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斋初学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百一
牧斋初学集 卷第一百一 清 钱谦益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崇祯癸未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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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斋𥘉学集卷第一百一
太祖实录辨证一
太祖高皇帝以天历元年戊辰九月〈壬戌〉十八日
〈丁丑未时〉降诞于锺离
元天历戊辰娄𪧐降灵 高帝以是年生至
洪武戊寅娄星复明周世宗征淮以荆涂二
山乃濠州之朝冈有王者气命断之有梅族
居此因曰断梅山后三百年而 太祖出焉
元末童谣曰富汉莫起楼贫汉莫起屋但看
羊儿年便是吴家国我 太祖定都建康改
至正二十七年为吴元年实丁未也
壬辰二月乱兵焚皇觉寺 上无所避难甚忧
之乃祷于神〈云云〉
从实录则 太祖忧乱避兵祷于伽蓝神固
守旬月而后有相招迫胁之事以 皇陵碑
及 御制文集考之则先有相招迫胁之事
而后祷于神也宋太祖微时被酒入南京高
辛庙香案有竹柸筊因取以占其名位以一
俯一仰为圣筊自小较以上至节度使皆不
叶忽曰过是则为天子乎一掷而得晏元献
为守题诗庙中曰庚庚大横兆謦咳如有
闻帝王之兴一何其相类也
壬辰闰三月甲戌朔 上入濠城郭子兴留置
左右
滁阳王庙碑云为门者所执将欲加害王亲
驰活之实录云人以告子兴子兴遣人追至
亲驰之与遣人其缓急则有闲矣庙碑为
太祖亲稿以授张来仪者实录不据此何也
居数月子兴与妻张氏谋以马公季女妻 上
张氏曰吾意亦如此子兴意遂决即 孝慈高
皇后
滁阳王夫人张氏次夫人亦张氏据张来仪
庙碑初劝滁阳馆 高帝于贰室者次夫人
也滁阳被械携二子从 高帝奔告鲁淮者
亦次夫人也厥后女为 上妃生三王二公
主人知滁阳能识真主于鱼服之中不知皆
次夫人启之也滁阳夫人生三子皆与 高
帝不协而次夫人独能知 高帝且以其子
相托当滁阳信谗疑忌 高帝忧疑疾疢之
时其所以周旋侧陋解释惎闲又可知矣
高帝亲稿滁阳事实盖亦深著次夫人之功
而实录但云子兴夫人张氏尽没其实大失
高帝之意余故表而出之
癸巳冬彭早住自称鲁淮王赵均用称永义王
按实录癸巳夏五月后书云彭赵二帅既据
濠州挟德崖等为巳用是冬早住自称鲁淮
王均用称永义王所谓是冬者癸巳之冬也
滁阳王庙碑及皇明本记记二姓称俱在
壬辰奔濠之时与实录异以 高帝纪梦考
之则云明年元将贾鲁死城围解予归乡里
收残民数百献之上官以我为镇抚当年冬
彭赵称部下多凌辱人所谓当年冬者亦
癸巳之冬也以时势言之二姓虽草草称
亦当在元兵解围之后而不在自徐奔濠之
日当以实录为正又按元史顺帝纪辛卯八
月萧县李二及老彭赵君用攻陷徐州老彭
者早往之父彭大也芝蔴李既败则彭大当
与君用俱奔濠实录不书彭大而书早住又
书于甲午六月 上取滁阳之后云未逾月
彭赵遣人邀 上守盱泗 上辞弗往未几
二人自相吞倂早住亦亡惟君用专兵柄云
云按顺帝纪又于丁酉岁书赵君用及彭大
之子早住同据淮安赵称永义王彭称
鲁淮王则丁酉岁早住尚在以理度之癸巳
之夏与君用倂吞而亡者乃彭大非早住也
实录于早住既亡之后记 上使人说君用
及赂其左右以解子兴而庙碑与天潢玉牒
俱云彭赵东屯泗州挟王以往遣人赂彭赵
得纵归则又早住不死之明证也龙凤事迹
云先是芝蔴李故将赵均用彭早住据淮安
称王早住死均用益自专未几奔山东依
宋将毛贵此早住死于淮安之明证也二姓
称之事在壬辰癸巳闲者诸书载之甚
而顺帝纪又载于丁酉岁者盖彭大既亡之
