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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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乐器
[编辑]元丰三年五月戊辰,诏秘书监致仕刘几[1]乘驿,赴详定礼文所议乐。几前知保州,年六十一,遂致仕,今十二年矣。几尝谓律主于人声,不以尺度求合,古今异时,声亦随变,犹昔之衣冠使今人被之,乃所不称。儒者泥古,详于形名度数之间,而不知清浊轻重之用,故求于器虽合,谐于声则不能入,徒纷纷也。尝游佛寺,闻钟声曰:“声澌而悲,不利主者。”至夕,主僧毙。在保州,闻角声曰:“宫微而商离,守臣忧之,以秋为应。”至期而几疾,其洞晓如此,然所学多杂郑卫。
六月庚子,王存[2]言:“近诏秘书监刘几议乐,伏见礼部侍郎致仕[3]范镇常论辨雅乐,乞召镇与几参考得失。”从之。壬子,命知礼院秘书丞杨杰,赴详定礼文局同议大乐,从秘书监致仕刘几请也。己未,秘书监致仕刘几言:“祀明堂乐章,字与乐曲声数多少不同,殊失《虞书》歌永言之法,乞遵用御撰乐章,委本局依律吕七均之法,随乐章字数,审定声音,以一声歌一言,八音随之。又古编钟磬,其数[4]皆十六,盖十二律之外有黄锺、大吕、太蔟、夹锺四清声也。今圣朝大乐,旧钟磬皆十六,自李照议乐以来,不复考击,全失古法,况《周礼》郑氏注编磬尽具十六之数,李照不晓四清声助成四律,宣导阴阳之和,今若不用,即懵唱和之理,乞依古法,具四清声。”诏礼院案试,后如几所议。
八月乙巳,同知礼院杨杰言:“先于去年八月上《大乐十二均图》,未蒙付外施行。又言金声舂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胡,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高;丝声纎微,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洪;匏声丛聚,失之则长;木声无馀,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逾其声……伏请节制烦声,声歌一言,遵用永言之法。”又言:“《虞书》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盖以箫为主也;《商颂》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盖以磬为依也;《周官》锺师以锺鼓奏九夏,盖以金为首也[5]。数十有六,其所由来尚矣[6]……示天子之乐用八,锺、磬、箫为众乐之本,又倍之为十六矣。且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声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自景祐中李照议乐以来,锺磬箫始不用四声[7],是有本而无应,有唱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邪?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律吕之应声,用之已久,而声至和协,伏请参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编锺、编磬、箫以谐八音[8]。”又言:“今大乐之作,琴、瑟、埙、箎、笛、箫、笙、阮、筝、筑奏一声,则镈锺、特磬、编锺、编磬连击三声,于众乐中声最烦数,请镈锺、特磬、编锺、编磬并依众乐节奏,不可连击。”又言:“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武舞容节六变:一变象六师初举,所向宜北;二变象上党克平,所向宜北;三变象维扬底定,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湖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款,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所向宜北而南。