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欧阳文忠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外集卷第九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外集卷第八 欧阳文忠公文集 外集卷第九
宋 欧阳修 撰 宋 胡柯 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外集卷第十

外集卷第九    欧阳文忠公集五十九

  论时论三首附

   本论本论三篇中下篇已载居士集第十七卷此乃公晚年所删上萹

天下之事有本末其为治者有先后尧舜之书略矣

后世之治天下未尝不取法扵三代者以其推本末

而知所先后也三王之为治也以理数均天下以爵

地等邦国以井田域民以职事任官天下有定数邦

国有定制民有定业官有定职使下之共上勤而不

困上之治下简而不劳财足扵用而可以备天灾也

兵足以御患而不至扵为患也凡此具矣然后饰礼

乐兴仁义以教道之是以其政易行其民易使风俗

淳厚而王道成矣虽有荒子孱孙⿰纟⿱𢆶匹 -- 继之犹七八百岁

而后巳夫三王之为治岂有异扵人㢤财必取扵民

官必养扵禄禁暴必以兵防民必以刑与后世之治

者大抵同也然后世常多乱败而三王独能安全者

何也三王善推本末知所先后而为之有条理后之

有天下者孰不欲安且治乎用心益劳而政益不就

𫍰𫍰然常恐乱败及之而辄以至焉者何也以其不

推本末不知先后而扵今之务众矣𠩄当先者五也

其二者有司之所知其三者则未之思也足天下之

用莫先乎财系天下之安危莫先乎兵此有司之𠩄

知也然财丰矣取之无限而用之无度则下益屈而

上益劳兵强矣而不知所以用之则兵骄而生祸所

以节财用兵者莫先乎立制制巳具备兵已可使财

已足用所以共守之者莫先乎任人是故均财而节

兵立法以制之任贤以守法尊名以厉贤此五者相

为用有天下者之常务当今之世所先而执事者之

所忽也今四海之内非有乱也上之政令非有暴也

天时水旱非有大故也君臣上下非不和也以晏然

至广之天下无一间𨻶之端而南夷敢杀天子之命

吏西夷敢有崛彊之王北夷敢有抗礼之帝者何也

生齿之数日益众土地之产日益广公家之用日益

急四夷不服中国不尊天下不实者何也以五者之

不备故也请试言其一二方今农之趣耕可谓劳矣

工商取利乎山泽可谓勤矣上之征赋榷易商利之

臣可谓纎悉而无遗矣然一遇水旱如明道景祐之

间则天下公私乏绝是无事之世民无一岁之备而

国无数年之储也以此知财之不足也古之善用兵

者可使之赴水火今厢禁之军有司不敢役必不得

已而暂用之则谓之借倩彼兵相谓曰官倩我而官

之文符亦曰倩夫赏者所以酬劳也今以大礼之故

不劳之赏三年而一遍所费八九百万有司不敢缓

月日之期兵之得赏不以无功知愧乃称多量少比

好嫌恶小不如意则群聚而呼持梃欲击天子之大

吏无事之时其犹若此以此知兵骄也夫财用悉出

而犹不足者以无定数也以兵之敢骄者以用之

未得其术以此知制之不立也夫财匮兵骄法制未

一而莫有奋然忘身许国者以此知不任人也不任

人者非无人也彼或挟材蕴知特以时方恶人之好

名各蔵畜收敛不敢奋露惟恐近扵名以犯时人所

恶是以人人变贤为愚愚者无所责贤者𬒳讥疾遂

使天下之事将弛废而莫敢出力以为之此不尚名

之弊者天下之最大患也故曰五者之皆废也前日

五代之乱可谓极矣五十三年之间易五姓十三君

而亡国𬒳弑者八长者不过十馀岁甚者三四岁而

亡夫五代之主岂皆愚者邪其心岂乐祸乱而不欲

为久安之计乎顾其力有不䏻为者时也当是时也

东有汾晋西有岐蜀北有强胡南有江淮闽广吴越

荆潭天下分为十三四四靣环之以至狭之中国又

有叛将强臣割而据之其君天下者类皆为国日浅

威徳未洽强君武主力而为之仅以自守不幸孱子懦

孙不过一再传而复乱败是以养兵如儿子之啖虎狼

犹恐不为用尚何敢制以残弊之民人赡无赀之征赋

头会箕敛犹恐不足尚何曰节财以冨民天下之势方

若弊庐𥙷其奥则隅坏整其桷则栋倾枝撑扶持苟存

而巳尚何暇法𧰼规圜矩方而为制度乎是以兵无制

用无节国家无法度一切苟且而巳今宋之为宋八十

年矣外平僣乱无抗敌之国内削方镇无强叛之臣天