后早住与君用同陷盱泗同据淮安君用仍
称永义而早住袭其父之旧仍称鲁淮故
元史又从而记之也元史称彭大之子早住
其意甚明修 太祖实录者殆未及考耳巳
亥岁君用杀毛贵旋为续继祖所杀独早住
不知其所终而丙午岁梅思祖以淮安降
上谕之曰汝等多故赵均用部曲往往皆授
重名继归张氏复食其禄则数年之内君用
辈披猖淮泗闲略可想见惜纪载阙如无从
援据耳姑书此以订实录之误
甲午七月南略滁阳道遇定远人李善长来谒
置幕下俾掌书记
郑晓名臣记云 上尝与善长从容谈论天
下事善长称 上豁达大度类汉高祖天下
不足定也 上因问善长可方萧何徐达
可方韩信谁可方张良者善长称金华宋濓
上曰孤所闻青田有刘基按 高皇帝是时
居滁阳甥馆名位在诸将之后安得偃然称
孤以汉高君臣相命善长典司书记 上戒
令勿言诸将得失遑及其他龙凤戊戌克婺
上始召见濂庚子克处始有人荐基此时殆
未必知有两人也流俗有英烈传称 太祖
三顾中山中山谈经世大略髣髴如韩侯葛
生识者嗤之不谓郑氏通儒亦剽取俗说如
此又黄金开国功臣录载善长当元季隐居
东山思佐明主以安天下按庚午诏书善长
挈家草莾诣军门俯伏于前岂隐居高尚者
耶 太祖之于善长一则曰以文吏相从一
则曰知小吏之心善长之为吏审矣必欲讳
胥吏之名标隐遁之目则鄼侯雍奴将不得
为两汉之宗臣乎俗儒肤陋往往如此宜痛
削之
乙未春正月 上率镇抚徐达参谋李善长取
和阳
谨按 太祖实录壬辰闰三月 上从滁阳
王起义命为九夫长癸巳六月以 上为镇
抚乙未春子兴命 上率兵二千规取和阳
上率镇抚徐达参谋李善长等数十人径进
中山王之称镇抚见于此当是时中山虽隶
太祖麾下其实属滁阳王部曲 太祖与中
山之为镇抚皆滁阳命之也史家不悉本末
皆云一见 上即授镇抚位诸宿将上不知
乙未之春子兴命 太祖总兵和阳诸将犹
不肯率从久而后定中山岂能遂踞诸将之
上乎 太祖御制神道碑云命为帅首凡有
微征以代朕行至克姑孰始云命王为将定
建业始云命王为大将此可见史家夸大之
词皆非事实也渡江以后开帅府丙申为吴
国公以逮于称吴王凡有拜除皆出龙凤之
命或如藩镇承制故事国史多忌讳皆没而
不书然亦往往有可考见以太史公秦楚月
表之意求之不没其实可也
乙未六月克太平命冯国用典亲兵任以腹心
镏三吾宋国公追封三代碑云陈也先来犯
和州人马三倍我师以庙算制胜获其全军
也先匄死不得则愿款附𠛬牲与盟饮血而
呕知其怀贰必不令终矣其军之投戈环
上而寝悉去其兵士唯公一人侍侧竟达曙无
他是后公先陷阵众乘势崩之遂禽也先据
实录 上悉屏旧人于外独留国用侍卧榻
旁而镏学士追封碑归其事于胜当时国用
最为 上所亲信周旋𪧐卫胜封宋国诰文
犹以国用为言令侍侧者为胜则诰文必不
独举国用也胜在开国其功未得比于常邓
而与六公之列者亦以国用故也安得掠其
兄之劳以归胜乎丙申三月降陈兆先三万
众择五百人置麾下 上知其疑惧悉令入
卫以安之及攻集庆多得其力而碑以为陈
也先之众也先于乙未六月伪降巳而诱其
部曲复叛至有绐 上临军受俘之事 上
安得不心疑之而令其降卒入卫乎碑又云
是后公先陷阵遂禽也先乙未九月也先追
袭我军于溧阳为青衣兵所杀未尝有再禽
之事国初诸公记载之文独镏学士最多讹
缪未可枚举王世贞撰冯胜传则云独国用
与胜擐甲侍帐中两人既并侍帐中矣何云
独乎郑晓异姓诸侯传云 上释也先胜兄
弟察其有异志曲防之竟不能为害此皆因
三吾之碑而傅会者也史家曲说如此并当
删去又按开国功臣录冯国用从克镇江以
下皆镏三吾碑所载胜功次也丙申七月
上开行省金陵即以国用为亲军都指挥使
今乃云在克宜兴之后则缪甚矣国用既掌
亲军在帝左右亦无出守御宜兴之理王世
贞撰列传因开国功臣录之误而又云兄弟
俱授万户俱进大元帅国用寻擢亲兵都指
挥以巳意杜撰傅合何所据依失之远矣
乙未七月陈埜先以众数万来攻太平战于城
下遂擒埜先
太平城下之战实录与宁河东瓯神道碑互
异而实录宁河本传又与神道碑合则实录
与本传又互异也参互考之实录则云 上
遣徐达邓愈汤和引兵出姑孰东迎战后命
