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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第17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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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一百七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七十九卷
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一百八十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一百七十九卷目录

 漕运部艺文三

  杨侯禁革漕务记     明郑三俊

  收兑议略         聂绍昌

  民运疏略         归子顾

  北运议略         方应明

  海运疏          陈于庭

  辽运船粮议        徐应元

  与李方伯书         杨涟

  与薛抚台书         前人

  条议漕政疏        毛一鹭

  永折漕粮碑记       谢三宾

  折漕报功词记       侯震旸

  照旧永折疏         徐吉

  白粮解役疏        陈睿谟

  都昌新大兑军水次仓记   陈嗣清

食货典第一百七十九卷

漕运部艺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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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侯禁革漕务记》
明·郑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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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吏有六计,而廉为之冠,故吏之上廉,犹女之上贞 也。虽然,有女于此,而翘然自诧于人曰:“吾贞也。”人虽 信之,然而窃笑之矣。迺吾所闻于青邑杨侯有异焉。 侯之下车也,居心若水,澡行若雪。承前人毛鸷之后, 民力惫矣。爬垢补敝,百废具作。宣惠布和,与物为春。 声翔问流,期日而浃。万口所沸,莫可殚述。如所称漕 运其一事,盖今日邑令之事,莫重于漕,而吾郡人之 苦,亦莫大于漕者。“初青邑之北兑,远在大通镇也,粮 舰鳞比江干,民既离乡失势,莫可告语,而旗军运弁 得以相煽为党恶,横征暴勒,如虎斯翼,稍不厌求,则 缚吾人闭寘仓艎中,百毒备至,献镪赎命,动以百数。 以故粮首所轮之家,类无不破产者。”自移兑城隍,虽 军横之风少衰止,而上下公私不可赀之费,如所谓 恒例者犹故也。故北兑有例,安兑有例,南兑有例,以 至花红有例,开仓有例,浆米有例,过淮有例,验米验 豆有例,缴平火耗有例,宽限销批有例,计例之在邑 令者,不下千馀金,而胥吏皂卒之横索不与焉。侯之 处漕务也,蒿目斯民之艰瘠,揭揭然推心置腹于诸 苦中,追呼不事,鞭扑不施,而输纳独先。诸邑有《醵例》 进者,侯麾之白曰:“例也。”侯曰:“何例乎?前人贪之则为 名,后人循之则为例。夫古有投钱却烛畏四知者,不 彼之例而此例耶?且人以受为例,独吾不可以却为 例乎?”一无所受。嗟乎!今之令民者,方且为蚕丝,而况 有其举之,虽取不为虐,而侯迺介然如是耶?于是百 里之内,四方之外,翕然无不知廉侯者,而侯则固然 而已,不以自廉。何也?廉者下急以自持,亦每以持下, 故恒有琐碎束湿之患。而侯则朗中霁外,于政多所 纵舍。廉者狷狭独异,与人恒畸迕而寡合,而侯则慈 祥乐易,初无町畦,一时上下士夫,无不亲侯者。廉者 苦节,其意色常抑郁而不平。而侯既谿刻自处,往往 不给,或转贷故人,甚则典衣质器,略无感慨不怡之 色。此数者,皆廉者之所易有,而皆侯所绝无,则侯岂 屑以廉自名,而廉又岂足以名侯哉?廉特侯之一事 耳。夫廉特侯之一事,漕又特廉之一事,而予复喋喋 不置以寿贞珉者,盖以志夫百祀以来相缘之例。捐 之爰自侯始,又以为后此者告,以塞今日父老之请 也。

《收兑议略》
聂绍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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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兑之役,不苦于收之艰,苦于兑之难,而其实兑之 多费,由于收之不精。盖漕军见米之不精也,多勒赠 耗以为利;粮役因兑之多费也,盖插秽杂以售欺。所 以一当交兑,烦费猬起。有纲司话会,有踢斛淋尖”,有 网圈后手,使用不可胜计。风力官员,欲为民少减赠 耗,即环拥嚣呼,张拳犯上而莫可谁何。其在旗军,则 利归旗甲,不过恣一时之浪费,及至兑米入船,中途 浥烂,反累运官揭债赔补。回卫之日,累小军扣除月 粮,以抵京债。此不平之在军者也。其在粮长,诸用不 赀,常至卖产鬻业,尽荡其家。其在国用,则军粮之所 交于京、通诸仓者,皆滥恶不堪,积久尽腐,而其病又 在于国矣。然军之所以得为民害者,又皆由傍仓奸 棍纠引漕军,大开诈局,漕军利奸棍以为腹心,奸棍 利漕军以为囊橐,互相勾引,花街闹市,浪掷金钱。未 及交兑,漕军地头之费已百孔千疮,专待多勒赠耗, 以偿所用。于是仓棍输情指点曰:“某某是粮役渠魁”, 一赂此人,即为多耗多用之倡,而兑军之费始骚然 烦重,而不可以禁止。今幸抚按漕台刻列告示,严行 禁戢。若纳户米既干洁,不得耗赠之外多勒升合,违 者一体责治,悉遵《漕运议单》,每百止加湿润米三石 五斗,或外再加三石五斗而止。又严申漕规,止许一 旗一军到仓交兑,其纲司话会、踢斛、淋尖、网圈、后手之类,一切禁约。通完之日,即催趱开帮前去。如此则 漕粟干洁。军无腐坏累赔之苦,漕令严肃。仓无讲兑 喧扰之虞矣。

《民运疏略》
归子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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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之赋役,莫重于东南,而赋役之艰难,莫重于民 运。”职生三吴,自为诸生时,即知北运之苦。试举其受 累之大有三:一曰水脚之侵没,二曰沿途之需诈,三 曰交纳之留难。夫运粮之有水脚,每船不下百金,似 亦可济长途之劳费,交纳之赔偿,独奈何侵渔者众 也。米未下船而先盘诘,牌票百出,索取千方,船尚未 “募,而妄为好歹;胥吏哆口而谈,县令拱手而听;各官 原有费额,另纳公堂使费银两;各项原有编银,复索 轿夫。修船工食。”既有总部、协部之官,已而添官、押役。 原有儹运、催运之役,已而添役、押帮。且扛头把持,而 水手任其雇募;兜揽纷纭,而撑驾听其迟速。盖粮未 行而水脚已耗其过半矣。是水脚之侵费,不可不重 加裁革也。至如粮船之行,往返六千馀里,涉险数十 馀处,民已不胜匍匐而皇请帮助识别此字。皇木之暴戾抑勒,关津 闸坝之阻滞留难,快船官座船之欺凌需索,重至叠 出,不惟诈财,且阻去路,而旱则起车,迟则守冻,耗费 不赀。且州县查验矣,又有淮安理刑之验,通州粮衙 之验,何为者也?况淮安之验,验其少少则罪之;通州 之验,验其多多又罪之。少不可,多不可为,之民者安 所逃罪乎?是沿途之需诈,不可不重为议处也。若夫 交纳之累,尤有不可胜言者。《五经》科道,《七经》内官,挂 号三十二衙门,亦云琐矣,烦矣。而粮未入城,先讲使 用。初入仓庾,各役先索常例。管门者有钱,把廨者有 钱,有数铢粒于掌上,选铢粒于盘中者。选毕则每石 而收之。收重有罚,收轻有罚,有每石费五钱者,甚至 有一二两者。况近时之新斛,比国初之斛多有异同, 赔补甚难。且迟留有罪,违限有罪,京中之罪未偿,而 府州县销批之罪又至。则交纳之弊又不可不重为 裁革也。先年有《题准民运规则稽弊票册》,责令府州 县凡解户人给一本收照。如官吏故违明旨,抑勒索 骗,许即据实填注前件之下,候完日缴查参究。以故 尚有顾忌,而今寝阁不复给矣,小民安能诉耶?若迟 延守冻之苦,更有不堪者,则漕船虐阻之故也。漕运 之与民运,均为国储。漕卒之艘万,其实粝六师食之; 民之艘千,其实精六宫,百执事食之。乃漕卒怙其众 而骄其民,凡道路险阻之处,抑之不得过,曰:“吾为官 运也宜先,而为私运也宜后。”故将漕船擦民船,民船 损则忍气吞声莫敢谁何,军船伤则鸦拥蜂攒,百般 挟诈,惟意所欲。故民之畏军如猛虎而莫敢以身当 也。夫军与民皆王臣也,一铢一粒皆王土所出也。何 不严为申令,俾五府之中得随到随行,令一州一县 自为群,而不必候各府可乎?或一州一县之中得先 则先行,令十家五家自为帮,而不必候各邑,可乎?漕 卒未行,何妨解户之先行也。漕船未过闸,何妨民船 之先过也。先后听民自便,要以不违限为主。如此既 无风波之险,又免守冻之苦矣。

