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执中成宪 (四库全书本)/全览
钦定执中成宪 全览 |
钦定四库全书
御制执中成宪序
惟我
皇考法天行健一日万㡬宵旰不遑犹以其闲
简命儒臣采录经史子集所载自古帝王元徳显功𬣙谟大训以及名臣奏章先儒语类深切治道者次第进呈
皇考亲为删定命曰执中成宪始于雍正六年仲春成于十三年中夏未及刊布而我
皇考遽遐弃臣民予小子向虽承
训示一二节全编则未之见也嗣统后每以㡬暇始发而读之既卒业然后知
圣心圣学实与尧舜孔子同揆而汲汲于是编则専以启迪后人昭垂标凖也间尝殚思大学一书因见仲尼祖述尧舜之实义焉其所谓眀徳者即虞书所谓道心也所谓眀眀徳者惧其为人心所蔽也所谓格物致知者严辨人心道心之界以尽万事万物之理即书所谓惟精也所谓正心诚意者力祛人心之杂以致道心之纯即书所谓惟一也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止于至善者即书所谓允执厥中也然极乎执中之量则惟尧舜为无歉而中之散见扵万事万物者则不惟三代圣王即秦汉以后仁厚英哲之君下及中主亦必有一事二事之合焉不独皋夔益契伊傅周召孔曽思孟即近代群儒文士亦必有一话一言之合焉故中庸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执其两端用其中扵民盖中之理无事无物而不具亦无人而不知是即明徳之根扵性而不息者而惟舜能察之惟舜能执之惟舜能用之故善与人同合徳扵天地我
皇考编定是书自二帝三王之事古圣贤之言下逮群儒文士之可节取者兼收而不遗用是道也
皇考之治天下无一事不审其则无一物能匿其情即书所谓惟精大学所谓物格而知至无一时之不敬无一念之不诚即书所谓惟一大学所谓心正而意诚故凡施于政教者或予或夺或宽或严或抑迟速之稍有不同而无不立乎大中可为民极即书所谓执中大学所谓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而眀徳新民皆止扵至善也而所以立纲陈纪更化善治其大者皆断自
圣心而细者亦博采扵众议有其人不能皆入扵善而一言之中必不废焉即中庸所谓好问好察执两用中也然我
皇考聪眀睿智夙具于
圣性而养成扵
圣学者已数十年故
皇考之惟精乃不思而得
皇考之惟一乃不勉而中
皇考之执中而化成天下乃从容中道无为而成岂复有资扵是书所以
亲为删定者正恐在后之恫懵然无见扵执中立极之道爰示之以成宪也岂惟予小子奉以终身惟日兢兢无
敢逾越哉世世子孙苟能服膺勿失而溯其渊源则扵尧舜孔子之道一以贯之矣岂惟君人者舎是无以建其有极以消天下之偏陂反侧哉凡百有位果能是训是行则上之可辅理成化以著勲猷而下亦可以谨身而寡过扵以谟眀弼谐共臻喜起眀良之盛无难矣乾隆丙辰三月望日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御定执中成宪 儒家类
提要
〈臣〉等谨案
御定执中成宪八卷雍正六年春
世宗宪皇帝敕撰雍正十三年夏书成奏
进仰蒙
裁定
宣付
武英殿校刊乾隆三年告蒇
御制序文颁行前四卷录帝尧以来至明孝宗嘉言善政后四卷皆唐虞至明诸臣论说有所禆于治道者其或奥旨未显疑义未明则折衷以
论以阐发其理蕴评断其是非昔孔子删书断自唐虞始著帝王经世之法后来递相推衍互
有发明御制之书惟唐之帝范敷陈得失为最悉官撰之本惟明之君鉴缕举事迹为最详然帝范颇参杂说词意或不深醇君鉴旁摭诸书义例亦为冗杂至于宋之洪范政鉴以焦赣京房之说附会于武王箕子之文益离其宗盖圣人之道统惟圣人能传之圣人之治法亦惟圣人能述之非可以强而及也我
世宗宪皇帝圣徳神功上超三古阐明帝学
论定是编汰驳存精删繁举要凡遗文旧籍一经持择即作典谟犹虞帝𫝊心亲阐执中之理殷宗典学自述成宪之监也虽百篇之裁于洙泗何以加兹
家法贻留以巩万世之丕基者岂偶然欤乾隆四十
八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执中成宪目录 子部一
卷一 儒家类
唐帝尧
虞帝舜
夏王禹
商王汤
商王太甲
商王盘庚
商王武丁
周文王
周武王
周成王
周康王
周穆王
汉高祖皇帝
汉太宗孝文皇帝
卷二
汉孝景皇帝
汉世宗孝武皇帝
汉中宗孝宣皇帝
汉世祖光武皇帝
汉显宗孝眀皇帝
汉肃宗孝章皇帝
汉孝和皇帝
晋世祖武皇帝
南齐世祖武皇帝
梁高祖武皇帝
魏太宗眀元皇帝
魏高祖孝文皇帝
魏世宗宣武皇帝
唐高祖皇帝
唐太宗皇帝
卷三
唐太宗皇帝
唐徳宗皇帝
唐宪宗皇帝
唐文宗皇帝
唐宣宗皇帝
后周世宗皇帝
宋太祖皇帝
宋太宗皇帝
宋真宗皇帝
宋仁宗皇帝
宋神宗皇帝
宋高宗皇帝
宋孝宗皇帝
宋理宗皇帝
金世宗皇帝
金章宗皇帝
元太祖皇帝
元宪宗皇帝
元世祖皇帝
元仁宗皇帝
卷四
眀太祖高皇帝
眀成祖文皇帝
眀仁宗昭皇帝
眀宣宗章皇帝
眀宪宗纯皇帝
眀孝宗敬皇帝
卷五
唐虞
商
周
卷六
汉
三国
卷七
晋
南北朝
隋
唐
宋〈上〉
卷八
宋〈下〉
金
元
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一
唐帝尧
书稽于众舎己从人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惟帝时克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六韬帝尧王天下之时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洁爱人者厚其禄民有孝慈者爱敬之尽力农桑者慰勉之旌别淑慝表其门闾平心正节以法度禁邪伪所憎者有功必赏所爱者有罪必罚存养天下鳏寡孤独赈赡祸亡之家其自奉也甚薄其赋役也甚寡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
家语帝富而不骄贵而能降伯夷典礼夔龙典乐流四凶而天下服其言不忒其徳不回
新书帝尧曰吾存心于先古加意于穷民痛万姓之罹罪忧众生之不遂也故一民或饥曰此我饥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曰此我陷之也
仁行而义立徳博而化富故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治先恕而后行
虞帝舜
书敷奏以言眀试以功车服以庸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
询于四岳辟四门眀四目达四聪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徳允元而难任人〈蔡沈集𫝊元仁厚之人也难拒绝也任包藏凶恶之人也〉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眀庶绩咸熙
帝曰皋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眀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皋陶曰帝徳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帝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可爱非君可畏非民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钦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
帝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蔡沈曰臣以人言邻以职言〉
帝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庶顽谗说若不在时侯以眀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蔡沈曰在时指忠直为言侯射侯也眀者欲眀其果顽愚䜛说与否也挞扑也盖惩之使记而不忘也识志也录其过恶以志于册也〉
帝庸作歌曰敇天之命惟时惟㡬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飏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慎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元首眀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俞往钦哉
中庸孔子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
孟子舜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礼记有虞氏贵徳而尚齿
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
孔子曰虞帝君天下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教亲而尊安而敬威而爱富而有礼恵而能散家语舜之为君也其政好生而恶杀其任授贤而替不肖徳若天地而静虚化若四时而变物是以四海承风畅于异类凤翔麟至鸟兽驯徳无他好生故也虞舜宽裕而温良敦敏而知时畏天而爱民恤远而亲近
御制论
虞舜好生而恶杀盖生者发育长养之意是以圣人好之杀者闭藏收敛之威是以圣人恶之二者皆天地四时自然之功用故下文曰徳若天地而静虚化若四时而变物盖天地以静虚为徳故其生杀也以神应而无心四时以变物为能故其生杀也亦化行于不悖观风霆雨露之兼施秋肃春温之迭嬗则知天地四时之有杀正天地四时之恶杀正天地四时之好生也圣人合天地四时以为心故恶杀而不能不用杀如四凶之诛五刑之作皆尧舜好生恶杀之实心实政若务好生之虚名而以无杀为恶杀则其流必出于姑息之一途政宽民慢如水弱之玩而多死是非真能恶杀乃适成其为好杀也岂天地好生恶杀之心岂圣人好生恶杀之道乎帝尧之言曰一人有罪此我陷之也惟存此心然后可以恶杀盖眀罚敇法正以遏恶善顺天休命期于人人皆知远杀其斯为真能恶杀者乎
新书舜曰吾尽吾敬以事吾上故见谓忠焉吾尽吾敬以接吾敌故见谓信焉吾尽吾敬以使吾下故见谓爱焉
夏王禹
书禹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又曰恵迪吉从逆凶惟影响
又曰徳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
禹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不自满假
又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恵黎民怀之
又曰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又曰先王克谨天戒臣人克有常宪百官修辅厥后惟眀眀〈蔡沈曰修辅者各修其职以辅其君也〉
御制论
人君出治仰承天命俯临百官必也上之眀于天戒而省愆修徳以承眷佑之恩下之眀于百官修辅之道而选才任能以收赞襄之益故曰厥后惟眀眀也苟不能眀于天戒是不知敬天固无足论矣不能眀于百官修辅之道必至贤否混淆诚伪杂出失辨才论官之宜而庶绩皆为丛脞矣是以百官修辅之当眀与眀天戒而并重也
孟子禹恶旨酒而好善言
史记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徳不违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称以出亹亹穆穆为纲为纪晋书大禹圣者乃惜寸阴
商王汤
书王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
又曰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
仲虺曰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徳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已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
又曰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
伊尹曰先王肈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眀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
又曰敷求哲人俾辅于尔后嗣
傅说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
诗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孟子汤执中立贤无方
史记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徳至矣及禽兽
御制论
成汤解网三面史记以为诸侯恱服称其徳及禽兽由斯而言则是圣人当日设为解网之事以笼络人心耸动观听类于权术之为非圣人之心也且既有解网之仁则当其放桀南巢何为不解网而释之乎以此诘问将不免于后人之疑矣朕谓圣人之心至公无私庆赏刑威皆因物付物而已所执之法如网张于一面而三面皆虚左右之间皆人人可生之地乃人或不肯由三面以自全而甘心蹈一面之网则圣人亦无如之何矣若夏桀者自蹈于一面之网者也书曰天讨有罪圣人奉若天道而已何所容心于其间哉
汤曰人视水见形视民知治不
商王太甲
书王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御制论
天以仁爱为心必无作孽于人之理此皆由人之自取也其云天作孽者乃人有过失天降灾异以示儆而人能恐惧修省自可潜为转移故曰犹可违也若有过愆而上天垂训仍无忌惮不知畏惧故曰自作孽也其能逭乎
商王盘庚
书王曰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蔡沈曰纲举则目张喻下从上也力于田𤱔则有秋成之望喻勤有功也〉
御制论
为政之道大纲举而后众目张所谓大纲者莫有过于农事田功也是以圣人知服田力穑之为纲而所其无逸惟念小民之依则乃亦有秋者即网之有条而不紊也由是而家给人足时和年丰百度之修眀万邦之作乂莫不于农事统之矣
又曰汝分猷念以相从各设中于乃心〈蔡沈曰分猷者分君之所图而共图之分念者分君之所念而共念之相从相与也中者极至之理谓各以极至之理存于心也〉
御制论
分猷分念人臣之职也但事有至当之理不及不可过亦不可所谓中也若能得中则所分之猷所分之念皆有益于国计民生苟不得中则虽有佐理之才何能获赞襄之益乎而此大中之理又不待外求也人性皆善返之此心而自得故曰各设中于乃心
商王武丁
书说命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徳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蔡沈曰启乃心者开其心而无隐沃朕心者溉我心而厌饫也弗瞑喻臣之言不苦口也弗视地喻我之行无所见也〉
又曰股肱惟人良臣惟圣
御制论
股肱之道左右元首与庶司百职承流宣化者不同故必得其人乃可以翊赞君上康济兆民若居股肱之任而不能尽股肱之道则非其人矣是即伊尹所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之义也至于才全徳备尽启沃寅亮之功而为良臣者此乃禹皋稷契伊尹周公之流立臣道之极所谓圣人者也故曰良臣惟圣若云良臣辅而君圣何以良臣如箕子比干而不能辅导君徳于万一乎此専为臣道而发者况辞意显然甚易眀晓后人因圣字不敢居遂勉强诠解大失本旨矣
又曰惟后非贤不乂〈乂治也〉惟贤非后不食〈食食禄也〉其尔克绍乃辟于先王永绥民
御制论
惟贤非后不食旧说贤人待食于君斯亦浅之乎言贤矣朕谓贤非后不食者乃圣贤之心必欲得君以行其道否则忧国忧民寝食为之不宁又或如易井渫不食礼记获而弗食之义言贤者抱道而不遇主譬犹清泉嘉榖而不得为人所食也
诗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僣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朱子曰言天命降监不在乎他皆在民之视听则下民亦有严矣惟赏不僣刑不滥而不敢怠遑则天命之以天下而大建其国此商宗所以受命而中兴也〉
周文王
书武王曰文王克眀徳慎罚不敢侮鳏寡庸庸祗祗威威显民〈蔡沈曰用其所当用敬其所当敬威其所当威一听于理而已无与焉故徳著于民〉周公曰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蔡沈曰卑服即禹所谓恶衣服也康功安民之功田功养民之功〉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恵鲜鳏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
诗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朱子曰在闺门之中则极其和在宗庙之中则极其敬〉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朱子曰虽幽隐亦若有临之者虽无厌斁亦若有所守〉不闻亦式不諌亦入〈朱子曰无所前闻自合于法虽无諌诤亦入于善〉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朱子曰言文王之徳纯亦不已故令斯士皆有誉于天下而成其俊乂之美〉
大学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孟子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
御制论
常人不能见道而自妄以为闻道者无足论矣若夫文王乃生安之圣身在道中动容周旋自然中道从心所欲皆合天理浑然与道为一孟子曰望道而未之见者此正言文王圣不自圣惟恐或离于中道即无斁亦保之义也
礼记诗曰眀发不寐有怀二人文王之诗也祭之眀日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
逸周书文王召太子发曰我所保与所守𫝊之子孙吾厚徳而广恵不为骄侈不为泰靡童牛不服童马不驰〈童牛犊也童马驹也不服不驰所以长养之也〉士不失其宜万物不失其性天下不失时以成万材万材已成牧以为人〈即孟子所谓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之意〉天下利之而勿徳是为大仁
周武王
书王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眀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
御制论
皋陶曰天聪眀自我民聪眀武王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是天不自聪眀而以百姓之视听为聪眀聪眀而以百姓之视听为聪眀为人主者必能眀四目达四聪以天下人之耳目为耳目方能理无不烛物无不照谓之亶聪眀而克尽元后父母之道其自恃为神灵天纵者非亶聪眀之道也
又曰我闻吉人为善惟日不足
又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又曰天畏棐忱〈蔡沈曰天命不常虽甚可畏然诚则辅之〉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往尽乃心无康好逸豫乃其乂民我闻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恵不恵懋不懋〈蔡沈曰恵者顺于理懋者勉于行言民之怨不在事之大小惟视在上之能顺与不能顺能勉与不能勉耳〉
御制论
圣人以仁民爱物为心自无敛怨之理以大公至正为道亦无避怨之方敛怨者咈百姓以从已之欲者也避怨者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者也夫己之欲必不可从而百姓之誉亦不可干何也天下之人心不同则含怨之情亦异善者之所不怨者必恶者之所怨恶者之所不怨者必善者之所怨是以为人君者不在乎辨怨端之大小而为之去就不在乎统怨端之大小而为之趋避惟问我之所行恵与不恵懋与不懋而已吾果恵而顺于理即任怨之意果懋而勤于事即任劳之意则在己者信无可怨兆庶之广即中有怨之之人而无可怨之实则虽怨犹不怨也不能如是则不怨犹怨也实心爱民之君臣常任怨任劳而有所不恤不辞即如子产古之贤臣也为政之初百姓怨之迨及三年百姓颂之同一子产也同一民情也同一子产之政也而先后之间民情迥异如此然则为政者惟凖于理而已何所用其取舎哉又曰人有小罪非眚〈眚谓过误〉乃惟终自作不典〈谓其固为乱常之事〉式尔〈谓用意如此〉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谓偶尔如此〉既道极厥辜〈谓尽输其情〉时乃不可杀
又曰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水监能见人之妍丑民监则其得失可知〉论语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中庸武王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
孟子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御制论
君师之道非有两端君师之责亦非分属为君者教养并施正徳利用厚生缺一不可其理自兼为师是师道即在君道之中未有为君而不兼师者也为师者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而君道亦寓孔子为万世师表其所垂之道法人人尊奉率由实如臣服且千古帝王无不奉令而承教则君道即在师道中矣君师之任有不可岐视者
武王不泄迩不忘远
大戴礼武王践阼召师尚父而问焉曰黄帝颛顼之道存乎师尚父曰在丹书书之言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王闻书之言若恐惧退而为戒书席铭曰安乐必敬无行可悔一反一侧亦不可以忘〈席所以为安故因为戒〉鉴铭曰见尔前虑尔后〈鉴所以为眀故因为戒〉带铭曰慎戒必恭恭则夀〈带所以为礼故因为戒〉屦履之铭曰慎之劳劳则富〈屦履所以为行故因为戒〉牖铭曰随天之时以地之财敬祀皇天敬以先时〈牖所以受天眀故因为戒〉剑铭曰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徳行徳则兴〈剑所以为佩故因为戒〉
周成王
书惟周王抚万邦巡侯甸四征弗庭绥厥兆民六服群辟罔不承徳归于宗周董正治官王曰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庶政惟和万国咸宁夏商官倍亦克用乂眀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今予小子祗勤于徳夙夜不逮仰惟前代时若训迪厥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冡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扰兆民宗伯掌邦礼治神人和上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平邦国司寇掌邦禁诘奸慝刑暴乱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四岳诸侯各朝于方岳大眀黜陟王曰呜呼凡我有官君子钦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学古入官议事以制政乃不迷其尔典常作之师无以利口乱厥官蓄疑败谋怠忽荒政不学墙面莅事惟烦戒尔卿士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徳无载尔伪作徳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居宠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不知祗畏则入于可畏之中〉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厐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惟尔不任王曰呜呼三事暨大夫敬尔有官乱尔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王曰我闻曰至治馨香感于神眀黍稷非馨眀徳惟馨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惟日孜孜无敢逸豫又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呜呼臣人咸若时惟良显哉
御制论
成王此语乃向君陈而言故教以善则归君一徳一心之义当如此也若为臣者果有嘉谋嘉猷入告于君可以福苍生而利社稷则为君者亦自播于众以表彰其善焉盖君陈臣也故成王训以为臣之道而成王之所以为君者已在不言之表矣若言成王为一偏之论则大失古圣王垂训之深意苦心也又曰宽而有制从容以和
又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
越绝书成王时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加于无罪天下家给人足禾黍茂美使人以时说之以礼说苑成王曰凡处尊位者必以敬下顺徳撙节安静以藉之諌者勿振以威勿格以言博采其词乃择可观夫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徳乃成既成威徳民服以亲
