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四库全书本)/卷24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二十三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卷二十四 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二十四
  辛简王已六年十有一年晋厉公州蒲元年齐灵二年卫定九年蔡景十二年郑成五年曹宣十五年陈成十九年桓五十七年宋共九年秦桓二十五年楚共十一年吴寿梦六年
  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左传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集说杜氏预曰正月公在晋不书讳见止 孔氏颖达曰襄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传曰释不朝正于庙也彼以逾年故书正月公在楚此亦逾年不书正月公在晋者为讳见止故正月不以告庙 赵氏鹏飞曰公自前年七月如晋至今三月而后至留于晋者凡九月鲁亦有人民社稷之守乎晋侯獳卒于五月则九月葬矣既葬而稽于晋者凡六月吾窃为成公惧之
  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犫尺由反公作州后同左传郤犫来聘且莅盟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郤犫来聘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于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施氏逆诸河沈其二子妇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遂誓施氏
  集说杜氏预曰郤犫郤克从父兄弟 高氏闶曰公留于晋者九月晋侯不与公盟乃反公于国而使大夫盟之见晋侯之无礼于公甚矣 赵氏鹏飞曰前年公如晋留于晋者凡九月公何负于晋而晋止之晋之不义也甚矣今公既返因以郤犫来聘且抗公而盟之阳为礼而阴实疑鲁盖厉公初立而求诸侯疑公之憾其见止而或叛也以公而敌大夫其辱为如何圣人没公不书非苟为内讳伸公所以诛郤犫也 家氏铉翁曰与三年荀庚来聘而盟书法同荀庚之盟鲁自慊其贰求与之盟虽伉也其责在鲁今晋无礼于公惧公即楚故遣郤犫为此盟其责在晋晋厉新立以无礼加诸侯书以贬之 吴氏曰晋景公卒成公旋往奔丧可谓谨于事大矣而晋不礼之止之使送葬已大辱矣送葬毕又不使归公遂请受盟以明其非贰故于三月而后得归才及国而郤犫已至岂诚心行聘礼也哉直欲迫公使盟尔
  夏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莅盟也
  集说张氏洽曰公之至自晋也既受盟矣及文子之聘也亦且莅盟焉春秋皆不书而独书郤犫之莅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阳之归齐欲贰晋而不果然嫌隙竟章无以自明晋因公之朝而止之数月公请受盟而后使归又使郤犫来聘而莅盟鲁使行父往则又从而盟之据彊大之势要君臣之盟皆鲁之耻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孙良夫例而书之若成公之受盟与行父之莅岂能得晋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尔不书而讳皆鲁之耻也 黄氏仲炎曰晋人止公九月而后归之然犹亟于聘鲁者岂复有亲鲁之意哉疑其叛而要结之也鲁侯被晋之辱然犹继朝而聘晋者岂复有徳晋之心哉畏其威而谄事之也晋以要结为信鲁以谄事为礼二者皆小人之相与焉尔
  附录左传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也且与伯与争政不胜恕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
  鄄杜注周邑
  秋叔孙侨如如齐
  左传秋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
  集说许氏翰曰鲁盖激晋之徳礼不施将贰于齐而未能者欤 薛氏季宣曰由齐之媵始交好于齐也 张氏洽曰侨如之聘盖谢战鞌之师捐归汶阳之忿而行之迫于晋之辱而不得已也 赵氏鹏飞曰行父如晋报郤犫之聘也侨如如齐改事齐也既报聘于晋而复事齐何邪鲁弱不能自立从容于二大国之间惟厚于己者亲之尔前日以憾齐之故不得不事晋今鲁与宋婚而齐且来媵尚何歉于齐乎晋既以鲁为贰己公朝之而反见止郤犫来聘又抗公而盟之鲁安能忍辱以服事晋乎故以侨如如齐通旧好也 戴氏溪曰晋使我归田于齐齐未尝遣使至鲁是徳晋而怨鲁也今侨如修好未几而求昏齐卒无报聘则鲁为齐弱久矣
  案侨如如齐诸儒皆谓受晋之辱而改事齐理或然也是时齐当新败之后鲁即事齐齐亦未敢抗晋但恐晋不足恃则齐将乘间而为构怨之师鲁何以堪故与之修好以求免焉此行父侨如相继而为晋齐之行也
  冬十月
  附录左传晋郤至与周争鄇田王命刘康公单襄公讼诸晋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刘子单子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宼与檀伯达封于河苏氏即狄又不能于狄而奔卫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狐氏阳氏先处之而后及子若治其故则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晋侯使郤至勿敢争 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 秦晋为成将会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犫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齐盟所以质信也会所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可质乎秦伯归而背晋成
  鄇田杜注温别邑河内怀县西南有鄇人亭今在河南怀庆府武陟县 檀周邑今在怀庆府
  集说王氏锡爵曰晋侯已至而秦伯不肯渉河两主诚伪自见
  壬简王午七年十有二年晋厉二年齐灵三年卫定十年蔡景十三年郑成六年曹宣十六年陈成二十年杞桓五十八年宋共十年秦桓二十六年楚共十二年吴寿梦七年
  春周公出奔晋
  左传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榖梁周有入无出其曰出上下一见之也言其上下之道无以存也上虽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胡传案左氏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且与伯与争政不胜怒而出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夫人主无诚悫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谓君不君人臣无忠信之实而上与人主盟是谓臣不臣既已要质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则是自绝于天也自周无出而书曰出者见周室衰微刑政号令不行于天下尔
  集说杜氏预曰天子无外故奔不言出周公为王所复而自绝于周故书出罪之 陆氏淳曰公羊曰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案周是畿内之国不当以私土为义 孙氏觉曰春秋之义自周无出盖曰天下一周也何往而非周乎天王居郑周公奔晋特异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是自绝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有则虽居郑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与王共治也为三公而自绝于王是不能有三公之位虽止奔晋犹若出于四海之外也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春秋书出用见天下无王而王无三公也 高氏闶曰周无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协恭乃与伯与争政不胜而出王既复之又违命而奔于诸侯之国是自绝于周故书出以为万世之戒是时王室衰微号令不行于天下故逋逃之臣诸侯敢受之书此而晋罪昭然矣 赵氏鹏飞曰周之盛时王臣有罪放杀屏窜惟上所令未闻有罪而揜然自奔也王之所弃天下同弃之大则讨之以敌王所忾小则执之以归于甸人未闻黜于周而保于晋也周室不纲晋为逋逃主匿比罪人以抗天子其罪何可不诛哉 李氏廉曰王室书居三居皇居狄泉不书出惟襄王居郑书出王臣书奔三子瑕子朝不书出惟周公奔晋书出故穀梁曰上下一见之也汪氏克宽曰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盖瑕朝皆为逆乱无所容其身逃窜他国以逭诛戮如国灭之君与在外之臣非居位禄而出奔也其不书出乃书法之常耳襄王御万乘之尊周公都三公之贵皆当以天下为家其书出则为贬矣 黄氏正宪曰案左氏载周公与伯与争政怒而出王使刘子复之三日复出奔晋夫政出一人岂容私竞复由王命何可再奸伯与之曲直固无实证而周公之罪自大矣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公作沙泽 琐泽杜注地阙
  左传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集说刘氏敞曰左氏曰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然则琐泽之会本以合楚郑也今楚郑不至鲁卫自盟何邪且合晋楚者宋也宋亦不与又何邪凡晋楚为平则应大合诸侯以申成好今三国会而已又何邪然则传之言未足信也 高氏闶曰考传事实与经不合夫晋厉之会实始于此略诸国而致鲁卫则以见厉公之德不能谨始诸侯多解体矣 吕氏大圭曰琐泽之会为伐秦起文耳今年会于琐泽明年春使郤锜来乞师而后五月曁诸侯伐秦比事而观之可见矣 家氏铉翁曰晋楚为成关繋不细春秋略而不书岂无意乎齐桓之于楚讨而服之晋文之于楚败而却之而霸者之职举矣晋自灵成君昏暗而臣惰偷以避楚为得计至是因俘累以通意遂交聘而为成晋固苟求安佚而楚实怙其彊大略无息肩之意后三年渝盟伐郑无所恤也又其后宋向戌复持弭兵之说为盟而长楚遂使列国诸侯北面于楚庭其端实兆于此故琐泽之会书法如此不与晋为此会也 李氏廉曰此会左氏以为晋楚为成经既不书晋楚之盟而公谷胡氏又无𫝊陈氏章指曰晋楚尝同盟矣不书至襄二十七年始书之
  案西门之盟左氏备载其事而不见于经赵氏匡遂以为附会之说非也若果无此盟则郤至与公子罢交相往来何以历历如绘乎盖晋楚为成春秋恶之故圣人削而不书也琐泽之会经书鲁与晋卫而不及郑伯传载郑伯如晋而不及鲁卫故刘氏敞以为传未足信然春秋事据左氏且相沿已久今仍存之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交刚杜注地阙
  左传狄人问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集说高氏闶曰此秋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晋此先败狄而后伐秦是知报九年之役也
  冬十月