下为一海内晏然为国不为不久天下不为不广也语

曰长䄂善舞多钱善贾言有资者其为易也方今承三

圣之基业据万乘之尊名以有四海一家之天下尽大

禹贡赋之地莫不内输惟上之𠩄取不可谓乏财六尺

之卒荷戈胜甲力彀五石之弩弯二石之弓者数百万

惟上制而令之不可谓乏兵中外之官居职者数千员

官三班吏部常积者又数百三岁一诏布衣而应诏者

万馀人试礼部者七八千惟上之择不可谓乏贤民不

见兵革者㡬四十年矣外振兵武攘夷狄内修法度

兴徳化惟上之𠩄为不可谓无暇以天子之慈圣仁

俭得一二明智之臣相与而谋之天下积聚可如文

景之富制礼作乐可如成周之盛奋发威烈以耀名

誉可如汉武帝唐太宗之显赫论道徳可兴尧舜之

治然而财不足用于上而下已弊兵不足威于外而

敢骄扵内制度不可为万世法而日益丛杂一切苟

且不异五代之时此甚可叹也是所谓居得致之位

当可致之时又有能致之资然谁惮而久不为乎

  正统论七首此七论公后删为三篇巳载居士集第十六卷今所载盖𥘉本也

   原正綂论

传曰君子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统正者所以正天

下之不正也统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由不正与

不一然后正统之论作尧舜之相传三代之相代或

以至公或以大义皆得天下之正合天下扵一是以

君子不论也其帝王之理得而始终之分明故也及

后世之乱僣伪兴而盗窃作由是有居其正而不能

合天下扵一者周平王之有吴徐是也有合天下扵

一而不得居其正者前世谓秦为闰是也由是正统

之论兴焉自汉而下至于西晋又推而下之为宋齐

梁陈自唐而上至扵后魏又推而上之则为夷狄其

帝王之理舛而始终之际不明由是学者疑焉而是

非不公非其不公盖其是非之难也自周之亡迄于

显徳实千有一百一十二年之间或理或乱或取或

传或分或合其理不能一槩是以论者扵此而难也

大抵其可疑之际有四其不同之说有三此论者之

所病也何谓可疑之际周秦之际也汉魏之际也东

晋后魏之际也朱梁后唐之际也秦亲得周而一天

下其迹无异禹汤而论者黜之其可疑一也王莽得

汉而天下一莽不自终其身而汉复兴论者曰伪冝

也魏得汉而天下三分论者曰正綂其可疑二也以

东晋承西晋则无终以周隋承元魏则无始其可疑

三也梁之取唐无异魏晋而梁为伪刘备汉之后裔

以不䏻一天下而自别称蜀不得正綂可也后唐非

李氏未尝一天下而正綂得之其可疑四也何谓不

同之说三有昧者之论有自私之论有因人之论正

綂之说肇扵谁乎始扵春秋之作也当东周之迁王

室微弱吴徐并僣天下三王而天子号令不䏻加扵

诸侯其诗下同扵列国天下之人莫知正綂仲尼以

为周平虽始衰之王而正綂在周也乃作春秋自平

王以下常以推尊周室明正綂之所在故书王以加

正月而绳诸侯王人虽微必加扵上诸侯虽大不与

专封以天加王而别吴楚刺讥褒贬一以周法凡其

用意无不在扵尊周而后之学者不晓其旨遂曰黜

周而王鲁或曰起鲁𨼆之不正或曰起让国之贤君

泥其说扵私鲁殊不知圣人之意在扵尊周以周之

正而綂诸侯也至秦之帝既非至公大义因悖弃先

王之道而自为五胜之说汉兴诸儒既不明春秋正

綂之旨又习秦世不经之说乃欲尊汉而黜秦无所

据依遂为三统五运之论诋秦为闰而黜之夫汉所

以有天下者以至公大义而起也而说者直曰以火

徳当天綂而已甚者至引虵龙之妖以为左验至扵

王莽魏晋直用五行相胜而已故曰昧者之论也自

西𣈆之灭而南为东𣈆宋齐梁陈北为后魏后周隋

私东晋者曰隋得陈然后天下一则推其綂曰𣈆宋

齐梁陈隋私后魏者曰綂必有𠩄授则正其綂曰唐

授之隋隋授之后周后周授之后魏至其甚相戾也

则为南史者诋北曰虏为北史者诋南曰夷故曰自

私之论也夫梁之取唐无异魏晋之取也魏晋得为

正则梁亦正矣而独曰伪何㢤以有后唐故也彼后

唐者初与梁为世仇及唐之灭欲借唐为名托大义

以窥天下则不得不指梁为伪而为唐讨贼也而𣈆

汉承之遂因而不改故曰因人之论也以不同之论

扵可疑之际是以是非相攻而罕得其当也易曰天

下之动正夫一夫帝王之綂不容有二而论者如此

然搢绅先生未尝有是正之者岂其兴废之际治乱

之本难言欤自春秋之后述者多焉其通古今明綂

类者希矣司马子长列序帝王而项羽亦为本纪此

