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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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十二 水心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三
宋 叶适 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明正统戊辰刊本
卷第二十四

水心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前集

  墓志铭     章贡𥠖谅编集

   宣教𭅺夏君墓志铭

夏庭简字迪卿曽祖咸祖克修父思恭丗家台州黄

庆元五年登进士第黄岩浙河东大邑赋当其州

太半鱼稻之饶𬒳邻境喜让善施温克多异材然自

隋唐设进士诸科而其地寂寥湮没无以名称者宋

兴且百年始一见又百年始再见又或始二人或越

数举积而至于君然后始赢十人呜呼何其少而难

也昔王元之苏子由皆病进士取人猥多得者滥易

无益治道余𥘉以为笃论然以黄岩𮗚之广地且百

里众民过万室累数百馀岁矣苟有以取之其得宜

不止此然则果欲为治岂䡖绝其人使不得仕耶古

人各治其国士必先自足于𥝠朝而后及上𫝑不得

多且易也今尽取于上复分以莅其下虽多犹少虽

易犹难尔且隋唐贵进士号异科尤异者山人制策

𫝑亦不得多且易也今无以差等壹命为进士审如

二公意必于取士之法大有所改故余因黄岩进士

之少夏君获预十人之难疑其论犹未笃也君𥘉𥙷

定海尉连遭二丧授长溪簿益读书明习今古亲仁

敬士林叔和赵几道皆爱之往来长溪必过余退然

下席随所遇(⿱艹石)素稔语不妄发问则𫝊辨余亦爱之

既而闻其在闽思不出位而以事至者常立决是非

少所徇诸司及士民亦爱之调临安府都盐仓未久

嘉定十一年某月某日无疾卒年四十六八月丙申

葬灵云南麓娶柯氏子二人曰绍堂绍基三女子余

固悲君成于艰地而列于稀称(⿱艹石)将有以遇之也不

幸死则终无传铭曰 文无害行有耻载六百赢十

士慨不逢表幽里嘉定十二年六月 日

   兵部尚书蔡公墓志铭

公温州瑞安新城里蔡氏名㓜学字行之曽祖昌祖

廷直父赠通议大夫端卿中乾道八年进士第𥘉同

县陈君举声价喧踊老旧莫敢齿列公稚甚独相与

雁行立比三年芮国瑞吕伯恭连选拔辄出君举右

皆谓文过其师矣 孝宗亲䇿将为上首公乃言

陛下始即位冀太平旦暮至也柰何仐十年愈益坏

乎语谆切如家人父子又宰相虞𠃔文梁克家飬虚

誉苟容而张说姨子预兵柄有许史丁传之渐

孝宗𥘉不过也或疑天子圣德方日新公少年论諌

盍顺导婉逹由是不得高第教授广徳军通议卒待

潭州教授阙执政言蔡㓜学未登朝可惜 孝宗⿺辶处

肯首问年㡬何矣何以名㓜学施参政 奏孟子云

㓜而学之壮而欲行之故㓜学其名行之其字上伫

思慨然曰仐壮矣可行也巳差敕令所删定官对语

如䇿孝宗喜曰觧卿意欲令朕立规摹尔甚善然

后知上不以言咎臣下而公亦未尝变所言也硕人

黄氏卒除太学录未行或请武学叁用儒臣为其博

士久乃为太学博士召试秘书省正字兼实录院检

讨官迁校书𭅺著作佐𭅺朝廷念辈流多要地犹滞

馆下议进擢公叹伪学祸巳成朋类将散求外𥙷特

提举福建常平茶事御史刘德秀果言公尝迕

孝宗罢再主冲佑观凡八年知黄州福建提刑未上

召为吏部𭅺官国子司业兼权中书舎人宗正少卿

迁中书舎人兼侍讲韩侂胄死馀党尚梗塞正路公

一扫绝窜免尤众号称职除刑部吏部侍𭅺兼直学

士院赵师𢍰以冬官知临安府公当不𠃔奏师𢍰之

人与其行事众耳目素具也于是四典京邑非臣所

知不𠃔必有褒诏臣无辞以草遂止改兼侍读师𢍰

命复下除龙图阁待制知泉州寻提举兴国宫知建

宁府福州宽而不犯肃而不残治居天下最提刑喜

声威不以狱市还州县客谓公名盛体峻何得许公

𥬇曰此小节耳不足校也命吏报应无失期会民侍

公少安提举使民以田高下蔵新会子按不如令者

没入其赀公骇曰此大害也昔吾在朝论从民便尔

不许第多其兊易而巳民赖公获免然提举善士也

后知其误卒皆巳之除宝谟阁直学士提举万寿宫

嘉定十年召权兵部尚书修玉牒兼太子詹事其六

月有疾梦神告曰可归矣陨星屋西南七月二日薨

年六十四先硕人林氏今硕人郑氏子曰籥承奉𭅺

仙居丞为二弟后者节䇿节迪功郎浮梁簿䇿补致

仕官曰范从政𭅺监镇淮酒库孙曰绍老孙女四人

十一年四月十八日葬于永嘉吹䑓郷洋奥山公内

