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居士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三
清容居士集 卷第二十三 元 袁桷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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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居士集卷第二十三
序
送邓善之应聘序
近世先达之士类言求进于京师者多羇
困不偶煦煦道途间麻衣弊冠柔声媚色
无以动上意其言若谆切恳后进之士
怀疑而不进百以十数然遇不遇命也而
言若是则抱道自足者益无忌于世而或
者亦得以窥其介且固焉夫道成于同而
弊于孤云龙之相从风水之相应其理然
也往岁余与巴西邓君道所以尝以为今
世无是决矣吾徒当力学为已闭门息心
耕六籍之圃溉根以茂实若古逸民高士
退静自乐其于道也无害方是时君家钱
塘嚣尘五达之冲意寂而体舒无造门嗫
嚅之劳下帷授书衿佩森立公卿贵人皆
倾下爱慕独君无少矜喜而去来朋徒各
尽恩意以相周奉其有不可强犹谦挹慰
藉人咸以为其未遇也已异夫褊心者之
论则其遇当不止若是今年春承征将如
京师告余以行余固喜夫人之所期者有
验而其行也复将有说焉君子之出也大
言以行道者夸诬之流也相时而行守身
于不辱谨得避难贞白而无愧斯近之矣
方今食太官衣御府亡虑数百拟之汉世
为盛吾意吾丘周仁之徒道不相类若贡
禹之经明行絜区区车马之对亦若无可
取者苟不以是进则其气昌而愈完行周
而无踬于得䘮益无病矣夫处顺者逆言
莫能入嗜味者腊毒无终悔予与君畴昔
相好无𠩄𨼆思处赠之谊而密以告焉
送曺伯明序
议者谓故家世官阳明精絜之气极于简
𠕋溢于圭组盛衰消长始相寻为无端焉
嗟夫岂诚有是理哉百寻之木上干云霄
盘礴𢡖舒履之而后至其风雨雪霜之变
适其事会理之不可诘者谁得而辨而茍
一时之得失以自诡吾未之信也士患不
自知而卒病夫知者迄莫可究至扵凌高
躐深惝恍疾进幸其安肆颠越而莫救则
岂其父兄之过至不幸糜烂坠覆与世为
始终者要未得以成败论也庐山曹伯明
官翰林十有二年始为编修官议当叙迁
曰愚名居先愿以让秩再满则又曰太夫
人春秋高愿补邑以行吾知其盛衰消长
之理炳于胸中确乎不能以易者也维昔
从祖文简公既老来朝翩然东归位不充
其徳未几先正端明公敦知止之谊慷慨
力去邈乎高风趾媺不坠谦以居之仁以
成之振世德之绪使议者之言不出乎口
其自伯明始因其行序以识之
送范徳机序
四方士㳺 京师则必囊笔楮饰赋咏以
侦候于王公之门当不当良不论也审焉
以求售若乘必骏食必稻足趼而腹果介
然莫有所遭夫争艺以自进宜有不择焉
者心诚知之孰惭其非故幸得之则归于
能其不得之则归于人惕然而自治吾未
之见也临江范徳机㳺于兹三年矣语焉
简然行焉恂然啬其菁华韬焉以深视世
之言文辞位贵重者靳靳不自表夫子曰
道不同不相为谋范君诚审焉抑不可知
使不可知则凡辱与㳺者责莫能以辞也
君所为诗文幽絜而静深怨与不怨皆存
乎天慨然南归善治其学弥谨所徇使果
择士耶无以易矣譬之璞焉蓄极而光遇
宁有不遂者乎惜其行解以俟之
送周子敬序
温与闽地犬牙相入俗秀而矜絜子弟胜
衣能文词父兄相与言命束装负书以行
四方劘切感动约不有所就不复见故凡
困于有司则适㧿诸公贵人职笺记剧谈
