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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柔远记/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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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清朝柔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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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1752~1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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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乾隆十七年(公元一七五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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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布鲁克巴入贡。

布鲁克巴在后藏南,北界前藏帕尔,东界貉揄野人,南界阿萨密,西南界孟加拉(阿萨密、孟加拉今皆英吉利属地),西界哲孟雄(哲孟雄后为廓尔喀所并)。东西长而南北狭,亦辖五十城,为红教刺麻总持之地。天时,物产胜西藏,颇类中国,产棉花、大黄,惟汉民罕至。旧分布鲁克(一名德白拉乍)、葛毕(一名比斯尼)两族。雍正十年,两族相仇杀,先后赴西藏投诚,贝子颇罗鼐为和解之,寻各遣使入藏奉表谢,两族旋合为一。乾隆元年贡方物。至是,其汗诺彦林亲又遣使入贡。上曰:“布鲁克巴乃遐方部落,倾忱向化,甚属可嘉,著优赏以示褒异。”(嘉庆后布鲁克巴为廓尔喀所并。)

○癸酉乾隆十八年(公元一七五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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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暹罗入贡。

先是,乾隆十四年暹罗入贡,有御书“炎服屏藩”扁额之赐,至是,入贡并恳赐人参、缨牛、良马及通彻规仪。内监部议不可,诏赐人参。

△夏四月,西洋博尔都噶里雅遣使入贡。

博尔都即葡萄牙,一作布路亚,遣使巴哲格伯里多玛诺入贡奉表,言:“臣父昔年仰奉圣主圣祖皇帝、世宗皇帝备极诚敬,臣父印世、臣嗣服以来,钻承父志,敬效虔恭。臣闻寓居中国西洋人等仰蒙圣主施恩优眷,积有年所,臣不胜感激欢忭,谨遣一介使臣以申诚敬。因遣使巴哲格等代臣恭请圣主万安,并行庆贺,伏乞圣主自天施降诸福,以惠小邦。至寓居中国西洋人等,更乞鸿慈优待。再,所遣使臣明白自爱,臣国诸务俱令料理,臣遣其至京,必能慰悦圣怀,其所陈奏伏祈采纳。”得旨:“览王奏并进方物,具见悃忱。”

○甲戌乾隆十九年(公元一七五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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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苏禄入贡。禁商民充外洋正副贡使。

时苏禄国苏老丹嘛喊味安柔律嶙遣使附闽人杨大成船入贡,福建巡抚陈宏谋以闻。部议:“查该国于雍正五年始奉表通贡,至乾隆七年复修职贡,兹该国王遣使唠独万喳喇等裔捧表文、方物来闽,应如所请,给夫马勘合,委员伴送来京。所带土产货物,听照例贸易,免征关税。惟查该国以杨大成列为副使,杨大成即武举杨廷魁,缘事被斥,复藉出洋贸易冒充该国副使,若不严加惩儆,恐内地民人习以为常,出洋滋事,不应如该抚所题仅交原籍管束,请照例改发黑龙江充当苦差,并行文该督抚知照该国王,嗣后凡内地在洋贸易之人,不得令承充正副使。至该国王愿以地土、丁户编入天朝图籍,伏思我朝统御中外,荒夷向化,该国土地、人民久在薄海臣服之内,该国王恳请来年专使斋送图籍之处,应毋庸议。”从之。

△秋九月,厄鲁特辉特部阿睦尔撒纳偕和硕特、杜尔伯特台吉来降。

阿睦尔撒纳,和硕特部拉藏汗孙。其父丹衷妻策妄女,先生子班珠尔,而且衷被戮,妻改适辉特部酋,遗腹生阿睦尔撒纳。及噶尔丹策零死,次子那木札嗣汗位,昏乱妄杀,诸台吉共殪之,而立其庶兄刺麻达尔札。阿睦尔撒纳性阴很,见准部内乱,思构之而己乘其衅,与其党谋立其弟策妄达什不遂,因典大策零之孙达瓦齐偕奔哈萨克。达尔札遣台吉将兵追讨,阿睦尔撒纳潜回旧部,简精锐突入伊犁,袭达尔札杀之,恐人不附己,以达瓦齐族贵,立为汗,而己为辉特台吉,居雅尔(即塔尔巴哈台)。以母兄班珠尔为和硕特台吉,又娶杜尔伯特台吉达什女,而袭杀达什,胁降其子纳默库,而迁帐于额尔齐斯河。令行三部,侍功骄蹇,遂舆达瓦齐生隙。达瓦齐因自领精兵三万,使骁将玛木特将兵八千,夹攻之。阿睦尔撒纳不能抗,遂典纳默库、班珠尔挈辉特、和硕特、杜尔伯特三部众东奔。至是,叩关内附。

上大喜,封阿睦尔撒纳为亲王,二台吉郡王。玛木特见诸台吉内附,必召大兵,又知达瓦齐不可辅,亦脱身来降,授内大臣。

○乙亥乾隆二十年(公元一七五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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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王师征准噶尔,其部聚皆来降。

阿睦尔撤纳之来降也,觐热河,言伊犁可取状。上久知其为部众畏服,可驱策向导、乘机大举,大学士傅恒赞之,擞讪议出师,以尚书班第为定北将军,阿睦尔撒纳副之,玛木特等为参赞;永常为定西将军,萨喇勒副之,班珠尔等为参赞。降人三车棱、纳默库等皆以所部兵从。两副将军各领前锋三千,皆准夷渠帅,建其旧纛先进。其同族大台吉噶尔藏多尔济及旧回酋和卓木皆先后迎降,各台吉、宰桑道左献酮酪、羊马。至札哈沁,有得木齐巴哈曼集及宰桑敦多克各率户口百千降,上谕军机大臣:“如细查伊等户口,恐其反生疑惑,当晓谕伊等仍旧安居,毋使惊惧,似此则投诚必多。”于是师行数千里无阻。

△夏五月,师入伊犁,达瓦齐南遁,回人执以献。

是月朔,西路军皆会博罗塔拉河,达瓦齐素嗜酒,不设备,仓卒率宿卫走保伊犁西北格登山。我师长驱追袭,降人间玉锡等以二十馀骑往觇,乘夜突捣其营。贼瓦解,多不战而降。达瓦齐南走回疆,投乌什城,为阿奇木伯克霍吉斯擒献,并获青海叛贼罗卜藏丹津。

上御午门受俘,皆赦其死,并封达瓦齐亲王、霍吉斯郡王,入旗籍,回酋大、小和卓木在伊犁者,使归旧部,于是丢山南北二路皆不血刃而定。

△秋八月,阿睦尔撒纳叛。

初,厄鲁特四部,部各有汗,绰罗斯治伊犁,和硕特治乌鲁木齐,徙青海,杜尔伯特治额尔齐斯,土尔扈特治雅尔,不相君臣。自绰罗斯准噶尔强盛,伊犁始为四部盟长,抗衡中国者数十年。上欲俟伊犁大定,仍众建而分其力。而阿睦尔撒纳欲为四部总台吉、专制西域,与其党聚谋,逆迹渐著,将军等密以闻。旨令阿睦尔撒纳九月至热河饮至,同四部台吉受封。至是,阿睦尔撒纳中途迁延,行抵乌隆古河,近札布堪旧游牧,诡言暂归治装,由间道逸去,四出煽乱,伊犁诸刺麻。宰桑蜂起应之。时大兵已撤,留伊犁兵仅五百,班等力战被围,死之,西路兵亦退。旨逮永常治罪,以定边左副将军策楞代之,仍分两路进讨。

△英人来宁波互市。

时英吉利商船收定海港,总商喀喇生、通事洪任辉,船商华苗殊请于宁绍台道,转详大府,请收泊定海,运贷宁波,许之。腧年遂增数舶。

○丙子乾隆二十一年(公元一七五六年)

△秋七月,王师追阿睦尔撒纳,进征哈萨克,连战败之。

哈萨克,回部之大者也,西人称日鞑靼里,亦日达尔给。东北界科布多之乌梁海,南界塔尔巴哈台,东南界伊犁,北界俄罗斯,西南界浩罕、布鲁特、安集延、纳木干诸部。地分三部,左部鄂尔图玉斯,右二部:齐齐玉斯、乌拉玉斯,亦称中部、西部。其左部自古为行国,逐水草游牧,为古康居,地广,草蕃茂,多马牛,风俗、物产、文字略与蒙古准部同,而语言稍异。西北境日伊什河,地苦寒,其汗惟盛夏居之。右二部则有城郭,为古大宛、大夏地。北极自三十六至五十一度,西绝偏束四十三至七十八度。

厄鲁特强盛时,哈萨克皆为所属,岁纳马。是春,大兵讨阿睦尔撒纳,长驱至特克勒河。阿逆遁入哈萨克左部,诱煽其汗阿布来拒命。策楞以顿师不进褫职。至是,将军达尔党阿、哈达哈分西、北路进讨。

阿布查遣和集博尔根以四千骑走鲁腊,而自率千馀骑西行。我西路军进破和集前队二千于雅尔腊山,擒其渠楚鲁克,又破其后队二千骑。而北路军亦败阿布查于毫沙腊克山下,获渠帅昭华什,遂抵伊什河,阿逆仅隔一谷。将军信谍者言,令驻军,阿逆复徐扬去。乃遣所获渠帅归,谕令禽献阿逆。往返稽延,而准部降夷宰桑皆变,阿逆自哈萨克潜归,会诸贼于博罗搭拉河,准部复大扰。

○丁丑乾隆二十二年(公元一七五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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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哈萨克来献马,请通贡市。