负实力而忧世至深愤耻复仇无悠悠碌碌之论节

减与民无竒竒怪怪之䇿所知必立所立必遂不前

锐而后挫不外强而中弱虽于 孝宗君臣之交未

合自谓爱君惜日当如是矣昔子产増赋浑罕致讥

冉有倍粟仲尼鸣鼓盖据末反本之难也非公师友

深虑而知化孰能考次熙宁而后节敛目取民困兵

骄所以致患之由而告于上哉(⿱艹石)夫不别夷夏不分

正閠恬其𬽦我俛焉并立甚至以为戎狄之德𥠖民

怀之(⿱艹石)天眷命而然则尤公师友之所讳也𥘉我币

巳入值虏有难不暇受稍定则以兵扣边索中外恫

惧无不言当亟与公为尚书即日请对明其不然始

诏与虏绝因请固本根以弭外虞示意向以晓众志

公汲引而材谋奋审怀附而南北亲条序简捷士皆

惊诵谓何勇之决也上方倚以经度西北而公病矣

呜呼岂亦所谓鞠躬尽力死而后巳乎虽㓜以文显

无浮巧轻艶之作既长益务关教化飬性情花卉之

炫丽风露之凄爽不道也词命最温厚亦不自矜贵

惟于国史研贯专一朱墨义类刊⿰氵閠 -- 润齐整各就书法

为续司马公卿百官表年暦大事记备志辨疑编年

政要列传举要等百馀篇今代之完书也资凝重危

坐竟曰或不通一词龙窟陈同甫言吾常与陈君举

极论往往撃杯案声撼林木行之在旁邈(⿱艹石)无闻吾

颇讷之众亦云素无短长于间也一日客尽散忽语

吾道一尔奚皇帝王霸之云吾方辨数而行之横启

纵阖援今证古厘为十百聚为一二抵夜接日若悬

江河吾谢不能乃巳则复寡言默默如故故虽并舎

连榻不知也然则昔人谓得人于眉睫定士于俄顷

亦岂尽然欤盖公之深中隐厚可验于是矣故并记

之铭曰 智过于师道始可传有佞无仁奚其御焉

蔡公直方不习而利寂含吾音璞具六器夜半东升

曀于方中执德不囬终以显融君能责难民病能宽

夷狄邪气莫能我干木居甚安瓢饮何有世故云化

三者墨守昔余从公一字之谦诸子示我书何满奁

大典既备法严义粹玉琰其版金縢其匮虽贵有巳

虽年有止维书无穷以贰迁史嘉定十二年六月日

   福建运使直显谟阁少卿赵公墓铭

公名彦倓字安卿由宣祖四世彭城侯叔褧为曽祖

直秘阁知池州尚之为祖知饶州公广为父调溧阳

尉县民潘兄弟横猾积为公𥝠患号三虎邑官莫敢

聣公具以白留守陈丞相陈公默不答者累月一日

忽委公曰信矣潘悍仆数百挺刃自卫公开示祸福

皆缩𨚫听命遂缚三虎正其罪移杨州司户有告主

藏吏盗钱千万以上适兼狱⿰扌⿱彐𧰨 -- 掾鞠之吏涕泪满頥请

死公察其情屏人问故则诸吏所共贷也使视笔帖

尽首服一日而足帅大喜然犹欲逮诸吏公𢢽言某

固与约后将无以信帅为抑止差平江军节推摄令

冝兴县以牧马劵料为负自南狩则然常预用二年

后税民以此徳其令傲不𮜿法公请诸司合奏释旧

逋禁预借百年弊事绝矣知於潜县大胥结䑓省吏

弄权自恣公列其奸械送府而台吏果欲未减即力

争乞先罢御史𫢸之狱得不变浮桥迫市区水数败

人溺死公叠石跨巨梁坚成至今民爱之留其像桥

旁公不听曰苏公昔所㳺也因撤以祠通判临安府

台州知兴国军岁旱蝗而开禧兵难作公缓经赋弛

山泽通细微村樵贱鬻苦不酬益増钱入之贵则损

其直以利城郭永兴令吴格失上供尤多公坐贬秩

格愧谢公曰有事时宽民租根本计也一官何吝且

叹曰真贤令矣又荐之虏分道进江以南动骇不自

保𣸣卒千人谋据城外千秋观为乱公募能相捕斩

者未几以其首至馀党惊散人心大安兴国虽小郡

而介江鄂中流备守夙设器用犀锐东西依为重蔽

故江淮荆湖两司皆论公当迁以劝艰难勤力之臣

由是既转官复减磨勘遂入将作监为丞出知𡊮州

湖南运判罗孟传反累载毒甚郴桂阳公曰徭昔自

相雠而闘我主㫁不平激使叛逆巳前误矣今株营

兀戌弥漫山谷战无决胜退虞尾袭误不可再国之

忧也(⿱艹石)密间巧说阴诱显击彼肘腋疑顾腹心猜防

则还自相仇而㓕亦其𫝑矣帅漕议恊卒降孟传进

直秘阁考功𭅺浙东提刑𥘉朝廷患开禧会子轻仅

卖半价悉改造及元陌止公扶法以便民虽有重比

不敢试也巳乃陞宝谟阁知绍兴府然后尽所以流

通之术苗之移于司农者为之代输而折会于民会

之滞于州库者为之转籴而资钱于市钱会常相权

民无贵食肆无虚劵越事力弱而守以贵人相趋于

简陋久则不赀省谓当然鹿鸣礼坏不知何时公始

行之储其永费曰兴贤荘筑捍海石塘亦为荘以虞

漏穴庙学士馆城池垒壁素毁败者加茸饰丽好比

将去不雨数月野草黄赤免下三等户税上二等半

免湖藉田米不输举缗钱四十万为荒政𦔳饥羸相

扇群聚陂湖中令尉言且乱公取死囚羃其首刖两

足号于众曰此劫菱藕者也其仁智不忍而能靖民

如此公虽以徽猷阁再任而旋即用为太府少卿然

不乐居中暂入即求退以显谟阁知太平州改漕江

西緫领使纲运隶其所者皆直逹勿团并公曰(⿱艹石)