《北运议略》
方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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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役莫苦于北运,身既亲之矣,可得历言欤?”对 曰:“北运之不先也,始有所羁而不能先也,中有所阻 抑而不敢先也,前有所畏避而不欲先也。何谓始有 所羁而不能先?夫北运必资舟楫,无水脚价则失其 资矣。乃今不请托,则不得也;不对支民间,则不得也; 不营求比限,则不得也;不钻求放单,则不得也;不扣 除公堂则不得也”,未涉江淮,已为鱼肉,安得冬理舟 米,春济东风之便乎?是水脚价为北运命脉,最宜当 官现给,量时蚤给,破陋规而全给者也。何谓中有所 阻抑,而不敢先白粮上供?漕粮军饷,轻重自殊,乃先 漕后白,强军既逞横江湖之上,而上人更助漕阻,白 不买帮,则不得行也。其最苦者,漕白相值,遇险破舟, 而令白赔漕。私诈未遂,钻求公断,私诈十馀金而不 得公断,白馀金而莫谁何,是倒授强军以恐喝之柄 也。不宁惟是,河上游徒,贿得缉盗未销之批,遍搜粮 艘。沿河刁棍,怙恃村里乌合之众,强御粮长,部官目 击之,非不执有三尺,彼借口差委,将解诸院道,实繁 有徒。将发问该管有司,又非所属之吏也,则惟听饱 其欲,去而即去,已羁程数十里矣。甚至关闸之间,止 司启闭,商贾来往,一见粮艘,必得重贿而导之行,是 处处皆北运之强御。何如重部官之权,俾得直陈军 丁强横诈害之状,以为军官殿最,备两台考察之一 端。则军官自为制,以民粮分入军帮可,以一府之民 粮合“入军帮亦可也。至关闸为扰,彼自以官品偿之。 若棍徒为梗,在两台一传示而有司禁之自止。”由是 运官更时其起居,审其风波,无怠无急,则众役无险 危之苦,自无死亡之患也。何谓前有所畏避而不欲 先?苦莫苦于守冻,彼何敢后?意必较守冻,而苦又甚 焉耳。盖守冻,临济每名打点,不过五十金而一。至河 西、天津之间,则内监以起车为例,所费不赀,每名非二百金,则百五十金也。照顾不及,搀和水土,窃取米 数,且有连车推入私室者矣,且有抢夺近地,而无人 问之者矣。即部院布以宽政,或车十之一,或始议终 免,而一闻起车之议,则一番催促,一番打点,一处催 促,处处打点。况内府无厌“打点未几而催促随之,是 以起车为虚名,而吏书受实利,先至者首被害也。何 如守冻远者用五十金而不惊其心也?”且勿论往岁, 即今之役,议起车者数矣,民之私用不知其几,而所 运车不过二千石,不识内府何以支其虚,以待冰泮 之际哉?似不如永裁起车之例,以塞吏书口实,则各 役无陆运之费,争脱守冻之苦,又何乐栖栖河上,逾 岁而不得至也?