周康王
书王曰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树之风声弗率训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画郊圻慎固封守〈蔡沈曰申申眀慎戒严也〉以康四海
又曰资富能训〈蔡沈曰资犹藉也谓藉于富而能率循教训〉惟以永年惟徳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
又曰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蔡沈曰弗克者畏其难而不敢为民寡者易其事以为不足为〉
周穆王
书王曰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艰哉思其艰以图其易民乃宁〈蔡沈曰艰者饥寒之艰易者衣食之易〉
又曰昔在文武聪眀齐圣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其侍御仆从罔非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祗若万邦咸休又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辟侧媚其惟吉士又曰虽畏勿畏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徳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孔颕达曰汝所行事虽见畏勿自谓可敬畏虽见美勿自谓有徳美欲其谦而勿自恃也惟当敬慎用此五刑以成刚柔正直之三徳以辅我天子天子有善事则亿兆赖之此乃安宁久长之道也〉
又曰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蔡沈曰两造两争者皆至也具备者词证皆在也师众也五辞丽于五刑之辞也简核其实也孚无可疑也正质也五辞简核而可信乃质于五刑也不简者辞与刑参差不应刑之疑者也罚赎也疑于刑则质于罚也不服者辞与罚又不应罚之疑者也过误也疑于罚则质于过而宥免之也〉
又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孔安国曰刑疑赦从罚罚疑赦从免〉
御制论
刑罚之疑而后有赦疑者其事瞹昧而难知游移而莫定圣人罪疑惟轻故赦之也若无可疑则无可赦矣帝王之道赏不僣而刑不滥夫刑之失入固为滥而失出亦为滥后世相沿于刑罚之情状显然供证历历者犹屡加平反而减等以示宽则是于不疑者亦矜恤之矣若复援肆赦之文槩为宥释则姑息之害其滥不亦甚乎有眀刑之责者极当详慎
又曰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轻重诸罚有权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蔡沈曰事在上刑而情适轻则服下刑舜之宥过无大也事在下刑而情适重则服上刑舜之刑故无小也轻重诸罚有权者权一人之轻重也刑罚世轻世重者权一世之轻重也惟齐非齐者法之权也有伦有要者法之经也言刑罚虽惟权变是适而齐之以不齐至其伦要所在盖有截然而不可紊者〉
又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罔非在中察辞于差非从惟从哀敬折狱眀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其刑其罚其审克之〈蔡沈曰非口才辩给之人可以折狱惟温良长者视民如伤者能折狱而无不在中此言听狱者当择其人也察辞于差者辞非情实终必有差听讼之要必于其差而察之非从惟从者察辞不可偏主犹曰不然而然所以审轻重而取中也哀敬折狱者恻怛敬畏以求其情也眀启刑书胥占者详眀法律而与众占度也咸庶中王者皆庶㡬其无过忒也于是刑之罚之又当审克之此言听狱者当尽其心也〉
汉高祖皇帝
前汉书项籍将季布数窘帝项籍灭帝购求布千金滕公言于上上乃赦布召拜郎中布母弟丁公亦为项籍将逐窘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顾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还及项籍灭丁公谒见帝以徇军中曰丁公为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世为人臣无效丁公也
高祖宽眀而仁恕知人善任使加之以诚信好谋达于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己从諌如顺流趋时如响赴英雄陈力群策毕举
汉太宗孝文皇帝
史记上曰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由徳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过于下以彰吾之不徳朕甚不取其除之
前汉书文帝曰法正则民悫〈颜师古曰悫谨也〉罪当则民从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如淳曰阽近边欲堕之意〉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颜师古曰振起也为给贷之令其存立也〉
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颜师古曰树谓艺殖也〉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眀也且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黥劓刖左右趾〉其咎安在非乃朕徳之薄而教不眀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无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颜师古曰息生也〉何其刑之痛而不徳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诏曰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颜师古曰以贤为上然后及亲也〉先民后已至眀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
诏诸侯王公卿郡守举贤良能直言极諌者上亲策诏之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眀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徳夏以长楙〈颜师古曰楙美也〉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颜师古曰乱谓作乱者从谓合从者〉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諌诤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徳又不敏眀不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眀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始终及能直言极諌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张晏曰三道国体人事直言也〉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徳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利著之于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颜师古曰言朕自发视之〉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张晏曰毋为有司枉挠也〉乌虖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
诏曰闲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眀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馀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榖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
文帝每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不可用置之言可采未尝不称善
孝文皇帝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日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于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
钦定执中成宪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二
汉孝景皇帝
前汉书诏曰法令度量所以禁暴止邪也狱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吏或不奉法令以货赂为市朋党比周以苛为察以刻为眀令亡罪者失职〈颜师古曰失其常理也〉朕甚怜之有罪者不伏罪奸法为暴〈李斐曰奸法因法作奸也〉甚亡谓也诸狱疑若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颜师古曰厌服也谳平议也〉
诏曰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大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蓄积以备灾害强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夀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
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颜师古曰与盗盗者共盗为盗耳〉甚亡谓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颜师古曰耗不眀也〉丞相以闻请其罪
诏曰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颜师古曰币者所以通有无易贵贱也〉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韦昭曰发民用其民取庸用其资以顾用〉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谓与盗赃同罪〉二千石听者与同罪
诏曰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罪非己造为人所累曰逮不属逮不连及也〉人所哀怜也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如淳曰师乐师盲瞽者朱儒短人不能走者〉当鞠繋者颂繋之〈颜师古曰颂宽容之不桎梏也〉
汉世宗孝武皇帝
前汉书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諌之士丞相卫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请皆罢奏可
诏曰公卿大夫所使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也夫本仁祖义褒徳录贤劝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由昌也朕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于斯路故旅耆老〈颜师古曰旅耆老者加恵于耆老之人若宾旅也〉复孝敬选豪俊讲文学稽参政事祈进民心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㡬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壅于上闻也二千石官长纪纲人伦将何以佐朕烛幽隐劝元元厉蒸庶崇乡党之训哉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与中二千石礼官博士议不举者罪
御制论
汉武帝下求贤之诏而曰议不举者罪盖其求贤若渇之意迫切于中故其形于教令者如此夫知人则哲古帝其难之故人不难于举而难于所举之公且眀也使臣工果贤则不待罪之而自能举即或不举亦必有不举之故举不举公当则均有益即此亦可以观举者之心志如臣工未必皆贤则所举何能尽当又岂可绳之以法使之借口以不得已滥举塞责乎古者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盖谓素所深知之贤而媢嫉遏抑不与同升耳非概言不举者俱加之以重罚也
诏曰仁不异远义不辞难〈颜师古曰远近如一是为仁也不惮艰难是为义也〉今京师虽未为丰年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之今水潦移于江南迫隆冬至朕惧其饥寒不活江南之地火耕水耨〈应劭曰烧草下水种稻草与稻并生高七八寸因悉芟去复下水灌之草死独稻长所谓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等分循行谕告所抵无令重困〈抵至也谓分循所至无令烦扰使饥寒之民重受其困也〉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
诏曰农天下之本也泉流灌寖所以育五榖也左右内史地〈京畿所统曰内史言其在内以别于诸郡守也其地即京兆冯翊扶风三辅之地〉名山川原甚众细民未知其利故为通沟渎畜陂泽所以备旱也今内史稻田租挈重不与郡同〈颜师古曰租挈收田租之约令也郡谓四方诸郡也〉其议减令吏民勉农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颜师古曰平繇者均齐渠堰之力役谓俱得水利也〉
汉中宗孝宣皇帝
前汉书令郡臣得奏封事以知下情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敷奏其言考试功能侍中尚书功劳当迁及有异善厚加赏赐
诏曰朕既不逮导民不眀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惟恐羞先帝圣徳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𫝊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于乡里者各一人诏曰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颜师古曰息生长也〉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繋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瘦死狱中〈苏林曰囚徒病律名为瘦〉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繋囚以掠笞若瘦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
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増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眀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繇役饰厨𫝊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
诏曰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闲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馀年朕甚惧焉朕亲饬躬斋戒亲奉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
诏曰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徳弗可及已朕既不眀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眀先帝之徳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缪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后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计簿谓户口钱榖之数及案讯诸囚论课殿最之簿也每岁终郡国遣使诣京师上之〉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
诏曰颍川太守黄霸宣布诏令百姓向化孝子悌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无重罪囚吏民向于教化兴于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
汉世祖光武皇帝
后汉书帝封功臣皆为列侯下诏曰人情得足苦于放纵快须臾之欲忘慎罚之义惟诸将业远功大诚欲𫝊于无穷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
诏曰世以厚葬为徳薄终为鄙至于富者奢侈贫者单财〈李贤曰单尽也〉法令不能禁礼义不能止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兄悌弟薄葬送终之义
异国有献名马者日行千里又进宝剑贾兼百金诏以马驾鼔车剑赐骑士损上林池籞之官废骋望弋猎之事其以手迹赐方国者皆一札十行细书成文勤约之风行于上下
诏曰有徳之君以所乐乐人无徳之君以所乐乐身乐人者其乐长乐身者不久而亡舎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舎远谋近者逸而有终
汉显宗孝眀皇帝
后汉书诏曰方春戒节人以耕桑其敇有司务顺时气使无烦扰今选举不实邪佞未去权门请托残吏放手〈李贤曰放手谓贪纵为非〉有司眀奏罪名并正举者〈李贤曰举非其人并正举主之罪〉又郡国每因徴发轻为奸利诡责羸弱先急下贫〈诡犹伪也下犹贱也纵豪强故诡责嬴弱缓富实故先急下贫〉其务在均平无令枉刻
诏曰䘮贵致哀礼存宁俭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儋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土伏腊无糟糖而牲牢兼于一奠糜破积世之业以供终朝之费子孙饥寒岂祖考之意哉又车服制度恣极耳目田荒不耕㳺食者众有司具申眀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国
汉肃宗孝章皇帝
后汉书诏曰三事大夫〈李贤曰三事三公也〉莫肻夙夜小雅之所伤也予违汝弼汝无面从股肱之正义也群后百僚勉思厥职各贡忠诚称朕意焉
诏曰昔仲弓季氏之家臣子㳺武城之小宰孔氏犹诲以贤才问以得人眀政无大小以得人为本夫乡举里选必累功劳今刺史守相不眀真伪茂才孝廉岁以百数既非能显而当授之政事〈能显谓才能显著〉甚无谓也每寻前世举人贡士或起甽畞不繋阀阅敷奏以言则文章可采眀试以功则政有异迹文质彬彬朕甚嘉之其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郡国守相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諌之士各一人
诏曰盖三代导人教学为本孔子曰学之不讲是吾忧也於戏其勉之哉
汉孝和皇帝
后汉书诏曰堤防沟渠所以顺助地理通利壅塞今废慢懈弛不以为负刺史二千石其随宜疏导勿因缘妄发以为烦扰将显行其罚
晋世祖武皇帝
晋书诏曰虽诏有所欲及奏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诏以汲郡太守王宏勤恤百姓督劝开荒五千馀顷遇年普饥而郡界独无匮乏其赐榖千斛布告天下
南齐世祖武皇帝
南齐书有司以天文失度请禳之上曰应天以实不以文我克己求治思隆恵政若灾眚在我禳之何益诏曰婚礼下达人伦攸始周官设媒氏之职国风兴及时之咏四爵内陈义不期侈三鼎外列事岂存奢晚俗浮丽历兹永久每思惩革而民未知禁乃闻同牢之费华泰尤甚膳羞方丈有过王侯富者扇其骄风贫者耻躬不逮或以供帐未具动致推迁年不再来盛时忽往宜为节文颁之士庶并可拟则公朝方樏供设合之礼无亏宁俭之义斯在如故有违绳之以法
梁高祖武皇帝
梁书诏曰经国有体必询诸朝所以尚书置令仆丞郎旦旦上朝以议时事前共筹怀然后奏闻顷者不尔每有疑事倚立求决古人有云主非尧舜何得发言便是是故放勲之圣犹咨四岳重华之叡亦待多士岂朕寡徳所能独断自今尚书中有疑事前于朝堂参议然后启闻不得习常其军机要切前须谘审自依旧典
魏太宗眀元皇帝
魏书敇有司劝课留农者曰前志有之人生在勤勤则不匮凡庶民之不畜者祭无牲不耕者祭无盛不树者死无椁不蚕者衣无帛不绩者䘮无衰教行三农生殖五榖教行园囿毓长草木教行虞衡山泽作材教行薮牧养蕃鸟兽教行百工饬成器用教行商贾阜通货贿教行嫔妇化治丝枲教行臣妾事勤力役自是民皆力勤故岁数丰穰畜牧滋息
魏高祖孝文皇帝
魏书诏曰今牧民者与朕共治天下也宜简其徭役先之劝奖相其水陆务尽地利使农夫外布桑妇内勤若轻有徴发致夺民时以侵擅论民有不从长教惰于农桑者加以罪刑
诏曰婚娉过礼则嫁娶有失时之弊厚葬送终则生者有糜费之苦圣王知其如此故申之以礼数约之以法禁廼者民渐奢尚婚葬越轨致贫富相高贵贱无别朕今宪章旧典祇案先制著之律令永为定准诏曰朕承祖宗夙夜惟惧然听政之际犹虑未周至于案文审狱思闻已过自今群官奏事当献可替否无或面从俾朕之过彰于远近
诏曰文武之道自古并行威福之地必也相借故三五至仁尚有征伐之事夏殷眀叡未舍兵甲之行然则天下虽平忘战者殆不教民战可谓弃之是以周立司马之官汉置将军之职皆所以辅文强武威肃四方者矣国家虽崇文以怀九服修武以宁八荒然于习武之方犹为未尽今则训文有典教武阙然将于马射之前先行讲武之式可敇有司豫修埓其列阵之仪五戎之数别俟后敇
诏曰三载考绩自古通经三考黜陟以彰能否今若待三考然后黜陟可黜者不足为迟可进者大成賖缓是以朕今三载一考考即黜陟欲令愚滞无妨于贤者才能不壅于下位各令当曹考其优劣为三等六品以下尚书重问五品以上朕将亲与公卿论其善恶上上者迁之下下者黜之中中者守其本任北史诏禁图䜟秘纬诸巫觋假称神妄说吉凶及委巷诸非坟典所载者严加禁断
魏世宗宣武皇帝
魏书诏曰诸州刺史不亲民事缓于督察郡县稽逋旬月之间才一览决淹狱久讼动延时序百姓怨嗟方成困弊尚书可眀条制申下四方令日亲庶事严敇守宰不得因循宽怠亏政
唐高祖皇帝
旧唐书诏皇族子孙及功臣子弟于秘书外省别立小学
高祖命刘文静与当朝通识之士更刊律令谓曰本设法令使人共解而往代相承多为隐语执法之官缘此舞弄宜更刊定务使易知
西突厥曷萨那可汗献大珠于高祖高祖劳之曰珠信为宝朕所重者赤心珠无所用竟不受之
孙伏伽初以三事上諌〈三事谓纳諌诤戒游戏及择任太子诸王群僚也〉高祖览之大恱下诏曰秦以不闻其过而亡典籍岂无先诫臣仆謟谀故弗之觉也汉高祖反正从諌如流洎乎文景继业宣元承绪不由斯道孰隆景祚周隋之季忠臣结舌一言䘮邦良足深诫永言于此常深叹息朕每惟寡薄恭膺宝命虽不能性于天道庶思勉力常冀弼谐以匡不逮而群工卿士罕进直言将申虗受之怀物所未谕万年县法曹孙伏伽至诚慷慨词义恳切指陈得失无所回避非有不次之举曷贻利行之益伏伽既怀谅直宜处宪司可治书侍御史仍颁示远近知朕意焉
雍州万年人宋兴贵累世同居躬耕致养至兴贵已四从矣高祖闻而嘉之诏曰人禀五常仁义为重士有百行孝敬为先自古哲王经邦致治设教垂范皆尚于斯叔世浇讹人多伪薄修身克己事资诱劝朕躬膺灵命抚临四海愍兹弊俗方思迁导宋兴贵立操雍和志情友穆同居合㸑累代积年务本力农崇谦履顺弘长名教敦立风俗宜加褒显以劝将来可表其门闾蠲免课役布告天下使眀知之
高祖赐高丽王建武书曰朕恭膺宝命君临率土祇顺三灵绥柔万国普天之下情均抚字日月所照咸使乂安王既统摄辽左世居藩服思禀正朔远循职贡故遣使者跋渉山川申布诚恳朕甚嘉焉方今六合宁晏四海清平玉帛既通道路无壅方申辑睦永敦聘好各保疆场岂非盛美但隋氏季年连兵构难攻战之所各失其民遂使骨肉乖离室家分析多历年岁怨旷不申今二国通和义无阻异在此所有高丽人等已令追括寻即遣送彼处有此国人者王可放还务尽抚育之方共弘仁恕之道于是建武悉捜括华人以礼宾送前后至者万数
唐太宗皇帝
贞观政要中书令房玄龄奏言秦府旧左右未得官者并怨前宫及齐府左右处分之先己太宗曰古称至公者盖谓平恕无私丹朱商均子也而尧舜废之管叔蔡叔兄弟也而周公诛之故知君人者以天下为公无私于物昔诸葛孔眀小国之相犹曰吾心如称不能为人作轻重况我今理大国乎朕与公等衣食出于百姓此则人力已奉于上而上恩未被于下今所以择贤才者盖为求安百姓也用人但问堪否岂以新故异情凡一面尚且相亲况旧人而顿忘也才若不堪亦岂以旧人而先用今不论其能不能而直言其嗟怨岂是至公之道耶