诸降夷之叛也,上以准部夷酋甫受封赏,归辄叛,知厄鲁特不可以德怀,是年三月,命左副将军成衮札布出北路,右副将军兆惠出西路,大加搜讨。会诸部自相吞噬,又痘疫,死亡相望,官军长驱至,贼皆败走,逆酋先后授首。阿睦尔撒纳复遁人左哈萨克,兆惠及参赞富德穷追深入其地。阿布查汗惧,遣使请罪,表贡良马,誓擒阿逆以献。适阿逆往投,使人先收其马,阿逆惊,徒步夜走,入俄罗斯界,乃擒献其党,而和集博尔根亦率三万户纳款军门。会其西部典中部构兵,阿布查使典我使臣单骑入两阵间,指挥宣檄,皆解甲听命。适富德方追准部逸贼至右部,军于莽格特城,遂诣军纳款,斋表京师。其表文曰:“哈萨克小汗臣阿布查谨奏中国大皇帝御前。自臣祖额什木汗、扬吉尔汗以来,从未得通中国声教,今祗奉大皇帝谕旨,加恩边末部落,臣暨臣族靡不欢忭,感慕皇仁。臣阿布卖愿率哈萨克全部归于鸿化,永为中国臣仆,伏惟中国大皇帝睿鉴。谨遣头目七人及随役共十一人,裔捧表文,恭请万安,并敬备马匹进献。谨奏。”

上谕:“哈萨克汗阿布卖悔过投诚,称臣入贡,遣使至营,情辞恳切,见在护送进京。哈萨克一部素为诸厄鲁特所畏,去岁叛贼阿睦尔撒纳逃窜往投,我师追擒直入其境,阿布卖率其部落远徙数千里,旋欲缚献阿逆以赎前愆,为阿逆所觉,遁回准噶尔,复肆鸥张。然阿逆所以煽惑诸厄鲁特及回子等隶者,惟恃一哈萨克耳。兹阿布卖既已请降,约以阿逆如入其地必擒缚以献,则叛贼失其所恃,技无所施,此二大关键也,朕心实为之庆慰。哈萨克即大宛也,自古不通中国,昔漠武帝穷极兵力,仅得其马以归,史册所传,便为宣威绝域。兹乃率其全部倾心内属,此皆上苍之福佑、列祖之鸿庥,以成我大渣中外一统之盛,非人力所能为也!著将哈萨克汗阿布查降表翻译宣布中外,并将此通行晓谕知之。”

于是,授所部王公台吉世爵,定三年一贡,岁一市于乌鲁木齐,以马羊易缎布,而税其百一,惟北哈萨克未通中国云。

△秋八月,俄罗斯假道黑龙江运粮,不许。

俄罗斯请由黑龙江挽运本国口粮,上以其违约不许。

△冬十一月,禁英商来浙互市。

广督上言:“浙关正税视粤关则例酌拟加征一倍。”部议从之。得旨:“杨应琚所奏勘定浙海关征收洋船货物,酌补赣关船税及梁头等款、并请用内府司员督理关税一折,已批该部议奏。及观另折所奏,所见甚是,前折竟不必交议。从前令浙省加定税则,原非为增添税额起见,不过以洋船意在图利,使其无利可图,则自归粤省收泊,乃不禁之禁耳。今浙省出洋之贷价值既贱于广东,而广东收口之路稽查又加严密,即使补征关税,梁头,而官办止能得其大概,商人利析秋毫,但予以可乘,终不能强其舍浙而就广也。粤省地窄人稠,沿海居民大半藉洋船为生,不独洋行之二十六家而已,且虎门、黄埔在在设有官兵,较之宁波之可以扬帆直至者,形势亦异,自以仍令赴粤贸易为正,本单来船虽已照上年则例办理,而明岁赴浙之船必当严行禁绝。但此等贸易细故,无烦重以纶音,可传谕杨应琚,令以己意晓谕番商,以该督前任广东总督时兼管关务,深悉尔等情形,凡番船至广即严饬行户善为料理,并无于尔等不便之处,此该商等所素知,今经调任闽浙,在粤在浙均所管辖,原无分彼此,但此地向非洋船聚集之所,将来止许在广东收泊交易,不得再赴宁波,如或再来,必令原船返棹至广,不准入浙江海口,豫令粤关传谕该商等知悉。若可如此办理,于粤民生计并赣韶等关均有裨益,而浙省海防亦得肃清。看来番船连年至浙,不但番商洪任辉等利于避重就轻,宁波地方必有好牙串诱,并当留心查察。如市侩设有洋行及图谋设立天主堂等事,皆当严行禁逐,则番商无所依托,庶可断其来路耳。如或有难行之处,该督亦郎据实具奏。”

寻复奏:“遵旨晓谕番商洪任辉等回帆,并札行宁波,定海各官一体遵照,见在并无设立洋行等情弊。”报闻。

○戊寅乾隆二十三年(公元一七五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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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俄罗斯献出阿睦尔撒纳逆尸,准部平。

阿逆逃入俄罗斯,上命理藩院移文索之,俄罗斯以渡洞溺死闻。既而患痘真死,遂移尸至恰克图,请大臣往验。上谕桑寨多尔济等:“据俄罗斯边界报称,逆贼阿睦尔撒纳出痘身死,今将身尸送至恰克图等处,请遣人验看等语。看来逆贼阿睦尔撒纳罪恶贯盈,身死属实。琳丕勒多尔济向认识阿逆,今天气寒,逆尸尚未腐坏,接到此旨,桑寨多尔济即遣琳丕勒多尔济速往恰克图验看,并晓示彼处头目云:尔等念两国和好,将逆贼之尸送来,以彰信义,大皇帝深为嘉悦。”

又谕:“准噶尔一事,自用兵以来,伊犁既已荡定,而哈萨克汗阿布卖等亦输诚内向,实皆仰荷上苍之默佑、列祖之鸿庥,独因叛贼阿睦尔撒纳逋逃未获,以致劳我师旅,于今三年。盖此贼一日未能成擒,则西事一日不能就绪,不得不极力追捕,以为边圉久远之计,非朕好为穷兵黩武,从前所降谕旨甚明。去岁闻阿逆窜入俄罗斯境内,俄罗斯向为和好之部,定议彼此不许容留逃人,况阿逆罪大恶极,尤非他逃人可比,当令理藩院行文俄罗斯萨纳特衙门向索。今据办理俄罗斯边界事务喀尔喀亲王桑寨多尔济等奏称,俄罗斯毕尔噶底尔差图勒玛齐毕什拉等前来移文,内称阿逆逃至伊境,渡河被溺,随经救出拘禁,旋因患痘身死,今将尸献出等语,若惟恐不能取信于天朝,而亟亟以献尸为确据者。夫以阿逆之贪残狡诈,贻害生灵,负恩悖叛,天良灭绝,即暂逃于显戮,必难逭于冥诛,断无久延视息之理,其身死谅无可疑。至俄罗斯之收留叛贼,始未尝不欲抚而用之,及其已死,无可希冀,然后献出,亦系其实在情节。且彼既以谨守旧约、克全信义为词,自不当逆料其诈,拒而不受,更行深责也。况国家之所期必获者,不过阿睦尔撒纳耳,今其人已死,其尸已得,准噶尔全局自可以告厥成功,朕惟以大公之心为顺应之举,断不肯恃我国威诛求过当。万一所献不实,意图欺罔,则其曲自在俄罗斯,彼若妄生事端,则朕可以上告天地而下对臣民,再兴师问罪亦未为迟,即无知苟安之徒,亦无从议朕为好武矣。始议向俄罗斯索取阿逆时,众人之议未必不窃议又生边衅,是总不知驾驭外藩之道,示之以谦则愈骄,怵之以威则自畏,此二言若子孙世世能守,实大清国亿万年无疆之庥也。即如漠唐宋明,和亲称侄,岁币屡增,是亦逊让之极矣,而于边患宁稍救耶?即如俄罗斯既已收留叛贼,若不严行索取,彼必不将尸献出。设从史贻直,陈世倌所议,且将迁就隐忍,竟若叛贼一入俄罗斯遂无可如何者,所谓唾面自干之为,朕甚耻之,朕于军国重务,惟有乘机度势、因物顺理,不但初无构衅于俄罗斯之心,即此用兵三年,虽未如康熙、雍正年间之久,而朕已虑众人之劳,时切于怀,特因叛贼未获,万难中止,初非朕之本意也。向使前后在事诸臣果迅合机宜,则叛贼自不至逃窜,亦当早为弋获,何至展转愆期,此用人不当,实朕之愧。然统计连年军兴,征调皆出自公帑,不但未加赋闾阎,而赈恤有加于往岁,此亦天下臣民所共知者。今逆尸已获,伊犁全部悉入版图,徐谋耕妆,钻承皇祖、皇考未竟之绪,而自古未通中国之哈萨克亦皆称臣纳贡,其于我皇清疆宇式廓、万年久安之道,为有益为无益,朕亦不更置论。至叶尔羌,喀什噶尔等回部,原可计日平定,不必更烦动聚。所有阿睦尔撒纳身死,侯解到之日验明戮示,以彰国宪,先将此通行晓谕知之。”

