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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礼记义疏 (四库全书本)/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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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礼记义疏 卷首 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圣制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四时宣其气百昌欣其荣而于穆不巳之理主宰其中者本至易而无难也地有山川河岳涵负万类飞走动息之各安其居发生长养之各顺其序而安贞顺应之徳根柢其内者本至简而无繁也乐由天作其极也如干之易礼以地制其极也如坤之简是故行缀兆兴羽籥作钟鼔非所谓易也而易在其中几筵升降酌献酬酢非所谓简也而简寓其内本之于中者和而爱则闻其乐者皆知亲其亲本之于中者和而敬则见其礼者皆知尊其尊尊尊而亲亲易简之本也故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争则由于不简也怨则由于不易也岂所语于圣人之揖让而治天下者耶夫不能极礼乐之至则不能易简不能易简则不能化成天下彼淫乐慝礼之日兴无论矣即规规于器数仪文之末而不得其本原辄曰我能兴礼乐也岂有当哉
  轩辕氏命伶伦取嶰谷之竹断两节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准隔八之法以相生六律之义所由昉也六律定而度量衡莫不定焉六律所以为万事根本而黄钟又六律之根本也盖古之圣王其为民之计至深远矣为之食以救其饥为之衣以御其寒处之宫室以去其昏垫董之学校以化其浇漓犹恐其相欺也为之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卫之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徳大司乐以成均之义教王胄子与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及凡民之俊秀所以作君作师既富方谷者也然其法天时兴地利导人和以兴作劳息莫不以六律为之根本授时以历而历本于律齐民以政而政本于律是故分至寒暑之各应其时而岁月日时无差也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各自其十以登于引则度之长短皆得也黄钟之管容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为一龠十龠则合积而至于斛则量之多寡不忒也一龠之重十有二铢倍之则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则衡之重轻不爽也黄钟正则六律正六律正则万事成夫天下至大也万事至纷也以一人齐万事执此以往莫之或差也此古昔圣王所以能一道徳同风俗也与
  月令所云来岁之宜即象魏所布之政也先王治民原不期于朝令而暮改也宋室行新法举周官一岁五岁三十岁皆有变更之法以附会其说谬矣
  天徳王道其本一也一者何曰心而已圣人言王道必本诸一心然心不可以名象形不可以言语饰不可以事功论不可以鬼神惕盖敬鬼神而远之鬼神亦吾心中之一物耳论事功则唐太宗致治之盛几于成康然于古圣王天徳王道一以贯之者槩乎其未有闻也至于言语名象更为枝蔓其不可以征心明矣故记言王道亦曰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记曰人情者圣王之田盖生民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君师者所以裁成辅相而治其情者也得其道而理之则其情恊拂其道而驱之则其情乱恊则天下归心乱则兆民背叛其机甚微而宗社之安危系焉故圣王之治人情犹农夫之治田圣王小心畏惧日昃不遑所以事上帝而畏民碞者凡以治人情而无卤莽灭裂之患故大顺大化沦肌浃髓万世之业本于此焉夫惟施之也有次第是以其成功大而远彼不以治理为心而耽晏安者是犹弃田而弗治而霸者假仁仗义以蕲速成者亦犹揠苖助长均为惑之甚矣
  神明而阳干之属也鬼暗而阴坤之属也一阳来复子月天开先王于是乎行郊祀之礼以迓微阳记云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盖阳气方倡生物伊始也然礼本于天而成于地干徳统天并坤而有之使其稍有不恊则于阳气或悖而不足以发生物之机是故先王钦若昊天对越上帝则风雨节而寒暑时地且受职况百神哉礼者敬而已矣君子敬以直内如松柏之有心礼之用和为贵君子和以应物如竹箭之有筠以竹箭之筠较松柏之心心内而筠外也心为质而筠为文要之外根于内文本乎质君子之居心即所以应物也诚敬之至通于神人以之事天飨帝彼徒以威仪玉帛饰诸外者无其心矣遑问筠哉
  少仪云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盖教人主敬之学也夫言主敬敬岂外来哉心与敬二则有时而敬有时而不敬又安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哉圣人教人常使人反身而诚诚在于身又焉用反此其义正与少仪相发明学者果能与敬合一则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不见有敬之可主况有不敬之事乎
