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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礼记义疏 (四库全书本)/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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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钦定礼记义疏 卷十八 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眀七教以兴民徳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徳简不肖以绌恶恤辛律反逮音代又大计反绌敕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逮及也简差择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进士一节论司徒修礼明教上贤绌恶教学升进之事所禀之性有刚柔轻重迟速恐其失中故以六礼节之恐人不得其所故以七教兴举其民使之皆得其所也淫谓过奢侈故以八政禁令之事以防淫淫过之失贵贱同有故不云民道履蹈而行谓齐一所行之道以同国之风俗敬养耆老所以致恭孝之心哀恤孤独所以逮及不足谓以思意逮及之不足则孤独者也尊上贤人所以崇奖有徳简去不肖所以绌退恶人 李氏格非曰民之性无非天也故六礼曰修修者言有所因也人之徳无非自得也故七教曰眀明者言有所本也淫者出于民之欲故八政曰齐齐者所以制其过差也 朱氏申曰性不节以礼则易流徳不兴以教则易废齐八政使无过行一道徳使无异趋 方氏悫曰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养则耄期可知无父曰孤无子曰独孤独在所恤则鳏寡可知陈氏祥道曰贤者徳之名徳者贤之实恶者不肖之实不肖者恶之名名出于行实系于心由其名以察其实由其行以原其心故尚之而后崇简之而后绌也 徐氏师曽曰此承上章兴学而言司徒掌六乡之政教以民气质之性有过不及也于是修六礼以节之使贤者俯而就不肖者跂而及焉以人伦之徳由物欲而薄也于是明七教以兴之感发其良心鼓舞其徳行焉恐其溺于欲则齐八政以防之使知禁戒而不敢放肆恐其入于邪则一道徳以同之使学术归一而不敢异向教法之详如此而其所以为教皆以身先之老吾老以为孝又合乡之耆老而养之推极吾心之孝使之兴孝也幼吾幼以为慈又合乡之孤独而恤之逮及人之不足而使民不倍也身教至矣犹恐资禀有厚薄观感有浅深又不可无劝惩故率教者上升之以崇其徳所以示劝也叛教者简去之以绌其恶所以示惩也详见下文
  通论李氏格非曰六礼冠昏乡嘉礼也丧凶礼祭吉礼也相见宾礼也周官宗伯掌礼之在上者则有军礼而冠昏乡其礼同故五礼此言礼之在民者则冠昏乡其事异而无军礼故有六礼父子教之有亲君臣教之有义夫妇教之有别长幼教之有序朋友教之有信故曰五教分而言之则父子兄弟其道同而兄弟主于亲朋友宾客其事同而宾客主于礼故有七教由七教而详言之则周官司徒所掌十二教是也八政周官司徒辨其贵贱老幼而有饮食之禁令则政之在饮食也以本俗六安万民而终于同衣服则政之在衣服也颁职事以登万民曰学艺曰世事则所谓事为也以土宜相民宅而知其利害则所谓异别也以度教节则所谓度也以仪辨等则所谓制也节必有量等必有数夫礼始于冠本于昏成于䘮祭和于乡射故六礼以冠昏䘮祭乡相见为序教先于内而至于外父子兄弟夫妇教之在内者也君臣长幼朋友宾客教之在外者也故七教以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为序政本于民而制于上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因民而立制者也度量数制自上以节下者也故八政以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为序乡师三岁察辞大行人六岁协辞奇邪者有禁造言者有刑所以一道徳也五十者养于乡六十者养于国七十者养于学所以养耆老也鳏寡孤独者皆有常饩所以恤孤独也以贤制爵所以尚贤也有不孝不睦不姻之刑以纠不仁有不弟不任不恤之刑以惩不义所以简不肖也有贤可以尚则教之成也先王之法至于简不肖则备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六礼七教并是殷礼周则五礼十二教也
  案周五礼吉凶军宾嘉十二教祀礼教敬阳礼教让阴礼教亲乐礼教和仪辨等俗教安刑教中誓教恤度教节世事教能贤制爵庸制禄与是互相经纬非有殷周之异也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帅音率朝音潮与音预屏音丙
  正义郑氏康成曰帅循也不循教谓敖狠不孝弟司徒使乡简择以告者乡属司徒孔疏六乡大夫皆司徒统领耆老皆朝于庠将习礼以化之使之观焉耆老致仕书传大夫为大师士为少师及乡中老贤者不仕而年老有徳行者朝犹会也此庠谓乡学也乡谓饮酒也至中年考校而又不变移之左右使转徙其居觊其见新人有所化也亦复习礼于乡学使之观焉郊则乡界之外也稍出远之后中年又为之习礼于郊学远郊之外曰遂遂大夫掌之又中年复移之使居遂又为习礼于遂之学不变屏之远方谓九州之外齿犹录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绌恶之事以下皆司徒所掌命此乡学简择不帅教者以告司徒司徒乃命乡内耆老皆聚会于乡学之庠乃择善日于乡学内为此不帅教之人习其射礼中者在上故云上功习乡饮酒之礼令老者居上故云上齿欲使不率教之人观其上功自励为功观其上齿则知尊敬长老大司徒帅领国之英俊之士与于乡射饮酒执行事焉使俊士与之以为荣恶者慕之而自励习射当在州学习乡当在党学今并于乡学者州属于乡虽在州序亦得谓之乡或乡居此州更不立州学党者乡之属或乡所居之党不别立党学也此谓初入学一年之终又闲一年而考校之所谓中年考校也不变者右乡移左左乡移右亦复习乡射之礼故云如初不变移之郊者谓五年之时此郊谓近郊也不变移之遂者谓七年之时又不变屏之远方者谓九年之时九州之外于周则夷镇蕃也 周氏谞曰司空所以富之也司徒所以教之也既教矣故命乡简其不帅者以告于上于庠言朝尊道也于庙言朝尊祖也先王无意于成人之恶常虑其欲改之无地故虽乡有告其不帅者必行射饮之礼以为之劝导有不变然后移之左移之右移之郊移之遂真不能变然后屏之远方待不肖其恕如此陈氏澔曰左右对移以易其藏修游息之所新其
