甁窝先生文集/卷三

甁窝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李衡祥
1774年

诗

次明谷韵。寄申使君。_{义集○幷序}

不佞未弱冠。丧先考。翼年卷下于邵城之墓所。服阕后。东岗老爷专枉曰。不面而访。心之也。其或例观乎。仍与之吐露心肝。信宿而还。其后不计道途之远。或留三四日。或留一两日。至七八年弥笃。时或有不敢当之谬托。乃又曰。何不一谢。余作而曰。先君契年中。独老爷眷爱至此。此岂年少者之所期。虽执帚犹幸。而凡事诚外无他。岂欲使此踪。奔趍于世路乎。老爷矧之曰。小哉。非所意于所期待者。决科后入城。则老爷已下世矣。平生所耿结。堇发帷堂间一恸。始与明谷相公暂伸慰礼。其后因公干。一造其庐。相公亦知其旧好也。昵席而迩之。且问经籍中数三疑晦曰。闰法一章。更无零度乎。余曰。四一之外。尚有馀分。合计一百三十年。当积二日。此蔡传所不道也。又问何在。余曰。仁山说可考。公顾谓季章〈李判书寅烨〉曰。更详之。壬午首春。余膺海命。路出镇川之草坪。时相公以三箚被谪。蒙宥而未返。薄曛投谒。则欣迓倍昔。语次间。问我以律吕新书。余曰。此非仓卒可口。公手酌一螺杯。起取庋阁间所箪裹者而躬传曰。先子忘年。耳目良悉。况于笥箧中。尚有往复手札。虽不敢以友道迫君。君我间。岂容外貌。余曰。先大爷盛眷。尚积在心胸。相公又以所不安之教教我。我岂敢俗态萌心乎。然西山一书。必先五声可解。相公出示韵略后序而讯之曰。世宗朝训民正音。证定于辽东学士。是与邵氏经世声音为表里。此可为则乎。余曰。五方之呼吸不同。故吴楚伤于轻清。燕赵病于重浊。秦垄之懒音反急。梁益之平声似去。所谓反切。不过立摽箭射而已。若其天禀乡语。亦非此法可通。是故东坡。蜀产也。方音已偏于腭。终身经纪。未得其一乐府者。固也。我东亦偏于齿。虽以李相国，权阳村之文章。终未解音律者。理势固然。窃谓平羽界面调。即东方之琴操也。以此谐之于俗乐则可矣。中土正音。决非楚语之可齐也。相公又问曰。金木水火。皆各有本音。适此则可谐乎。余曰。不然。牛吼为宫。雉鸣为角。羊呼为征。豕叫为商。鸟啼为羽。此虽大纲。禽兽亦各殊禀。何可同也。古人以石磬为通天下一音。然此亦有风土之别。据此则季通所著之法。法可考而声不可谱也。惟德性纯至者。自得其方音。第不可推之万国。其日所酬酢虽不一。归趣大略如此。而伊时街鼓约再动。不可以迟矣。两情脉脉。殆若不可分者。公又勖之曰。明或可留乎。余曰。难矣。临发握手。甚有不忍之色。及下阶。公又出立曰。闻有亭榭所咏。可继此而得见乎。余既背庭碑矣。不敢蔓语。但曰无可示人。公再三丁嘱。余虽谢不敢。槩已黯黯。自不觉其首回舂辍。后与其孤〈昌大〉虽无雅分。犯礼发书。以道其怆惜者。亦此也。今则副学又不在。三世存殁。缅亦悲矣。想其门阑已寂。无可续旧。中心所悼。生死结矣。乃于刊集中。次其遗什。寄示东阁申使君。此亦元宾之意也。呜呼嘻噫。

