是“天地阴阳之气所生否?”

答潘景愈云:“前书示及《易传》二义,‘阴阳交和’”,恐非是 指君子小人。而君子之于小人,固不当过为忿疾,然 无交和之理。韩富当时事力,盖不足以胜二奸,非固 欲与之和也。元祐诚有过甚处,然当时事势恐不如 此,亦不免祸。要当有以开悟人主之心,乃绝后患耳。 东汉诛宦官事,前辈多论之,大略皆如来喻。然尝细 考其事,恐祸根不除,终无可安之理。后人据纸上语, 指点前人,甚易为力。不知事到手头,实要处断,毫发 之间,便有成败,不是容易事。若使陈、窦只诛得首恶 一二人,后来未必不取王允五王之祸也。

阴爻称六,与程《传》之说大不同。这只就四象看,便见 得分晓。“阴阳”一段,只说通例,此两物相无不得。且如 天晴,几日后无雨,便不得。十二个月,六月是阴,六月 是阳。一日中,阳是昼,阴是夜。

《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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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四象是老阳、老阴、少阳、少阴,老阳是九,老阴 是六,少阳是七,少阴是八。”先生以指画在卓子上,曰: “皆凑成十数。当时说得甚明,今偶失记,当求先生见 印成《易图》看。”先生云:“见今雕版未了。”

答程迥云:“两仪四象”之说,闽中前辈尝有为此说者, 意亦窃谓然,初未敢自信也。今得来示,斯判然矣。但 谓两仪为乾坤之初爻,谓四象乾坤初二相错而成, 则恐立言有未莹者。盖方其为两仪,则未有四象也, 方其为四象,则未有八卦也。安得先有乾坤之名,初 二之辨哉?妄意两仪只可谓之阴阳,四象乃可各加 以太少之别。而其序亦当以太阳=少阳。少阴: 太阴:为次,盖所谓“递升而倍之者不得越。”《与》。 而先为。也。此序既定,又递升而倍之,适得“干一、兑 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之序也”,与邵氏《先 天图》合。此乃伏羲始画八卦,自然次序,非人私智所 能安排,学《易》者不可不知也。

又云:“两仪四象,恐须如先天之序,乃为自然之数,而 始干终坤”,理势亦无不可。若必欲初次。乃是以 意安排,而非自然之序。又二象之上各生两爻,即须 以《干》《兑》《艮》《坤》为次,复无所据,更乞详考见教。

蒋明之问:“《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 八卦。”先生曰:“《易》有太极,便有个阴阳出来。阴阳便是 两仪。仪,匹也。两仪生四象,便是一个阴,又生出一个 阳。”是一象也。一个阳又生一个阴,是一象也。一 个阴又生一个阴,是一象也。一个阳又生一个阳 =,是一象也,此谓“四象生八卦。”是这四个象,生四阴 时,便成坎震坤兑四卦;生四个阳时,便成巽离艮干 四卦。

如以“两仪”言,则太极是太极,两仪是用;以“四象”言,则 两仪是太极,四象是用;以“八卦”言,则四象又是太极, 八卦又是用。

四象不必说阳向上,更合一画为九,方成老阳。到《兑》 便推不去了。《兑》下一画,却是八卦,不是四象。

“阳上交于阴,阴下交于阳,而生四象”,便是阴阳各两 画了。阴交刚,阳交柔,便是阴阳又各生两画了。就《干》 两画边看,干兑是老阳,离震是少阴。就《坤》两画边看, 坤艮是老阴,坎巽是少阳。又各添一画,则八卦全了。 老阴老阳所以变者,无他到极处了。无处去,便只得 变。九上更去不得了,只得变回来做八。六下便是五 “数了。六去不得,所以却去做七。阴阳是阳中之阴阳, 刚柔是阴中之刚柔。刚柔以质言,是有个物了,见得刚底柔底。阴阳以气言,因一二三四,便见得六七八 九在里面。老阳占了第一位,便含个九,少阴占第二 位,便含个八,少阳占第三位,便含个七,老阴占第四 位,便含个六。”数不过十,惟此义先儒所未曾发,先儒 但只说得“进退”而已。

“五四为奇”各是一个四也;“九八为耦”各是两个四也。 因一二三四,便见六七八九在里面。

老阴老阳为乾坤,然而皆变;少阴少阳亦皆为乾坤, 然而皆不变。

老阴、老阳不专在乾坤上,亦有少阴、少阳。如乾坤六 爻皆动底是老,六爻皆不动底是少六。卦上亦有老 阴、老阳。

“阴阳老少,以少者为主。如震是少阳,却奇一耦二。” 徐㝢问:“《通书师》一章,先生解以善恶配四象,如何?”曰: “凡物具两端。如这扇,便有面有背。自一人之心言之, 则有善有恶在其中,便是两物。周子止说到五行住, 其理亦只消如此说,自多说不得,包括万有,举归于 此。康节却推到八卦,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太阳太阴 各有一阴一阳,少阴少阳亦有一阴一阳,是分八卦 也。”又问:“前軰说《易》,以老阴老阳为乾坤,又分六子,以 此为八卦,不知是否?”先生曰:“六子之说不然。”