别将绕出其后宁河神道碑云 上亲督兵
御之调王与魏国以奇兵出其后东瓯神道
碑云王击其水军中山宁河二王繇东门转
战城北破其步军遂擒埜先以献以二碑参
考之则从 上督兵御之者东瓯也以奇兵
绕出其后者中山宁河也实录所载殊脱略
当以二碑正之
丙申七月徐达围尝州张士诚遣其弟九六来
援达设伏擒之
一望虞山一怅然楚公曾此将楼闲关百
战捐躯地慷孤忠骂寇年塡海欲衔精卫
石驱狼愿假祖龙鞭至今父老犹垂泪花落
春城泣杜䳌右陈基敬初夷白集诗也基临
海人至正初以荐授经筵𥳑讨谢归教授吴
中张士德入吴网罗一时名士延致幕下仕
伪吴为学士入国朝预修元史集中所称楚
公及平章荣禄公者皆谓士德也平章荣禄
者士德降元所授曰楚国公者元追封也按
洪武实录士德以丙申二月据平江秋七月
援毘陵中山武宁王设伏擒之我 太祖高
皇帝御制武宁神道碑亦首载其事今基舟
中望虞山之诗则以为楚公身将楼百战
捐躯之地此所谓传闻异辞矣基身在士德
幕中是诗作于癸卯二月渡江使淮之日不
当为无稽之言而丰碑国史𥳑册昭然又岂
宜有错误哉今年采辑开国功臣事略于宋
文宪銮坡后集得梁国赵武桓公神道碑云
丁酉六月戊辰取江阴秋七月丙子攻尝熟
张士德出挑战公麾兵而进士德就缚士德
士诚之弟也遂征望亭甘露无锡诸寨以武
桓之碑观之则基之诗为有征矣文宪身任
国史奉诏撰此碑必经呈进士德之就擒开
国之大事也安得无所援据而轻以武宁之
功状移于武桓碑于士德就缚之下又曰士
德士诚之弟也其属词郑重似有意欲疏通
证明之者余因是而详复考之则实录之误
诚不可得而掩矣实录七月擒张九六十月
士诚以其弟被擒遣孙君寿请和愿岁输粮
二十万石黄金五百两白金三百觔刘辰国
初事迹以为士德母痛其子故也然士诚既
以失弟而耸惧其母又以痛子而请和士诚
之遗书何以了不置喙 高皇帝之复书则
曰攻围尝州生擒张汤二将尚以礼待未忍
加诛尔所获詹李乃吾偏裨无益成败张汤
二将尔左右手也尔宜三思我师既擒士德
获其谋主又何以匿而不言但及张汤二将
耶其误一也元史丙申七月士诚兵陷杭州
杨完者击败之陶九成辍耕录纪杭州之役
士德与王与敬偕往以诸书互考之则士德
陷杭在七月其败归平江当在八月安得有
尝州被擒之事其误二也元史顺帝纪及达
识帖睦迩传张士诚为书请降达识帖睦迩
承制令周伯琦抚谕之诏以士诚为太尉士
德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时士德巳为大明
兵所擒此丁酉八月事也若士德丙申七月
就擒则去士诚纳款巳一载馀矣安得有平
章政事之授耶又按达识帖睦迩传元授士
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枢密院
事士德寻为大明兵所擒则其事在旬月闲
矣元史之书法甚明其误三也士德以好贤
下士创造伯业如王逢杨维祯杨基者颂慕
之辞久而不替不独陈基辈流召致馆下者
也假令以二月入吴七月就居吴不及半
载又提兵往来三郡无须臾之暇士德虽有
过人之略何以能深得士心若此其误四也
王逢梧溪集云今太尉开藩之三月令部将
王左丞晟书使踵海上招至吴中以予避地
无锡说晟劝张楚公归元擢淮省都事予辞
不就逢他日游昆山怀旧伤今之诗亦云桓
桓张楚国挺生海陵鄙玄珠探甓社白马饮
浙水三年车辙南北向复同𮜿量容甘公说
情厚穆生醴誓击祖逖楫竟折孙策棰天王
诏褒赠守将躬岁祀士诚之归元其谋皆出
于士德逢以元之遗老与有谋焉令丙申之
秋士德巳为俘虏逢虽欲缓颊何以自效其
误五也元史记丁酉岁士诚屡为杨完者所
败然后乞降士德之被擒在七月而元之招
谕在八月则士德被擒时归款之事巳定矣
实录谓我欲留士德以诱士诚士德闲遗书
士诚俾降元以谋我故诛之国史既误记士
德被擒于前而不欲泯其主谋降元之事故
曲为之辞非事实也其误六也由此言之则
士德被擒之事断以赵武桓之碑为正而实
录之误为无疑也予又考天潢玉牒云丁酉
六月取江阴州攻尝熟获张士诚弟士德以