论翺㳺以自逞其横厉捷发者读太公孙
吴书櫜鞬辕门建功业万里乐生重迁
无所思其故土然视闽俗为少噫弊成
于过高安其所常义不能以自胜恬不知
改积数十年来蔑有以议亦固矣当咸淳
间周子敬以治经㳺钱塘声至士避未几
而科举绝来四明授业于尝所知己南望
数十驿每悒悒不自置罄囊槖以归拜其
家君焉得奉终于其家夫情合于中情至
而不从者非罪也纵情而不返极其所从
于理乎何有始于荣其亲终于私其身漠
然而不接兹惑滋甚视子敬之道得以愧
矣子敬将终老于吾乡弃其田庐畀于季
弟以奉先人之祀今年夏季弟疾亟贫不
能以行天台赵叔度官于温载与俱归审
其心于季弟友且怡也桷与之交深慕
其静安绝毫发伪妄苍然长身风雨一室
无子弟佽助而清韵雅语举觞晏如与之
违宁无介然者乎今归于家其耄者必曰
当终乐于我此土也㓜者则曰先生老于
行悉于事某闻某戒愿执简以受去鲁之
意吾未知所决也化民成俗之道必自上
始因俗以征其谬子敬其何逊敢俟而质
诸
送刘习卿序
今之为守令者㩀文法以具事事弊而法
具虽更百吏焉无易也事当而文不具一
挠诘之齚舌无所对岁部使者入境吏曹
取旧牍相考订附益完善至名押题署恣
所补不复问使者坐所治决事搜擿十不
得一二然皆毫末靡细于政体不相涉故
称能吏者或以苛察议噫徒法不足以致
理任情而失实故先王为法以禁其过久
而繁滋则审于治者简而易之使不病焉
斯可矣大徳丁未浙东西以饥告殍移日
属于道官会其数于郷将赈活之其不实
者究焉乡登名于县县审而始闻于郡郡
以事至重阖郡寮以议其一以故不预则
旬月以俟廼得达部使者部发使于乡复
询察而周详始定其议如令夫幸民之饥
乘而弊焉者群下之过也因其弊而持久
之则民之死者日益甚法顾安得以救有
司者之意夫岂不知是拘于文狃于故相
安而不改其势然也今年夏中书掾汴刘
习卿御史府举为浙右肃政从事习卿精
敏简廉与余议古今事尝欲以无法为法
其施张而品节之者必中理道至于条㩀
辨析灼与绳墨吻合向宦江南洒然无俗
吏意㩀鞍赋诗危坐终日一语不及律令
今事职掌𭈹緫所部为至重故余举今
之所急者以告㑭毋汩扵常而变通焉彼
琐琐守文者又乌足与语是
送祝道士南归序
世祖皇帝取江南首 诏召龙虎山嗣汉
天师掌其教曰其父观妙公尝推天人
之要教繇是尊元贞制书尝言之 今上
即位岁以 天夀节命使者祝香于兹山
延祐四年天山道士祝君为祠官将行
求予言以饯噫盛衰消长相寻为无穷祯
祥之说儒者之所不道守经执中则必一
其说以立教然而穷居岩穴之士精思㩀
会其为书也幽明简深由变察来使之默
焉以知畏将以定夫天下之象夫岂荒忽
以于众理有所不能逃焉者若是矣老
子之学法于简易阴阳阖辟必本于其身
因身以及物故凡水旱疾疠必责其徒其
徒则曰吾无为也何取是若是则其教之
废也久矣昔先正肃公守饶观妙公始十
四五以禜祭上章入静室正肃公尝与之
论天运环合之道观妙公愀然有言曰公
老不复见当在四十年以后于时族祖永
州亲聆其说亟言之龙虎由观妙以兴祝
君多艺能沉静笃志其归山中正辞永命
予不能以告敢诵所闻愿有以推究则世
人之所深望将不惮烦岂若彼大言者饱
食自嬉以无闻于后姑勉乎哉
赠宣城汪泽民登第归里序
今世论道理词章为二涂师道徳之说者
毫分缕析派其近似而删黜之其言博以
约㩀会统宗谓一足以緫万也然惧其辞
工而胜理则必直致近譬山林颓放谚俗
之语皆于是乎取甚者金石著述剿其说
而师仿之莫得有议焉者矣昔者夫子言
行见记于门弟子简絜精粹尝并于五经
初非有意于辞也谓不若是不足以有传