岂可法邪文中子作元经欲断南北之疑也绝宋扵

元徽五年进魏扵大和元年是绝宋不得其终进魏

不得其始夫以子长之博通王氏之好学而有不至

之论是果难言欤若夫推天下之至公据天下之大

义究其兴废迹其本未辨其可疑之际则不同之论

息而正綂明矣

   明正綂论

凡为正綂之论者皆欲相承而不绝至其断而不接

则猥以假人而续之是以其论曲而不通也夫居天

下之正合天下扵一斯正綂矣尧舜三代秦汉𣈆唐天下虽不

一而居得其正犹曰天下当正扵吾而一斯谓之正

綂可矣东周魏五代始虽不得其正卒能合天下扵一夫

一天下而居其上则是天下之君矣斯谓之正綂可

如隋是也天下大乱其上无君僣窃并兴正綂无属当

是之时奋然而起并争乎天下东晋后魏有功者强有徳

者王威一作泽皆𬒳于生民号令皆加乎当世幸而

以大并小以强兼弱遂合天下扵一则大且强者谓

之正綂犹有说焉不𦍒而两立不䏻相兼考其迹则

皆正较其义则均焉则正綂者将安与乎其或终始

不得其正又不䏻合天下扵一则可谓之正綂乎不

可也然则有不幸而丁其时则正綂有时而绝也夫

所谓正綂者万世大公之器也有得之者有不得之

者而论者欲其不绝而猥以假人故曰曲而不通也

或曰可绝则王者之史何以系其年乎曰欲其不绝

而猥以假人者由史之过也夫居今而知古书今世

以信乎后世者史也天下有綂则为有綂书之天下

无綂则为无綂书之然后史可法也昔周厉王之乱

天下无君周公邵公共行其政十四年而后宣王立

是周之綂尝绝十四年而复续然为周史者记周邵

之年谓之共和而太史公亦列之扵年表汉之中衰

王莽⿱𫂁么 -- 篡位十有五年而败是汉之綂尝绝十五年而

复续然为汉史者载其行事作王莽传是则统之绝

何害扵记事乎正綂万世大公之器也史者一有司

之职也以万世大公之器假人而就一有司之记事

惑亦甚矣夫正与綂之为名甚尊而重也尧舜三代

之得此名者或以至公或以大义而得之也自秦汉

而下䘮乱相寻其兴废之迹治乱之本或不由至公

大义而起或由焉而功不克就是以正统屡绝而得

之者少也正綂之说曰尧舜夏商周秦汉魏𣈆而绝

由此而后天下大乱自东𣈆太建之元年止陈正明

之三年凡二百馀年其始也有力者并起而争因时

者苟偷而假冒奋攘败乱不可胜纪其略可纪次者

十六七家既而以大并小以强兼弱久而稍相并合

天下犹分为四东晋宋齐梁陈又自分为后梁而为

二后魏后周隋又自分为东魏北齐而为二是四者

皆不得其綂其后后周并北齐而授之隋隋始并后

梁又并陈然后天下合为一而复得其綂故自隋开

皇九年复正其綂曰隋唐梁后唐𣈆汉周夫秦自汉

而下皆以为闰也今乃进而正之作秦论魏与吴蜀

为三国陈寿不以魏綂二方而并为三志今乃黜二

国进魏而綂之作魏论东𣈆后魏议者各以为正也

今皆黜之作东晋论后魏论朱梁四代之所黜也今

进而正之作梁论此𠩄谓辨其可疑之际则不同之

论息而正綂明者也

   秦论

谓秦为闰者谁乎是不原本末之论也此汉儒之私

说也其说有三不过曰灭弃礼乐用法严苛与其兴

也不当五徳之运而已五徳之说非圣人之言曰昧

者之论详之矣其二者特始皇帝之事尔然未原秦

之本末也昔者尧舜夏商周秦皆出扵黄帝之苗裔

其子孙相代而王尧传扵舜舜传扵禹夏之衰也汤

代之王商之衰也周代之王周之衰也秦代之王其

兴也或以徳或以功大抵皆乘其弊而代之初夏世

衰而桀为昏暴汤救其乱而起稍治诸侯而诛之其

书曰汤征自葛是也其后卒以放桀而灭夏及商世

衰而纣为昏暴周之文武救其乱而起亦治诸侯而

诛之其诗𠩄谓昆崇共密是也其后卒攻纣而㓕商

推秦之兴其徳固有优劣而其迹岂有异乎秦之纪

曰其先大业出扵颛顼之苗裔至孙伯翳佐禹治水

有功唐虞之间赐姓嬴氏及非子为周养马有功秦

仲始为命大夫而襄公与立平王遂受𡵨丰之赐当

是之时周衰固已久矣乱始扵穆王而⿰纟⿱𢆶匹 -- 继以厉幽之

祸平王东迁遂同列国而齐𣈆大侯鲁卫同姓擅相

攻伐共起而弱周非独秦之暴也秦扵是时既平犬

夷因取周𠩄赐𡵨丰之地而缪公以来始东侵𣈆地

至于河尽灭诸戎拓国千里其后关东诸侯强僣者

日益多周之国地日益蹙至无复天子之制特其号

在尔秦昭㐮五十三年周之君臣稽首自归扵秦至

其后世遂灭诸侯而一一作天下此本末之迹也其

徳虽不足而其功力尚不优扵魏𣈆乎始秦之兴务

以力胜至扵始皇遂悖弃先王之典礼又自推水徳

