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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碧堂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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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五 潇碧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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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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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八年庚子~三十四年丙午。33~39岁)

○圣母塔院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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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碑》云:“智者禅师辞亲出家,母以甘旨为言,师遂指茅为穗。”其说颇不经。然邑中茅蕙村名始此,今圣母塔,即其故封也。邑自汉、唐来无文士,故旧事多略,而塔碑剥蚀尽,逸事仅见《统记》中,所谓《荆州碑》,乃《统记》夹注所拾耳,亦不知碑为何人作也。叹先迹之久湮,悲文献之残阙,后来者弥永弥敝,他日摩耶藏骨地,焉知不为卜兆者所夺略也。

夫中国之有智者,犹西土之有释迦也。以藏通别圆判一代时教而教意尽,以空假中三观发明真谛而禅那启,以十疑释西方净土之旨而往生决。夫四字尽四十九年之微言,则马鸣、龙胜所未发也。三观直指心宗,摄无量义海,则惠安、生什所未诠也。约十六观门,而皆归之第一义,则永明、天衣诸大师所共祖述也。蕞尔小邑,生此大圣,辟彼盲龟,值浮木孔,而乡里后生至不闻其名,遗文阙略,抑至于此。余友崔生,去塔五里,近欲募修一院,以永此塔。墙宇堂厨之类,费青铜将八十千,合众佛子之力,而供一佛母,计当不难,生第勉为之,唯渐而恒乃可成。

○板桥施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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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热隆寒,九十者半。渴骥奔泉,行人在道,当其炎则焰在喉,当其寒则冰在腹。取之杯杓之间,而所活者,至不可计。至若春暖秋明,解装释驮游人,踏沙而过羁鞯之客,伤风烟之顿异,而流光之为尘足也,烦懑之时,忽此一杯,眼若开而心若释,亦足以少舒其困顿之苦,而发泄其羁旅无聊之况也乎?此古人置邮传餐之旨,王政之所先也。茶夏费薪,冬费姜,其劳费等,计一月费不下二金,邑诸宰官主之;春秋之费,当夏冬三之二,诸居士塞夷及往来客子主之。

○南都天界寺募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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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供出自分卫,佛制也。后因乞者不胜烦,供者不胜数,而寺田之制始兴。夫天下之官者、商者、工者,皆待食于农,耕之者一而食之者十,农安得不厉?夫官为民策旱潦,正疆洫,是官未始不农也。夫商为民以谷易钱,以舟车通货器,是商未始不耒也。夫工为民陶冶鼓铸织纴创作,是工未始不耨也。

今夫僧居则办道,行则参礼,无铢两之事及民,其真能为应供为利生者,百不能一,而坐而蠹庾粟者,十人而九也。夫取百不能一者,而皆取给于农,则农困;监劣僧之敝,而并废福田,则僧困。此两弊之道也。自隋以来,久而不弊者,唯寺田一法。计僧而田之,计田而夫之,一亩之入,可供一僧;一亩之力,常借二夫。是一亩而供一僧与二农也。以其二自给,其一以办官税,坐而食之,不为蠹国。使天下之为僧者,皆借民力以办禅,而其贫无田者,复得借僧亩以自食,此与官与商与工交相耨者同。比之方维口最为净食,使瞿昙生中国,决当易分卫之制而为田也。天界寺旧有田,今以供院僧,而四方行脚不沾盂粒。禅者某议贸田以供禅众,宰官居士有能共成此举者,于国于农于僧,皆有大饶益,此经世之画也。

○庐山募缘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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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庐之胜,峰为五老,泉为瀑布,岩为狮子、文殊,涧为青玉峡、玉渊潭。至于幽林邃壑,迂回曲折,则天池独臻其奥。馀自丁酉来,入名山者五,五泄以瀑胜,天目、齐云以石胜,盘山、红螺𪻐奇极矣,要以岩壑胜,而匡庐皆奄有之。所至之地,惊心骇目。计此山之石之瀑之岩壑烟峦,分身作十百山,犹当与天台、雁荡争胜也。天池僧某者,所往必向导余,一石一勺,皆能言其目,详其委。余往入山,有白首不能名一丘者,少年上人独能耽心水石,此一快也。

