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480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四百八十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八十卷目录
集部汇考十三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一〈楚词〉
集部汇考十四
马端临文献通考二〈别集一〉
经籍典第四百八十卷
集部汇考十三
[编辑]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一
[编辑]楚词
[编辑]《楚词》十七卷。
晁氏曰:后汉校书郎王逸叔师注。楚屈原,名平,为怀王左徒,博闻强志,娴于辞令。后同列心害其能而谗之,王怒,疏平。平自伤忠而被谤,乃作《离骚经》以讽,不见省纳。及襄王立,又放之江南,复作《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大招》,自沉汨罗以死。其后,楚宋玉作《九辩》《招魂》,汉贾谊作《惜誓》,淮南小山作《招隐士》,东方朔作《七谏》,严忌作《哀时命》,王褒作《九怀》,刘向作《九叹》,皆拟其文,而哀平之死于忠。至汉武时,淮南王安始作《离骚传》,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东京班固、贾逵各作《离骚章句》,馀十五卷,阙而不说。至逸自以为南阳人,与原同土,悼伤之,复作十六卷《章句》,又续为《九思》,取班固二序附之,为十七篇。按《汉书志》,屈原赋二十五篇,今起《离骚经》至《大招》凡六九章,《九歌》又十八,则《原赋》存者二十四篇耳。并《国殇》《礼魂》在《九歌》之外十一,则溢而为二十六篇。不知《国殇》《礼魂》何以系《九歌》之末,又不可合十一为九。然则谓《大招》为原辞,可疑也。夫以《招魂》为义,恐非自作。或曰《景差》,盖近之。其卷后有蒋之翰跋云:“晁美叔家本也。”
陈氏曰:逸之注虽未能尽善,而自“淮南王安” 以下为训传者,今不复存。其目仅见于《隋》《唐志》。独逸《注》幸而尚传,兴祖从而补之,于是训诂名物详矣。
《楚词释文》一卷。
晁氏曰:未详撰人,其篇次不与《世行》本同。
陈氏曰:古本无名氏,洪氏得之吴郡林虙德祖,其篇不与今本同。今本首《骚经》,次《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九辩》《招魂》《大招》《惜誓》《招隐》《七谏》《哀时命》《九怀》《九叹》《九思》。《释文》亦首《骚经》,次《九辩》,而后《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招隐士》《招魂》《九怀》《七谏》《九叹》《哀时命》《惜誓》《大招》《九思》。洪氏按:王逸《九章》注云:“皆解于《九辩》中。” 则《释文》篇第,盖旧本也,后人始以作者先后次序之耳。朱侍讲按天圣十年陈说之序,以为旧本篇第混并,乃考其人之先后,重定其篇第,然则今本说之所定也。余按《楚辞》刘向所集,王逸所注,而《九叹》《九思》亦列其中,盖后人所益也欤?
《补注楚词》十七卷,《考异》一卷。
晁氏曰:未详撰人。凡王逸《章句》有未尽者补之。自序云:“以欧阳永叔、苏子瞻、晁文元、宋景文家参考之。” 遂为定本。又得姚廷辉本,作《考异》,且言《辩骚》非《楚词》本书,不当录。
陈氏曰:洪兴祖撰。兴祖少时,从柳展如得东坡手校十卷,凡诸本异同,皆两出之,后又得洪玉父而下本,十四五家参校,遂为定本,始补王逸《章句》之未备者,成书。又得姚廷辉本作《考异》,附古本《释文》之后。其末又得欧阳永叔、孙莘老、苏子容本于关子东、叶少协校正,以补《考异》之遗。洪于是书,用力亦勤矣。
“重编《楚辞》”十六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重编,独《离骚经》仍故为首篇。其后以《远游》《九章》《九歌》《天问》《卜居》《渔父》《大招》《九辩》《招魂》《惜誓》《七谏》《哀时命》《招隐》《九怀》《九歌》为次,而去《九思》一篇。其说曰:“按八卷屈原遭忧所作,故首篇曰《离骚经》,后篇皆曰《离骚》,馀皆曰《楚辞》。今本所第篇或不次第。” 于是迁《远游》《九章》,次《离骚经》,在《九歌》上,以原自序,其意近《离骚经》也。而《九歌》《天问》乃原既放之后,摅愤所作者,故迁于下;《卜居》《渔父》自序之馀意也,故又次之。《大招》古奥,疑原作非;景差辞沈渊不返,故以终焉。为《楚辞》上八卷。《九辩》《招魂》皆宋玉。或曰《九辩》原作,其声浮矣。《惜誓》弘深,或以为贾谊作,盖近之。东方朔、《严忌》,皆汉帝廷臣,《淮南》《小山》之辞,不当先忌。王褒,汉宣帝时人,后淮南小山至刘向最后作,故其次序如此,皆西汉以前文也。为《楚辞》下八卷。王逸东汉人,《九思》视向以前所作相阔矣。又十七卷非旧录,故去之。又颇删逸《离骚经》训释浅陋者,而录司马迁原传冠其首云。
《续楚辞》二十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编。择后世文赋与《楚辞》类者编之,自宋玉以下至本朝王令,凡二十六人,计六十篇,各为小序,以冠其首。而最喜沈括,以为辞近原,盖深探其用意,疾随其步趋而与之偕,然亦暇而不迫也。
《变离骚》二十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编。公既集续《楚辞》,又择其馀文赋大意祖述《离骚》,或一言似之者为一编。其意谓原之作曰《离骚》,馀皆曰《楚辞》。今《楚辞》又变,而迺始曰《变离骚》者,欲后世知其出于原也,犹服尽而系其姓于祖云。所录自楚荀卿至本朝王令,凡三十八人,通九十六首。
陈氏曰:晁补之无咎撰。去《九思》一篇,入《续楚辞》。《定著》十六卷,篇次亦颇改易,又不与陈说之本同。《续》《变》二篇,皆《楚辞》流派。其曰“变” 者,又以其类《离骚》而少变之也。《新序》三篇,述其意甚详。然其去取之际,或有不能晓者。
《楚辞赘说》四卷。
陈氏曰:右司郎宣城周紫芝少隐撰。尝为《哀湘赋》,以反贾谊、扬雄之说。又为此书,颇有发明。
《楚辞集说》八卷,《辩证》二卷
陈氏曰:侍讲新安朱熹元晦撰。以王氏、洪氏注,或迂滞而远于事情,或迫切而害于义理,遂别为之注。其训诂文义之外,有当考者,则见于辩证,所以祛前注之蔽陋,而发明屈子之微意于千载之下,忠魂义魄,顿有生气。其于《九歌》《九章》,尤为明白痛快。至谓《山海经》《淮南子》殆因《天问》而著书” ,说者反取二书以证《天问,可谓高世绝识,毫发无遗恨者矣。公为此注,在庆元退居之时,序文所谓放臣弃子,怨妻去妇,盖有感而托者也。其生平于〈六经〉》皆有训传,而其殚见洽闻,发露不尽者,萃见于此书。呜呼伟矣!其篇第视旧本益贾谊二赋,而去《谏》《叹》《怀》《思》。屈子所著二十五篇为《离骚》,而宋玉以下则曰《续离骚》。其言“七谏以下,辞意平缓,意不深切,如无所疾痛而强为呻吟者,为名言也。
朱子自序曰:“自屈原赋《离骚》,而南国宗之,名章继作,通号《楚辞》,大抵皆祖原意,而《离骚》深远矣。窃尝论之,原之为人,其志行虽或过于中庸而不可以为法,然皆出于忠君爱国之诚心。原之为书,其辞旨虽或流于跌宕怪神,怨怼激发而不可以为训,然皆生于缱绻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虽其不知学于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独驰骋于《变风》《变雅》之末流,以故醇儒庄士,或羞称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妇,抆泪讴吟于下,而所天者幸而听之,则于彼此之间,天性民彝之善,岂不足以交有所发,而增夫三纲五常之重?” 此予之所以每有味于其言,而不敢直以词人之赋视之也。然自原著此辞至汉未久,而说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盖未能免。而刘安、班固、贾逵之书,世复不传。及隋唐间,为训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骞者,能为楚声读之,今亦漫不复存,无以考其说之得失。而独东京王逸《章句》与近世洪兴祖《补注》并行于世,其于训诂名物之间,则已详矣。顾王书之所取舍,与其题号离合之间,多可议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义,则又皆未尝沈潜反复,嗟叹咏歌,以寻其文词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说,旁引曲证,以彊附于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滞而远于事情,或以迫切而害于义理,使原之所为壹郁而不得申于当年者,又晦昧而不得白于后世。” 予于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据旧编,粗加檃括,定为《集注》八卷,庶几读者得以见古人于千载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载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于来者之不闻也。呜呼!悕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