《海运疏》
陈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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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为“海运增繁,财力大匮,谨陈万难之状,勉摅一得 之愚,仰冀圣明轸念事:先该臣等题为海运必难递 增、船粮必难立办,仰祈速赐赒边之长策,勿循浮泛 之空言,仍敕当事大臣,虚心观理,以图实效”事。该户 部覆臣等题减海运辽粮缘由,本部移咨督饷部院 查议,回称:“查得山东海道最近,脚价所省独多,若以 所省之价加值以籴于民间,似亦无难。又山东往岁 登莱之米多贩于淮安,今南岸既禁其往,则以北至 辽阳亦为肯应。况登莱之间,民间有米者每以变换 银钱为难,此本部院所亲知者。若将入京钱粮准改 本色上纳,于民尤为两便。则六十万之派虽多,而本 部院原非获已。亦望东省院司道府”为协力同心之 济也。若云减免,是在本部主持,非本部院之所敢言 矣。至于船只已行淮安造五百只,原为山东、天津二 处分用之资等因,到部覆议具题,奉明旨随牌行登、 莱二道查议,呈详到臣。该臣看得东省海运之艰,臣 等累累千百言,具陈前疏,然而非臣等之言也,即饷 臣前岁《抚齐疏》中所备述者也。今当事者不信臣言, 并不信饷臣前日抚、齐之言,而信饷臣今日督运之 言。臣等具题下部之疏,该部不自主而仍听饷臣之 主议,是臣等可以不题,而并明旨可不必下部。且臣 疏发于正月初五日,而登、莱乡绅之揭于二月二十 二日至长安。至则部疏以覆,乃曰:“山东派定本色六 十万,而从乡绅之请,欲减一半。夫山东海运六十万, 从古以来所未有之事也,即三尺童子皆知其不能, 岂藉乡绅为提调哉?臣非豪杰,豪杰未有临事而不 惧者,惧岂独在黎民,且召商之说何居乎?”登莱道:“未 尝不极力招商,终岁竟无商至。天下军民皆有籍,惟 商无籍。本方之土著有定在,惟四至之商贩无定在 商亦人也,虽爱财亦爱命。视辽如刀山剑林,视浮海 渡辽如扬汤𬊈毛。彼辽中新募之兵,挑选于乡、籍名 于册,且惊惶溃散,不知所适。矧以傥来偶至之商,安 能势驱术使,法绳利诱,使之方舟结艐,运粟以输塞 下哉?是召商”之令断不能行,而臣不敢终持不可行 之说,误军兴之重事。奉明旨之后,臣即亲至登、莱,集 道、府各官面议曰:“今日之饷,辽不得不可聚兵,兵不 聚不可存辽。辽危而危且及于宗社。此何等大事,可 容推诿?部议委曲以完其数。所谓委曲者,或于窒处 以辟支岐,或于绝处以求转径。今不得不舍商以责 成于民运矣。”于是又召民而谕之曰:“尔有粟,势必发 粜。今商旅绝矣,加值以籴于民间,已奉明旨矣。加值 籴买,加值转运,或不病民而民不愿也。臣再四筹之, 自辽役繁,而事事皆非民愿,事事皆强,民之必从,又 不得不以加价籴运责成于官矣。”于是登、莱、济、青四 府分定起运数目,登、莱任其多,济、青任其少,以登、莱 近海而青、济远也。此皆道府酌量分派,非臣一“人之 私议也。然臣虽强督诸臣分任其事,而蹙额以忧运 数之多,真有万难措处者。登、莱之闲,有米要换银钱, 此以穰岁言也。去岁止莱属稍收,而各郡多成赤壤。 幸乞得皇恩,改折漕粮仓米二十一万,而今且海运 六十万。是求改而反增,避河而就海,人情乎所忧在 米矣。”部议:淮安造船五百只,每“只不过载米五百石, 大者数百石,此为装载三十万之计耳。且拟分拨天 津,而非尽发登、莱,亦奚当于山东之全运耶?”臣檄各 属分行雇募,而船户逃匿,或仅以年久不堪之船,索 高价以应急需。然则六十万之储,安能飞渡?所忧在 船矣。每船用水手大约二十馀人。四郡起运,大小不 啻千船,须用二“万馀人。”东人向不习海,登莱水兵无 处召募,且往浙以厚饷招呼,安所得长年之能涉海 者乎?所忧在水手之难招矣。“饷船出海,每船用桅木 二根,每根五六丈。”山东原未产木,大木必买于瓜、仪、 蓬柁、铁猫、䉡缆等,且必买于南直。“水不能通则继之 以陆,舟不能运则续之以车。凡百难致之物,不胫而” 走,皆藉人力转移,所忧在船具之难办矣。羊头凹一 带,路径不一,或出而由大洋,或入而经沙浅。自宗岛 至北套犹为浅涩。时或鲸鲵为厄,鱼龙作难,顷刻而 沧漭为昏,须臾而风云立变。昨不知有今日之存,旦 不能卜夕时之命,所忧在地险矣。清明前有出洋之忌,四五月有䬟飓之飙,一至交秋,风逆水落,如去岁 天津之船,停泊于利津,起剥于乐安,寸步不能前进, 所忧在天时矣。登州至盖套,莱州至三㸽牛地,各三 千馀里,历涉礁硗,间关天堑,坎险难言。今莱州至盖 甚远,青、济由登及盖更远二千里,路无穷而时有限, 或不能为两运。青、济之二船,仅当登、莱之一船;青济 之一万,难于登、莱之“二万。”其转运之艰如此。盖套窄 小,不能齐进,此船候彼船之交收,后帮俟前帮之出 港,倘多船并至,无可停泊。即使陆续开洋,风候不齐, 势难循次。暴雨疾风之时至,惊涛拍浪之无休;海无 系缆抛猫之处,时有蛟蜃鲎飓之惊。且起粮交纳,弊 役需勒,时日稽迟,以急急行路之期,为徐徐坐守之 日,其交割之艰如此。濒海州县,多由河入海,或距河 三、四百里,一线之水,时通时塞。原非灌输之地,向无 疏瀹之功。逢滩则浅阁,遇涸则搬移。班白负戴,牛马 挽刍,重踝茧足,黧黑憔悴,孰为怜悯!其出海之艰如 此。米、豆下船,既防船只之渗漏,又虑榜人之偷盗。且 官造之船,板枋未必厚,钉灰未必坚,程工“急则造作 必属仓皇,船数多则弥缝必多粉饰。数百石之粮系 于船,二十馀人之命寄于船。一有损坏则黄泉不能 以寸,《人鬼》自此分途”,其防范之艰又如此。夫海运若 是其艰,若是其可忧,而其究有不可知者。东省洊荒, 一遇雨旸愆期,便艰粒食。藉使地无馀产,安能民有 馀粮?此岁时之不可知者也。泛汪洋之枻,则风后司 顺逆之权;输溟渤之粮,则天吴擅盈缩之柄。必沧海 所不收,而后可供我军之嚼蜡:此天意之不可知者 也。近因《加编》至再,文登、宁海等处之民,视此硗确荒 皋,直同敝屣,弃田不耕,撇家不顾。臣等极多方之抚 恤,挽既散之民心,藉令民窜田荒、赋逋额诎,将何起 运?此人心之不可知者也。海洋南北,为寇实繁。履海 如夷,走死如骛。万一驾鱼龙之棹,泛横海之舟,阻截 不必多人震撼,皆得夺气;海波一扬,运途自绝。此寇 患之不可知者也。倘“岁岁”之幸可徼,则沧海无尽藏 之粟,犹可养“面黄无人色”之兵;苟漠漠之途难测,则 底事付于东流,而浩叹同于西柄;海运岂可恃?“而浮 海济辽,岂为战守经久之长策哉?皇上为目前十数 万辽兵计,不得不急饷;为急饷计,不得不先恤东人。 盖东人之苦,海内所未尝之苦也;而东省之穷,又海 内所未有之穷也。悯其艰危,则当保其性命;轸其繁 劳,则当节其财力;夺盘中之飧,而又加额外之赋,民 则何堪!”查东省荒田最多,有五“六亩折一亩征粮者。 今以亩计,则六亩当加四分二釐。此宁、登之民所以 亟亟而思窜也。臣以为登、莱二府既多任海运,须免 其续加之三釐五毫。青、济分任海运,则当免其三次 加编之二釐。以加值聊代其初编,而以减免少宽其 物力,甘甜与辛辣相参,民将乐于趋命。此减编之当 议者也。”东省钱“粮,原系隔年起征,今岁所征者,四十 七年之加编,二十一万六千一百两有奇。乃本年新 编应扣运过透支及援辽兵养赡家口银共五万七 千五百一十四两零,所存不过十五万八千六百馀 两耳。即合通省旧辽饷,与《新编》并筭,不过二十九万 一千九百九十馀两耳。计米一石,抵辽籴价、脚价约 费盈两”,是六十万石之运,须有六十万金,而今岁额 征未及籴运之半,则京边钱粮,势不得不扣留以充 籴运,此扣解之当议者也。东省春熟为麦,秋熟为豆 粟,南人食米,北人食麦,因土俗之所宜,为甘食之常 性。今独征秋收之米豆,不用春收之二麦,秋成有限, 运额难充,何不兼二麦收之,以从民“便。此兼运之当 议者也。山左一遇饥馑,米价如金,当以丰岁之有馀, 备馑岁之不足。臣以为一遇年丰,即当预籴,以为明 年转运之地。然后海运不因荒而废,辽兵不遇荒而 馁。预籴必须多银,多银必须先发。此预备之当议者 也。金、复、海盖多膏壤,欲久守辽阳,必先屯四卫。今彼 中地土多荒,防守未备,人以为险而难犯。而臣密令 海道差官侦之,绝无险阻。倘夷兵间道深入,则弃膏 腴之地而委积贮之区,辽阳之声势中阂,立苦无粮, 而登莱之祸害切身,自当罢运。则今日之以重师圉 守,大将营屯,春秋急耕,农隙讲武,似为经久之图,可 战可守”,此屯粮之当议者也。夫建非常之业者,必有 预计“之深心;成不世之功者,须有广大之局面。以天 下之大,何有于登、莱四郡?必屡责其加编惠以使人, 而后人为我用。若当事者执拘挛而责成效,臣无计 以使穷民之不逃,又何计以使海运之立就?误运兼 以误辽,臣滋惧矣。至于留京边以济饷,则饷臣言之 急屯田以减饷,诸臣悉言之兼用麦以广储多发银 以预籴又事理之固然而无俟于周谘博询者。其海 运船只,已奉有明旨著该部严催报完。船不至则粮 不可运,船不多则粮不可多运。船只报完不蚤则粮 不能蚤运,此则非臣之责矣。伏乞敕下该部,从长覆 酌务求济运庶将来不致误辽而战守有攸赖矣。”

