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里先生文集/卷五

甪里先生文集
卷之五
作者：高圣谦
1895年

诗

黄猿腊梅节小会

归山佣得卖丹家。净好庭园不俭奢。坞竹冬温斜出笋。盆梅年老卧开花。窗间晕转悠扬日。帘角明生绰约霞。细草新诗篇已具。未为无物答年华。

濯锦江头贳屋居。清时归卧病相如。春生录计栽花日。事简编成养鹤书。旧学丹方知合药。预求青箬备行蔬。田庐干具烦如许。谢却寻门长者车。

园公溪友不嫌频。暇日翩翩折角巾。鸟语支离花转影。鱼行轻率浪生鳞。何方可驻窗间日。无物能如瓮里春。除却寻梅行药外。不教筇屐到江邻。

读罢参同夜向阑。迎风咿嘎响柴关。移栖绿帙编蟫啮。添料黄精供鹤餐。岁酒初醅春盎盎。腊梅将动雨斑斑。扶床𥠧女当诗伴。不谓无方一破颜。

细彴溪东白板门。一行疏树数家村。壁穿邻火平分照。纸洁窗晖恰受温。云际悬泉明石齿。风端飞雨聚墙根。无诗尚许参同社。梅亦前身炼士魂。

小堤花重石鳞崩。别样遥山镜里澄。独树村深迟白日。故人书到忽青灯。家贫不卖添丁鹤。院静兼踈问字僧。料理江湖春后事。一双芒屝一乌藤。

云山平与屋头连。酬了前身熟睡缘。薄酒时从楡柳社。拙歌犹唱杏花天。前宵月色佳朋至。新岁风情少辈专。暂赴村西鸡黍集。却胜悄坐守玄玄。

黄鸡清和节。晩华亭初成。

桑麻烟霭洞深深。沼上孤亭可数寻。未见名园无水石。极知吾道在云林。樽倾北海佳宾至。座暎南星大老临。看取晩华楣上额。彼交愈者独何心。

客与风流会似期。水光山影动相随。筵清鹤预溪亭饮。夜烂僧留竹院棋。落地梅香犹扑扑。离岑月步故迟迟。呼儿莫报丁东漏。诗欲成时意到时。

栏头曲沼可容船。懒竹癯梅画意妍。雨缺墙腰新嶂出。云开岩角夕阳悬。支琴客请留题石。行药僧嗔踏破烟。谈罄不教闲就睡。那无棋酒亦犹贤。

郊云溶漾水迢遥。薄暮阿咸渡石桥。炊黍矮铛添鹤料。养荷方沼间鱼苗。波心活汎青山动。碁响闲输白日消。更遣杨花飞款款。四郊浑似雪平朝。

历乱渔灯近更遥。夜来闾外水平桥。松醪住客论琴价。竹迳邀僧洗药苗。檐溜雨开犹点滴。炉烟火尽不全消。评花品石闲经济。若个诗编便月朝。

有客寻寻寂寞滨。麦糕相速柳西邻。云眉缺处山如栉。风力微时雨似尘。非梅勿许参同社。有酒何逢不故人。满意今宵花树集。别来回忆梦耶真。〈林锺律。〉

笕水清生曲折音。小塘和岸仅盈寻。句当绿圃因题石。买断青山不爱金。酒尽匏壶人共偃。诗成梅影月幷沉。四邻农话桑麻外。一道渔讴一曲琴。

碧涧生源曲受卮。款人花鸟不堪疲。帘心岳色经春富。栏角棋声住日迟。钻石嶙峋工部竹。枕堦清浅右军池。呼儿说与黄庭罢。月畔松阴已下帷。

晩华亭杂咏

小塘灌水

畦头劈破藓文苍。决决飞湍趁夕阳。石齿鸣来双玉咽。竹心穿去一紽长。珠如喷沫喧全壑。弓样循阶失半场。分付圃丁开别堰。压塘堪置小胡床。

塘水小贮。以卵壳为落火戯。

泛沼盏灯水响初。卵心孤炷寸煎馀。风波世界能康济。萍水家乡未定居。霄汉夜阑残月印。仙源春尽落花疏。浮生汩没谁非尔。秪恐丹衷反不如。

假作几种水鸟。浮之塘面。

墙砌中间小水乡。铅华妆柿怪禽章。千回岸曲风生脚。百练湍涡雪似裳。拭目细看犹活动。纵心投去不颠僵。待他水白沙明见。莫遣莓苔满沼荒。

塘堤翠楠

吾水吾山树亦吾。终朝相对坐如愚。千寻阧立烟霞骨。万劫滋生岁月肤。浓叶荫龟藏碧沼。高枝栖凤近清都。更将馀庇须行路。翠幕重重十亩敷。

锦浦柳林

芳洲十里草如阡。平芜凌森一色连。暖日洪阴能作雨。长时浓霭不开烟。风流张緖应如许。画格王维未或然。此意牧夫樵老解。可能全尔木之天。

欲雨

翳日蜉蝣下上群。东风不断自交云。蝼封砌穴拖烟緖。蚓过泥场劈藓文。翁下檐端新造笠。女收篱脚半晞裙。浦光石气浓如墨。未夕书窗已发曛。

霖雨

