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
渭南文集 卷第五 宋 陆游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华氏活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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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文集卷第五
山 阴 陆 游 务观
状
天申节进奉银状
效颂祝于万年适逢盛际备贡输于九牧敢
竭微诚前件银祗率典章获参包篚大庭旅
百愧非梯山航海之深神岳呼三但切就日
望云之意
辞免赐出身状
准尚书省札子奉 圣旨赐进士出身者孤
远小臣比蒙 召对从容移刻褒称训谕至
于再三仰惟天地父母之恩固当誓死图报
惟是科名之赐近岁以来少有此比不试而
与尤为异恩揣分量材实难沗冒欲望敷奏
特赐追寝以安冗散之分
二
近蒙 恩赐进士出身尝具状乞行追寝以
谓科名之赐近岁以来少有此比不试而与
尤为异恩揣分量村实难忝冒今月六日准
尚书省札子奉 圣旨不许辞免蝼螘至微
曲烦申谕雷霆在上其敢饰辞然义有未安
若不自列强颜冒宠获罪愈大盖特赐科名
虽有故事必得非常之人乃副非常之举甚
非所以重儒科杜幸门也重念〈某〉一介踈贱
行能亡取比蒙召对面加训奖退而感激至
于涕泗今者但使获安冗散之分以效尺寸
之劳则于上报 主恩不敢惮死
条对状
准今月六日 诏书节文令侍从台谏取当
今弊事悉意以闻退率其属极言毋讳臣恭
依 诏旨条具下项
一有国之法当防其微人〈臣〉之戒尤在于偪异
姓封王偪之尤者也盖封王始于汉初天下
未定权宜之制然韩彭英卢皆以此败汉亦
几至大乱遂与群臣盟曰非刘氏不王后世
惩创其失魏晋隋唐皆起草昧有天下岂无
功臣止于公侯而已国初赵普有社稷大功
亦未尝生加王爵也唐将封王始于安禄山
而本朝则始于童贯此岂可法而比年以来
寖以为常识者莫不忧之欲乞 圣慈明诏
有司自今非宗室外家虽实有勲劳毋得辄
加王爵藏之金匮副在有司永为甲令实
宗社无疆之福
一伏见比来朝廷间遣小臣干办于外既衘专
命又无统属造作威福矜诧事权在所骚然
理有必致如措置酒坊招捕海贼未有毫发
成效而扰害之事已餍满闻听则此事害多
利少可以无疑若以轻君命失国体言之则
虽有厚利亦不可行〈臣〉谓如此二事之类止
当专委户部长贰转运司及安抚使提点刑
狱措画如其不职自有典宪诚不足一一上
烦 圣虑昔 祖宗置走马承受本欲便于
奏报耳而小人恃势日增岁长及改称廉访
使者则监司帅守反出其下败乱四方危及
社稷实走马承受之末流也可不危哉此事
乞 陛下与辅臣长虑远计亟行废罢若止
如近日改易其人及令听安抚使节制之类
根本未除终必为害若 朝廷或有大事势
湏遣使即乞于廷臣中遴选材望庶几不负
任使不启弊端实天下之幸
一自古有国设官分职非独下不得僣上上亦
不得侵下所以正名分也公师之官将相之
位人以之至贵天子所尊礼非百官有司比
也方宣和间王黼以太宰而行应奉司蔡攸
以三孤而直保和殿紊乱之事遂为祸萌中
兴以来所宜痛革而顷者遂有以师傅而领
殿前都指挥使者天下固已怪矣近复有以
太尉而领阁门事者阁门古之中㳙太尉服
章班列盖视二府渎乱名器莫此为甚欲乞
圣慈诏辅〈臣〉议之例加订正著为定制亦革
弊所当先也
一伏睹 诏书委监司条具部内知州治行仰
见 陛下抚恤百姓欲使各安田里之意然