太极_三首

着有形疑露。崇无迹似粗。际涵虽体静。当动辄分殊。独木生多叶。千渠注一湖。太虚玄愈默。消息在河图。

粲然如欲活。非寂亦非粗。极至名难定。太无义自殊。影模看马画。论辨想鹅湖。可笑梭山辈。宁知有此图。

至理昭昭特不名。就深称极义随明。初从太字形容见。更说无而首尾成。动静肇端皆著象。阴阳随气各分情。生生化化机缄妙。独有图书可赜精。

周易_{此以下次韵外。又加一首。}

奇耦相形在画先。昊文观兆各坤乾。爻辞始自周公演。卦象旋从孔圣传。桑柘异规房纳甲。揲蓍推算管窥天。太玄且袭庄周脉。独有程朱义豁然。

周官以上独龟钻。说卦由来始理看。黄帝首坤汤亦袭。烈山先艮禹犹刊。京房路脉田焦费。郭璞麾幢霸贺宽。康节已遐占法晦。火珠行世自欺谩。

尚书

从古传来岁月巍。卅篇能免火秦威。皇三世史遐宜略。精一心工着似微。誓诰可观从众意。典谟愈觉袭天机。虽然范数横驰久。小序堪为识者唏。

红女口传复壁藏。古今文说有无详。聃经与夺何书引。汲冢欺诬作者荒。周策启縢多妄着。〈多才多艺等说。南轩曰皆妄传。〉武成漂杵半虚张。三谟二典称艰涩。禹贡吾知最井疆。

毛诗

笔则编存削则删。逸诗笙籥不相关。雅风颂识沈潜后。赋比兴看趣味间。清庙缺商由洛息。閟宫收鲁自豳还。无邪未或惩人性。郑卫如今半做闲。

商周遗什亦收秦。三百篇中圣笔神。讥刺互兼风雅变。泮𬳶虽滥颂歌均。桑间濮上淫哇古。艶后趍前协韵新。朱训又称毋不敬。却将馀蕴更搜真。

论语

述圣诸贤迭记言。汉人能复合三论。规模缅昔渊参得。阃奥开今注疏存。推究未形难尽意。体行方识是真源。先儒集说朱门最。诵读由来不觉烦。

曾经肉菜此中探。譬彼醇醨色色斟。堂庑设铺推席坐。道途开坦给车寻。昕宵謦欬疑承诲。咫尺骞渊恍露心。当事做成应自识。不须微妙更言深。

孟子

仁义先提始到梁。五书精力易尤长。分知养气皆希圣。不是违经独劝王。功业已排当路说。蹶趋愈觉浩然章。仙禅未著聃书隐。辟墨须看更黜杨。

岩岩气像泰山尊。却把根源发纵言。开口每将仁义勖。话心先举性情论。饥伧曲示加餐厌。寒者方知挟纩温。可笑世人讥好辩。此时杨墨类蜂喧。

中庸

嫡统相承率性经。一篇修敬在存诚。中无倚着心宜正。庸取平常理易明。亲密不徒夫妇察。显微奚但鬼神行。吾知择善方为轨。位育端由谨独精。

非远非奇亦不偏。父师承统祖孙传。危微却说重瞳后。费隐堪推太极先。休讶笃恭宁宇宙。亦知飞跃在鱼鸢。忧深废坠工还约。圣学渊源独此编。

大学

三在丁宁已说详。未应烦复更提纲。如愚莫问能追緖。曰唯安知必识方。是以圣言推顺逆。亦将吾道付存亡。遗篇戴记沦沈久。不有河南孰表章。

入德初门立学基。大人功业尽无遗。三纲已隶成功说。八目相资复性推。听讼失收论议杂。〈先儒皆谓止善结语。非释本末。〉致知无缺〈在经文中〉简编疑。贤关启钥今犹塞。更把行程勖后期。

南居昌_老明挽

前虽有两情。世故扰极。蓬扶未资相直。后虽有数面。行旆辄忙。沙抟倍觉相伤。公虽欲访我。无筋力可掉剡舟。信息频投。我虽欲省公。无意况可客冯馆。过从自罕。穷不失操出于性。官不称器缘于命。八十光阴催驷隙。兰陔所遗岂籯金。欲写边箫梁月恍。可怜空和四虽吟。

观猎有感。辛营将致宽。亦与之偕。

老将挽弓向月弯。夕阳山路臂鹰还。可怜狐兔皆藏窟。却借狗功更发奸。

闻有北伯拟望吟。寄芦塘良谷。

岭外来音俗。沙禽恐背吾。姓名宁碍世。春色满江湖。

舟中次郑汝大_硕临

水阁临溪玉色浮。更邀骚客夜登舟。殊光不碍青萝月。佳节又当赤壁秋。多少杯盘莲桂籍。两三丝管萩芦洲。殷勤欲写题名录。独我芳盟最白鸥。

闲缆济川舟

天既为人济不通。洛波何事独愁风。龙骧万斛轩辕制。象屋三椽广雅蓬。援溺未酬加额望。渡危焉有泽民功。堪嗟世路长如此。桨楫徒闲避世翁。

甲辰立春_三首

稀年加二志先盈。理义如今视不盲。情愿己无财色宦。学工惟欲顺和贞。鸣驺绝响晴窗静。意马休踪坦道成。毋愧觉从幽独始。更将诚敬勖平生。

有义理悦我。无事物迷我。典籍益亲我。圣贤亦私我。

我人人人我。不人不人我。人我固在我。不人亦在我。

次素窝除夕韵_{素窝孙玄叟堂号}

五夜鸡声唱我筹。一杯能涤古今愁。惊心逝旭人皆惜。溢面韶光子独留。卞豕经功怜子夏。押鸥船兴恼阳周。翻嫌世界几成黑。更把霜毫种白头。

漫兴

自从南下日。皆号舌耕人。格外三红秀。生涯四皓贫。古稀吾岁过。时尚物情循。但念君恩重。不堪作幸民。

寄孙玄叟

依俙颜发隔秋冬。此去良村问几重。山阻西湖传客鹤。海腾东野幻身龙。浮云不碍相思梦。明月应随互往踪。玄叟亦能知别恨。盍簪何日更吟筇。

树阴坛

嵬然特立际骚坛。庇物容人气像安。端叶已从根蒂密。附枝将比栋梁看。飘摇夜月承天照。漏泄春光拓地宽。冠盖却嫌槐市闹。荫庥何处不蒲团。

慕圣吟_幷序

尧，舜，文，周，孔。固皆如天。而复，宗，述，亚，濂，明，伊，晦。亦所酷慕。卷中颜发。恍若各睹色象。恩如天地。爱犹父母。任情述怀。情见于词。

今世无函丈。贽心独圣贤。至情如父爱。奇疾恍医痊。眼觉仪容接。言疑气魄传。梦中时拜手。何日可承鞭。

甲辰生日

重逢七十二回庚。腻管瘦弦岂我情。探籍纵无深灌泽。慕贤犹有独私诚。天生此物初非偶。日趁殊功晩不成。想得劬劳胎育意。可怜孤负世传声。

春秋_幷序

自古诸儒。皆以为褒贬书。浅见独不然。想得天运自然生杀。何尝有意于福善祸淫之迹也。方当讲义。深以违拂四传为惶。偶阅语类。绻绻于门弟答问曰。何尝有意用某字。使人知劝。用某字。使人知惧。以荣辱人。且曰。直书其事。观者知所劝惩。终不为注释。得此然后始觉鄙意之不甚谬也。遂感而成之。