义刚言:“理与数,其本也只是一。”先生曰:“气便是数;有 是理,便有是气;有是气,便有是数,物物皆然。如水数 六,雪片也六出,这又不是去做将出来,它自是恁地。 如那龟,圣人所以独取他来用时,也是这个物事分 外灵。尝有朋友将龟壳来看,背上中心有五条文出 去,成八面,又成二十四,皆是自然恁地,这又未为巧。 最是七八、九六,与一二三四”极巧。一是太阳,馀得个 九在后面;二是少阴,后面便是八;三是少阳,后面便 是七;四是太阴,后面便是六;无如此恰好,皆是造化 自然如此,都遏它不住。

蔡沉问:“太元如何?”曰:“圣人说‘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 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甚简易。今太元说得却 支离。《太元》如它立八十一首,却是分阴阳,中间一首 半是阴,半是阳。若看了《易》后,去看那元,不成个物事。” 又问:“或云:《易》是阳,不用五。”曰:“他说‘天一地二,天三地 四’时,便也是五了。”又言:“扬雄也是学焦延寿推卦气。” 曰:“焦延寿《易》也不成物事。”又问:“关子明《二十七象》如 何?”曰:“某尝说,《二十七象》最乱道。若是关子明有见识, 必不做这个;若是他做时,便是无见识。今人说焦延 寿卦气不好,是取《太元》。不知太元却是学他也。 一便生二,二便生四。老子却说二生三,便是不理会 得。”

“如《太元经》就三数起,便不是。《易》中只有阴阳奇耦,便 有四象。如春为少阳,夏为老阳,秋为少阴,冬为太阴。 扬子云见一二四都被圣人说了,却杜撰就三上起 数。”㬊渊问:“温公最喜太元。”先生曰:“温公全无见处。若 作太元,何似作历?老苏尝非。太元之数,亦说得是。”又 问:“与邵康节如何?”先生曰:“扬子云何敢望康节?康节” 见得高,又超然自得。

立之问:“扬子与韩文公优劣如何?”先生曰:“各自有长 处。韩文公见得大意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细理会,如 《原道》之类,不易得也。扬子云为人深沉,会去思索。如 阴阳消长之妙,他且是去推求。然而如《太元》之类,亦 是拙底工夫,道理不是如此。盖天地间只有一个奇 耦,奇是阳,耦是阴,春是少阳,夏是太阳,秋是少阴,冬” 是太阴。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 扬子却添两作三,谓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 且有气而无朔,有日星而无月,恐不是道理!

答蔡元度云:“《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 推起,虽亦吻合,然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 以得数之原。”近因闲看四象次第,偶得其说,极为径 捷,不审亦尝于此推寻否?亦幸语及。

《八卦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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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自是伏羲《卦序》;文王周公,自是文王周公《卦序》。 某尝问蔡季通:康节之数,伏羲也曾理会否?”曰:“‘伏羲 须理会过’。某以为不然。伏羲只是据他见得一个道 理,恁地便画出几画,他也那里知得叠出来恁地巧, 此伏羲所以为圣。若他也恁地逐一推排,便不是伏 羲天然意思。”

或问:“伏羲画八卦,见一阴一阳,有各生一阴一阳之 象。不识何以见之?”先生曰:“今凡物皆有一阴一阳。且 如人之一身,有气有血,便是一阴一阳,凡物皆然。又 如昼夜,昼属阳,午已后为阴;夜属阴,子已后为阳。此 类可见。此即一阴一阳,有各生一阴一阳之象也。 尝谓伏羲画八卦,只此数画该尽天下万物之理。阳 在”下为震,震动也;在上为艮,艮正也。阳在下自动,在 上自止。欧公却说《系辞》不是孔子作,所谓“书不尽言, 言不尽意”者,非。盖他不曾看“立象以尽意”一句。惟其 言不尽意,故立象以尽之。学者于言上会得者浅,于 象上会得者深王遇问:“八卦之位如何?”答云:“康节说:伏羲八卦,乾位 本在南,坤位本在北。文”王重《易》时,更定此位,其说甚 长,大概近于附会穿凿,故不曾深留意。然《说卦》所说 卦位,竟亦不能使人晓然,且当阙之,不必强通也。 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者,伏羲画卦之法也。《说卦》“天地 定位”,至“坤以藏之”以前,伏羲画八卦之位也。“帝出乎 震”以下,文王即伏羲已成之卦,而推其义类之词也。 如卦变图“刚来柔进”之类,亦是就卦已成后用意推 说,以此为自彼卦而来耳,非真先有彼卦,而后方有 此卦也。古注说贲卦自《泰》卦而来,先儒非之,以为干 坤合而为《泰》,岂有《泰》变为《贲》之理?殊不知若论伏羲 画卦,则六十四卦一时俱了,虽乾坤亦无能生诸卦 之理。若如文王、孔子之说,则纵横曲直,反复相生,无 所不可,要在看得活络,无所拘泥,则无不通耳。 《八卦爻义》,最好玩味。