益任法而少恩其制度文为皆非古而自是此其𠩄

以见黜也夫始皇之不徳不过如桀纣桀纣不䏻废

夏商之綂则始皇未可废秦也

   魏论

新与魏皆取汉者新辄败亡魏遂传数世而为𣈆不

幸东汉无贤子孙而魏为不讨之仇今方黜新而进

魏疑者以谓与奸而进恶此不可以不论也昔三代

之兴也皆以功徳或积数世而后王其亡也衰乱之

迹亦积数世而至扵大坏不可复攴然后有起而代

之者其兴也皆以至公大义为心然成汤尚有惭徳

伯夷叔齐至耻食周粟而饿死况其后世乎自秦以

来兴者以力故直较其迹之逆顺功之成败而已彼

汉之徳自安和而始衰至桓灵而大坏其衰乱之迹

积之数世无异三代之亡也故豪杰并起而争而强

者得之此直较其迹尔故魏之取汉无异汉之取秦

而秦之取周也夫得正綂者汉也得汉者魏也得魏

者晋也晋尝綂天下矣推其本末而言之则魏进而

正之不疑

   东𣈆论

周迁而东天下遂不能一然仲尼作春秋区区扵尊

周而明正綂之所在𣈆迁而东与周无异而今黜之

何㢤是有说焉较其徳与迹而然尔周之始兴其来

也远当其盛也瓜分一作规方天下为大小之国众建诸

侯以维王室定其名分使传子孙而守之以为万世

之计及厉王之乱周室无君者十四年而天下诸侯

不敢侥幸而窥周扵此然后见周徳之深而文武周

公之作真圣人之业故虽天下无君而正綂犹在不

得而改况一有乎字平王之迁国地虽蹙然周徳之在人

者未厌而法制之临人者未移平王以子继父自西

而东不出王畿之内西周之地八百里东周六百里以井田之法计之通为千里之

则正綂之在周也推其徳与迹可以不疑夫𣈆之

为晋与夫一作周之为周也异矣其徳法之维天下

者非有万世之计圣人之业也直以其受魏之禅而

合天下扵一推较其迹可以曰正而綂尔自惠帝之

乱晋政巳亡愍怀之间𣈆如线尔惟嗣君继世推其

迹曰正焉可也建兴之亡𣈆扵是而绝矣夫周之东

也以周而东晋之南也岂复以晋而南乎自愍帝死

贼庭琅邪起江表位非嗣君正非⿰纟⿱𢆶匹 -- 继世徒以晋之臣

子有不忘𣈆之心发扵忠义而功不就可为伤巳若

因而遂窃万世大公之名其可得乎春秋之法君弑

而贼不讨则以为无臣子也使晋之臣子遭乎圣人

适当春秋之责况欲以失国共立之君干天下之綂

㢤夫道徳不足语矣直推其迹之如何尔若乃国巳

灭矣以宗室子自立扵一方卒不能复天下扵一则

𣈆之琅邪与夫后汉之刘备五代汉之刘崇何异备

与崇未尝为正綂则东晋可知焉尔

   后魏论

魏之兴也自成帝毛至于圣武凡十二世而可纪扵

文字又十一世至于昭成而建国改元略具君臣之

法幸遭衰乱之极得奋其力并争乎中国又七世至

于孝文而去夷即华易姓建都遂定天下之乱然后

修礼乐兴制度而文之考其渐积之基其道徳虽不

及扵三代而其为功何异王者之兴今特以其不能

并晋末之一方以小不备而黜其大功不得承百王

之綂而不疑焉者质诸圣人而可也今为魏说者不

过曰功多而国强尔此圣人有𠩄不与也何以知之

以春秋而知也春秋之时齐桓𣈆文可谓有功矣吴

楚之僣迭强扵诸侯圣人扵书齐𣈆实与而文不与

之以为功虽可褒而道不可以与也至书楚与吴或

屡进之然不得过乎子爵则功与强圣人有所不取

也或者以谓秦起夷狄以能灭周而一天下遂进之

魏亦夷狄以不䏻灭𣈆宋而见黜是则因其成败而

毁誉之岂至公之笃论乎曰是不然也各扵其党而

已周之兴也与秦之兴其说固已详之矣当魏之兴

也刘渊以匈奴慕容以鲜卑苻生以氐弋仲以羌赫

连秃发石勒季龙之徒皆四夷之雄其力不足者弱

有馀者强其最强者苻坚之时自𣈆而外天下莫不

为秦休兵革兴学校庶㡬刑政之方不幸未㡬而败

乱其后一作强者曰魏自江而北天下皆为魏矣幸

而传数世而后乱以是而言魏者才优扵苻坚而已

就使魏兴世远不可犹格之夷狄则不过为东晋比

也是皆有志乎天下而功不就者前所谓不幸两立

而不䏻相并者故皆不得而进之者不得已也

   梁论

黜梁为伪者其说有三一曰后唐之为唐犹后汉之

为汉梁盖新比也一曰梁虽改元即位而唐之正朔

在李氏而不绝是梁扵唐未能绝而李氏复兴一曰

因后唐而不改因后唐者是谓因人之论固已辨矣

其二者宜有说也夫后唐之自为唐也縁其赐姓而

已唐之时赐姓李者多矣或同臣子之异心或怀四

夷而縻之忠臣茂正思忠克用是也当唐之衰克用

与梁并起而争之梁以强而先得克用耻争之不胜

难忍臣敌一作之惭不得不借唐以自托也后之议

者胡谓而从之㢤其所以得为正綂者以其得梁而