  鼔无资于五声五声不能外鼓以成九奏之谐水无资于五色五色不能离水以成山龙之绘其在于人内而五常外而五伦其相接而为内外之枢以备具乎一身者莫若五官五官不能自治其治之者曰学学之道奈何亦惟推五常之性以接乎五伦之交俾无不得其宜而已夫五官质也杂乎气质之缘则理欲半之尽其学之之道而恭从明聪睿之徳虽圣贤不是过否则外物之交己私之锢有不可胜言者非如五声无鼔五色无水徒紊其声败其色而已也则夫五官之于学岂不较声之于鼓色之于水而更重哉
  学记曰先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君子之学何以异是涤性命之原返昭旷之本湛湛然出之无穷之府引之不竭之渊所以疏其源也游之乎诗书之圃行之乎仁义之涂沛然其内充而外达也浩然其日引而月长也优游渐进不舍昼夜而终必至乎大成所以竟其委也虽然疏其源而达其委者又岂有所作为也哉孟子曰如智者若禹之行水则无恶于智矣君子为学无躁进之志也无穿凿之巧也顺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久至于一旦豁然贯通则达海之势有莫能御者矣不然者无万川之归又安能不竭于尾闾之泄
  大礼与天地同节大乐与天地同和礼乐相资而成至道内以淑其身外以化其民皆犹二气之保合独阴不生独阳不成也知此则知礼乐不可斯须离矣
  记曰报者天下之利夫君子不言利而天地圣人则以利为四徳之一且以占天下之报者岂不曰报以天下则天下之报即天下之利以天下之利报天下天地圣人何容心乎故物之来者报之因其自然而各当其理各适其性此利之在我者也物之去也报之亦因其自然而各遂其生各观其成此利之在物者也利在我而无我利在物而因物所谓以天下之报普天下之利也故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天地无心以万物为心圣人无情以万民为情报者天下之利盖如是而已矣表记云君子淡以成夫有人已内外之见者不能淡者也君子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与物无亲而无物不亲譬之于水无不淡也则无不以淡成也大而江河细而沟浍非水分也人自分也有分则人我立而水之淡终始无分也故曰君子如水水惟无已故以水为水可以水为醴亦可醴水之所成也小人者君子之所曲成也周之王业虽造于太王王季文武而开皇灵承天眷绵宝祚抚万邦实由后稷教民稼穑肇祀上帝始之故惟后稷之祀易富亦惟后稷之祀难则也难则维何有后稷之徳与诚则明水之荐可告馨香无后稷之徳与诚则虽灿陈乎苍璧黄琮备列乎镛钟贲鼓吾知神之不享矣古圣人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未有民不和而神降以福者后稷之详穑事以供粢盛成民者至即所以事神者诚岂犹有致憾于未备哉迨其后周公作礼乐渐至文盛而大羮不和牺尊疏布羃椫杓犹祖述先人之意即以后稷所以事天者事后稷记称武周为达孝盖武周之孝自后稷之祀有以启之矣
  君子求为己则不蕲人之誉求实得则不因有虚名而自止记曰贵玉而贱䃉此物此志也小人之异于君子者有二庸懦无成者犹瓦缶之自弃假名要誉者犹以䃉而乱玉君子依乎中庸温其如玉人不知而不愠遁世而无闷亦如良玉之在璞已耳孔子欲待价而沽盖求而不能待则玉已自失其美矣可不慎乎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纲领一此篇论本经源流及本经精蕴
  汉书艺文志曰礼古经五十六卷经十七篇朱子曰即今仪礼也记百三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所记也眀堂阴阳三十三篇朱子曰古眀堂之遗事王史氏二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者曲台后苍九篇如淳曰行礼射于曲台后苍为记故名曰曲台记眀堂阴阳说五篇周官经六篇周官𫝊四篇颜氏师古曰即今周官礼也亡冬官以考工记充之
  刘氏歆曰易曰有夫妇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而帝王质文世有损益至周曲为之防事为之制故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
  北史儒林传曰郑康成为众经注解易诗书礼论语孝经大行于河北自魏末大儒徐遵明兼通之其后三礼并出遵明之门徐𫝊业于熊安生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安生门人诸生尽通小戴大抵南北所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礼则同遵于郑氏
  隋书经籍志曰高堂生𫝊十七篇又有古经出于淹中苏氏林曰淹中里名也而河间献王好古爱学收集馀烬得而献之合五十六篇并威仪之事至宣帝时后苍最明其业乃为曲台记苍授梁人戴徳及徳从兄之子圣沛人庆普三家并立后汉惟曹充𫝊庆氏以授其子褒汉末郑康成𫝊小戴之学后以古经校之取其于义长者作注为郑氏学 汉初河间献王得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献之时亦无𫝊之至刘向考校经籍检得一百三十篇向因第而叙之而又得明堂阴阳说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氏史氏记二十一篇乐记二十三篇凡五种合二百十四篇戴徳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记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𫝊小戴之学融又足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篇合四十九篇而康成受业于融又为之注今周官六篇古经十七篇小戴记四十九篇凡三种惟郑注立于国学其馀并多散亡又无师说