  附录左传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㤀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栾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栾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共俭以行礼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捍城其民也故诗曰﨣﨣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﨣﨣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癸简王未八年十有三年晋厉三年齐灵四年卫定十一年蔡景十四年郑成七年曹宣十七年陈成二十一年桓五十九年宋共十一年秦桓二十七年楚共十三年吴寿梦八年
  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锜鱼绮反
  左传十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榖梁乞重辞也古之人重师故以乞言之也
  胡传晋主夏盟行使诸侯徴会讨贰谁敢不从以霸主之尊而书曰乞师何也列国疏封虽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统属鲁兵非晋所得专也今晋不以王命兴诸侯之师故特书曰乞圣人作春秋无不重内而轻外至于乞师则内外同辞者盖皆有报怨复仇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诛乱臣讨贼子请于天王以大义驱之谁不拱手以听命何至于乞哉噫此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将伐秦也侯伯当召兵而乞师谦辞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晋之于鲁霸主也其使之来召兵而已而云乞师者用明列国之礼小大虽殊不相统属鲁兵非晋所宜有又非天子之命且讥之也 刘氏敞曰公子遂如楚乞师此内接外之辞也晋郤锜来乞师此外接内之辞也圣人作春秋无不轻外而重内至于乞师则内外同之者以兵为重也故伯主之尊犹以乞师为文 程子曰不以王命兴诸侯师故书乞 刘氏绚曰虽晋之大命鲁兴师亦书曰乞所以正王法 李氏廉曰晋厉公之乞师三郤锜为伐秦栾黡为战楚荀罃为伐郑厉公不徳人心未服矫以求诸侯也晋悼之乞师一士鲂为救宋悼公初兴伯事未定谦以接诸侯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乞师者五其一则我乞兵于楚其三则晋郤锜栾黡荀罃皆厉公徴兵于鲁悼公初立而士鲂来或者循袭厉公之遗法欤
  案晋为盟主遣使召兵而曰乞者杜氏预以为谦辞是也胡𫝊谓卑伏屈损则误矣是时晋方无礼于鲁朝则留而不归会则拒而不见盟郤犫以轻之执行父以辱之安有卑屈之意乎
  三月公如京师
  集说杜氏预曰伐秦道过京师因朝王 孔氏颕达曰刘氏炫云鲁朝聘皆言如 刘氏敞曰公如京师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以谓如京师固美志也而未知春秋以是讥之也曰公不伐秦岂能朝天子乎天子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时尽心竭力致其诚悫专一之意以将之则所谓子事亲臣事君之道也焉有挟二事以往哉重于伐人轻于事君虽有朝之名而无朝之诚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此春秋所恶也 黄氏仲炎曰春秋鲁十二公而觐天子者二皆不得谓之礼者僖朝于王所成如京师是也僖执朝王之礼而不行于京师则非其所矣成假道于京师因以朝王而意不在朝王矣故皆不得谓之礼也以其皆不得谓之礼故书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左传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绝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䟦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徳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摇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䖍刘我边陲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会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榖恶其无成德是用宣之以惩不壹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鍼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成肃公卒于瑕
  费滑杜注滑国都于费今缑氏县水经注休水迳延寿城南缑氏县治故费滑也今河南河南府偃师县南二十里有缑氏故城 洓川杜注洓水出河东闻喜县西南至蒲坂入河今山西平阳府蒲州东北二十六里有涑水城 麻隧杜注秦地在陜西西安府泾阳县西南 泾杜注泾水出安定东南汉志泾水出开头山在今陜西平凉府西南三十里 侯丽杜注秦地刘伯庄云在泾阳县境新楚杜注秦地当在西安府同州朝邑县境
  公羊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公凿行奈何不敢过天子也
  榖梁言受命不敢叛周也
  胡传诸侯每岁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觐之礼者今公欲会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礼书曰如京师见诸侯之慢也因会伐而行矣又书公自京师以伐秦为遂事者此仲尼亲笔明朝王为重存人臣之礼也古者诸侯即位服䘮毕则朝小聘大聘终则朝巡狩于方岳则朝观春秋所载天王遣使者屡矣十二公之述职盖阙如也独此年书公如京师又不能成朝礼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伦而至于此极故仲尼为此惧作春秋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所以明君臣之义者至矣其义得行则臣必敬于君子必敬于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伦必正岂曰小补之哉此以伐秦为遂事之意也
  集说孙氏觉曰成公之如京师法当罪之而君臣之大法不可以成公非礼而乱之也书曰如京师遂会诸侯则成公之罪无所可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晋侯实召天王而书狩河阳成公实会伐秦而书如京师惟其无礼故以礼正之 程子曰不书朝王因会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为遂事明朝为重 高氏闶曰公如京师専行之辞也然本会晋伐秦道过王畿不得不朝举其可道者志敬也然上书晋来乞师下书公自京师遂会伐秦则是挟他事以往而非专行乃志其不敬也其辞若志敬而实志不敬此春秋微辞也夫诸侯擅兴兵而大会于京师罪之大者故圣人详言之以著其恶也 陈氏傅良曰战于麻隧秦师败绩但书伐秦战于栎晋师败绩但书伐晋以为不足详焉尔 张氏洽曰春秋以诸侯事周之礼久阙而因行于伐秦之役若没而不书是尽废其仅存之礼也若书以为朝于京师则是举百年之坠典亦非其实也故书如京师而不言朝以见其行礼之不专书自京师会诸侯伐秦以见诸侯之行止为伐秦而不为朝京师也而刘子成子之在会亦削而不书则晋无请命之实意朝王之专礼而伯主违典礼以遂私意搂诸侯以轻王室之罪具见矣 赵氏鹏飞曰公如京师责之浅者则曰十二公之中惟成公如京师圣人盖褒之责之深者则曰公因伐秦过京师而已未尝朝也故不书朝浅者在所不辩而深者吾窃以为过矣且公三月如京师至五月而会晋伐秦久留京师非朝王而然与公朝于王所非其所也故不可书公如王所而书朝焉若公朝齐晋及内大夫聘于京师皆书如而朝聘自见矣今书公如京师责其不朝盖曰不因伐秦则亦不朝京师尔 家氏铉翁曰书如京自京录其犹知有王也书自京师会诸侯伐秦示禀王命若征伐自天子出焉此春秋存周之意也刘康公成肃公皆行不书晋与秦私斗上公不当与俱不书刘成义在此乎吴氏曰鲁号秉礼之国历十二世二百四十二年之久仅有成公一如京师乃因会晋伐秦道自王都因而朝焉本意不在朝王也故书曰如而不曰朝李氏廉曰左氏正义云公朝于王所者时王不在京师故指言王所据王言之不得不称朝此则王在京师京师是国之总称不可称朝故依寻常朝聘邻国之文称如而已此说亦近之 汪氏克宽曰经书朝王之礼者三僖公朝王所为会晋而行成公如京师为伐秦而往皆非有尊周之本心也然僖二十八年书公会诸侯盟于践土公朝于玉所公会诸侯于温天王狩于河阳公朝于王所使若诸侯先会而后朝王去其实以全名也此年书公如京师公自京师遂会伐秦使若请命而往伐正其名以统实也然书乞师于前书至伐于后则见朝京师实因行以见王而简慢之罪视僖公不侔矣或曰一经之中鲁君仅一如京师而贬之有如是者则朝者反得罪而不朝者无讥欤吁不朝之罪经不书而贬自著今也因过京师而朝王苟不示讥而予之以朝则天下后世将谓尊君之礼可以简慢而欺世盗名挟天子以令诸侯者又将借禀命伐秦之例以为口实矣其关繋岂浅浅哉 王氏锡爵曰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楚与狄以伐晋是以诸侯睦于晋而晋作书以绝之然晋辞亦多诬不足以服秦也又曰晋自以郑贰于楚与秦伐之郑未尝侵秦诸侯亦未尝以秦之退而致命但秦纳烛之武之说而私与之盟则诚罪也
  附录左传六月丁卯夜郑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杀子印子羽反军于市己已子驷帅国人盟于大宫遂从而尽焚之杀子如子駹孙叔孙知
  訾杜注郑地
  曹伯庐卒于师庐左作卢
  左传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䘮秋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
  榖梁传曰公大夫在师曰师在会曰会
  集说杜氏预曰负刍欣时皆宣庶子 刘氏敞曰榖梁谓闵之也非也诸侯死于行则记其地例如此何闵之有 高氏闶曰非战死也死于行尔故不书地 吕氏祖谦曰曹宣公从晋侯伐秦卒于师使公子负刍守国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䘮公子欣时即子臧也负刍与欣时俱曹伯庶子公子欣时逆䘮未归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晋执负刍而归之京师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遂逃奔宋负刍归自京师自为曹君大抵学者之患最是勇于义而不能精择如子臧轻千乘之国视之如敝屣固是勇于为义然而讲学不明择义不精反使篡弑之人俨然居一国之上都缘子臧归洁其身太过轻重隆杀都不分所以得罪于君子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集说孙氏复曰不以京师至者明本非朝京师 王氏葆曰此年书法抑扬予夺例变无穷始书乞师知伐秦厉公意也次书如京师知成公之朝非専行也次书自京师伐秦使若继事焉不可过天子也卒书至伐则著公之此行非为朝王名言其实也春秋之称微而显非圣人孰能修之 张氏洽曰上书如京师而以伐秦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当重也今以伐秦致明诸侯以伐秦为重也 李氏廉曰不以如京师致而以伐秦致即如僖四年不以侵蔡致而以伐楚致皆究其初心也
  冬葬曹宣公
  左传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集说刘氏克庄曰子鱼君宋兹父让也昭王位楚子申让也负刍八曹子臧让也襄公继郑子良让也又曰负刍弑君而自立子臧不义而舍之去吴子光刃僚而致国于季子季子舍之延陵而君子持衡于二者之间独谓子臧失贼不讨季子守匹夫介节不承父兄之志以是讥二子之让国未为至也