然也使梁且不灭同光之号不过扵河南则其为唐

与昪璟等耳夫正朔者何王者𠩄以加天下而同之

扵一之号也昔周之东其政虽弱而周犹在也故仲

尼以王加正而绳诸侯者幸周在也当唐之亡天祐

虚名与唐俱绝尚安𠩄寓扵天下㢤使幸而有忠唐

之臣不忍去唐而自守虽不中扵事理或可善其诚

心若李氏者果忠唐而不忍弃乎况扵唐亡托虚名

者不独李氏也王建称之扵蜀杨行密称之扵吴李

茂正亦称之扵𡵨大抵不为梁屈者皆自托扵虚名

也初梁祖夺昭宗扵岐遂劫而东改天复四年为天

祐而克用与王建怒曰唐为朱氏夺矣天祐非唐号

也遂不奉之但称天复至八年自以为非复称天祐

此尤可𥬇者安得曰正朔在李氏乎夫论者何为疑

者设也尧舜三代之终始较然著乎万世而不疑固

不待论而明也后世之有天下者帝王之理或舛而

始终之际不明则不可以不疑故曰由不正与不一

然后正綂之论兴者也其徳不足以道矣推其迹而

论之庶㡬不为无据云

   正綂辨上

正綂曰綂天下而得其正故系正焉统而不得其正

者犹弗綂乎尔⿰纟⿱𢆶匹 -- 继周而后帝王自高其功徳自代綂

而得其正者难乎其人㢤必不得已而加诸人汉唐

之主乎曰甚㢤吾子之说其隘也以汉唐之盛烈由

曰不得已而加之焉为魏晋之主则将柰何乎曰不

然是乌得苟加诸人一簟食一瓢饮其义弗直而取

诸人君子且从而恶之以天下之广而𬒳乎太公之

实苟非其人则阙之可巳必若曰应天而顺人则⿰纟⿱𢆶匹 -- 继

周之后桀纣之恶常多而汤武之仁义未尝等也若

是其苟加诸人何㢤予以谓正綂之不常在人率与

言神圣者相类必待择人而后加焉是仁王义主不

足贵而奸雄⿱𫂁么 -- 篡弑之臣得以济也

   正綂辨下

秦之裔罪暴扵桀莽炀方扵纣汉唐之主仗义而诛

变以取天下其可谓之正綂欤犹未离乎憾也徳不及汤

秦之得天下也以力不以徳秦之亡仁义驱其人民以争敌其任贤得

人孰若汉唐之始也晋之承魏也以⿱𫂁么 -- 篡⿰纟⿱𢆶匹 -- 继⿱𫂁么 -- 篡隋亦若是而徒禅

云尔晋隋盗也或者以为正綂兹非误欤魏以吴存至于晋而

吴始灭或者又以魏为正统愈误矣自后魏东晋至于周陈五代或以义或以不义皆不能并天下

人不生而暴伪代兴名与实自重久矣必待后世之

明者断焉断而不以其势舍汉唐我宋非正綂也

  时论

   原弊

孟子曰养生送死王道之本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

节故农者天下之本也而王政𠩄由起也古之为国

者未尝敢忽而今之为吏者不然簿书听㫁而已矣

闻有道农之事则相与𥬇之曰鄙夫知赋敛移一作

用之为急不知务农为先者是未原为政之本末也

知务农而不知节用以爱农是未尽务农之方也古

之为政者上下相移用以济下之用力者甚勤上之

用物者有节民无遗力国不过费上爱其下下给其

上使不相困三代之法皆如此而最备扵周周之法

曰井牧其田十而一之一夫之力督之必尽其𠩄任

一日之用节之必量其𠩄入一岁之耕供公与民食

皆出其间而常有馀故三年而馀一年之备今乃不

然耕者不复督其力用者不复计其出入一岁之耕

供公仅足而民食不过数月甚者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甫毕簸糠麸

而食秕稗或采橡实畜菜根以延冬春夫糠核橡实

孟子𠩄谓狗彘之食也而卒岁之民不免食之不幸

一水旱则相枕为饿殍此甚可叹也夫三代之为国

公卿士庶之禄廪兵甲车牛之材用山川宗庙鬼

之供给未尝阙也是皆出扵农而民之𠩄耕不过今

九州之地也岁之凶荒亦时时而有与今无以异今

固尽有向时之地而制度无过扵三代者昔者用常

有馀而今常不足何也其为术相反而然也昔者知

务农又知节用今以不勤之农赡无节之用故也非

徒不勤农又为众弊以秏之非徒不量民力以为节

一作又直不量天力之𠩄任也何谓众弊有诱民之

弊有兼并之弊有力役之弊请详言之今坐华屋享

美食而无事者曰浮图之民仰衣食而养妻子者曰

兵戎之民此在三代时南亩之民也今之议者以浮

图并周孔之事曰三教不可以去兵戎曰国备不可

以去浮图不可并周孔不言而易知请试言之国家

自景徳罢兵三十三岁矣兵尝经用者老死今尽而

后来者未尝闻金鼔识战阵也生扵无事而饱扵衣

食也其势不得不骄惰今卫兵入宿不自持𬒳而使