〈臣〉窃谓惟贤乃可以知贤而无瑕者乃可以
议人不审今之监司皆已贤乎若犹未也旦
夕臧否来上而按行黜陟无乃未可乎虽使
諌官御史劾奏其不当者然人之识见自有
分限若本无才智又无学术乃使品藻贤否
而劾其不当是犹强盲者使察秋毫而责其
不见也〈臣〉欲望 圣慈令三省具诸路监司
姓名精加讨论其不足当委寄者例皆别与
差遣选有才智学术之士代之则前日之诏
不为空文既一清监司之选又审知郡守之
政实今日先务也
一伏睹律文罪虽甚重不过处斩盖以身首异
处自是极刑惩恶之方何以加此五季多故
以常法为不足于是始于法外特置凌迟一
条肌肉已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
犹存感伤至和𧇊损仁政实非 圣世所宜
遵也议者习熟见闻以为当然乃谓如支解
人者非凌迟无以报之〈臣〉谓不然若支解人
者必报以凌迟则盗贼盖有灭人之族者矣
盖有发人之丘墓者矣则亦将灭其族发其
丘墓以报之乎 国家之法奈何必欲称盗
贼之残忍哉若谓斩首不足禁奸则〈臣〉亦有
以折之昔三代以来用肉刑而隋唐之法杖
背当时必以谓非肉刑杖背不足禁奸矣及
汉文帝唐太宗一日除之而犯法者乃益稀
少几致刑措仁之为效如此其昭昭也欲望
圣慈特命有司除凌迟之刑以明 陛下至
仁之心以增国家太平之福〈臣〉不胜至愿
一〈臣〉恭以 陛下仁心恻怛 圣泽深广四方
万里之远昆虫草木之微生成长养惟恐或
伤近者天下奏狱虽盗贼奸蠧罪状已明一
毫可宽悉蒙原减岂有无辜就刑而不加恤
者〈臣〉是以不量踈贱敢昧死有请夫宦侍之
臣自古所有然晚唐以来始进养子童㓜何
罪横罹刀锯古制宫刑之惨才下大辟一等
是虽显有负犯犹在所矜而况于童㓜乎向
使宿卫不足供奉阙人暂开禁防尚为有说
今道路之言咸谓员已倍冗司局皆溢而日
增岁加未闻限止诚恐非 陛下爱人恤物
蕃育群生之意也〈臣〉伏睹 太祖皇帝开宝
四年诏内侍官年三十无养父听养一子并
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 真宗皇帝咸平
中复申前诏 仁宗皇帝嘉祐四年又诏入
内内侍省权罢进养子 三圣诏令炳如丹
青遵而行之实在 陛下且方今圣政日新
入无苑囿之观出无逸游之好诸军无承受
诸路无走马中人所领不过两宫扫除之职
而已顾久弛成宪以从其私干犯至和𧇊损
仁政〈臣〉虽甚愚犹知其不可也伏惟 圣慈
少留听焉
一自古盗贼之兴若止因水旱饥馑迫于寒饿
啸聚攻劫则措置有方便可抚定必不能大
为 朝廷之忧惟是妖幻邪人平时诳惑良
民结连素定待时发则其为害而未易可测
伏縁此色人处处皆有淮南谓之二禬子两
浙谓之牟尼教江东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
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
明教尤甚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
神号曰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白衣
乌帽所在成社伪经妖像至于刻版流布假
借政和中道官程若清等为校勘福州知州
黄裳为监雕以祭祖考为引鬼永绝血食以
溺为法水用以沐浴其他妖滥未易槩举烧
乳香则乳香为之贵食菌蕈则菌蕈为之贵
更相结习有同胶漆万一窃发可为寒心汉
之张角晋之孙恩近岁之方腊皆是类也欲
乞 朝廷戒敕监司守臣常切觉察有犯于
有司者必正典刑毋得以习不根经教之文