  甲简王申九年十有四年晋厉四年齐灵五年卫定十二年蔡景十五年郑成八年曹成公负刍元年陈成二十二年杞桓六十年宋共十二年秦桓二十八年楚共十四年吴寿梦九年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集说范氏甯曰徐邈曰葬皆称谥而莒君无谥谥以公配而吴楚称王所以终春秋亦不得称葬杨氏士勋曰莒子朱者莒渠丘公今不书葬者葬须称谥莒无谥故不书葬也 汪氏克宽曰渠丘公即季佗也在位三十二年子密州嗣是为黎比公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左传春卫侯如晋晋侯彊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犫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卫侯飨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觵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集说孙氏复曰林父七年奔晋其言自晋归于卫者由晋侯而得归也卫大夫由晋侯而得归则卫国之事可知矣 许氏翰曰人臣不唯义之为安而介恃大国使之反己此能为逐君之恶者也唯辨之不早是以卫献至于出奔祸兆此矣归易辞也自晋奉之故也 高氏闶曰晋受卫国逋逃罪戾之臣又彊归之故书自晋归 赵氏鹏飞曰林父胁晋以得入知卫侯畏晋而不敢治己则肆恶于卫庸何忌哉故其后卒至于叛所以叛卫者林父也而致林父之叛者晋也晋侯之罪当加林父一等故吾以为春秋责晋为重也 程氏端学曰林父之罪著矣晋厉之恶显矣卫定不能辞以大义而受之其不能君亦可知矣 李氏廉曰孙氏出于卫武公至林父八世林父以成七年奔晋此年归国襄十四年逐卫献公立公孙剽其冬晋会于戚而不能讨十九年复奉晋命伐齐二十五年献公入夷仪二十六年甯喜弑剽林父入戚以叛其年晋会澶渊为林父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此晋人党孙氏之本末也 贺氏仲轼曰有宜归而归之以为重者蔡季鲁季子陈侯之弟黄是也有不宜归而归之以为恶者郑突曹赤楚比赵鞅卫公孟𫸩孙林父是也蔡季公子友陈黄皆天显之亲经或称字或称子或称弟故知其予之也突赤去族赵鞅书叛于前楚比公孟𫸩孙林父皆去国于八年之后而归不言复故知其罪之也陈黄虽不比于蔡季鲁季子然以介弟而困于谗人其情为可哀故出与秦鍼同而秦鍼不得与陈黄并书归是以知经之幸其归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左传秋宣伯如齐逆女
  集说杜氏预曰成公逆夫人最为得礼而经无纳币者文阙绝也 孔氏颕达曰阙绝者阙而文断绝盖疑仲尼修定后其文始阙也 刘氏敞曰十四年叔孙侨如如齐逆女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左氏曰称族尊君命也舍族尊夫人也非也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之此春秋之常尔非为尊君命故举氏尊夫人故舍族也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左传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集说许氏翰曰郑逼许楚困郑以国大小兵力彊弱更相吞噬矣 高氏闶曰此著许之所以迁亦见晋厉之不霸也夫许郑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围之今又伐焉使厉公而霸则郑人怒邻兼弱敢如是乎明年迁于叶避郑以依楚明晋不足恃也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左传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集说张氏洽曰称妇宣公夫人穆姜尚存 黄氏仲炎曰春秋内大夫或称族或舍族者以前后一事故后从省文尔如前书叔孙豹及晋赵武楚屈建会于宋故后书豹及诸大夫盟于宋如前书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故后书意如至自晋其称族舍族者岂复有意义存乎其间哉左氏以侨如称族为尊君命舍族为尊夫人者妄也 李氏廉曰夫人有姑而称妇者三文四年逆妇姜宣元年妇姜至皆不书氏惟此齐姜书氏无贬辞也
  案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程子独辨之以为亲迎者迎于所馆未有委宗庙社稷而远适他国以逆妇者其说是也侨如以夫人至自齐榖梁以为讥不亲迎而胡传从之且谓或迎于其国或迎于境上似亦未有定见矣既曰迎于境上则未入境之先安得不以大夫逆之乎今故从程子而凡为亲迎之说者皆删之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左传卫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大子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惟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呜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寘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秦伯卒
  集说高氏闶曰秦桓公也立二十八年卒史失其名
  乙简王酉十年十有五年晋厉五年齐灵六年卫献公衎元年蔡景十六年郑成九年曹成二年陈成二十三年杞桓六十一年宋共十三年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年吴寿梦十年
  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公羊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反何以后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谓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然后哭君归父使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齐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胡传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矣
  集说何氏休曰未见于经为公孙婴齐今为大夫死见于经为仲婴齐弟无后兄之义为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故不言仲孙明不与子为父孙 杜氏预曰婴齐襄仲子归父弟宣十八年逐东门氏既而使婴齐绍其后曰仲氏 刘氏炫曰仲遂受赐为仲氏故其子孙称仲氏尔 刘氏敞曰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非正也古者盖一昭一穆又曰榖梁谓子由父疏不得称公孙则归父何故称公孙乎 孙氏觉曰婴齐公子遂之子而归父之弟也公孙归父奔齐而仲遂之后遂绝鲁不欲绝仲遂之后使婴齐后之故曰仲婴齐也榖梁以为子由父疏之父自有罪何与子哉 家氏铉翁曰公羊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弟无后兄之理以后襄仲尔 李氏廉曰以仲遂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之说考之则仲固为族无可疑矣贺氏仲轼曰鲁人立后重在仲遂不重在归父谓鲁人为归父立后是闵归父也反归父之子而立之不亦可乎不必用亲弟为之后季孙与仲遂同为逆原无恶于仲遂直因归父欲去三桓故季孙逐之安有为立后之理此亦情事之易见者也是时鲁有两婴齐一为叔肸子一即仲婴齐皆公孙也皆见于经如俱称公孙则此卒者知为何婴齐耶且以公族言则皆公孙以亲疏言则仲遂者庄公之子叔肸者文公之子世次亦既有辨则仲婴齐从君赐称氏而叔婴齐称公孙亦情理所安
  案公羊谓婴齐为兄后何氏休以为弟无后兄之义诸儒多从之者孙氏觉谓鲁命婴齐后仲遂故曰仲婴齐非为归父后也家氏铉翁贺氏仲轼皆主是说二者不同胡传本公羊发传而又谓父字不可为氏则亦以为后襄仲也今故兼两说而并存之或曰归父婴齐均为仲遂子经于归父何以书公孙而婴齐何以书仲夫襄仲之生也书曰公子遂其卒也书曰仲遂彼一人之身先后异称而又何疑于归父婴齐乎盖生而赐氏非礼也以父字为氏亦非礼也故于其生也书曰公子公孙所以从其本称也而于其卒也繋之以氏则所以著其生而赐氏与以父字为氏之非礼也孙氏复黄氏仲炎谓婴齐为归父之子其说无据不可从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集说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师负刍杀太子自立既三年诸侯与之盟矣方执之稽天讨也故书同盟见其既同矣 高氏闶曰戚之会将讨曹伯也若欲讨之勿与之盟可也假他事相会而与之盟既盟而执之故特书同盟以讥之 吴氏曰诸侯世子代君会盟伐救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汪氏克宽曰三月宋世子成会盟六月宋公卒盖宋公有疾而世子出会也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公作归之于
  左传春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胡传称侯以执伯讨也何以为伯讨晋合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䘮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至是晋侯执之又不敢自治而归于京师使即天刑夫是之谓伯讨春秋执诸侯者众矣未有执得其罪如此者故独书其爵
  集说杜氏预曰归之京师礼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二百四十二年诸侯相执多矣此独称晋侯者以其执既当罪又归京师得侯伯讨罪之义故明书晋侯之爵以表其善也 刘氏敞曰左氏云书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非也负刍杀太子而篡之国人不义举欲随公子欣时而亡此非不道而何且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有人杀其君反轻于不道其民乎有忍其君而非不道其民乎夫负刍之恶未见于经也晋侯执之然后可见其罪今以左氏例推之则负刍非不道其民而晋侯妄执之尔岂其然耶又曰穀梁曰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非也若云晋人执曹伯穀梁又如齐人执袁涛涂而非之乎 陈氏傅良曰执未有称爵者此其称爵何讨有罪也 张氏洽曰春秋爵厉公而执曹伯与其讨也然犹不揜曹伯之与盟者以为先执曹伯以令诸侯然后盟之乃尽善也观曹人请君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由一举措之不当遂开释奸之门岂小失哉 吕氏大圭曰或疑负刍之杀太子经无明文设有之春秋何以不书疑未得其实然尝以春秋书法考之则他执诸侯皆称人其称侯者独此一事尔安得以为非伯讨乎传之所言与经意同益足以为证矣 家氏铉翁曰曹宣公卒公子负刍弑嗣子自立至是晋厉公合诸侯执负刍归之京师自入春秋未有执当其罪若此而又归京师示不敢专春秋与之非贬也 李氏廉曰此条张氏最得之其义足以补胡氏之所不及盖此事与齐桓辞子华正相类彼则列于会而后辞之此则列于会而后执之皆未为尽善也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左传夏六月宋共公卒
  楚子伐郑
  左传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暴隧郑地路史曰暴辛公采地一曰暴隧盖周圻内之邑而是时为郑所有也 新石杜注楚邑当在河南南阳府裕州叶县境
  集说赵氏鹏飞曰楚子伐郑郑有以招之也前年郑公子喜无故而伐许许楚之与也郑昔尝伐许而楚不问以郑在楚尔今郑从晋而伐己之与国楚能不恶郑乎故楚子伐郑为许也 家氏铉翁曰晋楚为成期以弭兵甫及三岁而楚伐郑首祸也书楚子目其人而贬之非爵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共音恭