吾观笔削亦天经。大抵寒温逐节生。非是物形褒贬寓。自然人理品题明。诸儒未揣言犹涩。四传遗纲义亦轻。惟有紫阳文不释。至今馀意觉留精。

杂咏_四首

屋边阡陌

大道环三面。高低地势然。苟无烦躁意。纡屈亦平阡。

朝阳暮角

月照庭心午。鹅嘹入塞声。太平恒在酒。斟酌到三更。

竹林晨锺

远寺晨锺发。声声辄省心。满襟犹夜气。床上更调音。

周南牧笛

忽闻山色裂。声在小桥东。五羖今无一。堪羞犊背童。

黄白二菊。至冬始发。

节物重阳最。当冬趣益奇。着深培已久。开晩落应迟。陶姓嘉名锡。贞姿软色持。雪霜犹不挫。生意岁寒知。

墨砚覆席。自成妙画。

落墨摹形逼。天公亦喜梅。经营谁运笔。惨惔恍埋苔。雪萼怜鸿渐。琼枝忆麝煤。神工奇又妙。单叶尚毰毸。

十月梅

玉骨轻盈得气先。梅偸春意假花传。孤高不减繁华色。静默犹持造化权。清影较心知有膜。碧香随鼻觉无缘。琼姿未必皆吾胜。却把精神更欲肩。

题乙巳恩赐历

天眷辛勤忆老臣。瑞蓂偏及漳江滨。燕分始自中圭望。夏正终非大统旬。当日宠颁知在朔。向来恩点觉生春。况今至后阳随发。字字铭心倍拱辰。

乙巳立春

群经虽晦觉心通。槩为生平格致工。惟有易爻穷不尽。假年吾亦祝天公。

入门咏。赆安就三。

凡人勉励贵相资。大抵吾心不可欺。天理合时当识性。世情牵处易归私。曾经切切诚为药。思传勤勤敬作规。嗟汝一身方是独。远来家业莫忘追。

名声驳

物于浮世贵无声。为毁为誉所不营。鼓子有花非实响。铃儿虽草亦虚名。含光未厌金珠蕴。混色何妨土芥轻。最是阴阳皆默运。蔼然生意自然行。

孙玄叟挽

叹息人间蔑友情。独君驰逐又先亡。三朝未试经纶业。少日空留侍御名。期会怅今嗟永失。唱酬违昔恨尤长。青山有力边箫苦。梁月荷亭倍湿缨。

全归檄

宗圣启手足。岂但为发肤而已。一或疏忽。皆未免毁。此物。虽不以涉危伤肢体。点捡平生。无非自罪。父母所遗。不敬至此。何敢以姑不戕贼自恕乎。曩与子相怀远。悉陈所恨。且勖其战兢之不可不勉。不数日。子相更来曰。归而思之。亦无毁伤之处。此可谓稍幸乎。余曰。岂不然乎。非贤所及也。处身而暂设慢容。自欺也。接物而微有泛忽。自欺也。读书而一字错看。御家而一言或差。皆不及于意诚。必须内省不疚。快然充足。无一毫疑贰。然后方可合于曾子之训。何言之易也。子相更跽曰。固欲以小识大。今果闻命矣。敢不刻心。遂感成一绝。

宗圣当年已自量。一毫羞怍便摧伤。平生接应吾知悔。却贺良心戒牿亡。

谩吟

无思无虑亦无宾。朗月清风接似陈。筇屐不妨今夜雪。肾肠犹保旧时春。床头细嚼心尤乐。笔下长波味愈真。唯有卦爻看未彻。此生何日可通神。

听蝉

飞游来往必高枝。一念何曾口腹縻。翎缕薄纱虞绣色。项绥斑彩汉官仪。生平自拟无心物。退后方知蜕骨师。最是俗缘消不得。每将声律乞吾诗。

感通阕_幷序

心所不知。鬼神亦通。先儒槩说此理。然此云鬼神。初非世俗之所称也。精诚所到。造化皆鬼神。商宗之厥象惟肖。明知其至理相感。夫子之梦见周公。以其有行道之心也。康节闻希夷之学。忽然遗忘。因梦更觉。此又是一证也。余本罕于梦。梦辄奇中。七岁东郊之还。始符于十年之后。顷年陶村之往。乃兆于数月之前。此二事虽若吉凶之无关。亦能前期预占。天理之不间于微细者。若是其丁宁。以此益验其暗室之不当自欺也。老蛰以后。托心于经籍。及到讲易。已知其才分之难透也。昨今年来。刻意思索。未尝顷刻或忽。心亦积久凝着。如既济之东西邻。说卦之科上槁。忽有梦解。其后始见孟注之训科为坎。已足可讶。而艮说中虎本于颐。五狐本于蒙。初虽出本卦。亦梦于他象所引。岂化工怜余之塞。凭心神以通乎。抑游魂将变。以发天赋之本体耶。遂感成一阕。