一雨乖和十日阴。桑麻烟霭四郊深。蚴能作怪浮岩腹。蛙若争功闹水心。溪外雷高舂黍碓。矶头月隐浣丝砧。夜来骤过黄梅树。斜压江帘一面沉。

今月中旬见日稀。顽云如阵势重围。濡燥晩圃生蔬甲。病湿中除产石衣。宿雾呑山全体隐。鸣泉喷碛过颡飞。虾蟆抵死挑声气。起闹终宵底是非。

苦雨

蒸云浓霭厚于城。空外长时雨脚明。骤似轻骑将赴敌。来如苦客不须迎。青销雾蚀全山暗。白涨川涵细彴清。小婢踉跄来报警。里门何水丈馀平。

急雨

郊喧忽起里灯红。一雨倾盆百浍充。大叶南瓜偏受闹。全家浑在水声中。

积雨初收。霁色可掬。

快唤松醪泛大缸。今朝水退柳边杠。正愁湿雾呑全岳。忽见斜阳渡远江。暑薄岩楼秋意爽。波赡稻陇野心降。霁馀百景俱堪画。可奈声声笛一双。

霁后月色甚佳

半梳残月挂依峯。经雨青山一改容。耽影更移临沼石。嫌遮故斫近檐松。云光向晩鱼鳞散。涧气如晨鹭睡浓。却念夜深人定后。为谁孤苦照房栊。

田家

数掩踈篱略彴东。南瓜叶展菜花红。鸠鸣板屋三竿日。牛返樵堤一篴风。小麦头平农话涨。新丝腰束女工终。近和溪友园公识。杏李阴中细迳通。

移秧

营生何事可全安。百务皆然晩稻难。犂税牛归堤上草。沟悬蛇折笕中澜。随跟白散泥文劈。逐手青生野色团。馌罢全家同去种。归筐满载月星寒。

秋千

股大村绹间尺维。墙头时动鹳巢枝。肘生快𩗭翾将举。迹谢嚣尘去若遗。团舞花间蝴拍拍。穿飞柳外𪆽𦑡𦑡。缕联缕去添长命。西望琼楼有所思。

连夜拈韵。诸君不无苦色。

诗令多门不耐烦。孰如无事卧江轩。缘慵积债犹公税。和睡微吟似梵言。依数甘当金谷罚。卜邻无近杜陵村。枯思却恐风流浅。佐史催巡一斗樽。

和赠做课诸郞归自清台韵

若曹清事不全虚。近借华山一半居。暇日杨桥红叱拨。暮年芸卷白蟫鱼。感君月露篇相赠。谓我湖山分未疏。却恋今宵南浦雨。看庵犹有白鸥馀。

有池生者。以瓜草二种。劳做课诸郞。

池生瓜草过吾庐。瓜草非多意有馀。呼儿一一分瓜草。以若池生尚爱书。

次放翁诗。为雪中夜话。

夜坐

阵阵轻寒夜袭貂。诗魂梅魄暗相销。炉烟欲散还成结。窗月如期不费招。静理枯琴真意动。慵看熟字睡魔骄。一更一响何山磬。次第飞过柳外桥。

火残香峀拨还丹。坐数更锺点点寒。藉煖梅甁花绰约。漏疏芦箔斗阑干。空心剧地皆三净。有事闲人亦四官。觅句樽筵谭响息。却嫌诗令破团栾。

灯火

的㿨孤灯到跋香。岁寒相守共藜床。光生白屋同苏客。期趁黄昏似荻娘。报主丹心倾一寸。怀人清泪泣双行。却怜永夜成功后。教尔块然坐面墙。

暮烟

烟光偏向夕阳多。凝似秋云净似沙。郊外带联千万树。林端点出两三家。随风引去无跟着。逐水萦回尽意賖。向后芦花明月岸。画看青篆一行斜。

雪景

积叆浓蒸密不开。满天花雨白成堆。平塡巨壑塩田涨。散被繁柯玉树崔。云际乱蜂飞队队。风时轻絮舞回回。清寒气味堪相济。诗与窗前永夜梅。

雪晴

轻于飞雹涣于风。澄得乾坤积气融。翠黛浴新山艶艶。白头耗尽树童童。随阳点化千家出。得雨全消万象空。幻了瑶溟成大陆。却怜宰物用心工。

初月

半面生明半面幽。有何情约夜寻楼。窥人画屏深深到。送客空台孑孑留。分我匣中清水镜。落谁帘畔绛瑚钩。怜渠妙得通明𧗱。寸放光华遍九州。

落月

遥夜阑干阵阵寒。缺悬山月一梭残。平生洁己无瑕白。抵死操心有寸丹。塞外王嫱行李剧。帐中虞女别离难。西峯学得轮回术。留与佳期后夜看。

墙梅

春来花气拥山蹊。灵雨迎梅夜渡溪。分与清香行路共。一枝斜出女墙低。

疏梅

一树残花一两留。留花犹恼主人筹。霞眉脱落经僧老。粉脸离披玉女愁。诗见风栽今贾岛。篴回春信古凉州。三生因果坚如约。秪畏梅妻未了酬。

落梅

千思难为落花谋。一去归根事便休。黄土无情埋玉妃。绿珠堪恨堕金楼。定知轻薄非完赋。自取颠跻又孰尤。从此汉皋消息断。却疑环佩弄还收。

除夜

强唤新醪且一瓯。流光为我未停休。有如世道争推夺。不是人情果去留。来日唐虞相禅位。今宵刘项各分沟。葭灰动得三阳信。子半春心满九州。