未几,厄鲁特叛台吉舍楞害我都统唐喀禄,自伊犁复逃入俄罗斯。我使索之,又不与。上怒,绝其恰克图贸易。

△秋七月,布鲁特来附。

布鲁特分东、西部。东部五,为古乌孙;西境西部十有五,则昔之休循、捐毒也。唐时为大、小勃律。皆游牧热城郭,人贫而悍,好掳掠,疆域、风俗亦皆介准、回之间。

东部在天山北、准部西南,旧游牧特穆尔图泊左右,为准部所逼,西迁寓安集延,王师定伊犁,始复故地。散处新疆回疆卡外,部长称“鄂拓克”,称其君日“比”。先年六月,将军兆惠追厄鲁特逸贼至其界,遣侍卫往谕其萨雅克、萨拉巴噶什两部。其鄂拓克遣使献牛羊百头。将军设宴而示之讲武,咸大诧服,于是兼抚定霍索楚及启台两鄂拓克,凡四部共二千馀户。其萨娄鄂拓克亦以所部五千户来归。五部并遣使入朝贡马。

其西十五部在天山南及葱岭西麓,部各百千户,皆以额德格纳部长之。大兵追逆回霍集占径其地,其渠阿齐毕(一作阿奇木)阻回酋与战,奉书将军,率所部二十万口愿为臣仆。以未出痘不敢入中国,遣使朝京师。上嘉之,加其渠散秩大臣,头目皆赏翎顶。于于是东,西两布鲁特皆内附,设二品至七品头目,由将军、大臣奏放,岁进马、受卖,互市如哈萨克之例,遣使巡其部落如内地焉。

△塔什干来附。

塔什干(干亦作罕),《明史》作达失干,亦城郭回部,在喀什噶尔西北千三百里,东界布鲁特,东南界浩罕、那木干,东北连哈萨克右部,汉康居、大宛交界之地。平原,多园林果木,土宜五谷,民居稠密,旧为右哈萨克属部。是年,参赞大臣富德追讨哈萨克锡拉至其地,遣使抚谕回众。先有准噶尔逸贼额什木札布在其境内,即擒以献。时所部吐尔占文与右哈萨克战,我使谕以释争相睦,乃大感悟,奉表求内属,遣使朝贡。惟又附浩罕为属城,盖以弱小介于哈萨克、浩罕之间,故皆得而役属之。

△叶尔羌回酋霍集占叛,官军进讨,围库车,破其援兵。

回部在葱岭东、天山南路,即汉西域城郭三十六国,大小回城数十,庄堡千计,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旧皆佛教,今回教。初,回教祖国曰天方(今阿刺伯),在葱岭西数千里。当隋唐间(回教纪年起唐高祖武德四年),有墨德墨克国王谟罕蓦德(一作玛哈穆特,或作摩哈麦,或作马哈麻,又称派罕巴尔)生于麦加,性聪敏,初服贾,赘于寡妇家,大富,因入山读书数年,欲于佛教、洋教外别创教门以自异,造经三十篇,礼拜持斋,禁食猪肉,徒党日盛,遂据有广土,邻部皆畏而从之,其教遂蔓延西土。传二十六世,有玛墨特者,典兄弟分适异国,于明季东腧葱岭而居,各城靡然从之。

康熙中,值厄鲁特尽执元裔蒙古诸汗,并质回酋于伊犁,及噶尔丹败,回酋阿布都实特自拔来归,圣祖优恤之,遣归叶尔羌,是为霍集占之祖。至其子玛罕木特,欲自为一部,仍为噶尔丹策零所袭执,并羁其二子,长布拉敦(亦作博罗尼都),次霍集占,使督回民垦地输赋,即所谓大、小和卓木也(犹华言圣裔)。

二十年,王师定伊犁,释布拉敦归叶尔羌,使统旧部,而留霍集占居伊犁,掌回务。阿逆之变,集占助逆,王师再克伊犁,遁归。布拉敦初欲集所部听约束,霍集占以曾助逆自疑阻,欲乘准部反侧未安、王师久劳,自立国,乃集其伯克、阿浑等自立为巴图尔汗,回户数十万皆靡。惟库车、拜城、阿克苏阿奇木伯克鄂对等不从,皆奔伊犁,我招抚之。副都统阿敏道旋被害于库车。事闻,乃以雅尔哈善为靖逆将军,率满汉兵万馀进讨。

五月,由吐鲁番进攻库车。霍集占兄弟率鸟枪兵万馀,由阿克苏捷径来援。六月,我军邀击擒斩过半,霍集占兄弟率馀兵入库车城。鄂对曰:“贼不株困,围城势必遁,请伏兵两要隘以待。”雅尔哈善不为备,两逆酋果以四百骑出西门夜遁。于是布拉敦奔喀什噶尔,霍集占奔叶尔羌,守库车回酋阿布都亦以八月突围出,馀众开门降。

上乃诛失机之将军、参赞,命将军兆惠、富德自北路移师而南。兆惠以步骑四千先行,十月至叶尔羌。贼已坚壁清野、掘濠固守。我师就黑水河结营,贼数万来攻,筑长围以困。我受围三月,掘井得水,掘窖得粟,贼骇为神。时富德在北路,闻黑水营围急,即率兵三千冒雪赴援。

○己卯乾隆二十四年(公元一七五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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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官军大破回贼于叶尔羌,还驻阿克苏。时,副将军富德中途遇贼五千骑,转战四昼夜,渡叶尔羌河,距黑水营三百里,贼愈众,不能进。适巴里坤大臣阿里衮以兵六百解马驼至,副都统爱星阿亦以千兵至,三路进逼贼垒,兆惠亦勒兵溃围出。贼败溃入城。两军还驻阿克苏,俟师集继进。

△禁丝斤出洋。

时禁英吉利商船赴浙贸易,于是皆收泊广东,每夏秋交由虎门入口。又时方严丝斤出洋之禁,两广总督李侍尧言:“近年英吉利洋商屡违禁令,潜赴宁波,今丝斤禁止出洋,可抑外洋骄纵之气,惟本年丝斤已收,请仍准运还。”奏入报可。

△夏六月,收复回疆各城,酋逆西遁,官军追讨至巴达克山,回来皆降。

先是,四月,遣兵援和阗,复二回城。至是,兵二万、马驼三万皆集阿克苏,兆惠由乌什取喀什噶尔,富德由和阗取叶尔羌。逆酋见前此王师以四百战敷万,以三千战守数月,已震詟兵威,又回众初念其先世,推戴恐后,及霍集占虐用其民,众皆解体,莫肯效死,两逆酋遂弃城,驱人畜逾葱岭西遁,欲投敖罕。不报,乃赴巴达克山。

我前锋追及哈喇浑尔(即葱岭巅之黑龙池),斩获五百。又追及阿尔楚山,斩其骁将阿布都。又追至伊西洱库河,乃巴达克山界。霍集占以万众据北山及迤东诸峰,决死战。我师缘北山巅俯击,又分扼其走路,贼无所逃,乃令鄂对等树回纛招降,凡降回众二千,牲畜万计。逆酋兄弟乃挈妻孥及旧仆数百人走巴达克山。

兆惠等遂抚定喀什噶尔,叶尔羌二城,投顺者免罪。查出各城迁来回众二千五百馀户,均送阿克苏备屯田。以喀什噶尔为参赞大臣建牙之所,节制南路各城,与叶尔羌、英吉沙尔、和阗为西四城,乌什、阿克苏、库车、辟展为东四城,并东路哈密、土鲁番、哈喇沙尔共十有一城,分设办事、劣谟大臣镇之。又各设三晶至六晶阿奇木伯克,理回务,不得专生杀。回疆乎。

△秋七月,下英商洪任辉于狱。

时,英吉利商人洪任辉必欲赴宁波开港,既不得请,自海道直入天津,仍乞通市宁波,并讦粤海关陋弊。是月,命福州将军来粤按验。有徽商汪圣仪舆任辉交结,擅领其国大班银一万三百八十两,按交接外国、互相买卖借贷财物例治罪。监督李永标家人七十三等苛勒有状,并拟罪如律。永标以失察革职。以诱唆之刘亚遍戮市。英商洪任辉,上命押往澳门圈禁三年,满期交大班附舶押回。于是粤关规费裁改归公。总督李侍尧因奏防范外夷五事:一日禁夷商在省住冬;二日夷人到粤令寓居洋行管束;三日禁借外夷资本并雇倩汉人役使;四曰禁外夷雇人传信息:五日夷船收泊董埔拨营员弹压。皆报可。

△冬十月,巴达克山来献逆回酋馘,请归附,遂入贡。

巴达克山一作八答黑商,葱岭西南城郭回国也。汉乌托国,距叶尔羌千馀里,北界敖罕,西界布哈尔,南界北印度之克什弥尔。距北极三十六度,中线偏西四十四度。明永乐中曾通贡。其地群山环绕,城东负徙多河,两岸有县度之险,田土膏腴,兼耕凿牧猎之利,户口十馀万。

先是,逆回酋霍集占兄弟率馀众奔至其境,诡言假道往墨克国(一作塞克,即波斯)谒其教祖,而谋袭据巴达克山,又以其酋不亲迓,怒斩其使,欲约邻部扰之,纵兵肆掠。其酋素尔坦沙怒,拒战于阿尔浑楚岭,先后禽布拉敦、霍集占兄弟。副将军富德进军瓦汉城(郎窝罕,在其国东北境),移檄索贼。素尔坦沙以逆酋与己同派罕巴尔,欲缚献恐为诸部所责。霍集占复阴约塔尔巴斯国使攻之,温都斯坦亦兴兵谋夺逆酋兄弟。乃迁其兄弟子密室殪之,而献其馘。(是时惟霍集占函首军门,其布拉敦尸被盗去,二十八年,巴达克山始获其尸,并妻子来献。惟布拉敦次子逃入敖罕,故敖罕有逆酋遗孽。)率所部十万户降。