人所不知处。鬼神亦使通。梦中时自觉。天理信无穷。

次康节诗_幷序

富郑公欲以官爵劝起。康节诗谢曰。相招多谢不相遗。将谓胸中有所施。若进岂能禁吏责。既闲安用更名为。愿同巢许称臣日。甘老唐虞比屋时。满眼清贤在朝列。病夫无以系安危。任情直发。毫无强作之志。遂忘拙次韵。

天为吾生若别遗。四端皆顺七情施。行身已欲无欺发。作事何尝有意为。经济在家非狎世。喜忧由物各随时。昕宵所勉惟精一。自谓人心亦不危。

次邵子醉后诗

天开物理各陶冶。我率吾家独弥纶。功业不推房室外。却将诚伪更规身。

次邵子答乡人诗

阴阳炭上气如火。物物咸开我亦人。生质不拘皆中节。本心无剥是长春。方知疾病缘明主。肯把芬芳作具臣。颜巷谅非忧恼地。饱饥都付太仓陈。

次希夷韵

希夷诗。比邵尤高。真白云襟藻。乃敢唐突攀和。

心窍本虚岂染尘。感时惟恐暗滋频。羞容带绂知非贵。浩气盈襟觉不贫。千虑却嫌三窟兔。一言能作十分人。风无破物霜无剥。始识吾生别有春。

春意

春入烧痕活画成。远山层瞩近犹盈。轻芬暖着芳芽茁。瞑霭晴浮嫩蘂明。溪月鹤猜今夜色。谷风莺送去年声。天公不必形容止。却把韶光更赜精。

与成邦彦_夏耇

无思无虑亦毋欺。天日丁宁照我私。不识人间饥饱事。一心惟欲静中怡。

梁月怨。悼洪判书。_{万朝○幷序}

边箫何腔乎。特后死者写情而已。况我先谊。已自童稚良悉。但有先后进也。肩随最晩。向年再枉时。辄倾倒达曙。拙构曰。世分联翩久。又曰。知公如我亦无人。公亦许以为记实者此也。及到海寺之别。两情作恶。半夜椫灯。无微不及。且以抟沙叹迭唱。盛吟中当年王谢语。先获此间情者。盖指其年在桑楡。不得不伤心也。迺今挽纸转传稽到。今夕乃葬日。青山果有力矣。顾老脚无踪。既不能临穴送归。又未克薤调相绋张公之柩。庸待巨卿。抑又念之。如公全归。岂但发肤无毁。生死亦无愧。已作快活底升降。使我独抱缺陷界愁寂。顾瞻斯世。于何更追二律。非以公为必知。聊以道气之合而泄吾之哀。艶趍一阕。亦果蒙地中评叱否。可疑。

三朝恩渥九旬萦。七路仁声八座倾。华不喜逢霜不剥。运无开泰志无营。周详雅度人皆仰。取舍微权子独明。半百曾玄盈膝绕。向来莲桂亦殊荣。

终南宅近辄相迎。先子交游记得明。兰麝袭薰知我晩。蓼莪馀痛待君评。川亭揭额方留面。海寺传心尚恼情。朋辈即今零落尽。此生何日更班荆。

曹仁伯_善长挽

韬真幽躅绝蹄轮。大抵经签子独亲。华扁未酬勤嘱意。翠屏空负倦游身。当庭喜气三星曜。绕屋芬芳百卉新。最是鹤沙筇影寂。白云何处可搜陈。

新涂南窗。清爽可爱_二首

物理开时有。风埃阖处无。拭眸常自活。天地亦方壶。

浩气乘秋溢。丹扃向日明。短筇时出入。鱼鸟亦欢迎。

更次前韵

人非虚妄世非艰。浩气生时性自闲。天理觉从玄默里。圣经知出白藏间。良庖刃解千牛奏。妙射弓穿一虱弯。胸次若呑云梦八。卧游何处不名山。

神圣赞_幷序

夫子曰。我述而不作。邹圣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神圣果有界分乎。是为赞。

阴阳必待五行传。运化分明有后先。心学圣承将发际。世情神创未然前。方知卦画三才出。亦觉星文两曜延。述作于人终始别。却将无极更观天。

人理箴_幷序

天下只有一个是字。外此则便是别人。阳村之自嘲自毁。何也。遂反而大之。

自重

躯壳初非偶尔成。亦知呼吸气先平。生前魄壮乾坤窄。死后魂升宇宙明。人理或差天必殛。圣经皆是物无争。凡今动静如斯足。何必区区妄自轻。

自勖

人工须待广胖探。不必他求不必深。行世若知无愧义。处身方觉勿欺心。窥高蔑有循常得。助长终归越分寻。是以圣孙根本说。笃恭功业视调琴。

毋欺铭

凡人心地贵毋欺。一或萌私影辄知。夫妇有恩情易狎。子孙无忌志难持。闲居已觉潜形著。姑息终看末势移。是以可危惟暗室。莫将肤发愧神祗。

动静慎

天下摇摇事。皆从动处生。此心如不搅。天理自然明。

不肖之违离家庙。已至二十九年。每当仇日。设奠望哭。自数年拜跪渐艰。今年则无可成礼。不得已停废。记昔朱子曰。昨岁廑廑参祀。使人代拜。今则立亦不得。此先生六十九年时也。况此残喘。又过六年。其何能用力。感泣而书。

