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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礼记义疏 (四库全书本)/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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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四 钦定礼记义疏 卷六十五 卷六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五
  坊记第三十坊音防徐扶访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坊记者以其记六艺之义所以坊人之失者也此于别录属通论此篇凡三十九章体例不一或数经共论一事或一经惟说一事或每事引诗书结之或不引诗书无义例也 程子曰坊记不知何人所作观其引论语曰则不可以为孔子之言汉儒如贾谊董仲舒所言盖得此篇之意或者其所记与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与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为之坊民犹逾之故君子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辟读譬坊防古字通用与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民所不足谓仁义之道也失道则放辟邪侈也严其禁尚不能止况不禁乎命谓教令孔氏颖达曰此节发端总明所坊之事此篇悉言
  子云唯此一章称子言之者以是一篇之总要也君子之道坊民之过辟如坊之碍水坊民者为民行仁义不足故也人君设礼以坊民德之失制刑以坊民之淫邪设法令以坊民之贪欲 方氏悫曰君子有礼以坊德有刑以坊淫有命以坊欲其为坊也大矣然或失于德而犯礼或溺于淫而犯刑或徇于欲而犯命故曰大为之坊民犹逾之若失于德溺于淫徇于欲者则所谓辟也 马氏睎孟曰礼所以制中故礼以坊德刑所以禁过故刑以坊淫命所以知分而安之故命以坊欲 应氏镛曰性之善为德礼以坊之而飬其源性之荡为淫刑以坊之而遏其流出于礼则入于刑然人之欲无穷非坊闲所能尽圣人于是有命之说焉命出于天各有分限截然不可逾也天命至严人力莫施以是坊之则觊觎者塞羡慕者止而欲不得以肆矣
  案此一篇之大指坊有二义一蓄水不使不足一障水不使有馀坊德是蓄其在内者坊淫坊欲是障其在外者坊民理之不足兼制民欲之有馀 又案命字郑孔只以法令言然如应氏说亦周密故两存之此君子是古先圣王制礼立教者不单是人君治民
  子云小人贫斯约富斯骄约斯盗骄斯乱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于上故乱益亡慊口簟反亡读无
  正义郑氏康成曰约犹穷也此节文者谓农有田里之差士有爵命之级慊恨不满之貌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小人贫富皆失于道故圣人制礼而为之节文制富者居室丈尺爼豆衣服之事须有法度不至骄也为贫者制农田百亩桑麻自赡比闾相赒不令至于约也贵谓卿士之属制其禄秩随功爵而施则贵臣无慊恨君禄爵之薄也益渐也亡无也为乱之道渐无也不言贱者从可知也 刘氏彝曰约谓愧耻其不足愧耻之极斯为盗矣骄谓逾违于礼法逾违之极则为乱矣圣人差其度数定其等降上下既分民志一定而僭偪不兴于其心故乱益亡礼之制也
  存异陈氏澔曰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所以制贵而不使之慊也案郑训慊为恨少如陈说则为快足矣从郑为正
  案坊民之道有德有刑有命而此后惟言礼者生民有欲惟礼可以制之刑者圣人之不得已而命者亦圣人所罕言则言礼而刑与命在其中矣
  子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众而以寕者天下其几矣诗云民之贪乱寕为荼毒故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此坊民诸侯犹有畔者好呼报反乐音洛据论语好乐好字衍文荼音徒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下几矣言如此者寡也寕安也大族众家恒多为乱诗言民之贪为乱者安其荼毒之行恶之也古者方十里其中六十四井出兵车一乘此兵赋之法也孔疏皇氏曰案司马法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又云甸方八里出长毂一乘郑云通沟洫之地则为十里若除沟洫之地则为八里 案司马法与周礼不同皇氏此说较郑氏旁加一里之说为胜成国之赋千乘孔疏案千乘之赋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周礼公五百里侯四百里则是过千乘云不过千乘者其地虽过其兵赋唯千乘故论语注云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其兵赋之法王畿之内六乡之法家出一人万二千五百家为乡是一乡出一军天子六军出于六乡乡为正遂为副则遂之出军与乡同公邑出军亦与乡同其公卿大夫采地既为井田殊于乡遂则出军亦异于乡遂郑注小司徒井十为通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革车一乘十成为终十终为同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此谓公乡大夫采地出军之制也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出乡遂故费誓云三郊三遂又异义云天子万乘诸侯千乘大夫百乘此大判言之尊卑相十之义故鲁颂云公车千乘谓大总计地出军也公徒三万谓乡遂兵数也 