今舞者差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徳。”又言:“今雅乐古噐非不存,太常律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雅郑[9]之杂也?”诏送议乐,刘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诏从之。【《乐志》载杰所言七失甚详,今但从《实录》】戊申,刘几等言:“太常大乐,锺磬凡三等:王朴乐,一也;李照乐,二也;胡瑗、阮逸乐,三也。王朴之乐,其声太高,此太祖皇帝所尝言,不俟论而后明。仁宗景祐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锺之声,是时人习旧听,疑其太重,李照之乐由是不用。至皇祐中,胡瑗、阮逸再定大乐,比王朴乐微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锺,或讥其声弇郁,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乐工等自陈,若用王朴乐,锺磬即清声难依,如改制下律,锺磬清声乃可用,益验王朴锺磬太高,难尽用矣……欲请下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就太常锺磬择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制。”从之。【《乐志》甚详,今止从《实录》】丙辰,太常寺言:“近乞留王朴锺磬,今修大乐所,已集工匠,备炉炭,恐即销变磨鑢,况大乐法度之器,其度量声律,秒忽精微,已修之后,或陛下躬临案听,万一如有未协,即更无旧器考验。”诏许借王朴乐锺为清声,毋得销毁磨鑢。初,刘几、杨杰欲销王朴旧锺,意新乐成,虽不善,更无旧器可校,后执政至太常寺案试,前一夕,杰乃陈朴锺已敝者一县,乐工皆不平,夜易之,而杰弗知,明日,执政至,杰厉声云:“朴锺甚不谐美!”使乐工叩之,音韵更佳,杰大惭沮。
九月乙酉,罢议乐修乐局,其范镇,令降敕奖谕。镇[10]初召对,为上言:“定乐当先正律。”上曰:“然,虽有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镇作《律尺、龠合、升豆、区鬴、斛欲图》,上之,又乞访求真黍以定黄锺,而几即用李照乐加四清声,而奏乐成。及是镇谢曰:“此刘几乐也,臣何与焉。”
五年正月丁未,太常寺言:“开封人叶防言:‘太常寺大乐、鼓吹两局,乐舞节奏不应古法。’送前同议乐杨杰看详。杰言:‘防所言二事可行。’其言金奏,不用晋鼓节金奏,于经有据;又言簨簴之制,不合经礼。乞因大礼雅饰,更详考改正。”从之,以叶防为乐正。
十二月丁巳,诏六年正旦御殿,用新乐。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11]甲辰,京西北路都监杨安道管押范镇所定铸成律十二、编钟十二、镈钟一、尺一、斛一,响石为编磬十二、特磬一、箫、笛、埙、篪、巢笙、和笙各二,较景祐中李照所定,又下一律有奇,并书及图法上进,诏:“送太常寺,乐法有可行事件,令尚书礼部、太常寺参定以闻。”仍令尚书、侍郎、学士、两省、御史台、馆职、秘书省官赴太常寺观听。翌日,赐诏曰:“朕惟春秋之后,礼乐先亡,秦汉以来,《韶武》仅存,散乐工于河海之上,往而不还,聘先生于齐鲁之间,有莫能致。魏晋以下,曹郐无讥,岂徒郑卫之音,已杂华戎之器,间有作者,犹存典刑,然铢黍之一差,或宫商之易位,惟我四朝之老,独知五降之非,审声知音,以律生尺,览诗书之来上,阅簨虡之在廷,君臣同观,父老太息,方诏学士大夫论其法,工师有司考其声,上追先帝移风易俗之心,下慰老臣爱君忧国之志,究观所作,嘉叹不忘。”又诏范镇与一子,有官人陞一任差遣,制造人等第支赐。诏下,镇已卒。
定朝会仪注