太宗谓侍臣曰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欲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乱者朕每思伤其身者不在外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若耽嗜滋味玩恱声色所愿既多所损滋大既妨政事又扰生人至于出一非理之言则万姓为之解体怨讟既作离叛亦兴朕每思此不敢纵逸
又曰正主任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致理惟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朕虽不眀幸诸公数相匡救冀凭直言鲠议致天下太平
谓萧瑀曰朕少好弓矢自谓能尽其妙近得良弓十数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也朕问其故工曰木心不正则脉理皆邪弓虽刚劲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定四方用弓多矣而犹不得其理况朕有天下之日浅得为理之意固未及于弓弓犹失之而况于理乎自是诏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每召见皆赐坐与语询访外事务知百姓利害政教得失焉
有上书请去佞臣者太宗谓曰朕之所任皆以为贤卿知佞者谁耶对曰臣居草泽不的知佞者请陛下佯怒以试群臣若能不畏雷霆直言进谏则是正人顺情阿旨则是佞人太宗谓封徳彜曰流水清浊在其源也君者政源人庶犹水君自为诈欲臣下行直是犹源浊而望水清理不可得朕常以魏武帝多诡诈深鄙其为人如此岂可堪为教令谓上书人曰朕欲使大信行于天下不欲以诈道训俗卿言虽善朕所不取也
太宗从容谓侍臣曰周武平纣之乱以有天下秦皇因周之衰遂吞六国其得天下不殊祚运长短若此之相悬也尚书右仆射萧瑀进曰纣为无道天下苦之故八百诸侯不期而会周室微六国无罪秦氏専任智力吞食诸侯平定虽同人情则异太宗曰不然周既克殷务弘仁义秦既得志専行诈力非但取之有异抑亦守之不同祚之修短意在兹乎
又曰人有眀珠莫不贵重若以弹雀岂非可惜况人之性命甚于眀珠见金钱财帛不惧刑网径即受纳乃是不惜性命眀珠是身外之物尚不可弹雀何况性命之重乃以博财物耶群臣若能备尽忠直益国利人则官爵立至皆不能以此道求荣遂妄受财物赃贿既露其身亦殒实为可笑帝王亦然恣情放逸劳役无度信任群小疏远忠正有一于此岂不灭亡隋炀帝奢侈自贤身死匹夫之手亦可为笑
谓房玄龄曰自此倘有乐工杂类假使术逾侪辈者只可特赐钱帛以赏其能必不可超授官爵与夫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遗诸衣冠以为耻累谓侍臣曰朕今孜孜求士欲専心政道闻有好人则抽擢驱使而议者多称彼皆宰臣亲故公等但至公行事勿避此言便为形迹古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雠为举得其贤故也但能举用得才虽是子弟及有雠嫌不得不举
王珪拜谏议大夫每推诚尽节多所献纳太宗谓曰卿所论皆中朕之失自古人君莫不欲社稷永安然而不得者祗为不闻己过或闻而不能改故也今朕有所失卿能直言朕复闻过能改何虑社稷之不安乎
谓朝集使曰任土作贡布在前典当州所产则充庭实比闻都督刺史邀射声名厥土所赋或嫌其不善逾竟外求更相仿效遂以成俗极为劳扰宜改此弊不得更然
谓侍臣曰朕谓乱离之后风俗难移比观百姓渐知廉耻官人奉法盗贼日稀故知人无常俗但政有治乱耳是以为国之道必须抚之以仁义示之以威信因人之心去其苛刻不作异端自然安静公等宜共行此事也
又曰眀主思短而益善暗主䕶短而永愚朕今志在君臣上下各尽至公共相切磋以成理道公等各宜务尽忠谠匡救朕恶终不以直言忤意辄相责怒又曰人言作天子则得自尊崇无所畏惧朕则以为正合自守谦恭常怀畏惧昔舜诫禹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又易曰人道恶盈而好谦凡为天子若惟自尊崇不守谦恭者在身倘有不是之事谁肻犯颜諌奏朕每思出一言行一事必上畏皇天下惧群臣天高听卑何得不畏群公卿士皆见瞻仰何得不惧以此思之但知常谦常惧犹恐不称天心及百姓意也
太常少卿祖孝孙奏所定新乐太宗曰礼乐之作是圣人縁物设教以为撙节治政善恶岂此之由御史大夫杜淹对曰前代兴亡实由于乐陈将亡也为玉树后庭花齐将亡也而为伴侣曲行路闻之莫不悲泣所谓亡国之音以是观之实由于乐太宗曰不然夫音声岂能感人欢者闻之则恱哀者听之则悲悲恱在于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其人心苦然苦心相感故闻则悲耳何乐声哀怨能使恱者悲乎今玉树伴侣之曲其声俱存朕能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耳
谓侍臣曰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下之所行皆从上之所好至如梁武帝父子惟好释氏老氏之教终日谈论苦空未尝以军国典章为意及侯景率兵向阙尚书郎以下多不解乘马孝元帝在于江陵为万纽于谨所围犹讲老子不辍百寮皆戎衣以听此事亦足为鉴戒朕今所好者惟在尧舜之道周孔之教以为如鸟有翼如鱼依水失之必死不可暂无耳
又曰朕每夜恒思百姓闲事或至夜半不寐惟恐都督刺史或不堪养百姓故于屏风上录其姓名坐卧恒看在官如有善事亦具列于名下朕居深宫之中视听不能及远所委者惟都督刺史此辈实理乱所系尤须得人
又曰朕尝谓贪人不解爱财也至如内外官五品以上禄秩优厚一年所得其数自多若受人财贿不过数万一朝彰露禄秩削夺此岂是解爱财物规小得而大失者也且为主贪必䘮其国为臣贪必亡其身诗云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固非谬言也昔秦恵王欲伐蜀不知其迳乃刻五石牛置金其后蜀人见之以为牛能便金蜀王使五丁力士拖牛入蜀道成秦师随而伐之蜀国遂亡汉大司农田延年赃贿三千万事觉自死如此之流何可胜记朕今以蜀王为元龟卿等亦须以延年为覆辙也
谓房玄龄等曰朕比见隋代遗老咸称高颎善为相者遂观其本𫝊可谓公平正直尤识治体又汉微巳来诸葛亮为丞相亦甚平直陈夀称亮之为政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卿等岂可不企慕及之朕今每慕前代帝王之善者卿等亦可慕宰相之贤者
谓公卿曰朕终日孜孜非但忧怜百姓亦欲使卿等长守富贵天非不高地非不厚朕常兢兢业业以畏天地卿等若能小心奉法常如朕畏天地非但百姓安宁自身常得懽乐古人云贤者多财损其志愚者多财生其过此言可为深诫若徇私贪浊非止坏公法损百姓纵事未发闲中心岂不常惧恐惧既多亦有因而致死大丈夫岂得苟贪财物以害及身命使子孙每怀愧耻耶卿等宜深思此言
谓房玄龄等曰自古帝王多任情喜怒喜则滥赏无功怒则滥杀无罪是以天下䘮乱莫不由此朕今夙夜未尝不以此为心恒欲公等尽情极諌公等亦须受人諌语岂得以人言不同己意便即䕶短不纳若不能受諌安能谏人
谓侍臣曰治国与养病无异也病人觉愈弥须将䕶若复触犯必至殒命治国亦然天下稍安尤须兢慎若便骄逸必至䘮败今天下安危系之于朕故日慎一日虽休勿休然耳目股肱寄于卿辈既义均一体宜协力同心事有不安可极言无隐倘君臣相疑不能备尽肝膈实为国之大害也
又曰朕比见众议以祥瑞为美事频有表贺庆如朕本心但使天下太平家给人足虽无祥瑞亦可比徳于尧舜夫为人君当须至公理天下以得万姓之懽心若尧舜在上百姓敬之如天地爱之如父母动作兴事人皆乐之发号施令人皆恱之此是大祥瑞也自此后诸州所有祥瑞并不用申奏
又曰天下愚人者多智人者少智者不肻为恶愚人好犯宪章凡赦宥之恩惟及不轨之辈古语云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凡养稂莠者伤禾稼恵奸宄者贼良人昔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又蜀先主尝谓诸葛亮曰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之间每见启告理乱之道备矣曽不语赦故诸葛亮理蜀十年不赦而蜀大化梁武帝每年数赦卒至倾败夫谋小仁者大仁之贼故我有天下已来绝不放赦今四海安宁礼义兴行非常之恩弥不可数将恐愚人常冀侥幸惟欲犯法不能改过
谓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曰卿等辅导太子常须为说百姓间利害事朕年十八犹在民间百姓艰难无不谙练及居帝位每商量处置或时有乖疏得人谏诤方始觉悟若无忠諌者为说何由行得好事况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都不闻见乎且人主安危所系不可辄为骄纵但出敇云有諌者即斩必知天下士庶无敢更发直言故克己励精容纳諌诤卿等常须以此意共相谈说每见有不是事宜极言切谏令有所裨益也
谓侍中魏徴曰自古侯王能自保全者甚少皆由生长富贵好尚骄逸多不解亲君子远小人故尔朕所有子弟欲使见前言往行冀其以为规范因命徴录古来帝王子弟成败事名为自古诸侯王善恶录以赐诸王
谓侍臣曰朕每闲居静坐则自内省恒恐上不称天心下为百姓所怨但思正人匡谏欲令耳目外通下无怨滞又比见人来奏事者多有怖慑言语致失次第寻常奏事情犹如此况欲谏诤必当畏犯逆鳞所以每有谏者纵不合朕心朕亦不以为忤若即嗔责深恐人怀战惧岂肻更言
又曰往昔初平京师宫中美女珍玩无院不满帝意犹不足徴求无巳兼东西征讨穷兵黩武百姓不堪遂致灭亡此皆朕所目见故夙夜孜孜惟欲清净使天下无事遂得徭役不兴年榖丰稔百姓安乐夫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揺则枝叶茂荣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
又曰林深则鸟栖水广则鱼㳺仁义积则物自归之人皆知畏避灾害不知行仁义则灾害不生夫仁义之道当思之在心常令相继若斯须懈怠去之已远犹如饮食资身恒令腹饱乃可存其性命
又曰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眀得失朕尝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徴殂逝遂亡一镜矣
谓谏议大夫褚遂良曰朕所为事若有不当或有其渐或已将终皆宜进諌比见前史或有人臣谏事遂答云业已为之或道业已许之竟不为停改此则危亡之祸可反手而待也
诏曰比来有司断狱多据律文虽情在可矜而不敢违法守文定罪或恐有冤自今门下省复有据法合死而情在可矜者宜录状奏闻
钦定执中成宪卷二
<子部,儒家类,钦定执中成宪>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三
唐太宗皇帝
旧唐书贞观元年陈君宾转邓州刺史州邑丧乱之后百姓流离君宾至才期月皆来复业二年天下诸州并遭霜涝君宾一境独免当年多有储积蒲虞等州户口尽入其境逐食太宗下诏劳之曰朕以隋末乱离毒被海内率土百姓零落殆尽州里萧条十不存一寤寐思之心焉若疚是以日昃忘食未明求衣晓夜孜孜惟以安养为虑每见水旱降灾霜雹失所抚躬责己自惭德薄恐贫乏之黎庶不免饥馁倾竭仓廪普加赈恤其有一人绝食若朕夺之分命庶寮尽心匡救去年关内六州及蒲虞陕鼎等复遭亢旱禾稼不登粮储既少遂令分房就食比闻刺史以下及百姓等并识朕怀逐粮户到逓相安养回还之日各有赢粮乃别赍布帛以申赠遗如此用意嘉叹良
深一则知水旱无常彼此逓相拯赡不虑凶年二则知礼让兴行轻财重义四海士庶皆为兄弟变浇薄之风教仁慈之俗政化如此朕复何忧其安置房口官人支配得所并令考司录为功最养戸百姓不吝财帛已敕下者免今年调物宜知此意善相劝勉太宗尝嫌上封者众不近事实欲加黜责魏徴奏曰古者立诽谤之木欲闻己过今之封事谤木之流也陛下思闻得失祇可恣其陈道若所言衷则有益于陛下若不衷无损于国家太宗曰此言是也并劳而遣之
资治通鉴上谓侍臣曰吾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有诸侍臣曰有之上曰人皆知彼之爱珠而不爱其身也吏受赇抵法与帝王徇奢欲而亡国者何以异于彼胡之可笑耶
又曰朕有二喜一惧比年丰稔长安斗粟直三四钱一喜也北虏久服边鄙无虞二喜也治安则骄侈易生骄侈则危亡立至此一惧也
又曰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辩口或以谄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辏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宠禄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
唐德宗皇帝
旧唐书王希全将赴灵州献体要八章多所规谏德宗深纳之乃著君臣箴以赐之其词曰夫惟德惠人惟辟奉天从谏则圣共理惟贤皇立有极骏命不易总万几以成务齐六合之殊致一心不能独鉴一目不能周视敷求哲人式序在位於戏君之任臣必求一德臣之事君咸思正直何启沃之所宜自古今而未得且以谠言者逆耳谗谀者伺侧故下情未通而上听已惑俾夫忠贤败于凶慝譬彼轻舟烝徒楫之亦有和羮宰夫膳之孰云理国不自得师覆车之轨予甚惩而高以下升和由甘受惟君无良亦臣之咎闻诸辛毗牵𥚑魏后则有禽息竭忠碎首勉思献替以平可否勿谓无伤自微而彰勿谓何害积小成大事有隐而必见令既出而焉悔鼓钟在宫声闻于外浩然渉水朕未有艾将负扆以虚心期尽忠而纳诲在昔稷契实匡舜禹近兹魏徵佐我文祖君臣协德混一区宇肆予寡昧获纉丕绪臣哉邻哉尔翼尔辅高秋始肃我武惟扬辍此禁卫殿于大邦恋阙方甚嘉言乃昌是规是諌金玉其相辞高理要入德知方总彼千虑备于八章宣父有言起予者商殷有盘铭周有欹器或戒以词或警以事披图演义发于尔志与金镜而高悬将座右而同置人皆有初鲜慎厥终汝其夙夜期保朕躬无曰尔身在外而诚不通一言之应千里攸同导彼遐徐达予四聪华彜仰德时乃之功既往既来怀贤忡忡唱予和汝式示深衷
唐宪宗皇帝
旧唐书宪宗嗣位之初读列圣实录见贞观开元故事竦慕不能释卷顾谓丞相曰太宗之创业如此元宗之致理如此既览国史乃知万倍不如先圣当先圣之代犹湏宰执臣寮同心辅助岂朕今日能独为理哉自是延英议政昼漏率下五六刻方退
唐文宗皇帝
旧唐书诏曰俭以足用令出惟行著在前经斯为理本朕自临四海愍元元之久困日昃忘食宵兴疚怀虽文绣之饰尚愧茅茨之俭亦谕卿士形于诏条如闻积习流弊馀风未革车服第室相高以华靡之制资用宝货同启于贪冒之源有司不禁侈俗兹扇盖朕教导之未敷使兆庶昩于耻尚也其何以足用行令臻于至理与永念惭叹迨兹申敕自今内外班列职位之士各务素朴弘兹国风有僣侈尤甚者御史纠上主者宣示中外知朕意焉
唐宣宗皇帝
资治通鉴上与宰相论元和循吏孰为第一周墀曰臣尝守土江西闻观察使韦丹功德被于八州没四十年老稚歌思如丹尚存诏史馆修撰杜牧撰丹遗爱碑以纪之仍擢其子河阳观察判官宙为御史
后周世宗皇帝
资治通鉴诏曰朕于卿大夫才不能尽知面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其忠则何以见器识之浅深知任用之得失若言之不入罪实在予茍求之不言咎将谁执
宋太祖皇帝
宋史令自今诸州岁受税租及筦榷货利上供物帛悉官给舟车输送京师毋役民妨农
帝一日罢朝坐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曰尔谓为天子容易耶早作乘快误决一事故不乐耳诏曰民生在勤所宝惟榖先王之明训也朕奄宅中夏为之司牧眷乃亿兆期臻富庶矧农桑之业为衣食之原今阳和在辰土膏脉起当播种之云始虑游惰之尚多茍力作之不勤则秋敛之何望诸州长吏等任居牧守职司劝课所宜敦率黎庶勉励农功俾比屋之人服劳于南亩三时之务无失于西成极其藨蓘之勤用致茨梁之咏懋功信赏国典在焉诏曰丰年之咏播于颂声广蓄之训垂于载籍今三时不害百姓小康田里无愁叹之声垅亩有遗滞之穗州县长吏等职司牧养义当劝率俾及岁穰各务储积或值凶歉不至匮乏古者仓廪实礼节兴所宜禁民蒱博勿致游惰戒其崇俭免于靡榖申严条教称朕意焉
太祖召王昭素问治世飬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飬身莫若寡欲太祖重其言书于屏风
通鉴永宁公主因侍坐与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乘以出入帝笑曰我以四海为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茍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
宋太宗皇帝
宋史上曰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者则怏怏于心及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虽言未必尽中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崇高自恃使人不敢言也
又曰世之治乱在赏当其功罚当其罪即无不治谓为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卿等慎之
谓宋琪等曰在昔帝王多以崇高自处颜色严毅左右无敢质言者朕与卿等周旋款曲商确时事盖欲通上下之情无有壅蔽卿等但直道而行无得有所顾避
谕宰臣曰每阅大理奏案节目小未备移文案覆动渉数千里外禁系淹久甚可怜也卿等详酌非人命所系即量罪区分勿湏再鞫
谓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务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飞蝗避境猛虎渡河况能惠飬黎庶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无改易或云有司细故帝王不富亲决朕意则异乎是若以尊极自居则下情不能上达矣令内外官凡所举荐有变节逾矩者自首则原其聨坐之罪
诏郡县有治行尤异吏民畏服居官廉恪莅事明敏闘讼衰息仓廪盈羡寇盗剪灭部内肃清者本道转运司各以名闻当驿置赴阙亲问其状加旌赏焉其贪冒无状淹延闘讼逾越宪度盗贼竞起部内不治者亦条其状以闻当行贬斥
帝亲选京朝官三十馀人自书戒谕之言于印纸曰勤政爱民奉法除奸方可书为劳绩且谓钱若水曰奉法除奸之言恐诸臣未喻因而生事可语之曰除奸之要在乎奉法
太宗幸国子监召孙奭讲书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帝曰此至言也商宗乃得贤相如此耶因咨嗟久之
诏曰古者振木铎于路所以来四方之风谣设兽樽于庭所以延群臣之諌诤在朝内外官自今或知民间利病及时政得失并得直言无隐
诏曰昔舜之有天下也选于众而举善人则不仁不善者斯远矣矧今提封至广设官尤众铨选既限于常调英俊或沈于下僚俾振滞淹属在伦类传不云乎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朕当亲览而进之其令常参官举升朝官者各二人
通鉴帝迁守臣得杨延庆等十馀人命为知州因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茍非其人民受其祸昔秦彭守颍川教化大行境内多瑞宋琪曰秦彭一郡守政善而天应之若此况君天下者乎
宋真宗皇帝
宋史诏曰朕为民司牧罔敢逸豫冀闻阙政屡诏谠言而群臣奏对罕有极陈得失岂询求之未至何循默以自持其令御史台谕内外官各上所见勿为顾避
宋仁宗皇帝
帝学经筵讲尚书洪范五事帝曰王者之用五事皆本于五行乎王洙对曰王者治五行得其性则五事皆善故五事得则有休徴五事失则有咎徴是以圣人克谨天戒以修其身帝曰人君奉天在于修德夙夜兢兢戒慎于未形尚恐不至必俟天有谴告然后修德此岂畏天之道也
宋史诏曰学犹殖也不学将落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朕虑天下之士或有遗也既以临轩较得失而忧其屡不中科则衰迈而无所成退不能返其里闾而进不得预于禄仕故常数之外特为之甄采而狃于宽恩遂隳素业茍简成风甚可耻也自今宜笃进厥学无习侥幸
诏守令或贪恣耄昏以弛为宽以苛为察以増赋敛为劳以出入刑罚为能而部使者莫之举劾自今其各思率职勿挠𫞐幸勿纵有罪以称朕意
诏曰国家设制策之科将博询于鲠议有能规朕躬之过失陈宰相之阙遗紏中外之奸回斥左右之朋比述未明之机事贡无隐之密谋以至䑓省之官阿私而罔上郡国之吏专恣以滥刑或通受货财潜行请托或恃凭𫞐势敢事贪残并许极言朕当亲览其令百官遇起居日转对在外臣僚亦许其实封以闻诏曰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则民休美之气应险刻媮薄之路启则民戚之变生盖风化之感天下其犹影响之相从也御史执法尝为朕言宜深诏执事以遏浮竞之风其令中书门下务采端厚忠实可以表厉风俗之士并进于朝以启廸朕心其诡激辨巧敢渉朋比之迹者必行放弃之罚庶几朝廷清明百异消弭以起治平咨尔攸司其服朕命
诏曰朕惟善治之主以天下耳目为视听而不自任其聪明耳目之官今台諌之任也夫以四海之广万事之众台官数人不能以周知固将询及士大夫而其间倾邪险害之徒不惟朝廷义理所在谓职在言责势必施行辄徇己之爱憎倚依形似扇造语言以中善良岂朕所以图治之意哉其令中书门下开儆百工务行敦实
通鉴辅臣以雨称贺帝曰天久不雨朕每焚香上祷昨夕寝殿中忽闻微雷遽起冠帯露立殿下湏㬰雨至衣皆沾湿移刻雨霁再拜以谢方敢升阶比欲下诏罪己撤乐减膳又恐近于崇饰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祷敢受贺乎
宋神宗皇帝
宋史帝曰灌溉之利农事大本但陜西河东民素不习此茍享其利后必乐趋三白渠为利尤大有旧迹可极力修治凡䟽积水湏自下流开导则𤱶浍易治书所谓濬𤱶浍距川是也
诏曰传曰近臣尽规以其荣耻与上同也今在此位者视朕过失与朝廷政事之阙默而不言乃或私议窃叹若以其责不在己夫岂皆习见成俗以为当然其亦有含章怀宝待倡而发者也今百度堕弛风俗偷堕薄蚀灾异谴告不一此诚忠贤助朕忧惕以创制改法救弊除患之时宜令侍从官自今视朕过失与朝廷政事之阙无有巨细各具章极言无隐噫言善而不用朕有厥咎道之而不言尔为不恭朕将用此考察在位所以事君之实而明黜陟焉
宋高宗皇帝
言行录上曰人心国之本也虽有土地若失人心亦不可立国
宋史幸秘书监颁手诏曰士习为空言而不为有用之学久矣尔其勉修术业益励猷为一德一心以共赴亨嘉之会用丕承我祖宗之大训顾不美欤吕颐浩等以旱乞罢政帝赐诏曰与其去位曷若同寅协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厌天心者
通鉴以黄庭坚所书戒石铭颁于州县令刻石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宋孝宗皇帝
宋史诏曰狱重事也用法一倾则民无所措手足比年以来治狱之吏巧持多端随意轻重之朕甚患焉其自今革玩习之弊明审克之公使奸不容情罚必当罪用廸于刑之中勉之哉毋忽
诏曰朕惟旱干水溢之灾尧汤盛时有不能免民未告病者备先具也豫章诸郡县但阡陌近水者苖秀而实高仰之地雨不时至苖辄就槁意水利不修失所以为旱备乎唐韦丹为江西观察使治陂塘五百九十九所灌田万二千顷此特施之一道其利如此矧天下至广也农为生之本也泉流灌溉所以毓五榖也今诸道名山川原甚众民未知其利然则通沟渎潴波泽监司守令顾非其职欤其为朕相邱陵原隰之宜勉农桑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虽有丰凶而力田者不至措手受弊亦天人相因之理也朕将即勤惰而寓赏罚焉
通鉴帝作敬天图谓辅臣曰无逸一篇享国长久皆本于寅畏朕近日取尚书所载敬天事编为两图朝夕观览以自警省虞允文对曰惟陛下尽躬行之实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验帝然之
帝谓叶衡等曰朝廷用人止论其贤否如何不可有党如唐之牛李其党相攻四十年不觧皆縁主听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朕常笑之为人主者但公是公非何縁有党又曰近来士大夫好倡为清议此语一出切恐相师成风便以趋事赴功者为猥俗以矫激沽誉者为清高骎骎不已如东汉激成党锢之风深害治体岂可不戒卿等宜书诸绅
赵雄奏事上曰今夏蚕麦甚熟丝米价平可喜雄奏孟子语王道始于不饥不寒上曰近世士大夫好高论耻言农事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子曷尝不以理财为务
宋理宗皇帝
通鉴诏曰朕粤稽盛帝明王制治保邦曷尝不以人材为先务盖虽尧舜之法度文武之方䇿茍非其人是廸是循则亦徒法而已故必赖济济之贤蔼蔼之士布列中外道德一而风俗同然后可望其举行不悖相继于长久也我国家旧设进士一科得人为盛三百年间所以保乂王家垂休亿载者厥功茂哉弊久蠧滋近年尤甚非无佳士颖出由此其选然穷经学古者或病于词华植德励行者难䆒其蕴奥高才大器者往往局于纎悉绳墨之末是以官甚冗而才愈乏家殊俗而风益漓至于冒国法以茍营假儒官而挟䇿俚言乱雅剿说趋时使习之者反贼其良而取之者莫任其咎人情至此咸欲变通盖披阅先朝名臣奏议其论取士之法非一惟程颢颐兄弟深明治道酌古准今纲条详明用意肫切今三省详议参酌其可行者条具以闻务于科举令甲无大更张以妥安士心而于进士之外举所以崇尚经术考察德行选用材能之道立为一代之典陶成四方之风庶几丰芑之仁垂之万世顾不美欤
金世宗皇帝
上谕左宣徽使敬嗣晖曰凡为人臣上欲要君之恩下欲干民之誉必亏忠节卿冝戒之
谓宰臣曰朕观在位之臣初入仕时竞求声誉以取爵位亦既显达即徇默茍容为自安计朕甚不取宜宣谕百官使知朕意
又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为成命不可复更但承顺而已一无执奏且卿等凡有奏何尝不从自今朕旨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或在下位有言尚书省所行未便亦当从而改之毋拒而不从上与亲王宰执从官从容论古今兴废事曰经籍之兴其来久矣垂教后世无不尽善今之学者既能诵之必湏行之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茍不能行诵之何益女直旧风最为纯直虽不知书然其祭天地敬尊戚尊耆老接宾客信朋友礼意款曲皆出自然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汝辈当习学之旧风不可忘也谕宰臣曰凡已经奏断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已行不为奏闻改正朕以万几之繁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朕当更改必无吝也