立春

葭灰嘘气缕如连。迓续东皇宿世缘。万窍含声雷大地。一心生物雨仁天。黎明彩仗周牛出。胜日金簪楚燕翩。从此郊原春似海。到头花事复前年。

新正夜话

晩卜商山约绮园。畸怀幽抱慰相存。新年白酒三家巷。永夜青灯独树村。春早甁梅先候动。月明捿雀报更喧。迩来谢却闲征逐。惯见交情欲署门。

盆花帘雪满心明。觅句浑如坐守更。有酒邻庄时闻笑。无风野碓自生声。柔歌软舞宜春院。红烛青灯不夜城。纵得东风无限好。何方吹热老人情。

诸君试静听。老父且长歌。才到六旬岭。备经九折坡。好人逢着少。亲友死亡多。又此分张地。孤怀可奈何。

上元观灯

彻晓街喧闹似潮。一年佳节上元宵。干云彩柱三千丈。曜月红灯十二郊。顿觉乾坤成玉烛。何来仙佛现虹桥。为城不夜还多事。对此莱公讵解嘲。

寒食

乳鸠啼在短墙花。院漏沉深箭影斜。队队邻娥齐上墓。青狵留看柳阴家。

春宵雨中

青灯眉语转深深。藉买良宵直万金。雷喝忽高溪外碓。春声从起雨中林。杜甁竹叶犹堪醉。画壁梅花不害吟。觅句要工仍坐久。明河移挂小帘心。

春宵已与昼平分。香兽嘘烟满室薰。悟理丝毫齐五岳。硏词糠秕做三坟。青生雀舌将春树。白散鱼鳞已雨云。溪友园公申约束。明朝去看水南耘。

暮见退市者

大道人不息。绎绎到夜深。前者语后者。原陆幸小心。

又

行者语如狂。知尔酒已深。饮之自尔口。狂处竟谁心。

冬雨润溪

今冬气候异。三日雨不止。溪南绵花田。无庶罄入沚。

又

溪水日以多。溪风吹不止。任他渔舟之。秪应在芦沚。

鹿门八景

茫然开国昔何时。断续颓隍挂峀眉。捍御经营勤似许。如何护一女郞祠。〈近品城堭〉

的㿨岩台尽意清。北东受水势如倾。舂撞抱壁移时响。忽敛风雷镜面平。〈浮碧澄潭〉

先天花雨石鳞斑。阅去桑瀛老藓颜。飞锡不来西日暮。阧依篁岸影如山。〈竹林古塔〉

芦花欲放长齐竿。林立阴森绕水寒。露夕烟朝无不可。最宜秋仲月幷看。〈锦江芦洲〉

叠如危嶂贯如珠。欲堕因蹲赖众扶。硏斲神功谩费了。却疑宰物有还无。〈牛浦架岩〉

山欲穷时石益清。岩眉秋色画中明。荒台寂历无人到。绕壁苍江竟日鸣。〈清台断壁〉

独楠无恙老街头。畏日繁阴厚似楼。可惜奇观多晩景。落来红叶四邻秋。〈江村翠楠〉

岩庐人去夕阳空。烟柳何心碧葱珑。煖日川风来淡淡。几时重见访随翁。〈傅岩柳林〉

幽兴

半庭篁韵萧爽。小帘梅影横斜。却被春困睡起。夕阳已在渔家。

花坞儿女伴筑。药圃家僮汝锄。草堂无人看护。一琴一部朱书。

独鹤啼过天远。双鸥浴罢江寒。为随梅迳寻屐。却爱松阴挂冠。

月夜访友

闻熟君家酒。黄昏渡石桥。水明鱼吐月。林茂𪆽忘宵。夜久梅花帖。秋深桂子谣。松门应有待。人语在崔峣。

溪桥迓友

圆沙堪坐不须台。今夜江湖霁色开。更有风骚奇一格。石榴花发故人来。

溪社小酬

有意青萍按。无营白日眠。和烟麤峀隐。妆雪老梅妍。好客无生面。劬书学少年。堪吁浮世事。林外有鸣泉。

二

白雨江西社。梅篁欲岁寒。湖山馀旧宅。风雪梦长安。独鸟拕云去。清猿撼夜阑。诗书饶活计。将此可当餐。

三

新编花树集。康乐且能文。岳色缘诗恼。梅香与客分。有怀堪叹息。无物报殷勤。及此须勉勉。流光又一翻。

松皋夜话

羸马萧萧度石皋。尽情谈话夜焚膏。春寻白屋堂堂至。月照清樽孑孑高。强意村筝当赵瑟。割愁云嶂似幷刀。除诗无物供懽笑。更把清笺起若曹。

一水行过更一皋。春泥经雨腻于膏。担来满槖诗奚恼。跏坐晴窗磬释高。酒煖香烟浓欲篆。筵深新月挂如刀。西山爽气清无际。谁是朝来晋马曹。

留客

柳外晴川一尺桥。春声随客寓鸣镳。生鳞浅沼鱼吹浪。如发遥云雁没霄。草市邀宾来菜果。丛祠祈岁杂锺箫。寻诗略似探梅格。哿矣烟宵或雪朝。

离群为屋水云边。无好能加白昼眠。花似醍醐看欲醉。诗如粉黛动生妍。帘疏卧领城南峀。笕弊行䟽竹下川。有客今朝初破戒。东风一唱鹧鸪天。