则转运可罢矣引古今事以辨朝廷是公言如其故

然意益不乐复求退移漕福建公三奉使皆称提会

子所行皆如浙东州县不烦民不病也嘉定十一年

十月九日疾卒于建安年六十四夫人樊氏江氏仲

氏皆先卒十二年某月日子成忠𭅺监徽州酒税𡧪

夫迪功𭅺严州司理宏夫迪功郎温州司户崇夫与

为伯晟后者从事𭅺真州录事参军师雩葬公于武

康县上柏山婿曰宣教𭅺知杨子县曽黯尼曰悟空

大师孙时泰将仕𭅺孙女三人㓜也始饶州殁而𬒳

谴公泣愬十年不避风雨上为感动复所削奉母孝

抚庶弟友爱亲善人喜闻过顿悟立改以材取知无

所随附其治果敢䟽逹而归于平恕自小官所至著

声绩而会稽之政特见独出近丗未有也然余常怪

越中陆海衍沃山水明秀冠于东南家不营而给人

不令而服晋唐牧守啸⿰⿱亚⿰口亅欠 -- 𰙔饮酒永夕而巳(⿱艹石)夫趣办

救过而以不足日为叹复赋倍输而以不赖生为感

则未之闻也然则何欤天反时欤地反物欤其难易

得失昔异而今不同必有故矣故公焦心疲力自末

反本而民誉之以手扣额而未巳也铭曰

时所谓材如刃作棱习砥于人以割为能赵俟𢢽𢢽

如母哺儿岂无威严用之孔时发名开禧𭣣实嘉定

恩㴠泽濡在越 尤盛累阁而进犹梯级间一以卿

招遂殒不还慨其生存孰与死灭岸谷有迁兹铭是

嘉定十二年八月 日

   故宝谟阁待制知平江府赵公墓铭

秦悼王四世恵州防御使叔侯生训之知永豊县有

惠政军兴数调发而民不烦 孟太后幸江西卫卒

反攻县与贼闘而死赠直秘阁邑人哀之庙祀至今

训之生公涣朝奉大夫公涣生公名彦橚字文长干

道巳丑进士昆山主簿乐清尉大旱令索租急而以

故事祷雨盛服湏公公不往曰损敛巳责古人所以

召和于阴阳也令不得巳为罢催雨寻树足改建康

府推官郡议复台衣税公言地为桑既税之桑为丝

丝为帛又皆税之帛为衣且故敝矣又可税乎且又

昔之所废其可复乎帅异其言止诸司多荐公者辄

推以授同僚章侍𭅺森郑尚书侨荐福建运司干官

诸县欠赈盐本钱数千万般卖零落令佐积穷馁公

请于长一弃除之举贠及旧例用亲嫌去公曰无亲

安去卒待满而行知晋陵县庆元𥘉浙西饥三十县

饿死待尽独公能活二十万又以羡钱为五等户代

输由是擢监登闻检院时政出韩侂胄朝士无不造

门公叹曰诸人今枉此足易后复直之甚难添差通

判江州彭泽县妻杀夫州逮夫之父公曰此县狱所

无也而使其父子并为淫妇死乎争累日乃巳知汀

州嫉诸司不荐名士勉而荐者犹板置庸不肖中是

辱贤也乞诏自今杰材湏特荐母得与凡流杂叶八

子千人聚汀赣间约日破清流县公始至以䇿授巡

尉悉捕㓕提点广西刑狱仕畏入瘴地多依阻幕属

幸日月尽遣还本举浔守廖德明廉守刘炳显于朝

设抵当库廪落南无食者公念广西重困盖承平时

湖南北助岁用或赐封桩钱中兴艰难皆废矣官自

鬻盐利十分奉运司六充郡费四然沟司常取其八

而州以不足者责之县吁既甚矣且其出纳之数视

中州何有而经緫钱乃过正赋数倍此民所以尤

也遂奏减经緫还二分盐息于郡庶㡬稍苏上是之

即除公运判以忧归侂胄死召为户部郎枢密院检

详文字朝论谓公材臣将选知临安公𥬇曰此岂孤

拙所堪迁太府少卿湖广緫领迁卿修撰右文殿知

镇江府辞召仍太府权户部侍𭅺未几三引疾修撰

集英殿知建宁府改太平州辞提举万夀宫知平江

府于是年七十矣公曰吾昔不起今告老而起义安

在固辞未听女真冦边军书日数十警慨然曰国有

急不敢以既老辞也昆山并大洋盗出没不可踪迹

以其半置嘉定县凿锦帆泾百港缕络之所宗也又

将増隍为城未及而边遽少缓公亦病复辞犹不听

使待制宝谟阁以明年七月戊寅卒嘉定十一年也十

一月丙申子迪功𭅺临安县主簿炬夫承务𭅺监临

安府粮料院㷆夫合公与令人陈氏之柩于无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

冨安郷苍岘山葬焉孙男一女三公质刚而行良先