归皇明本纪云明年复破其兵于宜兴湖桥
擒其弟张九六并获其战马疋皆与武桓
碑相合湖桥在虞山西北通福山港为舟师
入江要地故士德被擒于此基由琴川次福
山港舟中望虞山至今可想见其处本纪曰
宜兴传写之讹也又考实录丁酉七月丁丑
徐达兵徇宜兴取尝熟击张士诚兵败之获
马五十疋三十艘降其兵甚众武桓碑记
攻尝熟在丙子实录纪在丁丑相去止一日
固知即此一役也云徐达兵取尝熟而不言
武桓者武桓方以领军先锋听大将调遣尝
熟之兵亦听武宁调遣遂没而不书独于取
尝熟下脱士德就缚之事则以丙申误记于
前故也然此事所以传讹者盖亦有故丙申
七月既擒张汤二将军十一月又擒其枭将
张德用兵之际羽书交驰奏报错互流传既
久即 圣祖制碑之日亦止据一时功状书
之未及是正耳平吴录载士德援尝州被擒
在丁酉三月为无据其他纪录载纷如又
不足道也夫史家异同必取衷于国史而国
史多不足信至如开国元勲之碑出自御笔
传诸琬琰非他金石之文所可伦儗而犹或
未免于传疑史家之难岂不信哉余以万历
戊午读夷白集怀疑胸臆如有物结轖者迄
今数年排纉鲜剥稍有条理乃敢次苐书之
未知后之君子其以为何如也天启六年七
月十九日
丁酉七月胡大海破杨完者于徽州城下九月
汪同来降
徽州城下之战宁河神道碑记宁河与越国
同事而实录本传从之胡越国新庙碑记此
战专属越国而实录从之按是时宁河守徽
州越国进取婺源完者兵寇徽州宁河以守
将御寇而越国还兵合击之则此战两公共
事无疑也碑载是战在十月实录在七月考
程国胜神道碑国胜以是年十月从卫公战
败苗军则当以十月为正奏报偶异史家之
参错多矣又按实录七月丙申杨完者率兵
十万欲复徽州胡大海还师与战城下大败
之九月癸酉朔元婺源州元帅汪同等诣雄
峰翼降国胜神道碑载同与国胜等偕降徽
州城下之战国胜巳在行闲则较实录所载
盖大相矛盾矣考宁河神道碑城下之战在
是年十月盖宁河越国之抜徽州在七月而
城下之战则在十月惟战在十月故国胜既
降遂得奉宁河调遣如战在七月而同等降
以九月则绝不相蒙矣此可以订实录之误
当与宁河事略互观
己亥十一月胡深叛石抺宜孙闲道来降
实录处州守将石抺宜孙遣元帅叶琛等屯
桃花岭诸要害胡深守龙泉以拒我师至是
深叛宜孙闲道来降且言处州兵弱易取大
海大喜即出军与耿再成合攻之遂克处州
按神道碑与行述深出见大海在克处州之
后而实录则以为深闲道来降乃献谋取处
州此大异也以实录本传考之似当从碑与
行述胡公受石抺公国士之遇既解甲内附
而又献谋以取处州此穿窬小人之为而谓
君子为之乎苏伯衡撰缪美列传云 上至
金华美从胡公大败处州胡深元帅军梅花
门外遂至菱道尽获其輺重金华遂降己亥
十一月复从胡公击处州军据矾岭其地险
隘众莫利先登美率敢死士持梴鱼贯奋击
夺其壁以入我师守将石抺参政弃城而窜
分兵略定浮云得元帅叶琛使谕元帅胡深
曰今 上天授也士之欲立功名者不以此
时自附将谁与僇力且去年尔之众战而大
败今年我之师不战而胜则天意亦可见矣
与其阻险偷生旦夕孰若改图可以保富贵
也深然之出降龙泉庆元皆平遂以胡深叶
琛曁刘基入见内出银椀文绮赐之而遣还
金华按伯衡记缪美说降深事甚详其在处
州既下石抺弃城之后彰彰矣石抺既遁深
不得巳来降岂有背石抺来降复献计取处
之事哉此可以证实录一时之讹白仲渊千
载之诬矣
丙申秋七月己卯朔诸将奉 上为吴国公置
江南行中书省 上兼总省事
实录丙申七月 上取台城诸将奉 上为
吴国公今考之误也是时置江南行中书省
亳都陞 上为行省平章己亥五月升行中
书省左丞相辛丑正月乃为吴国公兪本记
事录次第载之甚详据辛丑十一月叶子奇
上书于孙炎有曰丞相以雄杰之才绍开中
兴之运而壬寅冬航海之使犹赍行省平章
宣命则丙申之未开吴国断可知矣汉高未
王巴蜀不改沛公之称光武初徇昆阳但循
太尝之号帝王之兴岂以区区封爵蚤晚为
重轻哉史臣于是为无识矣
牧斋初学集卷第一百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