  集说刘氏敞曰穀梁曰月卒日葬不葬者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夫人之义不逾君非也若以葬夫人则必葬其君庄二十九年葬纪叔姬而不葬纪侯何哉 季氏本曰宋共公卒三月即葬必嗣子幼弱恐有他变而急于襄事也䘮礼之苟可知矣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左传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朱为少司宼向𢄔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戍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鱼石向为人鳞朱向𢄔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从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宼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宼以靖国人
  胡传宋六卿鱼氏荡氏向氏鳞氏皆桓族也华氏戴族也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氏汰而骄共公卒已葬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司君臣之训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鱼石将止之鱼府曰元反必讨是无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国人所与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遂自止元于河上元归使国人攻桓氏杀荡山出鱼石国然后定元之出奔晋与归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书之重辞之复必有美恶焉辞繁而不杀所以与之也以不赖宠而出奔以国人与晋皆许之讨而后入正可知矣苏辙谓使元怀禄顾宠重于出奔则不能讨此说是也山不书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无本人道绝矣葛藟犹能芘其本根况于人而忍伐其本乎
  集说杜氏预曰荡氏宋公族还害公室故去族以示罪 王氏葆曰华元初欲奔晋至河而复是未至晋者也今以自晋归宋为文何也盖其奔也欲求晋讨彊臣以张公室今为鱼石所止许讨荡氏则与晋讨无异故周公为王所复既而复奔晋君子以为自绝于周书出以罪之华元为鱼石所止遂反其位春秋善之故书自晋归于宋以成其志也 刘氏敞曰杜云华元欲挟晋以自重故以外纳告非也如左氏之说则鱼石止华元耳大凡奔者在外而内无形援则有挟大国之势以重其身求入而已今华元内有鱼石之援则不待挟晋以为势而自入也尚何求而挟晋哉 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 苏氏辙曰华元之奔晋也未至而复其书曰华元出奔晋且书自晋归于宋何也元将讨山而知力之不能故奔奔而国人许之讨故归故其讨山也虽其族人莫敢救之者故书曰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师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讨山也使元怀禄顾宠重于出奔则不能讨山矣郑子产为政丰卷将祭请田弗许卷退而徴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归而逐卷亦犹是也 家氏铉翁曰荡山杀公子肥弱公室也华元起而讨之以其族大不假霸国之援事弗获济故自晋而归山乃即刑春秋去山族与以讨乱然不与元以逐桓族以其挟晋力尽去异已不纯为国也 李氏廉曰华元之奔其奔而归与郑良霄之奔其奔而入事若相类然逆顺之情不同故归入之辞亦异郑良霄之入不再书郑良霄而宋华元之入再书宋华元所以予之也又据杜氏以为元本未至晋春秋既书奔晋又书自晋归者著其亡已出竟反能讨罪此春秋之精意也又曰公羊注引春秋说言宋公卒子幼华元以忧国为大夫山所谮出奔晋晋人理其罪宋人反华元而诛山故繁文大之也言归者明出入无恶鱼石与山有亲恐见及故奔楚也此说亦近事情故胡氏以为国人与晋皆许之讨而后入 汪氏克宽曰五大夫同奔亦同复入但书鱼石华亥向宁华定宋公弟辰仲佗石𫸩公子地出入悉列名氏盖鱼石首恶举重而书之馀不足纪陈氏所谓罪其甚焉者是也亥宁定辰佗𫸩地其罪皆同故备录之耳王氏锡爵曰鱼石之自止元于河上也畏其挟晋援以讨而桓氏皆无祀于宋也其既许元讨山而终不免于去也为与山有亲而尝同恶恐见及也但所奔在楚而宋天下要枢正楚所欲争卒致助鱼石入彭城酿成他日之大祸则鱼石之罪大矣附录左传晋三郤害伯宗谮而杀之及栾弗忌伯州犁奔楚韩献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纪也而骤绝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䲡邾人会吴于锺离咎其九反䲡音秋此吴会之始亦晋以诸侯之大夫为会之始 锺离杜注楚邑淮南县晋成帝置锺离郡唐置锺离县明改为临淮县又析临淮地置凤阳县今仍之属江南凤阳府
  左传十一月会吴于锺离始通吴也
  胡传太伯至徳是始有吴以族言之则周之伯父也至其后世遂以号举者以其僭窃称王尔成襄之间齐晋大国亦皆俛首东向而亲吴圣人盖伤之
  集说孙氏复曰诸侯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吴子在锺离故相与会吴于锺离尔 刘氏敞曰公羊曰曷为殊会吴外吴也非也一地而再言会者明一会也吴则其君矣未可以爵通又不可称人称人则下从大夫之例故湏云会吴以成其文也穀梁曰会又会外之也非也吾于公羊既言之矣 程子曰吴益彊大求会于诸侯诸侯之众往而从之故书诸国往与之会也时诸侯病楚故与吴亲襄十年柤之会十四年向之会与此同 高氏闶曰外会书卿盖始于此 陈氏傅良曰晋初与诸侯之大夫会吴也传曰始通吴也于是大夫自为会矣 吕氏大圭曰向也未有吴也自成之七年吴伐郯始见于经此年会吴于锺离然所与同会者犹曰诸侯之大夫也戚之会柤之会则诸侯实与为会矣驯致黄池之会遂与晋争长而奄然主盟 赵氏鹏飞曰于时吴楚两炽晋既抗楚则不得不与吴以夺楚援此所以合诸侯而会于锺离也然襄五年戚之会吴人在焉而不殊会何也盖锺离柤向皆近吴晋合诸侯往会之故曰会以会戚卫地晋侯合诸侯于戚吴以人来会故不殊会事殊文异无用多疑而说者以为尊吴故殊会与首止文同不知首止之会盖书及以会非若会以会之异也圣人岂以吴比王世子哉说者又曰会以会外吴也齐之盟盂之会未尝外楚而独外吴此盖晋率诸侯往会之其义甚显安用凿生尊之外之之说也哉 李氏廉曰吴之见经始于郯之伐盛于州来之入晋之通吴始于于蒲之欲会成于锺离之往会王氏樵曰案先儒因再书会而生外吴之说其实诸国之大夫相约集而后会吴于锺离春秋据事直
  书尔若曰外吴独不外楚乎会楚何以不殊也赵氏谓再会亦非只一会也
  许迁于叶叶舒渉反
  左传许灵公畏偪于郑请迁于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榖梁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许复见也
  集说杜氏预曰许畏郑南依楚故以自迁为文 赵氏鹏飞曰许自迁也郑虐于许许畏郑迁叶叶近楚倚楚以抗郑也 家氏铉翁曰陈蔡许谓楚可恃卒之陈蔡为楚灭许五迁自叶而白羽实楚迫之又迁容城遂为郑灭陈蔡许自取焉尔 李氏廉曰许以此年迁叶昭九年迁夷十八年迁白羽定四年迁容城皆避郑也又二年而灭于郑游速矣观其所主而成败见许逃而主楚其亦不善择所从哉 季氏本曰自成三年以至九年郑之伐围许者凡四于是许迁叶以避郑许固不能自彊矣然大国无霸而小国不得其所非经世者所忧哉
  丙简王十戌一年十有六年晋厉六年齐灵七年卫献二年蔡景十七年郑成十年曹成三年陈成二十四年桓六十二年宋平公成元年秦景二年楚共十六年吴寿梦十一年
  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雨而木冰也志异也传曰根枝折
  胡传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何休曰木者少阳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阴兵之类也冰胁木者君臣将执于兵之徴未几而有沙随苕丘之事天人之际休咎之应焉可诬也而欲尽废五行传亦过矣集说范氏甯曰郑嗣曰榖梁传曰雨木冰者木介甲胄兵之象雨著木成冰 程子曰春秋所书灾异皆天人响应但人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言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 苏氏辙曰雨木冰五行木不曲直庶证常寒之罚也刘歆谓上阳施不下通下阴施不上通故雨而木为之冰唐逊皇帝以为木稼者是也木稼盖木介尔此记异也 王氏葆曰阴阳和则雨雨者融阴阳之和气以润泽于草木者也今乃封著于木则阴胜而阳不足甚矣 高氏闶曰雨著木而成冰上温而下寒也与陨霜不杀菽相反刘向谓木者少阳贵臣卿大夫之象后世雨木冰多应在大臣天人之应或可推也汉儒之学岂无所受但不当每事求合尔 朱子曰上温故雨而不雪下冷故著木而冰附录左传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传夏四月滕文公卒
  集说高氏闶曰滕入春秋至今三书卒皆不名 汪氏克宽曰在位十年成公原立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左传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
  汋陂杜注宋地 夫渠杜注宋地 汋陵杜注宋地今河南归徳府宁陵县南二十五里有汋陵城
  集说孙氏复曰郑叛晋故侵宋 高氏闶曰郑至是附楚为楚加兵于宋故书侵自是诸侯之兵无宁岁矣
  附录左传卫侯伐郑至于鸣雁为晋故也
  鸣雁杜注在陈留雍丘县西北后汉志雍丘有鸣雁亭今白雁亭在县北四十里属河南开封府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黡于斩反
  左传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罃居守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
  集说范氏甯曰郑嗣曰将与郑楚战 程子曰时以穆姜叔孙侨如将作难故师出后时 赵氏鹏飞曰栾黡乞师以伐郑鲁师不及期晋侯憾之故沙随之会不见公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鄢音偃 鄢陵杜注郑地今属颍川郡案鄢陵与鄢一地也鄢妘姓之国为郑武公所灭初仍其故名后改为鄢陵耳