难后获贵义贱利以治道𨺚替消长为身否㤗以善

人进退用舍为巳忧乐侂胄始得志郁挫天下士使

不自容后颇悔曰此辈岂可无吃飰处耶稍収拾铢

寸与之士甘其晩悟未深虑也侂胄既亟败忌者反

指为党疑似锄剥不少借公常痛愤谓始坐伪学废

终用兵端斥苟欲锢士何患无名而益友之类绝矣

材尽而求不𫉬有国之公患𡨚甚而谤不息非士之

𥝠耻也毎进退未尝不恳激为上言又以凡在近臣

皆当规讽𥙷切夫巳见上殿侍从也直前奏事左右

史也故又恳激为同舎言母旷素业隳旧典而公自

以不得其言汲汲去位恐不速再命为州终不行一

时闻风皆悚慕后相⿰纟⿱𢆶匹 -- 继稍有言者自公发緫领号脂

膏地甚虚籍为大蠹虽廉能自守而明不足捡核隐

粮剰镪大将专有之十无虑四三公令军别为籍兵

逸七马倒毙皆即报参伍其少多匿不自占辄诘问

或传军中狼顾离立族语公曰此时主帅不便尔士

卒何损持愈坚三年间籍在人亡嬴三万减钱百万

缗用遂宽比其去馀七百万而诸路累积逋负犹四

百万尽蠲之余尝患雅士不亲钱榖而自喜析秋豪

者必外为苛敛(⿱艹石)夫不岀度程之中而自足于经常

之内则昔人所未讲也夫虚其一心以乐与当世之

贤岂非吉人盛德哉然是人也于世务常多阙短而

精通流速者挟巳长以玩物矣(⿱艹石)夫兢兢于道德之

意而亹亹于事物之实则前辈所难能也在广西柴

中行宋亿他司属官也察其贤迎荐之门生谢启皆

削投前二十年祠季子晋陵市将没请余记曰晋陵


之先文名胡也节名邹也皆逹人也𪧐道而婉其俗

者未也铭曰 呜呼文长道远SKchar㝷岳可量高海可

算深黼黻为章宫征成音经综纬错其行钦钦中全

一刚以折百壬有画者碑苍岘之林嘉定十三年

月 日

   孺人周氏墓志铭

夫人括苍周氏著作佐𭅺梦祥之女材任家事偶于

三山陈垓妇道修𩛙君教永嘉方倾身与士接夜诵

满廊户烹菜搅糜鼓三伐共食巳乃揖就睡夫人常

鬻假称具无难色士誉君之贤则及夫人将别小学

子翘敏者怀以果饵储以方笔或緫其角或束其带

顾恋依依尤以夫人为有恩嘉定十二年九月十九

日卒年四十十三年三月二日葬丽水县南明山任

坞女曰恩娘男曰虎孙君悲夫人不尽年莫助为善

思有刻于墓而一郡士亦皆惨惨恻恻自𦤺其请噫

未见以法为师弟子而能交相爱(⿱艹石)是也岂合于古

之道者固不异今之法欤铭曰 青青者𬞞妇手所

择以𦎟以菹成士之徳弃我顷畚追彼石兮

   故大理正知𡊮州罗公墓志铭

罗公名克开字逹父家𠮷州龙泉县乾道八年进士

赣县西尉父䘮免肇庆府司法浙西提刑司检法官

知广昌县监进奏院国子监主簿军器监丞大理正

知郴州𡊮州嘉定二年七月晦卒年六十九五年四

月丁酉葬万安县官屯山宜人梁氏子曰晟郴州司

理婿曰锺如阜孙铚李燔胡焞周约礼未嫁者一女

孙曰佀将仕𭅺曰仍𥘉公五世祖而不及其群祖官

相接至州倅县宰旁房比院䇿名数十号一州闻姓

而曽祖衡祖革父袭虽有文学不预于仕公每痛慨

任为巳责他日主司摽其文壁间夸同列曰此当一

经首必如是者乃为次则公之凡濬也既上省复当

一经首士由此屈罗氏岭外荒貊吏用法匆恣有𥝠

假他印文得赇者守欲以伪造符印坐之公争曰此

于法欺骗尔入重柰何守大怒戒通引官即司法至

谒勿入公径抵案前执愈坚守气夺竟从公议治广

昌察而有恩民空县遮监司乞留问知县何所长民

杂应曰不要钱不信公人不苦百姓此知县三长也

监司爱其语朴叹息而去公详重孤耿立朝不倚援

力论事笃而坚多人广席疑难所聚声怡色温必伸

说而后止执政惮其楚楚不敢狎而亦不能亲也

然公常无久住意会巨豪竞沙田数百顷计累讼至

大理丞评将没入之为贵人德公持不可遂迁于郴

入辞劝上事亲匪懈而巳郴山阻水涸㪷米尺绢皆

自赍诣郡公怜之为代输直数万废永豊银坑还社

仓于民其在𡊮州开禧兵役猝起方取常平啖边军

广和籴以续馈挽公出郡钱移于邻境常平独完又

上言𡊮无藏粟俵户停炊汹汹无告和籴亦免约岁