人持之禁兵给粮不自荷而雇人荷之其骄如此况

肯冒辛苦以战𨷖乎前日西𫟪之吏如高化军齐宗

举两用兵而一有两字辄败此其效也夫就使兵耐辛苦

而䏻𨷖战惟秏农民为之可也柰何有为兵之虚名

而其实骄惰无用之人也古之凡民长大壮徤者皆

在南亩农𨻶则教之以战今乃大异一遇凶岁则州

郡吏以尺度量民之长大而试其壮徤者招之去为

禁兵其次不及尺度而稍怯弱者籍之以为厢兵

吏招人多者有赏而民方穷时争投之故一经凶

荒则𠩄留在南亩者惟老弱也而吏方曰不收为兵

则恐为盗噫苟知一时之不为盗而不知其终身骄

惰而窃食也古之长大壮徤者任耕而老弱者㳺惰

今之长大壮徤者㳺惰而老弱者留耕也何相反之

甚邪然民尽力乎南亩者或不免乎狗彘之食而一

去为僧兵则终身安佚而享丰腴则南亩之民不得

不日减也故曰有诱民之弊者谓此也其耗之一端

也古者计口而受田家给而人足井田既坏而兼并

乃兴今大率一户之田及百顷者养客数十家其间

用主牛而出已力者用已牛而事主田以分利者不

过十馀户其馀皆出产租而侨居者曰浮客而有畬

田夫此数十家者素非冨而畜积之家也其春秋神

社㛰姻死葬之具又不幸遇凶荒与公家之事当其

乏时尝举责一作扵主人而后偿一作之息不两倍

则三倍及其成也出种与税而后分之偿三倍之息

尽其𠩄得或不䏻足其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朝毕而暮乏食则又举

之故冬春举食则指麦扵夏而偿麦偿尽矣一无四字

秋则指禾扵冬而偿也似此数十家者常食三倍之

物而一户常尽取百顷之利也夫主百顷而出税赋

者一户尽力而输一户者数十家也就使国家有宽

征薄赋之恩是徒益一家之幸而数十家者困苦常

自如一作也故曰有兼并之弊者谓此也此亦耗之

一端也民有幸而不役扵人能有田而自耕者下自

二顷至一顷皆以等书扵籍而公役之多者为大役

少者为小役至不胜则贱卖其田或逃而去故曰有

力役之弊者谓此也此亦秏之一端也夫此三弊是

其大端又有奇邪之民去为浮巧之工与夫兼并商

贾之人为僣侈之费又有贪吏之诛求赋敛之无名

其弊不可以尽举也既不劝之使勤又为众弊以耗

之大抵天下中民之士一作富且一作贵者化麤粝

为精善是一人常食五人之食也为兵者养父母妻

子而一作计其馈运之费是一兵常食五农之食也

为僧者养子弟而自丰食是一僧常食五农之食也

贫民举倍息而食者是一人常食二人三人之食也

天下㡬何其不乏也何谓不量民力以为节方今量

国用而取之民未尝量民力而制国用也古者冢

制国用量入以为出一岁之物三分之一以给公上

一以给民食一以备凶荒今不先制乎国用而一切

临民而取之故有支移之赋有和籴之粟有入中之

粟有和买之绢有杂料之物茶盐山泽之利有榷有

征制而不足则有司屡变其法以争毫末之利用心

益劳而益不足者何也制不先定而取之无量也何

谓不量天力之𠩄任此不知水旱之谓也夫阴阳在

天地间腾降而相推不䏻无愆伏如人身之有血气

能无疾病也故善医者不能使人无疾病疗之而

已善为政者不能使岁无凶荒备之而巳尧汤大圣

不能使无水旱而能备之者也古者丰年𥙷救之术

三年耕必留一年之蓄是凡三岁期一岁以必灾也

此古之善知天者也今有司之调度用一作足一岁

而已是期天岁岁不水旱也故曰不量天力之𠩄任

是以前二三岁连遭旱蝗而公私乏食是期天之无

水旱卒而遇之无备故也夫井田什一之法不可复

用扵今为计者莫若就民而为之制要在下者尽力

而无耗弊上者量民而用有节则民与国庶㡬乎俱

冨矣今士大夫方共修太平之基颇推务本以兴农

辄原其弊而列之以俟兴利除害者采扵有司也

   兵储

惟王建官各司其局虽有细大俾专董其权责其成

功斯古制也𬒳坚执锐乃禆校之事若屯田积榖在

委办吏尔而汉末有田禾将军屯田北𫟪魏兴建典

农中郎将唐建营田使副判官虽晋魏南北职未尝

阙国家弭獯戎之患包汉唐之境然而塞垣储偫罔

遵古宪俾仰给他州馈饷一作此外固无筑室反耕

典农营田之利傥遇凶荒未免艰食虽有转运未免

营田何尝建明利害稍致仓廪羡馀但守空名曾无

实效当今之议要在乎河北河东陜西戍兵之地各

特置营田使副判官仍在不兼职若遇水潦行流之

处广植秔稻虽荒𨻶原田亦当垦辟播以五榖今河

北保塞河东并汾关中泾阳悉有水地基址惟有邺

中西门豹漑田之迹未见兴起得非后人务扵因循