山中每年末,具合山供,禅者适隶其职,同行数衲为馀言,余囊适竭,不能具檀。自惟蕲、鄂去匡为近,又余友孟常兄弟及吴皋倩在焉。而禅者所职,得三十千青铜可办,当不惜也。因为述匡山之胜,并以此意达之。

○甃路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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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斗堤而来,儒而馆者,行脚而庵者,佣而灌者,瓮而汲者,皆道此巷。巷凹,雨则滞,久则洫,人趾之所践,牛羊之所蹂踏,渍若胶,没胫,少者至臀。计纨其衣者,一春当费鞮二緉。市人虽赤足,其裲裆衫裙污浣之,费一日工,色且脱。佣不灌,则减其直,汲者迂道,而饔飧不时。妇女跣,至见其,则不雅,或倾仆,则费且蓰。故议者欲甃此巷,以便往来,盖非独巾衫者当惜其革,至于闾里屠估,下逮卖菜佣儿女子,护其裈而丑见其胫者,亦当以数钱见与,是亦减费之道,是可施也已。

○补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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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圣寺藏经,余与龚惟学先生次其目,惟长先生补其亡,通禅暨诸居士饰其椟,而饱蠹粉者尚十之五,失次者十之三,通禅欲诠补之,资具阙。乡之宰官长者,始困于造阁,既困于治椟,其合力者不过两三家,且贫。通禅不欲重困诸穷宰官,谋为远募,而问策于余。余曰:“此乡人之耻也。东西南北,任锡所至,使其人皆笑乡大夫之贫且悭,不能檀,而更布金钱,以愧吾乡大夫,是亦发露之一也。”

○众香林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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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邮,旅有舍,僧有丛林,此即次之地也。邮有宰,舍有主人,丛林有接待僧,此掌理之人也。邮廪于官,舍取办于客,而僧孑然一锡,过传舍则皂而挺者嗬斥等于饿隶,投逆旅则囊惟一钵,又以其缁而髡也不祥,急叱之出。所谓丛林者复无所取,四方之人非甚不急之缗,不投一缕,故接待之难,比置庵造像百倍。而行脚每至之处,不敢与疥癞争席。至若一遇暴警,令首诘奸,而僧徒先遭其虐,三木杻递者,比比皆是。是皆丛林之不立,以至于此。

昔石头道盛时,每数十里置一僧邮,而荆最要,故丛林称盛。今净地与民居杂,而僧习为市,已不复知剃发为何事。大士之堂,每以客豕,而客僧至者,不得取一粲,是何今昔之悬绝也?众香林创始于念净居士,而命名于黄太史,托于北来僧某,敛而粒之,以邮四方之行脚者,此盛举也。敢以告荆之宰官长者,兴青原之道,而继刘虬、罗含之业,此其时也。经曰:“客有往来,邮常自若。”荆人勉之。

○题供僧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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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募米供僧者,有募檀越代供者。募米者某,讲席某,期丛林某,功德主某,此其施也有据,故人乐供。募檀越代供者,发愿供僧若干,今日遇一人,募斋僧几许,明日如之,有乐施者,即籍名簿上,其人为具供如法,毕其数而止。僧无贮粮之烦,转输之苦,主者信其无他,亦乐为之供,故行脚之人便之。明僧旧有是愿,青平居士代为乞言。余谓若但欲满供僧之愿而已,则如前所云募檀越代供者,其法简,其愿易毕,明僧酌之。

○募建青门庵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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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山川要会处,人士都雅,俗华而好义,则其间刹宇必多。故今京都、吴、越,精蓝棋置,而文章礼乐,亦甲中夏。夫衣纨绣而过者,入村落则老稚聚而骇,过下邑则士窃议指其背,至通都则常,其习固也。

往余为童子时,与诸巾冠者游,见圆顶而缁者,则群指曰杨、墨。稍长,读子史书,旁及二氏,笑曰:“此何与子舆氏舌。”而是时士竞操觚业,以谀时目,故亦习子史及释、老之浅易者。士之入伽蓝者,揖必至踝,见僧乃不怒。

