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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正蒙 (四库全书本)/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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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注解正蒙 卷下

  钦定四库全书
  注解正𫎇卷下
  大学士李光地撰
  至当篇第九
  至当之谓德百顺之谓福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得其道者德也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德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是易简即德也配云者以易言之
  大德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小德川流渊泉时出之也
  渊泉时出正是川流之义厚且化者所谓肫肫其仁固聪明圣智而达天德者乎
  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德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言大节必当严其坊细行不可拘于方不曰事而曰德者以人之有于性质者言之
  日新之谓盛德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其出无穷故能过而不有非盛德其孰能之
  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德照无偏系则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浩然无害者全其心之德也心德即天地之德也心无私杂故照无偏系诚明之谓也天地同流者仁义时出变化无穷也酬酢不倚者无思无为感而遂通也变化不穷故无方体感而遂通故无我惟诚明者能之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子夏谓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此释礼器礼运二字之义大德小德之说见前
  礼器则大矣修性而非小成者与运则化矣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礼与牡成则大礼乐同流故化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有素于我也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有素言素具也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德未能成德不足以孚天下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如玉言琢䃺之纯也忾乎天下见哀公问忾犹至也
  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弘其道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
  言圣人处己如此不以是责人教人也
  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己则非矣
  前言反己者必知天下国家无皆非之理即此意也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道远人则不仁
  仁者人也远人则违乎仁
  易简理得则知㡬知㡬然后经可正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神化篇言见㡬则义明动而不括则用利屈伸顺理则身安而德滋又曰知㡬其神由经正以贯之则宁用终日㫁可识矣又曰精义入神豫之至也即此条之意也此条之意欲人知义之即为经也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天经出于仁义之性故能性乎天经则仁义行矣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性以静为体知以动为用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安所遇者无我也程子言公则仁仁则爱意亦相近
  大海无润因暍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仁者大公无我不用恩而恩无不加焉此其所以能爱也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自注助寡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上言安所遇故能爱此又言能爱然后能安所遇何也当其能安所遇盖以仁义之心处之及其处之而安则仁心益笃而物之被其爱者广矣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无尤上达而乐天理则知天之所以命我者皆正命何怨之有下学而反己则知我之所以自修者无与于人何尤之有
  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圣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知㡬然后用利知命然后乐天是皆非蕞然梏于形体者所能及也故惟圣人能与天无间 自圣人下或当自为一条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大则天地合德自不见其能也
  君子之道达诸天故圣人有所不能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君子之道即天道也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憾天地且不能尽道况于人乎此圣人所以有不能也即其道中之末节为夫妇所与者然以其无关于大也则大人略之矣此亦圣人不知不能之事也
  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天聪明之尽故曰亶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天以直养万物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容而不去曲成之心爱而不㣘直养之道
  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
  可大可久皆根于志也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此隘与不恭之道君子所以不由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
  知周万物始条理也道济天下终条理也金和而以玊节之则不过矣旁行者知之运贞夫一则不流矣
  久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不贰则久无我则大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释坤二之义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易简故能说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知㡬为能以屈为伸
  平易者险之反简约者阻之对以险阻遇险阻则不能知险阻而亦无以处此险阻也易简理得则险阻不难于知而处之矣平日则以说诸心临变则以研诸虑研虑而知㡬则虽遇险阻在前以屈为伸而处之裕如也