案六乡六遂田亦宜井谓采邑则井公邑则不井说恐未确雉度名也高一丈长三丈为雉百雉为长三百丈方五百步孔疏六尺为步五六三十故三百丈为五百步据此注子男五里则侯伯七里公九里天子十二里郑驳异义又云天子城九里公城七里侯伯城五里子男城三里与此异也子男之城方五里孔疏周礼典命云子男五命其国家宫室以五为节国家谓城方也是子男城方五里也百雉者所谓大都三国之一孔疏子男五里积千五百步左传云大都参分国之一子男大都三分国城而居其一是大都五百步为百雉 孔氏颖达曰此明上下制度有限防其奢僭畔逆之事诗大雅桑柔篇时卿大夫亦有畔而独言诸侯举其重也家富不过百乘者诸侯之卿采地 方氏悫曰千乘百乘皆以所出之赋言之 叶氏梦得曰先王辨贵贱之分而诸侯大夫等差如此者盖坊民为主其弊也诸侯倍畔以相篡所谓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者此也 陈氏澔曰贪犹欲也荼苦菜也毒螫虫也存疑孔氏颖达曰左传云唯卿备百邑地方百里也直云为卿百邑未知天子诸侯公卿大夫采地大小案郑注小司徒云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又云采地食者皆四之一说者据以为公食百里卿食五十里大夫食二十五里其诸侯则公之孤侯伯之卿与天子三公同俱方百里公之卿与侯伯之大夫俱方五十里公之大夫与侯伯之下大夫俱方二十五里其子男之地唯方二百里以下其卿之采地不得复方百里易讼卦注云小国之下大夫采地方一成其定税三百家郑注论语云伯氏骈邑三百家云齐下大夫之制似公侯伯下大夫唯三百家不与礼同也
  案论语曰贫而乐此曰贫而好乐乐则自得好乐则荒好乐无荒诗所戒也一字之讹谬以千里石梁王氏之疑不为无见
  子云夫礼者所以章疑别微以为民坊者也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别彼列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位朝位也 孔氏颖达曰疑谓是非不决当用礼以章明之微谓幽隐不著当用礼以分别之 叶氏梦得曰贵贱以爵列也爵以诏德观其贵贱则知德有厚薄衣服以功赐也服以显庸观其衣服则知功有小大至于朝廷有位则爵命衣服所自居也民之视其位则知其定分而行逊避矣故曰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
  通论方氏悫曰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故不迎尸于门外以明其疑士唯说齐衰于公门以表其微 叶氏梦得曰章疑异于决疑疑者似同而异章言其显也决言其成也别微异于明微微者似有而无别言其有辨也明言其既著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犯君一节明章疑别嫌恐尊卑相僭使人疑惑之事
  案以下分两大支一言辨上下一言别内外皆以夫礼句提起
  子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礼君不称天大夫不称君恐民之惑也诗云相彼盍旦尚犹患之相息亮切盍音曷
  正义郑氏康成曰楚越之君僭号称王不称其䘮谓不书葬也春秋传曰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僭号也孔疏书葬则当称葬楚越某王辟王之名故不书葬臣者天君孔疏言臣尊君如天称天子为天王称诸侯不言天公辟王也大夫有臣者称之曰主不言君辟诸侯也孔疏周礼云主友之雠是臣下自称巳大夫之君称主不称君若汎例言之大夫有采地者亦称君䘮服传为其君布带绳屦是也大夫自相命亦称主左传晋士匄曰事吴敢不如事主是也称大夫妻亦曰主鲁语季孙问文伯之母曰主亦有以语肥也是也此皆为使民疑惑不知孰者尊也盍旦夜鸣求旦之鸟也求不可得人犹恶其反昼夜而乱晦明况于臣之僭君求不可得之类乱上下惑众也 方氏悫曰日者人君之象在天者既无二日有土者故无二王大而有土者既无二王小而有家者故无二主凡此皆以尊无二上故也故曰示民有君臣之别君臣之别昼夜之象也其可乱之乎故引逸诗以况之案家无二主妻统于夫庶统于适皆是尊无二上官有冢宰会有主盟师有元帅席有长宾皆是春秋之法诸侯请谥于王则以谥系爵如葬蔡桓侯不请谥于王则但从其臣子之辞若齐桓公晋文公不系爵见非王命也 又案越至昭公始见经定十四年允常卒勾践立败杀吴阖庐于檇李允常卒不书未赴也越通中国最晚勾践之卒又在春秋后何缘得书越䘮楚越并称不考之失
  子云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犹得同姓以弑其君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姓者谓先王先公子孙有继及之道者也其非此则无嫌也孔疏谓非此先王先公子孙不有相承继之势则无所嫌疑得同车也仆右恒朝服孔疏仆及车右身衣朝服故曲礼云乘路马必朝服是也其朝服之内则有虎裘狼裘故玉藻云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是也君则各以时事唯在军同服孔疏左传云均服振振取虢之旗又鞌之战公羊传云逢丑父为齐顷公车右衣服与顷公相似是在军同服 马氏睎孟曰王祭宾客有旅贲服王之服而趋节服氏服王服以维王太常其在军阵则射人命有爵者乘王之倅车而皆无与王同车者馀论陈氏澔曰不同车以远害也篡弑之祸常起于同姓故与异姓同车则不嫌 黄氏乾行曰鲁桓公如齐齐襄公使公子彭生乘桓公公薨于车则弑君于车不必同姓也羽父使贼弑隐公于寪氏则同姓之弑不必在车也呜呼人君鉴此亦谨于微而巳矣案周道亲亲合之以食而弗殊亲亲也君不与同姓同车以防篡弑有是理乎若同姓能弑君于车岂异姓不能弑君于车乎人人而坊之直无同车者而可矣今不与同姓而与异姓以为示民不嫌何哉陈恒夏征舒异姓也叔向曰国将亡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为此言者亡国败家之言也传曰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亲以在外为嫌巳当春秋末造又荆楚蛮方之所为非文武周公大封同姓意矣如又以同车为嫌是为君之同姓者在内亦嫌在外亦嫌也不抗刭之与尽逐而去之不止矣此可以为训耶吾意春秋多猜暴之君如晋献公之属斩刈骨肉诛锄斥逐之馀闲有存者亦视若芒刺而务疏之又嬴秦刻薄既得天下而子弟为匹夫惧其崩离觖望胡越起于辇下于是有同姓不同车之令凡此二端理或有之作书者不知裁择且妄托为夫子之言谬之谬者也黄氏之说未尽故引而伸之其曰谨于微自平允