===
《辽运船粮议》
徐应元
===东省六郡,惟有登州僻居东隅,阻山环海,地瘠民稀,

贸易不通,商贾罕至,非自今日然也。即向来所称淮 商,亦只至胶州行村而止,未有涉历成山之险,营求 刀锥之利者。迨海运一开,淮商裹足。该本府节奉院 道明文,自四十六年迄今,召商之示,南至淮扬,北抵 德津,不啻数十下。近复奉督饷部院召买三十万之 檄,再行揭示,今又数阅月矣,并无一商来应。及查南 贩淮安,有子母之利,而无涉波之虞;北抵辽阳,有戎 马之警,而兼风涛之苦。今淮商实无一人来,非禁之 不使南往也。南往尚且不应,若令北至辽阳,又谁肯 舍平就险而应之?至以钱银易米,必须加值;然与其 加值招商而商不来;毋宁加值于民“而民可办。”是阴 为救人以寓自救之术也。然必有银而后有粮也。乃 库藏空虚,即欲加值于本地,而无米之炊,将焉能之? 为今之计,宜总计登、莱新旧辽饷并起运之银为数 不足,更须合之通省加派之银,因粮计价,先行借发, 庶可措手。故岁稔即多方储畜以待运,岁歉则通融 转输以济急。总之,完此三十万石而止。此犹就召买 三十万石而言也。若总计四府通运之数,年岁之丰 歉,银两之多寡,又不可以一定。拘登、莱岁稔,则籴买 于登、莱,登、莱岁歉,不妨籴买于青、济,而计所加之值, 作为搬剥之费,总之完此六十万石而止。然粮备而 船不给,亦安能飞渡乎?又须雇造为急。而雇造之任, 当专委府佐以董其事,则任专而事克济矣。说者曰: “登莱程近,而造船有木,驾使有人,收买有米,宜专属 之”,然为路程近矣,彼济青独不有近海州县乎?登之 文莱之胶即不俱转成山之险而远于济之霑利,青 之乐寿乎?至于山多沙碛,地尽斥卤,产木有几,即有 几许杨木以之造船,恐难涉险而任重载也。捕鱼之 辈不敢一到深洋,驾筏之流安能善持橹棹乎?故买 粮惟在先备多艰,登、莱两府分任之。而雇船尢须专 委一官。济、青两府择任之,则旧运与新添自当勉襄 厥事而不敢有所委矣。

《与李方伯书》
杨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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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秋一对颜色,殊快生平;但未敢时快披睹,殊深悬 念尔。兹有启者,敝县有累民苦事,万山不通舟楫,南 兑解户破家,与代纳武昌无田籽粒也。前面台光时, 曾恳恩转达,为应山留神矣。今南兑二粮,蒙周公祖 议,将二米每石折银五钱,派搭官军月粮,以月粮付 官军代运,军民两便,是乃仁术也。蒙二台批允,但藩 “司公查,议轻赍麻木二项,此自有理,但改折原为应 粮累尔。应山米贱,当秋成时,每石费不及三钱,即足 办纳。今改折五钱,解户可免破家,而纳户未免见多。 今轻赍麻木既不能免,或于正米外及增耗类,再复 不清除明白,留后别生枝节,则小民办纳苦多。一年 几家,解户未必见德,而通县纳户之”累觉未减反增 矣。敢恳台台于覆详中明白豁除增耗,斯应人子孙 世世戴恩无量,更得一题,可乎?祇以山县不通舟楫, 例应改折,应山南兑不满二千,为数不多,题改亦易。 前杨近翁公祖语,应山古漕粮解户,当年目击,稔知 其为数不多,今当径改为便通融之说,反多周折。此 仁人之言也。不虞府详到迟,未得一结前恩事。如有 待仁,天造应山百世之命也。若得径题,免多周折。更 在造化心、造化手一转移尔。又应山代纳武昌无田 籽粒一项。无田矣,而纳籽粒,且不输之公家,而代武 昌官军闰月之费。且武昌又年年未收,祇存其名资, 奸军积书,年年巧为侵牟地。尔向一为应山面诉,而 事在概县,无人承管,又隔在两府,中无关切。细思此 项共有九百馀两,三年两运,除应山无田,而在别县 有田者,尽足支办。昨抚台面言,谓“此项应山既未解, 而武昌又未收,不如扣作新饷,亦可少甦民困。”此不 过去武昌之虚名,而予应山以实惠矣。千载一时,敢 恳老公祖主张,而力有以赞其成,此恩在万世。“三环” “三槐”,自有报之者矣。

《与薛抚台书》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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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邑深在万山中,崎岖硗薄,绝不通舟楫也。南兑二 米运至汉口不下五百里,中间衙门掯索军旗之刁 诈,年异岁增,充解者十家而六致破也。”议原不通水 次者,例当改折。如黄安麻城诸县蒙上台垂怜,竟得 改折。况应山南兑二米不满二千,太仓稊米几何若 折银搭解给军于军既便不则于中间应给官军每 石折银五钱,即以本军之粮抵。恳乞仁人曲加矜恤, 赐题即造福无量矣。又有无田籽粒一项,当年系京 山飞来,一时官长未及分理。久之,武昌卫但按籍催 征,破累人家无数。后道府无计,将此项派入《条编》,曰 “无田籽粒。”夫无田矣,而坐以籽粒,亦可怜应山人矣。 细查此项,原非官军正额月粮俸钞之类,止是官军 闰月与破船折米之用,共银九百馀两,应山独当其 半。其实三年间两闰,每年不过二百金,在别处有田 籽粒,尽可支办。即曰破船折米,则十馀年不常有者, 每年馀积闰银,亦尽足备用。昨闻之武昌庄同知,称“此项应山俱未解,武昌亦未收”,而应山此项准入钱 粮正数,则小民年年“办纳矣。不过奸书与豪军大家 侵蠹尔。”是在武昌为不急之供,无实之名,而虚遗应 山以无穷之累也。屡经军兴事宜内条陈,并小民控 告,而卒未有垂怜甦活者。事如有待仁人造命,见在 查酌。舒公祖已有意查一项,抵补武昌,永与应山开 豁,尚未悉此项为武昌得已之供,应山无名之征也。 敢以控之老公祖。惟留心为应山百世之利。恳切恳 切。