而无昔贤识邪不然何历朝而下泾陂如是或曰亦

尝有人建议良以漑导之时濒水之地恐害及民田

由是而止斯乃腐儒之见尔非经远之士也夫利害

相随古犹未免若利害相半惮扵改作犹可苟利七

害三当湏择地而行岂可以小害而妨大利㢤夫如

是邺中漑田之法若行关畎水冲民田秪百户妨

阂而能漑灌千万顷瘠土𠩄收𫉬利益大岂止利七

而害三亦尝访扵彼州人士佥曰漑田之迹湮废兹

久土断力田者不谙其事殊不知官中他日就功但

扵泾阳郑白渠和雇水工及彼中负罪百姓悉可分

配此地俾之开导民既见之必仿效矣又岂成功之

难然后特置营田使副判官专董其役西北二𫟪

间水陆并放此分职何假飞刍挽粟率锺致石坐困

民力以供军实㢤

   塞垣

先王肇分九州制定五服必内诸侯而外夷狄姑务

息民弗勤远略其来也调戍兵以御之其去也备战

具以守之修利堤防申严斥堠或来献贡得以羁縻

盖圣人制御戎之常道严尤所谓得其中䇿古今大

槩在乎谨𫟪防守要害而已古之制塞垣也与今尤

异汉唐之世东自辽海碣石榆关渔阳卢龙飞狐雁

门云中马邑定襄西抵五原朔方诸郡毎岁匈奴高

秋胶折塞上草衰控弦南牧陵犯汉境扵是守𫟪

臣防秋之士据险而出奇兵持重而待外冦近世晋

高祖建义并门得戎王为援既已乃以幽蓟山后诸

郡为邪律之寿故今划塞垣也自沧海乾宁雄霸顺

安广信由中山拒并代自兹关东无复关险故契丹

奄有幽陵遂绝古一作北之隘往来全师入冦径度

常山陵猎全魏澶渊之役以至饮马扵河烝民不聊

生矣非北一作虏雄盛如此失扵险固然也今既无

山阜设险𠩄可恃者惟夹峙垒道引河流固其复水

为险濬之势就其要害屯以锐兵兹亦护塞垣之一

策也今广信之西有鲍河中山之北有唐河尽可开

决水势修利陂塘或导自长河之下金山之北派于

广信安肃逹于保塞或包举蒲阴入于阳城然后积

水弥漫横绝紫塞亦可谓险矣蒲阴阳城度其地势

今塞上之要冲先是胡马将入冦于兹城驻牙帐数

日伺汉兵之轻重或我师御捍乃长驱南下我师既

出即戎人为全师归重之地此𠩄谓藉城险而资冦

兵非中国之利今若修复雉堞完聚兵糓与诸城栅

刁斗相闻鲍唐二水交流其下虏骑纵至无复投足

之地又焉有扰扰之患今之议者方南北修好恐𫟪

庭生事然而戎狄之心桀骜难信贪我珍币蓄养锐

兵伺吾人之憔悴乘边境之间𨻶出乎不意因肆猖

獗兹乃不图豫备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偷取安逸弟弟相付贻后

世深患复如何㢤

   代曾参答弟子书

参白诸足下闻吾党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见也以有

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设其位以夫子师之诸足下必

其然乎否耶吾试为诸足下陈夫子之道以为断诸

足下知天之有四时乎春䏻生物而不䏻长也夏䏻

长之而不䏻成也秋能有成而不䏻敛也敛之者其

在冬矣自生民以来有大圣徳居大圣位而作法以

济世者类不过八九三皇经始之五帝纉明之禹汤

文武该洽之周公祖述之经始之者春也纉明之该

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

折𠂻乃生吾夫子扵衰乱之世前圣之𠩄未立者俾

夫子立之前圣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上规圣明

下救沦坏垂之百王而不变稽之千古而不疑虽百

周公百尧舜复出扵世亦无以过夫子也是夫子扵

列圣有成岁之功也是列圣不䏻敛而夫子敛之也

吾以谓夫子之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

不可尚已吾与诸足下奚所识知幸而生扵时得以

登其门望其堂而传其道以光荣其身吾与诸足下

犹众无名之星也夫子犹日月之明也以无名之星

代日月之明虽积累万数吾未见其可况一焉而巳

乎诸足下柰何乃不察扵是也天则有一冬而诸足

下有二冬乎苟有子升夫子之席而吾与诸足下趋

进扵左右敛衣而立负墙而请当是时有子能勿愧

乎吾有以知彼之必愧也吾侪有𠩄问而不能答有

𠩄辨而不能㫁哗然而往默然而来铿然而叩寂然