  左传戊寅晋师起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徳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徳以施惠刑以正邪详以事神义以建利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罔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故诗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以神降之福时无灾害民生敦厖和同以听莫不尽力以从上命致死以补其阙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绝其好凟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子驷问焉对曰其行速过险而不整速则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将何以战楚惧不可用也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彊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彊服矣敌楚而已惟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惟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后莫有斗心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后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䖍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战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苖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国䠞王伤不败何待公从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步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御郑成公唐苟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专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锜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榖而趋无乃伤乎郤至见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从寡君之戎事以君之灵间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寕君命之辱为事之故敢肃使者三肃使者而退晋韩厥从郑伯其御杜溷罗曰速从之其御屡顾不在马可及也韩厥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郤至从郑伯其右茀翰胡曰谍辂之余从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石首曰卫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唐苟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请止乃死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茷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曰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旦而战见星未已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苖贲皇徇曰蒐乘补卒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榖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榖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唯命不于常有徳之谓
  公羊败者称师楚何以不称师王痍也王痍者何伤乎矢也然则何以不言师败绩末言耳榖梁日事遇晦曰晦四体偏断曰败此其败则目也楚不言师君重于师也
  胡传不书师败绩以其君亲集矢于目而身伤为重也当是时两军相抗未有胜负之形晋之捷也亦幸焉尔幸非持胜之道范文子所以立于军门有圣人能内外无患盍释楚以为外惧之戒乎楚师虽败其势益张晋遂怠矣卒有栾氏之谮而诛三郤国内大乱圣人备书以见行事之深切著明也集说孙氏觉曰韩之战实获晋侯不言晋师之败君获则师败矣鄢陵之战楚子伤焉不曰楚师败君伤则师败也 高氏闶曰晋将伐郑郑告于楚楚子遽引师而来于是晋不暇俟诸侯之兵先与之合战而败之我既未致伐于彼彼志非来伐于我故直言战而已 家氏铉翁曰晋自灵成景天下诸侯去而従楚及厉公者乃能率其骄狠惰慢之卿与楚一战城濮以来所未有也论者乃谓栾书欲战不如士燮伪逃不然也而厉公志得旋骄以速其死良可惜矣 李氏廉曰公羊以晦为昼冥记异也以上文丙寅朔考之则甲午正二十九日榖梁是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晋胜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宋襄泓之败楚郡衡行列国至城濮而沮其志自荀林父邲之败楚之陵驾尤甚婴齐盟蜀诸侯之大夫从之者十有一国至鄢陵而挫其锋前此未有诸侯助楚以战者惟鄢陵之役郑伯佐楚共以敌晋使无吕锜射月之胜则楚将倚郑为援长驱中原其害可胜言耶所可惜者厉公始无制胜之大计不能坚忍持重从栾书固垒之谋以困楚终乏持胜之实徳不能修政于内而徒务求逞于外是以三假王命以伐郑而郑终不服听谗譛之言而刀锯日弊卒及于难迹其所为去楚䖍无几耳由是论之鄢陵之战固不可不胜而厉公无取胜之道所以不遂霸也王氏樵曰今案楚子败绩不言师君重于师也泓之战宋公伤股不书宋公败者泓之师亦大崩而鄢陵楚师未大崩也凡君将不言帅师以君重于师也战陈以师相敌死亡既多举师为重矣若君将被杀戮获则既书师败又书杀获大棘之战获华元鸡父之败胡沈之君灭是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左传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虽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瑕杜注楚地水经注肥水迳山桑县故城南又东积而为陂谓之瑕陂又东南迳瑕城南春秋楚师还及瑕即此城也山桑县在今夀州蒙城县北属江南凤阳府
  集说高氏闶曰凡楚师之败必行兵法于主将而死之春秋之世楚实彊于天下其所以能彊者兵彊也兵所以能彊者将帅之力也将帅之所以力者赏罚行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败绩者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濮之败杀得臣鄢陵之败杀公子侧柏举之败囊瓦逃刑而奔郑至于列国之败绩凡十有三不闻加兵法于一主将者国势浸弱遂成姑息汉魏而下率皆踵之端可为鉴 汪氏克宽曰楚审躬临战陈以罢卒致败而集矢于其目乃归咎于司马侧而杀之亦异于秦穆之不替孟明者矣传称王使止之弗及而死亦犹𫖳之止得臣曰无死盖亦伪耳婴齐身为令尹以将左军与侧相恶使敌国谋臣知其莫有斗心而委罪于侧何耶春秋称国以杀不去其官著楚君大臣之失也书法与杀得臣同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沙随杜注宋地梁国寕陵县北有沙随亭今沙随城在寕陵县西六里属河南归徳府
  左传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𬯎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𬯎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侯待于坏𬯎以待胜者郤犫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榖梁不见公者可以见公也可以见公而不见公讥在诸侯也
  胡传臣子之于君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美不扬其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礼也圣人假鲁史以示王法其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君弑则书薨易地则书假灭国则书取出奔则书孙屈己而与彊国之大夫盟则书及叛盟失信而莫适守则没公而书会凡此类虽不没其实示天下之公必隐避其辞以存臣子之礼然则沙随之会晋不见公是鲁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会鲁有内难师出后期所当恤者晋人听叔孙侨如之譛怒公而不见曲在晋矣鲁侯自反非有背仁弃礼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尝闻大勇于夫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沙随之不见于公何歉乎直书而不讳者示天下后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气所以守身应物如此其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陈氏岳曰公不及鄢陵之战且诬于宣伯晋侯不察其实而信其诬是罪不在公故书以彰晋侯之信诬明我公之无罪 程子曰晋怒公之后期故不见公君子正已而无恤乎人鲁之后期国难故也晋不见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耻也 刘氏绚曰夫子于鲁事有可耻者必为之讳君臣之礼也若我无失道而横逆所加则不讳今晋怙彊而不见公我何罪故直书以罪诸侯也 李氏廉曰此与昭十三年平丘之盟公不与盟同一书法盖晋曲鲁直故不为讳若曲在鲁则讳之黑壤是也此不书公不与会者上书公会已著鲁之志矣故此直见诸侯之罪也 汪氏克宽曰圣人尝言譛愬不行可谓明也已矣晋厉听叔孙侨如之譛而不见公于沙随晋昭听邾莒之愬而不使昭公与盟于平丘自晋人观之皆曰所以讨鲁之贰也然沙随之后又执季孙行父而从楚之郑三伐不服平丘之后执季孙意如以归鲁昭如晋又止之而诸侯之贰于晋者自若也盖以晋之责鲁非义故不足以令诸侯也晋厉之不克终而晋昭遂失霸业考诸沙随平丘之事而见之矣
  公至自会
  集说石氏介曰公之此行内有侨如之患外不见于霸主故危而致之 刘氏敞曰十六年会于沙随不见公公羊曰公不见见大夫执何以致会不耻也曷为不耻公幼也非也案公即位至今十有六年矣岂得云幼哉 赵氏鹏飞曰以会告也公虽不见而实往会曲不在已可以成事告也故曰公至自会附录左传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君唯不遗徳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王臣始会伐
  左传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佐下军以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督扬杜注郑东地案襄十九年诸侯自沂上盟于督扬杜以督扬即祝阿盖齐之督扬与此不同制田杜注荥阳宛陵县东有制泽今制城在河南开封府新郑县东北 鸣鹿杜注陈国武平县西南有鹿邑今鹿邑县西南有古鹿邑城属河南归徳府
  集说杜氏预曰尹子王卿士子爵 王氏葆曰春秋于尹氏之卒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书氏者著世卿之祸也于盟会侵伐称尹子则指其人而正其爵也 高氏闶曰楚师既败而郑犹不服见晋政之斁于人矣晋为曹伯请于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郑故以尹子主会也宋卫以后至不书是役也晋尚以侨如之谮不使公与其事 陈氏傅良曰会伐未有书王人者此其书尹子何初以王卿士与伐也春秋不以诸侯用王师阳处父之救江王叔桓公不书前年伐秦之役刘子成子犹不书也于是厉公恣矣初以尹子与齐国佐邾人序甚矣厉公之无道也 家氏铉翁曰桓文大征伐必以王命行之厉公用师四方必请王朝公卿与俱而两年之间三伐郑尹单奔走辙不及息谓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也谓之尊天子而正诸夏则未也 李氏廉曰经书王臣会伐者此年尹子十一年尹单其冬单子皆伐郑也定元年刘子则侵楚也皆假天子之威而服人者也 汪氏克宽曰前此未有以王臣与伐者桓文之大征伐虽不请命而专行然犹以尊周安夏为心未尝凟王臣以临师旅比于假天子之命而威诸侯者尚为彼善于此也厉公嗣霸以私怨伐秦则挟刘康公成肃公以偕行以𢹂贰而争郑则要尹武公单襄公而屡往于是王臣奔走道涂辙不及息而为霸者之用矣春秋于伐秦不书刘成者所以削其请王师而著因行朝王之慢也于伐郑洊书尹单所以彰其凟王臣之失也夫苟伐秦书刘成则为朝王请命而伐秦为善矣伐郑不书尹单则无挟王臣之罪而讨贰抑楚不为过矣圣人笔削岂不深切著明也哉