  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彼屈则吾不伸而伸矣又何争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君子无所争知㡬于屈伸之感而已精义入神交伸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
  无不容故能忘人我而尽屈伸之道无所争则能审彼已而知屈伸之㡬至虚所以无不容也尽屈伸之道则无所不伸矣精义入神所以知㡬也知屈伸之感则交伸于不争之地矣虚则顺莫甚焉知㡬则利莫大焉
  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屈所以为伸伸所以为屈殊涂同归不容憧憧于往来之间也当其时则顺其理而已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君子庄敬日强有为之本也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自卑尊人与人为善也故曰仁之至不有其善不䘮厥善矣故曰爱道之极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言当自勉于学问以倡学明道立教为己任
  礼直斯清挠斯昏和斯利乐斯安
  敬则内直直哉惟清不敬则为邪所挠而昏矣敬纯则和和至则乐
  将致用者㡬不可缓思进德者徙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乾乾德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精义入神则知㡬利用安身在徙义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义极则光明著见惟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时物前定于义则动静不失而不疚矣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释吉凶生大业之义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循理则行所无事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
  形而上谓能通于无形之理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道所以行义所以止知成性则道出不穷礼成性则能止于义门者出入所由也
  知德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言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德达乎是哉
  暗然修于隐也的然著于外也
  作者篇第十
  作者七人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制法兴王之道非有述于人者也
  以知人为难故不轻去未彰之罪以安民为难故不轻变未厌之君及舜而去之尧君德故得以厚吾终舜臣德故不敢不䖍其始
  四凶皆有爵土者故曰未厌之君
  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善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已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文王也别生分类孟子所谓明庶物察人伦者与
  自亲亲之杀尊贤之等以至于贵贱上下士农工贾鳏寡𢝼独曁鸟兽草木鱼鳖皆所谓别生分类也
  象忧喜舜亦忧喜所过者化也与人为善也隐恶也所觉者先也
  即与象同忧喜一事而四美具焉
  好问好察迩言隐恶扬善与人为善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皆行其所无事也过化也不藏怒也不宿怨也与上条意略同
  舜之孝汤武之武虽顺逆不同其为不幸均矣明庶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致用性其仁而行汤放桀有惭德而不敢赦执中之难也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人在已不见其间也立贤无方也如是
  舜汤武皆处人伦之变自非察伦精义安能不失其性之仁而行乎立贤无方谓举之必尽也
  立贤无方此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见也旧注周公上疑有坐以待旦四字
  帝臣不蔽言桀有罪已不敢违天纵赦既已克之今天下莫非上帝之臣善恶皆不可揜惟帝择而命之己不敢不听
  虞芮质厥成讼狱者不之纣而之文王文王之生所以縻絷于天下由多助于四友之臣尔
  以𣏌包瓜文王事纣之道也厚下以防中溃尽人谋而听天命者与
  瓜善溃之物杞木之深根者也纣之时民将溃矣文王为之结民心固邦本以事纣与姤爻之志不舍命同
  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惟仪刑文王当𠖇契天德而万邦信说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以声色为政不革命而有中国默顺帝则而天下自归者其惟文王乎以文王之于天载解神明两句其义见前又引皇矣之诗而释之见文王所以合于天载者盖天德无声臭而文王之为政亦无声色故其君长诸夏也无待于革命但默顺帝则而天下归心焉此所以仪刑之而万邦作孚也
  可愿可欲虽圣人之知不越尽其才以勉焉而已故君子之道四虽孔子自谓未能博施济众修己安百姓尧舜病诸是知人能有愿有欲不能穷其愿欲
  重耳婉而不直小白直而不婉
  释谲正之意
  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坏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孟子以智之于贤者为有命如晏婴智矣而独不智于仲尼非天命耶
  言天限其智也
  山楶藻棁为藏龟之室祀爰居之义同归于不智宜矣藏龟祀鶢鶋二事皆黩于鬼神故为不智
  使民义不害不能教爱犹众人之母不害使之义礼乐不兴侨之病与
  义而能教则㡬于礼乐之事矣而侨未能也惟其惠爱而能义故夫子称之 或以教爱为句则上不害当为不嫌之义
  献子者忘其势五人者忘人之势不资其势而利其有然后能忘人之势若五人者有献子之势则反为献子之所贱矣
  颛臾主祀东𫎇既鲁地则是已在邦域之中矣虽非鲁臣乃吾事社稷之臣也
  东蒙既在邦域之中则山川土田与鲁相贯
  三十篇第十一
  三十器于礼非强立之谓也四十精义利用时措而不疑五十穷理尽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谓之至故曰知六十尽人物之性声入心通七十与天同德不思不勉从容中道
  器于礼者礼与性成强立者守礼不返
  常人之学日益而不自知也仲尼学行习察异于他人故自十五至于七十化而知裁其德进之盛者与圣学变化而自能名其所至气候分明故曰化而知裁
  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尽人物之性然后耳顺与天地参无意必固我然后范围天地之化从心而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后不梦周公
  无意必固我则与天地相似而参焉故能范围其化从心不逾所谓先天而天不违是也老而安死义见下文
  从心莫如梦梦见周公志也不梦欲不逾矩也不愿乎外也顺之至也老而安死也故曰吾衰也久矣
  梦者思勉所不及故曰从心老而不安死是不顺命也犹未免于愿外也愿外是逾矩也不梦周公是安死顺命虽思勉所不至者亦无越思也
  困而不知变民斯为下矣不待困而喻贤者之常也困之进人也为德辨为感速孟子谓人有德慧术知者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于内无如舜困于外无如孔子以孔子之圣而下学于困则其蒙难正志圣德日跻必有人所不及知而天独知之者矣故曰莫我知也夫知我者其天乎
  张子以困而学之为遇困而能修治之义故其说如此
  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从欲风动神而化也有欲斯从神也有风斯动化也
  仲尼生于周从周礼故公旦法坏梦寐不忘为东周之意使其继周而王则其损益可知矣
  周公制作大备必也因周而又考诸三王以损益之也