尚书省奏拟同知永宁军节度使事阿古尔为刺史上曰阿古尔年幼于事未练授佐贰官可也平章政事唐古安礼奏曰臣等以阿古尔宗室故拟是职上曰郡守系千里休戚安可不择人而私其亲耶若以亲亲之恩赐与虽厚无害于政使之治郡而非其才一境何赖焉
谓宰臣曰帝王之政固以宽慈为德然如梁武帝专务宽慈以至纪纲大坏朕尝思之赏罚不滥即是宽政也馀复何为
谓宰执曰齐桓中庸主也得一管仲遂成霸业朕夙夜以思惟恐失人朕既不知卿等又不荐必俟全才而后举盖亦难矣如举某人长于某事朕亦量才用之又言人之有干能固不易得然不若徳行之士最优也
谓大臣曰国初风俗淳俭居家惟布衣非大会宾客未尝辄烹羊豕朕尝念当时节俭之风不欲妄费凡宫中之官与赐之食者皆有常数
谓宰臣曰朕观唐史惟魏徵善諌所言皆国家大事甚得諌臣之体近时台諌惟指摘一二细碎事姑以塞责未尝有及国家大利害者岂知而不言欤毋乃亦不知也
有司奏重修上京御容殿上谓宰臣曰宫殿制度茍务华饰必不坚固今仁政殿辽时所建全无华饰但见他处岁岁修完惟此殿如旧以此见虚华无实者不能经久也今土木之工灭裂尤甚下则吏与工匠相结为奸侵克工物上则户工部官支钱度材惟务茍办至有工役才毕随即欹漏者奸弊茍且劳民费财莫甚于此自今体究重抵以罪
金章宗皇帝
金史诏戒谕尚书省曰国家之治在乎纪纲纪纲所先赏罚必信今乃上自省部之重下逮司县之间律度弗循私怀自便迁延旷岁茍且成风习此为恒从何致理朝廷者百官之本京师者诸夏之仪其朂自今各惩已往遵绳奉法竭力赴功无枉挠以徇情无依违而避势壹归于正用范乃民
元太祖皇帝
元史太祖有训欲治身先治心欲责人先责己
元宪宗皇帝
元史帝谕群臣曰尔軰若得朕奨谕之言即志气骄逸志气骄逸而灾祸有不随至者乎尔軰其戒之
元世祖皇帝
元史世祖即位之初首诏天下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于是颁农桑辑要之书于民俾民崇本抑末
命宣抚司官劝农桑抑游惰礼高年问民疾苦举文学才识可以从政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以听擢用其职官污滥及民不孝弟者量轻重议罚
帝立御史台以塔齐尔为御史大夫张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茍所行未善亦当极諌况百官乎汝宜如朕意人虽嫉妒汝朕能为汝地也
帝曰朕于廷臣有戅直忠言未尝不恱而受之违忤者亦未尝加罪盖欲养忠直而退谀侫也
元仁宗皇帝
元史詹事院臣启金州献色克色哩洞请遣使采之帝曰所宝惟贤色克色哩何用焉若此者后勿复闻先是近侍言贾人有售美珠者帝曰吾服御雅不喜饰以珠玑生民膏血不可轻耗汝等当广进贤才以恭俭爱人相规不可以奢靡蠧财相导言者惭而退
诏曰朕赖天地祖宗之灵纂承圣绪永惟治古之隆群生咸遂国以乂宁朕夙兴夜寐不敢怠遑任贤使能兴滞补阙庶其臻兹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朕之志也
帝曰夫法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自古及今未有法不立而天下治者使人君制法宰相能守而勿失则下民知所畏避纲纪可正风俗可厚其或法弛民慢怨言并兴欲求治安岂不难哉
顾谓侍臣曰卿等以朕居帝位为安耶朕惟太祖创业艰难世祖混一疆宇兢业守成恒惧不能当天心绳祖武使万方百姓乐得其所朕念虑在兹卿等固不知也
诏曰比岁设立科举以取人材尚虑高尚之士晦迹邱园无从可致各处其有隐居行义才德高迈深明治道不求闻达者所在官司具姓名牒报本道廉访司覆奏察闻以备录用又屡诏求言于下使得进言于上虽指斥时政并无谴责往往采择其言任用其人列诸庶位以图治功其他著书立言禆益教化启廸后人者亦斟酌录用著为常式云
钦定执中成宪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四
明太祖高皇帝
洪武宝训右御史大夫邓愈等各言便宜事太祖览之谓愈等曰治天下当先其重且急者而后及其轻且缓者今天下初定所急者衣食所重者教化衣食给而民生遂教化行而习俗美足衣食者在于劝农桑明教化者在于兴学校学校兴则君子务德农桑举则小人务本如是为治则不劳而政举矣今卿軰所言皆国家之不可阙者但非所急卿等国之大臣于经国之道庇民之术尚当为予尽心焉
太祖与侍臣论及创业之难曰朕赖将帅之力扫除祸乱以成大业今四海渐平朕岂不欲休息以自娱然所畏者天所惧者民苟所为一有不当上违天意下失民心驯至其极而天怒人怨未有不危亡者矣朕每念及之中心惕然
又曰人主能以天下之好恶为好恶则公以天下之智识为智识则明
又曰人之常情多矜已能多言人过君子则不然扬人之善不矜巳之善贷人之过不贷己之过
又曰万事不可以耳目察惟虚心以应之万方不可以智力服惟诚心以待之
太祖退朝顾谓翰林学士刘三吾曰朕历年久而益惧者恐为治之心有懈也懈心一生百事皆废生民休戚系焉故日慎一日惟恐弗及如是而治效犹有未臻甚矣为治之难也自昔先王之治必本于爱民然爱民而无实心则民必不蒙其泽民不蒙其泽则众心离于下积怨聚于上国欲不危难矣朕每思此为之惕然
太祖将告祀南郊戒饬百官执事曰人以一心对越上帝毫发不诚怠心必乘其机瞬息不敬私欲必投其隙夫动天地感神惟诚与敬耳人莫不以天之高远神幽隐而有忽心然天虽高所鉴甚迩鬼神虽幽所临则显能知天人之理不二则吾之诚敬自不容于少忽矣今当大祀百官执事之人各宜慎之洪武四年命建奉先殿谓礼部尚书陶凯曰朕闻事死如事生朕祖考陟遐已久不能致其生事之诚然于追远之道岂敢怠忽复感叹曰飬亲之乐不足于生前思亲之苦徒切于身后今岁时致享则于太庙至于晨昏谒见节序告奠古必有其所尔其考论以闻
谓侍臣宋濓等曰自古圣哲之君知天下之难保也故远声色去奢靡以图天下之安是以天命眷顾久而不厌后世中才之主当天下无事侈心纵欲鲜克有终至于秦始皇汉武帝好尚神仙以求长生疲精劳神卒无所得使移此心以图治天下安有不理以朕观之人君能清心寡欲勤于政事不作无益以害有益使民安田里足衣食熙熙皥皥而不自知此即神仙也功业垂于简册声名流于后世此即长生不死也夫恍惚之事难凭幽怪之说易惑在谨其所好尚耳朕常夙夜兢业图天下之安其敢游心于此谓侍臣曰人君不能无好尚要当慎之盖好功则贪名者进好财则言利者进好术则游谈者进好䛕则巧侫者进夫偏于好者鲜有不累其心故好功不如好德好财不如好廉好术不如好信好䛕不如好直夫好得其正未有不治好失其正未有不乱所以不可不慎也
谓群臣曰谋国之道习于旧闻者当适时宜狃于近俗者当计远患茍泥古而不通今溺近而忘于远者皆非也故凡政事设施必欲有利于天下可贻于后世不可茍且惟事目前盖国家之事所系非小一令之善为四海之福一令不善有无穷之患不可不慎也
又曰人有精金必求良冶而范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于子弟有美质不求明师教之岂爱子弟不如金玉耶盖师所以模范学者使之成器因其材力各俾造就朕诸子将有天下国家之责功臣子弟将有职任之寄教之之道当以正心为本心正则万事皆理矣茍导之不以正为众欲所攻其害不可胜言卿等宜辅以实学毋徒效文士记诵章句而已太祖与儒臣论易至天地飬万物圣人飬贤以及万民曰人主职在飬民但能飬贤与之共治则民皆得所飬然知人最难若所养果贤而使之治民则国无虚禄民获实惠茍所飬非贤反厉其民何补于国哉故人主飬贤非难知贤为难
谓秦府右相文原吉等曰蓄药所以防病积货所以防贫用贤所以辅德朕为诸子择贤以为之辅尔等居左右宜朝夕规诲以成其德人情于大事或能谨之而常忽于细微夫细行不谨大德必亏姑息小过大愆必至故塞水者必于其源源塞而流绝伐木者必于其根根断而木㧞矣设王有所违失尔若曰所失者小可勿言也则是大失将至俟其大失将至然后规之救有所弗及矣夫善虽小可以成名恶虽小足以亡身凡历代贤王著名方册其臣亦皆贤者故能济其美尔等职在辅导宜尽心所事
谕学士朱升等曰治天下者修身为本正家为先正家之道始于谨夫妇后妃虽母仪天下然不可使与政事至于嫔嫱之属不过备职事侍巾栉若宠之太过则骄恣犯分上下失序观历代宫阃政由内出鲜有不为祸乱者也故内嬖惑人甚于鸩毒惟贤明之主能察之于未然其他未有不为所惑者卿等为我纂述女戒及古贤妃之事可为法者使后世子孙知所持守
太祖与侍臣论用人之道曰人主以明为治而不自用其明当取众人之见以为明夫爝火之光岂胜于列炬众人之见必广于一人故用天下之贤才以为治使天下之情幽隐毕达则明无不照而治道成矣茍自作聪明而不取众长欲治道之成不可得也谓廷臣曰治国之道必先通言路言犹水也欲其长流水塞则众流障遏言塞则上下壅蔽今予以一人而酬应天下之务非兼听广询何以知其得失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夫刍荛至贱者也古人尚有取于其言况左右前后之人与共事者岂无一得之长乎诸公所建明当备陈之
谕侍臣曰毁誉之言不可不辨也人固有卓然自立不同于流俗而得毁者亦有谄媚狎昵同乎污俗而得誉者夫毁者未必真不贤而誉之者未必真贤也第所遇有幸不幸耳人主能知其毁者果然为贤则诬谤之言可息而人亦不至于受抑矣知其誉者果然不肖则偏陂之私可绝而人亦不至于幸进矣问君子于小人小人未必能知君子鲜有不为所毁问小人于小人其朋党阿私则所誉者必多矣惟君子则处心公正然后能得毁誉之正故取人为难而知言为尤难也
谕群臣曰古之贤君常忧治世而古之贤臣亦忧治君然贤臣之忧治君者君常安而明主之忧治世者世常治今土宇日广斯民日蕃而予心未尝一日忘其忧何也久困之民未尽苏息抚绥之方未尽得宜卿等能同予之忧乎能同予忧庶几格天心而和气可致矣若徒窃位茍禄于生民之利病漫不加省卒之祸败随至不可得而救矣可不惧哉
太祖与群臣论民间事曰四民之业莫劳于农观其终岁勤劳少得休息时和岁丰数口之家犹可足食不幸水旱年榖不登则举家饥困朕一食一衣则念稼穑机杼之勤尔等居有广厦乘有肥马衣有文绣食有膏粱当念民劳大抵百姓足而后国富百姓逸而后国安未有民困穷而国独富安者尔等其思佐朕裕民之道庶几食禄无愧
太祖观汉武帝纪顾谓翰林待制吴沈曰人君理财之道视国如家可也一家之内父子不异赀其父经营储积未有不为其子计者父子而异赀家必隳矣君民犹父子也若惟损民以益君民衣食不给而君独富岂有是理哉
太祖阅内藏慨然谓臣下曰此皆民力所供蓄积为天下之用吾何敢私茍奢侈妄费取一己之娱殚耳目之乐是以天下之积为一己之奉也今天下已平国家无事封赏之外正宜俭约以省浮费
太祖谓侍臣曰淡泊可以飬志俭素可以飬徳纵欲败度奢侈移性故奇技哇淫皆役心损德之具朕观元世祖在位躬行俭朴遂成一统之业至庚申帝骄淫奢侈饫粱肉于犬豕致怨怒于神人故逸豫未终败亡随至此近代之事可为明鉴朕常以此训诸子使知所警戒则可长保国家矣
命博士许存仁进讲经史存仁讲尚书洪范篇至休征咎征之应太祖曰天道微妙难知人事感通易见天人一理必以类应稽之往昔君能修德则七政顺度雨旸应期灾害不生不能修德则三辰失行旱潦不时灾异迭见其应如响箕子以是告武王以为君人者之儆戒今宜体此下修人事上合天道然岂特为人上者当勉为人臣者亦当修省以辅其君上下交修斯为格天之本
谓侍臣曰吾自起兵以来凡有所为意向始萌天必垂象示之其兆先见故常加儆省不敢逸豫侍臣曰天高在上其监在下故能修省者蒙福不能者受祸太祖曰天垂象所以警乎下人君能体天之道谨而无失亦有变灾而为祥者故宋公一言荧惑移次齐侯暴露甘雨应期灾祥之来虽曰在天实由人致也又曰前代庸君暗主莫不以垂拱无为借口纵恣荒宁不亲政事孰不知治天下者无逸然后可逸若以荒宁怠政为垂拱无为帝舜何为曰耄期倦于勤大禹何以惜寸阴文王何以日昃不食且人君日理万几怠心一生则庶务壅滞贻患不可胜言朕即位有年常以勤励自勉未旦即临朝晡时而后还宫夜卧不能安席披衣而起或仰观天象见一星失次即为忧惕或量度民事有当速行者即次第笔记待旦发遣朕非不欲暂安但祗畏天命不敢故耳朕言及此者但恐群臣以天下无事便欲逸乐股肱既惰元首丛脞民何所赖书云功崇惟志业广惟勤尔群臣但能以此为勉朕无忧矣
太祖与侍臣论治身之道曰人之害莫大于欲欲非止于男女宫室饮食服御而已凡求私便于己者皆是也然惟礼可以制之先王制礼所以防欲也礼废则欲肆为君而废礼纵欲则毒流于民为臣而废礼纵欲则祸延于家故循礼可以寡过肆欲必至灭身侍臣进讲尚书无逸篇太祖曰自昔有国家者未有不以勤而兴以逸而废勤与逸理乱盛衰所系也人君当存惕厉不可少怠以图其终成王之时天下晏然周公辅政乃作是书反复开谕上自天命之精微下至民生稼穑之艰难以及闾里小民之怨诅莫不具载周公之爱君先事而虑其意深矣朕每观是篇必反复详味求古人之用心常令儒臣书于殿壁朝夕省阅以为鉴戒今日讲之深惬朕心闻之愈益警惕
太祖颇闻公侯中有好神仙者悉召至谕之曰神仙之术以长生为说而又谬为不死之药以欺人故前代帝王及大臣多好之然卒无验且有服药以丧其身者盖由富贵之极惟恐一旦身殁不能久享其乐是以一心好之纵使其术信然可以长生何故四海之内千百年间曽无一人得其术而久住于世者若谓神仙混物非凡人所能识此乃欺世之言切不可信人能惩忿窒欲飬以中和自可延年有善足称名垂不朽虽死犹生何必枯坐服药以求不死况万无此理当痛绝之
太祖阅汉书谓侍臣曰汉高以追逐狡比武臣发纵指示比文臣譬谕虽切而语则偏重朕谓建立基业犹构大厦剪伐斵削必资武臣藻绘粉饰必资文臣用文而不用武是斧斤未施而先加黝垩用武而不用文是栋宇已就而不加涂塈二者均失之为天下者文武相资庶无偏陂
谕戸部臣曰善为政者赋民而民不困役民而民不劳故民力纾财用足今天下有司能用心于赋役使民不至于劳困则民岂有不足田野岂有不安争讼岂有不息官府岂有不清如此则民岂有不受其福者乎民既受福为官长者亦得以享其福矣近来有司不以民为心动即殃民殃民者祸亦随之茍能忧民之贫而虑民之困使民得以厚其生此可谓善为政也尔等勉之
太祖御谨身殿翰林学士刘三吾侍因论治民之道三吾言南北风俗不同有可以德化有当以威制太祖曰地有南北民无两心帝王一视同仁岂有彼此之间汝谓南方风气柔弱故可以德化北方风气刚劲故当以威制然君子小人何地无之君子怀德小人畏威施之各有攸当乌可槩以一言乎三吾悚服稽首而退
谓宰臣曰朕每燕居思天下之事未尝一日自安盖治天下犹治丝一丝不理则众绪棼乱故凡遇事必精思而后行惟恐不当致生奸弊以殃吾民以此不敢顷刻安逸至于刑法尤所关心然此非一人所能独理卿等皆湏䆒心庶几民无冤抑刑狱清省汉宣帝言狱者所以禁暴止奸养育群生甚得用法之意卿等宜体之毋忽也
命刑部都察院断事等官审录囚徒太祖曰录囚务在情得其真刑当其罪大抵人之隐曲难明狱之疑似难辨故往往有经审录寻复反异盖由审刑者之失以至此耳故善理狱者在推至公之心扩至明之见则巧伪无所隐疑似无所惑自然讼平理直枉者得申系者得释茍存心失公听㫁不明是犹舎衡以求平掩鉴以索照狱何由得理事何由䏻直今命尔等审录囚徒务以公破私明辨惑毋使巧伪繁滋而疑谳不决生者拘幽于囹圄死者受冤于地下非惟负朕慎刑之心实违上天好生之意凡录囚之际必预先稽阅前牍详审再三具实以闻
谓侍臣曰赏罚者国之大权人君操赏罚之权以御天下一本于至公故有功者虽所憎必赏有罪者虽所爱必罚赏以当功上不为徳罚以当罪下不敢怨不以小嫌而妨大政不以私意而害至公庶有以服天下之心
太祖遣人谕大将军徐逹副将军常遇春曰闻将军巳下齐鲁诸郡中外皆庆予独谓胜而能戒者可以常胜安而能警者可以常安戒者虽胜若始战警者虽安若履危夫屡胜之兵易骄久劳之师易溃能虑于败乃可以无败能慎于成乃可以有成必湏周防谨密常若临敌勿生懈怠为人所乘慎之慎之征南将军汤和移师进攻延平太祖遣使赍敕谕和曰军中之事难于执一惟当以德服人必其负固弗顺然后威以震之凡推德必先迩者迩者远之所瞻示威必先大者大者小之所凭迩服则远来大慑则小惧又曰若欲人不违己当使之以信欲人成功当任之以专不信则令不一不专则𫞐有所分矣凡此皆汝所短故特谕尔
太祖御奉天殿受朝贺大宴群臣宴毕太祖见诸功臣进退有礼召前谕之曰朝廷之间以礼为主人之有礼如衣之有章朕闻元世祖命巴延阿珠二人平江南班师之日世祖遣儒臣许衡赍酒迎之两人推让莫肻先饮巴延曰阿珠之功当先酌阿珠曰巴延之功当先酌相让者久之衡叹曰贤矣哉古有㧞剑击柱而争功者视此何如今观卿等虽出身行阵而进退周旋不失礼度朕为之喜卿等能始终如此何患后世无称道之者
命京卫将士练习武艺是时诸将率师平中原入关陜而将士之留京师者多安逸太祖谕之曰凡事必预备然后有济先时浚流临旱免忧已涸而汲沃焦弗及汝等当闲暇之日宜练习武艺不可谓无事便可宴安也夫溺于宴安者必至于危亡安而虑危者乃可以常安又曰成功非易保禄尤难今国家之用人正如用车茍有龃龉不行即移载他车矣汝等其戒之诸将皆顿首谢
谓诸武臣曰治定功成颁爵授禄尔等享有富贵正当与贤人君子讲学以明道理以广见闻通达古今之务以成远大之器岂可茍且自足止于武夫而已夫位𨺚而不知学徒长骄傲之心生今而不知古岂识成败之迹古之良将皆文武相资尔等不可以为两途有识者必然吾言其次在从违之间其下者耳若不闻吾言谆切尔等其勉识之
太祖亲阅武于教场既罢谕诸将臣曰畜兵所以卫民劳民所以飬兵兵民相资彼此相利今尔等无耕耨之劳而充其食无织絍之苦而足其衣是皆出于民也然无知之徒不知捍御之道横起凌虐之心以害其民民受其害而至于困弊者是自损其衣食之夲也不仁甚矣尔等勤劳建功皆已荣显宜戒其纵恣之心体朕恤下之意且贵能思贱富能思贫者善处富贵也忧能同其忧乐能同其乐者善体众情也不违下民之欲斯能合上天之心合乎上天之心斯可以享有富贵矣
永道桂阳诸州蛮宼窃发命金吾右卫指挥同知陆龄率兵讨之谕之曰蛮夷梗化自作不靖今命卿等讨之军旅之事以仁为本以威为用申明号令不可姑息号令明则士有励心姑息行则人怀怠志士心励虽少必济人志怠虽众弗克所谓仁者非姑息所谓威者非杀伐仁以抚众威以振旅则鲜有不克龄受命行皆讨平之
谕省府臣曰尔诸大臣既受封爵进职位可谓尊显矣当同心辅国以享禄位朕尝思古之君臣居安不忘儆戒盈满常惧骄纵兢兢业业日慎一日故能始终相保不失富贵大抵开基创业之主待功臣非不欲始终尽善如韩信彭越自不能保全其功深可惜也至承平之后旧臣多有获罪者䆒其所以盖其事主之心日骄富贵之志日淫以致于败古人置欹器于座侧正以戒其骄盈耳汝等宜戒慎之又谓都督府臣康茂才等曰汝等今成大功岂汝一人之能哉非军士同心效力曷能致此切不可挟功骄恣轻忽下人若此则鲜有不败者朕故拳拳为尔等言之古之人主待其臣下往往以𫞐术驾驭不以至诚相感故易生猜疑今吾以直言告汝常相儆戒非止在于汝身汝又当以朕意训汝子孙则可与国同其长久矣
谕来朝守令曰朕设置百官各司厥职以分理庶务惟郡守县令为牧民之官凡赋敛徭役诉讼皆先由县次方至府若县令贤明则赋敛平徭役均诉讼简一县之事既治则府可以无忧矣茍县官贪虐以毒民或怠荒以废事民间利病尸坐不闻不惟民受其殃府亦受其弊矣为府官者知其弊能绳其奸贪去其阘茸请更贤者而任之则上下皆安矣若知而不举上下蒙蔽虽茍且一时终必为其所累智人君子必能察于此矣尔等勿谓身居远外朕不能知异日政绩有闻必有嘉赏顾尔等为政何如耳
吏部奏用国子生十四人皆为六品以下官太祖谕之曰事君之道惟尽忠不欺治民之道惟至公无蔽凡一郡一邑之民必有饥寒不得其所者有狱讼冤抑者有贤才不举者有豪猾蠧民者汝等到任能不为私欲所蔽人言所惑则方寸自明而诸弊可息一牵于私欲而惑于人言则冥然如坐暗室饥寒者无由获济冤抑者无由伸理贤才壅蔽而豪猾纵横则为废职矣古人有言人始入官如入暗室久而乃明明乃治汝等切记之毋为人蔽惑也
谓将臣曰用兵之道必先固其本本固而战多胜少败何谓本内是也内欲其实实则难破何谓实有备之谓也后世不知务此至有战胜之馀遂忘武偹往往至于取败人孰不曰天下平定之时可以息兵偃武殊不知治兵然后可以言息兵讲武而后可以言偃武若晋彻州郡之偹卒召五胡之扰唐彻中国之备终致安史之乱此无备之验也夫当天下无虞之时正湏常守不虞之戒然则武备其可一日而忘哉有御史自广西还进平蛮六䇿内有曰立威太祖览毕谕之曰汝说甚善但立威之说亦有偏耳夫中国之与蛮夷在制驭之何如盖蛮夷非威不畏非惠不怀然一于威则不能感其心一于惠则不能慑其暴惟威惠并行此驭蛮夷之道也古人有言以怀德畏威为强正以此耳
谓廷臣曰朕常命寺人发库藏中古镜十馀以鉴容貎多失真召冶工数人而问之莫能答最后一人言曰鍜錬不至范模不正故镜体偏邪照人失真朕闻之惕然感悟夫镜一物耳略有偏邪乃不可鉴形人君主宰天下辨别邪正审察是非皆原于心心有不正百度乖矣正心之功其可忽乎
明成祖文皇帝
大训记各布政司府州官进表者辞归上谕曰治天下者以天下之心为心治一方者以一方之心为心朕居君位夙夜念虑未尝忘民每思饮食衣服百物之奉皆出民力民或有寒不得衣饥不得食劳不得息朕何忍独安尔等皆以贤才为国家任牧民之职夫受人寄者当尽已之力为人上者当推已之心治民之道惠飬为急不害播种则民无饥不妨蚕桑则民无寒盖民之衣食皆出己力未尝仰给公家惟赖公家统理以免强凌众暴之患耳尔等当明其利害顺其好恶去其为恶之人则为善者自安惩其趋末之习则务本者自固况数年以来军旅供给民劳为甚今略得休息正如病者初差宜保养调䕶若复劳扰病将愈深其归戒之
周王橚来朝且献驺虞百僚称贺以为皇上至仁格天所致既罢朝上谓侍臣曰适闻群臣言不觉惕然天下之大如一夫有怨岂得谓仁一念不诚岂能格天朕方夙夜惭惧何可便谓驺虞是天降祥于朕侍臣曰此天心真不偶然者上曰祥瑞之来易令人骄是以古之明主皆遇祥自警未尝因祥自怠警怠者国之安危系焉驺虞若果为祥在朕更当加慎上御右顺门览奏牍时御案有镇纸金狮欹侧将坠给事中耿通趋进移置案中上顾侍臣曰一器之微置于危处则危置于安处则安天下大器也独可置之于危乎尤湏安之天下虽安不可忘危故小事必谨小不谨而积之将至大患小过必改小不改而积之将至大坏皆致危之道也
上顾诸将论用兵之法曰兵法云多算胜少算不胜盖用兵之际智在勇先不可忽也驭众之道固湏步武整肃进退以律然必将帅抚士卒如父兄于子弟则士卒附将帅亦如手足之捍头目上下一心乃克有济至于同列尤湏和协一队当敌则各队䇿应左右前后莫不皆然譬如舟行遇风同舟之人齐力以奋波涛虽险靡不获济尔等勉之
明仁宗昭皇帝
大训记刑部尚书金纯左都御史刘观等奏刑名毕上谕之曰朕于刑法未尝敢以喜怒増损卿等鞫狱之际亦当虚心听察量其情实有罪不可幸免无罪不可滥刑持法明信则人有所畏而不敢犯若不明其情而任已轻重或迎合朕意使人含冤抱恨者朕之所恶卿等其以为戒卿等皆国大臣非独自己当存矜狱之心如朕一时过于嫉恶处法失中卿等更湏执正毋以乖迕为虑朕不难于从善也
明史通政使请以四方雨泽章奏送给事中收贮帝曰祖宗令天下奏雨泽欲知水旱以施恤民之政积之通政司既失之矣今又令收贮是欲上之人终不知也自今奏至即以闻
明宣宗章皇帝
大训记上谕吏部尚书蹇义等曰前命御史考察在外等官政欲任贤退不肖庶几民受其惠近闻考察之官少能著实但信偏言更不博询其有勤于职业因理公务不免施刑小人不喜诬为酷暴反致罢退庸滥之官纲纪不立人所狎玩或贪赃贿低首下气依阿度日小人贪其易与乃更保留如此不当孔子曰众好恶必察焉宜严戒饬之务尽至公毋使正人受诬小人得志如或不当责有所归
上御奉天门谕三法司官曰朕夜来观周书立政篇有云式敬尔繇狱以长我王国此深有意味盖能敬慎用刑不致枉滥则仁恩浃洽足以培固国本福祚岂不灵长今不必论效验但当以敬为主有虞钦恤正是此意卿等宜夙夜勿忘
谓侍臣曰三代以下人主唐太宗善纳諌当时之臣若魏徴王珪亦善諌故有贞观之治宋太祖尝曰唐太宗受人諌疏常自引咎不以为耻不若已不为非使人无可諌二者孰是侍臣对曰宋太祖所言为优上曰宋太祖固是务本之论然人所行岂能皆是若禹闻善言则拜汤从諌弗咈改过不吝禹汤犹取善于人况其下者乎朕以为人君者当以太宗为法
明宪宗纯皇帝
明史山西巡抚何乔新劾奏迟延狱词佥事尚敬刘源因言凡二司不决断词讼者半年之上悉宜奏请执问帝曰刑狱重事周书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特为未得其情者言耳茍得其情即宜决断无罪拘幽往往瘐死是刑官杀之也故律特著淹禁罪囚之条其即以乔新所奏通行天下
明孝宗敬皇帝
宝训上视学行释奠礼御彝伦堂赐敕勉励诸生曰朕惟自古帝王本纲常以致治必以学校为首务焉学校所以明人伦也孔子述经垂教莫先乎此我祖宗奄有寰宇建学育材文教诞敷治化旁洽肆朕继统之初聿遵成宪择日视学祇谒先师孔子退即彝伦堂听讲经书因以劝励师生夫治本于道道载于经所当讲明而体行者舎纲常何以哉朕躬行图治惟古帝王是期尔师生其亦以古之贤才是励于经必䆒其精微之奥于纲常伦理必尽其允蹈之功蕴之为徳行措之为事业大足以尊主庇民次足以修政立事罔俾济济之咏专美有周则我明治化将与唐虞于变时雍匹休矣钦哉故谕
敕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曰朕惟刑以辅治用之贵得其平刑平则善有所劝恶有所惩而人心服天道和不平则不足以劝善惩恶而人心不服天道乖灾变之来诚有不能免焉故特戒饬尔等各加敬慎仍行南京三法司及天下大小问刑衙门今后问刑之际务必存心以仁恕持法以公平察辞辨色详审其情罪所当重者重之以惩恶毋务姑息而不顾纵恶长奸之非罪所当轻者轻之以宥过毋事苛刻而致有抑郁称冤之叹其或证验无凭情隐难明者尤当加意推究毋或𫝊致于一时而冀不坐罪于他日如此庶不背古圣人钦恤之训而于朕刑期无刑之治亦有裨益焉
钦定执中成宪卷四
<子部,儒家类,钦定执中成宪>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五
唐虞
书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蔡沈曰百志犹百虑也言方寸之间光辉明白〉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益赞于禹曰惟徳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蔡沈曰慎者言不可不致其谨也身修则无言行之失思永则非浅近之谋厚叙九族则亲亲恩笃而家齐矣庶明励翼则群哲勉辅而国治矣迩近也言近而可推之远者正此道也盖身修家齐国治而天下平矣〉
又曰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蔡沈曰无教逸欲有邦者言天子当以勤俭率诸侯不可以逸欲导之也一日二日者言其日之至浅万㡬者言其㡬事之至多也盖一日二日之间事㡬之来且至万〉
〈焉是可一日而縦欲乎〉
又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蔡沈曰有庸当作五庸〉同寅协恭和衷哉〈蔡沈曰叙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叙也秩者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之品秩也言典礼虽天所叙秩然正之使叙而益厚用之使秩而有常则在我而已故君臣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诚一无间融会流通而民彝物则各得其正所谓和衷也〉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懋勉也〉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蔡沈曰明者显其善畏者威其恶〉自我民明威〈蔡沈曰威古文作畏〉逹于上下敬哉有土〈蔡沈曰言天之聪明非有视听也因民之视听以为聪明天之明畏非有好恶也因民之好恶以为明畏上下上天下民也言天人一理通逹无间民心所存即天理之所在而吾心之敬是又合天民而一之者也有天下者可不知所以敬之哉〉
商
书仲虺曰徳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
伊尹曰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
