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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春秋说 (四库全书本)/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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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洪氏春秋说 卷十八 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说卷十八     宋 洪咨夔 撰成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乾坤以六子为用震为长子必阳刚然后足以任主器之责故人君临政愿治之初贵刚健以自立立志苟刚则为善必勇亲政必勤任贤必明抚民必仁日积一日岁积一岁人心坚附而国势屹然増黄钟大吕之重矣公嗣位得其正宜若可以有为而资禀懦柔志气偷堕政权一出于季孙行父之手曽无以作民视听而新之畏齐则依晋疑晋则趋楚予夺受愚弄之欺去留甘胁制之辱始不知奋终与俱靡鲁自是日趋于微无足怪也观初年即位于葬宣公之前而继之作丘甲大略可觇矣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未葬称子而公以吉服行即位之礼袭文公之失也滕欲行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是诸侯视鲁为鹄的而使天下臣子不得尽其心非鲁之罪乎
  无冰
  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䘮祭于是乎用之月令仲春天子乃献羔开冰先荐寝庙三之日无以纳则四之日无以出献羔之荐废矣周无寒岁秦无燠年秦急而周舒也鲁之政近周故有常燠之徴
  三月作丘甲
  元者视大始以正本人君即位之始国人莫不洗心涤虑以观新政抚则后虐则雠仁则荣不仁则辱皆于此乎判公立民未有所闻而丘甲首作岂体元长人之道哉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丘无全甲而甸有甲也今甲出于丘若以为丘出甸赋是四倍于古矣鲁虽变古重敛何至骤増至此盖一丘出一甲士四丘之甸则甲士四人视昔三加之一非三加之九也坏井田之赋自宣公始坏井田之军自成公始民生后世不得见先王太平之制皆作俑之为不特鲁人不堪命而已也初政若此人心之去公室尚奚咎哉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人君体元继天而出治莫先于仁以仁用国则安于盘石夀于旗翼触之者碎犯之者焦奚大国之足畏初政不出于仁人心望望然去之国势难乎其亢矣公立三月君国子民之政未有一二见于施行而首作丘甲变法増赋以厉民人心既不足恃于是盻盻然畏齐之见临如羊之见豺鳃鳃然望晋之见援如狐之假虎而臧孙许汲汲求盟以为齐出楚师之备无本不立宜窘状之毕见也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王者无敌以自败为文固也二传皆以为晋败之何哉中国与戎有天冠地履之分齐桓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不可也王而与戎平则等夷视之矣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是循夷吾之故辙左周右戎已不可揜而王师大崩且拱睨而莫之救果谁罪哉故戎伐凡伯于楚丘所以罪卫王师败绩于茅戎所以罪晋
  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庄公时齐人伐我西鄙文公时齐人侵我西鄙又齐侯侵我伐我西鄙鲁在齐东故伐西为便伐北则必绕出其后僖公时尝侵西鄙不得志寻用诡道趋于北盖鲁之备齐西密而北疏避坚攻瑕故出于此今齐欲挟楚以逞而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其待齐严矣齐知鲁备常重于西于是伐北鄙围龙取之遂南侵及巢丘攻其不备也然则鲁其面面而备之寸寸而守之欤曰力不足矣孟子有言曰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可使制挺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何备西袭北之足虞哉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齐不报阳谷之怨卫又为新筑之役曲在卫明矣其书孙良夫帅师以取败所以著人臣专兵好战之罪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郭子仪屏姬侍以待卢𣏌之来谓彼外陋内险左右见必笑使后得权吾族无类矣而齐以一笑几至亡国顷公不君也晋鲁卫曹之君征伐不自已出而驱民锋镝之下以泄臣子之愤其不君等耳而鲁为甚扫国出师四卿俱将前所未有也鲁本三军自作丘甲阴益其一盖四丘为甸甸出甲士三人