用𫎣缩立凖备库军之百湏具焉𡊮人不知也两州

善政为一时冠民绘事以祠公止之曰口成碑足矣

龛贮像奚为又尝自咏曰抚摩二字圭三复公直一

心衡不欺呜呼(⿱艹石)斯言者可以验其志矣始余㳺吴

为宪属检法偶无官诸生息䕃空廨中街卒俄报新

检法官到乌鹊桥矣亟起迎之舟𦆵胜二十斛青衫

手板外无馀装余固叹其质易不作官人体然余旦

旦挟书坐曹帖牒漫不省胥史顾失𥬇而公齐比款

证覆虑明审无不畏服也暇则从余评论往反余摘

其文句尤惊丽者吴士交诵公日益有名后八九年

公掌国子余适来为僚又五六年奉使湖外值公居

郴二十年出处大略必相与佐佑其间有𨺚无降也

今老至而休四方友朋零落几尽而公之逝久矣嗟

夫振三世之幽绪跨一宗之显爵好仁悪佞善士倾

与而余又特厚之不幸前死铭余职也况晟请之勤

耶铭曰以身为旌以宗为成以法为平以民为生进

非所重退非所轻要其终归有伦有经念昔吴下暮

春坚冰姑苏之高天池之清旧游雨散新垄云横孰

怜我衰尚力斯铭

   夫人钱氏墓志铭

同年刘使君与余素旧其守永嘉常咸骑数出支坐

熟语良楽也一日忽凄然洒涕而称曰吾母临海钱

氏三王之孙也而以儒显外妣早丧祖曰家事惟女

之任事益理矣然而舅(⿱艹石)姨皆曰恩我者姊也故为

女而孝吾父信书而巳至生业则曰惟尔毋之听业

益进矣然而伯叔娣姒各有承禀不目巳出也故为

妇而顺诸子方携抱所习经皆口授不以烦师其从

师质讯反复曰某善也某未善也师不敢慢子不敢

惰赖以有立故为母智而明凡此略皆实行不敢增

损云也不幸以绍熙辛亥卒明年而葬于黄岩县龙

鸣山三十年矣然而哀不止悲不释何谓也吾母卒

时寿八十矣兄𠃔元不及仕允迪定海丞弟𠃔武吴

江簿而𠃔济掌教婺州甚哉年之高飬之薄也今不

孤忝母馀泽有迹于朝假使者节从二千石后而亲

不吾待矣一朝之荣聚𮏄也一饷之禄稊未也于吾

母不加毫末(⿱艹石)夫宰木岑翳山云兴伏而阙不以诏

斯则罪之大者是故深惨惩痛而谒于子不知泪之

横臆也余不识夫人而识其夫曰承务郎讳祐兼力

众善笃斈至老不以家自浼者也识允迪厚而敏识

𠃔武果而通若使君信道执徳终始不变则固余畏

友矣异术而用材异用而同方井毓其源而䟽之SKchar

至是夫人之贤信矣夫盖𠃔元之记曰必求精扵理

䆳于文者噫理本也文末也余不精其本安邃其末

铭曰 葬也久铭始有徳成扵先论定扵后

   朝议大夫秘书少监王公墓志铭

公讳柟字木叔故顺州王民石敬瑭叛贿其地扵伙

迁永嘉亭山为温州人曽祖震祖延龄父赠朝议大

夫辂及其先三世皆儒者不得仕公总两髻赋一举空朝廷语压场屋人谓必兴王氏矣既冠以春

秋中乾道丙戌进士第婺州推官 孝宗疑诸州上

供得无渗漏乎漕司遽令婺州増斛二万守以下不

敢争公独言今苗亩七升罗匹十馀千较他郡偏重

矣又无故増二万何以共命会新守周𫞐且至走书

白权䄂以进 上愕曰朕未尝加赋也由是凡议渗

漏者皆免移台州推官处州张彭杀人谩谓奴当罪

弟张泗佐之狱四五不承公令泗画地状奴所以击

死者泗失对泣与兄诀曰昔勘官皆先鞠奴款定泗

和之尔今忽先问泗吾不知𠩄荅兄真杀人矣彭遂

伏罪一州称明教授黄州义乌县丞州索畸零税帛

一分一尺米一勺一升公叹曰就整不失零法巳苛

矣况百倍诛之乎三言于州乃巳东阳俗素悍公摄一

月威信大立决事千章滞案皆尽民不敢带刀矩步

而出顽郷远逋争自输委又请其守别置尉统焉知

绩溪县江以东绩溪敛最厚民最薄凿山垒亩干瘠

大半公积钱买田为新塘六十八堨六浚旧陂百顷

岁得美熟无以旱报者监进奏院太府太常寺簿坐

伪学罢知江阴军蔡泾者江海之交也皇祐中尝一

䟽治塡淤久水不能胜舟公𥝠患之公开渠港五百

馀里漕挽通流灌注一郡民事瘟神谨巫故为阴庑

复屋塑刻诡异使𥙊者凛栗疾愈众公鞭巫撤祠坏

其像病良巳迁大理丞礼部贠外𭅺提举江东常平

茶盐开禧之役㳂江上下警备汹汹置池州不问公时