  孔氏颖达曰礼记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礼残阙无复能明故范武子不识殽烝鲁君及赵鞅谓仪为礼至孔子殁后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闻以为此记或录旧礼之义或录变礼所由或兼记体履或杂序得失故编而录之以为记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缁衣公孙尼子所撰郑康成云月令吕不韦所修卢植云王制为汉文博士所录其馀众篇皆如此例但未能尽知所记之人也 六艺论云今礼行于世者戴徳戴圣之学也戴徳传礼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儒林传云大戴授琅琊徐氏小戴授梁人桥仁字季卿杨荣字子孙仁为大鸿胪家世传业
  唐元行冲传曰开元中魏光乘请用类礼魏徴传徴以小戴礼综彚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列于经命行冲与诸儒作疏将立之学张说言戴圣所传向已千载与经并立不可罢帝然之
  叶氏梦得曰礼家之学五传弟子分曹教授盖小戴最为后出而今之言礼者惟小戴为众所宗此无他六经始出诸儒讲习未精且未有他书以证其是非历时既久诸儒议论既精而又简书时出于山崖屋壁之间可以为证而学者得以考同异而长短见矣长者出而短者废自然之理也
  郑氏樵曰孝经疏曰经礼三百威仪三千礼记说曰正经三百动仪三千礼器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中庸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详此诸文当时制作本有二书其三百篇者记言官府职掌上下之序其三千者皆委曲升降进退之辞汉世后苍曲台杂记数万言在宣帝时立学官至郑康成然后训释始具至孔颖达贾公彦而后疏始备 孝宣立大小戴礼至平帝时复立逸礼世祖中兴易尚书诗礼春秋凡十四博士汉法六经惟立学官然后开弟子员设射策科
  朱子曰案礼仪威仪小戴作经礼曲礼而中庸以礼经为礼仪所谓曲礼则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服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馀矣 大戴礼冗杂其好处小戴采来做礼记了然尚有零碎好处在
  陈氏振孙曰汉信都王太傅戴徳延君九江太守圣次君皆受礼于后苍谓大小戴礼者也汉初以来迄于刘向校定中书诸家所记殆数百篇戴徳删其烦重为八十五篇圣又删为四十九篇今行于世而大戴实存四十篇意其阙者即圣所删耶然哀公问投壶二篇与今礼记文不异他亦间有同者以上论本经源流
  司马氏迁曰洋洋美徳乎宰制万物役使群众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索隐曰大行秦官主礼仪汉景帝改曰大鸿胪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由来尚矣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故徳厚者位尊禄重者宠荣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是以君臣尊卑贵贱之序下及𥠖庶车舆衣服宫室饮食嫁娶丧祭之分事有宜适物有节文
  孔氏颖达曰夫礼者经天纬地本之则太一之初原始要终体之乃人情之欲夫人上资六气下乘四序赋清浊以醇醨感阴阳而迁变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喜怒哀乐之志于是乎生动静爱恶之心于是乎在精粹者虽复凝然不动浮躁者实亦无所不为是以古圣人鉴其若此欲保之以正直纳之以徳义故乃上法圆象下参方载道之以徳齐之以礼礼者体也履也人之所生礼为大也非礼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长幼之位是礼之时义大矣哉 礼者理也其用以治则与天地俱兴故左传称晏子云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但于时质略物生则自然而有尊卑若羔羊跪乳鸿雁飞有行列岂由教之者哉是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后即应有君臣治国但年代绵远无文以言
  司马氏光曰礼之为用大矣哉用之于身则动静有法而百行备焉用之于家则内外有别而九族睦焉用之于乡则长幼有伦而俗化美焉用之于国则君臣有叙而政治成焉用之于天下则诸侯顺服而纪纲正焉岂直几席之上户庭之间得之而不乱哉
  曾氏巩曰夫礼者其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听之间使人之言动视听一于礼则安有放其邪心而穷于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穷于外物则祸乱可息而财用可充其立意微其为法远矣故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所谓其用在乎言动视听之间者也然而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法制度数其久而不能无弊者势固然也故为礼者其始莫不宜于当世而其后多失而难遵亦其理然也失则必改制以求其当故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也 