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先生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八
河东先生集 卷第八 宋 柳开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校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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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先生集卷苐八
门人张 景 编
与起居舍人赵晟书
十二月日从表弟起复儒林郎守监察御史知州
军州亊柳开再拜奉书于为光足下为交友有少为
学时得之者有壮而仕得之者亦有迨老而后得之
者能以终若始之心不相是可谓君子也矧居时
以势利万状攻而 默抵突则不足自保斯
何为言人也哉少而能得之全其道善可称也虽若
是少时或相同而后有逹有不逹者有若贵若贱若
存若亡者于其分亦所未备也苟以少以壮以老皆
相似又有聧隔阻异望望不得且接近终身言以病
之亦惟其可惜之耳开年十八从列考御史来京师
始与为光相遇当此时为光承顺于先尚书公左右
亦迨馀冠岁矣一见甚相得各自谓古人直不及我
也而后为光中进士第历濠襄両郡幕下登朝迁拾
遗𥙷𨶕适广桂诸部得转运副使连知䖍徐二州任
起居舍人开亦窃进士科名选授宋州右司寇稍迁
录事参军为太子右赞善大夫殿中丞両为监察御
史知常二州军州事省而自念之虽出处踪迹皆
不及为光清峻显焕然其不至寒饿遑遑走四海尘
土中卑且贱亦小可道也开来州三年矣坐此地
日以官事细屑政刑不敢少㢮之严帝典也诸父诸
母兄嫂氏没世不一葬事间迄今不及非人子也每
时思之惧不能死泣于天地为无告矣昨日得进奏
院状报为光授命寔来替予喜感交乱于胸怀中若
矛㦸亿卒斗蹋混走莫可帖止也为光为光曽念之
乎𨳩与为光故人也岂不少而学时得相交友耶趋
进于名利之途及第历官曽是其贵贱穷通存亡殊
然相远耶迨此二十年虽前后多不相见今而来也
代予之任矣询予之政矣搃予旧之民官吏兵矣处
予居之庭堂门路矣役予信之仆圉阍守矣用予作
之罍皿檠洗矣子新晨入矣予前夕行矣潜然虽以
是不能久相待焉方之望望不得接近又可庶之免
也况信守之义成之礼莭之仁和之炳然不相欺愧
今日之前似合其道也得相视一欢笑无怨怼今日
之后况与为光各省识时事肯为不及于前日乎可
无也君是其他人视之得无谓予与为光能全其
交之美者耶方舟远来渉彼淮江寒风凄其劳动兴
止衙吏命往公仆载迎军州故事容悉陈启相见不
远欣然莫休仲涂顿首再拜
上卢学士书
十一月日郷贡进士柳𨳩再拜𫯠书于执事𨳩始将
求进于有司也或有告𨳩者曰古圣人思𣣔爱民也
深矣作卜筮以见乎神存蓍亀以定其器民有疑于
事者可以占夫利不利矣今子将进于有司也无乃
须以谋于此乎亀筮从以行之亀筮违以止之斯免
子于妄进矣𨳩对之曰夫人之作事于世也物或可
用之物或可舍之蓍亀于何有乎且𨳩读书著文干
进于时自有上位之君子知夫利不利矣必若巳不
能谋于人假其蓍亀以告卜之则吉㓙未能胜于贤