此去先祠隔几程。每当仇日辄伤情。如今已觉衰无力。是后应知哭不声。豺獭尚能循物理。豆笾何独阻吾诚。朱文七十犹怀感。况六加年倍湿缨。

大君先祖祠宇重修后。次宗会韵。

吾宗先业忆柴桑。落拓仍成立祠乡。天下岂无云贵地。世间难有露芬光。延陵昔篆呜呼石。楚俗今妆赛爇香。昭穆更班重建后。荐绅歌咏耸殊方。

郑正_行五挽

皮里阳春面外寻。一天明月两开心。经纶在室人皆惜。进退无营我独钦。行必古希非意强。志羞今合见几深。分知活气终难尽。不雨双虹夜蚀岑。

被逮到龙仁。骑牛晓行。_{戊申四月三日}

曾闻佳处在牛背。即到行时稳我眠。静寂如今心不动。始知天理本来全。

生日。忆程训。_{五月二十三日}

前年今日作孤斟。浑室欢呼我未禁。三木在身犹不愧。可怜程训倍沾襟。

惨惔轴_{伯氏以女婿尹斗緖所画。妆以为簇。故以是命之。}

笔由无迹活。诗以有声神。三绝长留卷。空悲后死人。

论诗。次李相国奎报韵。

吾闻作诗难。全完始为美。工巧既云凿。清虚亦不粹。骨格专在气。语脉都模意。三偸〈文偸意偸句偸〉非本色。五淫是剽耳。色相谈由目。音韵声形思。不有超尘想。何望出天旨。冗俚腐即俗。理胜词蛰义。趣味流峙得。习俗糖蜜嗜。玲珑皆性发。神彩非力致。汉魏风犹淳。唐宋草如靡。窜涂鬼簿点。钝涩奎精匮。倘到几微际。可知贬褒地。一字或差爽。便是幻藏伪。设有窥班占。宁免功亏篑。是以啁啾客。剩赌衲被刺。我今步公韵。谅亦魇中戯。

寒食思先墓。次子美七歌。_幷序

杜工部寓同安作七歌。柳柳州于寒食。记哀情。白沙相公又次其韵。语极悲凉。今我来到于始生之墟。怆古伤今。默算平生。十九。丧先考。四十五。丧先妣。同气只四。而六十二。丧小姊。六十三。丧吾兄。六十四。丧长姊。妻若子孙之先后沦没。又不知其几。多年落南。伤悼日甚。是年三月八日。寒食。十日。又先妣忌辰。皆未克躬亲俎豆。朱子尝自叹曰。古人有八十躬祭者。常自期年至此时。亦能如此。礼虽有七十传家则祭祀不预之说。此必不敢不自亲其事。自去年拜跪已难。至冬益艰。今春仅能立得住。遂使人代拜。今立亦不得了。七八十不衰。非特古人。今人亦多。不知某安得如此衰也。是时。先生方六十九也。越明年。遂告庙传重。玩其辞而想其情。有足悲矣。我今七十七。比晦翁又加八岁。顾此樗栎之质。安敢望天赋之松柏乎。适当节祀及仇日。情节宜如何。而咫尺之间。不能展拜。盖自六七年。湿滞蹇甚。寸步不能自致。此必皇天后土恶我向先之诚薄。乃使之旁近自阻而然也。念及乎此。五情如割。遂援笔次韵。以道即况。