  子云君子辞贵不辞贱辞富不辞贫则乱益亡故君子与其使食浮于人也宁使人浮于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亡无也食谓禄也在上曰浮禄胜巳则近贪巳胜禄则近廉 方氏悫曰贱不贪贵贫不慕富则无争夺之祸矣故乱益亡 熊氏安生曰贵贱谓爵之尊卑贫富谓禄之厚薄
  子云觞酒豆肉让而受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诗云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巳斯亡衽而审反上时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犯犹僭也齿年也礼六十以上笾豆有加贵秩异者良善也言无善之人善遥相怨贪爵禄好得无让以至亡巳 孔氏颖达曰诗小雅角弓篇引之证上毎事须让也 方氏悫曰礼六十以上笾豆有加故觞豆以犯齿言三命不齿席于尊东故衽席以犯贵言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故朝廷以犯君言
  存异陈氏澔曰爵酒器也严氏云兄弟有因杯酒得罪而怨者此为持平之论以觧之言人之相怨各执一偏而不参彼已之曲直故但知怨其上而不思巳过然其端甚微或止因受爵失辞逊之节而或至于亡其身亦可念矣
  案古人谨礼于微皆所以豫远不敬也受爵不让则犯齿犯贵犯君矣此诗主不令兄弟言之朱子诗传兄弟相怨相谗以取爵位若晋之奚齐齐之荼皆至于巳斯亡者也岂杯酒之谓
  子云君子贵人而贱巳先人而后巳则民作让故称人之君曰君自称其君曰寡君先后并去声一二章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寡君犹言少德之君言之谦 方氏悫曰贵人而贱巳则不骄先人而后巳则不争故民作让书曰汝唯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唯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杨子曰自后者人先之自下者人高之皆谓是矣
  案莫尊于君而巳之君犹为之谦则在巳者无所不让可知
  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后生者则民不偝先亡者而后存者则民可以托诗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犹偝死而号无告偝音佩畜诗作朂号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不偷于死亡则于生存信偝死而号无告言死者见偝其家之老弱号呼称冤无所告理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坊人偝死向生之事利禄之事假令死之与生并宜俱得则先与死者而后生者则民皆不偝于死者也亡谓身为国事亡在外者先与在外亡者而后与国内存者则民皆仁厚可以大事相付托也诗邶风燕燕之篇 方氏悫曰死谓为国家死其事者亡谓为国家亡而在外者利禄之所施不必及其身也录其人之功以及其亲族若周官以其财飬死政之老与其孤礼言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之类是也以死者君心犹所不忘则民勤于孝思矣故曰民不偝以亡者君心犹所不绝则民勉于忠义矣故曰民可以托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䘙夫人定姜之诗定姜无子立庶子衎是为献公畜孝也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诗言献公当思先君定公以孝于寡人孔疏所引诗卫荘姜送归妾也郑与诗注不同者后得毛传故也 孔氏颖逹曰诗言归妾戴妫念先君庄公以妇道朂勉寡人寡人庄姜自谓 姚氏舜牧曰畜飬也谓思及先君畜飬寡人以证利禄先死者而后生者之意
  案此诗有远送于野之语则作戴妫大归为是畜当依毛诗作朂 又案诗意谓戴妫以思先君勉庄姜非谓戴妫思先君故以妇道勉庄姜也疏未安
  子云有国家者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尚技而贱车则民兴艺故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正义郑氏康成曰人君贵尚贤者能者而不吝于颁禄赐车服则让道兴贤者能者人所服也技犹艺也人尚德不尚言约与先互言耳君子约则小人多矣小人先则君子后矣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孔氏颖达曰此明尚贤能重言行之事约谓省约 方氏悫曰贵人而贱禄尚技而贱车皆谓任贤使能锡予之无所吝也上之所化如此不徒事空言而巳必有以践其言焉故继之以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案论定后官位定后禄虞书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而后车服以庸古帝王慎重爵禄如此又可贱乎贱禄贱车亦记礼者过也注云贵有德尚有能而不吝于班禄赐车斯得之