君子也𨳩其不若卜于上位之人矣𨳩退而思之𥝠
自言曰今夫朝廷之贤者独执事大矣果将往而卜
之与之进而斯进矣与之退而斯退矣是可定于开
之利不利也故夏𥘉求先容以登于执事之门直以
𢙣文干于左右洎乎面见执事果执事不曰汝未可
以进矣凡近年举进士者唯𨳩封觧为盛礼部升而
中第者十居其五𠩄以天下之士群来而求荐焉争
先而冀上焉𨳩寔不忍弃之大望其角胜矣乃尝拜
而有谋于执事也执事当是时飏言而命𨳩曰汝何
必须开封解矣去年李蔚解于郑而成名有司不遗
其材斯果在于开封乎汝但敩其李蔚耳无执于内
外解也开退且喜曰开之进也知其利矣明公赐开
之言如是见成败也吁向者告开以蓍亀而卜志者
果不能若开之始愿也如走夷路而𫉬良马焉指八
极而可坐到耳实不𮗜气之雄心之飞迩者遂西入
郑郊果𫉬首荐开是知其进有利于有司矣岂不尽
系于执事乎且士之立丗而行道显名而取位者孰
能自用而自荐乎须以上位之人知而必爱其材也
可以遂其求矣设上位之人不能知而爱其材则虽
有仲尼氏之圣之道亦将困而遑遑焉不𫉬其志矣
自秦汉已来有名之士登用于民上者谁不曰某因
某而彰于时某因某而𫉬于位乎今由古也弗可发
矣开虽不敏愿从事于斯开受性介僻与丗少合今
虽司贡士执事不当于任然望赐于执事也誓心不
迁矣愿出于执事之门下开实为荣必有后之人言
曰柳开能有是名有是非柳开则执事不举矣非执
事则柳开不往矣茍𫉬与古贤君子齐其休美后之
人果若是而称论之则开虽朝受赐而夕死可矣荷
执事之恩冝将何报姑致谢而进斯言焉开再拜
上𠫵政吕给事书
二月十一日将仕郎守蔡州上蔡县令柳开谨献书
于执事人之罪莫大于不忠不孝开今有之得以言
于执事执事必听而信矣哀而怜矣夫国家以科第
爵位取士者要𣣔安民治国扶树教化自千百人中
始得一人登名礼部自礼部由吏部为州县吏复于
千百人中始得一人登名朝籍立之于明廷居之以
顕位出入受寄承天子宰相指画理平小大是乃求
人任官非为易也其有轻而弃之自取败祸者岂得
为忠乎开一举中进士第凡五年为吏郡府而入朝
四迁五命得殿中侍御史三典大州受皇朝名位非
不重也而一旦不忍小忿与人任气争斗紊烦上心
削去朝籍遂为县令不能重主上之命而固守名器
辱君父任使之意名书刑籍使万方议而笑之以为
国家任非其人斯𨳩不忠之罪也𨳩父任监察御史
干徳三年卒于泗州官舎至雍熙甲申岁二十年矣
其间开母氏洎叔父三人叔母氏兄辟与诸嫂氏又
七人相継亡殁开以游学从宦生计牢落竞未能克
襄葬事又㓜弟稚妹婚嫁失时开在江南数年每一
念至不觉心神绝死前年𨳩自知州得替㱕京以
家在河北曽具此二事白于政事堂中蒙执事赐以
贝州之命开甚为𫉬𠩄愿也到治所后方经营婚葬
不三月长兄闵卒于昭义军莭度推官又不两月间
次兄肩吾自知郢州罢还𨶕下行次唐州而卒后不
十旬𨳩以兵马都监赵嘉进监押翟廷王以官事苦
相侵逼致各忿争天恕降威追官作宰窘辱颠沛极
不言向所求来河北营度迁葬婚嫁事无所能也
呜呼开为人子父母叔婶兄嫂氏计十四人死而不
葬馀二十年弟妹成人又失婚嫁名辱身困岂为孝
乎斯开不孝之罪也每念此事𨳩诚不忠不孝人也
罪亦大矣生何为矣直以诸孩孺累累满前寒饿
徬徨家仅百口非知开而大有力者莫能救之𨳩于
执事不敢言布衣旧常知开矣今天下大臣中立朝
廷受上知者唯执事一人为最位居相府名动寰区
亦大有力矣若是而非执事者不能救开矣执事非
此时也即人不能大施其力矣何者凡上之施恩威