《朱子语录》曰:“‘《楚词》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样。《九歌》是托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己不得亲近于君之意。以此观之,它便不是怨君。” 至《山鬼》篇,不可以君为山鬼,又倒说山鬼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看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贯 楚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 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却说得好。盖今人只求之于《雅》,不求之于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 。《楚辞》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只是不好。
《楚辞后语》六卷。
陈氏曰:朱熹撰。凡五十二篇。以晁氏《续》《变》二书刊定,而去取则严而有意矣。
朱子自序曰:“《楚辞后语》目录以晁氏所集录、《续》《变》二书,刊补定著,凡五十二篇。” 晁氏之为此书,固主为辞,而亦不得不兼取于义。今因其旧,则其考于
辞也宜益精,而择于义也当益严矣。此余之所以兢兢而不得不致其谨也。盖屈子者,穷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之辞也。故今所欲取而使继之者,必其出于幽忧穷蹙、怨慕凄凉之意,乃为得其馀韵,而宏衍钜丽之观,懽愉快适之语,宜不得而与焉。至论其等,则又必以无心而冥会者为贵。其或有是,则虽远且贱,犹将汲而进之;一有意于求似,则虽迫真如杨柳,亦不得已而取之耳。若其义,则首篇所著荀卿子之言,指意深切,词调铿锵。君人者诚能使人朝夕讽诵,不离于其侧,如卫武公之抑戒,则所以入耳而著心者,岂但广厦细旃、明师劝诵之益而已哉!此固余之所为眷眷而不能忘者,若《高唐神女》《李姬》《洛神》之属,其词若不可废,而皆弃不录,则以义裁之,而断其为礼法之罪人也。《高唐》卒章,虽有“思万方,忧国害,开圣贤,辅不逮” 之云,亦屠儿之礼佛,倡家之读礼耳,几何其不为献笑之资,而何讽之有哉?其息夫躬、柳宗元之不弃,则晁氏已言之矣。至于扬雄,则未有议其罪者,而余独以为是。其失节,亦蔡琰之俦耳。然琰犹知愧而自讼,若雄则反讪前哲以自文,宜又不得与琰比矣。今皆取之,岂不以夫琰之母子无绝道?而雄则欲因《反骚》而著苏氏、洪氏之贬辞,以明天下之大戒也。陶翁之辞,晁氏以为中和之发,于此不类,特以其为古赋之流而取之是也。抑以其自谓晋臣,耻事二姓而言,则其意亦不为不悲矣。序列于此,又何疑焉。至于终篇特著张夫子、吕与叔之言,盖又以告夫游艺之及此者。使知学之有本而反求之,则文章有不足为者矣。其为微文碎义,又各附见于本篇,又不暇著悉云。
龙冈《楚辞说》五卷。
陈氏曰:永嘉林应辰渭起撰。以《离骚》章分改释为二十段,《九歌》《九章》诸篇,亦随长短分之。其推屈子不死于汨罗,比诸浮海居夷之意,其说甚新而有理。以为《离骚》一篇,词虽哀痛而意则宏放,与夫直情径行,勇于踣河者,不可同日语。且其寄兴高远,登昆仑,历阆风,指西海,陟陞皇,皆寓言也,世儒乃以为实者,何哉?然沈湘之事,传自司马迁,贾谊、扬雄,皆未尝有异说。汉去战国未远,恐非虚语也。
《新校楚辞》十卷,《翼骚》一卷,《洛阳九咏》一卷。
陈氏曰:昭武黄伯思长睿撰。其序言屈、宋诸骚皆是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故可谓之《楚词》。若“些” 、“只” 、“羌” 、“谇” 、“蹇” 、“纷” 、“侘” 、“傺” 者,楚语也。悲壮顿挫,或韵或否者,楚声也。“沅” 、“湘” 、“江” 、“沣” 、“修门” 、“夏首” 者,楚地也。“兰茝” 、荃药、“蕙若烦蘅” 者,楚物也。既以诸家物校定,又以太史公《屈原传》至陈说之之序,附以今序,别为一卷,目以《翼骚》。《洛阳九咏》者,伯思所作也。
集部汇考十四
[编辑]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二
[编辑]别集一〈楚汉至唐〉
[编辑]《宋玉集》一卷。
陈氏曰:楚大夫宋玉撰。《史记屈原传》言“楚人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原之弟子也。而玉之词赋独传,至以屈、宋并称于后世。馀人皆莫能及。” 按《隋志》集三卷,《唐志》二卷。今书乃《文选》及《古文苑》中录出者,未必当时本也。
《枚叔集》一卷。
陈氏曰:汉弘农都尉淮阴枚乘撰。叔,其字也。《隋志》梁时有二卷,亡。《唐志》复著录。今本乃于《汉书》及《文选》诸书抄出。
《董仲舒集》一卷。
陈氏曰:汉胶西相广川董仲舒撰。《隋》《唐志》皆二卷,今惟录本传中《三策》及《古文苑》所载《士不遇赋》《诣公孙弘记室书》二篇而已。其序篇略。本传语,亦载《古文苑》。仲舒平生著,如《玉杯》《繁露》《清明》《竹林》之类,其泯没不存者多矣。所传《繁露》,亦非本真也。
《刘中垒集》五卷。
陈氏曰:汉中垒校尉刘向子政撰。前四卷封事并见《汉书》,《九歌》见《楚辞》,末《请雨、华山赋》见《古文苑》。
《扬子云集》五卷。
晁氏曰:汉扬雄子云也。古无雄集,皇朝谭愈好雄文,患其散在篇籍,离而不属,因缀绎之四十馀篇。陈氏曰:“大抵皆录《汉书》及《古文苑》所载。” 按宋玉而下五家,皆见唐以前《艺文志》,而《三朝志》俱不著录。
《崇文总目》:仅有“《董集》一卷而已。盖古本多已不存。好事者于史传及类书中抄录以备一家之作,充藏书之数而已。”
《二十四箴》一卷。
晁氏曰:扬雄撰。今广德所刊本校集中无《司空》《尚书》《博士》《太常》四箴。集中所有,皆据《古文苑》。而此四箴,或云“崔骃” ,或云崔子玉,疑不能明也。
《蔡中郎集》十卷。
晁氏曰:后汉蔡邕伯喈也。陈留圉人。仕至左中郎将,后为王允所害。邕博学,好词章、术数、天文,妙操音律。在东观欲补《汉纪》,自陈十意。及付狱,乞黥刖以成书,不能得,遂死狱中。所著文章百四篇,今录止存九十篇,而铭墓居其半。或曰碑铭,或曰《神诰》,或曰哀赞,其实一也。尝自云:“为《郭有道碑》,独无愧辞。” 则其它可知巳。凡文集其人正传者,止掇论其文学之辞,及略载乡里所终爵位,或死非其理,亦附见。馀历官与其善恶,率不录。若史逸其行事者,则杂取他书详载焉,庶后有考。
陈氏曰:《唐志》二十卷,今本阙亡之外,才六十四篇。其间有称建安年号及为魏宗庙颂述者,非邕文也。卷末有天圣癸亥欧阳静所书,《辩证》甚详,以为好事者杂编它人之文相混,非本书。
致堂胡氏曰:“伯喈,才士也,而短于识。文章翰墨,又非班、马之俦。假令续成《汉史》,不过与蔚宗伯仲耳。”
《陈思王集》十卷。
晁氏曰:魏曹植子建也。太祖子。文帝封植为陈王。卒,年三十一,谥曰思。年十岁馀,诵读诗论及词赋数十万言。善属文,援笔立成,自少至终,篇籍不离手。按《魏志》,“景初中,撰录植所著赋、颂、诗、铭、杂论凡百馀篇。” 《隋志》植集三十卷。《唐志》植集二十卷,今集十卷。比隋、唐本有亡逸者,而诗文近二百篇,近溢于本传所载,不晓其故。