有父有父生质美。诲意丁宁犹在耳。辛亥始葬先垄左。壬申更移杨山里。幼无所矩老无依。褥蚁诚深胡不死。呜呼一歌兮歌正哀。灵魂何处可招来。

有母有母久家柄。子女相依互为命。近八所修尤昭俭。食不肥甘裳掩胫。三年冢旁无一见。大抵神道自幽静。呜呼二歌兮歌自放。至痛在心空怀怅。

有兄有兄性刚方。回甲加五犹称强。如何二竖忽成疖。痛惜空令遐迩长。平生友于自孝推。欲使痴吾常在旁。呜呼三歌兮歌益发。遗戒昭昭自鍼骨。

有姊有姊常不离。至情偏爱饶我痴。少姊沦亡长姊继。甲午丙申先后时。同气尽无我独遗。九泉归心如挂旗。呜呼四歌兮歌又奏。孤露深痛靡间宵昼。

有妻有妻性不急。箕帚随方无燥湿。箴我夙抱恶荣达。训子深规期树立。柔嘉慎淑最慈良。福庆吾家宜日集。呜呼五歌兮歌弥长。至今称道在吾乡。

有子有子清满湫。二女幽闲根不樛。五龙趍庭长先没。雁班安得双双游。三莲先折一桂唱。斗觉遐棋犹不休。呜呼六歌兮歌愈迟。所慰何关但容姿。

有孙有孙天性知奉老。个个明珠皆学道。八孙又产曾孙八。后生如今时尚早。其间岂无夭札恨。合计内外难尽抱。呜呼七歌兮歌竟曲。老我希期愈欲速。

一方三然

孔颜所乐问何事。不改丁宁异在中。心地泰然方有悦。浩然然后可知工。

齿落_幷序

子牙七十。钓渭八十。惟一齿。筋力尚强。能至于一百三十年。杂书所记。固如此矣。吾今不及三年。只馀单龀而已不能步。遂戯而书之。

吾闻渭钓只一〈音奇平声〉齿。是后能加五十年。单嚼如今筋力异。不知馀历几何延。

冬至

冬至阳回剥尽时。蔼然生意地雷知。天心已见群阴解。始觉玑衡一线移。

读书最乐

三旬九食懒缝针。百结先生亦恼心。至乐如今犹不改。始知吾癖在书淫。

庚戌春祝_二首

形无拘我性无私。动息何人有意为。所冀平生心不愧。百年行事鬼神知。

当春奇气却疏愚。百念俱灰一事无。惟有满腔祈祝在。此身行处此心扶。

心学

顾我心为万化原。譬犹群动统乾元。礼称聚讼争毫末。理欲穷寻溯根源。是以乱筇皆失道。却知昭鉴自无痕。堪怜此学多归路。莫把灵台更误门。

庚戌冬至_二首

冬至阳生物各苏。一团和气万山炉。春风已到吾庐最。满目昭光溢海隅。

何来阳气自心回。性发情随理亦该。怪底潜雷偏感我。不知谁阖更谁开。

天下同一海

阳湿流通一局枰。各分沟洫间浮萍。初从蚁蛭开人域。更逐蜂窠刱国名。潮汐有期升降验。载持无迹范围明。吾知力量殊凡圣。泰小当年瞩不盈。

三圣授受

人心易殆道心微。当日相传已发时。欲识降衷初赋性。譬犹明镜始生辉。渊泉泼泼东西决。歧路纷纷首末疑。是以执中惟在敬。却将精一戒知几。

灵台

赤县高开气海傍。未敷莲萼满方塘。仁山左挹苍龙势。智水中分白虎坊。间阁不多排阵密。幕寮虽少执权刚。惺翁御寇今犹古。壁守何妨悍马场。

六艺

六艺于人最作成。孔门诸弟亦专精。心身不可斯须去。射御亦宜触类行。意象注声权子母。乘除奇偶视纵横。吾儒大业无逾此。却把规模抵死营。

无极

阴阳变化合辞成。最太为高极至名。当有说无言似倒。执虚观实义尤精。初从羲画形容的。〈孔子〉更把周图注释明。〈朱子〉堪笑象山知不及。却将来历并陈评。

五经

彖象春秋圣笔成。典坟亡后此犹行。诗书采古言皆的。礼乐沿今理益明。初取二经资阙漏。更将三传释权衡。群盲已目心情活。欲寇何能较墨兵。

春秋

传心要法五经通。体本深严用亦中。荣悴在天天曷故。贬褒由物物皆蒙。随几顺发知无我。据实平书觉是公。可笑诸儒恣臆度。却将操纵谓磨砻。

自恨

近八光阴一瞥忙。较量平夙悔尤长。精神夜月盈宜仄。气魄秋霜暮益强。持守比前差有得。饮餤犹旧似无伤。所嗟工业多间断。至训何堪答圣经。

邵城四皓咏_幷序

苏来为仁州之镇山。北浦南洋。三面皆绝尘。独以一脉专气于三十里之坪。其所鸾停鹄峙。以蜿蜒于兑冈者。始锺而为笥岩。有先人弊庐。中盘而为水岭。永叔居之。末乃为花村。禹卿，万始。皆世邻焉。此固毓精之所也。四家先山。皆在一局。吾侪悬弧于此。篠骖葱笛。粤自六七代已然。先父老遗馥。已作枌社间口碑。况今金令李令。已执九九之筹。朴令亦跻八三。皆杖于朝矣。吾又从大夫之后。若过今年。当不后于狄监之录。而温公亦已齿矣。一酂中四个貂蝉。得不为吾乡之芝岭乎。乃于暇日。或携壶榼。讴歌太平。互相筇屐于诗社水石之间。皓发苍髯。已耸于远迩之瞻。而各家之子婿孙曾。如兰芬玉润。人或谓之凤将雏。香山当日。亦有是事否。若其洛社耆英。虽不敢望。自后人观之。寿乡真率会。安知其不入于画厨也。是为咏。

笥岩来脉自苏迎。水岭花村际海萦。泉石孕精君辈蔚。祖先遗泽我生荣。颜光不让商山皓。簪佩能追洛社英。星彩即今杯似凸。却将晴晕祝神京。

辛亥至月十二日入岛

圣世流离客。回回更岛留。心身随处足。饥渴亦无忧。

元晓

淑光依旧在。亨运自今通。我固无先后。谁称八十翁。

记梦_壬子

二月八日。梦遇高驾于途。圩顶〈兀然束耸〉阜颊。〈丰厚光泽〉河目〈似浊而光〉海口。〈洪大而浩〉温容毅严。明是夫子也。疾趍而拜于车下。忽然降问曰。尚有情欲乎。起拜而对曰。五官已歇。财色宦达。服食嗜好。虽不能无。自量似微矣。又问曰。伦常如何。又起拜而对曰。父兄妻妾。长幼朋友。皆无可接之地。又问曰。然则五伦皆无乎。又起而对曰。只有恋君一念。耿耿不忘。乃又教之曰。心固易杂。余欲更质则驾已发。双轮单骡。无御而疾行。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觉后思之。或是警我。又或不满耶。恨未能更禀。遂感成二绝。