  曹伯归自京师
  左传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公羊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在内则何以易公子喜时者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舎是无难矣
  胡传曹伯不名其位未尝绝也不绝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师王命也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善不蒙赏恶不即刑以尧为君舜为臣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负刍杀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晋之执寘诸刑典而使复国则无以为天下之共主矣
  集说啖氏助曰诸侯在他国则是失地之君故反国则名之今曹伯在京师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国故不名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曹伯之篡罪莫大焉晋侯讨而执之其事当矣王不能定其罪失政刑也书曰归自京师以深讥王也 陈氏岳曰不曰自京师归于曹而曰归自京师若平常之归如书公至自某也 刘氏敞曰此复归也曷为不言复不与复也曷为不与复是杀其君之子者也其言自京师何言王之舎有罪也又曰榖梁曰不言所归归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为不失其国也非也曹伯之恶学者知之榖梁子不知尔曹伯何善乎又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亦非也卫元咺卫侯郑何善之有乎且自某者明其有奉焉耳本不为善不善设也 程子曰曹伯不名不称复归王未尝绝其位也自京师王命也 高氏闶曰不书复不与其复也篡逆之人杀君之嗣子而自立既列于诸侯之会又赦于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于乱耳 赵氏鹏飞曰曹成杀世子而自立是天下之大恶也晋侯执之不自正其罪以归京师尊王室也简王不能正王法以令天下复归之曹王室不纲失政刑矣春秋书执诸侯归京师者二晋文执卫侯归于京师既而晋自释之书曰卫侯郑归于卫不云归自京师者非王命也今曹伯归自京师王命释之也 李氏廉曰晋文执卫侯归京师与晋厉执曹伯归京师一也然晋文书人而晋厉得书侯者文公以私怨讨卫厉公以公罪讨曹也卫侯之归与曹伯之归一也然卫不书自京师而曹伯自京师者释卫主于责晋而释曹则主于责王室也书法精矣 余氏光曰当时周王拥虚器而已生杀予夺不敢专主观曹人一则请于晋再则请于晋未闻遣一介如周至晋侯许之子臧反曹伯来归则操纵之权尽繇于晋特寄囚于京师假周之名而已王灵不振诸侯纵恣世道之衰重可叹哉
  案负刍篡弑法所宜讨而天王不诛此春秋所讥也若余氏光引郭氏说以为操纵由晋于当日情事亦合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舎如字苕音条公作招章遥上饶二反 苕丘杜注晋地
  左传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犫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仇治之何及郤犫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
  郓杜注鲁西邑东郡廪丘县东有郓城隋开皇十八年改为郓城县今属山东兖州府济宁州
  榖梁执者不舎而舎公所也执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执而辞也犹存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
  集说陆氏淳曰公羊曰执未有言舎之者言舎之者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案经书舎之于苕丘言不在晋都执据实书耳无他义 孙氏复曰沙随之会晋侯既不见公今又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鲁一不出师而晋再辱于鲁其恶可知也 刘氏敞曰公羊曰代公执故仁之非也凡国有罪而执其正卿礼也又公羊说公时尚幼则罪非公为罪非公为则正卿当执矣此乃行父致耻于公春秋何故反仁之乎理苟不足仁之则舎于招丘都不如公羊之语也 程子曰寘之于苕丘也 李氏廉曰晋执鲁卿三此年行父及昭十三年执季孙意如二十三年执叔孙舎也皆称人者罪晋之私也然就三子论则意如之恶又非二子比也 汪氏克宽曰晋人舎季孙行父于苕丘如秦穆公获晋惠公舎诸灵台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左传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集说高氏闶曰季孙得释将与公皆归故侨如惧罪而出奔 程氏端学曰侨如造衅成公不明之所致也以侨如之恶鲁不即诛于不见公之时至再辱国又不能诛而纵之奔鲁国无政可知也世卿之祸一至于此后世可以鉴此矣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
  左传十二月季孙及郤犫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集说孙氏觉曰不书释而书晋大夫与之盟则释之可知矣 高氏闶曰晋释行父行父自苕丘与郤犫为此盟也 赵氏鹏飞曰公及行父之出于今六月矣君臣久稽于外以侨如之譛而晋责之罪不释也今侨如之譛既败不遂而奔故晋释行父而盟之于扈公至自会归而刺公子偃偃侨如之党也则公之不见与夫行父之执皆侨如之譛明矣春秋之文简而明考其原则情状昭然矣 汪氏克宽曰晋不见公而盟季孙晋人下比之端兆于此矣
  公至自会
  集说高氏闶曰大夫执则致行父不致者公待行父偕归焉举公为重也然公未尝为会而曰至自会者有托焉尔夫沙随之会既不见公伐郑之会又不得与而国之宗卿于是见执公傍徨于外以求自明于晋仅能使侨如见逐季孙受盟而公免于难焉方秋而出尽冬而归始以伐郑出会而不得与乎其事君辱臣执亦国之深耻也及公之归不可以伐郑致故托曰至自会以见公之不与于伐郑也 张氏洽曰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郑不致而致以会著公之危不在于伐而在于会也 李氏廉曰春秋不以本事致者惟此年伐郑至会襄十八年围齐至伐
  附录左传齐声孟子通侨如使立于高国之间侨如曰不可以再罪奔卫亦间于卿 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与单襄公语骤称其伐单子语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于七人之下而求揜其上怨之所聚乱之本也多怨而阶乱何以在位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将慎其细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乙酉刺公子偃
  集说杜氏预曰偃鉏二公子公庶弟 刘氏敞曰不言刺之何刺有罪也其有罪奈何是叔孙侨如之党诸公者也又曰榖梁以为杀无罪非也且以理观之先刺后名是得其罪者先名后刺是不得其罪不讯于群吏不讯于万民者可知矣 高氏闶曰公之将行穆姜指偃与鉏曰皆君也鉏尚幼则姜之意在偃也公以是归而刺之然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明言其罪此直云刺者言其罪者著其事实以眀非其罪也不言其罪者刺得其罪也 赵氏鹏飞曰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非其罪也不书其故无以见其非罪故先书戍而后书刺偃之罪于侨如之奔已知其为恶党故直书刺而罪自显春秋之法如此家氏铉翁曰季孙之执侨如之奔郤犫之盟公子偃之刺春秋备书其事为鲁国隐忧也季孙之执以
  鲁贰故其释之也栾范私之行父外交有素矣始与襄仲共谋弑君䧟叔仲惠伯于死鲁乱贼之亚也今自晋归逞执辱之憾幽君母杀公子鲁之政一出季氏矣 吴氏曰象谋杀舜及舜为天子则封之舜岂不知象之谋杀已哉故孟子以为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富贵之此舜所以尽为兄之道而为人伦之至也偃虽为穆姜所指然不过胁公使从己尔未见姜真有废立之谋而偃实有今将之心也今侨如既逐成公当修身齐家以感化其母威权在己则偃虽真有邪谋亦焉所施乃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竟杀之其视舜之所以处象者为何如也公子者非氏也属也言先公之子也而可杀乎
  案先刺后名先儒多从刘氏敞以为得其罪吴氏独责成公失亲爱之道其义尤正盖偃虽有罪而身为介弟尚有议亲之条乃成公不念鞠子哀忿然杀之岂仁人之用心乎故当兼用二说
  丁简王十亥二年十有七年晋厉七年齐灵八年卫献三年蔡景十八年郑成十一年曹成四年陈成二十五年桓六十三年宋平二年秦景三年楚共十七年吴寿梦十二年
  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括公作结
  左传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虚滑杜注晋二邑 高氏杜注在阳翟西南今禹州即阳翟县也属河南开封府
  集说金氏贤曰先儒谓晋命也为他人兴师故书侵以讥之非也卫以与国受霸主之命春秋何讥乎又谓郑背晋犹畏晋之彊岂敢兴师自与晋抗乎亦非也郑之侵晋安知其非受楚之命乎其所以敢兴师者必恃楚之众也观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以备晋及公子婴齐师于首止公子申师于汝上则可见矣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左传夏五月郑大子髠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戏童襄九年诸侯盟于戏即比也水经注曰汜水出浮戏之山今汜水县属河南开封府 曲洧杜注今新汲县治曲洧城案汉宣帝神爵三年以许县之汲乡置新汲县以河内有汲故称新汲也金置洧川县今仍之属河南开封府
  集说杜氏预曰单襄公王卿士晋未能服郑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会之 高氏闶曰晋假王命讨郑重以王之二卿士晋主兵先尹单以王命为重也夫晋厉之无道而能数合诸侯力捍彊楚者由假王灵扶义以令天下也 陈氏傅良曰王人未有书二卿者书二卿皆与伐也 汪氏克宽曰成王少子臻食邑于单至襄公世为王卿士
  附录左传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柯陵杜注郑西地
  左传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榖梁柯陵之盟谋复伐郑也
  集说陆氏淳曰不重言诸侯讥尹单与盟 程子曰诸侯同病楚也 苏氏辙曰书同盟郑叛也齐晋之盛天子之大夫会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会尹子单子始与诸侯之盟自是习以为常非礼也 陈氏傅良曰狄泉之盟讳王子虎于是不讳曷为不讳会伐未有书王人者唯厉公特书之会盟不足讳焉尔 薛氏季宣曰前此征伐未尝出王官也未尝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伐郑而郑不服无益于事徒以为乱而已 张氏洽曰晋厉公愤郑之不服而假同盟之礼以约束诸侯然不知其无益于郑之叛而自取盟王官之罪 李氏廉曰王臣与盟而书同者三柯陵尹单鸡泽单子平丘刘子也诸侯要言以不信加王官失正甚矣春秋不重言诸侯所以见二子之与盟也至于书同则同外楚而已不为尹单刘子而书同也
  秋公至自会