  师友讲切之功庶几其变也四郊去国百里在乡界之外遂又在远郊之外盖示之以渐远之意也而犹不变则终不可与入徳矣于是乃屏弃之 徐氏师曽曰必迟之以九年需之以四不变重绝人之意也存疑孔氏颖达曰以远郊之内六乡居之其习礼亦乡大夫临之远郊之外为遂不应乡大夫临之故遂大夫掌之亦帅国之俊选于遂学而行礼
  案古者六卿各治一乡谓之乡大夫六卿聨事在国则冡宰重在军则司马重在乡则司徒重故司徒得以命六乡即六遂之学亦当统于司徒也观周礼每乡卿一人三年大比皆属乡大夫遂止中大夫一人惟言教稼穑可见孔谓六遂不应乡大夫临之恐非是
  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论选并去声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秀士乡大夫所考有徳行道艺者升之司徒移名于司徒也升之学曰俊士谓可使习礼者学大学也不征不给其徭役孔疏谓供学及司徒细碎之繇役造成也能习礼则为成士 孔氏颖达曰此论崇徳之事大司徒命乡大夫论量考校此乡学之人有孝友多才艺秀异之士升于司徒先名惟在乡今移名于司徒其身犹在乡学未举入官也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则身升于大学非惟升名而已征谓力役选士虽升名司徒犹给乡之繇役俊士虽身升在学犹给司徒繇役若其学业既成已能习礼皆免其繇役者是为造成之士也 方氏悫曰升之司徒曰选士以其犹在所择故也升之学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选士之造不征于乡俊士之造不征于司徒此其别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周礼乡大夫三年则大比考其徳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以乡饮酒礼兴之彼据乡人故三年一举此据学者故中年考试殷周所同熊谓中年考校殷礼三年大比周法非也 陈氏祥道曰司徒大军旅大田役治其众庶之政令乡师辨其可任者国中贤者能者皆舍则征于司徒者惟大军旅大田役而已升于司徒者乡师之所舍也升于学者又司徒之所舍也周官考校之法书于族师然后校于党正校于党正然后考于州长考于州长然后考于乡大夫乡大夫与乡老群吏献之于王然后内史诏王以制爵而不言乡升士于司徒司徒升士于大学盖司徒言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则其教而宾兴之以乡三物而已是大学亦司徒之所教也司徒言以徳制爵则民慎徳以庸制禄则民兴功是爵禄亦司徒之所制也由是观之乡升之司徒司徒升之大学盖亦周制然矣 董氏师让曰不征即周礼施舍施弛也舍无所取也司徒掌教亦掌役故施舍属焉周人役法凡七曰祭祀曰朝觐曰会同曰宾客曰军旅曰田役曰䘮荒施舍则七事皆免其施舍凡六曰贵曰贤曰能曰服公事曰老曰疾贵有爵位当免服公事当免老疾无力当免贤能虽士亦民何以免贵之也其徳行道艺为乡老三公所宾礼王世子卿大夫适士所齿让他日将与共天位治天职而使与庶人伍非待士之体故特免其役以示优异焉考之周制委曲详尽其目有三一司存不紊二版籍不差三比校不苟六乡官吏如比长闾胥族师党正州长乡大夫上至司徒长贰皆长民之官也学校官吏如小胥大胥乐师诸子小乐正大司乐皆士之官也民之在乡者六乡官吏主之既升于司徒则司徒长贰主之既升于学则学校官吏主之各有司存不相关也乡大夫当舍者以岁时入其书大胥掌学士之版司民掌万民之版民版给役士版不与焉版籍既明胥徒不得为奸也周礼施舍虽宽而考校甚严闾胥书之族师书之党正又书之州长考之乡师辨之乡大夫察之然后籍于司徒司徒又命执事以学艺试之然后升于学学官每岁考校又从而进退之有不帅教者屏之不与士齿则在选造之科而受施舍之恩者亦甚难矣惟司存不紊故无扞格惟版籍不差故无混杂惟比校不苟故无冒滥此不征之法所以经久可行也
  存疑成氏伯玙曰造成也王子直名造士无俊选名若六卿之子弟本位卑则有俊士选士名取其渐也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大音泰适丁历反造七到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乐正乐官之长掌国子之教虞书曰虁命汝典乐教胄子崇高也高尚其术以作教也幼者教之于小学长者教之于大学顺此诗书礼乐四术而教以成是士春夏阳也诗乐者声孔疏诗是乐章诗之文义以乐声播之故为声声亦阳也秋冬阴也书礼者事事亦阴也互言之者皆以其术相成王子王之庶子群后公及诸侯入学皆以长幼受学不用尊卑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习业之事谓乐正当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尊崇此四术以为教谓敷畅义理赞明旨趣使学者知之顺者依顺此古昔先王之道以教之造成此士术者是道路之名诗书礼乐是先王之道路也春秋教以礼乐则秋教礼春教乐冬夏教以诗书则冬教书夏教诗以声对舞则声为安静舞为鼓动舞为阳声为阴故大胥云春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是也就舞之中奋动甚者属阳奋动静者属阴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是也书者言事之经礼者行事之法事为安静故为阴文王世子秋学礼冬读书与此同也四术不可暂阙春教乐兼有礼秋教礼兼有乐夏教诗兼有书冬教书兼有诗故云皆以其术相成但视其阴阳以为偏主耳 徐氏师曽曰此言国学教人之法诗以理性情书以道政事礼以谨节文乐以和心声四者入道之路则崇尚之礼乐有度数之习故教之宜于春秋诗书则诵读而已故教之宜于冬夏王大子以下言所教之人必以齿者礼义相先之地不容不以孝弟为重也 陈氏祥道曰诗者中声之所止也说志者莫辨焉书者政事之纪也说事者莫辨焉礼之敬文也说体者莫辨焉乐之中和也说乐者莫辨焉崇之为四术使士有所尊立之为四教使士有所从 