[编辑]元丰元年十一月己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史馆修撰、修国史宋敏求;权御史中丞蔡确;西上阁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权同判太常寺李清臣,详定正旦御殿仪注。先是令敏求同阁门、御史台㸔详,上批以逐处官多议论,难一,恐旷日持久不能毕,宜于御史台、阁门、太常礼院各差一员与敏求详定故也。
二年四月癸亥,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元会受朝贺,执镇圭非是,伏请不执,上夀凖此。”又言:“元会行礼于朝,而天子服祭服,群臣服朝服,亦非是,请服通天冠、绛纱袍。”又言:“御殿当设旗帜,仍辟大庆殿门,皇帝即御座,礼官等引中书门下、亲王使相,押诸司三品、尚书省四品及宗室将军以上,班分东西入,正安之乐作,至位,乐止,群臣不服剑、不脱屦舄。”并从之。
五月己巳,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正旦御殿,合用黄麾仗,案唐《开元礼》,冬至朝会及皇太子受册、加元服、册命诸王大臣、朝燕蕃国,皆用黄麾仗。本朝故事:凡皇帝受群臣上尊号,诸卫各帅其属,勒所部屯门殿庭,列仗卫。今独修正旦仪注,而馀皆未及,欲乞冬会等仪注,悉加详定。”从之。
七月戊寅,详定朝会仪注所言:“太常乐节乐器幷文武二舞,未应典礼,伏请皇帝举第一爵,登歌,奏和安之曲,堂上之乐,随歌而登。第二爵,笙入,奏庆云之曲,止吹笙,馀乐不作。第三爵,间歌,堂上歌嘉禾之曲,堂下笙奏瑞禾成文之曲,一歌一吹相间。第四爵,合乐,奏灵芝之曲,堂上下之乐交作。别定二舞制度,文舞所执翟羽,依聂崇义图,以翟羽为之,旧攒叠雉尾,插于髹漆之柄,其状如帚者,废勿用。武舞,当左执干,右执戈,旧承误执玉戚,非是。”又言:“作乐丹墀之上,巢笙、和笙各二人,请增倍为八人,丹墀东西各设三巢一和,又请将作乐时,先击鞞,次击应,然后击建鼓。又请去乐县内散鼓,设晋鼓,以鼓金奏。又请宫县内设鼗,以为乐节,仍并乞付有司讲习,参定可否。”诏下太常寺,以为可行,乃从之。又朝会之礼,本起西汉,则后世难以纯用三代之制,筝筑等器,亦乞如旧,诏并如旧。
五年十二月丁巳,诏六年正旦御殿,用新乐。己巳,诏正旦朝会日,引驾殿前左右班及人员,俟至殿阁,即分立于殿东西挟行门,立于龙墀东西勾栏内,起居郎舎人、左右巡使,并就本位拜,其起居郎舎人,朔日视朝拜,亦凖此。
六年正月丁丑朔,御大庆殿受朝。先是上以朝会仪物敝,当改,为诏阁门、御史台详定朝会仪,更造仗卫、舆辂、冠服,至是始陈于殿,既而仪鸾司夜半撤覆辂幕屋,屋坏,毁新玉辂,上不怿,久之乃诏仪鸾司监官冲替,系大理寺问罪,并案太仆寺殿宿官。
改官制
[编辑]元丰三年九月乙亥,详定官制所上以阶易官《寄禄新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书为银青光禄大夫;左右丞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为正议大夫;给事中为通议大夫;左右谏议为太中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光禄卿至少府监为中散大夫;太常至司农少卿为朝议大夫;六曹郎中为朝请、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员外郎为朝请、朝散、朝奉郎,凡三等;起居舎人为朝散郎;司谏为朝奉郎;正言、太常、国子博士为承议郎;太常、秘书、殿中丞为奉议郎;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中舎、洗马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为宣徳郎;光禄、卫尉寺、将作监丞为宣议郎;大理评事为承事郎;太常寺太祝、奉礼郎为承奉郎;秘书省校书郎、正字、将作监主簿为承务郎。又言:“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以上,无磨勘法。太中大夫至承务郎,应磨勘 —— 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太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请大夫止,候朝议大夫有阙,次补。