陈氏曰:今本二十卷,与《唐志》同。其间亦有采取《御览》《书钞》《类聚》诸书中所有,意皆后人附益,然则非当时全书矣。其或引《摰虞流别集》,此书国初已亡,犹是唐人旧传也。
《陈孔璋集》十卷。
陈氏曰:魏丞相军谋掾,广陵陈琳孔璋撰。《魏志》,文帝为五官中郎将。及平原侯植偕孔文举、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广陵陈琳、孔璋、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并见友善。自邯郸淳、繁钦、路粹、丁廙、杨修、荀绰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列,世所谓“建安七子” 者也。但自王粲而下才六人,意子建亦在其间耶?而文帝《典论》则又以孔融居其首,并粲、琳等论之七人,植不与焉。今诸家诗文散见于《文选》及诸类书,其以集传者,仲宣、子建、孔璋三人而已。余家有《仲宣集》。
《王粲集》八卷。
晁氏曰:后汉王粲仲宣也。高平人,为魏侍中。粲博物,多识强记,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以为宿制。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著诗、赋、论、议垂六十篇,今集有八十一首。按《唐艺文志》,粲集十卷,今亡两卷。其诗文反多于史。所纪二十馀篇,与《曹植集》同。
《阮籍集》十卷。
晁氏曰:魏阮籍嗣宗也。尉氏人。籍志气宏放,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属文不留。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体,虽不拘礼教,而发言元远。晋帝辅政,为从事中郎,后求为步兵校尉。
《嵇康集》十卷。
晁氏曰:魏嵇康叔夜也。谯国人。康美词气,有仪土木形骸,不自藻饰。学不师受,博览该通。长好《庄》《老》,属文元远。以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景元初,锺会谮于晋文帝,遇害。
陈氏曰:康本姓奚,自会稽徙谯之铉县嵇山,家其侧,遂氏焉。取嵇氏之上,志其本也。所著文论六七万言,今存于世者仅如此。《唐志》犹有十五卷。
《张司空集》三卷。
晁氏曰:晋张华茂先也。范阳人。惠帝时为司空,为赵王伦所害。华学业优博,词藻温丽,“图纬、方伎等书莫不详览。家有书三十乘,天下奇秘悉在,博物洽闻,世无与比。” 集有诗一百二十,哀词、册文二十一,赋三。
陈氏曰:前二卷为四言五言诗,后一卷称《册祝哀》。
诔等文
《陆机集》十卷。
晁氏曰:陆机士衡也。抗之子。生有异才,文章冠世,服膺儒术,非礼不动。吴灭,退居旧里,闭门勤学,积有十年。太康末入洛。成都王颖令机帅师伐长沙王,又至河桥,大败,为颖所诛。初造张华,华重其名,如旧相识,尝谓之曰:“人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多。”
葛洪著书亦称叹焉。所著文章凡三百馀篇,今存诗、赋、论、议笺表碑诔一百七十馀首,以《晋书》《文选》校正外,馀多舛误。机仕终平原内史。
《陆云集》十卷。
晁氏曰:晋陆云士龙也。吴郡人。惠帝时为中书侍郎,会兄机兵败,同遇害。云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与机齐名,虽文章不及,而持论过之。所著文三百四十九篇,《新书》十篇。云仕终清河内史。
《刘司空集》十卷。
陈氏曰:晋司空中山刘琨越石撰。前五卷差全可观,后五卷阙误,或一卷数行,或断续不属,殆类钞节者。末卷《刘府君诔》尤多讹,未有别本可以是正。
《陶靖节集》十卷。
晁氏曰:晋陶渊明元亮也,一名潜,浔阳人。萧统云:“渊明字元亮。” 《晋书》云:“潜字元亮。” 《宋书》云:“潜字渊明。或云字深明,名元亮。” 按集中《孟嘉传》与《祭妹文》,皆自称渊明,当从之。晋安帝末,起为州祭酒。桓元篡位,渊明自解而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刘裕起兵讨元,诛之,为镇军将军,渊明参其军事。未几,迁建威参军。渊明见裕有异志,乃求为彭泽令,去职。潜少有高趣,好读书,不求甚解,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世号靖节先生。今集有数本七卷,梁萧统编,以序传,颜延之诔载卷首。十卷者,北齐阳休之编以《五孝传圣贤群辅录》,序、传、诔分三卷,益之诗,篇次差异。按《隋经籍志》,潜集九卷,又云:“梁有五卷,录一卷。” 《唐艺文志》:潜集五卷。今本皆不与二志同,独吴氏《西斋目》有《潜集》十卷,疑即休之本也。休之本出宋庠家,云江左旧书。其次第最有伦贯。独《四八目》后“八儒” 、“三墨” 二条,疑后人妄加。
东坡苏氏曰:“吾于诗人无所好,独好渊明诗。” 渊明诗不多,然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沈、谢、李、杜诸人,莫能及也。
山谷黄氏曰:“宁律不谐而不使句弱,用字不工而不使语俗,此庾开府所长也,然有意于为诗也。至于渊明,则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虽然,巧于斧斤者,多疑其拙;窘于捡括者,辄病其放。孔子曰:‘甯武子,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渊明之拙与放,岂可为不知者道哉?要当与一丘一壑者共之耳。” 龟山杨氏曰:“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澹深邃,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然后知渊明诗非著力之所能及也。”
《朱子语录》曰:“渊明诗,人皆说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
西山真氏曰:“予闻近世之评诗者,渊明之词甚高,而其指则出于庄、老、康节之辞若卑,而其指则原于六经。以余观之,渊明之学,正自经术中来,故形之于诗,有不可掩。荣木之忧,逝水之叹也;贫士之咏,箪瓢之乐也。《饮酒》末章有曰:‘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渊明之智及此,岂元虚之士可” 望耶?虽其遗荣辱,一得丧,真有旷达之风,细玩其辞,时亦悲凉感慨,非无意世事者。或者徒知义熙以后不著年号,为耻事二姓之验,而不知其眷眷王室,盖有乃祖长沙公之心,独以力不得为,故肥遁以自绝。食薇饮水之言,衔木填海之喻,至深痛切,顾读者弗之察耳。渊明之志若是,又岂毁彝伦而外名教者可以同日语乎?后村刘氏曰:“陶公如天地间之有庆云醴泉,是惟无出,出则为祥瑞,且饶坡公一人和陶可也。”
《靖节年谱》一卷,《年谱辨证》一卷,《杂记》一卷
陈氏曰:吴郡吴仁杰斗南为《年谱》,张演季长辨证之,又杂记晋贤论靖节语。此蜀本也,卷末有阳休之、宋庠序录、私记,又有“治平三年思悦” 题,称“永嘉” ,不知何人也。
《靖节诗注》四卷。
赠端明殿学士鄱阳汤文清公汉撰。以《述酒》一篇为晋恭帝哀词。盖刘裕既受禅,使张伟以毒酒鸩帝,伟自饮而卒,乃令兵人逾垣进药,帝不肯饮,兵人以被掩杀之。故哀帝诗托名《述酒》。其《自序》云:“陶公诗精深高妙,测之愈远,不可漫观也。不事异代之节,与子房五世相韩之义同。既不为狙击震动之举,又时无汉” 祖者可托以行其志,故每寄情于首阳、易水之间。又以荆轲继二疏、三良而发咏,所谓“附己有深怀,履运增慨然” 者,读之亦可以深悲其志也已。平生危行言孙,至《述酒》之作,如直吐忠愤,然犹乱以廋辞,千载之下,读者不省为何语。是此翁所深致意者,迄不得白于后世,尤可以使人增欷而累叹也。余窃窥见其旨,因加笺释,以表𣊻其心事,及它篇有可以发明者并著之。又按诗中言《本志》少,说固穷多。夫惟忍于饥寒之苦,而后能存节义之闲,西山之所以有饿夫也。世士贪荣禄,
“事豪侈而高谈名义,自方于古人” ,余未之信也。
《鲍参军集》十卷。
晁氏曰:宋鲍照明远也,上党人。始祖以为中书舍人,后临川王子顼镇荆州,照为参军,子顼败,为乱兵所杀。初,孝武好文,自谓人莫能及,照悟其旨,为文多鄙言累句,当时谓照才尽,实不然也。事见沈约书。而《李延寿史》乃以世祖为《文帝集》,有唐虞炎《序》,云“为宋景所害。” 倘见于他书乎?