  左传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集说吴氏澂曰方欲声郑之罪以致伐而楚救己至诸侯畏楚而还未尝得致伐也故不以伐致而以会致 李氏廉曰此条伐后而盟故以会至此即穀梁二事偶则以后事致之例也与襄十一年伐郑会萧鱼至会定四年侵楚盟皋鼬至会书法同而穀梁于此乃曰不至自伐郑者公不周乎伐郑也解者曰周信也公遏诸侯为此盟尔意不欲更伐郑是自违前例为此无据之言矣
  齐高无咎出奔莒
  左传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初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须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与匡句须邑使为宰以让鲍国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实吉对曰能与忠良吉孰大焉鲍国相施氏忠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集说王氏葆日无咎身为卿佐而不能谋国正君以致疑间至于见逐亦不为无罪矣故书奔无异文 赵氏鹏飞曰高国崔鲍皆齐之彊臣也非争政不胜而奔则诡谋暴露而出决非善之者故今年高氏奔而明年国氏诛其故可知矣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则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后郊榖梁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宫室不设不可以祭衣服不备不可以祭车马器械不备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备其职不可以祭祭者荐其时也荐其敬也荐其美也非享味也
  胡传郊之不时未有甚于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
  集说范氏甯曰郑嗣曰郊春事也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传曰四月不时今言可者方明秋末之不可故以是为犹可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用有用币用牲用田赋用鄫子用致夫人皆不宜用之文 赵氏鹏飞曰成公七年盖尝卜之而不从乃免十年又尝卜之五卜不从而遂不郊今惧卜而不从则不得郊故不复卜而直用之圣人书曰用郊盖前乎此未尝用也至定哀之郊则不复书用 吴氏曰九月乃夏时孟秋建申之月岂郊之时乎不卜日不卜牲而彊用其礼焉故曰用非时之甚不敬之大也 程氏端学曰九月用郊刘氏以用为用人以祭彼见邾人执鄫子用之故以凡称用者皆用人也殊不知邾用鄫子上言执又言鄫子故知其用为用人今但言用郊则与用致夫人大夫宗妇觌用币用牲用田赋用币于社何以异哉
  案刘氏敞以用郊为用人非也昭十年季平子始用人于亳社若此年用人则昭十年不应言始矣邾用鄫子楚用蔡世子皆执获仇敌以快意于山川成公之时未尝执获仇敌之人也岂有杀无罪以祭上帝者哉此理之必不可信者矣胡传曰六畜不相为用况敢用人乎胡氏宁亦云其意皆以为人不可用而不知成公之用郊实未尝用人也故为辨之如此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罃乙耕反
  集说范氏甯曰郑嗣曰将伐郑 薛氏季宣曰伐秦之役公如京师故以郤锜乞师起事之端伐郑三出卿士而起之以栾黡荀罃之使明诸侯之不以王命会且书王师之重犹役于诸侯也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左传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
  榖梁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
  集说孙氏复曰郑与楚比周晋厉三假王命合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伯国不振可知也 赵氏鹏飞曰晋三伐郑皆以王师冠之王威岂能摄楚而服郑哉徒假之以致诸侯之师也然三伐郑而郑不归亦足以见力之不足恃矣而晋厉不能内修德以来之徒极其忿而不置郑卒不服晋亦以乱身陷不测攘外而不治内吁可戒哉 李氏廉曰晋自鄢陵以后兵威非不振霸事非不举而郑卒不服者以厉公无服人之徳也 姚氏舜牧日晋三假王命伐郑矣郑卒不服似无可书者春秋屡书于册辞繁而不杀何也当时楚势甚张且挟郑为援睥眤列国若无人焉不有晋厉假王灵以薄伐不知其凭陵列国当何如者此虽伐郑不服不犹愈纵彼肆行直入而莫之忌耶所恨者晋厉无德以服众不能迄成攘楚之功尔然春秋但书晋之伐不书楚之救则其意未尝不与晋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左传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汝上汝水出汝州鲁山县成十六年楚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国语齐桓公伐楚济汝逾方城则汝上盖郑楚之界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围畏楚救不成围而还 赵氏鹏飞曰公从伐郑者三而两至自会盖无功以告庙徒以会至也今之伐又何功之有乃至自伐何耶前此二伐非乞师而往则其反也亦不以师行而告今之伐以乞师而会则其反也不得不以伐告焉用是知圣人之书至从告庙为得其实 汪氏克宽曰王官下临诸侯景从以却已败之楚服怀贰之郑宜若振槁然夏伐郑楚师至而诸侯还冬伐郑楚师至而诸侯还望风却走何哉盖厉公既胜鄢陵骄佚放恣黩于用武慢于尊王是以诸侯无同心戮力之诚郑不畏而楚复肆非列国之力有不足盖厉公之徳有歉尔有嗣霸之资而以无道行之惜哉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狸力之反脤市轸反公作轸榖作蜃 狸脤杜注阙左传初声伯梦渉洹或与己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
  洹杜注洹水出汲郡林虑县今林县西北林虑山即洹水所出也属河南彰徳府
  集说赵氏匡曰是月也无壬申书壬申误也 陆氏淳曰穀梁曰致君而后录臣案春秋编年月之书一例以先后书之且言卿卒后言公至皆据实事何伤教意 刘氏敞曰公羊曰非此月日也待君命然后卒大夫非也君之许婴齐为大夫固在前矣君至而后明之尔然则卒婴齐当在致公之前无疑也若以婴齐反未至故不得以大夫卒之者婴齐之卒竟未为大夫则婴齐终不合卒无为但移卒于致公之后也若以公许之则成大夫矣先公未至卒之何伤乎假令国人未知公命不录其卒公后告之乃追录其卒既追录之固应在致公之前明公之许之为大夫也固在前尔岂不可乎又公孙敖卒于齐彼不待公命何为卒之哉 苏氏辙曰婴齐从于伐郑还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案下十二月丁巳朔则壬申非十一月失之矣
  附录左传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谷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
  清杜注阳平乐平县今山东青州府堂邑县东南有清城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貜俱缚反且子馀反
  集说汪氏克宽曰定公也在位四十年子牼嗣是为宣公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郤至
  左传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犫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锜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徳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徳臣偪而不讨不可谓刑徳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惠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徳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匄士匄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榖梁自祸于是始矣
  集说孙氏复曰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厉公不道一日而杀三卿此自祸之道也谁与处矣故列数之以著其恶 张氏洽曰郤氏虽多怨既为大夫则君之股肱也厉公不正其有罪无罪而用嬖幸胥童长鱼矫之计一朝杀三卿又劫栾书中行偃能无及乎此春秋所以列书而深罪之也 王氏锡爵曰胜则骄骄则淫侈而生乱范文子所谓外宁而内忧也
  楚人灭舒庸
  左传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釐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櫜师袭舒庸灭之巢驾釐虺杜注楚四邑今俱在江南庐州府境
  附录左传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
  戊简王十子三年十有八年晋厉八年齐灵九年卫献四年蔡景十九年郑成十二年曹成五年陈成二十六年桓六十四年宋平三年秦景四年楚共十八年吴寿梦十三年
  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集说苏氏辙曰胥童厉公之嬖臣也与厉公谋杀三郤又执栾书中行偃将杀之公不许公使胥童为卿书偃既执厉公乃先杀童童虽道君为乱然书偃自是以弑君故称国以杀 高氏闶曰宋督杀孔父而弑殇公春秋书及其大夫书偃杀胥童而弑厉公而书晋杀其大夫盖孔父忠于殇公者也胥童嬖于厉公者也嬖臣道君为不道亡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两治之以为万世戒 家氏铉翁曰三郤之死晋厉杀之也胥童之死书偃杀之也春秋一以国杀为文著胥童道君作难而其君由是以殒童亦晋国之罪人也人臣与君俱死于难是之谓死节胥童与厉公先后死春秋繋之国杀为其有当诛之罪也使童大节可录则必用孔父牧息之例继其君而书死矣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左传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已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集说朱子曰文定之意盖以为栾书执国之政而厉公无道如此亦不得坐视为书之计厉公可废而不可弑也张洽言传中全不是此意曰文定既以为当如此作传虽不可明言岂不可微示其意乎今累数百言而其意绝不可晓是亦拙于传经者也陈氏傅良曰弑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来者矣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郤至晋杀其大夫胥童晋弑其君州蒲蔡杀其大夫公子驷蔡放其大夫公孙猎盗杀蔡侯申春秋书弑未有详于此者也 黄氏仲炎曰晋厉公嗣霸数年之间北挫狄于交刚西败秦于麻隧南破楚于鄢陵威名震赫远过前代而卒以骄侈失德致杀身乱国之祸此可为万世永戒矣 李氏廉曰晋伯在灵成景厉之世其权卑于列国矣楚庄乘晋之衰其事进乎方伯矣然春秋书伯在晋不在楚者存晋国也自文六年尽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为灵成景厉之继霸李氏曰灵公政堕柄分无抗伯业之志成公力弱事浅无伯诸侯之权景公心劳谋舛无驭天下之略厉公外彊中干无服人心之道四君虽执夏盟非复文襄之旧矣灵公以少主莅彊卿上骄下肆楚始争郑盖将尝试晋政于是有狼渊之师此非细故也而救郑之役止书晋人卫郑欲介鲁以求通盖未忘晋徳于是为沓棐之会此关大势也而新城之盟晋侯不出扈之盟曰讨齐难扈之会曰平宋难盖君臣之大伦人道之不可废此岂常变也或求赂以免或无功而还方且沉溺晏安厚敛以雕墙轻杀以愎諌欲不亡得乎故曰无抗伯业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难甫靖履国未长四年而后始出偏师以侵陈黒壤与扈二会仅能再合列国而已黒壤以服郑扈以服陈亦庶几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为者凡数年外而楚人三岁三伐郑晋无攘却之谋内而郑子家弑君晋无讨贼之刑诸侯何所观焉故曰无主诸侯之权也景公若能收其权矣规模失序徒勤诸侯不能首合与国大修同盟以治即异之党使楚人得号令于辰陵乃且亟会櫕函是孰缓孰急也不能谋少西氏之逆以诛陈之恶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憾兴大师以伐齐是孰重孰轻也不能统一六师蒐缮卒乘以一矢遗楚使邲不振旅为列国羞乃伐廧咎如灭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虫牢马陵于蒲晚年三会竟莫驾楚故曰无驭天下之略也厉公若有其略矣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志观厉公不特纯以汰心行之亦假义饰誉者也归于京师而后正曹负刍之罪请于王官而后进驾郑之威此类可欺世自掩矣晋之所忌曰楚曰吴曰秦曰狄厉公自交刚败狄而狄服会京师伐秦而秦恐战鄢陵胜楚而楚弱会锺离通吴则吴成四邻无衅而诸侯反贰是以沙随辱鲁犹未快也而求多季孙柯陵伐郑犹未已也而再厪单子诸侯无患而萧墙反危是以三郤之诛成而匠丽之难萌故曰无服人心之道也 汪氏克宽曰晋人立襄公少子捷之孙周是为悼公