郑，宋二郞幷至。

悄坐竆曛度岁然。鸣骡忽破小汀烟。稌香酒趁黄梅熟。沙煖筵分白鹭眠。灯尽如期山月出。诗成无事社锺悬。通宵隔帐淋漓语。顿觉风流少辈专。

有韵童乘月而至

谢事归来寂寞边。逢君如对故人然。谭竆玄又三更仆。文到黄初一破眠。老石渠何清福力。名花吾与宿因缘。今宵强预诗坛会。顿觉风情抵少年。

挽

挽李云山先生

南州冠盖礼过楣。海国考亭又下帷。流水青山东洛屋。碧梧翠竹北平儿。弓箕世守诗书礼。球璧家传孝悌慈。尽室团和春似画。看花吾趁未开时。

四郡行装一鹤琴。江湖终是爱君心。水晶灯里懽声溢。河洛图中宴坐深。雅望舂容齐北斗。法言珍重抵南金。黄堂墨绶轻如发。从此云山碧万寻。

历数先君意内亲。得公风味厚如醇。悲欢互涉三千界。形影相须六十春。汲引不忘当世士。吹嘘犹及各天人。〈公著先人状行之文。〉王床稚弟头成雪。独倚东风泪满巾。

四

龙山枫菊尽情丹。赴速诗驴再卸鞍。及到窗前迎我笑。却言天下待人难。当时硕德如星聚。是夜清樽抵海宽。〈不佞尝再参龙溪殿重阳之会。故尾及之。〉万事翻成蒿里曲。落花寒食雨声残。

挽稷西蔡丈

古道无存气数然。南车惟有案头篇。舂容一部沧洲集。芸老家中世守毡。

端恭恬静帧中禅。独木桥头七十年。最是不欺三字诀。识公吾与召南天。

洙泗中分百折波。西江风色更如何。雅哇黑白终归定。元祐完名自一家。

龌龊名缰滟滪堆。似公容易老蒿莱。桥门往迹浑如梦。稷下春深讲诵台。

单传遗诀钞盈箱。砚北残曦意更忙。终是勤勤炉韛地。故人𥠧子鬓苍浪。

人道情亲梦亦亲。梦中人是有情人。谁知白马闾南客。曾作荷蕖梦里身。〈公尝梦。与不佞游。得荷蕖新月之句。因命续荷蕖梦游篇。故云。〉

七

云云冥府似人间。公去修文又一班。更有令名留在世。不幷衣履葬青山。

挽柳定斋先生

正声何萧索。鞠通生古琴。再理湖上韵。独鸟下东南。〈独鸟下东南。广陵遗调。以喩绝学。〉

人苦南瀛远。我说南瀛好。浅水三千年。中有侍郞岛。

三

海山多于国。南客且一骡。归来坐春风。忽失海山多。〈曾于海山归路。得遂扫门之愿。故云。〉

筭公金聿字。绣我泉台惠。读至三侑辞。一字还一涕。〈公尝制我三先祖常享之文。故云。〉

筑筑龟阳土。天意未易覸。东南更寥廓。吾道在青山。

挽柳洛坡相国

席旧匀筵长百司。明良相遇又昌时。幽潜有待咸登奏。〈尝为儒贤。筵奏请谥。〉邪暴无情不尽辞。〈尝治邪学。执讯得情。〉恋国心㫌悬北极。忧时䟽草警南夷。功成退卧东江上。不负云林岁暮期。

铜盘世好讲相持。古榭新楣墨泽遗。〈公著月峯亭重修记。语世契甚详。〉公是曾西先子畏。侬为陈寔两方知。邮筒再慰西河泪。客座三曛北海卮。卧病无由江夏奠。东风泣送数行词。

挽李洛北尚书丈

都贵𬯀遐古罕全。似公优享一于千。山中宰相陶弘景。地上神仙魏仲先。不雨波龙闲卧洛。无风皋鹤远闻天。三尊五福根乎德。树德培根已百年。

名缰易退有遗谟。容养明时事外躯。恋国靡遑私日月。归家无恙旧江湖。乌童往躅留玄草。马傅馀阴长碧梧。古匣龙头纱似隔。羽车何不少须臾。

芝冈旭日满心丹。记昔东床拜弱冠。五十六年湛乐过。百千万事抚循看。公如只雁霜前唳。侬又孤鸾镜里寒。从此人间铜狄恨。不知重有夜台欢。

挽溪岩金先生_缅礼时。

同德君臣有道家。到头成就墨胎家。西山采蕨形于迹。一局终输病躄家。

挽李清洞丈_幷序

岁乙卯夏。清洞李公抱章而西。此先朝所尝付畀南中大义理也。从者以百数。不佞与焉。畏日愁霖。劫海危涛。备尝艰险。录成同苦一篇。公命也。事之成否天耳。公于天何。归路抵弹琴台下。日将曛。路且分歧。公握余手而哽语曰。吾年已六旬。死无日矣。昔虞仲翔以为天下有一人怜我。死无恨。吾于异日者。得录中诸公之怜。亦足矣。幸无相忘也。此教如昨。而公殁今几年矣。听世故多门。晩始为是语。追哭公。吾其负公也夫。