方氏悫曰天子之子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庶子不与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者教无内外之别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尚书传曰年十五始入小学十八入大学案大戴礼云古者王子年八岁而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尚书大传云使公卿之大子大夫元士之适子十有三年入小学见小节践小义二十入大学见大节践大义馀子年十五入小学见小节践小义年十八入大学见大节践大义说者谓馀子众子或谓庶士庶民之子也今郑引大传惟取馀子二句绝不见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与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之异殊不分明且承幼者教之于小学句则曲礼云人生十年曰幼学左传言国君年十五冠而生子可谓幼乎白虎通云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朱子于大学序且通贵贱言之盖蒙养全在幼时故曰少成若天性若至十五则情识已开此时始入小学不已晚耶不特天子诸侯之子豫教宜早即庶人年十六则为馀夫别授田二十五亩矣其入学仅十五一岁而已乎 陈氏祥道曰防阳徳者必以阴则春教礼夏教书以春夏阳而书礼皆阴事也防阴徳者必以阳则秋教乐冬教诗以秋冬阴而诗乐皆阳事也大宗伯曰以天产作阴徳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徳以和乐防之意与此同然春诵于东序主乎诗夏弦于成均主乎乐秋之瞽宗者礼也冬之上庠者书也则郑氏谓因时顺气于功易成理或然也盖防之者成人之事顺之者小子之事也
  案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春秋节候平调人之气体皆舒而习礼者有揖让之容习乐者有舞蹈之节故于春秋教之为宜诗书须讲贯诵数而夏之日永冬之夜永为时久而功可专故于冬夏教之为宜古人谓读书在三馀亦近此意也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者盖春秋教礼乐冬夏教诗书原是先王成法故顺而因之不违其时使士易于成业郑必以春夏为阳诗乐亦阳秋冬为阴书礼亦阴觧之至陈祥道谓防阳徳者必以阴则春教礼夏教书防阴徳者必以阳则秋教乐冬教诗已属穿凿至引天产作阴徳以中礼防之之文以相证不更曲而诬乎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远方西方曰𣗥东方曰寄终身不齿屏必郢反𣗥郑作僰步黒切周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学谓九年大成学止也孔疏恐亦中年故明之所简者谓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孔疏恐所简有乡人故明之案此承上王大子及俊选言之下大乐正之论而升之亦合乡人在内此不及俊选偶遗之孔疏谓所简无乡人误也大胥小胥皆乐官属也孔疏周礼大司乐中大夫二人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王命皆入学亦谓使习礼以化之不变王又亲为之临视重弃贤者子孙也此习礼皆于大学不举去食乐重弃人也𣗥当作僰僰之言偪使之偪寄于夷戎不屏于南北为其大远孔疏汉书地理志南北万三千里东西九千里帝王世纪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长东西短故云大远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王子等屏退之事 方氏悫曰众庶之家易治故考校在三年大比之时世禄之家难化故在学九年大成之后三年之近故必四不变乃屏之九年之远则二不变屏之可也 周氏谞曰𣗥急也示其虽屏之欲急于悔过寄者寓也示其虽屏之特寓于此耳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小胥掌学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巡舞列而挞其慢怠者大胥待致以教之小胥觵挞以赞之则简不帅教者小胥大胥预有力焉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凡乐官掌其政令听其治讼则简不帅教者小乐正亦预有力焉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凡王之事皆有所令焉则简不帅教以告于大乐正者小胥大胥小乐正也以之告于王者大乐正也不帅者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而王又亲视学与周官乡士遂士王命三公会其期同意王三日不举与文王世子不举为之变同意教之仁也简不帅义也王亲视学与三日不举仁也终身不齿义也先王之于国子仁之而已其处之以义不得已也
  案记本作𣗥周氏训𣗥为急是也郑谓𣗥当作僰又以僰在南诏之东鄙与记西方说不符故以偪近义训之虽不如从记文作𣗥之妥然亦得备一义并存作馀论可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殷人习礼在于大学即明堂位云瞽宗殷学文王世子云礼在瞽宗殷之大学也若周则大学曰东胶瞽宗不得为周之大学也故郑注仪礼乡射云周立四代之学于国而又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则周之寻常习礼于殷学之中至九年为王子不变其习礼当于东胶大学然则馀子十八入大学嫡子二十入大学者皆是殷法也若周法立当代大学在公宫左大学即东胶也又立小学于西郊小学即有虞氏之庠其习书于虞氏之学习礼乐于殷之学习舞于夏后氏之学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又云礼在瞽宗然诗与礼乐虽各在其学习之至二十入大学之时仍于大学之中兼习四术故此注云习礼皆于大学是周之大学亦习礼也礼既在瞽宗又在大学则其馀亦可知也
  存异黄氏震曰屏之远方四凶之刑也人之资禀有高下偶不可教则亦出之于学听其为庶民而已既出而有犯于有司然后加之罪未晚也遽屏之远方已甚矣并谓王子不免焉不太甚耶且徳行在平日岂一视学之顷所能变而于此决为已甚之罪耶王制刺六经而作何不曰朴作教刑而以四凶之刑加之不帅教者耶