明年,遣使入朝,贡刀斧及八骏马,受封赏甚厚,自是贡职不绝。

△博罗尔来附。

博罗尔,葱岭东南城郭回国也,北界东布鲁特,东界乾竺特,南界雪山,西界巴达克山。去北极三十七度,偏西四十三度。四境皆山,西北有河,人户三万馀,有村落、室居,无文字。别一种族,典诸回部语言不通,衣帽似安集延,深目高鼻浓髭,男多女少,恒数人共一妻,俗甚陋。土半沙卤,故人多贫苦。地惟多桑,葚为粮,饮山羊血,马湩为酒。其酋曰“比”,以人口为赋税,生子女纳其半,卖于各回城为奴婢,取值给用。至是,因巴达克山内附,亦举所部三万户诣军纳款。

△冬十一月,浩罕来附。

浩罕即敖罕,一作霍罕,又曰哥干,葱岭西回国,距喀什噶尔西五百里。汉大宛地,东界布鲁特,北界哈萨克,西、南皆布哈尔环之。去北极四十一度,偏西四十六度。有四大城:曰玛尔噶朗;曰纳木干;最西为浩罕城,其酋居之;又有赛玛尔堪废城,郎元人所置撒马儿罕行省,以封驸马帖木儿;最东一城曰安集延,其人好贾,远游遍天山南北路,故西域统名浩罕为安集延。四城皆滨那林河(一作纳林河,水从葱岭西流,入咸海)。又有小城三,塔什干部虽哈萨克族,亦兼附之,故又称浩罕八城。风俗略同南路诸回城,土著耕种,而富强勇骛过之,性阴狡,习攻掠,与布哈尔为劲敌。

时大军追逆回霍集占,逆酋遣使欲投安集延,不报。既而将军遣侍卫抚定布鲁特西部,至其境,其酋额尔德尼迓入城,日馈羊酒、瓜果、糇粮、毽量、良马,询访中国疆域物产、风俗形势、兵马器械。侍卫广宣朝廷德化,额尔德尼畏慕奉表,并上将军书,称为“至威至勇,如达卖札西特之将军”。旋贡马京师,然亦无所谓“汗血”者。未几,乌什之变,回贼所遣赴浩罕之巴敦布为布鲁特禽献。又,是时霍集占兄弟为巴达克山所歼,其遗孽逃至浩罕,尚留其地。

○壬午乾隆二十七年(公元一七六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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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入贡。

阿富汗即爱乌罕,一作尼士丹,又名阿付颜尼,在巴达克山西南,回部大国也。北界布哈尔,东界印度,南界俾路芝,西界波斯。东西二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介汉大月氏、安息境,兼明哈烈、俺都淮之地。永乐间曾偕哈烈通贡。国分九部,有三大城,每城相距二十馀程,首部曰喀布尔(一作喀奔,一作甲布尔)。都城壮丽,户口殷繁,天气酷热多雨,境多沃壤,俗重耕种,胜兵十五万,惟鸟枪刀矛,无弓矢,土产铁、锡、矾、盐、硫磺、毽毯。国本波斯东境,明正德时,有巴尔卑者,割取三城为国。康熙初,乘波斯衰乱,兼并全土。未几,波斯复兴,攻灭阿富汗。后波斯又乱,阿富汗王子仍收复东境,与波斯并立。

当逆回霍集占为王师所败,假道巴达克山,称将赴阿富汗往默克祖国,为巴达克山擒杀,阿富汗酋爱哈默特沙及温都斯坦(即北印度之塞哥,又称克什弥尔)兴师问罪。巴达克山惧,贻以中国文绮,具言霍集占负中国及扰己国罪,阿富汗遂与连和,以兵拒温都斯坦渡河,而取其地。于是组织雕镂,工匠毕备,奄宦传令,文物烂然。阿富汗亦闻中国之盛,未知道里远近,遂因巴达克山内附,遣使偕来,以觇中国广大,于是年贡刀及四骏。后屡贡良马。是为中国回疆最西之属国。再西则默克等回教祖国(即今阿刺伯),皆古安息、条支境,过此即地中海,接欧罗巴洲矣。

△夏五月,宽丝斤出洋禁。

英吉利商人啖囒等以丝斤禁止出洋,其货艰于成造,求仍照前通市。粤督苏昌奏称:“洋商吁恳代奏,酌量准其配买,情辞迫切。”奉谕:“前因出洋丝斤过多,内地市价翔踊,是以申明限制,俾裕官民织纴。然自禁止出洋以来,并未见丝斤价平,亦犹朕施恩特免米豆税、而米豆仍然价踊也,此盖由于生齿日繁,物价不得不贵。有司恪守成规,不敢通融调剂,致速夷生计无资,亦堪轸念,著照该督等所请,循照东洋办铜商船搭配绸缎之例,每船准其配买土丝五千斤、二蚕湖丝三千斤,以示加惠外洋至意。其头蚕湖丝及绸缎绫匹,仍禁止如旧,不得影射取利。”自是,英吉利来广互市,每船如额配买,岁以为常。

△秋九月,释英人洪任辉于狱。

先是,英吉利船来粤,携番官公班衙番文,恳释洪任辉,疆吏饬驳。至是,三年届满,释洪仁辉,交大班附舶载回,两广总督照会英吉利国王收管约束,毋任潜入内地。英吉利来粤商人由是知所敛戢。

○癸未乾隆二十八年(公元一七六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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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准琉球买丝。

琉球国疏请购买丝斤,部臣议驳,旋奉谕:“琉球本宜遵循例禁,第念该国为海噬远藩,织纴无资不足以供章服,据奏情词恳切,著加恩照英吉利国例,准其岁买土丝五千斤,二蚕湖丝三千斤,用示加惠外洋至意,馀悉饬禁如旧。所有稽察各关口岸及出入地方,仍加意核查,以杜影射。”

○甲申乾隆二十九年(公元一七六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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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博罗尔遣使来朝贡。

博罗尔既因巴达克山内附,旋与巴达克山衅争,来乞援。叶尔羌部统新柱为遣谕巴达克山还俘罢战,博罗酉遂遣使入朝,贡剑斧及玉柄匕首。又,博罗尔东有乾竺特,地按后藏,无城郭、宫室,凿穴以居,有米麦。其俗敬火,每晨向之礼拜。(印唐代所称景教旧俗。)其酋曰“汗”。国贫寡,以人口为赋,与博罗尔同俗。至是,亦同内附,岁贡金一两五钱。

△布哈尔来附。

布哈(哈或作噶)尔即西哈萨克,又称塞(即萨克之转音),或称札(一作甲)布西人,又谓之木哈腊,葱岭西大回国也。距叶尔羌四十驿,西北界俄罗斯,北界哈萨克,东界浩罕,东南界巴达克山及克什弥尔,南界阿富汗,西南界波斯。幅员恢阔,部落甚多,抱咸海而达里海,为古大夏,大宛西境,即元之卜花尔。其鄂勒推帕等属城匝阿母河左右,皆元行省撒马儿罕所辖。明永乐、宣德两朝,陈诚,李达使西域,皆尝经其地。但彼时疆域甚小,其后撒马儿罕分裂,布哈尔得其地之大半,称鞑靼里(或作鞑而靼),都城日布加拉亚。去北极三十九度,西颌偏东六十四度。气候颇炎,冬无大雪,产马驼、棉布、金玉、珠宝、五谷及骨种羊。俗长骑射,性强悍,时与浩罕构兵。

昔惟与我通市,二十五年回部平,遣使敕谕,是年其部长因巴达克山请,以所属内附,盖慕中国之盛大而来也。此外或为附庸小部,力不能自达天朝者,尚有数十部落。

△秋七月,罢闽浙总督杨廷璋。

黄仕简奏称:“厦门洋船陋规,内总督每年得受银一万两,巡抚每年得受银八千两。”奉旨:“朕以当此法纪肃清之日,督抚受恩深重,何至任意贪婪若此?如果属实,则大奇之事。杨廷璋溺职负恩,罪实难逭。但此等陋习料非仅福建一省为然,别省幸而不致败露,则亦姑置不究,今既讯有确据,岂可不示以创惩,杨廷璋擢任封疆以来,尚能实心任事,是以简用大学士、仍留总督之任,乃不能正己率属,致启属员巧为逢迎,借端欺蚀之渐,不但不堪表率封疆,即令其还京供职,亦有何颜面复厕纶扉耶,姑念其宣力有年,齿复衰迈,不忍遽加槟斥,著加恩赏给散秩大臣,来京效力自赎。”

△秋九月,释朝鲜国人犯禁罪。

时朝鲜国人朴厚赞等十人越江偷打貂皮,被驻防兵拿获,部臣照会朝鲜国王。围王奏:“请即正法。”上谕:“朴厚赞等违禁越江,即行正法原属罪所应得,第念向来此等罪犯曾邀格外从宽,若遽前后参差,未免或有向隅之憾,是以定拟时已有旨改为监候。然在中朝字小之仁虽不妨过厚,而于藩服越边之例禁又岂可稍弛,倘日久因循,该属不知奉教条而轻犯法,转非加惠该国至意。嗣后遇有似此罪犯,应将首恶之人明正典刑,以昭国宪。此案不即照此处分者,以未经申谕于前,事同不教而杀,所不忍为耳。该国王其约束所属,宣示朝章,如复不悛,朕亦不能为奸民曲法屡宥也。刑部可行文该国王知之。”

○乙酉乾隆三十年(公元一七六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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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籍桑寨多尔济家。