兼守池言顷岁有金花帽一篮卦住此累年矣近孟

思齐至符离其人忽指而诮曰汝池州城甚恶姑自

完何必来思齐军相顾失色始悟其谍也且虏何畏

不乘吾虚一处得入则江南震矣不报募张飞英献

缗钱八万请城池州又不许不得巳𥙷尤穿穴者深

其壕水环之抽里兵守江岸辟刘积中副緫管委以

军政池人少安召为吏部𭅺中兼枢密院检详文字

国子司业秘书少监国史实录院编修检讨官兼侍

立罢主冲佑观知𡊮州未行知赣州先礼教后刑罚

赣人在元祐党十有四公遍谕𦒿老曰汝州多正人

如此将百世称之后生可不勉乎民感公意相戒勿

犯居数月夜或不闭户矣俗喜麻苎鲜丝纩公课种

桑多者减役赎罪赣广间常以岁杪贩盐空聚落往

返号盐子所过辄杀伤官军故有盐子狱公奏申严

保伍湏行者给凭乃听是岁盐子狱十省八九提刑

者新进少年嗜兵而搅事意不合毁公于朝复主冲

佑观赣人雪涕前后拥不得行公曰太守数易古矣

今不去后当去耳焉用无益之留赋诗而别赣人刊

而祠之连告老未下以嘉定十年五月戊戌卒年七

十五十一月葬于亭山西原娶何氏封宜人子曰炜

从事𭅺东阳县主簿曰爚将仕𭅺曰熊婿曰承事𭅺

知宜兴县戴桶孙曰僧贤孙女三人公爱民如子母

食父训恻恻(⿱艹石)有失建其实利不崇虚誉位置处崖

峭独特不轻徇物自谓理所到更百折必往或以𫝑

见屈过万钧不受也在婺数以职忤其守守贵人也

去而再相不一顾周丞相闻其名请见之虽不拒啜

茗清坐终无所言在礼部颇久次苏师旦诸使见巳

而后迁公叹曰吾义不交匪人今其止是乎邓友龙

劝北伐祈公幸少𦔳要官可立得又曰前日某人发

十䇿骤用矣公力言无草草国与身将俱不利友龙

愠曰公壹退怯女子之贞也吾何望哉竟取宣抚去

俄而败书闻韩侂胄死縁坐窜流衢信道中不绝至

无檐夫可雇公归未煖席即奏言权利所趋如䏑在

鼎朵颐染指何世无人追仇既多复怨必甚秦确

州可为永鉴滋蔓未巳非朝廷福执政善之不能改

也𥘉尤尚书袤知台州公为其属相⿰纟⿱𢆶匹 -- 继同僚者楼参

政钥彭仲刚石宗昭郡人石𡼖逸民应恕林宪之流

皆聚焉颇依 友朋箴切不随吏文督迫名一时胜

会远近传之钱丞相象祖戚家子有淳行尤慕公尝

笏履到门公亦为折屐倾尽钱公既相用常法叙进

公亦用常礼旅谒而巳无所请也然揣摩者𥝠料公

厚钱甚𡝭忌者因椅公以撼钱公既去钱愧悔曰吾

本以能簿望轻不敢白用王君疑似难明今反累之

何尸此位为因固求罢故钱以公退公不以钱进也

公四调官方脱侍左三入朝犹在散地虽事多违已

而志不舎命虽道欲成民而天不与时噫不知桞下

惠之贤耶亦素所蓄积然耶余稚从公至耄岁月相

靡而士之变故繁矣(⿱艹石)夫所谓大节者于其去就穷

逹之际可以考焉铭曰 王先朔方弃地南徂公虽

南产繄北之馀忠为干骸义为肝脾彼夸者子肤革

是肥欣入不容戚出不惰宁其失物母宁失我既以

此始亦以此终尚无死生安有穷通有兼亭山有洊

岷渊人欤匆亡德也永存

   郭伯山墓志铭

君东阳郭氏名江字伯山始余因君请记一时学术

之变在其父良臣语中或咎余不当为郭氏轻言道

德又预疑学废忧愤深切非所谓感人心而和平也

学之𥘉兴敏和捷应君父兄最有力四方豪俊不逮

门者无㡬及好恶异议论激奔迸迷匿苟脱讥谤同

时为精舎者皆塞向改室或束书敖荡自弃于庸人

矣惟君治故馆率子弟郷里䌷绎旧业无替旁州比

县自我而有科目大官数十焉学虽不以利言也久

而不怠则效固从之矣然则戴翼于光显之时接扶

于微歇之后护名士流俗之毁而好以重币徇州闾

荣第之欲而援以先登斯郭氏常德欤君本有佐世

材用既习熟师友大指芒锐销尽不复伸吐勘古馀

日小縁陂塘踈著竹树阻曲薄粗蔽映尔然余卧病

不出十馀年闻君管押三江袋盐监穿山破盐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眙军录事参军又于其间监泰州支盐仓车辂院乌