和泪封章血一裾。先朝面命隔晨如。排云叫阖归舆望。夫子家人读古书。

无风江汉起波澜。公在中流笑语宽。鼎沸群心随且定。一时名论满长安。

捧疏瀛官午饬阍。一声雷鼓动金门。危忠定有回天力。敛却威霆白日暄。

时早时迟各一天。于天公亦力难旋。城头立马呑声语。归读春秋假数年。

苦海相将宿世缘。为公收录姓名传。从玆百世青邱史。记在南章渡汉年。

琴台分路且停轺。从此湖山望更遥。别语宁丁犹在耳。会将文字慰冥昭。

那意今朝为是歌。歌成一唱泪如河。从公二百人犹在。将此先王面命何。

挽李定轩丈

秋阴下峤林。古道微曛发。导得冥里行。海曲生明月。

二

采采九畹丛。感叹芳岁迈。归来眄庭植。屋里春如画。

三

往岁龙城县。访公松桂林。传神声外曲。留我海山琴。

四

卜商去修文。语固荒唐极。诗书在公身。青山埋不得。

挽李_庭百丈

随果酬因语不诬。证公康济老仙区。庭深定有蓝田种。水过何妨嶰谷株。遵养明时私雨露。主盟清事管江湖。昌宁古国多名硕。乃尔兼尊历数无。

东溟归日礼过门。白藕花香满袖温。向后朗陵醮子返。此心如水复生源。

蝉联绯玉去朝天。迓续香班宿世缘。来日瑶庭先赴愬。一倾东海洗腥膻。

挽柳_致直丈

名缰九折滟堆然。负洛灵山缚蕙櫋。渊默端恭闺里女。清寒高古定中禅。羲文象数承先钵。梁楚声华藉少年。孝友诗书埋不得。未为无物子孙传。

挽郑箕畴丈

入门满架书。出门满池荷。如今公不在。将此二者何。

二

非无济时心。绰有华国𧗱。不信渭川翁。终为一命出。

三

黄龙百六会。无人袒受括。东南士如林。左执铜盘血。

四

向非东吴达。可奈西河恫。犹见北平宅。满庭碧梧桐。

五

雉坛十世盟。结以潘杨好。三秀指岁寒。窃附商山皓。

六

念时涕无从。鴂舌生座侧。翩然去若凂。后死空恻恻。

挽姜旷士曰成

前宵梦江南。落月生寒砌。悄悄不成眠。卧数青年契。累累山上坟。筑筑无虚岁。往者晋阳家。荦荦多鸿钜。前年哭典庵。解我一腕去。旷士今又无。已矣吾谁与。翁昔奏西门。误下人间世。亭亭山泽癯。昵昵烟霞呓。寄怀文字间。散下桑海嚔。歌慰漆园悲。理遣东吴涕。读破万卷书。腹里藏石署。传神曹柳吟。开口沧弇语。举麾指东南。墨阵无全旅。名缰九折坡。去去多险阻。寒槽绊骐骥。空谷委兰蕙。龊龊今之人。今人不可际。诗山韵水间。斗我城南第。石有白玉枝。树有黄金蒂。于焉娱馀生。绰有闲经济。前日水南阡。并与风骚瘗。商山主人非。出门吾何逝。

山花不禁风。杜宇啼春昼。惘然起相思。相思欲谁觏。屈指当世人。爱我花史已。相逢一张琴。古壑生流水。相送一寸心。落日明燕市。前秋数尺驴。访翁伊洛涘。于时积雨收。落叶红满戺。青灯砚北南。商羽并调起。迢迢碧屿东。历历大岭右。文章叔季枰。一经低昂手。相对曙星天。筭罄青梅酒。睢盱酒后眸。海国宽于斗。灵山隔如纱。寤寐群真薮。明朝一风轮。期我蓬莱峀。龌龊苦海因。坐见盘汞走。琪园春欲阑。手额诸仙子。翩然舍我归。璧海云万里。过晤蓉城长。去拜姑射叟。青莲紫霞杯。揖上香案首。空馀人世交。泛彼水中沤。晨起草入哀。天风吹短袖。

挽姜典庵耘甫

膴胄商颜列似麻。风裁惟属晋阳家。之家老圃香如海。开遍孙枝称意花。

门前一路走西秦。坐见风埃历历人。寤寐沧洲芳岁晏。不知何处是要津。

皇明诸子好言奇。系是文垣百六期。每一邮筒三击节。嵋山书翰后山诗。〈公尝为余言。汪洋如苏翰。典雅如陈诗。则体固备矣。故云。〉

无风洙泗起惊涛。人谓长城一面高。到得刚明柔克处。感将荛语辅秋毫。

青山容易瘗芳年。不是人情伯道天。天未定时时有定。强将来许慰重泉。〈公间遭西河之戚。故云。〉

万谱编成欲叙功。有何言重属颛蒙。丁宁约誓晨如隔。说与孤怀踏雪鸿。〈公续成万姓谱。属余以叙首。转眄间遽作幽明之逋。故及之。〉

凤筮雉盟二百年。得君重理海山弦。死生结契俱虚约。秋草无言碧满阡。

挽柳溪堂叔斌

洛水东流一脉长。玉渊秋月迥分光。琴传古匣馀清韵。花发高山动远香。白首林泉忧接引。素心潦霁任行藏。优优经曲三千说。砚北青灯意更忙。

雉坛从事少年辰。吾弟重登讲道茵。三有乐教天下士。百无能作意中人。盟深皓发书重䇲。惠及青山泪一巾。〈公著先人墓道文。〉晨起草成蒿里曲。屋头榴月又中旬。

挽李岩后谨休

缭绕清溪流。十里成一谷。上有夫子闾。下有岩后屋。中有赏心人。考槃歌寤宿。煌煌赤城霞。皎皎蓝田玉。朝暮古之人。案畜羲文箓。手抄单传诀。砚北煤生烛。从游洛闽间。冉冉霜毛秃。渊深归众流。花暖闻远馥。朋从远方来。珮琚光煜煜。纵有无事谤。水过何妨竹。悬门磬鼗延。挥手谢公𫗧。先亭晩经营。种得几畦菊。渔钓佐所娱。与时无相逐。翩然驾玉虬。两尘缘何速。芳名犹不朽。满架藏书簏。

霜风吹竟宵。玉宇增寥廓。数尽人世交。衋然旋作恶。吾年未七旬。便若辽柱鹤。交臂失典庵。掩涕辞东洛。公为鲁灵光。相守岁寒约。采采空谷兰。斲斲他山石。逢场更烛奴。下上千古籍。离而竿尺讯。历历输肝膈。名理以相将。百年心无斁。迩来各辰参。坐见芳岁易。怜君久沉痾。闷我终瓠落。感叹筼筜诗。复期黄金药。呜呼今不见。万事成陈迹。空馀赠遗篇。一诵喉一厄。中夜坐不眠。屋梁残月白。