  案黄氏所云朴作教刑良是然此乃是举其极耳教之三年中不知多少劝勉惩戒移左移右又三年移郊又三年移遂又三年共历十二年矣此十二年中经多少良师益友稍有人性岂犹有不孝不弟干名犯义之大恶哉而犹不变乃屏之岂曰偶不可教遂屏之耶若夫国子其所与者皆选士造士也左右前后罔非正人谁与为不善九年出学简不帅教而命三公九卿皆入学经虽不言年岁要亦必需之岁时王亲视学亦必需之岁时必非决之一日之间黄氏所云亦未细审其文义矣孔氏所论学亦恐未然详见下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正义郑氏康成曰升诸司马移名于司马也司马夏官卿掌邦政者进士可进受爵禄也 孔氏颖达曰司马之职以徳诏爵以功诏禄即知凡入仕者皆司马主之也但乡人既卑级节升之故为选士俊士至于造士若王子与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湏积渐学业既成即为造士于是大乐正总论此造士以告于王升诸司马也 方氏悫曰造士之秀则于成材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诸司马则将以使之临政故隶于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于王所故以进士名之
  案书咨伯夷而伯让蘷龙是典乐即典礼之佐周礼春官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大司乐亦中大夫二人是大司乐亦大宗伯之佐也作王制者未见周礼因司徒掌六乡之教乐正掌国学之教故即次之司徒盖宗伯一官孔孟未尝言及故也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论力困反其论如字卢昆切任音壬
  正义郑氏康成曰辨其论官其材观其所长也定其论各署其所长也官之使之试守也爵之命之也孔氏颖达曰此论用人及居官黜退之事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王必以乐正所论之状授于司马司马得此所论之状乃更论辨之观其材能高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凖拟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马辨论之后不堪者屏退论量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其告王之时正定其论各署其所长若长于礼者署拟于礼官长于乐者署拟于乐官论拟定然后试之以所能之官堪任此官然后爵命之使有职位然后与之以禄也 吕氏祖谦曰司马政官以其可使从政一人之身未入仕之前经四级已入仕之后经三级始得禄其考之详如此 方氏悫曰所谓官若司徒司马所谓爵若公卿大夫所谓禄若四大夫至倍上士 吴氏澄曰此总言以司徒乐正之所教而成者官之也
  通论刘氏彝曰古者乡学教庶人国学教国子乡学所升曰选士不过用为乡遂之吏而选用之权在司徒国学所升曰进士则命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权在司马此乡学教选之异所以为编户世家之别也然庶人之仕进亦有二道可为选士者司徒试用之一也国学则论选之法与国子同二也 陈氏埴曰古者公卿大夫士之子弟以及万民之子弟生八岁而入小学教之以幼仪十五岁而入大学教之以成人之事此大小学之所由建也其谓之国学者即大小学之立于国中以教公卿大夫士之子弟者也其谓之乡学者即大小学之立于乡遂以教万民之子弟者也 陈氏祥道曰周官司徒大军旅大田役治其徒庶之政令是政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教事而已司马进贤兴功其属有司士稽士之功徳有诸子掌国之教治是教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政事而已盖古者之设官也职未尝不分而分职则责専事未尝不聨而聨事则职合故论材主于乡及官之则论以司马然后无幸进教士主于司马及其发则教以司徒然后无废事
  案天子之小学在虎门之左师氏掌之当王宫之正东诸侯在公宫南之左当东南避天子也其乡学之制则家有塾者小学党有庠遂有序者则乡学中之大学也其学官之职则国学掌于大乐正而大胥小胥已下其属乡学掌于乡大夫而州长党正已下其属也其教之法则国学乐徳乐语乐舞其凡乡学六徳六行六艺其目也其论选之法在国学则小胥大胥先简其不帅教者以告乐正而后乐正论其秀者以告而官之司马在乡学则乡大夫先简其不帅教者以告司徒而后司徒兴其贤者能者而献其书于王也其仕进之法则自国学出者往往为王朝之官谓之适士自乡学出者大抵为乡遂之吏所谓庶士也盖古者世家与编氓有贵贱之分故自少而别异之而仕进亦有二途然编氓之士又有二途也但自乡升者其位止曰庶士其禄止于代耕其优之止免乡之徭役盖自比长至闾胥邻长至里宰不啻万计安能悉官于司马正乡大夫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先就补其民之秀者而均以代耕之禄渐出于部伍而为之长还入其部伍而治其事也若其不愿小成则由司徒而复升之国学其论选仕进与国子等矣 又案古者先试以职实能任职然后命之未命以前止受前爵之禄必受命乃进禄也如大夫五十乃命未五十犹是士试大夫止受士禄所谓进贤如不得已也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不任大夫也 孔氏颖达曰致仕而退死得以大夫礼葬 朱氏申曰废其事官其官而不事其事也终身不仕贬之于其生士礼葬之贬之于其死 方氏悫曰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士礼葬之者以曽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公卿下不及士举中以该之也 周氏谞曰大夫废其事而终身不仕者义也死以士礼葬之者恩也 吴氏澄曰此因上文任官而后爵之之言因及不任其官则黜其爵之事大夫老而致仕者生时虽已不居大夫之位然未尝夺其大夫之爵也故死时仍得葬以大夫之礼若废其事而终身不得仕则是大夫之爵已夺故死时亦不得复以大夫礼葬而但以士礼葬之
  馀论胡氏铨曰案春秋大夫有过被黜则不书卒以其卒时非大夫也匡衡杨仆免为庶人李徳裕贬为参军皆不书薨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正义郑氏康成曰乘兵车衣甲之仪有发谓有军师发卒 孔氏颖达曰国有军旅以发士卒是司马之事王则命大司徒教以乘兵车及衣甲之仪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众又主教故与司马相参也