今一丘出一甲则甸出甲士四人甲増而长毂戎马士卒之数皆増故命四卿以帅之凡师必有主将以统其权是举为季氏出而不立主将以分谤季氏实节制之也井田之制坏而军制坏军制坏而命将之法坏季氏私意之害可胜道哉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鞌去国五百里袁娄去国五十里败绩于鞌而盟于袁娄齐之势良迫矣然迫人者其智浅迫于人者其智深以郤献子之忿戾济之行父良夫公子首凶德之会其所以迫齐者皆难塞之请而国佐从容应之反鲁卫之侵地慨然听命无难色盖以离晋之党也鲁卫利于得地而心离则晋不能以独进又安知无韩魏肘跗之变收合馀烬背城借一宜其气出晋上矣此晋所以汲汲与齐盟也孟子曰春秋无义战一笑之辱四国骚动迫齐以求盟不义甚矣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范武子之言其贤矣哉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
  取汶阳田
  济西我田也而曰取晋分曹而畀我也汶阳我田也而曰取晋败齐而赂我也我能还之不失旧物何歉于义我不能还其所有资晋之力迫齐于险而取焉义安在哉取不顾义惟得是求则不夺不餍矣此春秋所以正谊不谋利
  冬楚师郑师侵卫
  兵有以寡胜者有以众胜者以寡胜谋胜也以众胜力胜也侵未有荐书师者今合两国之师侵卫为力厚矣而又乘人之䘮惨矣哉新筑之役却子自谓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阳桥之役子重以君弱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王卒尽行夫师克在和不在众而必以众济焉可以观人材与世日降矣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五伯桓公为盛贯阳谷之会大国称齐宋远国称江黄固无不至者亦未闻十二国同一日之盟也昔盟于薄盟于宋皆楚主之不书公及楚而书公会诸侯犹知以从楚为耻也今楚以威临乎我地远师老少坚忍以待之当自郤公顾降尊遽与其大夫会已而遂率列国背晋与其大夫盟非楚能服鲁鲁不自彊也非楚能得诸侯鲁误之也季氏专鲁不惮卑君辱国以纾目前之急而率诸国以从楚罪有在矣齐降列蔡许失位公会盟大夫圣人皆历数之是耻固不容讳也君尊则大夫亦尊故婴齐始以公子书
  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天之爱中国厚矣楚自州而国自国而人自人而爵其势勃勃未已也召陵之盟城濮之战桓文深折其气使不敢以无人视中国人谋之力也其后人谋有所不及而天实制之楚合十二国盟于蜀蔡许失位齐亦降列晋畏其众辟易不暇而天意不以人谋不及听其荐食巫臣已通吴于晋矣晋知其有后顾之忧遂合列国以伐与楚之郑于盟蜀再阅月之后五年郑卒同盟于虫牢非天之厚中国使自生一敌以制其命谁实制楚乎是役虽东侵遇覆而败晋宋卫曹之君皆书爵以伐春秋尊中国之心即上天厚中国之心也讵可徒以匮盟论哉
  辛亥葬卫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新者有故之辞新庙奕奕因旧而修之非始创也是宫祖祢世居公修旧方新而有是变在礼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以不能嗣守世业而重哀也桓宫举谥此不举谥非宣宫也西宫灾不哭而哭新宫公宫之正也公知哭先人之室焚而政权下移不知自彊以保先世之业旅焚巢而号咷尚何益哉
  乙亥葬宋文公
  公所谓不仁而得国者生以忍篡死以忍殉
  夏公如晋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汶阳我田也我不能取资晋之力以取之非其义也公如晋拜赐田已归于我矣而属邑之棘犹不服至命将动众以围之无德之可怀也非德非义而谓人心可以力制势劫包无鱼起凶远民也鲁之谓矣然棘以鲁邑为齐守岂齐善于鲁乎曰然顷公败于鞌而归弛苑囿薄赋敛振孤问疾虚积聚以救民百姓说附诸侯不犯是惧而修政也鲁则以胜齐受田合晋三帅及司马司空舆师候正亚旅皆赐之命服其气盈矣惧则视民为重盈则视民为轻人心去就之机正在于此
  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
  圣人不为已甚不仁不可疾之已甚已甚非忠恕之道也郤克乘骤胜之锋挟卫以逞风疾而尽帆甚其威矣晋以酆舒之故败赤狄于曲梁遂灭潞以潞子婴儿归可以已而未已也又灭其别种甲氏及留吁铎辰重可以已而犹未已也至是又有廧咎如之伐蹊田之牛既夺走险之鹿且殪巢倾穴覆尽馀种乃已郤子求快其忍心也朝以忿心施之齐夕以忍心用之狄人欲横流何所不至异时予锜与至犨三郤并命于一日天道其好还乎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人之常情信行则礼文可略疑生则权术必用晋卫来聘亲鲁也聘而荐盟疑鲁也何为亲而复疑公即位以来两从乎晋楚也去年从晋于鞌取汶阳田能几何日即与楚公子婴齐会盟于蜀今兹虽朝于晋安知退无二志故晋使与卫使同时而来托聘为辞以觇之盟不同日而先后才易一辰所以坚鲁之从也庚良夫皆卿鲁岂无卿可㰱而公亲辱焉不亲辱不足以释晋之疑也春秋谨书两国先聘而后盟以见彼此权术相御之意
  郑伐许