也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私独怪近世学者
参错辈出过子贡十百倍将惟其所尚而
然邪抑群圣之道存于书㴠泳濡哜不期
然而能者欤科举废己久 今天子崇阐
文治损益条制以兴其贤能八表之士连
𨋎结袂于然以来然而沿袭之弊相寻于
无穷爱憎之说若不相似宣城汪君叔志
首上于春官报罢以归则曰吾学未至焉
耳探幽阐微遂益治其业戊午岁复来
京师擢乙科授同知平江州以归则又曰
仕优而益学斯可矣将行求余赠言以归
余固感夫二者之不相同也缀言以绩文
将以明理也理不自得剽袭以求之文益
弊而理日益远将焉以为准兴之以化成
天下实自有司始操绳墨审程度有司尽
之矣合八音以成律吕师旷犹难之噫有
司之任其果能有同乎维昔端明公诰命
擅天下制作具备集众美之效也庆流云
仍叔志之踵传科于今十世矣志専而气
昌异于凡近其异也必能以复古家世趾
媺莫叔志若也故余以昔之有疑者告之
而因以勉焉夏四月越𡊮桷序
送吴成季归省序
噫吾徒来 京师视成季有三愧焉居
京师者不宜以块处蓬蓬然结鞍整袂惜
日以进其不能是者目以为固野成季则
不然闭门展书视日蚤莫冰渟而川止也
达公贵人语未脱口纳柔奉佞千巧百诡
成季独正色指画朗言某事未当至论天
下休养大计龟灼绳直听者唶舌方疾趋
以行不胜其愧成季㓜为方外士常所置
论必曰吾父母皆耆年矣惕焉不得以朝
夕养而吾徒将捐弃尊爱荒尘败屋啜蔬
饭粝业官以为生如无𠩄容归若是者愧
之大者也今年春承 诏如南得省其亲
乐不能以已而怀愧者亦争道而交赞夫
人之情扵道不远极其𠩄骛而莫之救
化之者不足以导欤将人事之未思不复
以致此欤唐之阳城语若鄙近薫然而归
养者凡数十人何则机使之然也儒扵道
高力不胜其弊则成季之出处吾当疾
驰焉而慕之整辕扵四逹之衢斯得矣
又何愧焉因其行序以侈之
送达兼善祠祭山川序
古之为使者亦难矣哉存抚省聘谕言语
恊辞令必尽其谊嫚有致辱之道焉惰则
媮简则侮约而有常敬以成礼斯其为使
者之事矣然此特平世而言之也飞矢旁
午国悬于三寸之舌操机以析明轻重揣
情伪定议于瞬息使不亦重乎哉奉天子
命持节万里外慑之而莫屈而因事専辄
宣威布徳凾首入觐非夫勇智超绝不足
至此千百年数人而已矣吾尝观夫列
国诸臣礼以定仪言以叙志结禬执玉若
合符节而其讽谕陈白足以截其矫泰蔑
有败事非强辞以言是其夙昔之所素备
夫子之言曰専对不能其警夫四方之使
与
皇元一海宇偏陬远岛蹙缩候宾馆无事
于使者而岁以祠祭使望于山川分道四
出其为使也若甚易至治三年集贤修撰
达君兼善以使由恒山济源东南上于会
稽吾于兼善有言焉恒山古真定地也二
河交流浊漳贯其旁郡县筑防岁不得息
或言有运河在焉民居垫荡冝询其俗而
条纪之济源在怀州怀河南地相接昔之
括地兴赋民不胜其害河流靡常空滩遗
碛垦殖以自肥者其谁与会稽杭相襟带
粟帛丝布丹漆绮绣之作倍于他郡奇邪
夸诞故都之习不能以革独会稽山水秀
朗民朴安业往承大饥荒垄弥望犹不能
尽耕昔有逸民戴安道贺知章其故家曰
王谢能有若斯人者宜表而出之悉䟽归
以俟 明天子之清问则得之矣因其行
故序以告之
送曾巽堂南归序
景㝎中枢密东阳马公帅临安先子职酒
正入幕府于时庐陵御史曾公相后先佩
鸣缨彯剖吏牍若破竹俱欲以功业自致
运数合一两家子弟东西数千里过庭入
塾志同业同而仆先为史院属会御史
仲子于 京师年冨志锐屡䇿焉以儆不
能止也皇庆承征入翰林复会季子焉气
清貌谦不为汲汲计尝曰仕以传世岌然
以取诮诚不敢平进以求而犹曰未宜吾
有不甘焉今为应奉文字论者始敛口盖
其为文敏而新其待人周以和夫孰曰不