八旬休百虑。四行亦无缘。独有臣纲在。忱诚寤寐专。

性情皆无关。心挠出尤易。若果全吾天。纯诚本不累。

知旧每以未面为恨。书以指师。_二首

晩觉尊师地。皇天爱我偏。未萌先察志。何况敢求便。

疾疢无非教。风霜亦系慈。不知饥渴事。惟欲顺天为。

自驳

八十犹探理。其前灭裂宜。酢酬皆失道。虽叹亦何为。

深衣_{壬午年始制}

羲皇遗制至今依。贾疏先差后益非。五十年来今始觉。不知明日更谁讥。

仁字靸

动足专依屐屧行。一身平否分毫争。蹈仁秉义心常切。咫尺云泥岂苟营。

顺天

福善祸淫自古然。顺时行乐始终全。栽培倾覆皆由理。大抵营为是逆天。

晩眺

矮屋茨茅类茧窝。络空层郁夕阳多。山含欲滴还晴雨。海送才潮更汐波。溪畔散光看蝶舞。树间匀乐听莺歌。停杯欲写河清曲。诗思榛荒奈老何。

记老

耳为听者府。目作视之鉴。二用皆殊昔。分明气所减。

闹热

深入专要静。芬华已满前。嘿山晴待屐。喧瀑白浮船。未发心宜寂。当通物辄牵。始知儒释性。相反在情迁。

逗云

奇禽异兽迭相推。岳麓开花片刻移。龙以气升魂盛的。虎随风烈魄强宜。仙官柱笏疑拖绿。戒释垂珠更服缁。物态如今晨夕变。独吾行止乐天知。

酬郑大而_昌闻

细风疑释抹。清什愧卢前。老兴豪堪爵。虚心泛若船。见端知贝咒。探寂认珠牵。动静随时感。江山亦变迁。

宣懿王后祥日

翟卫升天久。丧期倏及祥。贱臣衰且病。穷岛独悲伤。

即景

阅月禅房宿。尘心际寂消。海筛冈翠溢。山栉渚红飘。雨霁虫声湿。风高鸟翼骄。草萤奇画一。知得卦爻昭。

酬郑大而

可怜枫树叶。先染已红消。浩气刚风活。羁踪散雪飘。不忧知体逸。毋愧觉心骄。否泰随时至。盈虚亦孔昭。

还寓

石迳妆枫早。三红已满矶。谷神勤护物。应待主人归。

自悔

顾我平生眼界宽。性情疏处暖犹寒。箪瓢任分安贫易。鉴水随痕乐道难。晴海已知无碍石。雨峯终觉有濡翰。如今点捡多尤悔。却向灵台更索瘢。

夫人祠堂入来

忆曾五十三年前。夫妇来居此海边。祠版如今随我至。一堂生死倍凄然。

夜梦朝天

贱臣乘梦入昭阳。天色垂温八彩扬。初议相材援古切。继陈民瘼话今详。薰莸已杂求鉏急。鉴水难持执拂刚。情志未谐辞退遽。着身冠服尚留香。

演易

先天始有画。三易各殊途。象自岐丰发。理从阙里铺。程书嫌邵合。朱义觉羲符。我亦文周衍。知非数学拘。

商山驳

入海翁今四皓年。紫芝何处可歌传。经纶在室箪瓢足。绝胜当时玩世权。

上寺

隔岁重来地。居僧太半空。溪山依旧在。芳草尚春风。

癸丑五月一日

六十三年至恸深。每当仇日独伤心。严颜尚记昕宵目。懿范如承训戒音。顽命自能存视息。寸诚何敢望居歆。况今隔海村多染。阙祀悲忱益不禁。

我东世代

鸭绿之东鼻白南。海山开局土肥甘。檀箕定域三韩继。关岭分壃百济参。松岳霸图丽祚促。汉京王气圣朝涵。文明礼乐今时最。赵宋儒风亦不惭。

偶感

客居京外久。人事晩来多。鞱晦吾何敢。浮夸世反诃。不文犹嗜籍。非蜜亦探窠。噬嗑虽无象。惟堪叩角歌。

乐府

岭南词_幷序

舜往历山。见飞鸟作思亲词。其词曰。陟彼历山兮崔嵬。有鸟翔兮高飞。瞻彼鸠兮徘徊。河水洋洋兮清泠。深谷鸟鸣兮莺莺。设骨张罗兮。思我父母力耕。日与月兮往如驰。父母远兮我将安归。怨慕之意。溢于言表。余方寓岭南。适有庭柯。不胜风树之感。作恋亲词。

落此岭南兮流离。有树双兮北向。树欲静兮风吹。川流滚滚兮泓深。幽岩树郁兮岑岑。天高地迥兮。思我父母疚心。日复日兮空远望。父母没兮吾将安仰。

次吴喜昌牧牛词

朝出放上平田。烟湿长堤草色微。暮出收下平田。秋晩荒郊豆壳肥。贪群小犊行且后。牡牛雷吼牝牛号。前年裂破项头索。适会人空毁屋牢。今年又踏西家粟。瓯窭宁馀半畒青。年年不驯长如此。我不宽假尔不宁。如何不自知。反欲秋丝牵黄昏。到家更向栈头喝。明日猛穿须莫怜。