定边左副将军成衮札布奏劾喀尔喀亲王桑寨多尔济私与俄罗斯贸易,上特命尚书阿里衮查办,又派军机章京往张家口,查得桑塞多尔济将皮张物件私售属实。奉谕:“桑寨多尔济自幼养育内廷,受恩深重,于停止俄罗斯贸易后理宜严加查禁,今乃首先给票射利,深负朕恩,其罪实难宽宥。著阿里衮查明伊祖丹津多尔济所遗家产外,其馀俱照入官。”

△秋八月,俄罗斯绰尔济刺麻丹巴达尔札等请附。

瑚图灵阿奏称:“丹巴达尔札等遣索特巴禀称,伊等游牧地近边境,情愿归顺天朝,但恐被俄罗斯追索,致生事端,请于和好改约时归顺方妥,并探恰克图停止贸易之故,再请归顺时遣卡兵邀迎。”奉谕:“丹巴达尔札等遣索特巴来禀,特以我停止恰克图贸易,或构兵端,如不归顺,伊等游牧地近,虑先受害,若豫归顺,又恐我擒执送还,故来探信。如遣人再来,瑚图灵阿当云:‘我皇上统一区宇,外藩慕仁归化,无不容纳,尔果输诚归顺,代奏后必加恩收留。如恐执送俄罗斯,则从前俄罗斯曾收留我国逃人舍楞等,此时岂有将尔等送还之理,至于恰克图贸易,特因俄罗斯近年诸事推诿,不能即速完结,且增加税额,以致物价昂贵,是以停止,并非欲构兵端。倘俄罗斯敢于滋事,彼时再行裁度。丹巴达尔札等如欲归顺,听从其便,否则亦无抑勒之理,若请遣兵邀迎,我天朝亦断不行此诱人之事。’晓谕后遣还可也。”

○丁亥乾隆三十二年(公元一七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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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将军明瑞征缅甸,大破其兵于蛮结。

缅甸自莽氏吞并诸土司,惟暹罗、南掌(即老挝,古越裳氏)、景迈(即八百媳妇国)、古刺诸国与之抗,又忌茂隆银场吴尚贤、波龙厂贵家(相传为明桂遗臣之后)、木邦土司。及场商吴尚贤说缅酋麻哈祖(一作莽哒喇)入贡,旋以事为滇吏追还毙诸狱,而场众散,缅酋亦为木疏土司瓮籍牙所篡,以兵击破贵家、木邦。贵酋宫襄雁败窜近边,孟连土司夺其孥贿,为贵酋妻囊占袭杀。永昌守杨重谷诱宫裹雁戮之,木邦酋亦走死。缅益无忌,扰及孟连、耿马诸内属土司。囊占并怨中国,嗾缅土目内犯车里土司,官军三路俱败。时三十年事也。

诏大学士杨应琚自陕甘移督云贵。会贼渐退,官军乘间收复,应琚遂奏面可取状,使人诱致孟密、孟养、整迈、蛮暮诸土司,使献土,实则地悬缅境,而移文檄缅,言不降即进讨。缅乃大出兵,攻陷木邦、景线。时副将赵宏榜袭克新街,缅来争,宏榜走还,贼尾而入,分兵围腾越、永昌各营汛,袭猛卯城。应琚皆不以闻。

上廉得其实,诸将多以失守逗留论死,应琚亦以贪功掩败赐自尽,而诏明瑞自伊犁以将军兼云贵总督,大举征缅。议以将军率大兵由木邦、孟艮攻东路,参赞额尔登额由孟密出新街水路,会于阿瓦(缅甸都城)。以前月出宛顶至木邦,获积粮,留参赞珠鲁纳、按察使杨重英以兵五千守之,明瑞自率兵万二千为浮桥渡锡箔江,至蛮结。贼二万立栅十六以待,劣谟大臣观音保麾兵先据山左,哈国兴等三路登山俯薄之,一呼直逼其垒,连破三栅,馀皆宵遁,大获粮械。捷闻,诏封明瑞诚嘉毅勇公。

臣按:缅甸古朱波地,明时置三宣六慰,缅酋莽氏。至乾隆时,莽哒喇素畏茂隆、波龙(一作波童)二厂。茂隆厂吴尚贤者,石屏州民,家贫走厂,为胡卢国大山王蜂筑所信任,与开茂隆银厂,厂大赢,有壮丁数十万。波龙厂贵家宫里雁者(一作桂家宫裹燕),故永明遗裔,自号贵家,开波龙厂,亦有壮丁数十万。二厂强盛,为莽氏所畏,隐然为滇省屏藩。既而尚贤思得胡卢王封号,说莽酋入贡,而己实欲乘其利。不得志,怏怏归。滇大吏追系之狱,饿死,而茂隆厂败。宫裹雁素输缅甸岁币,及瓮籍牙篡立,不复输。瓮酋攻之,宫襄雁不能支,携家属、徒众千馀及资财内徙,寄住孟连地方。孟连土司刀派春收其兵器,户索银三两,令安插于猛尹各圈寨。雁不欲受土司管辖,已相嗟怨。总督吴达善知其有明代所遗七宝鞍,索之。雁不与吴,遂挈其妾婢六人赴石牛厂。派春又重索雁妻囊占牛马、童女,囊占怒,袭杀派春,雁实不知。七月,永昌守杨重谷欲邀功,诱禽之。布政使姚永泰曰:“孟连之变,雁不与知,况其夫妇不睦,避居两地,今若留雁,可为缅酋之忌。”按察使张坦麟审称:“雁虽坚供不知情,但势穷来归,先令妻属诡计归服,以致劫杀,应正法。”吴以前鞍不舆,故切齿于雁,从张议杀雁,檄谕缅人,以雁既诛杀,囊占及凶目等当即拿送。时囊占已嫁缅酋之弟懵驳,缅人以为有心指其淫行,益忿恨。会木邦罕黑相勾结,而二厂败散,缅无所畏,遂侵扰内地之耿马,阑入孟定。耿马土司罕国楷、石牛厂委员周德会闻永顺镇田允中已进发,率练兵截杀普拉布。吴以德会为杀良冒功,置之法,而缅人益轻中国,遂侵猛笼、景线各隘口。吴畏葸,惟戒官兵不与战而已。嗣任总督刘藻挈丞令数员于除夕猝发,抵普洱,分檄各路之兵时发时止,人莫知所从。上以陕督杨应琚调任,而降刘为巡抚,刘惧自裁。扬又信副将赵宏榜之言,谓各土司乐内附,懵驳之母劝其子臣服,有机可乘,率二百人袭蛮暮之新街。缅酋遗头目伪乞降,宏榜不察,犒而遣之。永顺都司刘天佑、腾越都司马拱垣领兵四百自翁冷出关,会新街。宏榜方祭纛飨士卒,贼数千乘船猝至,力战相持者两日夜,遂与马拱垣等溃围屯铁关壁。再战木邦,复失利。有旨赐杨应琚自尽,遂诏将军明瑞大举讨缅。时议二路出师,明瑞由锡箔路,参赞大臣额尔登额由猛密路,约相会于阿瓦,缅都城也。路经木邦,留参赞珠鲁纳等以五千人守之,为后路声援,明瑞以万二千人击贼于蛮结。贼结十六栅以待,劣谟大臣观音保、总兵哈国兴登山三路俯击,连破三栅,贼宵遁。盖贼自新街交兵以来,从未经此大创,已首窜喙伏,不敢复抗矣。会明瑞一目中伤几殒,数日稍愈,复进兵。至象孔,迷失道,而军中粮匮,不能复进,又虑猛密之师或已先入,而将军退兵则法当死,闻猛笼有粮,且与猛密近,擞讪计赴之。时值岁除,驻兵数日,果多粮,食赖以济,终不得猛密消息,遂还师。粮虽多,牛马倒毙莫能运,人携数升,馀焚之。贼掠我病兵,知粮尽,悉众来追,缀我后至蛮化。我营山顶,贼营山半,明瑞伏兵箐中,晨起吹三波伦启行。贼蚁附而登,万众突起,枪炮声如雷,贼惊坠,自相践踏,尸满山谷,杀数千人,由是不敢迫近。而贼之先一日过者,已栅于要路,攻之不入,得波童人引道由问路出。贼又先分兵袭木邦,陷我师,珠鲁纳死,杨重英被执,于是木邦之贼亦至。额尔登额之趋猛密也,攻老官屯不克,顿兵数月,奉诏援明瑞,遂撤师,于是老官屯之贼亦至。贼众麕聚共四五万人,而额尔登额之援兵终不至,还至小猛育,距粮台仅二百里,明瑞度兵可自达,乃令诸将达兴阿、总兵哈国兴等领兵乘夜出,而身自拒贼,相随者劣谟大臣观音保、札拉丰阿、总兵常青、德福及巴图鲁侍卫数十人、亲兵数百人。及晨血战,无不一以当百。已而扎拉丰阿中枪死。观音保发矢连殪数贼,留一矢以箭簇殪喉死。明瑞身负数创,气仅属,力疾行二十里,拔剑割辫发,令家人持归报,而缢于树间。盖自章子坝遇贼,贼众日增,我兵日减,孤军无援,转战六十馀日,每晨起督战,且战且撤,及归营率以昏时,勺水未入于口,粮久绝,仅啖牛炙,一阂犹与土卒同之,所携皆饥疲创伤,而抚循备至,无一叛心,拟之汉李陵之御单于,无以过焉!其死也,非不能自拔也,特以阿瓦未至、猛密无音,惧无以返命,遂誓以身徇。而上亦有全师速退之旨,以路阻未达,岂非天哉,方军势益蹙,明瑞战益力,谓左右曰: “非不知竟死也,正欲使贼知国家威令严明、将士用命,则深知所畏,而后来者易于捷事耳。”其谋国之深,又岂徒慷慨赴死者?呜呼,烈丈夫矣!