答程迥云。《乾坤六爻图位》。鄙意亦有未晓处。更乞诲 示。

“文王八卦,有些似京房卦气,不取卦画,只取卦名。京 房卦气以《复》《中孚》《屯》为次,阳气之始也。《中孚》阳实在 内而未发也,《屯》始发而艰难也,只取名义。文王八卦 配四方四时,离南坎北,震东兑西,卦画不可移换。 《易》上经始乾坤而终坎离,《下经》始艮兑震巽而终坎 离。”杨至云:“《上经》反对九十八卦,《下经反对》亦九十八 卦。”先生曰:“林黄中算《上下经》‘阴阳适相对’等,某算来, 诚然。沈存中欲以节气定晦朔,不知交节之时在亥, 此日当如何分?太元纪日而不纪月,无弦望晦朔。” 蔡元定问:“‘先生言帝,终始万物,文王言艮,终始万物’, 是差了一位。是文王自寅起,先生自子起?”曰:“也不是 自子,是渐渐生来。”

所示《易》卦次叙。此未深究,不敢轻为之说。但本图自 初爻而阴阳判。

左三十二卦共一阳,右三十二卦共一阴,

答:柯国材云:“次爻又一,变而又交。”兑与艮交震与巽交而“八卦 小成”矣。其上因而重之,而成六十四卦;

此次序甚明,其所以为《易》者,似因阴阳往来相易而得名,非专谓震巽四五相易而然也。此理在天地间,无时不然,仰观俯察,暑往寒来,莫非运用,恐不待考诸象图而后明也。然古人制作之妙,显发乾坤造化之机,有如此者,是亦可乐而玩之耳。

《干》于文王八卦之位在西北,于十二卦之位在东南, 《坤》于文王八卦之位在西南,于十二卦之位在西北。 故今图子列文王八卦于内,十二卦于外,见彼此位 置,迥然不同,虽有善辩者,不能合而一之也。然十二 卦之说可晓,而八卦之说难明。可晓者当推,难明者 当阙。案图以观,则可见矣。

“论十二卦,则阳始于子而终于巳,阴始于午而终于 亥。论四时之气,则阳始于寅而终于未,阴始于申而 终于丑。”此二说者,虽若小差,而所争不过二位。盖子 位一阳虽生而未出乎地,至寅位《泰卦》,则三阳之生 方出地上,而温厚之气从此始焉。巳位《乾卦》,六阳虽 极而温厚之气未终,故午位一阴虽生而未害于阳, 必至未位《遁卦》,而后温厚之气始尽也。其午位阴已 生,而严凝之气及申方始。亥位六阴虽极,而严凝之 气至丑方尽。义亦放此。盖地中之气虽见,而地上之 气易炽,故周人以建子为正。虽得天统,而孔子之论 为邦,乃以夏时为正,盖取其阴阳始终之著明也。案 图以推,其说可见。

《答:袁枢》云:“来喻谓《坤》之上六,阳气已生。”其位在亥《干》之上 九,阴气已生。其位在巳以《剥》上九“硕果不食,十月为阳月” 之义推之,则《剥》卦上九之阳方尽,而变为纯坤之时, 《坤》卦下爻已有阳生于其中矣。但一日之内,一画之 中,方长得三十分之一,必积之一月,然后始满一画 而为《复》,方是一阳之生耳。《夬》之一阴为干为姤,义亦 同此。

《来喻》虽有此说。而未详密。故为推之如此。

盖论其始生之微,固已可名于阴阳,然便以此为阴 阳之限,则其方盛者未替,而所占不啻卦内六分之 五;方生甚微,而所占未及卦内六分之一;所以未可 截自此处,而分阴阳也。此乃十二卦中之一义,与《复 姤》之说,理本不殊。但数变之后,方说得到,此不可搀 先混说,乱了正意耳。