盖上古圣人有为耒耜者或不为宫室为舟车者或不为棺椁至于后世有为宫室者不以土处为不可变也为棺椁者不以衣薪为不可易也岂好为相反哉以为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于后圣则有设两观而更采椽之资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岂不能从俭哉以为人情之所好者为之节而不能变也由是观之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亦屡变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一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于养民之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后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元樽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羮之先而庶馐之饱一以为贵本一以为亲用则知圣人作而为后世之礼者必贵爼豆而今之器用不废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后其所改易更革不至大拂天下之势骇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而制作之如此者未尝异也
  周子曰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然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张子曰礼记如中庸大学出于圣门无可疑者某旧多疑儒行今观之亦多善处书一也已见与不见耳
  程子曰礼记杂出于汉儒然其间传圣门绪馀其格言甚多如乐记学记大学之类无可议者檀弓表记坊记之类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择之如王制礼运礼器其书亦多𫝊古意若闲居燕居三无五起之说文字可疑 礼记除中庸大学惟乐记最为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古人自洒扫应对以至冠昏丧祭莫不有礼今皆废坏 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导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随时更斟酌而损益之耳 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且置两只椅子才不正便无序无序便乖乖便不和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法以礼为本其宫室衣服车旗械用有等其冠昏丧祭朝聘射御有仪即器以观理无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观义无非道义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教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骋无度之心俭者不得就茍简之节奇者不得以乱常邪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
  周氏谞曰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其以欲灭命以人废天者圣人不庸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圣人之所庸者也
  郑氏樵曰礼本于人情情生而礼随之古者民淳事简礼制未有然斯民不能无室家之情则冠昏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交际之情则乡射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追慕之情则丧祭之礼已萌乎其中自是已还日趋于文燔黍捭豚足以尽相爱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笾豆鼎俎徐行后长足以尽相敬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宾主百拜其文非不盛也然即其真情而观之则笾豆鼎俎未必如燔黍捭豚相爱之厚也宾主百拜未必如徐行后长相亲之密也大抵礼有本有文情者其本也享食之文揖逊拜跪其本则敬而已丧纪之文擗踊哭泣其本则哀而已祭祀之文祼献酬酢其本则诚而已即其本而观之日用三牲可以为养啜菽饮水亦可以为养袭冒绞紟可以为葬敛手足形亦可以为葬庭实旅百可以为享瓠叶兔首亦可以为享区区之文不患其不该也有其本而无其文尚可以义起有其文而无其本则并与文俱废矣何谓礼本情而已
  朱子曰有许顺之者说人谓礼记是汉儒说恐不然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三䇿何尝有礼记中说话来如乐记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仲舒如何说得到这里想必古来流传得此个文字如此
  陈氏澔曰前圣继天立极之道莫大于礼后圣垂世立教之书亦莫先于礼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孰非精神心术之所寓故能与天地同其节四代损益世远经残其详不可得闻矣仪礼十七篇戴记四十九篇先儒表章庸学遂为千万世道学之渊源其四十七篇之文虽纯驳不同然义之深浅同异诚未易言也以上论本经精蕴