宜春三月谒告尽室以归求言以处桷曰
今居显荣清密者凛凛不自置名至矣文
不能以称文不能以称造物之所不畀于
是乎有覆绝之忧焉烨然以兴萎然随之
是则得者失之兆君何憾焉桷官翰林逾
二十年老不戒止念之至者滋以惧将归
故山究五经之蕴为书以蕲远文词之任
老不能以进炳烛之勤愿相与勉焉泰定
元年三月四明𡊮桷序
赠崔兵部序
高句丽崔君耐卿往督征税于 京城不
私其馀以进于官既又惧为后来者之莫
继也则慊然曰吾岂为奉上之罪人哉复
䟽以告于上曰事适然愿勿以为程数噫
崔君仁矣哉今世善言利者督括虗籍峻
鞭朴以求媚尝𫍰𫍰以告吾所居官能赢
馀以自效当升夫资秩相率以效朘削日
广而其徒争不肯自置其猥阘者则攘臂
以取不顾利害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今崔
君两得之不希于公不病于民絜矩之道
至而儆夫在位者皆得以同是道也崔君
往为内史府官见 天子于王邸大器异
之今即位首拜兵部员外郎兵曹之事多
于昔飞符调发水陆之需顷刻在立办宽
则事不能以济稍苛急民之病有甚于専
征之弊崔君推昔日之心明以核之仁以
恕之政绩之著有逾于昔将步武日跻广
经济之志不愆于素守桷也愿拭目以观
因志其美以俟焉泰定元年三月癸卯四
明𡊮桷序
送王叔能守会稽序
桷与北京王叔能交几二十年其赞行省
于江浙也尽心而不苛合上下之情婉而
加且详焉弗亟以邀美弗固以逞志执政
宜之寮采服之至治元年丞相慎选左司
之熟于政体者叔能在选为都事
英宗皇帝更庶政除前相𠩄行不便事下
诏天下命御史台枢密翰林集贤集议桷
时得预末席叔能首言江南两税已㝎复
增贾区银赋贾无常居赋重即逋逃今徴
额籍具使无能输将并扵主户主户既主
徭役是徭役之外别有银赋将不胜其害
群公以为然 新诏既下首建议为多
古之善言利者莫先扵刘晏晏𠩄行不至
急刻而晏迄不善后是兴利为害身本也
躁扵求进之自唐以来如晏者皆无以
自保吁可不惧哉叔能世居燕北而乐于
江南于江南厌其嚣烦而乐于山水屡丐
补于外宰辅察其志 奏守会稽会稽王
谢之所居泉石清美有不可胜道逸少安
石经世素蕴托丘壑以自负盖深取而有
拟也昔之陈迹按行而搜摭之举觞以酹
其访于民俗也不察其毛疵事至而应无
欲以自化将见狱空讼息少者避于道老
者㳺于衢撃壤以歌沐太平之治郡守之
贤必以王公为第一矣因其行序以祝之
赠孟久夫南台掾序
世尝病夫儒与吏其道不同卒莫有一其
说者为吏者曰法定于后王微忽不可以
相混也征调出入官簿浅深不可以逾越
也童而师之犹不能以尽今儒者之说急
于所缓高而迂滞而踈卒一遇焉吾深知
其莫能成事矣儒者则曰法有不忍人之
意焉审官别人制用有常沾沾然迎好以
刻意非为治之本也然而为儒者莫有以
见于用间尝用之其肯綮节脉融贯昭晢
之理疑有所滞而益得以借口吁是诚难
矣 今天子崇尚儒术立进士科昔之举
茂才者咸试吏以尽其材智宪府举按守
令闾阎纎粟令式高下日接于耳目果勤
而敏修若视鉴焉了其妍丑无有逃遁于
是儒吏之一仿自今始吏部从事孟君久
夫以茂才举者也两属于司宪复辟御史
府矜抑自将尽其廉隅入吏部朝夕谨曹
事人莫有识其面遇事守令甲不逾越旁
畅曲就蔼然犹守儒素吾知足以有用于
世矣未几江南御史台复辟为掾将行𡊮
桷告之曰御史台职诸道黜陟岁终会事
以廉直举者不能得一二人黜者何多陟
者恒寡激奨之道岂上有所未备邪守法
而不变视其成牍恻然以求仁善人之用
心非𮥠法以为直也州县贤否孟君尝知
之矣执中以权使无偏焉亦儒者之说也
故重之以言
崔君都事饯行诗序
今之言赞画者以摭拾为能群吏抱成牍