又曰嗣王祗厥身念哉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徳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徳罔大坠厥宗〈蔡沈曰言勿以小善而不为万邦之庆积于小勿以小恶而为之厥宗之坠不在大盖善必积而后成恶虽小而可惧〉
又曰慎乃俭徳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蔡沈曰括矢括也释发也言若虞人之射努机既张必往察其括之合于法度然后发之则发无不中矣〉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
又曰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徳惟聪朕承王之休无斁〈蔡沈曰思孝则不敢违其祖思恭则不敢忽其臣惟亦思也思明则所视者远而不蔽于浅近思聪则所听者徳而不惑于憸邪〉
又曰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徳惟治否徳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终始慎厥与惟明明后又曰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无轻民事惟难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真徳秀曰听言之道当求义理之当不当顺意见之偏茍合乎理虽逆吾意不可不从茍拂乎理虽顺吾意不可不察〉
又曰君罔以辩言乱旧政臣罔以宠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
又曰天难谌〈谌信也〉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厥徳靡常九有以亡
又曰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归于一徳徳惟一动罔不吉徳二三动罔不凶惟吉凶不僣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徳〈蔡沈曰僣差也惟吉凶不差在人者惟天之降灾祥在徳故也〉
又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蔡沈曰左右者辅弼大臣非贤才之称可尽故曰惟其人〉臣为上为徳〈蔡沈曰为上为徳左右厥辟也不曰君而曰徳者兼君道而言也〉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和惟一〈蔡沈曰难者难于任用慎者慎于听察所以防小人也和者可否相济一者始终如一所以任君子也〉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蔡沈曰克一者能一之谓也博而求之于不一之善约而会之于至一之理此圣学始终条理之序也〉
说苑伊尹曰王者得贤材以自辅然后治也虽有尧舜之明而股肱不备则主恩不流化泽不行故明君在上慎于择士务于求贤设四佐以自辅有英俊以治官尊其爵重其禄贤者进以显荣罢者退而劳力是以主无遗忧下无邪慝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生润泽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不下堂而天下治此使能之效也
书傅说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祇若王之休命〈蔡沈曰言君果从諌臣虽不命犹且承之况命之如此谁敢不敬顺其美命乎〉
又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乱治也〉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蔡沈曰天之聪明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他公而已矣人君法天之聪明一出于公则臣敬顺而民亦从治矣〉
又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蔡沈曰善当乎理也时时措之宜也〉
又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蔡沈曰居止而安之义安于义理之所止也义理安于自然则一矣一故政事醇而不杂也〉
又曰非知之艰行之维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徳惟说不言有厥咎〈蔡沈曰王忱不艰言王忱信之亦不为难〉
又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蔡沈曰人求多闻者是惟立事然必学古训深识义理然后有得〉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蔡沈曰逊其志如有所不能敏于学如有所不及虚以受人勤以励己则其所修如泉始逹源源乎其来矣笃信而深念乎此则道积于身不可以一二计矣〉惟敩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徳修罔觉〈蔡沈曰敩教也言教人居学之半始之自学学也终之教人亦学也一念终始常在于学无少闲断则徳之所修有不知其然而然者矣〉
周
书箕子曰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蔡沈曰羞进也使进其行则官使者皆贤才而邦国昌盛矣〉
又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僣忒
三略吕望曰军井未逹将不言渇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与之安与之危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以其恩素笃谋素和也
书召公奭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又曰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又曰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徳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周公曰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蔡沈曰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者以勤居逸也〉
逸周书周公曰王者所佩在徳徳在利民昌大在自克无过在数惩不困在豫慎见祸在未形除害在能断安民在知过用兵在知时胜大患在合人心施舍在平心不幸在不闻其过福在受谏基在爱民固在亲贤祸福在所密利害在所近存亡在所用尊在慎威安在恭已
国语史佚曰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徳莫若让事莫若咨
左传周任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蕴崇积聚也〉绝其根本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又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
国语虢文公曰夫民之大事在农上帝之粢盛于是乎出民之蕃庶于是乎生事之共给〈共供也〉于是乎在和协辑睦于是乎兴财用蕃殖于是乎始敦厐纯固于是乎成
左传季梁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
国语内史过曰国之将兴其君齐明衷正〈齐斋也〉精洁惠和其徳足以昭其馨香其恵足以同其民人神飨而民听民神无怨故明神降之观其徳政而均布福焉
曹刿曰夫惠本而后民归之民和而后神降之福若布徳于民而平均其政事君子务治而小人务力动不违时器不过用财用不匮莫不共祀是以用民无不听求福无不丰
管子管夷吾曰凡牧民者欲民之可御也欲民之可御则法不可不审法者将立朝廷者也将立朝廷者则爵服不可不贵也爵服加于不义则民贱其爵服民贱其爵服则人主不尊人主不尊则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力者也将用民力者则禄赏不可不重也禄赏加于无功则民轻其禄赏民轻其禄赏则上无以劝民上无以劝民则令不行矣
又曰规矩者方圆之正也虽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规矩之正方圆也故巧者能生规矩不能废规矩而正方圆虽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
又曰天子有善让徳于天诸侯有善庆之于天子大夫有善纳之于君民有善本于父庆之于长老此道法之所从来是治本也
又曰虽有明君百步之外听而不闻闲之堵墙窥而不见也而名为明君者君善用其臣臣善纳其忠也信以继信善以传善〈君信而臣继之君善而臣传之〉是以四海之内可得而治
又曰天不为一物枉其时〈冬不为松柏不凋辍其霜雪夏不为荠麦枯死止其雨露〉明君圣人亦不为一人枉其法天行其所行而万物被其利圣人亦行其所行而百姓被其利
又曰昔年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必国富而粟多也夫国富多粟生于农故先王贵之凡为国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末作文巧禁则民无所游食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是以先王知众民强兵广地富国之必生于粟也故禁末作止奇巧而利农事又曰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也
又曰天生四时地生万财以养万物而无取焉明主配天地者也教民以时劝之以耕织以厚其养而不伐其功不私其利故曰能予而无取者天地之配也又曰天之道满而不溢盛而不衰明主法象天道故贵而不骄富而不奢行理而不惰故能长守贵富久有天下而不失也故曰持满者与天
又曰国有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又曰一年之计莫如树榖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又曰人君泄则言实之士不进言实之士不进则国之情伪不竭于上
又曰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虽有汤武之徳复合于市人之言是以明君顺人心安情性而发于众心之所聚先王善与民为一体与民为一体则是以国守国以民守民也
又曰天因人圣人因天
又曰公之所加罪虽重下无怨气私之所加赏虽多士不为欢
又曰明主之治国也其当赏者群臣不得辞也其当罚者群臣不敢避也夫赏功诛罪所以为天下致利除害也草茅弗去则害禾榖盗贼弗诛则伤良民夫舍公法而行私惠则是利奸邪而长暴乱也行私惠而赏无功则是使民偷幸而望于上也行私惠而赦有罪则是使民轻上而易为非也夫舍公法用私意明主不为也
又曰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明必行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于不倾之地者授有徳也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榖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行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强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徳则国安务五榖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强民以其所恶则诈伪不生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又曰人主之所以令则行禁则止者必令于民之所好而禁于民之所恶也民之情莫不欲生而恶死莫不欲利而恶害故令于生利人则令行禁于杀害人则禁止
又曰断制五刑各当其名罪人不怨善人不惊又曰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万事之生也异趣而同归古今一也
又曰时者得天义者得人既时且义故能得天与人又曰主不周密则正言直行之士危正言直行之士危则人臣党而成群
又曰凡民之从上也非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上之所好民必甚焉明君知民之必以上为心也故置法以自治立仪以自正也
又曰心治是国治也治心在于中治言出于口治事加于民故功作而民从
又曰听言之道勿望而距勿望而许许之则失守距之则闭塞
又曰凡人莫不欲利而恶害是故与天下同利者天下扶之擅天下之利者天下谋之天下所谋虽立必隳天下所扶虽高不危
又曰明主之道卑贱不待尊贵而见大臣不因左右而进故无壅遏之患
国语晋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也将至矣
左传胥臣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
熊旅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
又曰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丰财谓绥万邦屡丰年也〉
国语王孙说曰圣人之施舍也议之其喜怒取与也亦议之是以不主宽恵亦不主猛毅主徳义而已范燮曰贤者宠至而益戒不足者为宠骄
又曰徳福之基也无徳而福隆犹无基而厚墉也其坏也无日矣
左传臧孙纥曰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洒读作洗〉
士弱曰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
子太叔问政于子产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思而后行〉如农之有畔〈言其次〉其过鲜矣
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论其得失〉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为忠善则怨谤息〉不闻作威以防怨〈欲毁郷校即作威〉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道通也〉不如吾闻而药之也〈以为已药石〉
又曰君子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
卫侯问北宫文子曰何为威仪对曰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象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其臣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有其国家令闻长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畏而爱之故能守其官职保族宜家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徳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民谓之有威仪也
晏婴曰君令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之经也君令而不违臣忠而不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贞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质也
又曰君人执信臣人执恭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
又曰君所为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为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而去其否是以政成而不干
晏子春秋晏婴曰先王之立爱以劝善也其立恶以禁暴也昔者三代之兴也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故明所爱而贤良众明所恶而邪僻灭
又曰古之圣王其行公正而无邪故谗人不得入不阿党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敛之人不得行
又曰贤君之治国其政任贤其行爱民其取下节其自养俭从邪害民者有罪进善举过者有赏其政刻上而饶下赦过而救穷不因喜以加赏不因怒以加罚不从欲以劳民不修怨而危国上无骄行下无谄徳上无私义下无窃权上无朽蠧之藏下无冻馁之民贤君之治国若此
左传闵马父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
易孔子彖传曰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朱子曰泰通也小谓阴大谓阳言坤往居外干来居内〉
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朱子曰人能谦则其居尊者其徳愈光其居卑者人亦莫能过〉
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
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
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程子曰君子之道其说于民如天地之施感于心而悦服无斁故以之先民则民悦随而忘其劳率之以犯难则民心悦服于义而不恤其死〉
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象传曰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程子曰裁成谓体天地交泰之道而裁制成其施为之方也辅相天地之宜天地通泰则万物茂遂人君体之而为法制使民用天时因地利辅助化育之功成其丰美之利也如春气发生万物则为播种之法秋气成实万物则为收敛之法乃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辅助于民也民之生必赖君上为之法制以教率辅翼之乃得遂其生养是左右之也〉
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朱子曰以仁为体则无一物不在所爱之中故足以长人嘉其所会则无不合礼使物各得其所利则义无不和贞固者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故足以为事之干〉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贞系辞传曰劳谦君子有终吉〈此谦九三爻辞〉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徳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朱子曰徳言盛礼言恭言徳欲其盛礼欲其恭也〉
不出户庭无咎〈此节初九爻辞〉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㡬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天地之大徳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朱子曰正辞便只是分别是非〉
礼记孔子曰儒有内称不避亲外举不避怨程功积事不求厚禄推贤而进逹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茍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
又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
又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又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教以慈睦而民贵有亲教以敬长而民贵用命孝以事亲顺以听命错诸天下无所不行
孔子侍坐于哀公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
子夏曰三王之徳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
孔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又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荘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
孝经孔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又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又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爱而民莫遗其亲陈之以徳义而民兴行先之以敬让而民不争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
又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治国者不敢侮于鳏寡而况于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欢心以事其先君
又曰君子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徳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成其徳教而行其政令
又曰君子之事上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
左传仲尼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纠犹摄也〉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又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
大戴礼孔子曰君子之道譬则防欤夫礼之塞乱之所从生也犹防之塞水之所从来也故以旧防为无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凡人之知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是故法之用易见而礼之所为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正坚如金石行此之信顺如四时处此之公无私如天地岂顾不用哉然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于未萌而起教于微渺使民日徙善远罪而不自知也
又曰福莫长于无咎
又曰工女必自择丝麻良工必自择赍材贤君良上必自择左右是故佚于取人劳于治事劳于取人佚于治事
又曰父之于子天也君之于臣天也有子不事父有臣不事君是非反天而倒行耶故有子不事父不顺有臣不事君必刃
家语孔子曰御四马者正六辔御天下者正六官同是车马或以致千里或不及数百里以其所为进退缓急异也同是官法或以致平或以致乱者亦以其所为进退缓急异也
晏子春秋孔子曰古之善为人臣者声名归之君祸灾归之身入则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则高誉其君之徳义
贾谊新书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
说苑孔子曰弓调而后求劲焉马服而后求良焉士信悫而后求知能焉
韩诗外传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抑而损之子路曰损之有道乎孔子曰徳行宽裕者守之以恭土地广大者守之以俭禄位尊盛者守之以卑人众兵彊者守之以畏聪明睿智者守之以愚博闻强记者守之以浅夫是之谓抑而损之荀子颜渊曰鸟穷则啄兽穷则攫人穷则诈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无危者也
大戴礼曽子曰君子成人之美朝有过夕改则与之夕有过朝改则与之
又曰目者心之孚也言者行之指也作于中则播于外也故曰以其见者占其隐者
又曰先忧事者后乐事先乐事者后忧事
又曰古者天子日旦思其四海之内战战唯恐不能乂诸侯日旦思其四封之内战战唯恐失损之大夫士日旦思其官战战唯恐不能胜庶人日旦思其事战战唯恐刑罚之至也是故临事而栗者鲜不济又曰与父言言畜子与子言言事父与兄言言友弟与弟言言承兄与君言言使臣与臣言言事君又曰孝子善事君