  滔滔忘反者天下莫不然如何变易之天下有道丘不与易知天下无道而不隐者道不远人且圣人之仁不以无道必天下而弃之也
  引道不远人之意盖谓人能弘道明无道之可易也
  仁者先事后得先难后获故君子事事则得食不以事事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仲尼少也国人不知委吏乘田得而食之矣及德备道尊至是邦必闻其政虽欲仕贫无从以得之今召我者而岂徒哉庶㡬得以事事矣而又绝之是诚系滞如匏瓜不食之物也
  以夫子为欲禄仕未知是否
  不待备而勉于礼乐先进于礼乐者也备而后至于礼乐后进于礼乐者也仲尼以贫贱者必待文备而后进则于礼乐终不可得而行矣故自谓野人而必为所谓不愿乎其外也
  此解先进后进为急于行缓于行之义刘向所谓避小不备而就大不备则不备莫甚焉与此意同张子倡道关中先以礼乐教学者故其为说如此
  功业不试则人所见者艺而已
  不如今说因不见用而多习于艺者为善
  凤至图出文明之祥伏羲舜文之瑞不至则夫子之文章知其已矣
  鲁礼文阙失不以仲尼正之如有马者不借人以乘习不曰礼文而曰史之阙文者祝史所任仪章器数而已举近者而言约也
  有马而未调良必求人以闲习之喻礼文阙失当以人考正之夫子言我犹能知祝史残阙之文盖谦约之辞也
  师挚之始乐失其次徒洋洋盈耳而已焉夫子自卫反鲁一尝治之其后伶人贱工识乐之正及鲁益下衰三桓僭妄自太师以下皆知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乱圣人俄顷之助功化如此用我者期月而可岂虚语哉惟洋洋盈耳与今说不同
  与与如也君或在朝在庙容色不忘向君也君召使摈趋进翼如此翼如左右在君也没阶趋进翼如张拱而翔宾不顾矣相君送宾宾去则白曰宾不顾而去矣纾君敬也上堂如揖恭也下堂如授其容纾也
  以上下为上下堂与今说异
  冉子请粟与原思为宰见圣人之用财也
  圣人于物无畔援虽佛肸南子苟以是心至教之在我尔不为已甚也如是
  子欲居九夷不遇于中国庶遇于九夷中国之陋为可知欲居九夷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何陋之有
  栖栖者欲依其君而不能忘也固犹不回也
  仲尼应问虽叩两端而竭然言必因人为变化所贵乎圣人之词者以其知变化也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不惮卑以求富求之有可致之道也然得乃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爱人以德喻于义者常多故罕及于利尽性者方能至命未达之人告之无益故不以亟言仁大难名人未易及故言之亦鲜
  此以喻于义为喻人以义也
  颜子于天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故怒于人者不使加乎其身愧于己者不辄贰之于后也此以不迁为不身自蹈之之意
  颜子之徒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故曰吾闻其语而未见其人也
  盖言颜子方隐居以求志而未尝行义以达道
  用则行舍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颜子龙德而隐故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与圣者同
  龙德圣修之极也颜子之进则欲一朝而至焉可谓好学也已矣
  回非助我者无疑问也有疑问则吾得以感通其故而达夫异同者矣
  朱注所谓因问而有以相长者即感通以达异同之义
  放郑声远佞人颜回为邦礼乐法度不必教之惟损益三代盖所以告之也法立而能守则德可久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为邦者䘮所以守故放远之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盖士而怀居不可以为士必也去无道就有道遇有道而贫且贱君子耻之举天下无道然后穷居独善不见知而不悔中庸所谓惟圣者能之仲尼所以独许颜回惟我与尔为有是也
  仲由乐善故车马衣裘喜与贤者共敝颜子乐进故愿无伐善施劳圣人乐天故合内外而成其仁
  此读共敝之而无憾为句共字不㫁
  子路礼乐文章未足尽为政之道以其重然诺言为众信故片言可以折狱如易所谓利用折狱利用刑人皆非爻卦盛德适能是而已焉
  颜渊从师进德于孔子之门孟子命世修业于战国之际此所以濳见之不同
  以颜孟语濳见于易爻之义甚合颜子所以隐而未见者见其进未见其止而又时有孔子在焉朱子与吕相恭书论之详矣
  犂牛之子虽无全纯然使其色骍且角纵不为大祀所取次祀小祀终必取之言大者茍立人所不弃
  次祀小祀指山川也
  有德篇第十二
  有德者必有言能为有也志于仁而无恶能为无也行修言道则当为人取不务徇物强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教妄说皆取人之弊也
  曲礼云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志正深远不务硁硁信其小者信其小者信字当为伸字义
  辞取意达则止多或反害也
  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非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三者知和而能以礼节之者也与上有子之言文相属而不相𫎇者凡论语孟子发明前文义各未尽者皆挈之他皆仿此德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善同归治故王心一言必主德故王言大
  德无常师主善为师舜之好问好察是也善无常主协于克一舜之执两用中是也主善为师则为言也大矣协于克一则为心也一矣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六句之义亦自粗而弥精也
  君子于民导使为德而禁其为非不大望于愚者之道与礼谓道民以言禁民以行斯之谓尔
  无征而言取不信启诈妄之道也杞宋不足征吾言则不言周足征则从之故无征不信君子不言
  便辟足恭善柔令色便佞巧言
  三者分别极有条理且正与曾子三贵相反也
  节礼乐不使流离相胜能进反以为文也
  节字从礼乐易于相胜处说正与有子所谓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者意极相贯
  骄乐侈靡宴乐宴安
  因二者皆乐而以骄与宴别为傲惰也
  言形则卜如响以是知蔽固之私心不能嘿然以达于性与天道
  言动念则鬼神知之故存私心则不能与天合
  人道知所先后则恭不劳慎不葸勇不乱直不绞民化而归厚矣
  知所先后谓笃于亲旧也
  肤受阳也其行阴也象生法必效故君子重夫刚者言不独浸润为阴虽肤受亦阴也阴柔之态一生则邪恶之事随行如形影然是以君子贵刚也
  归罪为尤罪已为悔言寡尤者不以言得罪于人也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能恕己以仁人也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己虽不施不欲于人然人施于己能无怨也此以无怨为无怨于人之义
  敬而无失与人接而当也恭而有礼不为非礼之恭也恭主容敬主事处而皆当是敬而无失也
  聚百顺以事君亲故曰孝者畜也又曰畜君者好君也古音畜字读如嗅与孝字好字音皆相近
  事父母先意承志故能辨志意之分然后能教人志公而意私先其私意之未萌而承其志则能喻亲于道矣推是以教人乎何有
  艺者日为之分义涉而不有过而不存故曰游
  涉而不有过而不存则不惟无累于心而能养其心矣
  天下有道道随身出天下无道身随道屈
  安土不怀居也有为而重迁无为而轻迁皆怀居也安土与怀居相似而不同安土则不怀居怀居则不安土矣有为无为犹言有故无故也
  老而不死是为贼幼不率教长无循述老不安死三者皆贼生之道也
  老不安死贼生之道似与夫子责原壤之意未合
  乐骄乐则佚欲乐宴乐则不能徙义
  骄乐则纵于佚游佚游则湛于宴乐终于不能徙义故曰损矣
  不僭不贼其不忮不求之谓乎
  不忮则不僭不求则不贼
  不穿窬义也谓非其有而取之曰盗亦义也恻隐仁也如天亦仁也故扩而充之不可胜用
  自养薄于人私也厚于人私也称其财随其等无骄吝之弊斯得之矣
  有意薄于人吝也有意厚于人骄也
  罪已则无尤
  困辱非忧取困辱为忧荣利非乐忘荣利为乐
  勇者不惧死且不避而反不安贫则其勇将何施耶不足称也仁者爱人彼不仁而疾之深其仁不足称也皆迷缪不思之甚故仲尼率归诸乱云
  此以乱字著疾贫疾不仁者说为迷缪之义