其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选人磨勘,并依尚书吏部法。迁京朝官者,依今新定官,其禄令并以职事官俸赐禄料旧数与今新定官请给对拟定。”并从之。丙子,诏:“开府仪同三司为使相,不系大敇衔。见任宰相、使相,食邑、实封通及万户;前任宰相,食邑及万户,并封国公,宗室如旧例。”又诏:“臣僚加恩,并依旧勲。巳至上柱国,即并加食邑、实封。给谏、待制,许加实封。省副、知杂,许并加勲。巳至上柱国,食邑自今当加减数,令中书本房立法。”本房寻奏:“自来大礼加功臣、阶、勲、食邑、实封凡五等,今己罢功臣〈 在元丰元年十一月,事见政迹 〉及以阶易官,即止有勲及食邑、实封凡三等。勲上柱国而食邑当依旧法,自三百、四百、五百、七百至一千户,实封自一百、二百、三百至四百户,仍乞各于旧条官序上递减一等加之,如食邑合加千户,止加七百户之类,其实封亦以此为率,即食实封一百户并初封食邑三百户,仍不减,欲乞先行下,候成书日别删定。”从之。诏文武散阶除化外人依旧除授外,馀并罢。
十月丁卯,详定官制所言:“译经僧官,有授试光禄、鸿胪卿少者,今除散阶已罢外,其带卿少官,名实有妨碍,欲乞以授试卿者,改赐译经三藏大法师;试少卿者,改赐译经三藏法师。其师号及请俸之类,并依旧。”诏:“试卿者改赐六字法师,试少卿者四字,并冠‘译经三藏’,馀依旧。”
十二月甲子,诏:“应迁官除授者,并即寄禄官除大两省待制以上,至太中大夫,馀官至朝请大夫,并通磨勘。进士八年,馀十年一迁,所理年月,自降指挥日为始。”自官制行,以旧少卿监为朝议大夫,诸卿监为中散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故事:两制以上,转官至前行郎中,即超转谏议大夫。前行郎中于阶官为朝请大夫,谏议大夫于阶官为太中大夫,而两制磨勘者,旧不转卿监,即于今制不当转此三阶。又旧制朝议大夫止以七十员为额,馀官转至朝请大夫,即须俟有阙方许次补,至是因有司申明,乃降是诏。其大两省待制以上,自通直郎至太中大夫,磨勘理三年;承务郎以上,至朝请大夫,理四年,自如旧制。
四年八月壬戌,朝散郎、直龙图阁曽肇言:“伏睹修定官制,即百司庶务既已类别,若以所分之职、所总之务,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以事者,使之区处,自位叙名分、宪令版图、文移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钩考,有革有因,有损有益,有举诸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受诸此,有当警于官,有当布于众者,自一事以上,本末次第,使更制之,前习勒已定,则命出之日,但在奉行而已。盖吏部于尚书为六官之首,试即而言之,其所总者选事也,流内铨、三班东审官之任皆当归之,诚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以事者,使之区处,自令、仆射、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以其位之升降,为其任之繁简,使尚书审决某当属尚书、侍郎,某当属令、仆射,各以其所属,预为科别,如此则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矣。曹局吏员如三班诸房十有六,诸吏六十有四,其所别之司、所隶之人,不必尽易,惟当合者合之,当析者析之,当损者损之,当益者益之,使诸曹所主,因其旧习,如此则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矣。宪令版图、文移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钩考,其因革损益之不同,与有举诸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受诸此,有当警于官、布于众者,皆前事之期,莫不考定,如此则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矣。夫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则推行之始,去故取新,所以待之者备矣。其于选事如此,旁至于司封、司勲、考功当隶之者内服外服庶工万事当归之者,推此以通彼,则吏部之任,不待命出之日闻而后辨,推而后通也。试即吏部而言之,体当如此,其于百工庶职,素具以待新政之行者。臣之妄意,窃以谓无易此也夫。然则体虽至大,而操之有要,事虽一变,而处之有素,一日之间,官号法制,鼎新于上,彛伦庶政,率行于下,内外远近,虽改视易听,而持循安习,无异于常。”诏送详定官制所。