  郑为无道一岁再伐许故狄之夫畏强者必凌弱郑方东西奔走乎晋楚之命而欲轧许以取偿焉许其我从乎按郑自晋败于邲之后专心事楚未尝兼事晋也原文未合情事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𣏌伯来朝
  𣏌不朝于鲁有年矣一旦继晋卫宋来聘之后而朝非亲鲁也觇鲁也何言乎觇鲁𣏌伯与叔姬有脱辐之憾欲出之而未决故朝鲁以觇之我重则姬留我轻则姬出既知鲁不足畏而出姬之意始决矣甥舅之恩薄夫妇之义微女子至以母家强弱为去留可悲也夫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葬郑襄公
  诸侯五月同盟至襄公卒于三月葬于四月何其速也悼公贪疆许田谋动干戈葬期不暇俟也公如晋而鲁会郑葬其季孙行父之专欤
  秋公至自晋
  冬城郓
  公荐岁如晋不见礼而归欲求成于楚而叛晋故城郓其志固有所激也然楚非我族类何可从晋我臭味何可叛公其忍耻匿怨以事晋乎曰礼人不答反其敬亦惟求我所以招侮之端耳使我君德诚修朝纲诚振人材之用舍诚不私民情之休戚诚无壅则晋将起敬不暇今焉志不自奋柄不自执穷民力而不恤折国势而不羞我方拥虚器于上则不似人君人固望而轻之纵背晋即楚楚其我敬乎垂衡之势愈重则俯愈甚増而不已首惧至地耳公盍反而思之
  郑伯伐许
  诸侯执䘮未逾年改元虽葬犹称子悼公不俟葬期而葬其父遂以君礼行师穷威于邻国以重前人之无道不孝孰甚焉春秋于伐许屡变书法前以国著襄黩兵之罪后以伯著悼忘亲之罪悼罪浮于襄矣
  五年春王正月𣏌叔姬来归
  僖公时𣏌伯姬来求妇姑亲为妇屈以鲁为足托也今𣏌伯方朝叔姬即归岂惟妇德之衰抑鲁不足托也淇则有岸隰则有畔君子重伤之
  仲孙蔑如宋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谷
  梁山崩
  山附于地剥山高起而圯剥附著于地失其所以为高矣春秋时上失其道剥下以自丰下剥则上危此梁山崩所以为天下记异也自昔有国之患莫大于谀佞之相蒙变异之不惧旱曰不为灾潦曰不害稼彗曰除旧布新日月之眚曰躔度之常山为国镇无故而崩伯宗从重人之言而委之朽壤卒无一辞致规切之意晋虽谋去故绛而分裂之变已萌谀言无益于人国可知己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呜呼严矣哉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楚伯在定王之世气𦦨莫盛于此时而问鼎轻重王孙满天命一言楚子夺气而退使能进用仁贤修明辞令以号召诸侯犹有可为之理顾安于颓坏莫克奋励卒厌厌以没可叹也前此宣公葬匡王后此襄公葬简王而公独若罔闻知者何邪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虫牢
  天下大势合必离离必合虽关乎人谋亦天运然也楚方强盛而申公巫臣在吴阴为茂木之蠧郑去晋十有三年至是背楚请成而同盟岂晋谋所及哉楚奔命于吴而晋之离者合天盖制之矣虫牢郑地在王畿内定王赴告方闻景公能就率诸侯会大葬而朝新陟仁风义㮣鼓动夷夏其谁不我从有尊王复伯之机会而不能用君子是以知晋君臣之无远略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二月辛巳立武宫
  武公宫也夫因人成事不足为功历世寖远宫不宜立而季文子之为此何哉外交于晋内专于鲁假诸侯战鞌之胜以震其主罔其国人于是立不宜立之宫以告成事夸得志使君臣上下知吾所以久专国柄者有是功也君不敢疑民不敢怨私家之权日重公室之势日微炀(“旦”改为“𠀇”)宫且继立矣
  取鄟
  书取不书灭为鲁讳也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何国蔑有而鲁之所取在季文子用事之日征伐自大夫出虽得鄟何补于失哉观将伐颛臾章可以知圣人忧鲁之意书取邿取鄫亦是意也若宣九年取根牟语承上文盖齐取莱邑也昭元年取郓则内邑也二者非灭国不得用取鄟之例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人君有喜兵之意人臣有善战之名皆非国之福也是役晋主兵不书而书卫盖孙良夫好为不靖新筑鞌之战廧咎如之伐既委国以役于晋至讨辞会之宋又从而怂恿之故独书良夫帅师以著专国嗜兵之罪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壬申郑伯费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受非望之恩于人则责之以其所难彊之以其所不欲有不得而辞者豢獒而嗾之噬也晋以汶阳田餂鲁鲁利于得田頥指气使不敢少逆其意公孙婴齐如晋受伐宋之命孟献子叔孙宣伯帅师以侵之鲁与宋初非有宿怨未酬也掣于利而义不能自立劫于势而情不能以自保甘心臣仆矣侵宋出晋意春秋以自侵为罪与卫同所以示委国为人役者之戒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冬季孙行父如晋
  晋栾书帅师救郑


<经部,春秋类,洪氏春秋说>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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