次农讴_{幷序○十四首}

私淑斋姜希孟。咏农讴十四阕。颇古雅可喜。遂步其韵而佐酒。

雨旸若

自吾王御极。曰雨曰旸大抵皆时若。亿兆愿戴。亦惟曰不痒穑。天命又从而赫。譬犹光明烛。彼壤父不识又不知。但觉饶耕凿。

卷露

上平下平朝暮归。吾何暇待露晞。露湿禾稼润。何惜霑裳与霑衣

迎阳

晓旭梯云上。各从分曹相唾掌。朝阳夕露昨今殊。秧苗渐看长。

提锄

提锄提锄复提锺。锺有馀饮锄有功。锄功醉人又饱人。我故勖不慵。

讨草

稗与禾将无同。一时要祛田反翁。虽然害正不可容。翦除期尽空。

相劝

任便何须惜。不辍在寸隙。辛勤胼胝日复日。吃着常自足。夜不休。翁姑互相促。

竟长畒

尔畒竟我畒荒。唇焦口燥汲寒浆。我畒比之尔畒强。锄不及心自忙。尔畒竟试看我之畒。我畒必倍尔畒强。尔畒竟我畒荒。

待馌

昨取青牟急。半夜舂杵犹留碧。湿薪迟火汲又远。老姑况眯目。时自晏。忍饥须自力。

鼓腹

葱汤麦饭满莒。蔬糍豆酱堪匕。各自饱随量止。南烹割亦甘美。鼓我腹卧树里。睡而觉无量喜。

水鸡鸣

水鸡鸣侑我卮。朝来猎村醪。至晩犹忘饥午顿几夕。家酿不可迟。水鸡鸣侑我卮。

日衔山

落日欲衔半边山。众手齐奋又更端。暝蔼沈沈笼树间。不妨蓑笠曳牛还。

濯足

濯足何必劳尽濯。不多时即听鸡喔。听鸡喔耟又握。牛衣中亦足伸缩脚。此不过暂时刻。濯足何必劳尽濯。

望秋

筑我场詑农祥。沟有穰风无伤。日渐黄万斯箱。社赛羊乐壶觞。

夸农

犊鼻当垆过。头戴飞蓬眼生花。市童齐拍手。何物弄春华。荷锄却向廛头喝。尔曺焉能奢我夸。我若不教金帛迁。尔亦无家。

次益斋杂咏。录奉韩太叟。仍示花山，龙州，丰城三使君要和。客曰。乐府非人人可能。况东方自古无雅乐。子之为乐府。不亦滥乎。余曰。凡所谓乐府。必得中气然后可也。东坡生长于蜀。所偏只腭。音欲谐而未谐者。气类然也。吾东声音已偏于齿。何能普也。只依方音之平调，羽调，界面调。要不失五音。则何不可之有。客曰诺。

留滞周南_{沁园春次将之成都}

此生胡为落南。身世日饮无何。顾平日性情。小黠大痴。一江烟月。长篇短蓑。良图未展。好光渐逝。世事如今随绿波。惟其占湖山一曲。且栋危峩。山僧譬犹结夏。况典籍馀论渐觉多。或钓舫渔矶。睡辄忘返。触境喷情。写照费哦。是谓物中人人中物。伛偻宁嫌郭橐駞。莫谓处士自负。客子青衫破荷。

城皋_{大江东去。次过华阴。}

九曲斗绝有心哉。为吾青毡旧物。邂逅道人于此驻。不羡坡翁赤壁。万翠朝冈。双碧耸桧。子猷时棹雪。六友在目。亦觉霜下有杰。当知浩然亭上。认理且说气。亦足以发。前子有言。后镞中前筈。万想虽灭。顾我方寸电奔雷厉。青山危一发。岂若如来证。此心千江月。

望采药山_{水调歌头。次望华山。}

采药山当户。雄浑说永州。云霞出谷高低。宜春复宜秋。上接紫霄丹阙。旁临白石清沙。戴觉六鳌头。髻擢恼神工。何年截发留。我日望费吟。哦笔不休。鸥鹭拖到烟岚。苍苍入高楼。朝暮相看不厌。且将一道飞泉。涤此万斛愁。夜邀江月落。冠巾翠欲流。

上元玩月_{玉漏迟。次蜀中中秋值雨。}

戊子上元日。多少楼台处处拜月。玉盘珠球出没。寒江似溢。我有美酒新熟。况吾阁坐地陡绝。凭晩眺觉爽。无异九秋时节。停杯为问纤阿何年月。创此琼宫金阙。水精银晃。更杂流霞凄咽。请看潞州玉笛。亦广汉宫里一物。露华白。是以皓我壮发。

舟中夜宿_菩隡峦

月移残郭舟移树。飞花落尽清江暮。随处即为家。何曾一物哗。持鱼且换酒。万虑无崇有。睡熟仍芦洲。华胥说梦游。

即事_{江神子。次七夕冒雨到九店。}

寄语潮阳波上仙。物无累我有缘。归路暂憩。解装即盘筵。况有名山多古迹。乘吾兴几屐穿。倦辄瞑休醉或眠。云满前落谁边。婆娑咏月。性情皆纸传。波仙日日洗尘恶。亭下积万斛泉。

饮麦酒_鹧鸪天

颀然坐我北窗风。何处浮香一脉通。吹蚁不嫌筹夜饮。唤醒方觉蔼春空。酌无算兴不穷。况又晴釭蹑短虹。豪气从来骚响逸。老夫赢得詑诗工。

和东都玉笛引

罗代玉笛咏于昔。盖自东海神龙作。片片馀烬至今日。绝胜神文波息竹。人谓谚传詑殊俗。我知烧毁非良玉。块然一物又埋泽。阅尽济丽千万落。飞云劈处响裂石。腻脂携来光照屋。从知神器不容灭。地灵千年勤护物。柯亭遗质尚馀直。七窍何妨形暂缺。金花栖节雪翻曲。解事良工劳日拙。悲来乎。繁华旧物此沦没。我且为君歌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