十月庚辰,诏:“自今除授职事官,并以寄禄官品高下为法,凡高一品以上者为行,下一品者为守,下二品以下者为试,品同者不用行、守、试。”诏:“三省印用银铸金涂;给事中印为门下外省之印;舍人印为中书外省之印。”
十一月丁亥,令少府监铸省台寺监印记,凡六十三。
五年二月癸丑朔,诏:“中书省面奉宣旨事,别以黄纸,书中书令、侍郎、舍人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画黄,受批降,若覆请得旨及入熟状得画事,别以黄纸,亦书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12]录黄。枢密院凖此,惟以白纸录送,面得旨者为录白,批奏得画者为画旨。门下省被受录黄、画黄、录白、画旨,皆留为底,详校无舛,缴奏得画,以黄纸书侍中、侍郎、给事中省审读讫,录送尚书省施行。三省被受敕旨及内降实封文书,并注籍门下。中书省执政官兼领尚书省,先赴本省视事,退赴尚书省。申明及立条法,并送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半年一进颁下,应速者先行,应功赏并送所属,无定法者送司勲,枢密院军功不在此。文武官三省枢密院各置具员,中书省非本省事,舍人不书。吏部拟注,过门下省,并侍中、侍郎引验讫奏,候降奏尚书省,若老疾不任事及于法有违者,退送改注,仍于奏钞内贴事因进入。六曹诸司官非议事不诣诸省及过别曹。应立法事,本曹议定,关刑部覆定。干酬赏者,送司勲,如无异议,还送本曹。赴都省议,体大者集议,议定上中书省,枢密院事,上本院。吏部差注官团甲,由都省上门下省。有违法者,退吏部,以事因贴奏。诸称奏者,有法式,上门下省,无法式,上中书省,有别条者,依本法,边防禁军事,并上枢密院。应分六曹寺监者,为格,候正官名日施行。”【旧纪书:“厘正三省、枢密院、六曹、寺监职事。”新纪书:“颁三省、枢密院、六曹条例。”】
四月癸酉,王珪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依前官、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诏百官见执政,三省给事中、舍人、侍郎以上,寺监长官及待制、横行以上诣府,馀官并诣三省枢密院聚听处。
甲戍,诏中书:“五月朔行官制。”【旧纪系之癸酉,新纪于五月一日乃书行官制】太中大夫、知定州章惇,守门下侍郎;太中大夫、参知政事张璪,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议郎蒲宗孟,为中大夫、守尚书左丞;翰林学士、朝奉郎王安礼,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先是宗孟详定官制,枢密都承旨张诚一亦领官制局事,颇肆横,胁制同列,宗孟于上前疏其奸,上察其不阿,故与安礼俱蒙大用。翰林学士、承议郎李清臣,试吏部尚书,寻诏清臣特迁朝奉大夫[13],曰:“安有尚书而犹承议郎者?”。朝奉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吴雍,守左司郎中[14];通直郎、馆阁校勘、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试右司员外郎。于是开天章阁。初用官制除拜,诏震及雍从辅臣执笔,入记圣语面授以左右司,仍使自书,时论荣之。【新旧纪既书王安礼等执政,已乃书省台寺监,以次除授】诏:“自今更不除馆职,见带馆职人依旧,如除职事官,校理以上,转一官。校勘,减磨勘三年,校书,减二年,并罢所带职。”