又曰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与小人游忒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是以君子慎其所去就与君子游如长日加益而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履薄冰每履而下㡬何而不陷乎哉
公羊传公羊高曰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其子孙
子华子程本曰上下洞逹而无疑是以天下和平天下之所以平者政平也政之所以平者人平也人之所以平者心平也
荀子荀卿曰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窌仓廪者财之末也〈窌窖也〉百姓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等赋府库〈等赋以差等制赋也〉货之流也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使天下必有馀而上不忧其不足如是则上下俱富交无所藏之是知国计之极也故禹十年水汤七年旱而天下无菜色者十年之后年榖丰熟而陈积有馀是无他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谓也
又曰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义也上重义则义克利上重利则利克义故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士不通财货从士以上皆羞利而不与民争利乐分施而耻积藏
又曰公生明偏生暗端悫生通诈伪生塞诚信生神夸诞生惑
又曰有治人无治法
陈嚣问孙卿子曰先生议兵常以仁义为本仁者爱人义者循理然则又何以兵为孙卿子曰非汝所知也彼仁者爱人故恶人之害之也义者循理故恶人之乱之也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争夺也又曰刑当罪则威不当罪则侮爵当贤则贵不当贤则贱
又曰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而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而辍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也而辍行又曰圣人无欲无恶无始无终无近无远无博无浅无古无今兼陈万物而中悬衡焉是以众异不得相蔽也
又曰人心譬如槃水正措而勿动则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则可以见须眉而察理矣微风过之湛浊动乎下清明乱乎上则不可以得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导之以理养之以清物莫之倾则足以定是非决嫌疑矣小物引之其正外易其心内倾则不足以察麤理矣
又曰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辨〈说教人也听听人之言也辨辨其是非也〉
又曰王者尚贤使能而等位不遗惜愿禁悍而刑罚不过使百姓暁然皆知为善于家而取赏于朝也为不善于幽而蒙刑于显也
钦定执中成宪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六
汉
新书贾谊曰操徳而固则威立教顺而必则令行周听则不蔽稽验则不惑明好恶则民心化密事端则君道神凡权重者必谨于事令行者必谨于言则过鲜矣
史记张释之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法如此而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而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错其手足
韩诗外传韩婴曰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恶适性情而治道毕矣原天命则不惑祸福不惑祸福则动静修治心术则不妄喜怒不妄喜怒则赏罚不阿理好恶则不贪无用不贪无用则不害物性适情性则不过欲不过欲则养性知足四者不求于外不假于人反诸己而存矣
又曰善御者不忘其马善射者不忘其弓善为上者不忘其下诚爱而利之四海之内阖若一家
又曰君子有主善之心而无胜人之色徳足以君天下而无骄肆之容
又曰昔者圣王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道非目能视乎千里之前非耳能闻乎千里之外以己之情量之也已恶饥寒则知天下之欲衣食也已恶劳苦则知天下之欲安佚也已恶衰乏则知天下之欲富足也知此三者圣王之所以不降席而匡天下也
又曰昔之君子道其百姓不使之迷型其仁义谨其教道使民目晰焉而见之使民耳晰焉而闻之使民心晰焉而知之则道不迷而民志不惑矣诗曰示我显徳行故道义不易民不由也礼乐不明民不见也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履小人所视言其明也眷言顾之澘焉出涕哀其不闻礼义而就刑诛也
又曰夫霜雪雨露杀生万物者也天无事焉犹之贵天也执法按文治官治民者有司也君无事焉犹之尊君也夫辟土殖榖者后稷也决江疏河者禹也听狱执中者皋陶也然而圣后者尧也故有道以御之能者为己用无道以御之身虽多能犹将无益于存亡矣
又曰顺道而行顺理而言公平无私不为安肆志不为危激行
又曰智如泉源行可以为表仪者人师也智可以砥砺行可以为辅弼者人友也据法守职而不敢为非者人吏也当前顺意一呼再诺者人隶也故上主以人师为佐中主以人友为佐下主以人吏为佐危亡之主以人隶为佐
又曰治国者譬若乎张琴然大急则小弦绝矣又曰观布衣者其友皆孝悌笃谨畏令如此者家必日益而身曰安此所谓吉人者也观事君者其友皆诚信有行好善如此者措事日益官职日进此所谓吉臣者也人主朝臣多贤左右多忠主有失败皆交争正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名声日显此所谓吉主者也
又曰赏勉罚偷则民不怠兼听齐明则天下归之明其分职考其事业较其官能莫不理法则公道逹而私门塞公义立而私事息如是则持厚者进而佞谄者止贪戾者退而廉节者起
又曰崇恩博利以怀众明好恶以正法度率民力稼学校庠序以立教事老养孤以化民升贤赏功以劝善惩奸绌失以丑恶讲御习射以防患禁奸止邪以除害接贤连友以广智宗亲族附以益强
又曰圣人何以不可欺也曰圣人以己度人者也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类度类
前汉书董仲舒曰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一于正而无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榖熟而草木茂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徳而皆徕臣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
又曰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
又曰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涵而无所殊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无私布徳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徳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
又曰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立有效也诗曰夙夜匪懈书曰懋哉懋哉皆强勉之谓也
又曰天子之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视而效之远者望而效之岂可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匮乏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且乘致寇至乘车者君子之事也负担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祸患必至也
春秋繁露董仲舒曰考绩绌陟计事除废有益者谓之公无益者谓之烦挈名责实不得虚言有功者赏有罪者罚赏罚用于实不用于名贤愚在于质不在于文则百官劝职争进其功
又曰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见其光所以为明也为人主者法天之行内深藏所以为神外博观所以为明也任群贤以受成不自劳于事所以为尊也汎爱群生不以喜怒赏罚所以为仁也
又曰圣人之为天下兴利也其犹春气之生草也各因其生小大而量其多少其为天下除害也若川渎之泻于海也各顺其势倾侧而制于南北
又曰人主以好恶喜怒变俗习天以煖清寒暑化草木人主之好恶喜怒必当义乃出若煖清寒暑必当其时乃发也使好恶喜怒未尝差也如春秋冬夏未尝过也可谓参天矣
又曰天有和有徳有平有威春者天之和也夏者天之徳也秋者天之平也冬者天之威也天之序必先和然后发徳必先平然后发威以此观之虽有所愉而喜必先和心以求其当然后发庆赏以立其徳虽有所忿而怒必先平心以求其正然后发刑罚以立其威若是者谓之天徳
前汉书韩安国曰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也不以己之私怒伤天下之公义
又曰闻之利不什不易业功不百不变常是故古之人君谋事必就圣发政必择语〈语古人之善语也〉重作事也史记司马迁曰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
前汉书东方朔曰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
盐铁论桓宽曰治不可以烦烦则乱治不可以怠怠则废
又曰牧民之道除其所疾适其所安安而不扰使而不劳是以百姓劝业而乐公赋
又曰筑城者先厚其基而后求其高育民者先厚其业而后求其赡
又曰古者笃教以导民明辟以正刑刑之于治犹䇿之于御也良工不能无䇿而御有䇿而勿用圣人假法以成教教成而刑不施
前汉书王褎曰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
路温舒曰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续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郤则锻炼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皋陶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魏相曰诛乱禁暴谓之义兵兵义则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
刘向曰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故箫韶九成而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宁及至周文开基西郊杂遝众贤罔不肃和崇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周公歌咏文王之徳其诗曰于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徳当此之时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于内万国驩于外故尽得其驩心以事其先祖其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来也诸侯和于下天应报于上故周颂曰降福穰穰以和致和获天助也
又曰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日乱故为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
又曰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引而聚之于朝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颜师古曰言圣人正位临驭四方则贤人君子皆来见也〉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㧞茅茹以其彚征吉〈郑氏曰茹牵引也彚类也颜师古曰征行也〉在上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远而众贤至类相致也
说苑刘向曰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此盖人君之公也夫以公与天下其徳大矣推之于此行之于彼万姓之所载后世之所则也彼人臣之公治官事则不营私家当公法则不阿亲戚奉公举贤不避仇雠忠于事君仁于利下伊吕是也故显名存于今是之谓公
又曰易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夫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宼故明王之制国也上不玩兵下不废武
又曰贤臣之事君也受官之日以主为父以国为家以士人为兄弟故茍有可以安国家利人民者不避其难不惮其劳以成其义
又曰圣人布徳施惠非求报于百姓也郊望禘尝非求报于神也山致其高云雨起焉水致其洁蛟龙生焉君子致其道徳而福禄归焉夫有阴徳者必有阳报有隐行者必有昭名
又曰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六正者一曰萌牙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㡬得失之要预禁乎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天下称焉如此者纯臣也二曰虚心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谊喻主以长䇿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功成事立归善于君不敢自伐其劳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夙兴夜寐进贤不懈数称于往古之徳行事以厉主意庶㡬有益以安国家社稷宗庙如此者忠臣也四曰察幽隐见成败早防而救之引而复之塞其间绝其源转祸以为福使君终以无忧如此者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职事辞禄让赐不受馈遗衣服端齐饮食节俭如此者贞臣也六曰国家昏乱所为不道然而敢犯主之颜面言主之过失不辞其诛身死国安不悔所行如此者直臣也是为六正也六邪者一曰安官贪禄营于私家不务公事怀其智藏其能主饥于论渇于䇿犹不肯尽节容容乎与世沉浮上下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求主之所好进之以快主耳目偷合茍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如此者谀臣也三曰中实颇险外容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而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而匿其美使主妄行过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饰非辨足以行说反言易辞而成文章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朝廷如此者谗臣也五曰専权擅势持操国事以为轻重于私门成党以富其家又复増加威势擅矫主命以自贵显如此者贼臣也六曰谄言以邪坠主不义朋党比周以蔽明主入则辩言好辞出则更复异其言语使白黒无别是非无间使主恶名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是谓六邪
又曰高上尊贤无以骄人聪明圣智无以穷人资给疾速无以先人刚毅勇猛无以胜人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虽知必质然后辨之虽能必让然后为之〈质问也〉又曰存亡祸福其要在身圣人重诫敬慎所忽谚曰诫无垢思无辱夫不诫不思而以存身全国者亦难矣
又曰人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
又曰施徳者贵不徳施恩者尚必报是故臣劳勤以为君而不求其赏君持施以牧下而无所徳故易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厚之至也
又曰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
又曰圣人以心导耳目小人以耳目导心
前汉书翼奉曰治道要务在知下之邪正人诚向正虽愚为用若乃怀邪知益为害
李寻曰土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中人皆可使为君子
萧望之曰民函阴阳之气有仁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虽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
匡衡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才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六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
又曰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𥥆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自上世已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
又曰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故审六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
又曰圣王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祇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俨恪临众之仪也嘉恵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大雅曰敬慎威仪惟民之则
又曰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
又曰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
杜钦曰功同赏异则劳臣疑罪均刑殊则百姓惑后汉书鲁恭曰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则天气为之舛错况于人乎故爱人者必有天报
桓谭曰善为政者视俗而施教察失而立防威徳更兴文武迭用然后政调于时
锺离意曰百姓可以徳胜难以力服先王要道民用和睦故能致天下太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鹿鸣之诗必言宴乐者以神人之心洽然后天气和也班固曰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圣人取类以正名而谓君为父母明仁爱徳让王道之本也爱待敬而不败徳须威而久立故制礼以崇敬作刑以明威也圣人既躬明哲之性必通天地之心制礼作教立法设刑动缘民情而则天象地故曰先王立礼则天之明因地之性也刑罚威狱以类天之震曜杀戮也温慈恵和以效天之生殖长育也
又曰古人有言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鞭扑不可弛于家刑罚不可废于国征伐不可废于天下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顺耳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文徳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徳之辅助也夫文之所加者深则武之所服者大徳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三代之盛至于刑措兵寝者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极功也
又曰经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
白虎通班固曰天虽至神必因日月之明地虽至灵必有山川之化圣人虽有万人之徳必须俊贤以顺成其道
论衡王充曰太平以治定为效百姓以安乐为符百姓安者太平之验也百姓安则阴阳和阴阳和则万物育万物育则奇瑞出圣主治世期于民安不期符瑞
后汉书王符曰富民者以农桑为本以游业为末百工者以致用为本以巧饰为末商贾者以通货为本以鬻奇为末
又曰国以贤兴以谄衰君以忠安以佞危
又曰养稂莠者伤禾稼恵奸宄者贼善良书曰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先王之制刑罚也非好为伤人肌肤断人寿命也贵威奸惩贪除人害也
潜夫论王符曰圣王之建百官也皆以承天治地物养万民者也故有号者必称典名理者必效于实群僚师尹各列其职以责其效百郡千县各辨其治以考其绩辞言应对各缘其文以核其实则奉职不懈而陈言者不得诬矣
又曰榖之所以丰殖者以有人功也功之所以能建者以有日力也君明察而百官治下循正而得其所则民安静而力有馀圣人深知力者乃民之本国之基故务省役而为民爱日
又曰上圣不务治民事而务治民心道之以徳齐之以礼务厚其情而明于义民亲爱则无相害伤之意动思义则无奸邪之心
又曰国无常治又无常乱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法无常行亦无常弛君敬法则法行君慢法则法弛
忠经马融曰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所履莫大乎忠忠者中也至公无私天无私四时行地无私万物生人无私大亨贞中也者一其心之谓夫
又曰大臣于君可谓一体下行而上信故能成其忠在乎沉谋潜运正国安人任贤以为理端委而自治尊其君有天地之大日月之明阴阳之和四时之信圣徳洋溢颂声作焉
又曰君子之事上也入则献其谋出则行其政秉职不回言事无惮茍利社稷不顾其身上下用成故昭君徳盖百工之忠也
又曰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三者备矣然后可以理人宣君徳以弘其化明国法以期于无刑视君之民如视其子则民爱之如爱其亲盖守宰之忠也
又曰祇承君之法度行孝弟于其家服勤稼穑以供王赋此兆人之忠也
又曰惟天监人善恶必应善莫大于作忠恶莫大于不忠君子守道所以长守其休小人不常所以自陷其咎
后汉书崔寔曰为国之法有似理身平则致养疾则攻焉夫刑罚者治乱之药石也徳教者兴平之粱肉也夫以徳教除残是以粱肉理疾也以刑罚理平是以药石供养也
杨赐曰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度以此而观天之与人岂不符哉
仲长统曰制地以分人立政以分事明版籍以相数阅审什伍以相连持急农桑以丰委积省末作以一本业敦教学以移性情表徳行以励风俗核才艺以叙官宜简精悍以习师旅严禁令以防僣差信赏罚以验惩劝纠游戏以杜奸邪察苛刻以绝烦暴审此以为政务操之有常课之有限安宁勿懈惰有事不迫遽
又曰作有利于时制有便于物者可为也事有乖于数法有翫于时者可改也故行于古有其迹行于今无其功者不可不变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亦不可不复也
申鉴荀悦曰兴农桑以养其生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是谓五政
又曰善禁者先禁其身而后人不善禁者先禁人而后身若肆情于身而绳欲于众行诈于官而矜实于民是舍己之所易而责人之所难也
又曰臣所贵乎顺者三一曰心顺二曰职顺三曰道顺
又曰通于道者其守约有一言而可常行者恕也有一行而可常履者正也恕者仁之术也正者义之要也此谓道根执之心胸之间而功被天下也
又曰不求无益之物不蓄难得之货节华丽之饰退利进之路则民俗清矣放邪说去淫智抑百家崇圣典则道义定矣去浮华举功实绝末技同本务则事业修矣
又曰君子之所以动天地应神明正万物而成王治者必本乎真实而已故在上者审则仪类以定好恶善恶要于功罪毁誉效于凖验听言责事举名察实无或虚伪以荡众心故善无不显恶无不彰俗无奸怪民无淫风百姓上下睹利害之存乎己也故肃恭其心慎修其行内不忒惑外无异望无罪过不忧惧请谒无所听财赂无所用则民志平矣是谓正俗又曰荣辱者赏罚之精华也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扑以加小人治其形也君子不犯辱况于刑乎小人不忌刑况于辱乎若夫中人之伦则刑礼兼焉教化之废推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𡍼是谓章化