  子云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乱也故君子信让以莅百姓则民之报礼重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施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酌犹取也取众民之言以为政教则得民心得民心则恩泽所加民爱之如天矣言其尊也莅临也报礼重者犹言能死其难先民谓上古之君也询谋也刍荛下民之事也言古之人君将有政教必谋之于庶民乃施之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板之篇引之证上酌民言之事 陆氏佃曰酌之于民还以治民我无为也顺民而巳岂有犯哉 方氏悫曰不酌民言则事或妄行故曰犯 辅氏广曰上酌民言则上敬其下下天上施则下尊其上古人惟民是畏信则使民之可信让则制行不以巳故民尊君如天尽敬事之诚
  存疑孔氏颖达曰在上不取民言违戾于下则民怨怒以犯于上若不仰君如天虽有君恩而在下不领则祸乱之事起也
  案此为人君自用者坊也酌民言不欺于民而信不骄于民而让也天天之也王心虚公协于克一即是天道故民从而天之犯属上乱属下上犯则下乱孔氏合犯与乱为一文义不顺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民不争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怨益亡诗云尔卜尔筮履无咎言履作体
  正义方氏悫曰巳不矜伐故民不争且能无巳故怨益亡 陈氏澔曰诗卫风氓之篇履当依诗作体谓卜之于龟筮之于蓍其卦兆之体皆无凶咎之辞也以无咎明不争不怨之意
  存疑郑氏康成曰尔汝也履礼也言女乡卜筮然后与我为礼则无咎恶之言矣言恶在已彼过浅也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民让善诗云考卜惟王度是镐京惟龟正之武王成之度音铎诗作宅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谋也镐京镐宫也言武王卜而谋居此镐邑龟则出吉兆正之武王筑成之此臣归美于君也案记不言君所引武王成之诗则以称君为称人之证也
  存疑陈氏澔曰诗文王有声之篇谋度镐京之居武王之志巳先定矣及以吉凶取正于龟而遂以为正是武王不自以为功而让之龟卜也案让之龟卜与记文称人意不合
  子云善则称君过则称巳则民作忠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君于内女乃顺之于外曰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德於乎是惟良显哉女读汝於乎音呜呼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陈篇名在尚书今亡孔疏言今亡者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嘉善也猷道也顺行之也 陆氏佃曰臣良君显以良故显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君陈盖周公之子孔疏书云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作蔡仲之命皆是父卒命子故知周公之子伯禽弟也惟良显哉美君之徳孔疏既归徳于君又叹美君徳曰於乎是君徳良善显明哉
  辨正林氏之奇曰君陈汉孔氏但曰臣名郑康成注礼记坊记曰君陈盖周公之子伯禽弟也苏氏陈少南俱以为非而陈少南为详明谓周公命康叔成王命蔡仲见于告戒之辞如是之审况周公叔父有大勲劳于成王今命其子以继父事何无懿亲之语若言他人然决无是理也
  子云善则称亲过则称巳则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纣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纣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誓尚书篇名克胜也非予武非我武功也文考文王也无罪则言有徳也无良无功善也此武王誓众以伐纣之辞 陈氏澔曰引以证善则称亲之义
  子云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高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正义郑氏康成曰弛犹弃忘也孝子不藏记父母之过无改不以巳善驳亲之过高宗殷王武丁也名篇在尚书孔疏案其惟不言在尚书说命篇言乃讙在无逸篇郑不见古文尚书见尚书序有高宗之训谓有此语也三年不言有父小乙䘮之时讙当为欢其既言天下皆欢喜乐其政教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书言乃雍雍则和之至此言乃讙讙则乐之至也
  案弛其过为善以盖前愆则亲之过忘此易干蛊之义不仅子为父隐也敬其美有善继善述意不仅善则称亲也引书以证三年无改盖高宗之父小乙在商为中主其事必多可改高宗三年之内绝不言及三年外乃言改之故人乐其能改又嘉其不遽改也
  子云从命不忿微谏不倦劳而不怨可谓孝矣诗云孝子不匮
  正义郑氏康成曰微谏不倦者子于父母尚和顺不用鄂鄂论语曰事父母㡬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内则曰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此所谓不倦匮乏也孝子无乏止之时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既醉篇美成王告太平之诗