○戊子乾隆三十三年(公元一七六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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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大军引还,缅人来追,将军明瑞、参赞观音保皆死之。缅人贻书请和,不报。

先,我军虽捷,而缅境益险狭,师进至象孔迷失道,贼烧屯积,马牛乏草,度不能至阿瓦,乃向孟笼获粮。至岁除,而北路之师无音问,乃取道大山土司,拟向木邦以归。

缅知我军粮尽,悉众来追。我军且战且行,日三十里。至蛮化,我军营山巅,贼营山半,明瑞谓贼轻我甚,乃五鼓吹波伦三启行,而尽伏箐以待。贼闻声争上山来追,万枪突出,贼溃坠,坑谷皆满,杀贼数千。然是时贼已分路溃我木邦之师,戕珠鲁讷,执杨重英。

军旋凡六十日,至小猛育(距宛顶粮台二百里),追贼已猬集数万,而诏移北路赴援之师不至。明瑞乃令军士乘夜出,度皆得自达,而自与巴图侍卫,亲兵数百断后,与贼血战。劣谟大臣札拉丰阿中枪死,侍卫、亲兵皆散,明瑞、观音保皆死之。时二月十日也。

然明瑞之死缅人不知,惧再讨,旋归俘卒八人,斋贝叶书,附以杨重英及木邦土司苗温之书,诣军求和。书云:“昔吴尚贤至阿瓦,敬述大皇帝仁慈乐善,我缅王用是具礼致贡,蒙赐缎帛玉器,自是商旅相通,初无仇隙。近因木邦、蛮暮土司从中播弄,兴兵争战,致彼此损伤人马。今特请循古礼贡赐往来,永息干戈。”副将军阿里衮以闻。

上以军所伤亡仅十之一二,然将帅、亲臣皆捐躯,非大举无以雪愤,命绝之勿报,而命大学士傅恒为经略,阿桂、阿里衮为副将军,再图大举。

△秋八月,复准俄罗斯来恰克图互市。

瑚图灵阿奏称:“恰克图通商一事,业将理藩院议定十三条行知俄罗斯廓密萨尔,廓密萨尔愿一一钦遵办理。”奉上谕:“俄罗斯既知遵照章程,著准其通商。其由内地前往贸易人等,交理藩院办理遣往。”(凡俄罗斯贸易之事,理藩院设库伦办事大臣掌之,与东、西两将军会商,皆行文于其国萨那特衙门。)

○己丑乾隆三十四年(公元一七六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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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经略傅恒征缅甸,孟拱、孟养土司皆迎降。

傅恒以四月至军,征满汉兵数万、马骡六万,军械皆刻期集,恐师老气懈,不如乘锐用之,不及俟霜降,是月渡戛鸠江而西(即大金沙江上游,亦曰槟榔江)。孟拱、孟养土司皆迎降,各献驯象四、牛百头、粮数百石于军。缅人时方刈获,未能集兵,又非其腹地,故历二千里兵不血刃。士马已触暑雨,多疾病,又未习道路,势难深入矣。

△冬十月,王师大破缅于蛮暮江,复围老官屯。缅人请和,师旋。

初,拟大军渡戛鸠江,从孟拱、孟养由陆直持阿瓦,偏师由东岸夹江下,取孟密,而遣提督哈国兴率兵及工匠至野牛坝(在蛮暮)造舟,以通两军声势。至是,战舰成,闽水师并集,阿桂东路军从虎踞关至,乃迎经略合军而进,以是朔渡江抵蛮暮,出金沙江。

缅已列舟江口,水陆来犯。国兴及海菌察率舟师乘上游上风蹴之,杀溺数千。阿桂循束岸令步兵矢铣两发,而劲骑从左右钞入,贼大溃。阿里衮西岸之师亦捷。而傅恒及阿里衮已病,乃拟不向阿瓦,而剿老官屯。

贼垒(前岁额尔登额阻兵此地)屯临金沙江,我军逼其东寨。寨据大坡,周二里,栅皆钜木,环以三濠,外卧大树,锐其枝外向。我军大炮击之,木洞而栅不塌。哈国与斫箐中百丈老藤为长短,募敢死士三千人夜往,钩之辄断,乃挟膏薪腧濠火之,栅木濡润不能熟。后穴地道、实火药轰之,栅突起丈馀,我军挺刃以待,栅忽落。如是者三,不复动,盖栅坡迤下地道平进,土厚之故。然缅自是震惧,乃遣人立栅递文,请于两军适中处亲来议款,复以其酋孟驳书至。阿桂典诸将议进止,皆以水土瘴疠愿罢兵,乃令明亮、国兴等往,会其头目眇旺模,责以进表纳贡、归逃人、返土司侵地,缅亦欲我归其木邦、孟拱、孟养三土司,议未决而缅去,国兴乃单骑入其栅,定议而还。

时阿里衮已卒,傅恒以疾退居铜壁关,上以大军再破贼,足张国威,谕班师。于是缅酋遣使裔贝叶书诣经略,蛆方物,陈请入贡。遂焚舟熔大炮而还,迁木邦、孟拱、蛮暮三土司于关内。

○辛卯乾隆三十六年(公元一七七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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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土尔扈特来附。

土尔扈恃阿玉奇之复投俄罗斯也,居额济勒河两岸,世以南岸为王庭,而居其台吉等于河北。自康熙中入贡后,至乾隆十九年复贡。传至阿玉奇之孙乌巴锡,当二十二、三年,王师定伊犁,凡厄鲁特之逃入俄罗斯者,悉隶乌巴锡部,为新土尔扈特,于是两岸各十馀万户,毽幕、牲畜不可胜计。

初,康熙中,俄罗斯曾征土尔扈特兵攻西费雅国。土尔扈特兵不习战,多创。至是,叩肯汗复微其兵攻图理雅,土尔扈特兵屡衄,其族台吉舍楞方叛杀我都统唐喀禄,自伊犁逃往,盛言伊犁可取状,新投人同辞附和,劝还故土。乌巴锡年少信之,与其台吉、刺麻、宰桑定议,于冰合时将北岸部落同渡东徙。适河久未冻,乌巴锡遽率南岸十馀万口启行,沿途破俄罗斯边城四。俄罗斯追之,已出境。将假道哈萨克,哈萨克力战拒之。改道布鲁特,布鲁特群起环攻其辎重、牲畜。乃改道各边界戈壁地,绝水草旬日,饮牛马血以行,人畜死亡大半,自去冬月至是,始及伊犁卡伦,仅存尫赢七万馀口。

将军舒赫德严兵为备,遣人迎诘。乌巴锡与其下计议数日,始以慕化归附为辞,且云:“俄罗斯经典、教尚不同,愿依中国,兴黄教之地。”奏闻,廷议以降人中有叛臣舍楞,疑有奸,且受俄罗斯叛藩,恐启衅。上以舍楞前窜时,我再檄索之,而俄罗斯不与,是我词直,土尔扈特既背俄国,若复干我,彼将焉往,且求生而致死,不仁,急之使艇而走险,不智,乃受其降,命理藩院移文其边吏,告以土尔扈特本中国部落,舍楞乃我叛人,归斯受之,无爽盟约。俄罗斯亦无他言,收其故地改建他藩部,与我通市如故。

封乌巴锡为汗,以下王、贝勒、公、台吉有差,给牲畜、官茶。米麦、羊裘、布棉、毽庐,费帑金二十馀万。供亿宴犒,劳来相望。降夷息喘如归,献西洋锺表、火枪及所受明玉印。乃赐哈拉沙地为游牧,著勒土斯土为王庭,开都河两岸可耕牧地如其故地,仍分新、旧二部,各设札萨克。新部二旗在乌梁海岛古陇河,统于科布多参赞大臣;旧部在伊犁北路,统于将军。有事征调,合之康熙初绥服青海之旧土尔扈特四旗,典四十二年来降同阿拉善山(阿拉山即贺兰山)游牧之额济土尔扈特,故今有和博克萨素布勒罕,有斋尔,有晶河,有库尔喀喇乌苏诸土尔扈特各旗。

○丙申乾隆四十一年(公元一七七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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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定西将军阿桂俘金川叛酋莎罗奔及索诺木,两金川平。

先是,莎罗奔归顺未几,郎卡主土司事,渐桀骛,逐泽旺及革布咱土司,侵掠邻境不已。诏总督阿尔泰檄九土司环攻之。阿尔泰姑息,但谕返诸土司侵地,即以安抚司印给郎卡,且许其以女妻泽旺子僧格桑,由是两金川相倚为奸。时泽旺老病,郎卡亦旋死,三十六年,郎卡子索诺木诱杀革布咱土司,僧格桑亦再攻鄂克什及明正土司,遂与官兵战。

上以前此出师本以救小金川,今小金川反悖逆,罪不赦,阿尔泰以历载养瘫,又按兵不进,赐死,命大学士温福自滇赴川,尚书桂林为总督,温福由西路、桂林由南路进讨。僧格桑惧,求援索诺木。索诺木潜遣兵助逆。

次年春,克复诸土司地。未几,官军三千陷没。桂林匿不以闻,被劾。乃以阿桂代参赞赴南路,以皮船宵济,夺其险狭,进抵美诺,僧格栗及妻妾已先后窜人大金川。我军至底木达,俘泽旺,檄索木献僧格桑,不应。上以贼酋同恶相济,宜一举并灭,命温福为定边将军,阿桂、丰捎陬为副将,军分三路入。