  纲领二此篇论本经义例及读经方法
  仲氏长统曰周礼之经礼记之传礼记作于汉儒虽名为经其实传也
  陆氏徳明曰此记二礼之遗阙故名礼记
  孔氏颖达曰上自游夏之初下终秦汉之际其间岐途诡说虽纷然竞起而馀风曩烈亦时或独存于是博物通人知今温古考前代之宪章参当时之得失是以所见各记旧闻错综鸠聚以类相附礼记之目于是乎在 注者解书之名但释义之人多称为𫝊𫝊谓𫝊述为义或亲承圣旨或师儒相𫝊故云传今谓之注者谦也不敢传授直注己意而已若然则𫝊之与注各出巳情皇氏以为自汉以前为𫝊自汉以后为注然王肃在郑之后何以亦谓之𫝊其义非也
  吕氏大临曰礼记皆孔子门人所传授之书杂收于遗编断简者皆礼之变节也
  胡氏寅曰礼记出于孔子弟子必去吕不韦之月令汉儒之王制其次则经解儒行之类仍博集名儒择冠昏丧祭燕射相见之礼典以类相从然后可为一书若中庸大学不可附之礼篇至于乐记表记学记坊记燕居缁衣格言甚多当为中庸大学之次礼运礼器玉藻郊特牲之类又其次也
  郑氏樵曰三礼之学其所以讹异者其端有四有出于前人之所行而后人更之者如墨始于晋髽始于鲁庙有二主始于齐桓朝服以缟始于季康以至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同为一代而异制如此幸而遗说尚存得以推考因革之故设其不存则或同或异无乃滋后人之疑乎有出于圣人之门而传之各异者如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之奠曾子曰于东方子游曰于西方异父之服子游曰为之大功子夏曰为之齐衰同师于夫子而异说如此况复传之群弟子之门人则其失又远也从而信之则矛盾可疑从而疑之则其说有师承此文义不能无乖异也有后世诸儒损益前代而自为一代之典者如吕不韦作月令盖欲为秦典故祭祀官名不纯于周汉博士欲为汉制故封爵不纯于古后世明知二书出于秦汉犹且曰月令为周制王制为商制况三礼之书所成者非一人所作者非一时又乌能使之无乖异也有専门之学欲自名家而妄以臆见为先代之训者如春秋之末执羔执雁鲁人已不自知则礼之所存盖无几也秦世灰灭殆尽汉世不爱高爵以延儒生宁弃黄金以酬断简诸儒各述所闻杂以臆见而实未见古人全书故其说以霍山为南岳以大尉为尧官以商之诸侯为千八百国以周之封域为千里者四十九以分陜处内为三公以大宰大宗大卜大士等为六官当时信其古书而无疑后世以其传久远而不敢辨又安能使之无乖异乎礼乐之讹以此后世议明堂或以为五室或以为九室或以为十二室议大学或以为五学或以为当如辟雝或以为当如胶庠或以为当如成均瞽宗夫明堂一也而制有三大学一也而名有六此何以使后世无疑哉有古文不通今多缘字以起义者如礼记谓礼者体也义者宜也如此类甚多有随方训释取舍不同者土音不同而训诂亦异是以熊安生本朔人则多用北音郑康成本齐人则多收齐音陆徳明本吴人则多从吴音郑注经字有不安有曰当作当为之语有曰读作读如之语而不敢轻改圣贤之字
  朱子曰礼记是解仪礼如仪礼有冠礼礼记便有冠义仪礼有昏礼礼记便有昏义以至燕射之类莫不皆然 仪礼礼之根本而礼记乃其枝叶礼记本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书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其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馀篇若其馀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 问吕祖谦三礼篇次曰仪礼附记上篇士冠礼冠义附士昏礼昏义附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饮酒义附乡射礼射义附燕礼燕义附大射礼聘礼聘义附公食大夫礼 觐礼 仪礼附记下篇
  丧服丧服小记大传服问闲传附士丧礼既夕礼士虞礼丧大记奔丧问丧曾子问檀弓附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有司彻祭义祭统附礼记篇次曲礼内则玉藻少仪投壶深衣六篇为一类王制月令祭法三篇为一类文王世子礼运礼器郊特牲明堂位大传与丧小记误处多当厘正乐记七篇为一类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坊记儒行六篇为一类学记中庸表记缁衣大学五篇为一类以上恐有未安幸更详之 语录贺孙因问祭礼附祭义如说孝许多如何来得曰便是祭礼难附兼祭义前所说多是天子礼若仪礼所存惟少牢馈食特牲馈食是诸侯大夫士礼兼是只是馈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闲祭腥等事如所谓建设朝事燔燎膻芗意欲将周礼中天子祭礼逐件作一总脑却以礼记附如疏中有说天子皆编出此书所系甚大 小戴记之第一篇曲礼言委曲礼仪之事所谓曲礼三千者也其可随事而见者已包在经礼三百篇之内矣此篇乃其杂碎首尾出入诸篇不可随事而见者故合而记之自为一篇而又多为韵语使学者得以讽于口而存诸心盖曲礼之记也第十二篇内则盖古经也郑氏以为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以闺门之内礼仪可则故曰内则今案此必古者学校教民之书宜以次于昏礼第十八篇学记言古者学校教人传道授业之次第与其得失兴废之所由盖兼大小学言之旧注多失其指第十七篇少仪言少者事长之节注疏以为细小威仪非也第三十一篇中庸程氏以为其书成于子思其言与大学相发明熹闻之先君子常以大学者此篇之户庭而此篇则大学之阃奥也第四十篇投壶第记主人与客燕饮投壶之礼郑氏以为实曲礼之正篇其事与射相类于五礼属嘉礼第四十二篇大学程氏以为孔氏之遗书也第四十三篇冠义盖汉儒所造以释冠礼之义第四十四篇昏义盖汉儒所造以释昏礼之义第四十五篇乡饮酒义四十六篇射义亦汉儒所造燕义邦国礼聘义邦国礼 凡解释文字窃谓须只似汉儒毛孔之流略释训诂名物及文义理致尤难明者而其易明处更不须贴句相续乃为得体盖如此则读者看注即知其非经外之文却须将注再就经上理会自然思虑归一功力不分而其玩索之味亦益深长矣