《条议漕政疏》
毛一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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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习者巧之所避,害者利之所乘”,臣不敢侈言习。 业已受事十月,不可谓不习也。臣不敢滥言害。呕尽 心血,侥幸报成,则固尝其害也。谨因已习、已尝者,一 毕其愚。一曰缺船当速造也。漕粮赖有漕船,而船数 准诸粮数,缺粮则船无所受,缺船则粮无所依,不待 智者而知也。查《议单》所载,设期甚预,立法甚善,程限 “甚严。乃迩年来非废缺不造,即耽延后期。有一帮缺 船至数十只者,有造船延至四五月始到水次者,势 不得不雇募洒带。雇募则脚价无出,洒带则载重难 行,军与运两受其弊。请严加申饬,行淮厂及时补造, 并行各省直兵粮道通查缺船若干,所需工料若干, 先借库银办造,给旗领驾。一面严追”底料补库。造船 不得过八月,完工不得过十月,驾赴水次不得过十 一月。法在必行,稽迟违误降罚,一如旧限。造完之日, 督造官将发水日月,揭报院道,以便稽核。仍出印结 付领运官收执,以便查对。庶运官不得借缺船为迟 局,有司不得借无船为口实。有司储米以待船,运官 拥船以待兑,何旧限不可复哉?一曰造船,当定式也。 船之有式,酌其所受以为大小,未有漕舟漫无裁制 之理。查祖制,每船载正耗米不过四百馀石,又每船 许带《土宜》六十石。即从《宽格》,每船载五六百石止矣。 乃今各总船无不可容千石者。若江、广粮船,体式愈 大,皆由旗军帮造,放样长大,恣所欲为。捐本既重,贾 利必“奢。每于兑粮完后,即满载货物。船重如山势,不 得不滩浅起剥;移船如山势,不得不前脱后拥。宥之 则舟胶,绳之则军遁。治一甲而令众甲,则死且不悛, 言何能喻。请自四十八年为始,各省厂造一如漕规, 尽革帮造陋习。倘谓极重难返,当以江广船制准诸 今日之厂造,以厂造船制准诸昔年之旧式,长短广 狭,俱限以制,越制者,监造官必罪。”不数年,旧船尽而 船画一矣。船穷于有所限,货穷于无所受,沿途既省 贸易之迁延,又免胶浅之盘剥,可不烦催趱而自速 矣。一曰军容,当整练也。漕粮系军国命脉,计数四百 馀万,由东南而北,计程数千馀里,中途水旱盗贼,时 有不测。先年以民粮而改“军运,岂无深意哉?缘承平 日久,官多纨裤,不知教演为何术;卒皆外水,不知武 艺为何物。傥遇卒起之变,非鸟惊鱼潜,则藉寇赍盗 矣。宜令各船预备弓刀火药诸器,赴漕储道验实,比 以什伍,分以挥使,统以把总,于漕隙或阻帮时,沿途 操练,拔其精者充为旗纲,登之荐剡,使声息相通,首 尾相顾,此今日运军第一议。”然空拳制梃,不可挞贼。 紧关尢自备器械始。盖军藉利器以自防,既生漕舟 之色,又壮军国之卫,不可不议也。一曰泇河当完工 也。数十年以来,开泇避黄,最为得策。泇开而百里安 澜,千帆稳渡,尢为漕事永利?当时节啬金钱,未能展 令深阔,河身,未免浅狭耳。浅则遇旱易胶,狭则“方舟 不能并进,未免耽延时日。宜以狭处展之使宽,浅处 濬之使深,其崖岸冲残处为之修葺,俾纤道无阻,即 全利矣。”又泇河计程三百里,夏镇、中河两分为政,属 夏镇者有闸九座,其节宣济运也易;属中河者闸无 一焉,岁藉草坝以为常,其蓄贮济运也难。今中河分 司议于直口、泇口、刘口建石闸“三座,真一劳永逸长 计。”臣愚以为直口当清黄交会之冲,必须速建三闸, 一启一闭,既免水涌湍急,为舟楫之害,又免黄水倒 灌,以致淤塞。此《泇河》未尽之功,亟宜修举者也。一曰 《水柜当清查也》。国家岁漕四百万石,所赖以转运者, 漕渠衣带水耳。即雨旸时,若河水充盈,尚须节宣启 闭,稍遇亢旱,河流立涸,漕艘岂能飞渡?查汶上县有 蜀山湖,东平州有安山湖,济宁有马场湖,沛县有昭 阳湖。先朝尚书《宋礼》设为水柜,以济漕渠,各建斗门。 如漕河涨则减水入湖,以杀其势,漕河涸则放水入 河,以济其流。计虑何深远也。迩来豪猾之徒,与水争 土,与漕争利。潴蓄之处,竟作耕艺之场。有司且利其 租税,遂令河涨而不能泄,水涸而无以济,卒遇旱干 水溢,必大误运船。议清议复,不待智者而后知也。但 久假不归,须得任劳任怨之人,重以事权,假以便宜, 效则破格优迁,不效则加以治水无功之罚。庶可鼓 而动乎?一曰卫河当疏濬也。查卫河发源于辉县槊 刀泉,至元城而益以漳水,故先年虞“泛不虞涸。”自漳 河北徙,泉流单弱,卫河遂有壅淤之患。向来议濬浅, 议建闸,议导水,言人人殊。夫闸以蓄水,必不得已而建者也。卫虽间有壅淤,但得口外一闸足矣,安所需 多闸为哉?考漳河故道,自临漳淤口起,至元城县小 滩镇止,约二百馀里。河身现存,不烦工力,而淤塞者 仅十二里,挑濬亦非“难事。近口处所,须筑横堤以障 北流,使归故道”,计所费不逮万金。所微有异同者,漳 水有时涨没,而大名适当其冲,临清适汇其流耳。然 闻漳未北徙之先,数十年仅一泛涨,即偶涨亦不为 害。矧数十年一见之事,而遂因咽废食哉?次之则有 濬小丹河一策。丹河为沁河流派,自河内县清化镇 起,至“合河镇与槊刀泉合流以济运者也。查合河出 水之口阔四丈有奇,而上流则深阔各不过五尺许。 须大加挑濬,令深阔与合河等。请敕河臣主行,委山 东河南两道交任之。较障漳河似属第二义。然省于 用力,又捷于取效,反觉胜一筹矣。”一曰白粮。宜先趱 也。白粮关系上供,岂宜缓于军储。况核其“数,仅当漕 粮二十分之一。旧时定限正月开帮,盖以急不容缓, 且漕运势重,不欲偪处以争此水。今开帮迟至三四 月,势不得不与漕船挨帮递进,而往往开隙贾争者。 缘白船体大,载多漕舟,处其后者如落深阱,而催趱 者方迫以兼程,责以延缓,安得不求解脱?自今以始, 白粮必令十二月兑完,正月开帮,不与漕船相值。而 所雇募民船,照浅船事例,止令装五、六百石。各县照 粮预定船数,不惟船小载轻,部运粮解可速竣事,即 偶与漕值同船、并载、同载,叙帮漕军更何所肆其咆 哮?况船不择大、载不取盈,则用人必少。既免索巨舰 于包揽之积棍,又免招外水乌合之流棍。尢防患弭 盗,上策也。”以上数款,俱臣阅历,兼之采访,皆今日漕 运极切要之事,臣从习焉知之者也。他如佥选旗甲 宜公,解给月粮宜速,北船帮次宜叙,白番诈害宜禁, 则漕臣所得径行,已经申饬,无敢琐列。又如沿途之 防护宜周,白河之船袋宜加,临德之仓廒宜修,总镇 之裁设宜酌。臣向所开陈,已蒙采择,亦无敢再渎。乞 敕下户、工二部议覆施行。庶臣得借蠡见以逭蚊负 之惭。且于漕河大计。未必无小补矣。