于下有非常者必上不能直行而专为也必左右有
以非常之善𢙣先闻于上也然后上乃行非常之威
以罚𢙣非常之恩以赏善耳𨳩昨𫉬罪实甚非常𨳩
今仰望于执事者望执事以非常之善言𨳩于上乞
行非常之恩况以执事当此非常之时有非常之便
可以行非常之慧救非常之辜于开也开闻方今大
发师徒必有征伐是非常之时也国家事繁务众文
武要人是非常之便也执事若念开昨触犯刑章无
毫发赃贿上不国下不侵民止以王事与同职争
兢审言于上又开平燕袭晋之年催运楚泗八州及
起遣镇州粮草八十万计随驾先行皆获周旋无误前
后任使咸以干局言之具列于上乞于今时重难极
处使之以赎前罪如此是执事可以行非常之惠也
倘执事力言于上取开于下舍其罪戾伇以重难离
此州县之中再列班行之末是救开非常之辜也若
执事因此时垂大惠即救开甚为易耳若此时执事
不赐哀怜特加振㧞即开无縁免此危困穷戚也惴
惴旦暮死亡可期若过此时俟于他日执事縦𣣔致
开于无过之地救开于久困之𡍼亦难为力而无其
便矣直写危恳且陈短书号伏尘泥朝夕望命唯执
事悯之开死罪死罪
上史馆相公书
三月六日将仕郎守蔡州上蔡县令柳开谨血献
书于相公人于天不可得而升得升于天者凡骨为
仙知不死于尘世耳𨳩于京城不可得而到𨳩今得
至于京城得见于相公即灾害可免穷困可伸脱出
泥滓之中再登霄汉之上知不难矣与其升天为仙
其亦不远何者𨳩罪南迁逐为县令囚系下位愁
日煎骨肉之间疾病太半俸薄家贫食不充饱父
母没世闭骨浅草弟妹婚嫁绝无遂心天地之
中𨳩为厄穷极矣𨳩去年以不忍小忿与同职以王
事争𨷖上辱皇帝任使之意下玷相公变化之恩虽
不犯𧷢虽不国虽不怠慢公事虽不侵害𥠖民其
如君子用和儒者立行即何远乎斯𨳩自致之罪戾
亦极矣厄穷且如是罪戾亦如是若守职在县夐隔
路途虽𣣔言之于相公无由得至京城矣今来率领
部民馈辇军食路出天𨶕迹逹相门即诚可陈事可
谋𨳩受恩门下已十五年相公不哀而念之哉况
相公积仁累行亘围物表草木鱼尚加惠奍况于
开反肯无情乎斯𨳩自知免灾害化穷困出泥滓上
霄汉在相公一言有馀知不难于今日矣是行也开
変祸为福易愁为娱期之朝夕自可前贺凡遭逄天
命之㱕已者帝王之位可得遭逄人主之用已者将
相之位可得遭逄宰相之知己者公卿之位可得古
人与今人穷达此理一致耳无如是有遭逄者求而
且为难矣上天景命下属圣君万方承平远绝古昔
是天命永㱕于皇家也高坐庙堂密运筹䇿子视稷
契奴命䔥曺是人主之大用相公也𨳩自应举历官
出入门下屈伸动静钜细承恩是遭逄于相公也而
𨳩不能慎守名噐大掇悔尤退黜朝行沉落坑阱苟
无此事即相公于𨳩也岂惜公卿之位乎呜呼每一
念之不觉心死古谓噬脐不及者正在𨳩耳惟相公
悯察茍不垂惠则柳氏之族必也衰亡𨳩再拜
与河北都转运樊谏议书
五月七日崇仪使柳开再拜献书于谏议人之事繋
于情极者无越于父与母也不以尊卑踈密可与不
可有往告而必告者虽得死责无悔矣大君子闻之
亦不以其尊卑踈密可与不可但能施其力者亦当
不惜耳况其十年受顾瞩非不为故旧也每侍坐左
右燕言无间非不为深密也𨳩言及此者以𨳩先父
太祖朝干徳三年任监察御史为泗州兵马钤辖通
判州事夏五月得疾卒于官舎到此岁二十有四年
矣其间仲父叔父季父伯兄仲兄次兄洎母氏𠦑母
氏兄嫂氏计一十五人相次亡殁迄今未㐮葬事聚
骨郊野垒垒奈何开于太平兴国九年任监察御史
知州军州㱕求得知贝州以其岁月日时将吉且
卜葬焉至雍熙二年𨳩为殿中侍御史春正月因同