  马氏廷鸾曰记不随经注疏各为一书读者不能遽晓此犹易之彖象文言系辞各自为书郑康成所以欲省学者两读而为今易也朱文公于礼书之离者合之于易书之合者离之是亦学者所当知也
  熊氏朋来曰汉儒于礼经辄改某字读为某名如投壶二算为纯则纯为全就读为全盖因仪礼乡射经文亦有二算为纯注曰纯犹全也一算为奇奇犹亏也今读为全不闻读奇为亏如此类甚多以上论本经义例
  荀氏况曰礼者法之大分群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于礼而止矣是之谓道徳之极
  张子曰礼记大抵出于圣门二三子之𫝊讲解各异故辞命不能无害至于礼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礼未必胜如诸儒如有前后所出不同且阙之记有疑义亦且阙之就有道而正焉
  程子曰学礼者考文必先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周氏谞曰礼记杂记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汉儒附会之疵此学者所宜精择
  陆氏佃曰小礼之不谨大礼之所自亡也
  胡氏寅曰礼者其数可陈其义难知非仁且智则不能本人情而约之于中道也故或先王有之而不宜于今之世或古未之有而可以义起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而已
  郑氏樵曰四十九篇之书虽杂出于诸儒传记而不能悉得圣人之旨然其文繁其义博学者观之随其所入博而约之亦可弗畔未可以其言非尽出于夫子而轻议之也
  朱子曰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昏丧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体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纲纪人道之始终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是以不可一日而不讲且习焉也礼记须兼仪礼读如冠礼丧礼乡饮酒礼之类仪礼皆载其事礼记只发明其理读礼记而不读仪礼许多理皆无安著处 礼记有说宗庙朝廷说得远后不切于日用若欲观礼须就礼记节出切于日用常行者如玉藻内则曲礼少仪看 学者博学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何谓约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之者至是可践而履之也然古礼非必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其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今礼记四十九篇则其遗说己学而求所以约之者不可以莫之习也易曰知崇礼卑礼以极卑为事故自饮食起居洒扫欬唾之间皆有仪节闻之若可厌行之若琐碎而不纲然惟愈卑故愈约与所谓极崇之知殆未可以差殊观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此造约之极功也
  项氏安世曰礼记诸篇有相抵牾者盖诸家各记其师说如本朝诸臣之家丧祭之礼各成一书亦不能以相似也世之好礼者总而集之以资考证可也必欲曲为之说使贯为一家则妄也如檀弓之言丧或以为大功或以为齐衰或以为当使之丧或以为不当使之丧或以为可反或以为不可反如此类甚多惟其各载姓名故后人不以为疑而得置议论取舍于其间未有合为一说而并用之者也自馀诸篇不载姓名则遂以为皆古之成礼也而一切强解而曲通之可乎
  魏氏了翁曰人生而莫不有仁义之性存乎其心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圣人禀诸天道所以合内外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学者诚能即是仅存之礼而推寻之内反诸心随事省察充而至于动容周旋之会揖逊征伐之时则是礼也将以宅天衷而奠民极岂形器云乎哉
  卫氏湜曰凌节而求躐等而议越见闻以谈卓约后学大患也矧会礼之家名为聚讼傥率意以去取其能息同异之辨绝将来之讥乎以上论读经方法
  纲领三此篇论诸家醇疵及后代礼仪
  范氏蔚宗曰汉兴诸儒颇修艺文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章句多者或乃百馀万言康成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芜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王父豫章君李贤注蔚宗祖父𡩋字武子晋武帝时为豫章太守每考先儒经训而长于康成常以仲尼之门不能过也及传授生徒并専以郑氏家法云
  孔氏颖达曰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门王郑两家同经而异注爰从晋宋逮乎周隋其传礼业者江左尤盛其为义疏者南人有贺循贺玚庾蔚崔灵恩沉重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遵明李业兴李宝鼎侯聪熊安生等其见于世者惟皇熊两家而已熊则违背本经多引外义又欲释经文惟聚难义皇氏虽章句详正微稍繁广又既遵郑氏乃时乖郑义此皆二家之弊未为得也然以熊比皇皇氏胜矣虽体例既别不可因循今奉敕删理乃据皇氏以为本其有不备以熊氏补焉