  案称国以弑榖梁以为君恶甚胡传以为略之诸儒多主其说谓君为一国所共疾则与众弑之所以分其恶于众也夫春秋之作将以立臣子之防岂有为乱贼分恶者伤教害义安可训乎考十二公之编君无道而被弑者多矣以晋论之灵与厉相去不远而灵则书盾厉则称国何也盖穿弑灵公时则有董狐之直笔赵盾遂受恶而不辞今书弑厉公史笔未必如董狐书亦未必受恶其赴吿于列国必有所以诿其罪者鲁之旧史从其所赴而书之矣春秋不与其诿也故书曰晋弑其君使天下后世考其被弑之实而真凶不得以漏网此圣人之特笔也详见文十六年宋人弑君下
  齐杀其大夫国佐
  左传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宼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集说苏氏辙曰佐虽以专杀叛君为罪然其咎发于庆克齐人右庆氏而杀佐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许氏翰曰庆克作慝浊乱中闺譛害大臣不诛不诘使国佐无所发其忠愤起而杀之顾为俱靡而已于是因以为国佐罪 张氏洽曰无咎奔于去年之秋而鲍牵刖齐灵可以省母之言是非矣国佐叛而后复之意灵公非不知国佐之直与庆克之内乱于宫闻也卒杀国佐则灵公之知又下鲁成数等矣保奸如此因庆克以成庆封党贼之祸庆封逐而政归于陈氏皆灵公蔽塞聪明所致也国佐不能见几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乱之朝身死宫闱非不幸矣家氏铉翁曰齐灵不能防闲其母又受母譛戮高国不君甚矣国佐不忍一旦之忿诛庆克据卢以抗君不得谓之非叛矣然其心则为其君正家法可悯也故春秋以累上书 李氏廉曰此为齐崔庆専国之始事也
  附录左传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舎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太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𫇭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宼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徳师不陵正旅不逼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集说朱子曰晋悼公甚次第他才大叚高观当初人去周迎他时只十四岁他说几句话便乖便有操有纵才归晋做得便别当时厉公恁地做得狼当被人撺掇胡乱杀了晋室大叚费力及悼公归来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积阴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为之一新问胜桓文否曰尽胜但桓文是白地做起来悼公是现成基址
  公如晋
  左传公如晋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彭城杜注宋邑今彭城县项羽都此谓之西楚晋立徐州唐宋元沿革不一明初复为徐州今直隶江南省
  左传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𢄔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徳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収吾憎使赞其政以间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𢹂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朝郏杜注宋地当在夏邑境 城郜杜注宋地当在徐州萧县界 幽丘杜注宋地当在萧县界夷庚杜注吴晋往来之要道
  胡传此伐宋以纳鱼石其不曰纳宋鱼石于彭城何也刘敞曰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诸侯世也大夫失位诸侯纳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诸侯托于诸侯礼也大夫托于诸侯非礼也其言复入者已绝而复入恶之甚者宋鱼石晋栾盈是矣
  集说胡氏宁曰孙林父宋辰赵鞅荀寅皆据外邑以自保故书叛鱼石栾盈将以乱国故书复入陈氏傅良曰奔大夫复不书庄闵以上有书归若入者矣则皆不书奔者也奔而言归自卫元咺始咺讼其君者也虽然归犹言自也若宋鱼石晋栾盈是贼而已矣故鱼石不言自楚栾盈不言自齐 李氏廉曰经书复入者止鱼石栾盈大夫无继世故称复者已绝之辞称入者甚逆之辞 汪氏克宽曰诸侯失国而诸侯纳之春秋皆不书惟书纳顿子纳北燕伯讥纳者之非正也况纳大夫乎楚庄纳宁行父于陈使之复为大夫春秋犹讥之况纳叛臣而据地以逼其君乎书伐书复入而不言纳见鱼石之复入由楚郑之伐也 余氏光曰楚与郑伐宋取彭城置宋亡臣而以三百乘戍之塞吴晋交通之路
  公至自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左传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集说许氏翰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继至晋悼之下诸侯肃矣此列国之所以睦而叛国之所以服也
  秋伯来朝
  左传秋祀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附录左传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八月邾子来朝
  左传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集说汪氏克宽曰成公末年邾相继来朝盖皆谋从晋耳 季氏本曰杞邾相继来朝盖晋悼公初立尤厚于鲁故二君来修旧好欲依附鲁耳
  筑鹿囿
  左传筑鹿囿书不时也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有囿矣又为也
  榖梁筑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集说孙氏觉曰春秋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厩之急无遗焉重民力也况耳目之翫一身之娱哉许氏翰曰大夫擅国威权日去而公务自娱于鸟兽草木是谓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高氏闶曰前此
  未有书筑囿者是后昭九年筑郎囿定十三年筑蛇渊囿人君之示子孙也可不谨哉 家氏铉翁曰成公之世内有彊家肘腋之虞外有晋楚莫适所从而犹筑囿从畋无怪公室日卑也 李氏廉曰筑囿三始于此年成公自朝晋而归士匄来聘杞邾交朝盖晋悼之初欲亲鲁以成伯业故致此耳而成公遽自以为安肆意于苑囿之乐所谓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傲者也 汪氏克宽曰古之圣王台池园囿与民同乐今筑墙为囿为阱于国中以厉民此岂君人者之心乎
  己丑公薨于路寝
  左传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
  榖梁路寝正也男子不绝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集说李氏廉曰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鞍战以后汶阳未归之前鲁事晋甚谨自汶阳归齐之后鲁之于晋嫌隙已生然方其事晋也东仇于齐南屈于楚丘甲作而兵政变四卿将而公室弱鲁已无一事之可取矣及其得罪于晋也会葬而见止来聘而及盟沙随困苕丘执而辱于外侨如谗夫人失德而乱于内鲁自隐公以来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兴国家无事而又一时诸臣如季文子孟献子子叔声伯臧宣叔臧武仲皆贤智之资故能维持协赞以绥内难不然鲁盖不可为矣
  冬楚人郑人侵宋
  左传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靡角杜注宋地
  集说李氏廉曰齐桓霸业始于平宋乱晋文霸业始于释宋围悼公霸业又始于彭城之救宋故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前则楚郑皆称爵而书伐今则楚郑皆称人而书侵晋之势渐盛而楚之势渐衰矣汪氏克宽曰前书楚郑伐宋鱼石入彭城此书楚郑侵宋而不曰救彭城彭城不可救也比事考之党
  叛臣之迹见矣荆楚不足责也郑何崇奸甚乎故特贬而人之序郑于楚下以著其恶然晋悼公一出师而楚师还异于楚师至而诸侯亟还者矣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鲂音房公作彭经书乞师止此
  左传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集说许氏翰曰悼公复兴伯业而乞师以救宋犹遵厉公故事元年而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杼直吕反虚起居反朾他丁反虚朾杜注阙或云即宋之虚也
  左传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集说许氏翰曰襄公不会在丧故也悼公所以仁诸侯也 高氏闶曰诸侯师至而楚郑之师已退故宋人辞诸侯而请其师以围彭城而先为此盟也陈氏傅良曰崔杼尝奔卫不言归其再见何齐纳以为大夫也向也曰崔氏今曰崔杼则已为大夫也前年逐高无咎今年杀国佐而杼当国已而杀高厚齐无世臣矣于是伐莒伐鲁皆杼帅师焉而后弑齐之祸灵公为之也 家氏铉翁曰楚伐宋纳鱼石复侵宋间晋难也悼会师虽未战足以伐楚人之谋书同盟言诸侯同欲也 李氏廉曰晋悼公同盟四虚朾鸡泽戏亳城北 汪氏克宽曰诸侯同心惧楚而谋救宋故书同盟
  丁未葬我君成公
  左传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
  集说杜氏预曰薨于路寝五月而葬国家安靖世适承嗣故曰书顺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二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