  馀论叶氏梦得曰虽从命而有所谓不从命故曰从义不从命虽微谏而有所谓不微谏故当不义则诤之虽无怨而有所谓可怨故号泣于旻天于父母事亲至于可怨则在巳者已尽故次之以不匮 陈氏澔曰从命不忿谓承受父母命令之时不可有忿戾之色盖或以他事致忿而其色未平也一说忿当作怠
  案忿作怠为是亲命当从则从之而不敢怠所谓敬其美也或不可从则㡬谏以望其改所谓弛其过也
  子云睦于父母之党可谓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诗云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正义郑氏康成曰睦厚也党犹亲也合族谓与族人燕与族人食令善也绰绰宽容貌交犹更愈病也孔氏颖达曰君子因亲睦之道以会聚宗族为燕食之礼诗小雅角弓篇刺幽王不亲九族之诗言此有德者善于兄弟故绰绰然而有宽裕无徳者不善兄弟交相为病害 方氏悫曰于父母之党犹且睦之况父母乎 马氏曰附而相顾者睦也秦康公送晋文公至于渭阳亲之至也赠之以车乘惠之至也继之以琼瑰玉佩言其爱之无巳也此为睦于父母之党
  案父之党四母之党三皆父母之所爱也睦之则父母之心悦故可为孝
  子云于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广孝也上衣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之执与父执志同者也可以乘其车车于身差远也谓与己位等 孔氏颖达曰衣在身车比衣稍远故可以乘其车若尊卑悬绝不可传通车服故知与巳位等但是父之执故不可衣其衣也 方氏悫曰衣于身最密前经言君与异姓同车不同服亦以是而已夫孝所以事父也于父之执犹且如此则孝之所及广矣故曰君子以广孝也陈氏澔曰广孝谓敬之同于父亦锡类之义也
  黄氏乾行曰此上两章皆承前章孝子不匮而言由父母推之而睦于其党又推之而敬于其执然则君子安往而不为孝哉
  子云小人皆能飬其亲君子不敬何以辨飬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辨别也 辅氏广曰飬而不敬有之矣未有敬而不飬者也
  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书云厥辟不辟忝厥祖辟音壁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位尊卑等为其相亵辟君也忝辱也为君不君与臣子相亵则辱先祖矣君父之道宜尊严 孔氏颖达曰尚书太甲三篇伊尹戒太甲之辞 陈氏澔曰言君不君而与臣相亵则辱其先祖以喻父不自尊而与卑者同位亦为忝祖也案不同位谓受爵于君不敢与父同列与三赐不及车马同义辟法也尊也或谓父亦可称辟易所谓严君也此盖断章取义耳然终不若陈氏澔以君喻父之说为确也郑注先以书之本义言之而后并言君父其义可知矣
  子云父母在不称老言孝不言慈闺门之内戏而不叹君子以此坊民民犹薄于孝而厚于慈
  正义郑氏康成曰孝上施言慈则嫌下流也戏谓孺子言笑者也孟子曰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叹谓有忧戚之声也 方氏悫曰父母在不称老与曲礼恒言不称老同义孝所以爱亲慈所以爱子言孝不言慈者虑其厚于子而薄于亲故也闺门之内欲其和而巳故戏而不叹 陈氏澔曰闺门之内谓父母之侧戏而不叹非事於戏也谓为孺子之容止或足以娱亲云耳
  总论叶氏梦得曰自君子约言至惟良显哉皆君臣之事自善则称亲至戏而不叹皆父子之事
  子云长民者朝廷敬老则民作孝长竹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长民谓天子诸侯也 叶氏梦得曰老近于亲者也近者犹敬于上则亲者民必知孝于下矣
  存疑张氏曰朝廷二字疑衍
  案公事之地皆谓之朝廷如入学郷饮乡射皆是非衍也
  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庙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修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事有所事也孔疏言所以祭祀有尸宗庙有主者示民有所尊事故也 孔氏颖达曰人君修立宗庙恭敬祀事者教民追孝于亲也 方氏悫曰尸用于祭祀之时主藏于宗庙之内为尸以象其生为主以寓其存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此所以言示民有事也追孝与祭统追飬继孝同义
  子云敬则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废礼不以美没礼故食礼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寔受其福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食礼之食音似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器笾豆簋铏之属也有敬事于宾客则用之谓飨食也盘盂之属为燕器君子不可以其薄不及礼而不行礼亦不可以其美过礼而去礼礼主敬废灭之是不敬易辞在既济孔疏九五爻辞既济离下坎上离为牛坎为豕东邻谓纣西邻谓文王言杀牛而凶不如禴祭杀豕受福喻奢而慢不如俭而敬也孔疏此据一国风俗奢俭不得以天子诸侯俱用太牢为妨春秋传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信矣引诗者言君子飨燕非专为酒殽亦以观威仪讲徳也 孔氏颖达曰前经坊民以为孝之道此经教民以为敬行义之事菲薄也没过也君子不以贫窭菲薄废礼不行不以财物丰多华美其事没过于礼易言奢而慢礼不如俭而恭敬实为神所福祐也诗大雅既醉篇言成王祭祀合于礼仪既尽也言君臣尽醉以酒至于祭之末观十伦之义尽饱以徳也 叶氏梦得曰祭器所以事神非同于所安也致敬于宾客则用之亦所以神事之也少之为贵以其内心也故不以菲废礼多之为贵以其外心也故不以美没礼惟其不必美也故馈而后食既醉而饱以徳唯其不必菲也故杀牛而祭不如夏禴盖君子无意于菲美者示其远利有志于饱徳者示其恩义民之反此乃至于争利而忘义故不言坊者以其事示之而巳矣