陈氏曰:照,东海人。唐避武后讳,改为昭。沈约《宋书》、李延寿《南史》皆作“照” ,而《馆阁书目》直以为“昭” ,且云上党人,非也。
《谢惠连集》五卷。
晁氏曰:宋谢惠连也。元嘉七年,为彭城王法曹行参军。十岁能属文,为《雪赋》,以高丽见奇。族兄灵运每见其新文,曰:“张华重生,不能易也。”
《谢宣城集》五卷。
晁氏曰:齐谢脁元晖也。阳夏人。明帝初,自中书郎出为东海太守。东昏时,为江祏党谮害之。朓少好学,有美名,文章清丽,善草隶,尤长五言。沈约尝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 《文选》所录脁诗近二十首,集中多不载,今附入。
陈氏曰:集本十卷。楼焰知宣州,止以上五卷赋与诗刊之,下五卷,皆当时应用之文,襄世之事,可采者,已见本传及《文选》,馀视诗劣焉,无传可也。后村刘氏曰:“诗至三谢,如玉人之攻玉,锦人之机锦,极天下之工巧,组丽而去建安、黄初远矣。” 唐子西《语录》云:“三谢诗,灵运为胜,当就《文选》中写出,熟读自见其优劣也 。” 又云:“江左诸谢诗文见《文选》者六人,希逸无诗,宣远、叔源有诗不工。今取灵运、惠连、元晖诗,合六十四篇,为三谢诗。是三人者,至元晖语益工,然萧散自得之趣,亦复少减,渐有唐风矣,于此观世变也 。” 又云:“灵运在永嘉,因梦惠连,遂有‘池塘生春草’之句。元晖在宣城,因登三山,遂有‘澄江净如练’之句。二” 公妙处,盖在于“鼻无圣,目无膜” 尔。“鼻无圣,斤将曷运;目无膜,篦将曷施?” 所谓混然天成,天球不琢者欤?灵运如“矜名道不足,适已物可忽,清晖能娱人,游子澹忘归” ,元晖诗如“春草秋更绿,公子未西归”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等语,皆得《三百篇》之馀韵,是以古今以为奇作。
《孔德璋集》一卷。
陈氏曰:齐太子詹事山阴孔稚圭德璋撰。《北山移文》,其所作也。
《沈休文集》十五卷,《别集》一卷,又九卷
陈氏曰:梁特进吴兴沈约休文撰。约有文集百卷,今所存者惟此已,而十五卷者,前二卷为赋,馀皆诗也。别集杂录诗文,不分卷,九卷者,皆诏草也。《馆阁书目》但有此九卷,及诗一卷,凡四十八首。
《吴均集》三卷。
晁氏曰:梁吴均叔宰也。史称均博学才俊,体清拔,有古气,好事效之,谓之吴均体。有集二十卷。唐世搜求,止得十卷,今又亡其七矣。旧题误曰“吴筠。” 筠乃唐人,此诗殊不类,而其中有赠柳贞阳、周兴嗣辈诗,固已知其非筠。又有萧子云《赠吴朝请入东》诗,盖在武帝时为奉朝请,则知为均也无疑矣。萧子云诗八,萧子显、朱异、吴均、王僧孺诗各一附。颜之推讥均集中有《破镜赋》,今已亡之。
《江淹集》十卷。
晁氏曰:梁江淹文通也。济阳人。梁初为散骑常侍,封醴陵侯。少好学,不事章句,留情于文章,晚节才思微退,人谓“才尽。” 著述百馀篇,自撰为《前、后集》,今集凡二百四十九篇。魏、晋间名人诗文之行于世者,往往羡于史,所载如曹植、王粲及淹皆是也,岂后人妄附益之欤?
《何逊集》二卷。
晁氏曰:梁何逊仲言也。东海人。终水部员外郎。逊少能诗,州举秀才。范云见其文,叹赏曰:“观文人,质则过懦,丽则伤俗,能清浊古今,见之何生矣!” 沈约谓:“每读卿诗,一日三复,犹不能已。” 与刘孝绰俱以文章见重于世,谓之何刘。王僧孺集其文为八卷,今亡逸不全。
陈氏曰:《本传集》八卷。《馆阁书目》今所传止此。
《庾开府集》二十卷。
晁氏曰:周庾信子山也。南阳人。梁元帝时为散骑常侍,聘西魏,遂留长安。孝闵时,终司宪大夫。信在梁与徐陵文并绮丽,世号“徐庾体。” 有滕王逌序。陈氏曰:信,肩吾之子。仕梁及周,其在扬都有集四十卷,及江陵又有三卷,皆兵火不存。今集止自入魏以来所作,而《哀江南赋》实为首冠。
《阴铿集》一卷。
晁氏曰:陈阴铿子坚也。幼聪慧,五岁能诵诗赋,日千言。及长,博涉史传,尤工五言诗。徐陵言之于世。
祖使赋《安乐宫》,援笔立成。累迁散骑常侍。有集三卷,隋已亡其二,今所存十数诗而已。杜少陵尝《赠李太白》诗,首云:“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 今观此集,白盖过之远矣。甫之慎许可乃如此。
《稽圣赋》三卷。
陈氏曰:北齐黄门侍郎琅邪颜之推撰。其孙师古注。盖拟《天问》而作。《中兴书目》称为李淳风注。
《唐太宗集》三卷。
陈氏曰:唐太宗皇帝本集四十卷。《馆阁书目》但有诗一卷,六十九首而已。今此本第一卷赋四篇,诗六十五首;后二卷为碑铭书诏之属,而讹谬颇多。世所传太宗之文见于石刻者,如《帝京篇》《秋日效庾信体诗》《三藏圣教序》皆不在。又《晋书》纪、传论称“制曰” 者四,皆太宗御制也。今独载宣、武二《纪论》,而陆机、王羲之《传论不预焉。〈宣纪论〉》复重出,其它亦多有非太宗文者,杂厕其中者,非善本也。
《东皋子》五卷。
陈氏曰:唐大乐丞太原王绩无功撰。文中子王通仲淹之弟也。仕隋为正字。嗜酒简放,不乐仕进,晚以太乐吏焦革善酿,求为其丞,不问流品,亦阮嗣宗“步兵” 之意也。革死,乃归于所居,立杜康祠,为文祭之,以焦革配,自号“东皋子。” 其友吕才鸠访遗文,编成五卷,为之序。有《醉乡记》传于世。其后陆淳又为之序。
周氏《涉笔》曰:“旧传四声,自齐、梁至沈、宋,始定为唐律。然沈、宋体制,时带徐、庾,未若王绩剪裁鍜炼,曲尽清元,真开迹唐诗也。如云:‘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琴曲唯留古,书名半是经’。《九月九日》一篇:‘野人迷节候,端坐隔尘埃。忽见黄花吐,方知素节回。映岩千段发,临浦万株开。香气徒盈把,无人送酒来’。盖渊明古体” ,蟠屈入八句中,浑然天成,又唐末诸家所不能也。无功放逸傲世,而诗句如此,岂其真得于自然乎?《独坐》云:“问君尊酒外,独坐更何须。有客谈名理,无人索地租。三男婚令族,五女嫁贤夫。百年随分了,未羡陟方壶。” 无功本席世家之盛,师友之门,恩谊暖热,生理不干其心,因得以一意世外,不屈节求人,所谓“福慧双入” 者耶?