江舒城令辟书四来君不暇答也方咸卤下湿盆夫

灶叟尔汝诟病其弊事千蠧百穴君著为条式使后

有矩𧰼城盱眙十二里陡山高危谷汲险远君浚荇

叶池铜山崦披剔暗井水泉充溢尤为人所称惜其

不蚤得试而今老矣盖举改官者垂足而以嘉定十

年十一月十九日卒年六十五嗟夫当学术未变时

君之品目岂不素定哉柰何晚岁𮥠落贸贸尘埃中

(⿱艹石)岸巾南堂云卧月起乐故所闻之道而终其身

也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夫人何氏子楷检彬为弟

后者桂女淑孙男宁宇孙女三葬君于孝顺郷罗青

原彬守郭西濠上不去曰先人食旧德惟子是望噫

余亦死矣将复使不知者咎余耶学者千万世之传

而新美其业以⿰纟⿱𢆶匹 -- 继父祖者楷等之责也铭曰

菽也筥之薪也斧之不厌不歆神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予之其子其孙

其仍其昆其学惟实不惟其文

   竹洲戴君墓志铭

君戴姓名龟朋字叔宪台州黄岩人祖舜钦宣和中

进士上书危言 天子不怒赐同出身南康军司户

父秉中亦有材气𥙷进义校尉不仕尝自赞其像为

时所称君生六十二开禧三年五月某日卒娶蔡氏

子曰枞曰周孙皆先死以从弟温之子大本为子一

女嫁林𤤽嘉定十三年二月某日葬太平郷黄仙山

蔡氏侄滂请余铭滂父镐余友也不得辞滂言戴居

南塘山易材海易渔田易稼聚旅数十冨乐累世自

君父祖皆知名而君及从叔秉器尤为邑里所敬有

钜人长者之徳族人新为宅者将立门以出秉噐故

有大圊正直门处族人不敢谋秉噐知之中夜毁圊

夷其地旦而门立则坦然无有族人殊不自意秉器

亦不复言盖其平生行事如此甚众君少苦学取友

必胜巳文记诗⿰⿱亚⿰口亅欠 -- 𰙔务为竒卓清简无俗间鄙腐意性

介特未尝辄以私谒人而人急难(⿱艹石)巳痛疾救之不

暇喘僦宿者与庐露殡者与山然力不逮秉噐故所

施亦狭而心无不至也殁既久怀其恩者语则涕下

不自禁余既闻二载事而思天下之广人类至多其

为善冝不绝可传而不得传者不为少也然则君之

得传岂偶然哉铭曰 𧰼物之㓗以竹自环洲萦渚

穿万其琅玕昔王逸少寄于兰亭修竹茂林千载犹

青竹洲在亡视其子孙竹耶铭耶孰诏以存

   包颙叟墓记

包君年五十淳熙九年十月某日卒十一月某日葬

永嘉县塘下原君之子履常思其父之久而存谓有

以铭其圹者以为请十二年八月丙辰始克文之而

圹閟不可铭乃刻记其墓上君讳昻字颙叟 -- 臾 ?曽祖某

祖某世籍雁池考某爱乐清之桞市徙居之馆头乐

清之间路不堠壕无梁行旅无舎盖柳市稍有聚落

大姓而君以贤闻君和厚平恕以早逊韬其材力时

发于事之难者壮勇敢决已力强党破散阴类消伏

众皆推君为能问学知大义所止不为异人之行人

亦莫有指其过温之士㡬万人其觧选拘于旧额最

号狭少以幸为得尔如君之贤既遗落不偶而君无

暇与新进争所知退而教子读书择古人之义耽玩

传写中论反复陶然有以自乐𥘉君之子与其郷党

周旋通于令长以任利害之政㐫饥有赒征敛有损

施设恵爱尚多可纪而余独以为君既不幸不得见

其大者于世用则其小者岂必以此求知于众人故

余亦存其大略而已矣夫人翁氏七男子履常履端

履冰履道履远履大履言一婿张自得二女笄未适

也孙曰安娘履常为迪功𭅺新建昌军学教授与余

同高氏婿云

   资政殿学士参政枢密杨公墓志铭

唐静恭坊杨氏尤贵盛入 本朝至公七世皆有显

人由公而上北海主簿符都水使者曼驾部𭅺中𪧐

皆以公赠东宫师保公讳愿字原仲宣和末自太学

录上书陈九事女真闻其名聘之北行匿民间上书

执政请迎复 元祐皇后奔济州劝进辟元帅有属

高宗即位授修职𭅺仍学录议将迁金陵复上书幸