  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齐侧皆反醍音体度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戒谓散齐也承犹事也淫犹贪也澄酒清酒也孔疏澄酒澄齐也以其清于醴齐醍齐故云清酒三酒尚质不尚味案此醴酒即礼运醴盏此醍酒即礼运粢醍此实三齐而言酒通名耳非昔酒事酒之三酒也据孔疏云三酒味厚以示民不淫故知非彼三酒也礼运有玄酒在室故云醴盏在户此云在室户之内即室也上下犹尊卑也主人主妇上宾献尸乃后主人降洗爵献宾也孔疏皆仪礼特牲文祭有酒肉群昭群穆皆至而献酬之咸有荐爼也堂上堂下言祭时肃敬之威仪也卒尽也获得也言在庙中者不失其礼仪皆欢喜得其节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祀恭敬之义使礼仪各得其所醴齐醍齐澄酒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贵薄贱厚示民不贪淫于味也尸饮三众宾饮一尊上者得酒多卑下者得酒少是示民有上下也因祭祀之酒肉于祭祀之末聚其宗族昭穆相献酬教民相亲睦也祭祀之时在堂上者观在室之人以取法在堂下之人观堂上之人以为则上下内外更相仿法也诗小雅楚茨篇言祭之礼仪尽合其法度笑语尽得其节制也 方氏悫曰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故云过之趋走
  子云宾礼毎进以让䘮礼每加以远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示远也殷人吊于圹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饭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远之所以崇敬也阼或为堂既葬哀而哭踊于是吊之从周周于送死尤备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送䘮渐远吊哭有节示民不偝之事乡饮酒礼主人迎宾至门三辞至阶三让皆主人先入先登是毎进以让也殷人即圹上而吊于送死太简周人孝子反哭至家乃始吊于送死殷勤是情理备至故云吾从周也 叶氏梦得曰宾礼所以接人欲其有文则每进以让䘮礼所以送神欲其至敬则每加以远惟其进以让故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巳蹙惟其加以远故事鬼神而远之也殷人练而祔之远也故近而吊于圹周人卒哭而祔之近也故远而吊于家孟子曰飬生不足以当大事周人尚文而送死尤备故从周
  存异徐氏师曾曰子云死民之卒事以下应各为一章盖孔子从周者以䘮礼大备于周也不止谓上文吊于家一事
  案䘮礼孔子从殷者多矣此断指反哭一事详见檀弓
  子云升自客阶受吊于宾位教民追孝也未没䘮不称君示民不争也故鲁春秋记晋䘮曰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犹有弑其父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升自客阶受吊宾位谓反哭时也孔疏以承上文葬于墓故知为反哭时也既葬矣犹不由阼阶不忍即父位也没终也春秋传曰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孔疏文九年公羊传文至其臣子逾年则谓之君矣孔疏是史之䇿书臣子称君也奚齐与卓子皆献公之子也献公卒其年奚齐杀明年而卓子杀矣孔疏僖九年秋九月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十年里克弑其君卓是逾年称君也弑父不子之甚 孔氏颖逹曰此明民追孝于亲诸侯未终䘮不得称君示民不争之事既葬反哭之时孝子升自客阶受吊于堂上西方宾位之处不敢在东方以即父位示民追孝之心也未终三年之䘮嗣子不合称君所以然者示民不令父子相争也 叶氏梦得曰升客阶不敢代父也受吊于宾位不敢为主也不敢代父而为主者不忘亲也故曰追孝古者君薨百官总巳以听冢宰三年则是君不言而冡宰摄之也以其不言故未终䘮止称曰子
  案未葬称子尸柩犹在也葬即称君臣子之辞国不可一日无君也在国史则明年正月必书即位不论未葬已葬正一君之始也在嗣君则于封内三年称子孝子之心不忍君也孔子春秋三年内弑书君正名分明君臣之义也会盟则称子存恻隐明父子之仁也此言未没䘮不称君似指孝子三年称子而引奚齐卓子又似指未葬称子巳葬称君岂互举见义欤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不贰也故君子有君不谋仕惟卜之日称二君丧父三年丧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故君适其臣升自阼阶即位于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馈献不及车马示民不敢专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而贰其君弟与悌同长竹丈反馈又作馈音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贰不自贰于尊者也自贰谓若郑叔段者也君子有君谓君之子父在者也不谋仕嫌迟为政也卜之日谓君有故而为之卜也二当为贰惟卜之时辞得曰君之贰某尔晋恵公获于秦命其大夫归择立君曰其卜贰圉也不疑不疑于君之尊也父母在身及财皆当统于父母者也有犹专也臣亦统于君车马家物之重者 孔氏颖达曰此明事君父之道君无骨肉之亲若不为重服民则疑君不尊今丧君三年与丧父同示民不疑于君之尊也方氏悫曰孝以事君者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弟