《永折漕粮碑记》
谢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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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之属七,而嘉定独不能稻者。其地为大海所嘘 吸,潮汐挟泥沙而上。万历初,县中积荒田已二千馀 顷,几成废邑,计无复之。邑民伏阙上书,愿折漕粮以 银输太仓。时江陵当国,而本邑徐学谟为礼部尚书, 遂赞成“永折”之议。至熹宗皇帝,因户部军需昔赢今 诎,召问廷臣,其咎安在?时在廷鲜有知故事者,但以 诸处漕粮折色对,而嘉定亦与焉。部科遂令以米兑 运,已移咨督漕矣,士民奔走相告,如赴汤火。时太仆 归子顾在京,虑无知之民激生他变,昌言于朝,而中 贵人方持国以操切见能,外廷和之,莫敢谁何。会给 事陆文献还朝,明悉故事,为执政。及科部陈其本末 利害,始有转移之意,犹以漕米缺额为词。及告以挹 兹注彼之故,漕额不损升斗,且出昔年《存科疏牍》证 之,乃始恍然。而仓场总督方以乏现米,月饷不支,持 之尢力。陆公又引先朝故事,请军饷本折互支,且言 “京军多食黍麦,所得米粟,辄质钱于人,每石得银三 四钱耳。若以嘉定折银每石七钱者给之,可使懽声 动地。”仓场试以此意遍谕军士,军士果懽呼踊跃,愿 早受赐。于是两台会疏至,大司农再以故事上闻,属 户部胡公士容具稿。胡公旧令嘉定,熟知颠末,言之 亹亹,疏上报可,而复漕之说始寝。宾不敏,承乏兹土, 与二三父老从事者五年,焦心劳思以办供亿之事, 犹不免于督责。向非藉前人之庇庥,则今之肩摩于 市、接踵于庭者,皆境外之沟中瘠也。故纪之贞石,以 示世世,且为祠,以祀诸公之终始漕事者,从民志也。 盖发议出于邑令高公荐,未及举而朱公廷益、熊公 密先后成之。是时楚中利在输米而得折,嘉定利在 输银而得漕,援楚惠嘉宗伯徐公学谟历官荆楚,熟 闻而为当国者亟言之也。三岁一奏闻,偶阻事会,题 请后时,则妄生异议,可以败事。当其闲暇而预图之, 以获成命者,邑令王公福征。而主持其议,定于省中, 则给事李公先芳;和之者,职方殷公暨当时士大夫 也。乙丑之事,士民皇皇摄令,司理张公承诏,若疾痛 在身,戴星出入,请命上台,力言不便。及事下司农,为 之调护者,胡公士容也。在京诸公,归公子顾铨部沈 公绍僖、职方孙公元化、刑部郎中徐公元嘏,言出而 人信之。至于上稽典章,下观时势,定部科之犹豫、平 官府之异同,则陆公文献之力也。在籍闻命,而率士 民或呼吁于九阍,或开陈于抚按者,尚宝须公之彦、 给事侯公震旸、都事金公兆登为之倡也。其他诸生 耆老,戮力“恐后,姓名具在卷牍。大厦之成,非一木之 支,取其功德尢茂者,社而稷之焉。”呜呼!嘉定之民可 谓不忘本矣。夫徐、李二公,为可为于询谋佥同之日, 为泽则长,为力则易;归、陆诸公为不可为于众言淆 乱之时,其势似不可回,其言似不可入,明旨出而复 收,漕檄行而复返,天不遗斯民,故使数君子出“而终始护之也。”嗟夫!嘉定蕞尔在吴之一隅,无山林薮泽 之饶可以稍佐衣食,而计其岁供,与畿内八府略等。 是宜愍念加以灌溉不通,秔稻不植,故为此不得已 免死之策。而旁观者谓一方独被其泽也,而常欲败 之。夫败之而于他处有丝毫之利,吾无怪矣。特谓独 被其泽也,而睊睊相视,无乃惑乎!且夫古之君子以 一夫不获为耻,是故昆虫草木尚欲祐之生全;今之 君子乃欲举得已之政,而使数万室家窘迫流离,不 复保全其性命,抑何其草菅吾民至是哉!是役也,固 以见当事诸公念民之切、为民之周;而地方万口,不 敢一日不齿其功;抑亦使后之人睹是而恻然有慨 于中,知漕兑之必不可复,而复漕之重伤吾民,国亦 无所利之也。念之哉,念之哉!

《折漕报功祠记》
侯震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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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漕兑改折,垂五十年,其吏民相与歌功咏德,勒 诸碑版,而征序于荐绅学士者,亦且一而再矣。始曰 “改折”,喜兑之易而折也,继曰《永折,志》折之不复兑矣。 而属者军兴践更,大司农计悉秋毫,至背五十年之 诏条,而复责挽刍于下邑,则是永者不可得而恃也。 不可得而恃而又何纪焉?然而其士民控之监司,郡 “邑,控之保釐直指,遂上书排九阍。”而其旧长吏之列 官京朝与荐绅之在辇下者,奔走匡救,如赴汤火,迄 得奉俞诏,则是永折之未始不可恃也。折不可永而 卒可永如此,安得无一言以为纪,而因以谂我后之 人?国家与民图利而蠲其病,苟未有以许之,既已许 矣,又复易之,是反污也。且“京师岁转东南四百万粟 以给储糈,置嘉定于其中,犹四十分之一也,入焉者 几何?即如农臣之议,加以陪京之溧水,维扬之兴化, 浙东之绍兴,亦犹四十分之五也,入焉者又几何?”诚 能于丰登无事时,权有无、通贵贱而厚为之备,天下 之大,何为其忧贫哉?乃皇皇焉至于有事而后求之, 求必不可得,行必不可复于朝廷,未见万有一之利, 而徒以为违信扰民,主计者何不深长思也!夫海滨 斥卤,不宜稻仰籴旁县,价涌而米恶,不足餍军士。此 为昔日嘉定言之也。三吴为巨浸,而籴无从办折者, 半已在官,势不可复易,此为昨岁嘉定言之也。庾无 椽而茨梁露积靡所贮,河如线而舳舻衔尾靡从入。 此为百千万年嘉定言之也。昔日者,下及上之人,既 舌敝耳聋,而始有折议,又重之以昨岁之已事,则虽 百千万年其敢忘?夫然后知兑不可不折,折必不可 复兑,庶乎所为永者可得而恃也。事既定,邑之人侯 某乃从诸大夫后而告百姓曰:“方折议之起也,嘉民 岁岁一请,后三岁一请,请以岁额逋否定”折之永暂, 积十年而完赋如额。斯永折之议成,故先参知之。叙 永折也,惟祝我父老子弟无骫国课,以终厥惠。五十 年来,诚相与凛凛焉乐输从事,以逭罢民之罚。而成 言弗践,自县官始。夫亦有不得已者,非民之罪。虽然, 以事之难成若彼,易变若此,而幸吾君若相暨大农 之前反污而后转圜,所以嘉惠遗黎,至深且厚,若之 何以窳报?故予今日勉父老子弟,亦犹先参知之志 而已矣。父老子弟咸曰:“然吾侪小人,知所以报天子 矣,其何以报天子之吏?”夫荐绅士庶,诚自为计,无所 辞,乃若后先之莅兹土者,司李摄县事张公承诏、太 守寇公慎、观察杨公弘备,则以牒请。大中丞周公起 元,既奉严谴,而犹以咨请直指徐公吉,遂以疏请。读 其所汇后先文檄,不啻上郑监门之图。天听虽高,乌 得无动?而计部前县令胡公士容,以职司筦钥,缨同 室之冠;侍御前县令卓公迈,以身近日月,为登高之 唱。咸痌瘝乃身,以惠此一方民。是宜肖其像貌,详志 其爵里姓氏,尸而祝之,俾民世世子孙,其勿谖焉。作 《报功祠》。