  挤人者人挤之侮人者人侮之出乎尔者反乎尔理也埶不得反亦理也
  埶不得反言既自取人之挤侮则势不能复反于彼矣盖彼之理为直故也
  克己行法为贤乐己可法为圣圣与贤迹相近而心之所至有差焉辟世者依乎中庸没世不遇而无嫌辟地者不怀居以害仁辟色者远耻于将形辟言者免害于祸辱此为士清浊淹速之殊也辟世辟地虽圣人亦同然忧乐于中与贤者其次者为异故曰迹相近而心之所至者不同
  此与王仲淹心迹之论亦略相似
  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之意与表记所谓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相表里
  君之进贤士之自进皆如此故曰相表里
  弓调而后求劲焉马服而后求良焉士必悫而后智能焉不悫而多能譬之豺狼不可近
  谷神能象其声而应之非谓能报以律吕之变也卜筮叩以是言则报以是物而已易所谓同声相应是也王弼谓命吕者律语声之变非此之谓也
  极而论之应生变变亦应也
  行前定而不疚光明也大人虎变夫何疚之有
  素所存者光明则行不疚于心矣引大人虎变者本于刚中正履帝位虎尾不咥之义
  言从作又名正其言易知人易从圣人不患为政难患民难喻
  民虽难喻言顺于理而名义正则人易知易从而治之要得矣
  有司篇第十三
  有司政之纲纪也始为政者未暇论其贤否必先正之求得贤才而后举之
  为政不以德人不附且劳
  无仁心仁闻故人不附恃法制禁令而已故劳
  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欲生于不足则民盗能使无欲则民不为盗设以子不欲之物赏子使窃其所不欲子必不窃故在政者在乎足民使无所不足不见可欲而盗必息矣
  此本孟子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之意以解此章虽未必文意然亦一义也
  为政必身倡之且不爱其劳又益之以不倦
  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虽汤武之举不谓之讨而谓之伐陈恒弑君孔子请讨之此必因周制邻有弑逆诸侯当不请而讨孟子又谓征者上伐下敌国不相征然汤十一征非赐𫓧钺则征讨之名至周始定乎言汤十一征未必尽是弑逆或是赐𫓧钺以王命征之不然则征讨之名至周始定也
  野九一而助郊之外助也国中什一使自赋郊门之内通谓之国中田不井授故使什而自赋其一也
  道千乘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云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尔
  富而不治不若贫而治大而不察不若小而察
  报者天下之利率德而致善有劝不善有沮皆天下之利也小人私己利于不治君子公物利于治
  率德而致言由德所自致也善则致福而足以劝不善则致祸而足以沮如此则人皆弃恶而趋善非天下之利而何夫善恶之报不爽所谓治也君子以为利者公也小人以为不利者私也
  大易篇第十四
  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易语天地阴阳情伪至隐赜而不可恶也诸子驰骋说辞穷高极幽而知德者厌其言故言为非难使君子乐取之为贵
  易一物而三才阴阳气也而谓之天刚柔质也而谓之地仁义德也而谓之人
  一物者易有太极为物不贰也三才者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故撰德于卦虽爻有小大及系辞其爻必谕之以君子之义
  此条之义最精实说易者之秘要也今本义有作训戒小人说者虽用意甚至似未合于为君子谋之义
  一物而两体其太极之谓与阴阳天道象之成也刚柔地道法之效也仁义人道性之立也三才两之莫不有乾坤之道
  申一物三才一条之意
  阴阳刚柔仁义之本立而后知趋时应变故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六爻各尽利而动所以顺阴阳刚柔仁义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申上条之意六爻之动由变易而生者也六爻之道由阴阳刚柔仁义而立者也道有变动故曰爻也
  阳遍体众阴众阴共事一阳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吉凶变化悔吝刚柔易之四象与悔吝由赢不足而生亦两而已
  变化刚柔天之四象也吉凶悔吝人之四象也悔化而趋吉吝变而向凶赢则吝不足则悔
  尚辞则言无所茍尚变则动必精义尚象则法必致用尚占则谋必知来四者非知神之所为孰能与于此辞占极天下之至精象变穷天下之至变合之皆天下之至神也
  易非天下之至精则词不足待天下之问非深不足通天下之志非通变极数则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制器㡬不足以成务非周知兼体则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至精故词足待问而占在其中故其深足以通天下之志至变故通变极数而象在其中故其㡬足以成天下之务若词占之能周知象变之能兼体感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则神之所为也
  示人吉凶其道显矣知来藏往其德行神矣语蓍龟之用也
  显道者危使平易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之道也神德行者寂然不动冥会于万化之感而莫知为之者也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酢曲尽鬼谋故可以佑神
  酬酢道之显也佑神德行之神也
  开物于㡬先故曰知来明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极数知来前知也前知其变有道术以通之君子所以措于民者远矣
  开物㡬先是极数知来之占也明患而弭其故是前知其变而有道术以通之通变之事也占无形故曰来事有则故曰往
  洁浄精微不累其迹知足而不贼则于易深矣
  易者稽实待虚存体应用如明镜然物来毕照而本无物也虽穷乎天地鬼神之奥而近在日用民行之间故惟不累于迹而知足者为深于其道记所谓洁浄精微而不贼者此耳
  天下之理得元也会而通亨也说诸心利也一天下之动贞也
  天下之理得自然会通而说诸心有以一天下之动矣元之所以包四德也析之则长天下之善者仁也观其会通者礼也说我心者义也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信也
  干之四德终始万物迎之随之不见其首尾然后推本而言当父母万物
  四德浑然无端所谓天德不可为首者也坤亦然故干曰不可为首坤曰大终此所谓迎之随之不见其首尾也所谓干父坤母终始生成云者推本而言之耳此条之义尤宜深翫
  彖明万物资始故不得不以元配乾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乾始万物而元尤始之始也坤虽代干有终然顺天时行始则偕始矣故曰乾元又曰坤元也
  仁统天下之善礼嘉天下之会义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动
  正释天下之理得一条义
  六爻儗议各正性命故乾德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贞也
  以云雨之用谓之六龙以变化之体谓之六爻儗议所以成变化也时乘六龙之馀复儗议于六爻之义则乾道变化矣各正性命者各得其性也而情亦含乎其中故又曰保合太和也此释彖𫝊乃利贞之文又以儗议旁通太和兼释文言发挥旁通情之意
  颜氏求龙德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前后也
  干三四位过中重刚庸言庸行不足以济之虽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趋变化内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艰于见德者时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德位矣成性圣矣故既曰利见大人又曰圣人作而万物睹亢龙以位画为言若圣人则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九二有中正之德盖大人也然犹为时舍如颜子之居陋巷则修其庸言庸行足矣三四以刚居重卦之位而不中危疑之地也正性命趋变化非庸言庸行所能尽故乾乾以修其德而又艰于见德是其为大人同而时之舍不舍不同也周公伊尹之位是已九五虽曰大人而化而达于天德以成性矣德与时位参会尧舜其人也以时则有亢圣人处之则无亢自尧舜汤武以至周公孔子之所处皆是也