三十八年春,温福以扼险不得前,别取道驻营木果木,令提督董天弼屯守底木达。温福仍袭前此以碉卡逼碉卡之法,修筑千计,兵二万馀大半散于各卡。索诺木阴使小金川头目由美诺沟出,煽诸降番使复叛,遂群起应之,首攻陷天弼营,劫粮台,而潜袭木果木。温福不严备,贼突薄大营,四面躏入。温福中枪死,师大溃。海兰察赴援,殿众由间道出。小金川复陷,惟阿桂军独完。乃授阿桂定西将军,副以明亮,增调健锐火器营、索伦、吉林兵进剿,转战至美诺,尽复小金川。

敕进讨大金川。而大金川自初用兵以来,增垒设险,严密十倍。大军三路进攻,阿桂首克罗博瓦山,既阻那穆山,乃从间道克色淜普寨,又力克萨斯甲重险,乘胜直临逊克宗垒(勒乌围外障)。贼震慑,酞杀僧格桑,献其尸及妻妾,头目至军乞赦己罪。阿桂槛送京师,而攻益急,贼亦死守,乃冒险克墨格山(距勒乌围二十里)。贼退守康萨尔山。复顿兵两月,四十年春,力攻克之。复聚守朗噶寨,巢愈近,守愈坚,且地多雨雪,又数月乃克之。

七月,始抵勒乌围。其官寨西临河,砺墙坚厚,栅卡层立,败贼咸聚守。我军先破卡寨栅数十重,南路明亮军攻河西以绝其援,而以大炮环轰官寨,破之,则莎罗奔兄弟、头目已先遁赴噶尔压矣。

九月,复进攻西里碉。栅中枪炮雨下,我兵亦立栅以渐进,逼焚其木城。次攻克科布曲山,遂进据玛尔古山,俯瞰贼巢。索诺木之母、姑、姊妹及番目多出降,惟贼心腹死党皆在围中,而河西军之阻额尔替山、又阻札乌古山者,至是河西分拒之贼内顾丧胆。明亮、宣德亦所向克捷,合军徇各险皆下。

十二月,三路军皆会噶尔压,筑长围断水道困之,大炮昼夜霆击,飞走皆穷。索诺木窘急,遣其兄乞哀,不许,乃从莎罗奔及头目、妻子挈番聚二千出寨,奉印献军。

盖自王师讨小金川阅二载而有木果木之溃,又复小金川移师进讨大馀川,又阅二载馀,至是,始克荡平,献俘庙社,论功行赏有差,而缅甸、西南夷皆震慑矣。

△冬十月,饬边疆将军督抚护恤夷商。

时刑部奏驳广东巡抚李质颖谘称革监倪宏文赊欠英吉利商人贷银万馀两无遗,问拟杖责未协,议将倪宏文改拟杖流、监追,奉旨将李侍尧申饬,李质颖交部察议,令查倪宏文家产变抵,仍勒限一年监追,再照部议发遣,如限满不完,即令督抚司道及承办之府州县于养廉内照数摊出,传旨赏给夷商收领回国,以示体恤。谕旨且谓:“夷商估舶冒越重瀛,本因觅利而至,自应舆之公平交易,使其捆裁而归,方得中华大体。若遇内地奸民设局赊骗,致令贷本两亏,尤当如法讯究。乃李质颖仅拟薄惩,而欠项则听其自行清结,有断无追,竟令外洋孤客负屈无伸,岂封疆大臣惩恶绥远之道?幸而刑部奏驳,朕始得知,为之更正。若部臣亦依样照覆,其错谬尚可问乎?中国抚驭远人,全在秉公持正,令其感而生畏,方合政经。若平日视之如草芥,任听地棍欺凌,而有事鸣官,又复袒护民人,不为清理,彼既不能赴京控诉,徒令蓄怨于心,归而传语,岂不轻视督抚,且朕此番处置,非止为此事,盖有深虑。漠唐宋明之末季,多昧于柔远之经,当其弱而不振,则轻忽而虐侮之,及其强而有事,则又畏惧而调停之,姑息因循,卒至酿成大衅而不可救。宋之败,明之亡,皆坐此病,不可不引为殷监也。方今国家全盛,远近震慑威灵,自不敢稍萌异志,然思患豫防,不可不早杜其渐。此事督抚皆以为钱债细故,轻心掉之,而不知关系甚大,所谓涓涓不息将成江河者也。朕统驭中外,一视同仁。如内扎萨克诸藩,恭顺诚服,朕皆抚若儿孙,每至必欢欣踊跃,与旧满洲、蒙古之执役无异,即新附之准夷,回部,年班来者,朕亦必联之以情,待之以礼,厚其饿赍而遣之,众亦莫不怀德感恩,几舆内扎萨克相等。即如伊犁与哈萨克易马一节,或哈萨克所驱至者本不皆善马,原不妨如法择而取之,若既是可用之马,即当按其所值与之市易,始能经久无弊。或所给缎匹轻薄,暗减其价,彼贸易已非一日,皆能悉其底裹,口即不言,而心岂能允服?既违立法通市之本意,其流弊且无所底止,朕每以此廑怀,该伊犁将军不可不实力妥办,以裕永久之规。若听其日趋日下而不知返,朕一有所闻,惟该将军是间,又如朝鲜。安南。琉球、日本、南掌及东洋、西洋诸国,凡沿边、沿海等省分,夷商贸易之事皆所常有,各该将军督抚等并当体朕此意,实心筹办,遇有交涉词讼之事,断不可徇民人以抑外夷,即苗疆、番境诸省,亦当推广此意妥行。若仍视为具文,再有此等事件,一经发觉,或经朕访闻及言官纠劾,必将该将军督抚重治其罪,不能视此案之仅与议处也。将军督抚皆当善体朕意,毋怠毋忽,自可寓久安长治之计。即我世世子孙,敬体朕意,守而勿失,亿万年无疆之庆,诳不在是邪?此旨著传谕各将军督抚一体遵照,并著入于交代,令后任永远遵行,勿稍玩忽。并另录一分,交上书房,俾皆恪循罔懈。”

○丁酉乾隆四十二年(公元一七七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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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效谕哈萨克部阿布卖。

金川平,各藩部益震慑,阿布卖遣使朝觐,请献塔什罕三万户。不许,赐谕曰:“尔所奏托忒字表文,称尔愿将数世征贡之塔什罕三万户人丁献纳。前尔使鄂札尔齐至伊犁呈请将军,将军行文饬驳,朕谓其所办甚当。今尔复以此请,朕统一寰宇,尔哈萨克、布鲁特、霍罕,安集延回众,皆朕臣仆,一视同仁,前尔因争塔什罕土地,向霍罕额尔德尼构兵,遣都勒特克呼前来请援,经伊犁将军饬驳,朕曾降旨宣示,尔今复以塔什罕为尔数世征贡之属裔,欲纳于朕,是尔无力争夺,欲假天朝兵力耳。尔哈萨克,塔什罕皆朕之臣仆,岂肯为尔攻彼乎,他部如有谋取尔哈萨克者,亦将允其请乎,汝惟善自保守游牧,不可妄生觊觎也。再,尔称阿浑曾言经内有白帽之人屏逐默克,哈萨克等深惧斯言,愿永为臣妾,不加屏逐。斯言甚怪!天朝于外藩,恭顺则抚恤之,鸥张则罚灭之,两金川负朕厚恩,复敢抗王师,故殄灭耳,今尔归顺已久,朕方加惠抚恤,岂肯无故屏逐?故特赐谕旨,惟期永荷朕恩,恭顺自效,无妄行逆亿,以自速祸也也”。

○庚子乾隆四十五年(公元一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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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西藏罗卜藏巴丹伊什班禅刺麻来朝。

初,四世班禅刺麻罗卜藏垂吉崇德中同达赖通贡,顺治初,达赖入觐,班禅以年老未偕。至是,六世巴丹伊什来祝上七旬万寿,诏仿扎什伦布庙式建须弥福寿庙于热河,接见于避暑山庄之澹泊诚敬殿。旧以宾礼优之,惟跽不拜,至是班禅固请拜,从之。至京,接见于南苑德寿寺,仍居西黄寺,昔世祖礼达赖处也。未几,以痘终京师。比舍利龟归,车驾幸西黄寺送之。时七世达赖年少未受封,及班禅卒,乃使斋册印往封。

初,上习蒙古语,及平回部、金川,习回语、番语,及班禅入朝,复习唐古特语,重译朝见,告语如一家。

外此,五世达赖大弟子章嘉胡土克图康熙中自藏来朝,命住持汇宗寺(在多伦泊)。章嘉通宗乘,为世宗藩邸所敬礼。其第二世呼毕勒罕转生多伦泊,曾奉诏来京,译定《大藏》经咒,又佐庄亲王允禄修《同文韵统》。是为黄教第四支,与哲卜曾丹巴一支皆亚于达赖、班禅,二支皆以神异镇服僧俗。而藏中之红帽、黑帽各小支,皆不能与黄教等。

又,达赖、班禅及哲卜尊丹巴岁遣贡使,不列朝见年班。馀如驻漠南北蒙古及洮岷之大剌麻,各有班期,或岁至,或三岁至。惟入朝贡则仍内地冠服之制。

○甲辰乾隆四十九年(公元一七八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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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利坚来购茶。