来喻。又谓“冬春为阳,秋夏为阴。”以文王八卦论之,则 自西北之干以至东方之震,皆父与三男之位也;自 东南之巽以至西方之兑,皆母与三女之位也。故《坤》 《蹇》《解》之象辞,皆以东北为阳方,西南为阴方。然则谓 冬春为阳,夏秋为阴,亦是一说。但《说卦》又以干为西 北,则阴有不尽乎西;以《巽》为东南,则阳有不尽乎东; 又与三卦《彖》辞小不同。

此亦以来书之说推之;而《说卦》之文,适与《彖》辞相为表里;亦可以见此图之出于文王也;

但此自是一说,与他说十二卦之类,各不相通尔康节只说六卦,干、《坤》《坎》《离》。四卦“震、巽含艮兑。”又说八卦, “乾坤坎离大过,颐、中孚、小过”,其馀反对者二十八卦。 须将伏羲画底卦做一样看,文王卦做一样看,文王 周公说底彖象做一样看,孔子说底做一样看,王辅 嗣伊川说底各做一样看,方得。伏羲是未有卦时画 出来,文王是就那见成底卦边说,“画前有《易》”,真个是 恁地。这个卦是画不迭底,那许多都在这里了不得。 画了一画,又旋思量一画,才一画时,画画都具。 文王八卦,《坎》《艮》《震》在东北,《离》《干》《兑》在西南,所以分阴 方阳方。

《文王八卦》,不可晓处多。如离南坎北。离坎却不应在 南北,且做水火居南北,兑也不属金,如今只是见他 底惯了,一似合当恁地相似。

一卦互换是两卦,伏两卦是四卦,反看又是两卦,又 伏两卦,共成八卦。

卦有两样生,有从两仪四象加倍生来底,有卦中互 换自生一卦底。互换成卦,不过换两爻。这般变卦,伊 川破之,及到那“刚来而得中”,却推不行。大率是就义 理上看,不过如“刚自外来而得中”,分“刚上而文柔”等 处看,其馀多在占处用也。贲变节之象,这虽无紧要, 然后面有数处。《彖辞》不如此看,无来处解不得。 伏羲八卦,《干》《巽》一边为上,震随坤为下。

康节“《天地定位》,《否》《泰》反类诗”,八句是说方图中两交 股底。且如西北角干,东南角坤,是天地定位,便对东 北角《泰》;西南角《否》,次干是《兑》,次坤是艮,便对次否之 《咸》,次泰之损。后四卦亦如是,共十六卦。

康节“干南坤北,离东坎西”之说,言人立时全见前面, 全不见后面东西,只见一半,便自他这个意思。

《六十四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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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蒙》问:“所以名卦之例非一端。有兼取二义二象 者,有专取二义者,有专取二象者,有兼取二象与人 情者,有专取人情者,有兼取二象与阴阳之位者,有 取卦爻画兼二象者,有取变卦者,有取爻画之形与 二义者,有不可晓者。”答云:“且逐卦玩索,当见各有意 味,不须如此安排,贪多涉浅,劳心费力,不济得事。” 又问:“六十四卦重于伏羲,果否?”答云:“此不可考。或谓 ‘耒耜、市井’,已取重卦之象,则疑伏羲已重卦。或者又 谓此十三卦皆云盖取,则亦疑词,未必因见此卦而 制此物也。今无所考,只说得到此,以上当且阙之。但 既有八卦,则六十四卦已在其中,不可不知耳。” 辅广问:“先生说伏羲画卦皆自然,不曾用些子心思 智虑,只是借伏羲手画出耳。唯其出于自然,故以之 占筮,则灵验否?”先生曰:“然。自太极生两仪,只管画去, 到得后来,更画不迭,正如磨面相似,四下都恁地,自 然撒出来。”

《易》六十四卦,无非言吉凶祸福;《书》四十八篇,无非言 灾祥成败;《诗》之雅、颂,极陈福禄寿考之盛,以歆动其 君,而告之戒之者尤不为少。

须是以身体之。且如六十四卦,须六十四人身上看; 三百八十四爻,又做三百八十四人身上小底事看。 《易》之所说皆是假设,不必是有恁地事。假设如此,则 如此;假设如彼,则如彼。设有这般事来,人处这般地 位,便当恁地应。

近日学者病在好高。读《论语》未问“学而时习”,便说一 贯。读《孟子》未言“梁王问利”,便说尽心。读《易》,未看六十 四卦,便先读《系辞》。

吕辉问:“乾坤坎离、《中孚》《小过》、大过损,八卦番覆不成 两卦,是如何?”曰:“兑是番转底巽,震只是番转底《艮》,六 十四卦,就此八卦中又只有四卦,乾坤坎离是也。中 孚又是大底离,小过是大底坎。”是双夹底《坎》,《大过》 是厚画底《坎》,《损》是一个大画底《离》。

一卦又各生六十四卦,则本卦为内卦,所生之卦为 外卦,是个十二爻底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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