又曰人主不妄赏非徒爱其财也赏妄行则善不劝矣不妄罚非徒矜其人也罚妄行则恶不惩矣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则国法立矣
又曰天子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尊有师傅卑有近臣大则讲业小则咨询不拒直辞不耻下问
又曰君臣亲而有礼百僚和而不同让而不争勤而不怨此治国之风也
又曰违上顺道谓之忠臣违道顺上谓之谀臣忠所以为上也谀所以自为也忠臣安于心谀臣安于身故在上者必察于违顺审乎所为慎乎所安
又曰心诚则神明应之况于万民乎志正则天地顺之况于万物乎
前汉纪荀悦曰徳必核其实然后授位能必核其实然后授事功必核其实然后授赏罪必核其实然后授刑行必核其实然后贵之言必核其实然后信之物必核其实然后用之事必核其实然后修之一物不称则荣辱赏罚从而绳之故众正积于上万事实于下
中论徐干曰人君之所务者其在大道远数乎大道远数者仁足以覆帱群生恵足以抚养百姓明足以照见四方知足以统理万物权足以变应无端义足以阜生财用威足以禁遏奸非武足以平定祸乱详于听受而审于官人逹于兴废之原通于安危之分如此则君道备矣
又曰大臣者君之股肱耳目也所以视听也所以行事也先王知其如是故博求聪明𧇩哲君子措诸上位执邦之政令焉则其事举其事举则百僚任其职百僚任其职则庶事莫不致其治庶事致其治则九牧之民莫不得其所故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大臣者治万邦之重器也不可以众誉著也人主所宜亲察也众誉者可以闻斯人而已故尧之闻舜也以众誉及其任之也则以心之所自见又曰当赏者不赏则为善者失本望而疑其所行当罚者不罚则为恶者轻国法而怙其所守故司马法曰赏罚不逾时欲使民速见善恶之报也逾时且犹不可而况废之者乎
三国
心书诸葛亮曰知人之性最难美恶既殊情貌不一有温良而为诈者有外恭而内欺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尽力而不忠者不可不察
又曰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巧佞而为忠信
又曰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渇军米未炊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又曰知人之道间之以是非而观其志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告之以艰难而观其勇临之以利而观其廉期之以事而观其信又曰用人之道尊之以爵赡之以财则士无不奋矣接之以礼励之以信则士无不忠矣恩意不倦法若画一则士无不服矣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小善必录小功必赏则士无不劝矣
忠武集诸葛亮曰忠益者莫大于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
又曰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徳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
蜀书诸葛亮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赏罚臧否不宜异同
又曰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张裔曰赏不遗远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
魏文曹植曰天地协气而万物生君臣合徳而庶政成
又曰论徳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敬事之臣也故君不可虚授臣不可虚受
王粲曰八政之于民也以食为首故仰伺星辰以审其时俯耕耤田以率其力封祀农稷以神其事祈榖报年以宠其功设农师以监之置田畯以董之黍稷茂则受赏田不垦则加罚农地益辟则吏受大赏农损地荒则吏受重罚也
魏书杜恕曰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在于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
魏志陈群曰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国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则有仇党毁誉无端真伪失实不可不深防备有以绝其源流
钦定执中成宪卷六
<子部,儒家类,钦定执中成宪>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七
晋
𣈆书羊祜曰适道之论皆未应权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
晋文杜预曰圣王之政循乎自然虚已委诚而信顺之道应神感心通而天下之理得
蜀志陈夀曰诸葛亮之为相国也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纎而不贬循名责实虚伪不容邦域之内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眀也
晋书荀朂曰事留则政稽政稽则功废处位者孜孜不怠奉职司者夙夜不懈则虽在挈缾而守不假器矣〈左传虽有挈缾之智守不假器杜预注挈缾汲者喻小智为人守器尚知不以借人〉简文案
略细苛令之所施必使人易视听愿之如阳春畏之如雷霆勿使微文烦扰为百吏所黩二三之命为百姓所餍则吏竭其诚下悦上命矣设官分职委事责成君子心竞而不力争〈言心能自强于善而不以力争胜也〉量能受任思不出位则官无异业政典不奸矣凡此皆省事之本也
又曰发号施令典而当则安凡职所临履先精其得失使忠信之官明察之长各裁其中条上言之然后斟酌大体详省所宜则令下必行不可揺动
傅咸曰榖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縁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又曰兴化之要在于官人才非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纎枉直各有攸司内外之任措置随宜温峤曰使命愈远益宜得才宣王化延誉四方宜重其选
陶侃曰大禹圣人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郑默曰劝稼务农为国之基选人得材济世之道居官久职政事之宜明慎黜陟劝戒之道崇尚朴素化𨗳之本
阮种曰王道之本经国之务必先之以礼义而致人于廉耻礼义立则君子轨道而让于善廉耻立则小人谨行而不淫于制度故上有克让之风则下有不争之俗朝有矜节之士则野无贪冒之人
又曰贤臣之于主进则忠国爱人退则砥节洁志营职不干私义出心必由公涂明度量以程其能审经制以效其功
纪瞻曰政因时以兴机随物而动故圣王究穷通之原审始终之理适时之宜期于济世
虞预曰天道贵信地道贵诚诚信者盖二仪所以生植万物人君所以保乂黎庶是以宣威拟于震电推恩象于云雨刑罚在于必信庆赏贵于平均
潘尼曰崇徳莫大乎安身安身莫尚乎存正存正莫重乎无私无私莫要于寡欲
袁宏曰古之眀君知视听之属不能不关于物也知一已之眀不能不滞于情也求忠信之人而置之左右故好恶是非之情未尝宣于外而爱憎毁誉之言无由而至矣
又曰经纶之方在乎设官分职因万物之所能统体之道在乎至公无私与天下均其欲
抱朴子葛洪曰尧舜有为人主之勤无为人主之欲故天下各得济其欲
又曰怒不越法以加虐喜不逾宪以厚遗割情于所爱而有犯者无赦采善于所憎而有劳者不遗掩细瑕而录大用忘近过而念远功
又曰人臣勲不弘则耻俸禄之日厚也绩不茂则羞爵命之妄高也
南北朝
魏书甄琛曰王者济时拯物为民父母乾坤所惠天子顺之山川秘利天子通之月令称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禽兽者野虞教导之相侵夺者罪之周礼有川泽之禁正所以防其残尽必令取之有时障䕶虽在官实为民守之耳
韩麒麟曰哲王经国立治积储九稔谓之太平故躬藉千亩以励百姓入粟者与斩敌同爵力田者与孝弟均赏实为治之先务也
高允曰古人云方一里则为田三顷七十亩百里则为田三万七千顷若勤之则亩益三升不勤则亩损三升方百里损益之率为粟二百二十万斛况以天下之广乎
李彪曰尚俭者开福之源好奢者起贫之兆
周书黎景熙曰天地极其高厚故万物仰容养焉四时著其寒暑故庶类资忠信焉帝王者宽大象天地忠信则四时
苏绰曰天地之性惟人为贵然性无常守随化而迁化于敦朴则质直化于浇伪则浮薄凡诸牧守令长贵能扇之以淳风浸之以太和被之以道徳示之以朴素使百姓亹亹日迁于善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化也
又曰衣食所以足者由于地利尽地利所以尽者由于劝课有方主此教者在乎牧守令长而已每至岁首戒敕部人皆令就田垦发以时勿失其所单劣之户及无牛之家劝令有无相通使得兼济三农之隙及阴雨之暇又令种桑植果艺其蔬菜修其园圃畜育鸡豚以备生生之资以供养老之具夫为政不欲过碎碎则人烦劝课不容太简简则人怠善为政者必消息时宜而适烦简之中
又曰凡所求材艺者为其可以理人也有材艺而本于正直必循分以效绩若有材艺而习于奸伪必蠧法以行私故求材艺必先择志行志行善则举之志行不善则去之然善官人者必先省其官官省则善人易充善人充则事无不理
又曰察狱之官精心悉意推究根源先之以五听〈周官小司寇职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参之以证验慎测情状穷鉴隐伏使奸无所容罪人必得然后随事加刑轻重皆当舍过矜愚得情勿喜又能消息情理斟酌礼律无不曲尽人心而远眀大教此善之上也率至公之心去阿枉之志听察以理必穷所见考讯以法不苛不暴随事断理狱无停滞此亦其次也
又曰征税之法宜令平均平均者不舎豪强而徴贫弱不纵奸巧而困愚拙也然财货之生其均不易必湏劝课使预营理先时而备至时而输故王赋获供下人无困
又曰为国之道当爱人如慈父训人如慈师
隋
隋书房彦谦曰赏以劝善刑以惩恶故疏贱之人有善必赏尊贵之戚犯恶必刑未有罚则避亲赏则遗远者也
文中子王通曰无赦之国其政必平多敛之国其财必削〈民贫则赋少〉
又曰推之以诚则不言而信镇之以静则不行而谨惟有道者能之
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由也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又曰帝者之制恢恢乎无所不容其上湛然其下恬然天下之危与天下安之天下之失与天下正之千变万化吾常守中焉其卓然不可动乎其感而无不通乎
唐
唐文张蕴古大宝箴曰今来古往俯察仰观唯辟作福为君实难主普天之下处王公之上任土贡其所有具寮和其所倡是故恐惧之心日弛邪僻之情转放岂知事起于所忽祸生于无妄固以圣人受命拯溺亨屯归罪于已因心于民大眀无偏照至公无私亲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礼以禁其奢乐以防其佚左言而右事出警而入跸四时调其惨舒三光同其得失故身为之度而声为之律勿谓无知居高听卑勿谓何害积小成大乐不可极极乐生哀欲不可纵纵欲成灾壮九重于内所居不过容膝彼昏不知瑶其台而琼其室罗八珍于前所食不过适口惟狂罔念邱其糟而池其酒勿内荒于色勿外荒于禽勿贵难得之货勿听亡国之音内荒伐人性外荒荡人心难得之货侈亡国之音淫勿谓我尊而傲贤慢士勿谓我智而拒谏矜已闻之夏后据馈频起亦有魏帝牵𥚑不止安彼反侧如春阳秋露巍巍荡荡恢汉高大度抚兹庶事如履薄临深战战栗栗用周文小心诗曰不识不知书曰无偏无党一彼此于胸臆捐好恶于心想众弃而后加刑众悦而后命赏弱其强而治其乱伸其屈而直其枉故曰如衡如石不定物以数物之悬者轻重自见如水如镜不示物以形物之鉴者妍媸自生勿浑浑而浊勿皎皎而清勿汶汶而暗勿察察而眀虽冕旒蔽目而视于未形虽黈纩塞耳而听于无声纵心于湛然之域游神于至道之精扣之者应洪纎而效响酌之者随深浅而皆盈故曰天之清地之宁王之贞四时不言而代序万物无为而受成岂知帝有其力而天下和平吾王拨乱戡以智力民惧其威未怀其徳我皇抚运扇以淳风民怀其始未保其终爰述金镜穷理尽性使人以心应言以行包括治体抑词令天下为公一人有庆开罗起祝援琴命诗一日二日念兹在兹惟人所召自天祐之诤臣司直敢告前疑
旧唐书魏徴曰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徳义源不浚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徳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眀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凡昔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守之难乎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茍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为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而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徳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
又曰省畋游之娱息靡丽之作罢不急之务慎偏听之怒近忠厚远便佞杜悦耳之邪说听苦口之忠言去易进之人贱难得之货采尧舜之诽谤追禹汤之罪已惜十家之产顺百姓之心近取诸身恕以待物思劳谦以受益不自满以招损有动则庶类以和出言而千里斯应超上徳于前载树风声于后昆此圣哲之宏规帝王之盛业能事斯毕在于慎守而已又曰君能尽礼臣能纳忠必在于内外无私上下相信上不信则无以使下下不信则无以事上信之为义大矣哉故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岑文本曰览古今之事察安危之机上以社稷为重下以亿兆在念眀选举慎赏罚进贤才退不肖闻过即改从谏如流为善在于不疑出令期于必信颐神养性省畋游之娱去奢崇俭省工役之费务静方内而不求辟土载弓矢而无忘武备凡此数者思之而不倦行之而不怠则至道之美与三五比隆亿载之祚随天地长久
又曰创拨乱之业其功既难守已成之基其道不易故居安思危所以定其业也有始有卒所以隆其基也
刘仁轨曰屋漏在上知之者在下愚夫之计择之者圣人是以周王询于刍荛殷后谋于版筑故得享国长久传祚无疆功宣清庙庆流后叶
姚班曰忠臣事君有犯而无隐眀主驭下纳谏以进徳故书云有言逆于志必求诸道有言顺于志必求诸非道
卢藏用曰刑狱不滥则人夀赋敛蠲省则人富法令有常则国静赏罚得中则兵强
马周曰临天下者以人为本欲令百姓安乐惟在刺史县令县令既众不必皆贤若每州得良刺史则合境苏息
资治通鉴陈子昻曰尚徳行者必无凶险之类务公正者必无邪佞之朋保廉节者必憎贪冒之党有信义者必訾茍且之徒此天地之性物类之情其理自然不可改易
吴兢曰以一人之意综万方之政明有所难烛智有所难周上心未喻于下下情未逹于上惟以虚受人博览兼听使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明四目逹四聪也
李绛曰人臣进言于上岂易哉君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存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则又惮而削其半故上逹者止十之二耳虽开纳奨励尚恐不至若谴诃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
唐文陆贽曰君天下者必以天下之心为心而不私其心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而不私其耳目故能通天下之志尽天下之情夫以天下之心为心则我之好恶乃天下之好恶也是以恶者无谬好者不邪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则天下之聪明皆我之聪眀也是以眀无不鉴聪无不闻
又曰君人之道子育为心虽深居九重而虑周四表虽恒处安乐而忧及困穷近取诸身如一体之于四支其疾病无不恤也远取诸物如两曜之于万类其鉴照无不均也故时有丰凶而人无流亡恃天听之必闻知上泽之将至也
又曰总天下之智以助聪明顺天下之心以施教令则君臣同志何有不从远迩归心无思不服
又曰人之所助在乎信信之所立由乎诚守诚于中然后俾众无惑存信于已可以教人不欺
又曰天之视听皆因乎人天降菑祥皆考其徳非于人事之外别有天命也人事著于下而天命降于上天人之间影响相凖
又曰圣人制事必度物宜尊者领其要卑者任其详是以人主择辅臣辅臣择庶长庶长择佐僚所任愈崇故所择愈少进不失伦选不失类以类则详知实行有伦则杜绝徼求是故选自卑远始升于朝者各委长吏任举之则下无遗贤矣寘于周行既任以事者乃使宰臣序进之则朝无旷职矣才徳兼茂历试不渝者然后人主倚任之则海内无遗士矣
又曰核才驭吏有三术焉一曰㧞擢以旌其异能二曰黜罢以纠其失职三曰序进以谨其守常如此则高课者骤升无庸者亟退其馀绩非出类守不败官则循以常资约以定限故得殊才不滞庶品有伦又曰君人者以众智为智以众心为心恒恐一夫不尽其情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纳惟善是求
又曰仲尼谓人情者圣王之田言道理所由生也万化所系必因人情情有通塞故否泰生情有厚薄故损益生通天下之情者莫智于圣人尽圣人之心者莫深于易象乾下坤上则曰泰坤下干上则曰否损上益下则曰益损下益上则曰损盖气不交则庶物不育情不交则万邦不和天气下降地气上腾然后岁功成君泽下流臣诚上逹然后理道立损益之义亦由是焉
又曰圣人之于爱才不惟侧席求思而已乃复引进以崇其术业历试以发其器能旌善以重其言优禄以全其操岁月积久声实并丰列之于朝则王室尊分之于土则藩镇重盖人皆含灵惟所诱致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追琢则圭璋如水之发源壅阏则污泥疏濬则川沼
又曰求善若不及用之惧不周如梓人之任材曲直当分如沧海之归水洪涓必容不抉瑕不求备不以人废举不以已格人闻其才必试以事能其事乃进以班自无不用之材亦无不实之举
又曰接下之道待之以礼煦之以和虚心以尽其言端意以详其理不形好恶以招謟不大声色以示威如权衡之悬不作其轻重故轻重自辨无从而诈也如水镜之设无意于妍媸而妍媸自彰莫得而怨也又曰求才贵广考课贵精求广在于各举所知贵精在于按名责实
又曰推诚之道在彰信在任人彰信不在于尽言贵出言则可复任人不可以无择贵已择则不疑言而必诚然后可求人之听命任而勿贰然后可责人以成功
又曰以能改其过为善以得闻其过为眀故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贤谏者狂诬眀我之能恕谏者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徳是则人君之与谏者交相益之道也
又曰言或乖宜可引过以改其言而不可茍任或乖当可求贤以代其任而不可疑
又曰王者爵人必于朝刑人必于市言与众共之奨而不言其善斯谓曲贷罚而不书其恶斯谓中伤曲贷则授受不眀而私幸之门启中伤则枉直无辨而谗间之道行可不慎哉
白居易曰圣人之为治岂尽得贤而用之乎岂尽知不肖而去之乎将在乎秉其枢操其要刬邪为正变觚为圆能使善之必迁不谓善之尽有能使恶之必改不谓恶之尽无成此功者非他惩劝之所致也刘蕡曰刺史之任治乱之根本系焉朝廷之法制在焉权可以御豪彊恩可以惠孤寡强可以御奸宼政可以移风俗茍无治人之术者不当任此官
李徳裕曰致理之要在于辨群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势不相合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
又曰人君拒谏有二一曰生于爱名二曰不能去欲唯英主能从谏何者自知功徳及人远矣虽有小过不讳人言也
宋
王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飬身莫若寡欲
钱若水曰高尚之士不以名位为光宠忠正之士不以穷逹易志操其以爵禄位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
田锡曰谋虑者断之始勇敢者断之用若谋虑未精成败未尽见情伪未洞知而不忍小忿小耻卒然奋发自谓决断斯乃刚愎而趋败也安得谓之断哉盖谋熟而后断则大功随之而兴智浅而言断则大患亦随之而起故智与断在乎兼备也
张咏曰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已效功不言已能可以事君矣
王曽曰人臣章奏不可择利近名湏纯意于国事又曰用贤人主之事荐人而使之知是徇私市恩也杜衍曰岁有丰凶榖有贵贱豪商大贾乘时收贱水旱之岁则闭籴高价以图厚利故常平之法必量户口众寡出纳无壅増损有宜且严赏罚课官吏禁借以规利者然后民受其益
范仲淹曰朝廷清要之位觊觎者众必审贤以与之贤杰之材谗疾者众必先时以辨之圣主眀王常精意于求贤不劳虑于临事精意求贤则聪眀自广劳心临事则丛脞自困精而求之熟而观之然后寘之要地使竭力殚心则政成于下而柄归于上始可以言无为矣
又曰岁饥修城郭仓廒吏舍祠寺兼倡富民兴筑塘堰可发有馀之财以惠贫民工技食力之人食于官府私家者日数千百人并以赡其老弱救荒之政莫大于此
又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又曰善养身者在康宁之时不谓终无疾病于是有节宣方药之备焉善安国者当太平之时不谓终无危乱于是有教化经略之备焉
又曰帝王爵以尚徳禄以报功未有赏其空言者又曰凡密陈得失未可尽以为实当深究其宜韩琦曰凡进言于君事不眀辨则忽而不听论或过当则激而不信当顾体酌宜主于理胜而以至诚将之
又曰处事不可有心有心则扰
富弼曰人主好恶不可令人窥测可窥测则奸人得以傅会当如天之鉴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赏随之则功罪皆得其实矣
包拯曰帝王行事但顾理道如何固不计其言之先入后陈也必若主先入者以为是则奸罔之人逞其敏捷或巧中人或阴图事惟恐居其后矣
又曰凡臣僚上言利害如可为经久之制方许颁行或小有异同非蠧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如此则法存画一民有定志
张方平曰古者合兵农而议政通文武以命官故苟有制胜之术何必击刺之利乃为武茍有经邦之道何必章句之学乃为文
蔡襄曰箴阙失献眀谟擿回邪击权幸谏官之职也邪人恶之必曰好名以彰君过夫忠臣务尽其心事有必需切直者则极论之人主从而行之适以见从谏之美所谓好名以彰君过则巧佞者所为耳于事之难言者喑而不言择其所无忤者言之就令不行不复再议退而曰其事我尝言之矣此之谓好名也且事有缺失谏官最为近密如不尽言人主何从知而改之传之天下后世终以为过此正所谓彰君过也惟眀君能察忠臣巧佞之分则聪眀广而利害悉矣
苏舜钦曰四海至远民有隐情不可以遍照故博采愚贱之言而择用之万几至烦事有习弊不可以独览故详察众多之议以更张之然后朝无遗政物无遁情
又曰惟诚可以应上天惟实可以安下民
滕甫曰君子无党辟之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朝廷无党虽中主可以济不然虽上圣亦难之
程子曰欲当大任湏是笃实
又曰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材为急务人材不足虽有良法孰与行之
又曰天下之事湏才与至诚合一方有济
司马光曰人君之大徳有三曰仁曰眀曰武仁非姑息之谓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眀非伺察之谓知道义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眀也武非彊亢之谓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
又曰水未至而虚为之防水虽不至亦无所害谓水不足忧而不为之防一旦水至则防无所及矣故君子贵于思患而豫防之也
又曰王者以天下为家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不可使恻隐之心止于目前而已
又曰人君不行无功之赏则群下劝人臣不受非分之赐则廉耻立
又曰国家必先实而后文安国家利百姓仁之实也保基绪传子孙孝之实也辨贵贱立纲纪礼之实也和上下亲远迩乐之实也决是非眀好恶政之实也诘奸邪禁暴乱刑之实也察言行试政事求贤之实也量材能课功状审官之实也询安危访治乱纳谏之实也选勇果习战斗治兵之实也实之不存虽文之盛美无益也故必拨去浮文悉敦本实选任良吏以子惠庶民深谋远虑以保安宗庙张布纲纪使下无觎心和厚风俗使人无离怨别白是非使万事得正诛锄奸恶使威令必行取有益罢无用使野无遗贤进有功退不职使朝无旷官察谠言考得失使谋无不尽择智将练勇士使征无不服则国家安若泰山又何贵文采之饰哉
又曰人之材性各有短长人君当量能授官人臣当陈力就列如此则事无旷废上下得宜
又曰古者谏无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工商无不得谏者汉兴以来始置官夫以天下之大四海之众得失利病萃于一官使言之其为任亦重矣居是官者当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彼汲汲于名者犹汲汲于利也其间相去何远哉又曰爵禄者天下之爵禄非以厚所喜也刑罚者天下之刑罚非以快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必与士共之刑人必与众弃之眀不敢以已之私心盖天下之公议也