入幕府一不可意辄旷日相持不决由是
揣摩迎合弊有不胜言者矣昔人之善吏
治事决于顷刻理定于造次安于其自然
人莫能有以为非者心出乎公也海右帅
府事号简其治于民者七郡之守令系
焉寓于军旅緫戎夫长之职任焉今而曰
某事所行吾将谕之以从我又曰吾不能
坐视其利病更谒迭请繇是有挠政侵官
之讥虽不靣议退而悉数其长短者皆是
也夫其职在于奉行先之以更张上所增
疑而下益得以议是殆昧于守官之道矣
大名崔君义甫之为都事也未明揽衣坐
署执笔无滞碍其不便者白于长官从大
府以行一介之卒不入于所隶敦厚侃侃
守正以自律其绐之者谢不与较养恬藏
智闾巷之人不知崔君之赞帅府三岁觧
去而其不知者始曰讵不知崔君无嘱托
于州县吾是以不知今而曰知殆惜其去
而愿后来者之与崔君同也噫功利增羡
人所愿学每率得奇祸而犹接踵不悟视
崔君所为其果有悔乎郡之文士相率为
歌诗以饯桷遂为之序
赠陈太初序
战国之士以雄辨长说㳺诸侯立致卿相
故其高自誉道无所顾藉虽困踬有不肯
悔揣摩相师遗言成编今七十二子之书
皆足以为㳺之具也汉世尊尚黄老㳺士
屏息武帝开绝域于万里外㳺者复至尽
其足之所历图写险厄立功效能以其荒
怪异物输于地图而口舌之学悉废与战
国之㳺有异矣南北分裂㳺不越其国㳺
之效不能以著唐立科举各挟䇿自奋穷
山水之胜履危陟幽则皆其羇穷不遇之
所为见于咏歌盖不以为利达冨贵也若
是则㳺之道几废矣宋承唐旧岩居逸士
见于聘征㳺者益耻至于季年下第不偶
者辄为篇章以谒藩府京淮闽广旁午道
路数十年不归子弟不识其靣目囊金辇
粟求筦库之职以自活视前之㳺戛戛然
难相并矣
丗祖皇帝大一海宇招徕四方㑭尽计画
以自效虽诞谬无所罪㳺复广扵昔敝裘
破履袖其囊封卒空言无当以其无所罪
也合类以进省署禁闼骈肩攀縁卒无所
成就余尝入礼部预考其长短十不得一
将遏其㳺以喻之㳺者讫不悟
朝廷固未尝㧞一人以劝使果㧞一人将
倾南北之士老扵㳺而不止也今㳺之㝡
伙者莫如江西其拙㳺者惟浙东浙之东
天台以能㳺称四明之士不著扵㳺录馀
五郡间一见之括苍陈太初壮岁能词章
得济胜之理西适钱塘复来四明以其艺
㳺公卿多深奨之业儒以为本复挟能以
自张其宁有不遇者故余历言㳺者之幸
不幸太初之㳺夫岂若是然哉生之高祖
容州府君与 先枢密越公同为淳熙进
士于其行得尽其言且命二子为歌诗以
饯
送俞教授回里序
吾郡教官繇至元丙子以来见于题名者
亡虑数十人皆得而接识之其通于综核
者善移易故籍结熟郡守钳士口不得发
岁时表章经说疑义假耆以阴助诵
声讲授不立不复以师道自任繇是
诸生之亡赖者挟短长以剽窃廪稍而贵
𫘤之子弟恃其可侮益得以恣睢有终岁
不入于学宫极于弊坏而劝学之 诏屡
下为虗文矣始余以为吾郡惟然后官
京师见教官选于吏部凡数百人罢老不
胜任十居其六若吾郡之弊十有三其俊
秀博习则皆为馆阁抡选各得以自见而
所谓若人者十仅居其一焉噫考昔时得
人必在教官今不如昔或者谓入仕之门
必慎其始故今之为教官不三考已致其
事尚何能兾其惠淑之益哉合吾郡之教
官得一人焉曰天台吴君宗彦吴以笺记
㳺公卿其文辞亦关络合时用去三十馀
年复得一人焉曰永嘉俞君希鲁用中父
其属笔纚丽若锦机然五采彰而文密也
其行温然其容粹然听其言若饮醇酎而
愈恭也论理而不泛取友而不杂余交于
俞君不一年而知其所为若是惜吾郡之
后进习于故常不能以请业于其行序以
饯之为歌诗凡若干并见于后
送陈山长序
郡博士而下其尊且専者莫若书院数十
年来朱文公之说行祠宇遍东南各以四
书为标准毫杪擿抉于其所不必疑者而