杨州御营使辟机宜文字丞新昌县越州辟𮗚察判

官参政秦桧荐授枢密院编修官中绍兴二年进士

第迁计议官召试馆职䜛者谓公因元帅府得仕则

右选也当罢宰相赵鼎明不然乃巳主管崇道𮗚吴

郡陈夫人䘮免除秘书郎䜛者犹在通判明州潘良

贵素善公事常咨而后行公亦为之尽除秘书丞监

察御史司封右司贠外𭅺起居舎人兼中书舎人𥘉

修玉牒以选命公除中书舎人贺金人正旦于是始

用年号兼侍讲给事中直学士院揍伴虏使完颜

于是始揖于淮中流舟行以賔主为次御筵口宣

设案拜舞南人骤睹旷礼泣下沾襟除御史中丞未

㡬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时

绍兴十四年十二月也十五年十月御史论韩公裔

语微及公即乞䟽五上以端明提举太平𮗚知宣州

玉牒书成迁资政殿学士知建康府守郡四年政以

简治以静不数令不兴役刑罚罕用榖麦滋熟二十

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薨于州年五十二配曰永阳

夫人王氏公世家楚吴郡之殁也公葬之于越二十

四年三月七日子右奉议𭅺新江州通判祐遂葬公

会稽县五云郷之何山孙(⿱艹石)干某官孙女(⿱艹石)干婿某

官公孝友賔睦大祀恩遍任兄弟及妹之子敬贤

与善后进单文独艺礼待必均始在太学年尚少文

甚敏行与文称恂逹而矩严重而通𥙊酒杨时印信

诸生二千人皆伏受令学禁齐肃不敢逾越也论王

安石学术之祸精于元祐者不能过也分别徐处仁

吴敏李纲功罪无不曲当也历指宣和致乱靖康弊

风穷大极小无不激烈也又曰谋以活国者国常存

而身随之安谋以活身者国常存而身随之危今一

举而迁金陵求活身也非活国也虏既灭吾国矣

陛下将活其国以自存乎将活其身而国终于亡乎

今盗贼满天下随而为兵亦满天下而 天子侍卫

乃不过三千非满二万安能主令也萧山户万九千

其九家自为守万取千人为兵方李抱真则损其十

方李德𥙿则加其百通之天下不胜兵矣夫酒税房

廊头子杂名之钱皆⿰氵曺 -- 漕计也増取其三别属经制漕

计甚缓经制愈急善良穷蹙奸猾怨愤仓猾之变何

必唐建中哉前后累数万言文武大略经纬条理远

有贾陆遗思近有欧苏新意时材不能及也宰相以

为州县常人耳不顾省桧独首荐登于朝及赵张更

迭重任士徒步抜引翕忽鼎贵然亦不能用桧卒用

之起秘书丞数年预政呜呼公之不幸桧之幸也在

易之頥所以为頥者初也贤也而以自飬为𠮷四者

頥之颠也而以所飬为𠮷夫养必以正而不以应古

人之戒深矣桧能用公而公为桧用此明于頥者所

以为公惜也虽然余有疑焉桧归自虏人皆曰请立

赵宗也许还母后也又曰収悍将也緫利柄也天下

望桧与赵张等而或以为过之士㳺其门与赵张等

而未有以为不及也张丞相罢 高宗问代卿者桧

乎张不对固问则曰近与共事方觉其暗上曰然则

赵鼎也桧惘然不知所出而秦与赵张之憾不可解

矣夫同在廊庙徒晚觉于十年之后公踈远也而责

其蚤觉于十年之先乎岂公自以为上九之由頥而

明于頥者特未之及耶公后六十馀年㮤持其家𫝊

泣曰善实者有徴也故𫐠有据世异者无党也故笔

无𥝠子奚舍诸公尝赋东山三叠其词曰云溯风而

上征兮鸟择木而高翔然则公择之者欤故并次以

为铭(⿱艹石)夫阳为喷饭玩也公不为玩也留其表弟厚

也公为厚也其差误鄙浅不足复辨也铭曰

东山之久兮孰为征东山之高兮谁实登一周孔之

誉慕兮百共鲧之怨憎失类而行道远且艰人有其

宝不如何山瞻彼何山言树之麓豹文而𨼆龟夀而

依瞻彼何山言息其巅星不离经水皆涤源绣裳萧

萧白壁沉沉掲兹墓门五云之深嘉定十四年闰十

二月



水心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