  圣人用中之极不勉而中有大之极不为其大大人望之所谓绝尘而奔峻极于天不可阶而升者也
  颜氏大也孔子圣也
  干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德成性跻圣者尔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德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申上大人化天德位成性圣之意此解造为至义
  庸言庸行盖天下经德达道大人之德施于是者溥矣天下之文明于是者著矣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此颜子所以求龙德正中乾乾进德思处其极未敢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德而诚行之也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贞孟子所谓始终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与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其此之谓乎
  大明终始时乘六龙所谓精义时措始条理者智之事也保合太和健利且贞所谓终条理者圣之事也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德乾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言乎天之德圣人之性故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德与位之皆造也此解上治上字为最上无以复加之义不指位言
  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德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求吾志而己无所求于外故善世博化龙德而见者也若濳而未见则为已而己未暇及人者也
  成德为行德成自信则不疑所行日见乎外可也乾九三修辞立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九四以阳居阴故曰在渊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能不忘于跃者言虽可以飞而不忘于跃以自试是其进之不茍而可以无咎也非为诡异之行终进退之义尔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
  此以险阻为圣德高坚之象亦借言尔
  坤至柔而动也刚乃积大势成而然也
  干至健无体为感速故易知坤至顺不烦其施普故简能
  乾坤所以易简者以其为物不贰也干轻清故以易知坤重厚故以简能
  坤先迷不知所从故失道后能顺听则得其常矣此说先迷后得为始迷而终得之义与本义异
  造化之功发乎动毕达乎顺形诸明养诸容载遂乎说润胜乎健不匮乎劳终始乎止
  按㢲者入也阴伏于内阳必入以制之故其德曰入又曰制曰齐本无顺义程张亦以顺解㢲袭辅嗣也
  健动陷止刚之象顺丽入说柔之体
  㢲为木萌于下滋于上为绳直顺以达也为工巧且顺也为白所遇而从也为长为高木之性也为臭风也入也于人为寡发广颡躁人之象也
  坎为血卦周流而劳血之象也为赤其色也
  离为乾卦于木为科上槁附且躁也
  艮为小石坚难入也为径路通或寡也或一本作且字
  难入寡通皆止之义
  兊为附决内实则外附必决也为毁折物成则上柔者必折也
  坤为文众色也为众容载广也
  干为大赤其正色为冰健极而寒甚也
  震为萑苇为苍筤竹为旉皆蕃鲜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能去为离
  艮一阳为主于两阴之上各得其位而其势止也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著则明之义也
  蒙无遽亨之理由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
  不终日贞吉言疾正则吉也仲尼以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㡬而正矣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茍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
  中孚上㢲施之下恱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盖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
  物因雷动雷动不妄则物亦不妄故曰物与无妄静之动也无休息之期故地雷为复言反又言复终则有始循环无穷人指其化而裁之尔深其反也㡬其复也故曰反复其道又曰出入无疾
  按反即复义也张子以反与复为两义反言其反本而静也复言其复生而动也静故深动故㡬静为入动为出
  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不设者无所作为也无所作为而常裕所谓弗损益之也有所作为以自益者非真益也妄而已
  井渫而不食强施行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叹与阖戸静密也辟户动达也形开而目睹耳闻受于阳也形开而目睹耳闻此人身辟户之象也
  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以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能深存系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否当亨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三者情异不可不察
  此谓爻辞有言如此则吉如此则凶者有直言其吉凶者有义当吉凶者皆因其时位之所处以为辞亦精至之论也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富有者大无外也日新者久无穷也
  显其聚也隐其散也显且隐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荡所以妙乎神
  徇象而不穷神则不能知幽明之故鬼神之情状矣
  变化进退之象云者进退之动也微必验之于变化之著故察进退之理为难察变化之象为易
  忧悔吝者存乎介欲观易象之小疵宜存志静知所动之㡬微也
  往之为义有已往有方往临文者不可不察
  乐器篇第十五
  乐器有相周召之治与其有雅太公之志乎雅者正也直已而行正也故讯疾𮛫厉者大公之事耶诗亦有雅亦正言而直歌之无隐讽谲谏之巧也
  相雅皆乐器名也乐记有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又曰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故张子会合之以为说
  象武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维清以奏之成童学之大武武王没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冠者舞之酌周公没嗣王以武功之成由周公告其成于宗庙之歌也十三舞焉
  维清诗序云奏象舞也武诗序云奏大武也酌诗序云告成大武也成童谓十五以上二十而冠
  兴己之善观人之志群而思无邪怨而止礼义入可事亲出可事君但言君父举其重者也
  志至诗至有象必可名有名斯有体故礼亦至焉此释礼记所谓五至之义也
  幽赞天地之道非圣人而能哉诗人谓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赞化育之一端也
  礼矫实求称或文或质居物后而不可常也他人才未美故绚饰之以文庄姜才甚美乃更绚之用质素下文绘事后素素谓其材字虽同而义施各异故设色之工材黄白者必绘以青赤材赤黒必绘以粉素