《照旧永折疏》
徐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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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为永折之议骤更,孑遗之民益困,恳乞圣明,俯念 边海疲邑,准赐照旧征纳,以安人心、以无误兑运事: 据常镇兵备带管苏松道事副使杨弘备呈:据嘉定 县粮里须大任、朱煜、张炯、封完等连名呈词内称:“嘉 定滨海积沙不宜稻禾,向蒙题请改折,已行五十馀 年,流民稍复,上下相安。不幸上年霪雨为灾,陆沉四 野。目下有粒珠寸桂之艰,将来有食子析骸之虑。岂 今改兑之令忽下,是以无米之乡,责以必不可得之 数;以枵腹之民,驱于沟壑之中,岂独无米,抑且无民。 伏乞亟请仍复改折旧制,阖邑生灵,转死为生”等情。 又据通学生员沈明时宣、嘉士张娄孙等呈称:“本县 荒坪弥望,开浚莫施,植稻之田,百无一二。先年概派 漕兑,十户九逋,抛荒万计,以致议欲废县。方幸蒙旨 永折,迄今尚有荒粮数万未复。去岁灾荒异常,外境 遏籴,饥民糠秕不给,流离载道,乃忽奉暂征之议,益 难为命。乞轸念民艰,亟题拯救”等情。并将乡宦太仆 寺少卿归子顾、尚宝寺少卿须之彦、刑科右给事中 陆文献、原任吏科给事中侯震旸,兵部员外孙元化, 吏部司务沈绍僖春元、李流芳、汪明际等公揭一本发道转行苏州府查议间,又批:“据署嘉定县事苏州 府推官张承诏申称,嘉定县地形滨海积沙土性,素 不产米,仅宜木棉,贸供国税。国初虽与各县一体编 派,乃该县则出境籴兑较繁,是以成、弘间困于漕运。 民无”乐土,野有哀鸿。当时议者谓嘉定不堪置县,宜 割北境隶之太仓,西境隶之昆山。庙堂俯计,曲为安 集。部科抚道熟计数年,酌为定议,吁旨永折,垂五十 年。一遵令甲,民始免买米之困,官亦习催折之常。以 故兑运永蠲,仓廒废尽,嘉定之不至于社屋,赖以此 也。顷闻派兑之令,嘉定暂征一年,士庶骇惊,黎民骚 动,泣愬遍于闾巷,呼号彻于苍穹。盖今夏月之霪霖, 《木棉》罄归腐烂,灾近十分,乃不得邀涓滴之惠,嘉民 已嚣然丧其乐生之心矣。职自腊月代庖以来,商船 不通,石米辄增至一两五钱。不惟有“馔玉炊金”之叹, 甚将有“析骸爨子”之忧。讹言四起,蠢蠢思动。卑职与 乡绅、父老讲求消萌之方,与夫通商疗饥之策,而不 得也。不虞改兑之文且至,一朝之命莫续,数万之粮 安措?职惊闻此,泪堕魂消。夫本年之折尚不知其所 底,逃逋之民又谁从而诘输?且未奉令之先,有司加 意劝谕,粮户勉强纳输,折银已完及过半,或征收在 库,或陆续起解在途。部令中变,可令疲民叠出乎?可 以原征分“给各户乎?矧以无米之乡,值米贵之日,即 不起运,尚未可保,安得天雨之粟,野生之禾乎?且运 粮以船,船无五尺之港可泊;贮粮以仓,仓无一椽之 木可仍。将欲率枵腹之民,供土木荷畚锸,难矣。此皆 刀锯鼎镬所不能得之者也。伏乞垂怜凋县,一体矜 恤,嘉与转移。”等因。据苏州府申称:“本府寇慎看得嘉 定滨海成邑,原非产米之地,因逋赋逃亡,县置几废, 幸获邀恩永折。年来正以花布易粟于邻封,以为餬 口之计。不意今岁商羊为祟,浙直遍荒,米贵如珠。嘉 民罹此重灾,乞籴无地,流亡颠连。为有司者,方忧心 如焚,虑安集之无策,乃骤闻征米之令。合邑士民,鱼 乱兽骇,莫知所措。聚诉郡署,皆鸠形鹄面之人,哀号 欲绝。职见之亦为酸鼻。切思该邑丰稔之年,尚不能 责其所无;兹水荒之日,反强其所不有。无论仓廒之 创造,尚费拮据;即运河之疏复,尢待岁月。惟以必难 得之米求之于必无应之民,虽有善于催科者,亦无 所施其策也。伏乞特赐具题,仍旧改折征解,庶民心 以固,国本不摇”等因到道。该本道看得:嘉定本无米 之乡,小民惟树木棉为业。先年兑运,尝拮据纱布易 粟,以供挽输,藉力邻封,支撑国税,其劳瘁独倍他属, 田土荒弃亦多,所以县治几废。当事者力请永折,得 蒙俞旨,至今民习而安之,垂五十祀。廒舍无半椽之 遗,河流仅一线之水。各卫军船减免,编氓稍得安生。 “孰意旧岁夏月,商羊肆毒,棉种陆沉。耕夫弃耒、织女 抛梭。即供本年之折,犹费有司一段精神,竭闾阎无 穷脂髓,盖已难矣。乃一旦骤闻新令仍征一年本色, 以后仍旧折征。虽为太仓诎额,庙堂委曲调停。然江 南四郡久运之处因遭大祲,尚冀折蠲。而该县向折 之区,反欲改运。则开征以来,督比在”库及起解在途 者,将复以散之民,民必不任,又欲以其强半之未征 者责之买米,米又何来?况自冬徂春,各属粒米如珠, 市价翔踊,每石一两二钱,该县增至一两五钱,买供 𫗴粥,尚且未能,而欲买一十馀万之米以供新运,正 所谓“巧妇难炊,贫民惟有死徙”而已。况欲造仓濬渠, 工费无措,不又难之“难乎?绅衿耆老合词哀吁,府县 反复代陈,亦出万万不得已之情也。伏乞速赐会题, 仍照历年之折漕责令征解,庶旧章不致纷更,众志 亦能安辑”等因。具详到职。缘照抚臣奉旨回籍,无可 会同。该职看得嘉定僻在海隅,厥土积沙,不宜禾稻, 乡民皆种花豆以资生,其所从来旧矣。粤稽嘉、隆间 漕粮“未经改折,粮户展转赔费,人民逃窜,田地抛荒, 而逋粮遂积至五万有奇。”官于斯者,束手无策,故当 时有议欲分割其地而废革县治者。闻于朝,费几许 筹画,始定议改折以安集之。盖不忍强其所不有,而 困此一方民。“迩来虽流民稍稍安业,然民知输银而 不知输米,官习于催银而不习于漕运。五”十年来,仓 无半椽,溪止线流,上下相安,苟延至于今日。一自去 岁“大浸稽天,花豆亦皆朽烂,百姓嗷嗷、朝不保夕”之 状,见之无不流涕。且该县与崑、青接壤,其被灾原不 减十分,前议量减折漕之价,部覆责以照旧征,已大 失灾黎之望矣。乃征银之檄,业已颁布于前,而暂征 本色一年之文忽尔中变于后,无论民难信从,米无 从出,倏更成例,恐非所以昭画一之规。且此地所食 之米,即丰年尚仰给于外,况当水潦之后,米商裹 足,可望其顿完十万有馀之漕粮乎?即征本色,尚欲 邀恩改折,况以原折之地方,反欲议以输米,又何以 服汹汹之人心乎?丰年米价仅止五钱,今每石价至 一两五钱,几“及三倍。自非天雨神输,又安得如许之 粮以济运乎!此即民毙于鞭笞、官受乎谴责,法穷力 尽,恐终无补于得失之数也。”顷因“派兑”之檄甫下,而米价益贵;小民千百为群,呼天抢地,日拥职门泣愬, 而阖邑士民,亦连词呈恳。睹此岌岌情形,将昔流离 转徙之状,又再见于今日矣!今查该县仓廒无备,运 道久淤,不惟无粮可兑,即有粮将安收贮,而旗船又 何从抵泊乎?然开浚修建,犹曰“公费维艰,不可责成 于一旦。”矧漕折之纳银已半,有见贮在库者、有起解 在途者,追而仍散之于民乎?即散之于民也,舍已纳 之银而收征未输之粮,能保无逃亡挂欠乎?职念国 计民生,所关不小,不得不为民请“命,此万万不得已 之苦衷也。顾今京储匮乏,计部焦心,职岂不仰体以 思共济?第边海穷民,际此灾荒,不肖之心易起。万一 纷更催督,利害迫身,挺而走险,其酿祸更有不可言 者。此而不言,后将何及乎?伏乞敕下户部,俯念沙土 瘠薄之地,素不产米,将嘉定县漕粮仍照旧改征折 色,速行议覆,行职”等督催完解,庶有司无掣肘之艰, 小民获更生之望,而于起运钱粮,亦不致耽误矣。三 月初七日奉圣旨:“该部知道。”