三省上拟定百官番宿 —— 门下省给事中、左谏议大夫、左司谏、左正言、起居郎;中书省舍人、右谏议大夫、右司諌、右正言、起居舍人;尚书省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诏[15]:“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谏议大夫、尚书、侍郎以上并免宿。尚书都省及六曹一员递宿省。寺、监长贰,五日点一宿,馀官番直。”详定官制所言:“唐制:内外职事有品者,给告身,其州镇辟置僚佐,止给使牒。本朝亦以品官给告身,无品及一时差遣,不以职任轻重,皆中书门下给黄牒,枢密院降宣。今若尽如唐制,例给告身,则职卑而事微,恐不胜尽给。今拟阶官、职事官、选人,凡入品者,皆给告身;其无品者,若被敕除授,则给中书黄牒;吏部奏授,则给门下黄牒;枢密院差,则仍旧降宣,于事简便。”从之。
戊寅,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士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 —— 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他官日,不带行。”【赐服佩鱼,当考】
五月癸未,诏:“尚书省得旨合下去处,并用札子。”手诏:“朝廷议更官制,本欲核正吏治,非徒胶古希奇而已。比命官置司,修讲逾年,迨今颁行,尚爽条理,若尔者[16]分拨事类,仍前纠纷,不免启侮四方,贻讥来世,事系国体,二三执政可不究心?其详定官,恐须益得深晓文法之人,御史中丞徐禧可同详定官制,如顷所论体统,令以此意著为式令。”盖上尝论:“苏绰建复官制,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悉分为六曹,财赋如一,今先自京师,候推行有序,即监司州县皆可施行矣。”
丁亥[17],给事中舒亶言:“旧制: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駮司,限当日抄录,关报御史台、谏院。新制:拨封駮司归门下省,为封駮房。如合依旧关报御史台、谏院,不知以何官司为名?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诏更不关报。
己丑,王珪言:“故事:中书进熟、进草,惟执政书押。今官制门下省给事中独许书画黄,而不得书草,舒亶疑之,因以为请。”上曰:“造令、行令,职分宜别,给事中不当书草。著为令。”三省言:“九寺、三监分隶六曹,欲申明行下。”上曰:“不可。一寺一监职事,或分属诸曹,岂可专有所隶。宜曰九寺、三监于六曹,随事统属。著为令。”
辛卯,上批:“自颁行官制以来,内外小大诸司及创被差命之人,凡有申禀公事,日告留滞,比之旧中书,稽延数倍,众皆有不办事之忧,未知留滞处所,可速根研裁议,早令快便,大率止似旧中书遣发可也。”于是三省言:“尚书省六曹,如吏部尚书左右选,旧系审官东西院、流内铨、三班院;户部左右曹,系三司、司农寺,旧申中书省,今合申都省,其应奏及本部可即施行者,并如旧。内外诸司皆凖此,可申明行下。”上以命令稽缓,语辅臣,颇悔改官制,蔡确等虑上意遂欲罢之,乃力陈新官制置禄,比旧月省俸钱二万馀贯,上意遂止。【此据蔡惇《官制旧典》,附申禀留滞下】诏:“秘书省、殿中省、内侍省,于三省用申状,尚书六曹用牒,不隶御史台六察,如有违慢,许言事御史弹奏,其尚书六曹,分隶六察。”
乙未,诏:“三省枢密院自今应入进文字,自来用押字者,并依三省例,书臣名。”又诏:“直翰林医官院至祗候,依旧更不改换。其现在太仆丞至流外主簿,并罢,仍今后更不除授。令详定官制所立法以闻。”先是官制所定到改医官院为翰林院,惟使副、尚药奉御依旧外,直院而下隶太医局,今复如故。
己亥,诏:“翰林学士、两省官见执政官议事,并系鞋;六曹尚书以下见执政官,并靴笏。”