迨先伯修既以中秘里旋,首倡性命之说,函盖儒、释,时出其精语一二示人,人人以为大道可学,三圣人之大旨,如出一家。见行脚之稍能谈者,揖而坐上座,事二氏先师有礼,而所谓精蓝禅室者,遂亦数数修饰,浸循有大国风。青衿之士,口者什六,身者什三,唯一二老儒守陈编久者不复信,世雅不重之,故不胜也。

沈生从余讲业,及熏闻贝典熟。世为瓜渚里人。渚中人士,习为修雅,将辟禅舍,以客桑门。余颜其楣曰“青门”,志里也;且以识下邑之文,渐埒上国也。夫不知有秋之获者,见人投种,则怪曰:“奈何以可食之物。弃之淤泥?”不知福田之道者亦然。渚中人士,业知之已,慎无惜种。语曰:“临渊羡鱼,不若结网。”

○诸天寺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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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去余村二十里而近,平畴碧树,与冈峦相错,大约风景似余村也。去冬始一履其地,问所谓太岁冈者,村民皆曰不知。而诸天寺倚高阜,剥落荆杞中,寺虽败落,而遗迹未朽。过此则为畦为泽,无复一卷,疑所倚即太岁冈也。寺本供调御,而额以天,不称。夫取祈年、未央而省署之,侗者知其不合。民惑于福田,而跻灶于奥,此下凡之通病也。

昔无尽居士问孔、释孰胜,妙喜曰:“孔子师天,言必以天为则。如来以天为部,辟则臣妾臧获也。”余故曰:“额以天弗称。”诸大檀信既有意丹碧之矣,盍并其名正之。夫邀令长之福者,宽其税额复其身而已;邀天子之福,则为通侯为卿贰,是在诸檀越取之。田子曰:“必也正名,敢为福始。”谨如所约,以告里氓。田子名某,世为里中望族。

○题王路庵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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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衲子侈谈僧邮者,曰丹阳,曰吴江,曰西兴,而姑苏之王路庵为最。余友死心,适从越来,谈未合齿,而庵之鸠材者至,持余友钱兼山、曹鲁川书各一通为质。以吴、楚地远,不得余一言,人未信也。余告之曰:“庵主之愿,是余令吴时质诸目,山居时质诸耳,师来又复质诸两宰官牍。余不敢为妄语缘,庶几檀那以信王路庵者信师,是在师深心与广长舌而已。勉之。”

○公安二圣寺重修天王殿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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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荆州之精刹以千数,而二圣最古且异。济川居士载之碑甚具,邑中虽耆宿莫有知者。余童年过而读之,骇以语吾兄,然未知济川何等人也。后读《五灯》,始知为不动轩主人妙喜所印可者。微斯人,则二大士之迹不传,即寺亦莫知所自始也。邑中文献,绝无可考,自有兹邑来,姓名一无见史册者,流寓宦迹,稍稍有之,而亦不详。子史所载,至不能举其名,至于子贞、少陵之属,稍名之已,而羞藻之义阙然。

仅仅一智者禅师为邑产,邑人多不知,记者述其所自,或曰颍川人,不知其先以公封邑而至也。独《荆州碑》中载有茅穗、油河事,可为的据。而茅村之圣母塔,石级如故,然邑人已不知为谁家封鬛,耕耨耘樵者,日侵削不止,其不为镰刃砺石者,或亦髯将军嗬持之耳。盖邑人之不好事久矣。寺始末载碑中,故不赘。旧址为江所啮,自椒园移来,三十馀年,去岁始新其垣,天王殿架朽而柴之,有其名耳。寺故以二大士现忿怒像,故置四天子貌而空其殿。夫空之是已,余意当范智者大士其中,益以远上人宝珠之属,并祀吕、庾而下诸大宰官客子,及兹邑道德文行之超越者,使来者一入斯堂,而文献宛然在目,亦士林之一快也。夫四天子以护法著称,诸禅伯天子之所礼也,王臣宰官遗教之所嘱累,所以助四天子于明明者也。诸君子悼文献之久湮,思盛事可以义起也。虽微福田,遽宁恝然已乎?灵公善语邑长者,于予言必有合也。