  以事长者推事兄之道以事长也若是则臣不敢贰于其君幼不敢贰于其长矣故曰示民不贰也不敢有其身传所谓为人子者无以有已是也不敢私其财者经所谓不有私财是也若是则上之势不分于下故曰示民有上下也曲礼曰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君之所赐且不敢受况专之以授人乎故曰示民不敢专也 叶氏梦得曰忠孝弟顺其本一也以其本一故有君不谋仕而其丧君亦如为父三年君统臣者也故天子无客礼君适于臣则为主父统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私其财以为馈献 辅氏广曰子不敢有其身臣不敢有其室一心也贰其君者不以事亲者事其君也
  案或谓君子既有此君不可谋仕他国唯筮仕之日则可举两国之君以卜之耳岂既仕有君而可贰心乎此与注异存之以备一说
  子云礼之先币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民利无辞而行情则民争故君子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易曰不耕获不葘畬凶以此坊民民犹贵禄而贱行先后并去声葘音缁畬音余贱行之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谓所执之贽以见者也既相见乃奉币帛以修好也或云礼之先辞而后币帛财币帛也利犹贪也辞辞让也情主利欲也馈遗也不能见谓有疾也不视犹不内也易言必先种之乃得获若先葘乃得畬也安有无事而取利者乎行犹事也言务得其禄不务其事 孔氏颖达曰此明坊民使轻财重礼贵行贱禄之事先行相见之礼是先事乃后用币帛是后禄也先用财而后行礼民则化之贪于利也与人相见无辞让之礼直行已情则有利欲故民争君子于人之馈已者已若疾病不能见其所馈之人则不纳其所馈之物也易无妄六二爻辞六二居中得位合事九五被六三所隔不得往仕是道之不行虽食其禄犹不耕而获割不葘而畬田无功得物是其凶也引之者证贪财之事 方氏悫曰礼之先币帛言物以礼为先也孟子谓恭敬者币之未将是矣礼者事之象币帛者禄之象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徇利而忘义故曰则民利无辞与表记无辞不相接也之无辞同行情则檀弓所谓直情而径行是也无辞则失取与之名行情则失利欲之节是非廉让之道也故曰则民争辞必相见而后伸故主人有故而弗能见馈者则不视其馈虑其无名故也盖凡纳物者必视其多寡是否而后纳之故贵禄而贱行者不以行事为先也案郑注云或作礼之先辞而后币帛今以下文考之甚是盖辞者行礼之辞如辞曰馈赆辞曰闻戒有所处则礼也若无辞而以币帛来是货之也弗能见不可见而以疾辞也今易作不耕获不葘畬则利有攸往此直言凶以义断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田一岁曰葘二岁曰畬三岁曰新田
  辨正孔氏颖达曰尔雅作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孙炎云葘始杀草木新田新成柔田畬舒缓也此注误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坊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穧音剂葑芳容反菲芳尾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不与民争利也诗言获者之遗馀捃拾所以为利食时谓食四时之膳也力犹务也天子诸侯有秩膳古者杀牲食其肉坐其皮不坐犬羊是无故不杀之葑蔓菁也陈宋闲谓之葑菲䔰类也下体谓其根也采葑菲之菜者采其叶而可食无以其根美则并取之苦则弃之并取之是尽利也案朱子曰葑菲根茎皆可食根有时而美恶故孔疏云根善无并取其根不尽利也根恶无并弃其叶不求备也诗有二义此只重不尽利 孔氏颖达曰此明贵义轻利以坊民之事言君子不尽竭其利当以馀利遗与民也诗小雅大田之诗刺幽王无道矜寡不能自存故陈明王之时田稼既多有遗秉与寡妇捃拾以为利引证以利遗民者也人君食四时之膳不更用力求珍羞大夫无故不得杀羊坐其皮士无故不得杀犬坐其皮皆谓不贪其利以厚己也诗邶风谷风篇记者断章云采此葑菲之菜但采其叶无得并采其下体之根茎则是不尽取其利也 王氏安石曰于物有所遗则为不尽利于事有所遗则为不尽察贵者之道也 陈氏澔曰谷风诗意与此所引之意不同此引以为不尽利之喻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诗乃故亲今疏者言人之交当如采葑采菲取一善而已君子不求备于一人能如此则德美之音不离令名我愿与女同死矣
  辨正孔氏颖达曰记引诗本明无尽利之事当云上无尽利于民则道德之音无有乖违己可及君同至于死郑注记时未见毛传乃别生一义以为交友相于故云故亲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别并必列反取七树反从子容反告音谷 陈氏澔曰以此坊民以下十一字旧本在诗云之上今以类推之当在所引诗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淫犹贪也章明也嫌嫌疑也重男女之会所以远别之于禽兽也有币者必有媒有媒者不必有币仲春之月会男女之时不必待币也献犹进也孔疏自进其身以求男伐柯伐木以为柯也克能也蓺犹树也言取妻之法必有媒如伐柯之必须斧也取妻之道必告父母如树麻当先易治其田 孔氏颖达曰诗齐风南山篇刺齐襄公与妹文姜通淫之事案今齐风作析薪如之何伐柯在豳风或引者误
  存疑郑氏康成曰横从横行治其田也