晁氏曰:隋大业中,举孝弟廉洁,授六合丞。弃官畊东皋,自号东皋子。《唐书》以为隐逸。集有吕才序,称其幼岐嶷,年十五,谒杨素,占对英辩,一座尽倾,以为神仙童子。薛道衡见其《登龙门忆禹赋》,叹曰:“今之庾信也。” 且载其卜筮之验者数事。
《杨盈川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杨炯也。华阴人。显庆六年举神童,授校书郎,终婺州盈川令。炯博学,善属文,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以文辞齐名,海内称王、杨、卢、骆四才子,亦曰“四杰。” 炯自谓:“吾愧在卢前,耻居王后。” 张说曰:“盈川文如县河,酌之不竭;耻王后,信,愧卢前,谦也。” 集本三十卷,今多亡逸。
《王勃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王勃子安也。通之孙。麟德初,刘祥道荐其才,对策高等,授朝散郎。沛王召署府修撰。以戏为《诸王斗鸡檄》,高宗怒,斥出府。父为交趾令,勃往省,溺海死。勃属文,初不精思,先磨墨数升酌饮,引被覆面卧,及寤,援笔成篇,不易一字,时人谓之“腹槁。” 有元济序。
卢照邻:“《幽忧子集》十卷”
晁氏曰:唐卢照邻昇之也。范阳人。调新都尉,病去官,隐具茨山下。手足挛废疾久,诀亲戚,自沈颍水。照邻自以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聘贤士,己废。著《五悲文》,今在集中。自号幽忧子。
《骆宾王集》十卷。
晁氏曰:唐骆宾王也。义乌人。武后时,数言事得罪,贬临海丞,不得志,弃官去。文明中,徐敬业乱,署府佐,为敬业传檄天下,斥武后罪,后读之矍然。及败亡,不知所之。后宋之问逢之于灵隐寺,已祝发为浮屠矣。宾王七岁能属文,妙于五言诗,中宗诏求其文,得百馀篇,命郄云卿次序之。陈氏曰:“其首卷有鲁国郄云卿” 序,言“宾王光宅中,广陵乱,伏诛,莫有收拾其文者。” 后有敕搜访,又有四五本,卷数亦同,而次序先后皆异。序文视前加详,而云“广陵起义,不捷而遁” ,本传亦言败而亡命,不知所终,与《蜀序》合。
《朝野佥载》云:“骆宾王为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 之类。时号“筭博士。” 容斋洪氏《随笔》曰:“王勃等四子之文,皆精切有本原,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盖一时体格如此,而后来颇议之。杜诗云:‘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正谓此耳。身名俱灭,以贵轻薄子。“江河万古流。” 指四子也。
韩公《滕王阁记》云:“江南多游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 及得三王所为序赋记等,壮其文辞。注谓:王勃作《游阁序》,又云:“中丞命为记,窃喜载名其上,词列三王之次,有荣耀焉。” 则韩之所以推勃,亦为不浅矣。勃之文,今存者二十卷云。
《苏许公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苏颋廷石也。武功人。调露二年进士、贤良方正异等,除左司御府功曹。元宗时,中书舍人、知制诰。开元四年,同紫微黄门平章事。颋幼敏悟,一览五千言,辄覆。景龙后,与张说以文章显,时号“燕、许。” 李德裕谓“近世诏诰,惟颋序事外为文章。” 韩休为序。集本四十六卷,今亡其半矣。
《陈子昂集》十卷。
晁氏曰:唐陈子昂伯玉也。梓州人。文明初,举进士,上书召见,累擢拾遗。《新唐书》称子昂“圣历初,解官归养,父丧,庐墓。县令段简贪𣊻,胁取其赂不厌,逮捕死狱中。沈下贤独云为武承嗣所杀。” 未知孰是。子昂少以豪侠使气,及冠,折节为学,精究坟籍,耽爱黄、老、《易》象,尤善属文。唐兴,文章承徐、庾馀风,天下祖尚,至是始变雅正,故虽无风节,而唐之名人无不推之。柳仪曹曰:“张说以著述之馀攻《比兴》而莫能极,张九龄以比兴之暇攻著述而不克备。唐兴以来,称是选而不怍者,子昂而已。”
陈氏曰:黄门侍郎卢藏用为序,又有别传系之卷末。子昂死时才四十二,为《神凤颂》《明堂议》,纳忠贡谀于孽后之朝,大节不足言。然其诗文在唐初实首起八代之衰者。韩退之《荐士诗》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 非虚语也。卢序亦简古清壮,非唐初文人可及。
后村刘氏曰:唐初王、杨、沈、宋擅名,然不脱齐、梁之体。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澹之旨,一扫六代之纤弱,趋于黄初、建安矣。太白、韦、柳继出,皆自子昂发之。如“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 “昆仑有瑶树,安得采其英。” 如“林居病时久,水木澹孤清。闲卧观物化,悠悠念群生。青春如萌达,朱火已满盈。徂落方自此,虞叹何时平。” 如“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 ,“巳已行采芝” ,“万世同一时。” 如“吾爱鬼谷子,青谿无垢氛” ,“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 ,“舒可弥宇宙,卷之不盈分。” “岂徒山木寿,空与麋鹿群” ,如“临岐泣世道,天命良悠悠。” “昔日殷王子,玉马遂朝周” ,“宝鼎沦伊谷,瑶台成古丘” ,“西阳伤遗老,东陵有故矦。” 皆蝉蜕翰墨畦迳读之使人“有眼空四海、神游八极之兴。” 按陈拾遗诗语高妙,绝出齐、梁,诚如先儒之论。至其它文,则不脱偶俪卑弱之体,未见其有以异于王、杨、沈、宋也。然韩吏部、柳仪曹盛有推许,韩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柳言备,唐兴以来称比兴、著述,二者而不怍,则不特称其诗而已。二公非轻以文许人者,此论所未喻。《本传》载其兴明堂、建太学等疏,其言虽美,而陈之于牝朝,则非所宜。《史赞》所谓“荐珪璧于房闼,以脂泽污𤁻” 之,信矣。
宋之问“《考功集》十卷。”
晁氏曰:唐、宋之问延清也。汾州人。武后召与杨炯分直习艺馆。谄事太平公主,为考功员外郎。睿宗初,贬钦州,赐死。自魏建安讫江左,诗律屡变。至沈约、庾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佺期,又加靡丽,回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沈宋。” 徐坚尝论“之问之文,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 其为当时所重如此。
《沈佺期集》五卷。
晁氏曰:唐沈佺期云卿也。相州人。及进士第,由协律郎累迁弘文馆直学士。常侍中宗宴,舞《回波》,为弄辞以悦帝,还,赐牙绯。
陈氏曰:自沈约以来,始以音韵对偶为诗。至佺期之问,益加靡丽。学者号“沈、宋、唐律” ,盖始于此。二者皆以附二张进之,问尤无行。
石林叶氏曰:“黄大临云:‘鲁直晚喜沈佺期、宋之问诗,以为与杜审言同时。老杜五言,不惟出其家法,亦参得二人之妙也。责宜州并不以书同行,箧中惟有《佺期集》一部,然鲁直文字中未尝及,当是不示人以朴也。吾尝问大临诗中所甚爱者,举‘海外逢寒食,春来不见饧,洛阳新甲子,何日是清明’一篇,以为二十字’” 中婉而有味,如人序百许言者。然今历论节气,有清明无寒食,流俗但以清明前为寒食,既不知清明,安能知寒食?此不可解也。
《杜审言集》十卷。
晁氏曰:杜审言必简也。襄阳人,预之后裔。擢进士,博才傲世。尝对武后赋《欢喜诗》,后叹重其文,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 集有诗四十馀篇而已。
《张燕公集》三十卷。
晁氏曰:唐张说道济也。洛阳人。永昌元年《贤良方》。
正策第一,累迁凤阁舍人。睿宗时兵部侍郎平章事。开元十八年终左丞相、燕国公。说为文精壮,长于碑志,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常典集贤图书之任,论撰国史。晚谪岳州,诗益凄惋,人谓得江山助。陈氏曰:“说与苏颋号燕许大手笔家未有《苏许公集》。”
《李峤集》一卷。
晁氏曰:李峤巨山也。赞皇人。擢进士第,制策甲科,为监察御史。武后时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峤富才思,前与王勃、杨炯,中与崔融、苏味道齐名,晚诸人没,为文章宿老,学者取法。集本六十卷,未见,今所录一百二十咏而已。或题曰《单题诗》,有张方注。
张九龄:《曲江集》二十卷
晁氏曰:张九龄子寿也。曲江人。长安二年进士,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等,为左拾遗。开元中为中书令,卒谥文献。九龄风度酝藉,幼善属文。元宗朝知制诰,雅为帝知。为相谔谔,有大臣节。及贬荆州,惟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徐坚论九龄之文,“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 柳宗元以九龄兼攻诗文,但不能究其极尔。集后有姚子彦所撰《行状》,吕温撰《真赞》,郑宗珍撰《谥议》,徐浩撰《墓碑》及《赠司徒敕词》。
陈氏曰:曲江本有元祐中郡人邓开序,自言“得其文于公十世孙苍梧守唐辅而刊之。” 卷末《行状》《神道碑》《谥议》,蜀本无之。
《王右丞集》十卷。
晁氏曰:唐王维摩诘也。太原人。开元九年进士,终尚书右丞。维幼能属文,工草隶,善画,名盛。安禄山反,陷贼中,贼大宴凝碧池,赋诗痛悼。诗闻行在,后得免死。代宗访维文章于弟缙,《裒集》十卷上之。李肇记维“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以为窃李嘉祐者。今《嘉祐集》无之,岂肇厚诬乎?