而应当是时有子能勿惭乎吾又知彼之必惭也昔

者吾友子渊寔有圣人之徳不幸短命前夫子而死

使子渊尚在而设之扵夫子之席吾犹恐天下之不

吾信也足下以有子之道义孰与子渊徳明而仁备

孰与子渊夫子称而叹之孰与子渊群弟子服其为

人孰与子渊逹夫子之道而邻夫子之性孰与子渊

是数者皆无一可而独以其容貌之似而欲升师之

席窃师之位不亦难乎夫容貌之似者非独有子也

阳虎亦似矣如欲其大似则当以阳虎为先奚先扵

有子㢤诸足下果欲何耶复欲睹夫子之容乎复欲

闻夫子之道乎如止欲睹夫子之容则图之可也木

之可也何必取弟子之似者以僣其称而悖其位如

必欲闻夫子之道不可以苟而已也且吾闻之师其

道不必师其人师其人不必师其形如欲师其道则

有夫子之六经在诗可以见夫子之心书可以知夫

子之㫁礼可以明夫子之法乐可以逹夫子之徳易

可以察夫子之性春秋可以存夫子之志是之弗务

而假设以为尚此吾𠩄以悼痛而不敢知也且昔夫

子果何师㢤师尧舜者也师文王者也师周公者也

惟曰师其道而巳未闻其假设而师之则似尧舜者

似文王者似周公者终身而不得见矣苟不见其人

则亦弗师其道乎夫麟之扵兽也凤之扵鸟也出乎

其类而处乎长者也不幸而麟以死凤以亡则亦假

设而为之乎诸足下盍姑止不然吾恐万世之后完

口者寡矣死而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子渊子路軰

将瞋目流涕而有责扵足下也诸足下其思之不宣

参白

 江钿文海多以它人文为公𠩄作其章章者筠州

 学记曾巩文也绵本亦误收察言论唐庚文也甚至元

 丰以后曁徽宗朝所下制诏亦有托公名者自当

 删去惟京本英辞类槀似少伪妄而代曾参答弟

 子书不知何人之文与此卷兵储塞垣两论皆可

 疑削之恐无以解后来之惑姑留而著其说



外集卷第九

本论以教道道一作导而于一作而已立法以制之之一作财今四

三字上一有方字敢骄一作又骄

原正綂论正綂之论作一作正统之论兴焉其不一无其字其诗下

同扵列国一作周之太师亦其诗同列国仲尼以为以加正月

四十五字一作仲尼以周平虽始衰之王而正统在周也乃作春秋自平王始去推尊周室明正綂之所

在内借鲁史以托文又因隐公失正之君遂起元而明法故书王以加正月鲁𨼆此下一有公字

左验一作其验唐授之隋授一作受下司至其至字下一有扵字

明正綂论其上一作其正则是天下之君矣斯谓之正綂

可矣矣一作也相兼一作相并将安与乎此下注文一有东魏后魏是也六字

谓之正綂乎此下注文一有魏及五代是也六字⿱𫂁么 -- 篡一作⿱𫂁么 -- 篡正綂万世

大公之器也正统字下一有者字得之者少也一无也字正綂之说

四字之上一有以其得之者少所以其为名甚尊而重也至乎不得巳则推其迹而进之二十八字

一作后正

秦论其徳一作其功徳夫始皇废秦也二十八字一作然自汉而下为

正统者多矣其用徳之薄厚施政之宽猛虽有不同而其大体往往不能改秦也故自天子百官之称号

下至郡县阡陌之制皆因秦旧而用之然则秦之改作若以徳而附之何害扵正綂也夫始皇之不徳不

过如桀纣耳桀纣不能废夏商之綂则始皇未可废秦也三代之相传而王也饰之礼乐文章而称道其

功徳使后世炳然悦慕其所为秦独不然然又特恶儒生学士是以汉兴学者尤丑诋之此岂大公之论

耶汉之兴也起扵亡徒而至皇帝非有三代渐积之徳非甚丑秦则不能见其兴起之功昔周人道纣之

罪多孔子尚疑其不至扵是矧汉儒之说手然后遂惑其说而雷同者也

后魏论迭强扵诸侯此下一有矣字有𠩄不取也此下一有天地之生

为物也人以聦明而为贵人之分四夷也中国以有礼义而为贵故以其贵者治贱者为顺以贱者干贵

者为逆圣人之推与善之诚夷狄而慕中国则进之夫进夷狄扵中国幸矣遂以干帝王之綂其可乎八

十八苻坚此下脱当坚二字

梁论胡谓而从之五字一作胡以从之

 庆历四年京师刊宋文粹十五卷皆一时名公之

 古文正綂论七篇在焉盖公初本也外集此卷则

 公所自改者至居士集十七卷方为定本今并存

 之使学者有考焉

原弊赡无节赡一作赒今坐华屋今字下脱一夫字请试言之

请试言兵戎之事高化军惟秅惟一作虽有支移之赋一作有赋有征

塞垣斥堠一作斥候牙帐一作可汗帐我师御捍此句疑有脱误藉城

城一作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