米利坚(米一作弥)即差理哥,西语名育奈士迭(犹华言合众国也,故又称兼摄邦国,今《和约》中即称合众国,又称美国),粤东俗称花旗(其旗方幅,红白相间,右角上另作一小方黑色,上以白点绘北斗七星形),北亚墨利加洲大国也。北界英吉利属地,东界亚兰的海(即大西洋),西界大洋(又称外大西洋,即大东洋),南界美诗哥及得撒(一作德沙)海湾。东西约万里,南北数千里。北极出地二十五度至五十二度,西线自西七十度至百二十七度。押罢拉既俺大山环其东,落机大山绕其西。此洲山自北而南,以落机为宗,犹亚组亚之昆仑也。水以密士失必(一作米西悉比)为纲,曲折万里,会密苏尔厘河南人海,犹中国之黄河也。此外名水日阿巴拉渣哥刺,日哥伦比亚,日朝比勒,日德拉瓦勒。北境迤西有大湖,分四汉:曰衣罗乖(一作翕大罗),曰休仑,曰苏必力尔,曰密执安。迤东又有伊尔厘及安剔衣厘阿二湖相属。诸湖皆北与英吉利属地分界。国中平原沃野数千里,水土平良,天时和正,土产五金、矾磺、石炭、丝麻、蜡蜜、五谷、蔬果、棉花、材木,药料。凡二十七部,外有四小部。首部为戈揽弥阿(一作哥伦米阿),都城在焉。(立国始由华盛顿,其都城即以华盛顿为名。)

其地图以前尚荒芜,民居亦罕。(外国史略云,美理哥未辟之初,土人以猎为生,食肉寝皮,不知开垦,然今锄地掘出坟墓,似古有广大城邑,或日本。高丽曾到之地)。弘治五年,意大里人哥伦(一作阁龙)请西班牙国王造船,初寻得此土。十年,又有亚美理哥(即墨利哥)至此,遂以名洲。继有哥尔德斯访得此洲赤道北土。而葡萄牙人嘉奴束经利未亚洲(一作阿非利加洲)历印度至中华而东,遂西抵美理哥而返,绕大地一周,始知为圜体。是时英吉利亦调船航海,抵北洲开垦。法兰西、和兰诸国闻风踵至,各据为属,互争不已。

万历间,英吉利首开创费治弥亚之地,建城置官。天启中,因人众遂分居新韩赛、罗底岛及缅部,名新英吉利。康熙初,又夺荷兰属地,改新约基,旋并夺瑞典之新遮些、底拉华。时法兰西亦开垦新地,于其北建炮台以防英。英总制止之不可,请于王,遣兵船典战三裁。英佛两将皆创死,而英卒夺据其土。盖百数十年渐拓,而有十三部、户口百数十万。

以后商贾日盛,英人心侈,遂欲加重税饷。时有公司船自中国贩茶至,例卖者纳税,而责令买者纳之,土人不服,于是南驾罗连部相约不买公司茶,费治弥亚、新约基茶船皆被驱逐,波士顿之茶至为土人投诸海。王闻大怒,发兵至,将他税皆强勒倍征,民死不肯从。各部衿耆会议,欲与客民仍前和好,收回新令、撤兵,英王不听,增兵焚掠,居守大酋督征愈急。众皆怒,遂潜约各部出壮丁,整战舰,推华盛顿为帅,于乾隆四十一年檄告各国,数英吉利王凌虐之事,遂自立新国以拒英。英王见檄益怒,愈增兵入境。时新国事起仓卒,军需器械未备,华盛顿激励其众,奋力拒战。经年而英师渐老,又得法兰西、和兰等皆有憾于英,出兵相助,凡血战八年,各国之师数十万,伤亡不可胜计。英王知终不可胜,议和罢兵,听自立国,尽割其南境腴壤,而仅存北鄙不毛之地。

华盛顿既定国,欲谢兵柄归,众恐英人败盟,坚留之,于是仍各部旧领,不设君长,而推华盛顿为大伯理玺天德,即总统也。仍以四年或八年为限,任满则从各部中公择可者,不世及。

新国既立,即于是年遣船至中国购茶,是为米利坚来粤互市之始。

○乙巳乾隆五十年(公元一七八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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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释西洋人巴亚里央于狱。

先是,大西洋人入中国者,意大里亚为多,自历用西法,因许其设堂京师,自相传教,于是踵门受廛之辈,皆以入京当差为名,而欧罗巴洲各国闻风而来者,足迹遂遍于各直省。巴亚里央私人内地传教,经湖广地方官查拿,究出直隶、山东、山西、陕西等省俱有私自传教之人。事闻,交刑部审,拟永远监禁。旋谕:“此等人犯不过意在传教,尚无别项不法情节,且究系外夷,未谙国法,若永禁囹圄,情殊可悯,俱著加恩释放,交京师天主堂安分居住。如情愿回洋者,著该部派司员押送回粤,以示柔远至意。”

○丙午乾隆五十一年(公元一七八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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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郑华暹罗国王。

暹罗邻缅甸东南,与缅世仇。自明巡抚陈用宾曾约暹罗夹攻缅,破之,而桂王入缅,其臣李定国遣人约古刺、暹罗犄角攻缅,各遣使报诺,而吴三桂已取王于阿瓦。故缅事起,杨应琚亦有约暹罗夹攻之奏。王师再举,亦有用暹罗之议。值暹罗为缅残破,议遂寝。未几,暹罗竟为缅酋孟驳所灭。

四十三年,暹罗民愤缅苛虐,推其遗臣郑昭起兵,尽复旧封。复出师侵缅,航海来贡,且告捷。朝廷不使亦不止也。及昭子华嗣立,亦材武。缅酋孟云不能支,徒居蛮得。

至是,华仍表贡请封。诏封华暹罗国王。

○戊申乾隆五十三年(公元一七八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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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来贡。

先是,老官屯之役,与缅目议款班师,缅旋以木邦、孟拱,蛮暮三土司未归,不肯入贡,且贻书来索。阿桂遣都司苏尔相裔檄答之,复被留。敕阿桂于秋冬率偏师扰之。阿桂以偏师不可深入,不如休息数年,外约暹罗,同时大举。上以大举非计,乃罢阿桂,以大学土温福代之。旋值金川叛,阿桂。温福皆赴四川,缅亦方用兵暹罗。三十八年,缅目得鲁蕴遣孟迤等入关议,时方急金川,不暇问。未几,缅酋孟驳死,子赘角牙立。四十一年,两金川平,缅惧再讨,请入贡,并求开关市。因出苏尔相,而杨重英不至。乃命阿桂及李侍尧重赴滇,勘边界,严兵备。

缅酋孟鲁杀赘角牙自立,国人又杀孟鲁而立瓮籍牙季子孟云,前此兵衅皆未与闻,又值暹罗复国,与之构难,乃思附中国。既闻暹罗郑华受封,益惴甚,于是由木邦斋金叶表文、金塔一、驯象八及宝石,番毯诸物款关,称臣入贡,并归杨重英等。表言己嗣国家,深知孟驳父子前罪,久欲进贡,因暹罗侵扰,是以稽迟。上乃谕暹罗罢兵。

○庚戌乾隆五十五年(公元一七九○年)

△秋九月,安南阮光平入朝。

初,安南国王黎惟𬤝明嘉靖初为其臣莫登庸所篡,惟谁走保清华,其孙维潭破莫复国,实其臣郑氏、阮氏之力,世为左右辅政。后郑栋乘阮死孤幼,出之使王广南,而自专国事。至栋将篡国,而忌广南之强,乃诱其土酋阮岳、阮惠攻灭广南王。及栋死,其子内哄,惠起广南兵攻灭郑氏。而阮氏复专国,国王黎维补犒以两郡。维揣旋卒,嗣孙黎维祁立,惠又尽取象载珍宝归广南,而使贡整留镇都城。整思扶黎拒阮,以王命率兵夺回象五十。惠旋使其将阮任攻破东京。整战死,维祁出亡,遣使投诉中国。时五十三年事也。

明年,朝廷命粤督孙土毅及提督许世亨出师讨惠。惠败走,克复东京,维祁复国。惠复集广南之众于正月朔夜来袭,皆以象载大炮,官军仓卒御敞,泉寡不敞,遂溃。维祁挈家先遁,士毅夺渡富良江,走还镇南关,世亨及总兵张朝龙以下皆挤溺死,维祁母子复来投。

惠既踞安南,自知贾祸大,惧王师再讨,又广南方与暹罗构兵,闻暹罗贡使将入京,恐乘其后,乃叩关谢罪乞降,改名阮光平,遣其兄子光显斋表入贡,言守广南已九世,与安南敌国,非君臣,又蛮触自相争,非敢抗中国,且请立庙祀死绥将士,并请亲觐京师。

上以维祁再弃国,并册印不能守,是天厌黎氏,不能存立,阮光平既请亲觐,非前代莫黎仅贡代身金人之比,且安南自五季以来,曲、矫,吴、丁、陈、莫、黎、阮互相吞噬,前代曾郡县其地,反侧不常,不足廑南顾忧,乃允其请。维祁编旗籍,安置京师。

至是,光平来朝祝上八旬万寿,宴热河山庄,班亲王下,郡王上,赐冠带,封安南国王,遣归。后二年卒,子光缵嗣立。

△缅甸遣使来朝贡,诏封孟云缅甸国王。

时值上八旬万寿,缅酋孟云遣使朝贡,乞敕封。又面自中国闭关市以来,土产象牙、苏木、翡翠、碧弘,铜厂恃云南官商采买者,皆壅滞,且频年用兵暹罗,国用日绌,至是并请开关市。皆许之,旋遣使赐敕印,封孟云缅甸国王,定十年一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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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柔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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