陈氏曰:建昌本与蜀本次序皆不同。大扺蜀刻《唐六十家集》,多异于它处本,而此集编次尤无伦。维诗清逸,追逼陶、谢,《辋川别墅图画》,摹传至今,尝与裴迪同赋各二十绝句。集中又有《与迪书》,略曰:“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 静嘿,每思“曩昔携手赋诗,当待春中,卉木蔓发,轻鯈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雉朝雊,倘能从我游乎?” 余每读之,使人有飘然独往之兴。迪诗亦佳,然它无闻于世,盖亦高人也。辋川在蓝田县西南二十里,本宋之问别圃,维后表为清源寺,终墓其西。
张𬸦“《龙筋凤髓判》十卷。”
晁氏曰:唐张𬸦字文成。辞章藻丽,尝八中制科,此乃其书判也。凡一百首。
陈氏曰:𬸦,调露中进士。事迹见《张荐传》,荐之祖也。唐以书判拔萃科选士。此集凡百题,自省、台、寺、监、百司,下及州、县,类事属辞,盖待选预备之具也。自号“浮子。”
洪氏《容斋随笔》曰:“《唐史》称张𬸦早慧绝伦,以文章瑞朝廷,属文下笔辄成。今其书传于世者,《朝野佥载》《龙筋凤髓判》是也。佥载纪事,瓒尾擿裂,且多媟语百判,纯是当时文格,全类俳体。但知堆垛故事,而于蔽罪议法处不能深切,殆是无一篇可读,一联可采。如乐天《甲乙判》,则读之愈多,使人不厌也。”
《储光羲集》五卷。
晁氏曰:唐储光羲也。鲁人。登开元十四年进士第。尝为监察御史,后从安禄山伪署。贼平,贬死。
《王昌龄诗》六卷。
晁氏曰:唐王昌龄少伯也。江宁人。开元十五年进士,为秘书郎。又中宏词。不护细行,贬龙标尉。以世乱归乡里,为刺史闾丘晓所杀。昌龄工诗,缜密而思清,时谓“王江宁” 云。
《常建诗》一卷。
晁氏曰:唐常建也。开元十五年进士。欧阳永叔尝爱“竹迳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之句,乃建诗也。
《刘长卿集》 卷。
晁氏曰:唐刘长卿字文房。开元末第进士。至德中监察御史,以检校祠部员外为转运使判官,知淮西、岳鄂转运留后,观察吴仲孺诬奏,贬潘州南巴县尉。会有为之辨者,除睦州司马,终随州刺史。长卿刚而犯上,故两逢斥废。诗虽窘于才,而能鍜炼,权德舆尝谓为“五言长城。” 今集诗九卷,杂文一卷。
《颜真卿文》一卷。
晁氏曰:唐颜真卿清臣也。万年人。博学,工辞章。开元二十二年进士,又登制科。代宗时为太子太师,使李希烈,为希烈所害。世谓真卿忤杨国忠、李辅国、元载、杨炎、卢杞拒安禄山、李希烈,废斥者,以至于死而不自悔,天下一人而已。学问文章,往往杂
于“神仙” 浮屠之说,不皆合于理,而所为乃尔者,盖天性然也。
陈氏曰:真卿,之推五世孙,师古曾侄孙。按《馆阁书目》,嘉祐中,宋敏求惜其文不传,乃集其刻于金石者为十五卷。今本序文,刘敞所作,乃云吴兴沈侯编辑,而著沈之名。刘元刚刻于永嘉,为《后序》则云刘原父所序,即《宋次道集》,其刻于金石者也,又不知何据。元刚复为之《年谱》,益以《拾遗》一卷,多世所传帖语,且以行状、碑传为附录。鲁公之裔孙裕,自五代时官温州,与其弟纶、祥皆徙居永嘉、乐清。本朝世复其家,且时褒录其子孙,有登科者。公是刘氏《序》略曰 :“鲁公极忠不避难,临难不违义,是其尘垢糠秕,犹将祇饰而诵习之,以劝事君,况其所自造之文乎?然公殁且三百年,未有祖述其书者,其在旧史,施之行” 事,盖有存焉。而杂出传记,流于简牍,则百而一二;铭载功业,藏于山川,则十而一二。非好学不倦,周流天下,则不能遍知而尽见。彼简牍者有尽,而山川者有坏。不幸而不传,则又至于千万而一二,未可知也。
《萧颖士集》十卷。
晁氏曰:唐萧颖士,茂挺也。梁宗室之后。举进士,开元二十三年中第,为史馆待制。安禄山反,窜山南,节度崔圆授扬州工曹,至官,信宿而去。客死汝南逆旅,门人谥曰“文元先生。” 颖士善观书,一览即诵,通百家谱系、书籀。尝教授濮阳,时号“萧夫子。” 李林甫恶不附己,故数罢去。阎士和盛推颖士文章,以为闻萧氏之风者,童子羞称曹、陆。《唐书》云:“颖士作《伐樱桃赋》以诋李林甫,君子恨其褊。” 按集中载其乱有曰:“每俯临乎萧墙,奸回得而窥伺。” 盖谓林甫之必致寇也。其后果阶禄山之乱,唐遂不振。然则颖士可谓知几矣。宜褒而反加以贬词,何哉?陈氏曰:“门人柳并为序。” 颖士,梁鄱阳王之裔,敏悟夙成,负才尚气,见恶于李林甫,卒不遇以死,寿亦逮中年。
《孟浩然诗》一卷。
晁氏曰:唐孟浩然也。襄阳人。工五言诗。隐鹿门山,年四十乃游京师。一日,诸名士集《秘省联》浩然句曰:“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众皆钦伏。张九龄、王维雅称道之。维私邀入禁林,遇元宗临幸,浩然匿床下。维以闻。上曰:“素闻其人。”因召见,命自诵所为诗,至“不才明主弃”之句。上曰:“不求进而诬朕弃人。”命放归。所著诗二百一十首,宜城处士王士源序次为三卷,今并为一。又有天宝中韦縚序、
严从《中黄子》三卷。
晁氏曰:唐严从,开元中为著作郎、春宫侍读、集贤院学士,卒。自号“中黄子。” 当时命太子侍文吕向访遗文于家,得《训老》《经颂》等八篇,序而为三卷。
《李翰林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李白、太白也。《白集》旧十卷,唐李阳冰序。咸平中,乐史别得白歌诗十卷,凡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纂杂著为《别集》十卷。宋次道治平中得王文献及唐魏万所纂白诗,又裒唐类诗洎石刻,所传者,通李阳冰《乐史集》共一千一篇,杂著六十五篇,曾子固乃考其先后而次第之云。“白,蜀人,天宝初至长安,明皇召为翰林供奉,顷之不合去。安禄山反,明皇在蜀,永王璘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迫致之。璘败,坐系浔阳狱。崔涣、宋若思验治,白以为罪薄,释白囚,使谋其军。乾元元年,终以污璘事,长流夜郎,以赦得释,过当涂以卒。” 始终更涉如此。此白之诗《书》所自序,可考者也。《旧史》称白山东人,为翰林待诏。又称“白在宣城谒见永王璘,遂辟为从事。” 而《新书》又称“白流夜郎,还浔阳,坐事下狱,宋若思释之” 者。皆不合于白之《自序》,盖史误也。予按杜甫诗亦以白为山东人,而苏子瞻尝恨白集为庸俗所乱,则白之《自序》亦未可尽信,而遂以为史误。近蜀本又附入左绵邑人所裒白隐处少年所作诗六十篇,尤为浅俗。白天才英丽,其辞逸荡隽伟,飘然有超世之心,非常人所及,读者自可别其真伪也。