又曰圣帝眀王闻人之言则能识其是非故谓之聪观人之行则能察其邪正故谓之眀取是而舍非诛邪而用正确然无所疑故谓之断诛一不善而天下不善者皆惧故谓之威赏一有功而天下有功者皆喜故谓之福
又曰右人有言曰谋之在多断之在独谋之多故可以观利害之极致断之独故可以定天下之是非又曰驭下之道恩过则骄骄则不可不戢之以威威过则怨怨则不可不施之以恩恩威之道圣人所以制世御俗犹天地之有阴阳损之益之不失中和以生成万物者也恩虽至厚而人不敢妒者何也众人之所与也罚虽至重而人无所怨者何也众人之所恶也
又曰王者抚有四海君临亿兆若事无巨细皆以身亲之则所得至寡所失至多矣古语有之曰察目𥈤者不能见百步察百步者亦不能见目𥈤非不欲兼之势不可也是以眀王总其大体执其枢要精选贤能任以百职有功者赏有罪者诛故处躬不劳而收功甚大
又曰人臣之进言者舍其急而议其缓则言益繁而用益寡矣人君之纳听者忽其大而谨其细则心益劳而功益浅矣
又曰采名而不责实则天下饰名以希功按法而不求情则天下巧文以避罪
又曰为人君者洒濯其心至公至正审察善恶眀辨是非忠信者虽有怨仇而必用奸回者虽有私恩而必诛是以群臣晓然各知所守一心同徳以事其上又曰为政有体治事有要以一人之智力兼天下之众务欲物物而知之日亦不给矣是故尊者治众卑者治寡治众者事不得不约治寡者事不得不详约则举其大详则尽其细此自然之势也
又曰眀主之不妄赏赐非吝之也诚以赐一无功则天下无功之人皆有邀觊之心有功之人皆怀怨望惟无功者不能得然后有功者劝
又曰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没邱陵火之微也勺水可灭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于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治之于盛则用力多而功寡圣帝眀王皆销恶于未弭祸于未形是以天下阴被其泽而莫知所以然也顾未然之言尝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夫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甘言卑词启侥幸之涂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不惜名器导僭偪之源假借威福授凌夺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尝甚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又曰眀君之于听纳无彼无我无亲无疏无先无后惟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有而轻彼所陈信其所亲而疑其所贱主先入之言而拒后来之议则虽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见矣
范镇曰人臣言事当论其是非不当问其难易吕公著曰人主延见群臣论及人物之臧否尤宜谨密茍有未至则人臣悼后害之及念失身之戒而不敢尽其所言矣
苏洵曰法不足以制天下以法制天下法之所不及天下斯欺之矣故先王本之以至诚使天下所以不吾欺者未必皆吾法之所能禁亦其中有所不忍而已
苏轼曰事慎重则必成轻发则多败慎重者始若怯终必勇轻发者始若勇终必怯
又曰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宽减上供粜卖常平官无大失而人人受赐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虽大发仓库亏损课利官为之困而已饥之民终多死亡
又曰以宽得爱爱止于一时以严得畏畏止于力之所及故宽而见畏严而见爱皆圣贤之难事
苏辙曰薄赋敛散蓄聚若以致贫而民安其生盗贼不作县官食租衣税廪有馀粟帑有馀帛久而不胜其富也厚赋敛夺民利若以致富而民所入有限所害无穷久而不胜其贫也
又曰帝王之治必先正风俗风俗既正中人以下皆自勉以为善风俗既败中人以下皆自弃而为恶中人自勉于善则人主耳目众多易与为治中人自弃于恶则臣下朋党比附易以为非
又曰天下之患常伏于其所偏重故内重则为内忧外重则为外患
钦定执中成宪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执中成宪卷八
宋
范纯仁曰博览群䇿通逹下情使四方利病必闻群下之能否皆见然后可以布顺民之政恢太平之风又曰道远者理当驯政事大者不可速成人才不可以急求积弊不可以顿革道不驯致则有揠苖之患事欲速成则有不逹之忧人急求则才佞进而巧伪生弊顿革则人情扰而怨愤作
程子曰养民者以爱其力为本民力足则生养遂然后教化可行风俗可美是故善为政者必重民力又曰圣人为戒必于方盛之时方盛虑衰则可以防其满极而图其永久至于既衰而后戒则无及矣又曰王者奉若天道动无非天者命则天命也讨则天讨也尽天道者王道也
又曰任人之道以慎择为本择之慎故信之笃信之
笃故任之专择之慎则必得其贤信之笃则人致其诚任之专则得尽其才
又曰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又曰天地之生万物之成合而后遂天下国家至于事为之末所以不遂者由不合也所以不合者由有间也故间隔者天下之大害圣王之必去也
又曰以含容之量施刚果之用乃圣贤之为也又曰朝廷之上推贤援能者登进之蔽贤自任者疏远之自然天下向风以荐逹为急务搜拔既广则士益贵而守益坚廉耻格而风俗厚矣
又曰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
又曰凡避嫌者皆内有不足处所为诚公矣何嫌之足避乎
又曰事以急而败者十常七八
又曰事君者知人主不当自圣则不为谄谀之言知人臣义无私交则不为阿党之计
又曰人臣之义位愈高而思所以报国者当愈勤张子曰以责人之心责已则尽道以爱已之心爱人则尽仁
又曰心既虚则公平公平则是非较然易见当为不当为之事自知
又曰当为而为之虽杀人皆义也有心为之虽善皆私也
刘挚曰小人之才非不足用特心之所向不在乎义故希赏之志每在事先奉公之心每在私后
范祖禹曰当食则思天下有饥而不得食者当衣则思天下有寒而不得衣者于凡事莫不皆然推至诚以召和气庶几皇天报应降丰年之祥使百姓皆家给人足矣
又曰古之贤君闻有灾害惟责人之不言其救灾惟恐不及于事不徒专信守臣奏报恐言者之小其事以缓君心之忧也
又曰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己然则又无所及人君宁受未然之言勿遗无及之悔
彭汝砺曰凡国之政教刑禁之要宜以时布于州县乡保使有司读谕而教之其言如是则其法如是其罪如是则其刑如是使天下之民知天子所以教爱之如此而得有所避也刑可得而省矣
王居正曰论节损者当知随时以省事不在随事以省费虽一切减半计其实未尝不重费也惟计百事之实而论定之茍非御寇备敌赈恤百姓皆从姑置则费省而国裕矣
吕中曰任用大臣必择徳望与才智兼备者有才智而无徳望以镇之则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无才智以充之则未足以济天下之事
李新曰天下之事莫尚于密圣人之功无易于勤尚密则无败事贵勤则无弃功
李纲曰人臣之言不激切不足以动主听而激切则有过当之患人主之听不广大不足以尽人言而广大则有纷扰之患故辞顺理直而匪讦者言之善也博询精考而不惑者听之公也
又曰孝子之于亲岂必待其爱而后孝忠臣之于君岂必待其信而后忠哉亦自尽其诚而已
又曰凡所施为勿太遽以致骚扰勿太缓以失机会则事得其序不扰而办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亦无不可为之时惟失其时则患之小者日益大事之易者日益难又曰兴衰拨乱之主非英哲不足以当之英则用心刚足以莅大事而不为小故之所揺哲则见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为小人之所间
杨时曰天下重任非狷忿褊迫者所能胜也狷忿褊迫临大事不能无轻动轻动则失事机难与成功又曰君臣相与之际当以诚意为主
胡安国曰圣人心无偏系如镜之无妍丑也因事物善恶而施褒贬赏罚焉不期公而自公尔
岳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范成大曰克知灼见知人之眀也其次莫若公公非即眀而可以生眀盖去胸中之私喜怒用天下之公是非以进退天下之才斯十得八九矣
罗从彦曰立朝之士当爱君如爱父爱国如爱家爱民如爱子然三者未尝不相因也凡人爱君则必爱国爱国则必爱民未有以君为心而不以民为心者又曰教化者朝廷之先务廉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则士人有廉耻士人有廉耻则天下有风俗
又曰朝廷之法不可不严有司行法不可不恕不严则不足以禁天下之恶不恕则不足以通天下之情王十朋曰财有限而用无穷生财不如节财省用斯能足用
朱子曰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一世之用但有圣贤之君在上熏蒸陶冶中材以下自能改变以其平日为已之心为公家办事自然修举
又曰今人说轻刑者只见所犯之人为可悯如劫盗杀人人多为之求生殊不念死者无辜是知为盗贼计而不为良民计也
又曰为政必有规矩使奸胥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𠛬罚可省赋敛可薄
又曰天下之事有缓急之势朝廷之政有缓急之宜当缓而急则繁细苛察无以存大体而朝廷之气为之不舒当急而缓则怠慢废弛无以赴事机而天下之事日入于坏
又曰爱人必先节用盖国家财用皆出于民如有不节而用度或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下者又曰凡人胸次烦扰则愈见昏昧中有定止则自然光眀
又曰圣人之心涵育发生真与天地同徳而物或自逆于理以干天诛则夫轻重取舍之间自有决然不易之理其宥过非私恩其刑故非私怒罪疑而轻非姑息功疑而重非过子如天地四时之运寒凉肃杀常居其半而涵养发生之心未始不流行乎其间又曰修徳之实在乎去人欲存天理人欲不必声色货利之娱宫室观游之侈也但存诸心者小失其正便是人欲必也存祗惧之心以畏天扩宽弘之度以尽下不敢自是而欲人必已同不徇偏见而谓众无足取出入起居发号施令念兹在兹不敢忘怠而又择端人正士刚眀忠直能尽言极谏者与居左右务使此心虚眀广大平正中和表里洞然无一毫私意之累然后为徳之修而上可以格天下可以感人凡所欲为无不如志
又曰集众思者易为力专已智者难为功
又曰圣人之心虽曰好赏而不能赏无功之士虽曰恶刑而不敢纵有罪之人茍功罪之实晓然而无疑则虽欲轻之重之而不可得是乃所以为平也又曰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
又曰天下非艰难多事之可忧而宴安鸩毒之可畏政使功成治定无一事可为尚当朝兢夕惕居安虑危而不可以少怠
又曰朝廷设官求贤故在上者不当以请托而荐人士人当有礼义廉耻故在下者不当自鬻而求荐又曰狱事人命所系尤当尽心近世流俗惑于阴徳之论多以纵出有罪为能而不思善良之无告此最弊事不可不戒然哀矜勿喜之心则不可无也张栻曰人君事天宜求诸视听言动之间一念才是便是上帝鉴观一念才不是便是上帝震怒
又曰胸中着一宽字宽必有弊着一猛字猛必有弊处事当如持衡高者抑之低者之则常平矣又曰壅蔽者天下之大患也去之之道莫先于虚已莫要于任贤虚已则壅蔽消于内任贤则壅蔽撤于外内外无蔽而下情毕通矣
又曰治狱所以不得其平者盖由矜智巧以为聪眀持姑息以惠奸慝上则视大官之趋向而重轻在手下则惑胥吏之浮言而二三其心不尽其情而一以威𪫟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绳之如是而能得其平者寡矣
吕祖谦曰宴安者众恶之门也贤者入之而愚眀者入之而昏刚者入之而懦洁者入之而污岂不甚可畏耶
又曰百种巧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慎始防人猜疑不如自慎智数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也胡寅曰难强莫如怠心难制莫如欲心难降莫如骄心难平莫如怒心难觧莫如疑心难正莫如偏心魏了翁曰古之人君以天位为至艰至危如履虎尾如蹈春冰如痌瘝乃身故无一时可纵弛无一事不戒慎无一刻可暇逸无一息敢肆欲也自朝至昃兢兢业业居内之日常少居外之时常多不独劳于民事盖亦所以养夀命之原保身以保民耳
陈傅良曰太虚清眀天之体也将以润物则为雨露将以动物则为风雷将以成物则为霜雪俄而开霁天体湛然纤翳不留三光如故人主喜则为赏怒则为刑刑赏既行更无凝滞心宇㤗定即天徳也真徳秀曰公事在官是非有理轻重有法不可任已私而咈公理亦不可屈公法以徇人情诸葛亮有言我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此有位之士所当法也然人之情每以私胜公者盖徇货贿则不能公任喜怒则不能公党亲昵畏豪雄顾祸福计利害则皆不能公殊不思是非之不可易者天理也轻重之不可逾者国法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则逆乎天理矣以轻为重以重为轻则违乎国法矣
又曰为大臣者必以群下有言为救己之过而不以为形己之短以为爱己而不以为轻己以为助己而不以为异己然后能尽事物之理
又曰委任臣工君之大体躬亲听断君之大权二义并行初不相悖
赵方曰催科不扰是催科中抚字刑罚不差是刑罚中教化
崔与之曰天生人才自足以供一代之用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
金
高琪曰圣主以宗庙社稷为心法上天行健之义忧勤庶政夙夜不遑乃太平之阶也
石琚曰天子之富藏于天下正如泉源欲其流通耳图克坦镒曰为政之要在正臣下之心凡行义无取者抑而下之则趋向自正茍群臣不眀礼义难以责小民之从化
唐括安礼曰世无全才当广取士之路而区别器使之
元好问曰人习于恶劳事艰于虑始惟强也故能立天下之懦惟坚也故能易天下之难
元
廉希宪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已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
喀喇托克托曰敬天莫先勤民民安其业则灾沴自弭奕赫抵雅尔丁曰读律不能变通以适事宜譬之医者虽善方论而不能切脉用药于疾痛奚益
许衡曰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维上安下顺则不劳而治
又曰古人举贤不敢自名欲恩泽出于君也刑人亦然不可使人知出于已如月星皆借日以为光与日相远则光盛犹臣远于君则声名大威权重及近日却失其光臣道阴道理当如此
又曰人心犹印板然板本不差虽摹千万本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纸无不差者
又曰地力之生物有数人力之成物有限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常不足生物之丰歉由天用物之多少由人
又曰推勘公事已得其情适当其法不旁求深入是即利人也俗吏不逹此理专以出罪为心谓之阴徳夫履正奉公嫉恶举善人臣之道也有违于此则恶者当害之而反利之善者当利之而反害之显不能逃其刑责幽不能欺于神眀阴徳何有焉
王鹗曰应天者惟以至诚拯民者莫如实惠
吴澄曰居官以廉为本然不眀则为吏所蔽虽廉何补眀矣而其心不仁则深刻严酷纵其下渔猎躏跞略无恻隐之意或其心虽仁而短于裁决徒有仁心而民不被其泽仁而不能故也或其才虽能而意之所向不无少偏终亦不免于疵能而未公故也全此五善乃可为官
又曰士大夫治官如治家则何事不可办
又曰学以眀义理仕以行政事所眀者本所行者用也本之所培者深则用之所逹者优
陈祐曰大臣贵和不贵同和于义则公道昭眀同于利则私怨生
揭徯斯曰为政以储才为要养之于位望未隆之先而用之于经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余阙曰知祖宗得天下之难则必能求其所以得之之道矣知其所以得天下之道则知所以保天下之道矣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此祖宗得天下之道也易曰何以守位曰仁此子孙保天下之道也富珠哩翀曰圣人之治天下其为道也动与天准其为法也灿若列星使民畏罪迁善而吏不敢舞智御人盖鞭笞斧钺与礼乐教化相为表里及其至则民协于中刑措不用道法本无二故也
陈天祥曰国家之与百姓上下如同一身民乃国之血气国乃民之肤体血气完实则肤体康强未有耗其血气而能使肤体丰荣者是故民富则国富民贫则国贫民安则国安民困则国困其理然也
眀
刘基曰夫将以一身统三军者也三军之耳目齐于一人故耳齐则聪目齐则明心齐则一万夫一力天下无敌
宋濓曰天生烝民莫不有欲欲动情胜诡伪日滋强暴纵其侵陵柔懦无以自立故圣人设刑宪以为之防欲使恶者知惧而善者获宁传所谓狱者万民之命所恃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者也譬诸禾黍必刈稂莠而后苖始茂茍梗化败俗之徒不诛虽尧舜不能以为治
王祎曰古今之变不同仪章制度不能久而无弊及其既弊则必损益之以求其当审其宜而后可行而其本在乎因天道顺人情故礼之本所以合理也不可不同礼之用所以适变也不必尽同
又曰人君莫先于法天道莫急于顺人心法天道顺人心则存于心者自然忠厚施于政者自然广大祈天永命之道未有越此者
又曰法有定论而兵无常形出入离合动有节制向背取舍各适事机非特人莫知吾之所以然虽吾亦不能先必其所以然譬之槃之走丸丸走于槃纵横圜直系于临时不可必知所可必知者丸之不能出于槃也
方孝孺曰治天下有道仁义礼乐之谓也治天下有法庆赏刑威之谓也古之为法者以仁义礼乐为榖粟而以庆赏刑威为盐醢故功成而民不病弃榖粟而食盐醢此乱之所由生也
又曰人君之学莫大于治心立政而治心之术有五持敬以弭安肆之寡欲以遏侈纵之渐养慈爱之端以充其仁伐骄泰之气以固其守择贤士自辅以闲其邪五者立然后可以为政而为政之方有七眀而不至于苛宽而不流于纵严而不近于刻仁而不溺于无断智而不入于诈妄纳谏而能委任无逸而能不变此为政之本也
于谦曰用兵之法不测如阴阳难知如神贵在临期应变难以一定而求去来之间如飘风骤雨应敌之馀非勇无以挫其锋非智无以破其诈必谋勇兼济而后可以成功
又曰华夏蛮貊之人皆系朝廷赤子兵刑不得已而施贵在恩威并行然后人无不服故防奸御侮之道固难一于招抚亦难专于诛杀盖可抚则抚可捕则捕贵在相机而行随宜而处也
薛瑄曰为政当以公平正大行之是非毁誉皆所不恤必欲曲徇人情使人人誉悦则失公正之体非君子之道也
又曰法立贵乎必行立而不行徒为虚文适足以启下人之玩
又曰世有卖法以求贿者此诚何心哉夫法所以治奸顽也奸顽有犯执法以治之则良善者获伸矣若纳贿而纵释奸顽则良善之冤抑何自而伸哉使良善之冤抑不伸是不惟不能治奸顽而又所以长奸顽也据高位载显名秉三尺者忍为此乎
又曰治狱有四要公慈明刚公则不偏慈则不刻眀则能照刚则能断
又曰不欺君自不欺心始
又曰正以处心廉以律已忠以事君㳟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此居官之七要也
又曰固不可假公法以报私雠亦不可假公法以报私徳
又曰世之廉者有三有见理眀而不妄取者有尚名节而不茍取者有畏法律保爵禄而不敢取者见理眀而不妄取无所为而然上也尚名节而不茍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爵禄而不敢取则勉强而然斯又为次也
又曰尧典以钦之辞始益稷以钦之辞终则尧舜传心之要可知矣
又曰法者天讨也或重或轻一付之无心可也或治奸顽而务为宽纵暴其小慈欲使人感已之惠其慢天讨也甚矣
李时勉曰国家所恃长久者天命与人心也而天命常视人心为去留欲得人心必敦教化必修礼让必遂其生养必足其衣食使其知父子君臣之义被道徳仁义之化休养田里不见贪残之政将灾沴不作太平可臻
吕坤曰庙堂之上以养正气为先海宇之内以飬元气为本能使贤人君子无郁心之言则正气培矣能使群黎百姓无腹诽之语则元气固矣
又曰人情之所易忽莫如渐天下之大可畏莫如渐渐之始也虽君子不以为意有谓其当防者虽君子亦以为迂不知其积重难返之势天地圣人亦无如何其所由来者渐也
又曰四肢百骸一痛痒间心无不知一脉相通之故也守令者郡县之脉也监司者一省一路之脉也君相者天下之脉也故心之所及四海莫不精神政令所加万姓莫不鼔舞
又曰善用威者不轻怒善用恩者不妄施
又曰易偏执而难中正者已也易偷惰而难振作者众也易坏乱而难整饬者事也故为政要鼔舞不倦纲常张纪常理
又曰有以姑息匪人市宽厚名有以毛举细故市精眀名皆偏也圣人之宽厚不使物有所恃圣人之精眀不使人无所容敦大中自有分晓
又曰为政者贵因时事在当因不为后人开无故之端事在当革不为后人长不救之祸
又曰自委质后此身原不属我朝廷名分为朝廷守之一毫贬损不得非抗也一毫高抗不得非卑也朝廷法纪为朝廷执之一毫徇人不得非固也一毫任已不得非葸也
又曰物理人情自然而已圣人得其自然者以观天下而天下之人不能逃圣人之洞察握其自然者以还天下而天下之人不觉为圣人所斡旋即其立法以绳物有近于矫拂然拂其人欲之私而顺其天理之公故虽有倔强锢蔽之人莫不警悟而驯服又曰天地之财要看从来处又要看归宿处从来处要丰要养归宿处要约要节
又曰天下之患成于怠忽者居其半成于激迫者居其半惟圣人能消祸于未形弭患于既著夫是之谓知微知彰知微者不动声色要在能察几知彰者不激怒涛要在能审势
邱濬曰圣人之心未尝自圣世虽已治而犹有愿治之心言虽毕陈而恒有渴闻之念
又曰人以渐而用而出类之才则不以渐官以次而除而切要之职则不以次
又曰报国孰为大荐贤为大盖竭一身之智力其效少竭众人之智力其效多
又曰天下之大譬则人之一身焉一身之中外有四肢百体内有五脏六腑其气息之相通血脉之周流无一时之可息无一处之可滞故治天下者恒以其身视天下无尺寸之肤不爱则无尺寸之肤不养身处乎宫庭毡厦之上而心常存乎郡国闾里之中又曰财生于地而成于天所以致其用者人也天地岁岁有所生人生岁岁有所用岁用之数不可少而岁生之物或不给茍非岁岁为之制先期而计其数先事而为之备至于临事而为之措置则有弗及者矣
又曰圣人之用刑虽若不得已而实不容己也于不容己之中而存不得己之心不容己者上天讨罪之义不得己者圣人爱物之仁
刘大夏曰居官以正己为先所谓正己非特当戒利亦当远名
李东阳曰节用如闸河然节一分则上有一分之益广储如蓄源然积一分则下有一分之利
杨一清曰无事当如有事时堤防有事当如无事时镇静
王守仁曰古之人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故能通天下之志凡举事宜必为之但见其易而成之不见其难今居官者多反是岂见不到此乎亦由无忠诚恻怛之心以爱其民不肯身任地方利害为久远之图凡所施为不本于精神心术而惟事补辏掇拾支吾粉饰于其外以茍幸吾身之无事徒有虚名而无实用可张皇于暂时而不可施行永久者劳逸烦简相去远矣
邵宝曰勿以一方为小勿以一人为寡勿以一事为微勿以一时为近天下一方之会也众人一人之聚也万事一事之集也万世一世之积也可不慎哉又曰听信不惑于亲近则采纳不患于不核好尚不徇于同异则品鉴不患于不当喜怒不逐于爱憎则取舍不患于不公
杨继盛曰天下之事每成于忧而败于喜夫喜则纵纵则视天下之事皆易也而忽心生忧则畏畏则视天下之事皆难也而慎心生慎忽之间天下之治乱所系
屠隆曰大臣之道悬鉴持衡适于中和而不偏偏则为害惟虚眀之人辨焉
又曰人臣体国盖以国家为身体也人之于身体劳逸欲均饥饱欲时起居欲慎寒暑欲调养其血脉惜其精神何所不到人臣以调护身体者调䕶国家则莫如注念黔首是故节其劳逸问其饥寒教以义理厚其风俗去其慆淫恤其疾苦有利于民者兴之如口腹之得美饮食也有害于民者去之如面目之去赘疣也以此体国乃人臣之道
又曰天地间太和元气盎然流行造化得之以久长人物得之以化育治天下者自当敦大醇厚然或宽而无节简事而流于废弛爱人而伤于姑息天下玩焉又当济之以严肃纪纲申法度令天下无敢梗吾之化者而后慈爱之心得以宣布人物相生相养各得其所盖宽者仁之用也严者义之用也义所以成其仁也
张居正曰天之生财在官在民止有此数譬之于人禀赋强弱自有定分善养生者惟撙节爱惜不以嗜欲戕之亦皆足以却病而延夀
潘季驯曰夫避难趋易争一时之便而略其害非长䇿也袭功于身而遗艰于后人非纯臣之节也王弘诲曰一念之逸万事之隳一时之逸终身之疵法天行健惟日孜孜惟圣克念无不在兹尧兢舜业并称巍巍惟无逸乃能有逸惟有为是以无为王家屏曰圣王驭世爵人而人以为荣者其命徳公也赏人而人以为劝者其论功当也官不择徳则名器䙝而得之不足为荣赏不程劳则恩泽滥而观者莫知所劝
叶向高曰谷惟虚也而后风入之泽惟虚也而后水锺之心惟虚也而后善归之眀主知独闻之易以壅也故与天下共闻之为聪知独见之易以蔽也故与天下共见之为眀收万耳目为一耳目合万心思为一心思含其聪而聪益彻晦其眀而眀逾光幽隐烛于燃犀情伪莹于观火邪正之路别于黑白得失之机辨若列眉
顾宪成曰官辇毂举念不在君父官封疆举念不在百姓即有他美君子不齿
高攀龙曰夫赈饥不难于饥者必赈而难于赈者必饥赈者未必饥则饥者未必活何者以有限之财当无穷之冒必不继也惟是随门逐户什伍相稽当时给票据票给米自无中间展转弊窦民受实惠又曰心本明又湏人自明之故放于外则不眀复于内则眀著于欲则不眀循乎理则眀动于气则不眀安于止则眀荒于怠则不眀居于敬则眀骛于动则不眀主于静则眀明与不眀在一念转移间也又曰朝廷膏泽至州县始致之民州县不贤则民不安贤者视君为天不敢欺也视民为子不忍伤也则奉法修职皆出于心之所不容已非有为也
又曰人心各有阴私故各成隔碍凡居位者必自心先无阴私而后可潜消人之阴私自心先无隔碍而后可潜通人之隔碍惟君国是念毋身家茍营而后可弘济于艰难
赵南星曰人之为善为奸皆必以才故爱才者易至于容奸而击奸者易至于弃才
又曰天下承平久则居官者习于逸乐逸乐久则节行不立节行不立则纲纪废弛而名分陵夷
周宗建曰大臣者小臣之表也大臣公则小臣自不敢以私见大臣正则小臣自不敢以私干大臣刚方自任则小臣自不敢优游取适大臣高尚自矢则小臣自不敢耽恋求容
叶伯巨曰天下趋于治也犹坚冰之将泮也冰之坚非太阳一日之光能消之也阳气发生土脉微动和气熏蒸然后融释圣人之治天下亦犹是也刑以威之礼以导之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而后其化熙熙也周怡曰人臣以尽心体国为忠协力济事为和舍己从人为虚忘雠序贤为公自古及今未有不由此而治者也
刘廷兰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故可否相济乃谓之和君臣且然况于共事之人所宜协𠂻一徳以成厥美圣莫高于周召犹有不相说之时岂可舍社稷安危之计而顾私家疑忌之嫌哉
钦定执中成宪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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