职者以王事忿争𨳩追削朝籍得上蔡县令其葬事
乃罢至三年开逐曺师馈 伐燕自𣵠州𮞉过𨶕下
献书乞从边军效死上念开前罪无大故情可怜惜
复得殿中侍御史是岁也奉使河北冬十二月值王
师有瀛州之役连城䧟贼开以河北事机飞章疾奏
上恕而纳之明年夏㱕上于文吏中方求将兵者𨳩
与墀载軰首得预选充崇仪使秋七月方在邢州训
练兵卒急诏令知寕边军所谓𡚒空拳而冒白刅坐
虎口而断贼臂也众所知耳柳宫姓今年岁得戊子
且利为葬开又复得在河北有上所赐中金可为充
办方经营于秋冬以襄事今者𨳩诏替㱕京复不知
千里万里东南西北而往矣其葬事今敢决而为望
哉是行也父母叔婶兄嫂氏幽魂白骨其为厄乎越
此年后得岁在丙申柳姓始利为葬计之有八年矣
八年间身名禄位开果自保必存乎茍先风露即岂
不动大君子哀念之心哉是𨳩得在河北即父母亲
族间葬事不能营耳惟明公忠于事君孝于奉亲义
于友朋惠于人民所以𨳩敢言而求其力耳于上所
言事必従者非府主太尉石公不可矣于府主石公
言事必纳者非明公不可矣𨳩复见魏博慈相䓁州
都巡捡使岁月过满开𣣔求而为之乞明公于府主
太尉一言之望府主太慰一奏之如此则开必得在
河朔间于父母亲族亡没者一十五人可为敛而今
岁成葬矣是明公一言而免此八年之晩与先风露
之明公岂不动念㢤死者无知则其已矣如有知
也岂不阴𦔳明公而致福哉况开之门有男夫长㓜
十九人矣岂知他日无以国士报公者乎诚迫辞直
公其听悯开再拜
与郑景宗书
唐高祖太宗始命有司岁考郡县贡举人至昭宗二
百八十年间所得名将名相贤人哲士卿大夫皆自
中而出故延十八世天下同正朔縦天宝年后叛乱
时起而终不失承平基业者以高祖太宗能以文取
士尽海内之心如此也唐之政以文而弊継唐者循
袭不革所以梁与后唐晋汉周五代皆不永长是不
识事久即変不変即虽帝皇为道终难妥㤗无事也
春夏秋冬天地之为変成岁时也盈亏中𣅳日月之
为変成昼夜也是其为道者有其変无変者道之失
也太祖皇帝𨳩宝六年命今仆射李公考试贡举人
取士有不能尽是时太祖方克意务理思与前代英
主并立然而刑政徳业世用不変于唐春进士徐士
廉谋曰天子起艰难中识艰难事每外闻䊸横直捷
为梗为利即薙刬増树急如身病我当上言有司之
不良埋压中善取快于帝且伏阙下求见太祖太祖
夕召与之见廉即具道贡举人事请太祖廷试之曰
方今中外兵百万提强黜弱日决自上前出无敢悖
者惟岁取儒为吏官下百数常常赘戾以其授于人
而不自决致也为国家天下止文与武二柄取士耳
无为其下鬻恩也太祖即命礼部试所中不中贡举
人到于殿廷试之得百有二十七人赐登高苐𨳩幸
在其数后二年庭试如六年明年太祖崩今上即位
庭试事亦如太祖然其优锡殊任与太祖绝大盖上
多文好学知変而谋久者也到于今上凡八试天下
士𫉬仅五千人上自中书门下为宰相下至县邑为
簿尉其间䑓省郡府公卿大夫悉见奇能异行各兢
为文武中俊臣皆上之所取贡举人也是与唐取士
为用此変而大者也唐高祖太宗用文取士止于委
在有司任之以大小吏职亦止渐阶第进殊无擢英
㧞秀焕视惊听朝为群儒暮为群公者尚能作固宗
垂三百年非如夫太祖纳人一言変古易式取由
朕弃由朕也今上恢阐其道广穷俊能海外区中良
皆自我得材智取异名位取大傍睨下视尹
䕫旦奭逐逐如儿子軰即何止于百千万祀定其享
天下乎贤贤丗丗齐天地而为久耳古之得一士者昌
三人行必有我师谓三人为众众乃可有贤于圣者