陈氏曰:“《唐志》有《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所录也。” 今按阳冰序文,但言“十丧其九” ,而无卷数。又乐史序文称“《李翰林集》十卷,别收歌、诗十卷,校勘为二十卷。又于馆中得赋、序、书、表、赞、颂等,亦为十卷,号为别集。” 然则三十卷者,乐史所定也。家藏本不知何处本。前二十卷为诗,后十卷为杂著,首载阳冰史及魏颢、曾巩四序,李华、刘全白、范傅正、裴敬碑志。卷末又载《新史》本传,而《姑孰十咏》,《笑矣》《悲来草书三歌行》亦附焉,复著《东坡辨证》之语,其本最为完善。别有蜀刻大小二本,卷数亦同,而首卷专载碑序,馀二十三卷歌诗,而杂著止六卷。有宋敏求《后序》,言旧集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得王溥及唐、魏
万本同《裒唐类诗》诸篇,洎石刻所传,广之无虑千篇,以别集、杂著附其后。曾巩盖因宋本而次第之者也。以校旧藏本,篇数如其言。然则蜀本即宋本也耶?末又有元丰中毛渐题云:“以宋公编类之勤,鲁公考次之详,而晏公又能镂板以传于世。” 乃晏知止刻于苏州者。然则蜀本盖传苏本,而苏今不复有矣。
南丰曾氏序略曰:“白以污永王璘事,长流夜郎。会赦得释,如浔阳、金陵,徘徊历阳、宣城二郡。其族人阳冰为当涂令,白过之,以病卒,年六十有四。时宝应元年也。白之诗连类引义,虽中于法度者寡,然其辞闳肆隽伟,殆骚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也。” 《旧史》称“白有逸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 余以为《实录》而《新书》“不著其语,故录之使览者得详焉。” 颍滨苏氏云:“李白《诗类》其为人,骏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者喜名,而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窃据江、淮,白起而从之不疑,遂以放死。” 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所不及也。汉高祖归丰沛,作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壮士兮守四方!” 高帝岂以文字高世者哉?帝王之度固然发于中而不自知也。白诗反之曰:“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壮士守四方!” 其不达理如此。老杜赠白诗有“细论文” 之句,谓此类也哉!《朱子语录》曰:“作诗先用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方可看苏、黄诸家。” 太白诗如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中,盖圣于诗者。《古风》五十篇,多是学陈子昂,感遇诗有全用它句处,太白去子昂未远,其尊慕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而为二者,有二篇合而为一者。太白诗不专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久不作” ,多少和缓。太白始终学《选》诗,所以好。子美诗好处亦是效《选》诗,《夔州》诸诗不然也。
《岑参集》十卷。
晁氏曰:唐岑参,南阳人,文本裔孙。天宝三年进士。累官补阙、起居郎,出为嘉州刺史。杜鸿渐表置幕府,为职方郎中、兼侍御史,罢终于蜀。参博览史籍,尢工缀文,属辞清尚,用心良苦,其有所得,往往超拔孤秀,度越常情,每篇绝笔,人竞传讽。至德中,裴越荐杜甫等,尝荐其“识度清远,议论雅正,佳名早立,时辈所仰,可以备献替之官” 云。集有《杜确序》。
《李嘉祐诗》二卷。
晁氏曰:唐李嘉祐别名从一,赵州人。天宝七年进士,为秘书正字、袁、台二州刺史。善为诗,绮靡婉丽,有齐、梁之风,时以比“吴均、何逊” 云。
《高适集》十卷,《集外文》二卷,《别诗》一卷
晁氏曰:高适达夫也,一字仲武,渤海人。天宝八年,举有道科中第。永泰初,终散骑常侍。五十始为诗即工,以气质自高,每一篇出,好事者辄传布云。
《贾至集》十卷。
晁氏曰:唐贾至字幼几,洛阳人。天宝十年,以明经擢第,累官至起居舍人、知制诰。从驾幸西川,当撰传位册,既进槁,上曰:“先天诰命,乃父为之,今兹册命,尔又为之。两朝大典,出卿父子,可谓继美矣。” 大历中,终散骑常侍。集李邯郸淑家本,苏弁编次,常伸孺为之序,以墓铭、序碑列于后,今亡其半矣。苏子瞻尝行吕惠卿《责词》,有“元凶在位” 之语。仇人乃曰:“世惟宋太子劭谓之元凶。” 是率盖大谓也。今至《集制诰》中有除魏仲犀、徐归道词,亦以元凶指禄山,是岂独劭为元凶耶?世多疑子瞻失词,因表出之。
陈氏曰:《唐志》二十卷,别十五卷。李淑《书目》云:至集有三本,又有十卷者,有序,今本无序,中兴馆阁本亦同。
《元子》十卷。琦《玗子》一卷,《文编》十卷。
晁氏曰:唐元结次山也。后魏之裔。天宝十三年进士,复举制科,授右金吾兵曹,累迁容管经略使。始在商馀山称“元子” ,逃难入琦玗洞,称“琦玗子” ,或称“浪士” ,渔者称为“聱叟” ,酒徒呼为“𤁻叟。” 及官呼为“𤁻郎” ,因以命其所著。结性耿介,有忧道闵世之意。逢天宝之乱,或仕或隐,自谓与世聱牙。岂独其行事而然?其文辞亦“如之。然其辞义幽约,譬古钟磬,不谐于俚耳,而可寻玩。在当时名出萧、李下至韩愈称数唐之文人独及。” 结云:
陈氏曰:蜀本但载自序,江州本以李商隐所作序冠其首。蜀本《拾遗》一卷,《中兴颂》五规、二恶之属皆在焉,江本分置十卷。
容斋洪氏《随笔》曰:“元次山有《文编》十卷,李商隐作序,今九江所刻是也。又有《元子》十卷,李纾作序。” 予
家有之,凡一百五篇。其十四篇已见于《文编》,馀者大抵澶𤁻矫亢。而第八卷中所载𠐠方国二十国事,最为谲诞。其略云:“方国之𠐠,尽身皆方,其俗恶圆。设有问者曰:‘汝心圆则两手破胸露心’。曰:‘此心圆耶?圆国则反是。言国之𠐠,三口三舌相乳。国之𠐠,口以下直为一窍。无手国足便于手,无足国肤行如风’。” 其说颇近《山海经》固已不韪。至云“恶国之𠐠,男长大则杀父,女长大则杀母。忍国之𠐠,父母见子,如臣见君。无鼻之国,兄弟相逢则相害。触国之𠐠,子孙长大则杀之。” 如此之类,皆悖理害教,于事无补。次山《中兴颂》与日月争光,此书虽不作可也,惜哉!