  通论方氏悫曰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是分职而辨之也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材有发则司徒教士以车甲是聨事而通之也 吴氏澄曰此因上文司徒升造士而司马官其材因及司马发车甲而司徒教其士之事
  案乡学所升于司徒者司徒论定即用为乡遂之吏如六乡之内比长即下士闾胥即中士族师即上士也六遂之内里宰即下士酂长即中士鄙师即上士若在军则自比长以上即伍之长旅之师有发若蒐苖狝狩三年治兵皆司徒教之以车甲以论定属司徒故任事亦属司徒也若国子造士则庶子授以车甲司马弗征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技其绮反或作伎裸一作祼力果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裸股肱谓擐衣出其臂胫使之射御决胜负见勇力也不贰事欲専其事亦为不徳也不与士齿贱也于其乡中则齿亲亲也仕于家亦贱故亦不与士齿 孔氏颖达曰执技之事凡有三条上条论课试武夫技艺之事言此既无道艺惟论力以事上故适往四方境界之外则使之擐露臂胫角材力决射御胜负以见武勇中条论执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医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见其色目也下条论执技之人不得更为贰事欲使専一其所有之事非但欲使専事亦为技艺贱薄不是道徳之事故不许之 方氏悫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徳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裸股肱所以宣手足之力决射御则决胜负于射御二技尤论其力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大史之类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鸾逐禽左之类医则医师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凡此者皆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士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徳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后不与之齿以乡党尚齿故也仕于家则仆而已礼运曰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 张子曰裸股肱决射御此执技以有事于外者也若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此执技以事君于内者有此二等徐氏师曽曰此所谓技兼祝史射御医卜而言重
  言射御者因五者而并列之也此皆谓执技之贱人非周礼大祝大史射人驭夫医师卜师之官也齿列也仕于家谓执技为家臣者不然将季路冉有不与士齿乎
  案上条郑孔皆一串说疑是三事适四方健行能觇递者裸股肱能举重者决射如彻七札决御如辇重如役三者皆论力也又第一条射御専以力言则次条射御兼以巧法言又第三条仕于私家者不齿则仕于君者出乡与士齿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有其能者必有其名有其名者必有其分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言其能也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言其名也出乡不与士齿言其分也因能以正名正名以眀分先王所以处执技者如斯而已盖士以徳技以力徳成而上艺成而下先王严其分守如此欲人远耻迁善也然古者教人必以六艺周公以多艺为能孔子不以射御为贱何也古之人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游于艺可也乃若不知道徳与仁唯艺是从此君子所以贱之也文王世子谓之郊人贱之此执技者不与士齿之意也礼运臣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此仕于家者不与士齿之意也仕于家者非技也于此言之者因其类也于乡齿之仁也出乡不齿义也不于乡齿之非所以相亲不出乡不齿非所以相辨此礼所以不同
  案作王制者不见周礼夏官及书周官篇故绝不知掌六师九伐四时蒐苖狝狩诸事但见汉时大司马甚尊一切废置由之故遂以辨论官材属之司马但周礼大司马掌建邦国之九法其三曰进贤兴功以作邦国则亦不可谓辨论官材非司马本职也
  司寇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辟婢亦反刺七智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寇秋官卿掌刑者辟罪也三刺以求民情断其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孔疏三讯见周礼司刺刺杀也谓欲杀犯罪之人其一问可杀与否于群臣群臣谓公卿大夫士其二问可杀与否于群吏群吏谓庶人在官者其三问可杀与否于庶人庶人谓万姓众来观者此三刺虽以杀为本其被刑不杀者亦当问之简诚也有其意无其诚者不论以为罪附施刑也从轻求出之使从轻赦从重虽是罪可重犹赦之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异言一节总论司寇听讼刑罚禁止之事谓司寇当正定刑书明断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倾邪以听天下狱讼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谨不可専制必须三刺以求民情旨意也求民情既得其所犯之罪虽有旨意无诚实之状则不听之不论以为罪也若此人所犯之罪在轻重之间可轻可重则求可轻之刑而附之尚书罪疑惟轻是也所犯之罪本非故为而入重罪故赦之时从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轻故也尚书眚灾肆赦是也 方氏悫曰刑正而不偏则所加者无怨辟眀而不隐则所制者无疑辟法也刑出于法而此先刑后辟者以刑得其正然后辟得其明故也李氏格非曰审其轻重之罪所以正刑察其真伪之情所以明辟 蔡氏沈曰简核其实也苟无情实在所不听 郝氏敬曰诸大夫左右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是三刺三讯也比例无正律曰附从轻以防冤虽无实而罪状已著直指所应得而赦之