  唐书列传曰孔颖达八岁就学诵记日千馀言暗记三礼义宗刘焯名重海内及请质所疑遂大畏服颖达与颜师古王恭等受诏撰五经义疏凡百馀篇名曰正义王恭讲三礼别为义证甚精博
  宋史艺文志曰初礼记月令篇第六即郑注唐明皇改黜旧文附益时事号御删月令升为首篇集贤院别为之注厥后学者传之而释文义疏皆本郑注遂有别注小疏者词颇卑鄙淳化初李至复请行郑注秘阁集议请如至奏
  郑氏樵曰康成用功于六经深矣而后世独取周礼礼记毛诗大扺郑氏学长于礼而深于经制故先注礼而后笺诗至于训诂又欲以一一求合于周礼不知诗人一时之言不可一一牵合也其注礼记以维申及甫为仲山甫泮宫为颁政教之宫至笺诗则以甫侯为吕侯頖宫为学宫出于一人而为二说盖由注礼之时未见毛诗笺诗之时注礼已行不可追改笺诗之时方悟注礼之失安知他日不悟笺诗之失乎
  朱子曰礼记有王肃注煞好大史公乐书载乐记全文注家兼存王郑如陆农师礼象陈用之礼书亦该博陈氏胜陆氏 郑康成是个好人考礼名数大有功王肃议礼必反康成 魏徵以小戴礼综彚不伦
  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太宗美其书录置内府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二程与横渠多是古礼温公则大槩本仪礼而参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温本较穏若伊川礼则祭祀可用昏礼惟温公者好
  杨氏复曰先生所定家乡邦国王朝礼専以仪礼为经及自述家礼则又通之以古今之宜故冠礼则多取司马氏昏礼则参诸司马程氏丧礼则本之司马氏后又以高氏之书为最善及论祔迁则取横渠遗命治丧则以书仪疏略而用仪礼祭礼则兼用司马程氏而先后所见又有不同节祠则以韩魏公所行者为法若夫明大宗小宗之法以寓爱礼存羊之意此又家礼之大义所系盖诸书所未及而先生于此尤拳拳也
  晁氏公武曰礼记二十卷汉戴圣纂郑康成注即所谓小戴者也礼记正义七十卷唐孔颖达等贞观中奉诏撰礼记外传四卷唐成伯玙撰义例两卷名数两卷虽以礼记为目通以三礼言之刘明素序张幼伦注唐月令一卷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注序谓吕氏定以孟春日在营室不知气逐闰移节随斗建于是重有删定景祐初改从旧文由是别行石经礼记二十卷伪蜀张绍文所书首之以月令议者谓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毋不敬一言足以蔽之故先儒以为首肆情变乱甚无谓也明道中庸解一卷程颢撰杨中立中庸解一卷杨时撰晁以道中庸解一卷游定夫中庸解一卷芸阁礼记解十六卷吕与叔撰与叔礼学甚精博中庸大学尤所致意也三礼图聂崇义纂集以郑康成阮谌等六家图刊定建隆二年奏之赐紫绶犀带奖其志学窦仪为之序太常礼书一百五十卷陈祥道撰解礼之名物且绘其象甚精博丁丑三礼辨李心𫝊撰小戴之书疑者一百九十八郑氏注疑者三百七十五各辨其所以而详识之
  熊氏禾曰仪礼为六经之一大小戴记如春秋之左氏公谷乃其传耳自安石废罢仪礼但以小戴设科自是学者更不知有礼经文公晚年为经传通解大纲细目具载历门人黄勉斋杨信斋三世始克成书
  魏氏了翁曰平江卫氏正叔自郑注孔义陆释以及百家之所尝讲者会粹成书凡一百六十卷如范𡩋何晏例各记其姓名以听览者之自择
  陈氏振孙曰吕与叔撰表记冠昏乡饮酒乡射燕聘义丧服四制凡八篇又有曲礼上下中庸缁衣大学儒行深衣投壶八篇此朱晦庵所传本刻之临漳射垛书坊称芸阁吕氏即其书也方悫礼记解二十卷以王氏父子独无解义乃取其所撰三经义及字说申而明之其所解文义亦明白马睎孟礼记解七十卷亦宗王氏朱子曰方马之解合当参考尽有说得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也兼山中庸说一卷郭忠孝撰中庸集解二卷会稽石塾集凡十家之说晦庵为之序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各三卷晦庵撰复取石子重所集解删其繁乱名以辑略曲礼学记口义各二卷戴溪撰中庸说项安世撰礼象十五卷陆佃撰以改旧图之失陈祥道礼书百五十卷论辨详博闲以绘画于唐代诸儒之论近世聂崇义之图或正其失或补其阙
  卫氏湜曰汉郑康成因卢植事马融以礼记融植所考定并为之注唐孔颖达先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𫖳张权等取皇熊二家义疏删定续与前修疏人及周元达赵君赞王士雄等覆更详审为正义凡七十卷邱氏光庭书四卷摭经典训释之不同复以经典证之中山成氏伯玙为礼记外传四卷吴郡张氏幼伦注凡一百一十条虽举礼记为目实兼三礼言之宋临川王安石有礼记发明一卷长乐刘彝七经中义一百七十卷内礼记四十卷李氏格非有精义十六卷随所见为之义横渠张氏有记说三卷马氏睎孟有解七十卷延平周氏谞解王制礼运礼器郊特牲玉藻学记乐记祭法祭义祭统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中庸表记大学共十七篇不见于中兴馆阁书目山阴陆氏佃解礼四十卷又新说四卷严陵方氏悫有解义二十卷蓝田吕氏大临有礼解十卷馆阁书目止一卷长乐陈氏祥道有讲义二十四卷礼书百五十卷礼例详解十卷案方马陆三家书坊锓板传于世方氏最为详悉有补初学然杂以字说且多牵合大为一书之累闲有与长乐陈氏讲义同者马氏陆氏皆略马氏大学解义与蓝田吕氏同朱文公或问以为吕氏今从之陆氏说多可取间有穿凿亦字学误之也庐陵胡氏铨有礼记传十八卷石林叶氏梦得有解礼记十九篇其仲子模过庭录时有论说新安朱文公中庸大学章句或问之外其他说散见于语录仪礼经传通解广安游氏桂为经学十二卷金华应氏镛为纂义二十卷庆源辅氏广取注疏及方马胡陆诸家仿吕氏读书记编集间有已说金华邵氏渊解曲礼王制乐记中庸大学五篇以上解义惟方氏胡氏始末全备自馀多不过二十篇或三数篇或一二篇或因讲说仅十数篇其他如语录如文集凡有及于礼经可以开晓后学者裒辑编次粗已详尽