疑之口诵心臆孩提之童皆大言以欺世
故其用功少而取效近礼乐刑政之本兴
衰治乱之迹茫不能以知累累绶碍于
铨部老死下僚莫能以自见良有以也
兰亭有书院自东平王侯始右军之学非
止于一艺也经纶忧世宁不仕焉以见其
志审势陈害了然指掌非善于谋国者不
能也语必尧舜高自誉道至变易纷扰
而莫可救视右军之行事诚何如哉参政
清敏陈公之曾孙鉴翁为长于兰亭求余
以言家世之正学不能以告悯夫世之通
弊知长于彼者考右军之传仿其所言陈
白于太守太守王侯通逹国体求儒以自
近君有言其宁有不遭乎
送蔡府尹归里序
郡守之任亦重矣视其精神为之折冲钩
扶一不加意吏挟以侮民逞以奸故其食
息尝内省外顾非智与力两全者不能也
朝廷察为仕者之有病于吾民也于是著
致事令而其罢软昏眊不待年而具者朝
廷亦不能以限之也余官京师见有请于
庙堂自陈其刚强矍铄虽不之许察其意
犹有觖望噫羞恶是非人皆有之若是果
何如哉济宁蔡侯茂先之守于四明也屡
引年以请于上考其年犹未至也既而曰
吾宜休而不得谢可若何遂移疾家居逾
三月始告于其同官及尝所往来曰吾具
舟江浒将行矣于是咸惊且诵曰蔡侯之
来民实不知戢其奇哀返于雍熙不苛不
黩岁则大熟俟复于所再命作牧自余归
里中数聆其议论明而通相时以行无矫
之过焉保其身若是人孰得以议审侯
之进退将以为不知止之劝闻于
天朝其宁使夫终老扵里闾则其去也盖
抑将以有进也文学之士是宜为歌诗以
饯遂首为辞㤗㝎二年九月丙寅郡人前
史官𡊮桷序
送闵思齐调闽府序
闽郡县蓄产饶给仕扵彼者咸曰可善更
盖其疆理与 亰师相远浙为要冲贡赋
考工之役使者督责亡虗月而闽独以𫄨
绣为劳视若重任较二浙为十一耳闽浙
二帅府府史更迭受任然终以闽地𤇆瘴
蒙犯少优其岁月陇西闵君思齐繇浙东
更于闽则曰不然九州分设唐虞之制也
今
皇元以仁武凾诸夏卉裳重译罔不臣服
幅员倍古限南北取士非 上意也立贤
无方是则
世祖之明训而凡吾徒之居于南者稍得
致通显辄言财用掇奇祸或言刑法致深
文根株排连牢不可破守正修己悉不复
自达矣桷曰珠玉蕴于山渊采择者必之
夫绝域是宁有远迩耶
世祖皇帝遣使征聘必先夫江南岁月既
远闻者益荒见者益狭彼区区售技自献
者实不与昔时并思齐敏不自夸百受而
不挠精于琴知急焉不足以知操缦将缓
以求深惧其为孱缓也考其中声按抑止
泊澹兮若无营激兮若有感是则于政事
文学法理于此尽矣蔑有加矣桷老矣迟
君之还犹能鼓南风之弦歌明月之篇其
果有合乎泰定三年秋七月清容居士𡊮
桷序
送薛景询教授常熟序
㤗定元年吾里进士上南宫曰薛君景询
程君时叔史君车父三人者皆故宦家所
居皆在城东志同道同声闻同意其历阶
以陞比肩而袂接也未几独景询下第于
时余编试 殿庐景询不以咎而余独恨
景询之不果遭也
天子新即位推龙飞恩授常熟教授以归
将之官求言以导其行抑尝考隋唐选举
之法不久即弊今夫所谓经疑者以知行
体用而铃约之不中不远经说萃于一家
按其形模而脱𡐊焉不敢以自异也有司
守固陋而程式之千士一律欲求其緫核
同异会众美以合乎至论不可得矣赋贵
于铺扬因雕虫之讥而以理致为长屈宋
两汉之作诚不若是之易也至于考晁董
之对则方诸近作有不待辨而明者自设
科取士桷未尝不预议焉严以取之则近
于隘俛以售之则邻于率心恧焉以不释
薛君较艺于 京师诚知其有幸不幸操
车于四达之衢险阻曲直惟御是审则淑
于是州者必有其道吾将见褎然秀出者
推是州为首是则薛君之教也
清容居士集卷第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