  此以两素字各自为义未知是本意否恐子夏之时已有如此说诗者而孔子正之
  陟降庭止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德修业欲及时也在帝左右所谓欲及时者与
  古注谓庭直也文王上以事天下以治民以直道无私枉也在察也文王能察知天意顺而行之也张子遂以上下无邪为陟降庭止之义时时进修为察帝则而顺之以周旋也
  江沱之媵以类行而欲䘮朋故无怨嫡以类行而不能䘮其朋故不以媵备数卒能自悔得安贞之吉乃终有庆而其啸也歌
  此以䘮朋为无私党之义臣以人事君妇人以妾事夫皆是与类行而䘮朋无私党也
  采枲耳议酒食女子所以奉宾祭厚君亲者足矣又思酌使臣之劳推及求贤审官王季文王之心岂是过与卷耳诗序云后妃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
  甘棠初能使民不忍去中能使民不忍伤卒能使民知心敬而不渎之以拜非善教寖明能取是于民哉去谓伐去其树也独说拜字义异
  振振劝使勉也归哉归哉序其情也
  卷耳念臣下小劳则思小饮之大劳则思大饮之甚则知其怨苦嘘叹妇人能此则险诐私谒害政之心知其无也
  此诗之义以为后妃为使臣作者朱子辩之详矣
  绸直如发贫者紒縰无馀顺其发而直韬之尔
  蓼萧裳华有誉处兮皆谓君接已温厚则下情得伸谗毁不入而美名可保也
  商颂顾予烝尝汤孙之将言祖考来顾以助汤孙也鄂不韡韡兄弟之见不致文于初本诸诚也
  言花韡韡而萼则否为不致文于初之义
  采苓之诗舍旃则无然为言则求所得所誉必有所试厚之至也
  人使我舍弃是人我且勿以为然或为言使我进人我则思其何所得焉如此则毁誉不行而在我为有试矣
  简略也无所难也甚则不恭焉贤者仕禄非迫于饥寒不恭莫甚焉简兮简兮虽刺时君不用然为士者不能无太简之讥故诗人陈其容色之盛善御之强与夫君子由房由敖不语其材武者异矣
  简兮及君子阳阳诗序皆以为贤者仕于伶官也
  破我斧缺我斨言四国首乱乌能有为徒破缺我斧斨而已周公征而安之爱人之至也
  伐柯言正当加礼于周公取人以身也其终见书予小子其新逆
  伐柯诗笺成王既得风雷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犹疑于王迎之礼是以刺之新逆当作亲迎
  九罭言王见周公当大其礼命则大人可致也
  犹设九罭而后大鱼可得也
  狼跋美周公不失其圣卒能感人心于和平也
  甫田岁取十千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
  此十千以所取之数言故谓一成周颂十千以耦耕之夫言又有终三十里之文故谓一同也此以都鄙井里之制言周颂以乡遂沟洫之制言
  后稷之生当在尧舜之中年而诗云上帝不宁疑在尧时高辛子孙为二王后而诗人称帝尔
  古说不以后稷为喾之子但言其母配高辛氏帝尔张子谓后稷生当尧舜中年则高辛之帝已没生后稷者高辛之子孙尔而诗言履帝武又言上帝不宁者蒙其先号而称诗笺亦言二王之后得用天子之礼故禋祀上帝于郊禖也二王谓高阳高辛氏也
  唐棣枝类棘枝随节屈曲则其华一偏一反左右相矫因得全体均正偏喻管蔡失道反喻周公诛殛言我岂不思兄弟之爱以权宜合义主在远者尔唐棣本文王之诗此一章周公制作序已情而加之仲尼以不必常存而去之
  先儒谓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故此以常棣为文王之诗又以国语诗序皆以为吊管蔡之失道故又以为周公所加盖附会之说也说室是远而亦与论语之指不合
  日出而阴升自西日迎而会之雨之候也喻㛰姻之得礼者也日西矣而阴生于东喻㛰姻之失道者也此解蝃𬟽在东朝𬯀于西亦依诗笺而为之说不如朱子之确也
  鹤鸣而子和言出之善者与鹤鸣鱼濳畏声闻之不臧者与
  易大传云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诗笺云贤者虽隐居人咸知之世乱则隐治平则出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晨风虽挚击之鸟犹时得退而依深林而止也
  诗说谓刺康公不用贤而追叙穆公之时贤人聚集如晨风之赴北林也此所解意又似以为劳而不得休者之语
  渐渐之石言有豕白蹢烝涉波矣豕之负涂曳泥其常性也今豕足皆白众与涉波而去水患之多为可知也君子所贵乎道者三犹王天下有三重焉言也动也行也
  以三重为议礼制度考文者近是
  耉造德降则民𫍯和而凤可致故鸣鸟闻所以为和气之应也
  耉造老成也
  九畴次叙民资以生莫先天材故首曰五行君天下必先正己故次五事已正然后邦得而治故次八政政不时举必昏故次五纪五纪明然后时措得中故次建皇极求大中不可不知权故次三德权必有疑故次稽疑可征然后疑决故次庶征福极征然后可不劳而治故九以向劝终焉五为数中故皇极处之权过中而合义者也故三德处六
  从来皆以大中释皇极二字之义惟朱子曰皇者君也极者至极之义标准之名也斯为得禹箕之本意
  亲亲尊尊又曰亲亲尊贤义虽各施然而亲均则尊其尊尊均则亲其亲为可矣若亲均尊均则齿不可以不先此施于有亲者不疑若尊贤之等则于亲尊之杀必有权而后行急亲贤为尧舜之道然则亲之贤者先得之于疏之贤者为必然尧明俊德于九族而九族睦章俊德于百姓而万邦协黎民雍皋陶亦以惇叙九族庶明励翼为迩可远之道则九族勉敬之人固先明之然后远者可次叙而及大学谓克明峻德为自明其德不若孔氏之注愈
  此条大意以亲亲为主言以尊尊权衡于亲亲之间有家之常也而以尊贤权衡于亲亲之间则实为治之要务
  义民安分之良民而已俊民俊德之民也官能则准牧无义民治昏则俊民用微
  官皆贤能则义民犹不得在准牧之列况憸人乎
  五言乐语歌咏五德之言也
  五德五常之德也
  卜不习吉言卜官将占先决问人心有疑乃卜无疑则否朕志无疑人谋佥同故无所用卜鬼神必依龟筮必从故不必卜筮玩习其吉以渎神也
  此以鬼神其依龟筮协从为未卜而预㫁其必然之辞此其说不习吉如此
  衍忒未分有悔吝之防此卜筮之所由作也
  衍忒未分言推衍其差忒于未然也悔吝犹防之则吉凶之大者可知
  王禘篇第十六
  礼不王不禘则知诸侯岁阙一祭为不禘明矣至周以祠为春以禴为夏宗庙岁六享则二享二祭为六矣诸侯不禘其四享与夏商诸侯夏特一祫王制谓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尔作记者不知文之害意过矣
  张子此条皆仍注疏旧说而以诸侯阙一祭为不禘也夏商时祭春礿夏禘秋尝冬烝并祫为五享周人改禘为大祭则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并禘祫为六享矣夏商诸侯废时祭之禘只四祭周之诸侯废大祭之禘又阙时祭之一亦只四祭也王制云诸侯礿特禘一特一祫义应以一特一祫为句而注疏以禘一为读其下云特一祫言诸侯于夏祭一禘之时则废其祭特行一祫之礼而已张子据此以为诸侯不禘之证然王制前文又云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则疑于诸侯亦禘者故又以为是作记者欲假此以见时祀之数而诸侯当阙其一以通于周制耳乃不自知其文之害意也
  禘于夏周为春夏尝于夏商为秋冬作记者交举以二气对互而言尔
  王制禘为夏祭而祭仪郊特牲又有春禘之文春秋禘亦多在春故曰于夏周为春夏尝秋祭三代同之而曰于夏商为秋冬无考交举者每对举禘尝也
  享尝云者享为追享则享禘亦其一尔尝以配享亦对举秋冬而言也夏商以禘为时祭知追享之必在夏也然则夏商天子岁乃五享禘列四祭并祫而五也周改禘为禴则天子享六诸侯不禘又岁阙一祭则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谓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既以禘为时祭则祫可同时而举礿以物薄而犆尝从旧诸侯礿犆如天子禘一犆一祫言于夏禘之时正为一祭特一祫而已然则不王不禘又著见于此矣下又云尝祫烝祫则尝烝且祫无疑矣若周制亦当阙一时之祭则当云诸侯祠则不禴禴则不尝
  以享对尝则禘即享也盖禘乃享之大者也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王制注疏谓天子诸侯于春祭时为物薄不得洊祭故特行一礿而已其馀三时天子则兼祫祭行之诸侯则废禘而只行祫至于烝尝亦兼祫祭行之也又见记文于天子祫字在上诸侯祫字在下故谓天子先祫而后时祭诸侯先时祭而后祫岂知一岁三祫是在夏商为天子七享周乃八享祫之为祭无乃多乎以祫字在上下分祭先后则犆字在上在下又是何说要之王制此条注家甚误而张子因之复益以己意也 黄氏瑞节曰禘祫之说不一礼记方郑二家皆非是往往因王制所说四时祭名有所谓禘遂例以大禘释之今考以禘为时祭之一惟王制有此盖禘大祭也祭始祖自出之帝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只祭二位其礼极严祫有二有时祫有大祫时祫者祭始祖与亲庙而不及祧庙也大祫者三年而祫则合已毁未毁之庙而祭于始祖之庙也天子犆礿者春物未备故每庙特祭不迁主于祖庙也祫禘祫尝祫烝者三时礼物可备故皆合群主于祖庙也诸侯下天子一等故春之礿犆秋冬之尝烝祫皆与天子同惟夏之禘则或一犆焉或一祫焉也王制所谓禘与大禘之禘不同 愚谓以禘为时祭亦不独见于王制祭义郊特牲中庸皆与尝并举也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见大传及丧服小记故先儒以为祭只二位亦未知是否