  案从直也诗东南其亩南其亩为从东其亩为横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篇末总坊男女淫奔之事夫妇重慎之义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取七树反去起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厚犹远也妾言买者贱之也士庶之妾多有不知其姓者吴太伯之后鲁同姓也昭公取焉去姬曰吴而已至其死亦略云孟子卒不书夫人某氏薨孟子盖其且字孔疏既筓而字当云伯姬季姬今云孟子故知且字案且者聊苟之意姑为此字 孔氏颖达曰此坊民取同姓为妻
  之事妾贱不知其所生本姓但卜其姓吉乃取之依春秋例此吴女当云夫人姬氏至自吴薨当云夫人姬氏薨以讳取同姓故不称夫人之姓而但曰吴又没其薨也
  子云礼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阳侯犹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缪与穆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交爵谓相献酢阳侯缪侯其国未闻大飨飨诸侯来朝者也夫人之礼使人摄孔疏王飨诸侯及诸侯自相飨同姓后夫人亲献异姓则使人摄 孔氏颖达曰此坊男女非因祭祀不得相聚会也唯祭时男女乃得交爵故特牲馈食礼云主妇献尸尸酢主妇是交爵也阳侯缪侯是两君之谥案阳一作炀(“旦”改为“𠀇”)谥法好内违礼曰炀(“旦”改为“𠀇”)名与实爽曰缪未闻是何国君大飨之时夫人与君同飨宾缪侯及夫人共出飨宾阳侯见缪侯夫人之美乃杀缪侯而取其夫人故大飨废此礼不使夫人得与也以此言之则阳侯以前大飨夫人出飨邻国之君得男女交爵此云非祭男女不交爵者谓侯伯子男及卿大夫士祭乃交爵若王于上公及上公相飨时后与夫人亦男女交爵与祼同也故大行人云上公之礼王礼再祼而酢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阳侯缪侯同姓也以贪夫人之色至杀君而立孔疏谓篡其君而自立也
  案阳侯杀缪侯而窃其夫人但辨其同姓与否犹肤末也此直小说家不经语耳阳之与缪为当飨时杀之与杀其君窃其夫人缪之臣民安然听之一国之众不敌一夫非情也如异时而杀之必先灭其国然后君可得而杀夫人可得而取若楚成灭息以息妫归是矣此又非飨之罪也且大飨有二焉两君相见男女杂沓古有是礼乎无也岂谓惩阳缪哉至庙中大飨古未有同为国君而来朝助祭者设或有是必其强弱大小万万不敌而后屈体事之杀与窃恶乎敢万一果杀与窃矣庙中之礼夫妇同之所以备外内之官孝子所以飨亲也马或偾车而驾车者不废马因阳缪而废夫人之礼是惩噎而废食也可乎哉大抵春秋而后战国及秦礼失而祭愈弛飨废夫人由怠于祭祀致之作书者不考本末附会不经又使若出于夫子之言其勇于诬圣明矣此数者不可以不辨
  子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则弗友也君子以辟远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以此坊民民犹以色厚于德见贤遍反辟读避远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见谓睹其材艺也同志为友大故丧病也 徐氏师曾曰以避远者以避嫌故远之也朋友之交以下谓凡朋友皆然不止谓寡妇之子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于族一节更申明男女相远又坊人同姓淫泆之事
  子云好德如好色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远色以为民纪故男女授受不亲御妇人则进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与同席而坐寡妇不夜哭妇人疾问之不问其疾以此坊民民犹淫佚而乱于族好下并去声佚音逸远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好德如好色此句似不足论语曰未见好德如好色疾时人厚于色之甚而薄于德也不下渔色谓不内取于国中也内取国中为下渔色昏礼始纳采谓采择其可者国君而内取象捕鱼然中网取之是无所择也不亲者不以手相与也内则曰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御者在右前左手则身微偝之也女子十年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犹不与男子共席而坐远别也案此男子谓父及兄弟兄弟之子也反谓归宁时不夜哭嫌思人道也不问其疾嫌媚略之也问增损而已乱族犯非妃匹也
  子云昏礼婿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迎鱼敬反见音现
  正义郑氏康成曰舅姑妻之父母也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父戒女曰夙夜毋违命母戒女曰毋违宫事不至不亲夫以孝舅姑也春秋成公九年春二月伯姬归于宋夏五月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是时宋共公不亲迎恐其有违而致之也 孔氏颖达曰恐事之违恐此女于昏事乖违 成氏伯玙曰妇人谓夫之父母曰舅姑男子谓妻之父母亦曰舅姑但加外字耳此即假借其名非正也
  案恐事之违重父母敬恭顺命以示教上与男家币必诚辞无不腆告之以直信同义郑单举戒辞孔谓恐女与昏事乖违似未尽此上六章皆记男女之坊也坊记而以男女之道终归本造端之义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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