  陈氏澔曰近世应氏集解于杂记大小记等篇皆阙而不释噫慎终追远其关于人伦世道非细故而可略哉以上论诸家醇疵
  班氏固曰秦燔诗书陈涉之王也鲁诸儒持孔子礼器往归之及高帝围鲁鲁中诸儒尚讲习礼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遗化好学之国哉于是诸儒始得修其经学讲习大射乡饮之礼叔孙通作汉礼仪因为奉常诸弟子共定者咸为选首汉兴言礼则鲁高堂生
  范氏蔚宗曰光武中兴爱好经术先访儒雅于是立五经博士各以家法教授礼大小戴太常差次总领焉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亲行其礼建初中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肃宗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
  欧阳氏修曰自汉以来史官所记事物名数降登揖让拜俛伏兴之节皆有司之事耳所谓礼之末节也然用之郊庙朝廷自搢绅大夫从事其间者皆莫能晓习而天下之人至于老死未尝见也况欲识礼乐之盛晓然谕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呜呼习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备具所谓朝觐聘问射乡食飨师田学校冠昏丧葬之礼在者几何自梁以来各立一家之学唐初即用隋礼太宗时房元龄魏徵等因隋之礼增以天子上陵朝庙养老大射讲武读时令纳皇后皇太子入学太常行陵合朔陈兵大社等是为贞观礼高宗时又诏长孙无忌杜正伦李义府李友益刘祥道许圉师许敬宗韦琨等增之为一百三十卷是为显庆礼其文杂以式令而义府敬宗方得幸多希旨傅会事既施行议者皆以为非诏复用贞观礼由是终高宗世贞观显庆二礼兼行而有司临事远引古义与二礼参考增损之无复定制开元十年以韦縚为礼仪使掌五礼王嵒疏请删去礼记旧文而益以今事付集贤院议学士张说以为礼记不刊之书去圣久远不可改易而贞观显庆礼前后不同宜加折衷诏徐坚李锐施敬本撰述未就而锐卒萧嵩代锐为学士奏王仲邱撰定一百五十卷是为开元礼由是唐之五礼之文始备而后世用之虽时小有损益不能过也贞元中王泾为郊祀录十卷元和中韦公肃又录开元以后礼文损益为礼阁新仪三十卷王彦威为曲台新礼三十卷又采元和以来王公士民昏祭丧葬之礼为续曲台礼三十卷呜呼考其文记可谓备矣以之施于贞观开元之间亦可谓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谓礼乐为虚名也哉
  宋史礼志曰宋太祖因太常聂崇义重集三礼图诏詹事尹拙等儒学之士详定之
  叶氏梦得曰国初循用唐开元礼旧书一百五十卷开宝初始命刘温叟卢多逊扈蒙三人补缉遗逸通以今事为开宝通礼二百卷又义纂一百卷以发明其旨嘉祐初欧阳文忠公知太常礼院请续编以姚辟苏洵掌其事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卷议者病其太简元丰中苏子容复议详定礼文至大观中始修之郑达夫主其事然时无知礼旧人书成颇多抵牾后亦废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治以礼为本晚周而下先王之制寖以扫地天下学者亦失其传故随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礼范献子不知问讳曾子不知奠方鲁不知尚羔卫不知立市则时之知礼者盖鲜矣汉兴叔孙通之绵蕞礼仪徒规当时之近功而其法失于太卑鲁二生之论礼乐必期百年然后兴而其言失于太高贾谊有修礼之议而困于绛灌曹褒有定礼之议而沮于酺敏傅咸极论于晋而诮于流俗刘蕡发策于唐而弃于一时繇汉以来千有馀岁礼之道终不眀礼之事终不行也
  朱子曰六经之道同归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坏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说熙宁以来王安石变乱旧章废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遗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至于其闲亦有因仪法度数之实而立文者则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议率用耳学臆断而已
  魏氏了翁曰河间献王二戴马郑相与保残补坏晋宋隋唐诸儒迭为发挥三礼得不尽亡自正义既出先儒全书泯不复见自列于科目博士诸生亦不过习其句读以为科录计至金陵王氏又罢仪礼取士仅存周官戴记之科而士之习于礼者滋鲜就戴记而言如檀弓丧礼诸篇既指为凶事罕所记省则其所业仅一二十篇耳茍不得其义则又诿曰此汉儒之说也弃不复讲所谓解说之详仅有方马陆陈诸家然而述王氏之说者也惟关洛诸大儒上接洙泗之𫝊乃仅与门弟子难疑答问而未及著为全书呜呼学残文阙无所因袭驱一世而冥行焉岂不重可叹哉
  明史礼志曰明太祖初定天下开礼乐二局广征耆儒分曹究讨洪武二年诏诸儒臣修礼书明年告成赐名大明集礼其书准五礼而益以冠服车辂仪仗卤簿字学音乐凡升降仪节制度名数纎悉毕具又屡敇议礼臣李善长傅𤩽宋濂詹同陶安刘基魏观崔亮牛谅陶凯朱升乐韶凤李原名等编辑成集且诏郡县举高洁博雅之士徐一䕫梁寅周子谅胡行简刘宗弼董彝蔡深滕公琰至京同修礼书以上论后代礼仪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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