挽李骊应_幷序

君与我后先生。理当后先死。我虽悲君。亦几何其悲君也。与君六十年于此生。爱好如一日。冥会有无之说。吾知其必不尔。或万一焉。向后爱好之日。且将无竆既矣。又何悲为。但其孝友忠信。其文章。其干具。若将大有为。卒老死枳棘之林。死又不胜丧。天理果有是乎。欲不悲得乎。纵哭尽声泪千行下。悲不可既。只将一片心响去。挂在輀前数尺竿。死亦吾骊应也。当闻吾响而知吾心而悲吾悲也。

西冈迢递凤栖林。海国残山夕照侵。归嬉一声天更远。桐花的㿨满庭阴。

情交生若死相随。生死交情乃可知。天下有何难似死。哭君吾且苟延时。

挽金洛厓文一_斗钦

东南人物下元年。历数如公晓宿然。帷幄从容真侍御。烟霞啸傲老神仙。风流北海今文举。眉宇南州古仲宣。为惜化翁筹一错。延陵归日证何天。

珠盘讲好古豊邻。齐速童容又一新。流水高山琴里契。苍葭白露咏中人。老去情怀空作恶。别来颜范欲忘真。于今万事浑如梦。铜狄谁怜劫后身。

挽柳鹤阳舜亨

篁推嶰谷产。玉称昆冈出。颜楣忠孝字。是公传家钵。肄业风雨床。挹臭芝兰室。结交江汉间。驰竗三唐说。纵惜枳棘捿。不失循良列。在在山水县。竹马争迎辖。来时薤水二。去时琴鹤一。轩梅欲成阴。霜风日夕发。未下单父堂。遽属玉楼笔。輀路一千里。行者为哽咽。

二

桥门旧时游。记起如鸿雪。腰间二鸣钩。剑佩何修洁。晩结烟霞契。琼语动成袠。时至有来逼。从此云山别。前年五𫘝𫘨。惠然临蓬荜。澄视两成翁。悲欢语移日。强以前期慰。锦溪春水活。约誓犹在耳。遽作冥昭诀。将书寄萼楼。一语肠一绝。重图缺界懽。挨过桑晖昳。

挽黄秋塘声汝

讲好龙蛇旧。德峯高无极。两家长儿孙。十世溪南北。

二

公家临小塘。小塘明秋水。秋水净如镜。镜里怀秋士。

三

龌龊今之世。古道谁能持。貌古志亦古。如公古之遗。

四

经曲三千说。门路苦多歧。从公语更仆。未谓无互资。

五

如何晩相逢。逢处怜皓发。郁穆以崇明。莫叹年光歇。

六

联舆趁晩枫。西路多秋色。济得百千胜。一胜琼一幅。

七

课月月中盟。有如清江水。巴塘白藕花。甪墅青梅子。

八

清凉寺家楼。一旬风雨梦。归时曲腰桑。约束秋后鞚。

九

吾病到三旬。闻公时不豫。冥行期互待。卧送阿季语。

十

阿季去即旋。泪道公已逝。逝者不犹贤。后死良自勚。

十一

哭尽人间友。吾年不亦衰。公归又此哭。吾死哭者谁。

挽姜谦山孝思

怀人坐春昼。昼永山花落。山花落还开。九原人谁作。谦山好仪姿。夜玉光灼烁。看得尽分明。踏得尽端的。劬书七十年。烛跋明晓壁。亭亭玉井莲。薄试红心镝。舂容万百言。载献君民策。嘉猷动玉旒。宠以稽古力。西城小如斗。游刃恢所剔。民歌悬水晶。士惜栖枳棘。三秀岁欲寒。逖矣商颜宅。归来理荒园。落托渔樵籍。前秋驿筒书。肺语长一尺。上言别离难。懊恨风埃役。申以惠好约。约束名水石。西从上欢僧。〈上欢。俗离名庵。〉北理巴子舶。〈巴子。四郡胜水。〉三复感勤意。坐待寻山屐。先此玉楼成。虬驾何太亟。冥会有无云。固知荒唐极。旋思理或然。悲小喜还剧。翩然御元气。邀我无始域。平揖蓉城长。从事修文职。下上竆九垓。结手同征逐。俯笑痴众生。出没黄埃阈。无那为是言。此意良已恻。

挽金蕉阴希老_幷序

往岁黄花节。公自华寓访余于甪里弊庐。留二日。寻家藏古籍。明日登龙山赏秋色。三宵佛灯。更仆诗话。舂容多可观。寻而解携将归。以四郡江山花柳事相属。居无何。闻公已卷而南。此去鸡林四宿舂。以续际无期。恨甚。日有副简一封诗出自客袖中。乃公所为余作。而作于旅舍深灯。而累历邮筒。楮漶而墨糢糊。殆不可读。独三数句语。尚炳炳如虬鳞。余爱之深而感之极。报章成矣。苦无南归使。转眄间拕成冥昭逋负。甚矣世劫之忙也。今此晩时赓语。不及公在世之日。而以谢公于夜台之下。夜台有知。其肯曰。是甪里故人心响也耶。