例行阔略仍多张晓示见今传习者限一月
听赍经像衣帽赴官自首与原其罪限满重
立赏许人告捕其经文印版令州县根寻曰
下焚毁仍立法凡为人图画妖像及传写刊
印明教等妖妄经文者并从徒一年论罪庶
可阴消异时窃发之患
奏筠州反坐百姓陈彦通诉人吏
冒役状
〈臣〉近因民间词诉勘会到本路筠州百姓陈
彦通因诉事夹带称高安县押录陈谅经两
次徒杖罪断罢不含冒役事其本州于淳煕
六年十月内以为陈彦通所论冒役不实遂
引用乾道六年八月二日臣僚陈请妄诉冒
役科反坐刑名仍引在法诸州县公人曾因
犯罪勒停〈谓于法不该收叙及未该收叙者〉放罢编配再行
投募充役者许人告诸州县収叙公人于令
格有违者徒二年公人依法不该收叙而隐
落过犯或改易姓名别行投募者准此将百
姓陈彦通决脊杖十三〈臣〉窃详反坐之法本
谓如告人放火而实不曾放火吿人杀人而
实不曾杀人诬謟善良情理重害故反其所
坐然有司亦不敢即行多具情法奏取 圣
裁今愚民无知方其为奸胥猾吏之所屈抑
中怀𡨚愤诉之于官但闻〈某〉人曾以罪勒罢
又有许告指挥则遂于状内夹带冒役之语
村野小民何由身入官府亲见案牍小有差
误亦当末减以通下情纵使州郡欲治其虚
妄蓦越之类亦自有见行条法笞四十至杖
八十极矣与反坐之法有何干涉若一言及
吏人冒役便可捃摭置之徒罪则百姓被苦
岂复敢诉吏何其幸民何其不幸也自昔善
为政者莫不严于驭吏厚于爱民今乃反之
事属倒置兼见今诸处冒役吏人虽究见是
实亦不过从杖罪科断罢役而已未有即置
之徒罪者岂有百姓诉吏人冒役却决脊杖
之理〈臣〉本欲即按治筠州官吏又缘有上件
乾道六年八月二日〈臣〉僚陈请到指挥显见
因此陈请致得州郡凭藉用法深刻〈臣〉蒙恩
遣使一路出自 圣知㧞擢苟有所见不敢
隐默欲望 圣慈更赐详酌如以〈臣〉所奏为
然即乞特降睿旨寝罢乾道六年八月二日
因臣僚陈情所降 指挥庶使百姓不致枉
被深重刑责且下情获通胥吏稍有畏惮天
下幸甚
除宝谟阁待制举曾黯自代状
凖令侍从授告讫限三日内举官一贠充自
代者右〈臣〉伏睹从政郎緫领淮东军马钱粮
所凖备差遣曾黯克承家学早取世科操行
可称文词有法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辞免转太中大夫状
中大夫充宝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
宫陆〈某〉状奏〈臣〉以修进 两朝实录今月二
十三日伏准 告命授〈臣〉太中大夫依前充
宝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者序进
一阶虽循故事擢登四品实出殊私劳薄赏
𬪩人微恩重而况〈臣〉遭逢颇异涉历寖深四
朝尝缀于廷绅八十更持于从槖惟宠光之
永绝庶视息之少延敢控愚衷冀回鸿进
荐举人材状
太中大夫充宝谟阁待制致仕〈臣〉陆〈某〉近承
绍兴府牒备承尚书吏部待准都省札子奉
圣旨节文令前侍从各举人材三两人〈臣〉为
已致仕累年窃虑与在外侍从见任藩郡及
宫观人事体不同遂具申审今淮都省札子
照得宝谟阁待制致仕俞澂荐举万梦实等
讫札送〈臣〉照会者〈臣〉切见宣教郎知临安府
临安县巩丰材识超卓文辞宏赡从政郎前
随州州学教授王田学问淹贯议论开敏以
上并可备文字之职文林郎监潭州南岳庙
赵蕃力学好修杜门自守入仕以来惟就祠
禄今已数任若将终身或蒙 朝廷稍如识
拔足以为静退之劝抑躁竞之风于 圣时
不为无补如或不如所举甘坐责罚
渭南文集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