也今上巳八试贡举人得五千人何古之得一士可
比也三人行中有圣人之师者可同也斯五千人其
为众也将不啻倍千于三人之行矣是知得人之盛
无如于今开雍熙四年过大名府始遇足下新于上
前以文得名而客来河北暂得相识今来南岭之畔
𫎇惠新文捧读三四见足下胸怀蕴奥恵戴民君志
义超远足见今上之得士信不为不尽材也万事古
不能尽随日生而多且新也惟后来者斯亦不之知
也唐高祖太宗昔为求贤得尽士也寕知太祖変之
今上成之特远出于唐也吁譬之拳石出土不知嵩
衡常泰而后为岳祀也飘灰候不知𣏌梓栝柏而
后成厦材也廉死卑位恨不见于此时所示文不
敢久留谨以上纳𨳩白
上郭太𫝊书
十二月十五日崇仪使知寕边军柳𨳩谨再拜献书
于宣徽太傅旌旗之前今月八日殿直张维恩走马
赉到雄霸䓁诸州军探到蕃贼排比恐犯边境事宜
不同众状转牃一道令开子细探候者𨳩本儒官于
兵家事苦不深会幸逄圣主擢为近臣承倚毗于边
方今捍御其丑虏在七擒七縦而未展于知彼知已
以粗能𨳩昨独不曽有状申报蕃贼恐入界者开縁
料得蕃贼此者不来犯边其事有五一天顺二时晚
三地困四人牢五势怯天顺者何兵主杀杀主阴阴
主凄惨寒烈晦冥昏霾今冬巳来天日晴暖郁郁如
春无严风无苦雪无惨雾昼夜视之彼贼上无云无
气每每南首而望我云如堤如林横亘天际极高极
厚河冰不坚随日融释太阴夜晕胡星昼埯〈胡国必灭之兆〉
凡兵动有𢧐破军杀将即天须示变于人今上天如
此是为天顺而开所以知其不来者此为一也时晚
者何高秋草肥馀粮在野马壮弓劲分路齐驱若彼
时蕃贼南行堪为我患今则岁巳暮冬至春不远大
兵若动进退时彼若暂来便回彼即有害无利虚
成劳众无以近人此是为时晚而𨳩所以知其不来
者二也地困者何蕃贼用兵务食于我天资皇帝圣
智河北千里内村野间民家蒭粟粮储宣命并已𭣣
拾入城坡野众草烧𬋖𣣔尽彼贼若来既无辇运何
能赡兵且以三五万骑胡兵计之日用粮草颇众攻
城池又城池已固掠村野又村野皆空久住又计日
无可支持轻行又逐处恐遭掩杀况其大众何以能
行此是地困而𨳩所以知其不来者三也人牢者何
逐处城池屯兵甚众南至澶滑师旅转多去年河北
军民所杀虏甚苦此来怨惧在处皆同怨者怨杀
虏于人惧者惧杀虏到已皆能预偹倒各齐心缓则
逐处宴安急则逐处拒敌此是为人牢而开所以知
其不来者四也势怯者何去冬瀛州我师败绩彼贼
首领乘胜破深州下武强䓁县将兵回独耶律逊
寕袭其空虚破徳州滴河县而去以其去冬城池不
修兵甲皆𨶕村野无备蒭谷至多贼兵尚且倏来而
㱕今岁河北城垒坚完四望相属戈甲如云野无馀
食茍来犯边出入湏惧以其去冬尚怯而今冬岂能
勇乎此是为其势怯而开所以知其不来者五也况
皇帝圣神为天下主胡鶵虏婢岂能敌乎其雄霸䓁
州军所探得蕃贼排比恐犯边者必是蕃贼首领北
㱕扬其虚声张其贼势惧王师之袭后𠩄谓往而示
之以来之道也兵行贵诈古今自同且以匹夫之事
喻之而可知其不来之理明矣今有下俚愚夫相聚
至甚尘微而尚不肯䡖出一辞䡖举一事以为他先
而况大国大兵而肯容易不顾利害而动哉不尔者
当是耶律逊寕为其本主不来犯边要扇其事诱动
我师反惑其主𣣔固已之权与位耳小人怀奸其心
难知皇王之道混成如天色笼四周俾莫能越明公
赞辅圣帝掌握精兵料敌安边如古名将开愚直无
识祇以惊惭辄具启闻望赐悉察𨳩顿首
河东先生集卷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