缘何知有卧云身。二夜从容石冻春。笑道半生箕斗恨。艶君刚似卷中人。

起我林园事外身。枫天馀约又花春。名缰宿酎醒来晩。从此江湖自在人。

文章如药可轻身。韵辅诗眉暖欲春。满幅龙山临别语。却怜天下有情人。

雾合星离两幻身。鸡林花落五番春。早知契阔终如许。誓不为君意内人。

相思不见病侵身。一幅缄来一室春。忙手开封三数覆。书中人是梦中人。

感君犹记未沟身。欲谢南鸿杳一春。踵有无何东野报。此生终是负心人。

百方难赎九原身。黄鸟无心语语春。侬亦寄存颓日里。几何能作哭公人。

挽洪慎庵箕范

青山山下村。青山山上𡑞。往者洪慎庵。隐居求其志。少日歌远游。去修桥门贽。红埃涨九衢。世路多骩骳。碔砆混火齐。斥鷃依隼翅。故宅元亮园。水秀山更媚。翩翩一乌藤。管我烟霞致。残晖砚北南。寄意愈勤挚。黄羲遇暮朝。关闽思寤寐。馀力攻词华。载竖坛上帜。青毡一部经。不换黄金笥。中除碧梧枝。𬸚𬸦交颈睡。以其所能天。揆诸所未试。比彼盘错中。不难分利器。如余百无能。自作君平弃。从君水东西。少小联竹骑。汍澜念时淆。黾勉敦古谊。文垣有事筵。互执铜盘觯。相将指岁寒。岁剧如迅驶。居然两成翁。会合愈未易。莾苍水上葭。迢迢寄相思。徂玆三岁间。漠然音容閟。古来吊诡言。下有修文吏。馀在旧时交。翳翳风烛寄。怔营晓宿天。图生谅何意。闻道冥府欢。不与人世异。将此慰馀年。此语还可泪。无那哭青山。青山有何知。

挽柳两吉_进喆

守士之常七十年。清癯还似壁观禅。诗书孝友馀长物。不患家无拱璧传。

天道端应与善家。晩年清饷更如何。须看谢傅庭前树。树树生香未济花。

珠盘遗好世修敦。吾弟委禽早拜门。万变苍桑人事感。强将来许慰相存。

覆巢馀卵二孤存。髧发滋长到顶冠。抆涕时时宽自譬。为渠阿爹典型看。

来时同我去差先。先我缘何不我怜。纵有夜台重会日。未知懽似此生然。

挽李东野亨彦_泰行

千思境非真。此何东野报。支颐坐向西。夕阳生远树。

二

东野少年时。策马金门下。可怜丹㫌字。终是李上舍。

三

早为屈宋言。艺垒加帛璧。容我百无能。虚左论文席。

四

往者河阳节。礼士东都庐。不信冀北野。一过群一虚。

五

蠢尔星海酋。窃息壃场内。一纸桥门札。慨慷看气槩。

六

归山晩经营。四郊桑麻雨。春风又一家。的㿨双珠树。

七

小少许气义。结手江汉间。申以古豊好。此意厚如山。

八

营营十日欢。访翁风雪扉。分张约重会。感叹虞渊晖。

九

老健谅难恃。公行在吾先。不悲无竆语。差可慰馀年。

挽柳士雍

乔阴无恙护全家。乳露春天娣妹花。拭目将看华国日。剧知宰物竟无那。

吾妹弱龄隙景然。感将文字慰重泉。细闻劫后阿甥语。扶护渠恩又若天。

蓬莱君与宿因缘。纵有东风可引船。此去永郞欢一笑。别来犹煖博山烟。

生平吾亦尺离尘。腷塞人间尚有身。异日蓉城逢鹤下。不知能记旧时亲。

挽黄济甫

前人遗好载珠盘。侬又游君伯仲间。壮志偏怜私日月。丰仪如对好江山。文章家有三峯记。风雅身兼四事官。花雨前期消息断。锦城诗草泪幷看。〈锦城花雨是前期。往岁所与唱酬中语。〉