○募作板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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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杠,十二月梁。车蹄格格,以驱以行。惟兹红板,轨不得方。木糟块圮,水远道长。稽首哲人,开箱启囊。无偏无颇,来者堂堂。题籍伊谁,曰东省郎。厥岁在寅,厥律始商。

○题请藏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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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之高足曰某,去秋询余柳浪,遂入蜀,谒傅大士,因得纵观播形胜,还为余言。余笑曰:“是昔为无厌足王国土,今遂为慈氏楼阁,烟水是同,愿童子勿生二想也。”复穷其所之,曰:“将北入燕,遍叩诸大檀,乞灵文一藏,归云浮山,愿居士为引其端。”于是石公为之说曰:“师游雪浪,胸有全藏。欲楷后学,名言是仗。维云浮山,遍吉所相。霞光烟霭,现六牙象。于赫天子,以慈德王。黄卷赤轴,施彼万方。行矣善财,当仁不让。如龙乘云,如鸟入旷。白马归来,为法中将。稽首大檀,欢喜是望。作智慧因,佛种无量。”

○普光寺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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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穗佛所自出,震旦之法由之以兴。《荆州碑》所载,与《统纪》虽不甚合,然核其名与其故迹,智者为里人,无疑也。今里中人指其近似,皆附会大师,或云智者于里中建名刹六,而普光、报本、南观音皆是。智者尝云“建寺三十六”,疑此亦在。夫师以酬恩南还,此地乃其生缘,安得无刹?迨台教东渡,中国之人至不知有三观;而钱氏王临安,始还故物,大师之迹晦而不章久矣。夫中国学者,至并其教而亡之,而何有于尺椽寸块也。且孱陵自隋、唐迄今代,人物寂寥,文采著闻,不得一指,中间阐宗乘者,亦才得一二衲,要之门庭互异,则又非彼门下客也。普光寺颓久矣,近邑长者多谈禅那,诸乡落所谓蓝舍者皆云兴,而大师所创立尤属意焉,里大姓竞为光复,且曰:“值今大有年,半村落中可具,无烦他舍。”以告袁子。袁子曰:“去圣人之居若此其近也,以其时考之则可矣。”

○菩提寺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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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寺余一再至,其地比他刹为净。今之所谓刹者,名虽精蓝,实则禽槛豕柙也。又其上,则糟丘渑汁也。甚或青豆之房,以贮黛绿;雨花之馆,以奏淫哇。而菩提寺以少僻远,遂无复此秽,然门殿皆不甚饰。寺僧以余旧游,乞余为引。余曰:“此净地,诸檀那所习也,余言何足重?诸上人第以净因感之,无弗得矣。”

○德山僧募修地藏阁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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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处严宝池,瞿昙现秽方。唯有藏大士,刀火作家乡。阎浮提众生,念念迫炎汤。开眼与闭眼,俱仗大士光。动念即泥犁,远不隔寻常。以我念不净,致彼劫茫茫。辟如四方空,因方作短长。穷方不可尽,空亦不销亡。我来礼德山,金聚拜空王。渺渺白莲社,莫莫青豆房。灵锺存古阁,骞举若乌翔。苔斑生绣题,溜雨驳金床。行道犹不忍,给孤岂相忘。稽首大檀那,丹碧借辉煌。露电理归尽,繁华梦几伤。失足剑戟林,举手得清凉。

○德山僧募装毗卢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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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藏无形段,毗卢亦不实。如涂粉虚空,如雕镂云物。云何杂花内,藏尘现尊特。德山妙严阁,名为毗卢设。中实无毗卢,如舜若多质。舌相出风柯,慈容现沼月。苍峦与秋渚,敷演无间歇。我以无眼观,观处离林樾。众生全眼尘,于何得超越。峨峨丈六像,金土恣装捏。花冠耀青髻,宝衣披古折。低头及合掌,恒河沙功德。穷子背慈父,百城闲经历。无实不由权,佛性缘可得。一弹指庄严,万劫黄金色。他时见毗卢,莫道无交涉。