  存疑陆氏佃曰若听讼无简书可据与无可书之实状皆不听也 胡氏铨曰古者刑辟书于简所谓简书是也书于简则有实迹吕刑云无简不听 叶氏梦得曰诚则其辞简伪则其辞烦简者则听之案无简不听句本之尚书蔡氏核实之训至矣陆氏胡氏以简为简书犹近实叶氏谓诚则辞简巧伪之人宁不能伪为简呐耶
  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于事郑邮与尤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制断也即就也必即天论言与天意合即或为则论或为伦孔疏伦理也谓就天之伦理即是生杀得中之理邮过也丽附也过人罚人当各附于其事不可假他以喜怒案疏言断其罪过责罚其身皆依附于所犯之事不可离其本事假别事而为喜怒也孔氏颖达曰言制刑之时必就上天之意论议轻
  重天意好生又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论议时亦当好生使生杀得中 方氏悫曰五刑即墨劓刖宫大辟是也制则制而用之也必即天论则取天理以为之也先王五刑不简然后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后正乎五过则罚轻于刑而过又轻于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眀之也周官所谓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此治五过之法也 陈氏澔曰邮与尤同责也凡有罪责而当诛罚者必使罚与事相附丽则至公无私而刑当其罪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无意于刑人而刑常贵于从轻故易噬嗑之用狱以明罚为先礼言制刑以邮罚为主
  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氾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论力困反量去声氾又作汎孚剑反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权平也意思念也浅深谓俱有罪本心有善恶也尽之尽其情也小大犹言轻重已行故事曰比 孔氏颖达曰原本也凡犯罪之人或子为父隐臣为国讳虽触刑禁而非其本恶故听讼者本其宿情立其恩义为平量之恕而免之意谓思念也又思念论量罪之轻重次序不有越滥又谨慎测度罪人意之善恶浅深之量以分别之使不相乱听狱之人又当尽悉已之聪眀寻其事之根本致其忠恕仁爱不使严酷枉滥以尽犯罪之人情不有屈抑疑狱谓事可疑难断者也氾广也已若疑彼罪而不能断决当与众庶共论决之若众人疑惑则当放赦之故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比例也言虽疑而赦之不可直尔而放当察案旧法轻重之例以成于事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轻重言其罪浅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原父子之情则以恩掩义立君臣之义则以义掩恩悉其聪明则得其情致其忠爱则哀矜而勿喜疑狱与众共之吕刑所谓胥占是也众疑赦之吕刑所谓刑罚之疑有赦是也
  存异方氏悫曰亲主于爱而已一于爱则刑有所不忍加义主于敬而已一于敬则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岂可以为法之经哉其或于亲有所原于义有所立者特从法之权而已故曰以权之也 邵氏渊曰原父子之亲则近于爱故必权之以君臣之义则不溺于爱意论轻重之序则近于私故必谨测浅深之量则不流于私悉其聪明则近于密故必致其忠爱而不陷于察
  案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孔仲达为父隐为国讳疏觧最为精粹如晋伐齐逢丑父免齐侯韩厥献丑父将以为戮郤献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此所谓立君臣之义也如汉禁私酤河间刘忳因父病潜酿酒供药饮为人所告太守问知其状而免之此所谓原父子之亲也意论轻重以下是概言听讼之法当如此陈祥道谓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恩掩义以义掩恩殊非经旨方邵二说辞尤支而意不达不可训也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𣗥木之下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又作宥