  庶子不祭祖不止言王考而已明其宗也明宗子当祭也不祭祢以父为亲之极甚者故又发此文明其宗也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此以服言不以祭言故又发此条
  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注不祭殇者父之庶盖以殇未足语世数特以已不祭祢故不祭之不祭无后者祖之庶也虽无后以其成人备世数当祔祖以祭之已不祭祖故不得而祭之也祖庶之殇则自祭之也言庶孙则得祭其子之殇者以已为其祖矣无所祔之也凡所祭殇者惟适子此据礼天子下祭殇五皆适子适孙之类故知凡殇非适皆不当特祭惟当从祖祔食无后者谓昆弟诸父殇与无后者如祖庙在小宗之家祭之如在大宗
  礼记疏云庶子者谓父庶及祖庶也殇者未成人而死者也无后谓成人未㛰或已娶无子而死者已是父之庶子所生之适子殇而死者不得自祭之以已是父庶不合立父庙故不得自祭其子殇也殇尚不祭成人无后不祭可知已是祖庶不合立祖庙故兄弟无后者不得祭之己是曾祖庶不合立曾祖庙亦不得祭诸父无后者此言祖兼曾祖也此诸父昆弟无后者身并是庶若在殇而死则不合祭也殇与无后此二者当从祖祔食祖庙在宗子之家私家不合祭祖故无处食之祖庶之殇则自祭之者已与祖为庶故谓己子为祖庶之殇已是父适得立父庙故自祭子殇在于父庙也 愚按丧服小记此段注意疏解甚明张子亦是解注意而与疏颇有不同处如庶孙得祭殇子者以己为父适祭之父庙而张子云以己为其祖矣无所祔之也凡所祭殇者惟适子若庶在殇而死则不合祭而张子云不当特祭惟当从祖祔食皆似与注疏意微别
  殷而上七庙自祖考而下五并远庙为祧者二无不迁之太祖庙至周有百世不毁之祖则三昭三穆四为亲庙二为文武世室并始祖而七诸侯无二祧故五大夫无不迁之祖则一昭一穆与祖考而三故以祖考通谓其太祖若祫则请于其君并高祖干祫之干祫之不当祫而特祫之也孔注王制谓周制亦粗及之而不详尔
  此似以王制为周制而以祭法为殷以上制也殷以上二祧为远祖周二祧为文武祭法大夫祭至皇考王制则有太祖此因下有不祭高祖之文故谓周制亦是祭至祖考通称谓之太祖耳祭法谓皇考而此谓之祖考亦通称也
  铺筵设同几疑左右几一云交鬼神异于人故夫妇而同几求之或于室或于祊也
  祭统疏云铺筵设同几者言人生时形体异故夫妇别几死则魂气同归于此故夫妇共几张子初意同几为左右几后亦用注说
  祭社稷五祀百神者以百神之功报天之德尔故以天事鬼神事之至也理之尽也
  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盖以尊统上卑统下之义
  天子因生以赐姓难以命于下之人亦尊统上之道也朱子曰姓是大总氏是后来分别如鲁本姬姓其后有孟氏季氏之类诸侯以字为谥窃恐谥本氏字传写之讹先儒承讹解说义理不通如舜生沩水武王遂赐胡公满为为姓即是因生赐姓如郑之国氏本子国之后驷氐本子驷之后即以字为氏因以为族杜预点诸侯以字为句亦是强解
  据玉藻疑天子听朔于明堂诸侯则于太庙就藏朔之处告祖而行
  受命祖庙作龟祢宫次序之宜
  公之士及大夫之众臣为众臣公之卿大夫卿大夫之室老及家邑之士为贵臣上言公士所以别士于公者也下言室老士所以别士于家者也众臣不以杖即位疑义与庶子同
  适士疑诸侯荐于天子之士及王朝爵命之通名盖三命方受位天子之朝一命再命受职受服者疑官长自辟除未有位于王朝故谓之官师而已
  小事则专达盖得自达于其君不俟闻于长者礼所谓达官者也所谓达官之长者得自达之长也所谓官师者次其长者也然则达官之长必三命而上者官师则中士而再命者庶士则一命为可知
  赐官使臣其属也自注若卿大夫以室老士为贵臣未赐官则不得臣其士也祖庙未毁教于公宫则知诸侯于有服族人亦引而亲之如家人焉
  下而饮者不胜者自下堂而受饮也其争也争为谦让而已
  君子之射以中为胜不必以贯革为胜侯以布鹄以革其不贯革而坠于地者中鹄为可知矣此为力不同科之一也
  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畏压溺可伤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异之且如何不淑之词无所施焉注谓不幸犯害而死者遇压而死者溺而死者皆不吊之谓其轻身忘孝张子则谓因其可伤之甚故伤而不吊以异之且欲慰生者而词反无所施故不吊也
  博依善依永而歌乐之也杂服杂习于制数服近之文也乐音岳
  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苗而不秀与下不足畏也为一说
  干称篇第十七取西铭首句为篇名今自为一书不复载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
  盈天地间皆气也而性为之主宰语其性之理则实语其性之体则虚实者立天立地之道虚者阴阳不测之神鬼神又神之乘于气而有迹者也鬼神之体物不遗即神之所以妙万物而不测性之所以体物而无不在也
  至诚天性也不息天命也人能至诚则性尽而神可穷矣不息则命行而化可知矣学未至知化非真得也舍气有象否非象有意否
  尽性则可以穷神至命则可以知化神者合一不测而妙于虚化者推行有渐而乘乎气知虚之即气然后神化性命通一而无二释老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以天道为用是不能知化矣而又乌知神之所为乎自注谓有意斯有象明神与性之与象不二也
  有无虚实通谓一物者性也不能为一非尽性也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然则有无皆性也是岂无对庄老浮屠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乎
  此发明性字极精明其有对而通为一则天参之说不用可矣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阴阳一端而已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与人物蕞然异矣人能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见则㡬矣
  天大无对故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非如人之梏于形而交于物也其乾坤阴阳之自相感也所性然耳
  有无一内外合庸圣同此人心之所自来也若圣人则不专以闻见为心故能不専以闻见为用无所不感者虚也感即合也咸也以万物本一故一能合异以其能合异故谓之感若非有异则无合天性乾坤阴阳也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天地生万物所受虽不同皆无须臾之不感所谓性即天道也
  此申上条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见之意人心之所自来内外本合此性之德也其为蕞然起见者因耳目之引取而以闻见为心尔弘于性而不御于见闻则能以虚受人而无所不感矣然非圣人之意之也以万物同出于一之故天地万物之大源也一物两体而自相感故所生万物亦无须臾之不感物之性即天之道也
  感者性之神性者感之体在天在人其究一也惟屈伸动静终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万物而谓之神通万物而谓之道体万物而谓之性
  感者神也性者体也物之所以相感利用出入者道也性本一故体物而不遗道本一故通之物我而无间神本一故妙万物而莫知其所以然也
  至虚之实实而不固至静之动动而不穷实而不固则一而散动而不穷则往且来
  申屈伸动静终始之能一也
  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焉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然有不至犹难语性可以言气行同报异犹难语命可以言遇
  至诚天性也不息天命也人之性通极于无则性即命也气质之性特可谓之气耳君子不谓性也人之命禀同于性则命即性也气数之命特可谓之遇耳君子不谓命也