挽金进五_迈铢

有鸟在高冈。海国多夕阳。翩然向天去。碧梧流影长。

二

以若家若人。我哭人亦哭。到得人不知。山高水更绿。

挽赵锦石贤举

城东秀色丈人峦。锦石先公五马还。种得蓝田双夜玉。早时声价动南关。

少年能读石渠书。自拟云雷筭不虚。如何白首名缰事。成就山南一草庐。

万籝争似一经遗。莲烛归庭内翰儿。奉檄安阳明日事。少延何不诉冥司。

童容装送郡东门。同井通家意更敦。万事层峯秋草感。二娇留得典型存。

约束童冠泛壁舟。三宵明月静虚楼。前期只隔榴花节。东野来书梦也不。

龌龊今人不可为。为公那作此生悲。此生此路差先后。纵欲悲公悲几时。

挽金贞百_序在下

北山有丹桂。南山有幽兰。兰秀桂欲实。秋风竟日寒。

二

老人堂上泣。少妇闺中泣。相泣复相慰。长文年可十。

三

子有华阳琴。吾能泰山峩。曲终人不见。日落广陵坡。

此开城高圣谦之所作也。圣谦向与金君贞百甚善。贞百不幸以疾夭。圣谦惜其赍志而未卒也藏器而未需也与未终养也。为绋讴三章以哀之。

挽金泰瞻_秉鲁

谨厚禔身六十年。古家风范一辞然。冰中玉表清相济。无恙冲和自在天。

南桥题柱少年期。学得黄初幼妇辞。落日秦东今古恨。为公何敢怨明时。

吾家门外路杨州。滚滚行人去不休。凄绝黄羊临别语。玉莲花发待归辀。〈往岁。公赴南省过晤余。约以归路再访。竟未果。〉

先人交友少知音。晩得如公一许襟。万事人间忙浩劫。曙天箕斗更心心。

闻道蓉城有所司。此行吾不为公悲。公家异日春依旧。看取庭花未济时。

挽李肯庵始能

东江千里转成湖。湖上先生燕厥谟。载笈轮蹄归熟路。传家长物一经幮。

有国三尊礼数加。韪公年德选清华。金泥焕烂天官帖。驿使朝寻亚长家。

前人潜懿几沉沦。弱子孱孙泪一巾。宜石宜金双弗聿。不埋黄壤已隳身。〈公制我祖考状德之文先人幽堂之志。故云。〉

白峯归路夜联觥。是夜青灯到跋明。嗣后邮筒三致意。独桥桥上岁寒程。

联榻交修杳莫期。渭春江日鬓成丝。相观以善今无地。刚恨青山不憗遗。

八旬人世有何思。侬亦严装欲发时。一掬汍澜工部涕。哭公无暇哭吾私。

挽郑武可_及愚

渠荷孕得百年芬。大地凉生一室薰。玉产蓝田人似玉。其人又读古人文。

蓉城归使且行迟。可奈西山爱日移。强把来辰宽逝者。满庭春事五丛芝。

无数青山别泪斜。如何吾不鬂成华。今朝又送平生友。独对江城殿九花。

挽郑孝范_昌九

乡谣日蹇浅。寂寞林下庐。鲁翁孙子在。能读古人书。

二

不信与善语。请看江上家。中除碧梧树。树树未济花。

三

苍葭水南北。对门离恨多。晩结古豊好。相好欲如何。

四

何来耿兰书。却疑真耶梦。和泪草哀章。缺月生晓栋。

挽郑退而_庆愚

七十稀云可。眼中无旧人。蝉联晋阳族。古称文雅彬。双难公伯仲。有如元季陈。处为乡遂望。出宜廊庙珍。白眉归何亟。送作蒿里宾。今年公又逝。逖矣江汉滨。病而畴视药。殁而谁饯輴。远远千里路。行者欲沾巾。死生家莫闻。屈指望行尘。绋讴三两阕。故山愁欲颦。翳翳西嶂日。奈尔鹤发亲。负抱襁孙长。未及见缨绅。历历公家事。欲语喉更堙。讲得十世好。许我古豊邻。绎绎交杖策。款款酬羽鳞。童容间皇驳。织路清𤃡漘。情好蔼未极。及此衰暮辰。前冬过晤余。烛跋明向晨。语及封章事。腔血空轮囷。风雪满西馆。若为堪苦辛。此别成千古。世劫剧无伦。犹有二小同。宛如双玉麟。范驾长道日。能有老夫身。将此慰重泉。后会非无因。輀歌不成曲。江柳为谁春。

挽蔡处安

季世淳风日以渝。得君精白少年徒。高明最䙌柔相济。远大期君略献愚。

交友东南自弱年。似君情契一于千。雉坛旧约明如日。剜在江湖白发鲜。

花发城槐映客觞。与君同醉汉西坊。却怜逝水中分日。铜雀秋深雨满航。

易矣人间发一嗟。玉楼装送紫霞车。定知此路无归约。奈尔高堂鹤发何。

挽赵景玉_述璟

东园种杜若。枝叶何媺膴。洁蠲以为姿。耻与群芳伍。当春吐奇芬。清香动四庑。商飚日夕加。零落同草莽。感之永叹息。涕泪空如雨。

世道日轻儇。如君不可觏。勤恪以敦家。劲贞以自揉。倾心撤畦畛。䂓过不容侑。早读屈宋言。文词亦已富。回视名缰窄。去作芙蓉守。

于今无友道。我叹松颜落。得君奏心弦。一弹山水碧。十跻鸟途栈。再理祖江舶。永矢此不谖。头白心无易。中道忽相失。伥伥吾何适。

金颍侨_渊洛哀辞

家贫慎勿轻别乡。道穷须莫托友生。君不见颍侨子。幷州结比邻。弱冠交知己。生无鲍叔。死无范巨卿。

少年无劳勤读书。读书无为屈宋言。君不见颍侨子。十岁能属文。二十主词盟。白首布衣。旅死岭外村。

龌龊南州名利子。何心复向中原路。中原路柳店畔。江山尽明媚。猿鹤纵招邀。终是异乡。公灵安得不怀故。

故山兮松桂老。故里兮室庐宜。颍侨兮胡不归。阿季病且衰。弱子惸在疚。纵隔冥昭。那忍弃如遗。

念昔先人无恙时。从公早托忘形契。人间世万劫界。案有百句联。卓有两度诔。至今庄诵。零泪空沾袂。

曁余颛蒙年不拘。上下四方龙云逐。已矣今万事休。𤃡湖明月夜。锦峀春花节。一曲峩洋。借听邻家篴。

姜吉承哀辞

玉而火齐兮。草而月精。抱连城之珍价兮。应明时之休祯。胡不为四瑚八琏右享之器。以备清庙之用兮。胡不为三洗九还引年之丹。庶见黄金之成。已焉哉随和去远谁知璞中之藏兮。黄虞世隔。无那自花自叶于荒江寂寞之汀。噫。

范谢结烟霞之交兮。韩孟托龙云之逐。文史迭宕许白雪之同调兮。德义周章。戒青松以落色。吁嗟艺拙兮。记否黎马前秋捿鹿深灯。通宵枕上话。昵昵输肝膈。岂意空山之木寿于不材兮。长道之辕蹶于短局。噫。〈往岁艺拙过我。悉索簏中所藏。读至夜向晨。余于枕上相属曰。吾年已望八。死无日。使后之人。知世间有渔樵放言。是阿谁事也。相视一笑。遽成鸿沙陈迹。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