  正义郑氏康成曰史司寇吏也正于周乡师之属孔疏乡谓乡士师谓士师属谓遂士县士方士之等今汉有正平丞秦所置孔疏汉书百官表廷尉秦官掌刑辟有正左右监宣帝初置左右平郑见古有正连言平耳周礼乡师之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职听于朝孔疏是乡士遂士县士职文异谓殊其应死之文书要谓为其罪法之要辞即囚之状辨要状司寇听之朝王之外朝也左九𣗥孤卿大夫位焉右九𣗥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孔疏是朝士职文周礼朝士掌外朝之法左嘉石平罢民焉罢民犯罪之人𣗥取赤心而外刺槐取怀来人也大司寇听之𣗥木之下即此外朝也狱成告于王王使三公复与司寇及正共平之重刑也周礼王欲免之乃命公会其期孔疏六乡之狱王自会之县野之狱王命六卿会之三又当作三宥宥宽也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孔疏此司刺文不识不审也若仇当报甲见乙以为甲而杀之过失若举刃欲砍伐而轶中人遗忘若闲帷薄忘有人在而以兵矢投射 孔氏颖达曰成狱辞者狱吏初责核罪人之辞已成定也吏以成辞告于正正得吏告成之辞而又听察也正听已竟又以狱成之辞告于大司宼大司寇与公卿在朝槐𣗥之下听狱讼成以告于王也王既得司寇之告成辞而刑辟不可缪妄故王又命三公与司寇及正更共参准听之是三公之外共人相参而听之也王三又者三三事也王得三公之告恐有此三事致罪故令宥之若不当三事故造罪者然后制刑 陈氏祥道曰王以道揆而贵乎宽有司以法守而贵乎严宽则天下之所乐严则天下之所畏案宥者推其所以致此之故而求所以赦之耳不识者不知其非而误以为当为此全可矜者也过失者无心而误蹈于非此犹可谅者也遗忘者昏耄不记忆前事而忽相反此则实有罪而尚非故犯犹当末减者也三者由轻而重所该甚广不必定指杀人孔氏只举一以为例耳
  凡作刑罚轻无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侀刑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法虽轻不赦之为人易犯也变更也 孔氏颖达曰此非疑狱故虽轻不赦若轻者辄赦则犯者众也故书云刑故无小侀是侀体侀体是人之成就容貌容貌一成之后不可变 马氏睎孟曰一辞不具不足以为刑一体不备不足以为成人故曰侀也侀者成也 陈氏祥道曰无赦则民不至于犯罪尽心则吏不至于滥刑有无赦之法以禁于未然之前有尽心之吏以应于己然之后此民所以畏法而亲上也
  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析言破律巧卖法令者也乱名改作谓变易官与名之物更造法度左道孔疏卢云左道邪道也地道尊右 案左犹逆也若巫蛊孔疏蛊虫食器皿之名巫行邪术损坏人心汉江充害戾太子及俗禁孔疏若张竦行避反支陈伯子出避往亡入避归忌淫声郑卫之属异服若聚鹬冠琼弁也孔疏左传僖二十四年郑子臧好聚鹬冠僖二十八年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奇技奇器若公输般以机窆行伪至而泽皆谓虚华捷给无诚者也孔疏史记孔子以诛少正卯假鬼神时日卜筮若今时持丧葬筑盖嫁取卜数文书使民倍礼违制四诛不以听为其为害大而辞不可习也 方氏悫曰析言则离于理破律则坏于法乱名则失其实改作则反其常若是者皆执左道以乱政也 马氏睎孟曰淫声所以惑民听异服所以惑民视奇技奇器所以惑民心言行伪而不由于诚学顺非而不由于是甚者至于坚辨博泽尤有以惑众心故杀卜筮者先王所以使民信时日畏法令而不以正告则谓之假假于鬼神之幽而信其卜筮之明则有以惑于众故杀之 邵氏渊曰论其罪虽未至于可杀究其实则蛊民心甚矣故不听而杀之圣人防微之心也
  案破律改作是假事功以乱治淫声奇技是假玩好以乱俗行伪学非是假学术以乱教鬼神时日是假术数以乱常四者为害实大故诛不以听破律改作谓变古人成法如商君开阡陌王莽更易旧县官制之类执左道如墨子尚同许行为神农并耕之类太公戮华士则坚辨博泽者晏子流楚巫则时日卜筮者郑但以巧卖法令当破律巫蛊俗忌当左道未尽其义也
  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榖不时果实未孰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中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赦过亦为人将易犯圭璧金璋至戎器皆尊物非民所宜有戎器军器也粥卖也用器不中度至奸色凡以其不可用也用器弓矢耒耜饮食器也度丈尺也数升缕多少锦文珠玉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不示民以奢与贪也成犹善也五榖果实未成不利人木伐之非时禽兽鱼鳖杀之非时皆不中用故皆不粥于市周礼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春献鳖蜃月令季冬始渔关境上门讥呵察也孔氏颖达曰言圭璧金璋及犠牲戎器皆是尊贵所合蓄之物非民所宜有防民之僭伪也军器防民之贼乱也饮食器者既夕礼敦杅之属布帛精麤者若朝服之布十五升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之类是也广狭者布广二尺二寸郑注周礼引逸巡守礼帛广四尺八寸郑云四当为三则帛广二尺四寸案此句疑误若不中度数并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与珠玉连文据华美者不得粥之若寻常饮食则得粥也前言圭璧金璋是贵者之器非民所宜有此锦文珠玉是华丽之物富人合有但不得聚之过多故云不粥于市不示民以奢也饮食不粥者不示民以贪也司关之官执此戒禁之书以讥察出入之人禁身著异服者又识口为异言之人防奸伪察非违 方氏悫曰首五事禁民之不敬次四事禁民之不法次二事禁民之不俭末三事禁民之不仁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为政在于明分而贵贱异势其用不可无差等故圭璧金璋上之所宝也命服命车上之所用也宗庙器牺牲上之祭祀所用也戎器上之所以御患也凡此皆非下所宜有故皆不粥于市先王之为政在于度量而度量不一先王有所禁故不中度不中量皆不粥于市先王于为政害者使之亡靡者使之微故奸色乱正色锦文珠玊成器衣服饮食皆不粥于市所以去其靡也五榖不时果实未孰木不中伐禽兽鱼鳖不中杀皆不粥于市所以去其害也
  通论方氏悫曰周官士师掌国之五禁皆以木铎徇于朝书而县于门闾近则徇之使闻远则县之使观在上待之为己尽在下习之为已久如是而犹犯之宜其不赦矣 又曰戎器不粥而兵车之中度则得粥之者以丘乘出车赋而兵车之粥不可禁故也李氏格非曰周官司市凡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者在工者皆十有二盖锦文成器饮食民得以有而不禁圭璧金璋牺牲商得以资贾得以粥而不禁命服命车戎器工得以作而不禁故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皆十二而此言禁则十有四也 吴氏萃曰司市伪饰之禁在民尤先于商贾与工者民不敢用则商贾不敢贩工亦不敢造也此民所以安分务本而无奢淫奸伪之习也 李氏觏曰理财之道去伪为先奸伪恶物而可杂乱欺人以取利则人竞趋之愚民见其利将日废业以作无用之物人废业则本不厚物无用则国不实下去本而上失实祸自此始矣至于侈靡虽不能尽去亦当制节使微少月令曰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书曰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此之谓也