  浮屠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乎以人生为妄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圣人知鬼神今浮屠极论要归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悟则有义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昼夜通阴阳体之不二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智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己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自古诐淫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
  浮屠所以求免循环者以人生为妄也其以人生为妄者离天于人以为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也孔孟本天以语道释氏言道而本心言道似也而以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为轮回而厌苦求免则非也圣学本天故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形性之无二而圣人为能不累矣且知生死之非妄而聚散之皆吾体矣今释氏以形为累而生为妄谓生死循环而欲得道以免是离人于天离天于道谓之悟道可乎其说炽传成俗以其有鬼神生死之可畏惧也则善恶智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矣以其有超悟脱离之可歆羡也则英才间气亦冥然被驱矣人伦不察庶物不明在世则害治在身则乱德上不能反经以熄邪慝下不能明道以觉沈迷遂至千有馀年并为一论惟独立不惧则不至于怖死生虑祸福惟精一自信则不至于溺耳目宗世儒惟有大过人之才故能卓然以圣人之道为己任有所以防其伪而是非可明有所以稽其弊而得失可辨矣
  释氏语实际乃知道者所谓诚也天德也其语到实际则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疣赘以世界为荫浊遂厌而不有遣而弗存就使得之乃诚而恶明者也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彼语虽似是观其发本要归与吾儒异本殊归矣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固不当同日而语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淫推行则诐致曲则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数数有之大率知昼夜阴阳则能一性命能知性命则能知圣人知鬼神彼欲直语太虚不以昼夜阴阳累其心则是未始见易未始见易则虽欲免阴阳昼夜之累末由也已易且不见又乌能更语真际舍真际而谈鬼神妄也所谓实际彼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申上条之意大学当先知天德天德者诚而已矣诚之中万理具备至赜而不可厌也释氏亦语实际疑与夫诚相似矣而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赘疣欲厌弃之不暇虽使其果诚也而已恶明矣况诚明相为体用既无明所谓诚者又安在乎因明致诚由穷理而尽性也故致学而可以成圣因诚致明由尽性而穷理也故得天而未始遗人致广大而尽精微是其所以曲成而不遗也极高明而道中庸是其所以旁行而不流周物而不过也此则天人合一儒者之学也彼语实际虽与诚相似然既恶明而殊其归则亦非诚而与我异其本矣本末既异是非固不可同诐淫邪遁之词知言者展卷立辨而已吾儒所谓天德者性命也欲知性命知圣人知鬼神必先通乎昼夜阴阳之道而知昼夜阴阳者易也易即天道也浮屠徒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则语寂灭者与徇生执有均耳安能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乎诚者物之终始鬼神者诚之不可揜者也舍易而言诚舍诚而言鬼神非诬妄而何哉
  易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者谓原始而知生则求其终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问而不隐也谓非拒其问也言能知生则能知死矣正所以直告之也
  体不偏滞乃可谓无方无体偏滞于昼夜阴阳者物也若道则兼体而无累也以其兼体故曰一阴一阳又曰阴阳不测又曰一阖一辟又曰通乎昼夜语其推行故曰道语其不测故曰神语其生生故曰易其实一物指事异名尔
  神无方易无体此道所以兼体而不累也程子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亦此意也
  大率天之为德虚而善应其应非思虑聪明可求故谓之神老氏况诸谷以此
  太虚者气之体气有阴阳屈伸相感之无穷故神之应也无穷其散无数故神之应也无数虽无穷其实湛然虽无数其实一而已阴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则混然人不见其殊也
  其体虚故其为德善应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也当其散一体者存当其合万殊者具故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此两条义相足
  形聚为物形溃反原反原者其游魂为变与所谓变者对聚散存亡为文非如萤雀之化指前后身而说也俗本连上通为一条然义虽相贯而语意当自发端盖申指游魂之变为轮回之说也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自益必诚如川之方至日増日得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难矣哉易曰益长裕而不设信夫
  诚则有本而不穷故其益无方无本而穷则必助之长矣是设也
  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德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学则不固盖重则疑于固知学则其德日新而不固矣厚重而进于学忠信而取善改过皆交养互发之道也 ●
  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已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已从诬人也或者以出于心者归咎于己戏失于人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言动之戏者有心之过也乃自以为出于无心而欲人之不已疑曰吾聊为戏耳而不知戒其出汝者是之谓长傲言动之过者无心之失也乃自以为当然而欲人之已从曰吾诚欲如此耳而不知归咎其不出汝者是之谓遂非凡此者皆不能思省检察之过故曰不知莫甚焉 此章即东铭也东铭本曰硬愚西铭本曰订顽程子改之盖愚则不智顽则不仁观其所谓不明自诬而卒之以不智则所以砭其愚者切矣所谓济恶不才而本之于悖德害仁则所以订其顽者至矣西铭为此篇之首实正𫎇一书之体要故自可状皆有章以下统论神化性命人鬼死生皆括全书之意以申西铭之义其以东铭终篇乃初学之门也故益物必诚及修已厚重二章实以见进学之本于诚而其要在于持重改过以起东铭之指持重而无戏言戏动者主敬之事也改过而无过言过动者徙义之事也长傲则不敬遂非则害义不敬无义而初学之本失矣愚谓此铭虽本论语重威章之意为初学之门然究其极则直内方外夹持而上天德者实在于此盖如此则言有教动有法而所谓昼为宵得以至于息养瞬存者皆自此而充之熟之尔虽不能如西铭之彻上彻下一以贯之然下学上达之序则又安可以偏废哉










  注解正蒙卷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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