○募修文村真武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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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村沙嘴突江生,怒波直啮孱陵城。披发大士仗剑行,盘涡曳出古蛟精。老涎入草沙石腥,青猕猴锁川波平。雕题红楯碧轩楹,铸金冶铁玄宫成。霜摧雨折岁屡庚,榱梁额上菌芝生。行道过者涕泪零,道人稽首叩阶庭。青钱赤仄出箱籯,绵丝一缕沙一星。毗沙天子作证明,红髯碧眼灵官灵。

○题光中鸠材小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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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为堂木难室,荷叶山头云似璧。金色头陀倚花立,番铁拄杖青皮笠。辞我远入湖湘泽,杞梓楩楠被天黑,青髭白面尽檀越。老去髡头少作客,蓦地相逢如旧识。

○募修吴氏桥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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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如带,流且驶,杠梁不饬涂者死。旧鬼嗷嗷唤新鬼,小人无和君子耻。桥南桥北皆仁里,济川题柱从此始。

○题承天寺募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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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夜吼君章宅,兰死丛枯觅不得。一丈草深栏楯寒,宝池波涌车磲裂。胜莲国土化如来,飞溜溅面髻堆灰。试语王舍城长者,惭愧金银佛寺开。

○题龙堂寺僧募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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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堂飞雨溅窗湿,苔色斑斑生古壁。雕疏半毁柱蒿立,漏痕界遍黄金色。衲子欲言面羞涩,试介乌纱作檀越。积露为波江可得,东邻北里贤相识。山自铢忽大千伯,等一金钱无差别。扫却莓阶贮空月,琉璃地上光澄彻。

○禅堂募麦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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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畴初满,黄云甫截。浮空麦浪,如海斯涌;满车污邪,似雷之殷。当斯时也,《折杨黄花》之歌,遍于井闾;缸面瓮头之春,溢彼堂榭。而应供大士,腰悬空盎;赤髭净侣,枵然盈涂。是可忍也?心实悯之。厥有白足,分卫诸方,宁茧余踵,填彼饥壑。仁人之心,儒者所与,敢不图之,用弁首简。

○书檀度和尚草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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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度和尚告我曰:“去邑百里为站,过五里为黄锺堡,有居士愿舍地一区,以待去衲。不敢言僧邮,仅可歇足。比于官舍,则无供具;比于店肆,则不取钱。当其至,则逆旅即主人也,来若归舍;当其代,则主人亦逆旅也,去若脱屣。不剪茅,粗备风雨而已;不墁饰,泥土而已。敢烦长者引其端。”袁子闻而笑曰:“有是哉!明春入衡岳,当偕数衲过汝。且观汝新政,又观彼土居士信根生熟如何。若果善人多也,虽不佞亦愿担瓢欹笠,婆娑乎其间也。”

○髯僧铜塔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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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僧碧眼须三尺,风吹冉冉挂金锡。黄金范塔等山齐,走遍渚宫与湘泽。南中冠带簇如云,谁似堆沙老阿育。衲衣三度敝秋风,天踏峨嵋千仞碧。蜀山铜铁走华夷,高舶林林同瓦砾。是中应有大心人,橐可倾翻手可掷。尘埃之内有鹫子,莫道分卫去如织。

○众香林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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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香国里花深处,鹦鹉迦陵旃檀树。子山楼北色堆岚,中有峨眉大士路。禅关隘塞宇倾欹,金锡如云掉臂去。几人曾径落帽山,谁家不上龙舟渡?二十一万肩摩国,挥汗成雨袂成雾。户掷一钱丁一缗,楩梓豫章倾刻具。赤面修髯怒者谁?布金长者蓦相遇。

○双田寺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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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田开山自李唐,虐焰摧为瓦砾场。芟茅诛杞作云堂,镜水不波菱芡香,芦荻花飞满寺霜。刻株为佛如人长,辟支罗汉俨成行。颈腮不辨臂怒张,腰弓背曲色沮藏,皴皮皱目苔藓装。黄面老子面不黄,雪山行苦骨羸尫。爰有大心檀越王,铜山金埒珠仓箱。入门四顾泪彷徨,融膏冶液告四方。三十二相亦何常,稽首谁家无橐囊,东村西社皆莲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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