《白粮解役疏》
陈睿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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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惟国家财赋,大半取给江南,江南力役重大,莫如 粮解。漕粮、白粮两解,皆公储也,皆公役也。然漕粮系 军运,军系伍丁;白粮系民运,民运则照旧亩佥差,名 曰“大户。”夫惟以大户充粮解,其赔累有不可言者矣。 东南诸省如湖广、江西等府,俱止有漕粮,无白粮,即 南直、浙江,惟苏、松、常、嘉、湖五府独有白粮。臣每见里 中粮役收领正米外,更有各项名色,官有管辖,遂因 其管辖而递索之。事有款项,随照其款项而各科之。 运船未出江口,而使费已耗其大半矣。用是不避怨 嫌,胪列四款。一曰粮官陋规当裁,官常肃而粮解之 节省无量矣。一曰胥役冗费当革,需索少而粮解之 输纳易办矣。一曰沿途阻壅当恤。此又疏通粮务之 一关键也。一曰《包揽积蠹宜惩》。此又区处解役之一 权宜也。

《都昌新大兑军水次仓记》
陈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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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家财赋倚办东南,岁漕运不下数百万石,南浙、 江右实居半焉,都昌岁亦有万石之入。惟是邑当鄱 湖之上,章贡之下,运舟必绝湖溯流而上,方抵省兑 焉。而中经南山、凤凰诸滩,犹假小舟剥运,乃克有济。 湖水俄深俄浅,不可度也,况加之风涛,故过湖临兑 则欲舟大,越滩逾浅则欲舟小,而民始苦矣。及兑舳 舻鳞集,其大蔽山,而民以小舟厕其中,犹舴艋然;多 寡美恶任之耳,而苦愈甚矣。故无一不挂筹,无一不 称贷。都昔称饶,而今大困。余承乏是邦,稔其弊,盖亦 曾条陈其事,格不行。今岁秋,经催,谓兑军之苦,起于 临船对兑,不如建仓便。南新、奉新事,例可循也。余为 之请于两台诸当道,俱报可。迺集诸里,催核其粮之 多寡而轻重之,以备诸费。遣巡简金志夔为之,相度 地宜,用缗二百五十五两,得涂潢宅焉。宅滨章江,旧 为览胜楼,侍御涂公所遨游处也。遂令鸠工庀材,刱 新饬圮,前为中厅,左右为厢房。厅之上为楼,皆仍旧 贯。“东之上下建仓廒三十所。由东而南,隅建一小厅, 督兑官于此监临焉。由西而北开一门,为运粮出入 之路,门外有铺五间,二间给仓夫饩,馀三间入租,豫 他日修葺之具。呜呼备矣!昔虑运舟欲巨,而今小舠 可达矣;昔虑剥运之难,而今鳞次递进,不必费剥矣; 昔虑耽延水湿,而今免卑润干洁矣;昔征动逾半年, 长年三老仰给不资,今减饩大半矣;昔有洒仓、开兑 无名”之费,而今可损十之七八矣。且也临船对兑,其 权在人,而今握出入之柄,操施与之权,不患不公矣。 诚若是,而今而后,又安得犹然挂筹,犹然称贷,而猥 以军人为解?昔郑人有善画马者,颜其扁曰“卖马。”南 阳恶少与之市马,而画一纸马,应因窘辱,伤手而归。 妾怪而病之曰:“余非不善应敌,独未尝持”械耳。夫不 咎其马之非真,而恨其械之未备,噫亦过矣!女等尚 其仰念国储,俯终民事,兑必足赋,不负公家,而不为 郑人之马;庶几千百年之利,而是仓之大为不负哉! 是役也,经始于庚子秋八月,告成于辛丑冬。董役则 经催黄自性、向伟九、邵与二邵鸿方、吕汝相、吴集实 有艰累焉,故并为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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