《高氏子略》曰:“元子曰:‘人之毒于乡、毒于国、毒于鸟兽草木,不如毒其形、毒其命。人之媚于时、媚于君、媚于朋友郡县,不如媚于厩、媚于室。人之贪于权、贪于位、贪于取求聚积,不如贪于道、贪于闲静。人之忍于毒、忍于媚、忍于诈惑贪溺,不如忍于贫苦、忍于弃废’。” 英哉斯言!次山平生辞章奇古,不蹈袭其视柳柳州,又英崛。唐代文人,惟二公而已。犹有一说:“颂者,所以美盛德之形容也,如《江》《汉》诸诗,所以写宣王中兴之美者,皆系之《雅》。” 唐既中兴,而磨崖一碑乃以颂称,𤁻郎岂不能致思于此耶?初,结居商馀山,著书。其《序》谓天宝九年庚寅至十二年癸巳,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五言,分十卷,是盖有意存焉。卷首有《元氏家录》,具纪其世次。
《杜工部集》二十卷,《集外诗》一卷,《注杜诗》二十卷。蔡兴 宗编《杜诗》二十卷,《赵次公注杜诗》五十九卷。
晁氏曰:唐杜甫子美也。审言之孙。元宗朝,献太清宫享庙及郊,奏赋三篇。使待制集贤院宰相试文,再迁右卫率府胄曹,终于剑南参谋、检校工部员外。旷放不自检,好论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与李白齐名,时号“李、杜。” 数当寇乱,挺节无污。为歌诗,伤时挠弱,情不忘君,人怜其忠云。集有王洙、原叔、王琪、君玉序。本朝“自原叔以后,学者喜观甫诗,世有为之注者数家,率皆鄙浅可笑。有托原叔名者,其实非也。吕微仲在成都时,尝谱其年月。近时有蔡兴宗者,再用年月编次之;赵次公者,又以古律诗杂次第之,且为之注。两人颇以意改定其误字云。” 陈氏曰:“按《唐志》六十卷,小集六卷,王洙、原叔《蒐裒中外书》九十九卷,除其重复,定取四千五百篇,古诗三百九十九,近体千有六,起太平时,终湖南,所作视居行之次,若岁时为先后。” 别录杂著为二卷,合二十卷。宝元二年记,遂为定本。王琪、君玉嘉祐中刻之姑苏,且为后记。元稹《墓铭》亦附第二十卷之末,又有遗文九篇。治平中,太守裴集刻,附集外。蜀本大略同,而以遗文入正集中,则非其旧也。世言子美诗集大成,而无韵者几不可读,然开元以前文体大略如此。若《三大礼赋》,辞气壮伟,又非唐初馀子所能及也。
《校定杜工部集》二十二卷。
陈氏曰:秘书郎黄伯思长睿所校。既正其差误,参考岁月,出处异同,古律相间,凡一千四百四十七首,杂著二十九首,别为二卷。李丞相伯记为序。
吴筠:《宗元先生集》十卷
晁氏曰:唐吴筠撰。前有权德舆序。筠字贞节,华阴人。生十五年,隐于南阳。天宝初,召至京师,请为道士,居嵩山。已有敕待诏翰林。筠知禄山将乱,求还茅山,许之。乃东游会稽,往来天台剡中,与李白、孔巢父酬唱。大历中卒,弟子谥为“宗元先生。” 筠通经义,美文词,性高鲠,其待诏翰林也,特承恩顾。高力士素奉佛,尝短筠于帝,故所著文赋,深诋释氏,颇为通人所讥云。
陈氏曰:筠举进士不中第,为道士,居嵩阳观,待诏翰林,为高力士所恶而斥,事见《隐逸传》。传称筠所善李白、孔巢父歌诗相甲乙,巢父诗未之见也。筠诗固不碌碌,然岂能与太白相甲乙哉?
独孤及:《毘陵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独孤及至之也。洛阳人。天宝十三年,举洞晓元经科。代宗初,为太常博士,舒、濠二州刺史,政最,徙常州,卒于官。及幼有成人之量,遍览《五经》,观其大义,而有章句学。为文以立宪诫世,褒贤过恶为用,长于议论。《唐实录》称韩愈师其为文云。集门人有李舟、梁箫前后序,末载崔祐甫碑志。陈氏曰:“及子曰郁,字” 古风,亦有名。韩退之志其墓。
《杨评事文集》 卷。
杨凌撰。柳子厚作《后序》曰:“杨君少以篇什著声于时,其炳耀尤异之词,讽诵于文人,满盈于江湖,达于京师。晚节遍悟文体,尤邃著述,学富识远,才调未已,其雄杰老成之风,与时增加。既获是而夭,季年所作尤善。” 其为《鄂州新城颂》《诸葛武矦传论》《饯送梓潼陈众甫》《汝南周愿》《河东裴秦》《武都符义甫》
泰山羊士谔、陇西李炼凡六序。《庐山禅居记辞》《李常侍启》《远游赋》《七夕赋》,皆文人之选,已用是陪陈君之后。〈言“子昂也。” 〉其可谓“具体者欤。”
《濮阳吴君文集》十卷。
唐吴德光撰。武陵人也。柳子厚《序》略曰:“其为词赋,有戒苟冒陵僭之志。其为诗歌,有交大人王公之义。其为诔志吊祭,有孝恭慈仁之诚。而多举《六经》圣人之大旨,发言成章,有可观者。”
《毛钦一集》二卷。
陈氏曰:唐荆州长林毛钦一撰。长林,今荆门属县。钦一上诸公书,自称毛钦一,字杰,而或以杰为名。唐人以字行者多矣,自号云梦子,开元中人。
《戎昱集》三卷。
晁氏曰:唐戎昱撰。初,李。廉察桂林月夜,闻邻居吟咏之音清畅,迟明访之,乃昱也。即延为幕宾,因饮席,调其侍儿。微知其意,即赠之。昱感怍赋诗,有“恩合死前酬”之句。又为卫伯玉荆南从事,历辰、虔二州刺史。
陈氏曰:其侄孙为序。言弱冠谒杜甫于渚宫,一见礼遇。集中有《哭甫诗》,世所传。“在家贫亦好” 之句,昱诗也。
《刘虞部集》十卷。
陈氏曰:唐虞部郎中刘商子夏撰。武元衡为序。集中有《送弟归怀州旧业序》,言“高祖当武德经纶,勋在三府。”按武德功臣有刘文静、刘弘基、刘政会,史皆有传。文静之后诛绝,弘基、政会传后无所考,未详何人之后也。《胡笳十八拍》行于世。〈按:原本作“文靖弘基” ,误。〉
《梁补阙集》二十卷。
陈氏曰:唐右补阙、翰林学士安定梁肃敬之撰。崔恭为之序,首称其从释氏,为天台大师元浩之弟子。今按《独孤及集后序》,称“门下生” ,颇述师承之意。韩愈亦言其佐助陆相贡士,所与及第者,皆赫然有闻。然则梁固名儒善士也,而独以为师从释氏者,何哉?
《陆宣公奏议》十二卷。
晁氏曰:唐陆贽敬舆也。嘉兴人。大历八年进士,中博学宏词书判拔萃科。德宗初,为翰林学士。从奉天还,为中书舍人平章事。贽在奉天日,下诏书数百,初如不经思,逮成,皆周尽人情。尝为帝言:“今盗遍天下,宜痛自悔,以感人心。诚不吝改过,以言谢天下,使臣持笔无所忌,庶叛者革心。” 上从之,故下制书,虽武夫悍卒,无不感动流涕。议者谓“兴元戡难,功虽爪牙宣力,盖腹心有助焉。” 旧《翰苑集》外有《榜子集》五卷,《议论集》三卷,元祐中,苏子瞻乞校正进呈,改从今名。疑是时裒诸集以成云。
陈氏曰:权德舆为之序,称《制诰集》十三卷,《奏草》七卷,《中书奏议》七卷。今所存者,《翰苑集》十卷,《榜子集》十二卷。《序》又称《别集》文、赋、表、状十五卷,今不传。东坡苏氏乞校正《陆贽奏议》,上进札子曰:“臣等猥以空疏,备员讲读,圣明天纵,学问日新。臣等才有限而道无穷,心欲言而口不逮。以此自愧,莫知所为。窃谓人臣之纳忠,譬如医者之用药,药虽进于医手,方多传于古人。若以《经》效于世间,不必皆从于己出。” 伏见唐宰相陆贽,才本王佐,学为帝师,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辩如贾谊而术不疏,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但其不幸,仕不遇时,德宗以苛刻为能,而贽谏之以忠厚;德“宗以猜疑为术,而贽劝之以推诚;德宗好用兵,而贽以消兵为先;德宗好聚敛,而贽以散财为急。至于用人听言之法,治边驭将之方,罪己以收人心,改过以应天道,去小人以除民患,惜名器以待有功,如斯之流,未易悉数,可谓进苦口之药石,鍼害身之膏肓。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臣” 等每退自西阁,即相与告言,以陛下圣明,必喜贽议论,但使圣贤之相契,即如臣主之同时。昔冯唐论颇、牧之贤,则汉文为之太息;魏相条晁、董之对,则孝宣以致中兴。若陛下能自得师,莫若近取诸贽。夫《六经》《三史》、诸子百家,非无可观,皆足为治。但圣言幽远,未学支离,譬如山海之崇深,难以一二而推择。如《贽》之论,开卷了然,聚古今之精英,实治乱之龟鉴。臣等欲取其奏议,稍加校正,缮写进呈。愿陛下置之坐隅,如见贽面,反复熟读,如与贽言。心能发圣性之高明,成治功于岁月。
《朱子语录》曰:“陆宣公奏议极好看。这人极会议论事理委曲说尽,更无渗漏,虽至小底事,被它处置得亦无不尽。如后面所论二税之弊,极佳。人言:陆宣公口说不出,只是写得出。今观奏议中多云‘今日早面奉圣旨云云,臣退而思之’云云,疑或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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