  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大音泰恶去声齐音斋正义郑氏康成曰简记策书也讳先王名恶忌日若子卯 孔氏颖达曰大史之官典掌礼事国之得失是其所掌奉进也郑注讳谓先王名恶谓子卯忌日其实馀讳恶亦大史奉之故礼运云天子适诸侯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坏法乱纪郑注云以礼籍入谓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是亦讳诸侯之祖父诵训云掌道方慝以诏辟忌注云方慝四方言语所恶是也 陈氏澔曰周官大史典历代礼仪之籍国有礼事则豫执简策记载所当行之礼仪并奉所当知之讳恶以进天子重其事故齐戒以受其谏谏犹教诏也
  通论刘氏彝曰大史之职凡有大礼大事则执简记以考正其仪天子行禘祫会远祖于大庙则奉其讳日月有可恶而齐戒恐惧以俟天谴则奉其恶日于天子所以佐佑一人惕厉修徳若天地有大灾变三辰失其常度咎徴作于四时札瘥形于四国皆天子所恶也周官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法以逆官府之治掌则以逆都鄙之治正岁年以叙事于官府颁告朔于邦国而小史掌邦国之志奠系世辨昭穆若有事则诏王之忌讳大略皆同
  存疑郑氏康成曰岁终群臣奏岁事谏王当所改为也 孔氏颖达曰旧来天子所施之事或有不便须有改为百官以此上谏于王天子以其事重故先齐戒而后受之也
  案此王者左右史之制宗伯之职也上皆言王者治人之事此则王者所以自治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百官者此也郑孔以天子受谏句属下节则大史之谏天子不受欤且施为未当则当其时宜据法式而争矣何待岁终陈氏集说以属本节得之今从其说
  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会古外反齐音齐劳力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会冢宰之属掌计要者成计要质犹平也平其计要冡宰齐戒受质赞王受之也大乐正于周宗伯之属市司市也于周司徒之属从从于司会也百官司徒司马司空三官之属也百官受质受平报也休老劳农飨养之也成岁事断计要也孔氏颖达曰此论岁终天子受质及百官质于天
  子休老劳农制国用之事司会总主群官治要故以一岁治要之成质于天子质平也谓奏上文簿听天子平量之也冢宰贰王治事故亦齐戒赞王受群臣所平之事谓共王论定也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各以其当司成要随从司会平于天子以周法言之司会总主群官簿书则司徒司马司空簿书亦司会掌之质于天子所以下文司徒司马司空各质于天子不由司会唯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从司会质于天子者司会总主治要先质于王若今时先申帐目乐正司宼司市当司事少即径从司会以质于王其司徒司马司空总主万民其事既大虽司会进其治要仍须各受质属官亲自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者以司徒司马司空质于天子天子平断毕当须报于下百官齐戒受天子所平之要然后休老劳农即十月蜡祭饮酒劳农也断定计要一岁事成乃制来岁之国用故云制国用也案周礼注岁计曰会月计曰要日计曰成彼对文耳郑总而言之故云成计要也胡氏铨曰大乐正等由司会以正于王大司徒以
  下三官不由司会者以其总主万民得自质于王司会但进其治要耳
  通论方氏悫曰一岁之内所质多矣必于岁之终言齐戒受之者今岁于是乎几终来岁于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将有所平在始和之政将有所布宣既验者可因为之监未然者可豫为之防也
  存异方氏悫曰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者是盖各以其类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乐正则崇四术立四教焉故乐正之质则司徒受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者也而司宼则诘奸慝刑暴乱焉故司寇之质则司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质则司空受之非各以其类乎不及宗伯者以乐正所立之教兼于礼故也 王氏曰冢宰司徒司马司宼司空五官皆齐戒受质惟宗伯不与盖典礼有常无可损益故也案祭用岁之仂丧用三年仂安得谓礼事无可会 陆氏佃曰不言宗伯以大乐正见之也案不言宗伯上文所无也若周礼所载宗伯之事甚多安得以一乐正尽之 马氏睎孟曰天子以司会之成降于冢宰冢宰则齐戒受之 胡氏铨曰先儒云天子平断毕报于下故百官受天子所质之要非也此谓百官自受在下所质正之要也案质成先自下上后自上下总以互文见意不拘一人也
  案质成之法周礼天官旬终则令正日成月终则令正月要岁终则令群吏正岁会小宰赞之大宰受之小司徒岁终则考其属之治成小司寇命其属入会乃政事小司马小司空文虽阙而无不各考其属可知三年大计群吏之治以行黜陟而司会则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冢宰爵禄废置故冢宰受司会之质以质天子而五官各考其属从冢宰以质天子也乐正及市各有所属而此特别之因前造士关市而言不言宗伯前文未及也止言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者汉时以此为三公故也而或以此为夏殷制或据周礼以实之而又以乐正司宼司市为司徒三官之属夫周制司寇为六卿之一而以为司徒三官之属可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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