六月乙卯,诏:“自今事不以大小,并中书省取旨,门下省覆奏,尚书省施行,三省同得旨事,更不带三省字行出。”是日辅臣有言:“中书省独取旨,事体太重。”上曰:“三省体均,中书省揆而议之,门下省审而覆之,尚书省承而行之,茍有不当,自可论奏,不当縁此以乱体统也。”先是官制所虽仿旧三省之名,而莫能究其分省设官之意,乃釐中书门下为三,各得取旨出命,既纷然无统纪,至是上一言遂定体统也。【已上据墨本,已下据朱本】初上欲仿《唐六典》修改官制,王珪、蔡确力赞之,官制以中书造命,行无法式事,门下审覆,行有法式事,尚书省奉行,三省分班奏事,各行其职,而政柄尽归中书,确先说珪曰:“公久在相位,必拜中书令。”故珪不疑,一日,确因奏事罢,留身密言:“三省长官位高,恐不须设,只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各主两省事可也。”上以为然,已而确果独专政柄,凡除吏,珪皆不与闻,后累月珪乃言:“臣备位宰相,不与闻进退百官,请尚书省官及诸道帅臣,许臣同议。”上许之。三省并建政事,自以大事出门下,其次出中书,又以次出尚书,皆以黄牒付外,众以为当,然王安礼初不预官制事,乃为上言曰:“政畏多门,要当归于一,特所经历异耳。今也别而为三,则本末不相见,是何异秦、齐二王教与诏敕杂行,安所适从?臣以谓事无巨细,宣于中书,奉于门下,至尚书行之,则尽善矣。”诏从之。蔡确既为右仆射,且兼中书侍郎,欲以自大,乃议尚书省关移中书,当加“上”字以重之,王安礼争曰:“三省,天子攸司,政事所自出,礼宜均一。确乃欲因人而为轻重,是法繇人变也,非所以敬国家。”已而正色问上曰:“陛下用确为宰相,岂以材术卓异,有绝人者?抑亦叙次迁陟,适在此位耶?”上曰:“适在此位。”又曰:“固适在此位。”安礼顾谓确曰:“陛下谓适在此位,何得自大如此?”【前事并据田画行状,附此,更须考详】
癸亥,诏:“尚书省六曹事应取旨者,皆尚书省检具条例,上中书省。”又诏:“门下中书省已得旨者,自今不得批札行下,皆送尚书省施行,著为令。”详定官制所言:“定到制授敕、授奏、授告身式。”从之,翌日,诏:“官告及奏钞体式,令官制所取房玄龄官告看详,改定以闻。”诏:“翰林医官院改为翰林院医官局,使副已下如旧。”又诏:“六曹申尚书省,送中书及过门下省文字,皆随事立日限,即尚书省事应取旨者,皆日具件数,录目尾结。”
己巳,诏:“尚书、侍郎奏事,郎中、员外郎番次随上殿,不得独留身;侍郎以下,仍不得独乞上殿。其侍郎左右选奏事,非尚书通领者,听,侍郎上殿,以郎官自随。秘书、殿中省、诸寺监长官,视尚书,贰丞以下,视侍郎。六曹于都省禀事,亦准此,侍郎以下,仍日过尚书听议事。”
乙亥,给事中陆佃言:“三省枢密院文字已读讫,皆再送令封駮,虑成重复。”上批:“可勘会差紊重复进呈”乃诏罢封駮房。先是,故事:诏旨皆付银台司封駮;官制既行,犹循旧,至是始罢之。
丁丑,通直郎、监察御史丰稷为著作佐郎。先是稷言:“闻吴安持除太府少卿,按安持以宰相子,请嘱检正官刘奉世,庇相州失入冯言死罪公事,坐此追官……方今官制初行,章惇以罔上为门下侍郎、王安礼以秽徳守尚书右丞,以至六行尚书、列曹侍郎、诸司郎官、寺监丞主簿,其间或以不实黜降,或以𧷢私坐废,朝廷不应轻法守、略清议,致谪籍之徒首与褒选,万世肇新之官府,为罪人之渊薮……如李士京 —— 韩缜之嬖人、韩宗文 —— 维之孱子,为大理寺左右推主簿;锺浚[18] —— 王安礼之佞人,为将作少监。减罢知礼院叶祖洽、司农寺、军器、都水监主簿顿起等,至今未有差遣,纵材识卑凡,岂不优于宗文之徒,与夫锺浚之颇僻侧媚,有间矣,去取如此,名实何考?清明之朝不可不察。其职事官所犯罪,欲望令中书省条具,事稍重者,先放罢。”故有是命。详定官制所言:“御辇院乞依旧隶太仆寺,其舆辇及应供奉事,隶殿中省;牛羊司隶光禄寺,其养牛、乳牛兵匠,入牛羊司。”从之,惟御辇院不隶省寺。
七月壬午,尚书省奏:“自五月一日奉行官制,推原法意,每事讲求,縁其端本,增立支节,须纎悉备具,即施用著明,奉行以来,于今逾月,凡续降指挥,申明条制,虽未周详,仅备大略,窃虑董正之初,在所考察,今缮集为二册,乞赐覆核。”
丁亥,诏:“译经润文使、同译经润文,并罢。自今令礼部尚书领之,废译经使司印。”
八月癸丑,诏:“三省、枢密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及言事御史弹纠。”先是置监察御史,分六察,随所隶察省、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隶,故以长官、言事御史察之。
十月甲子,详定官制所言:“凖尚书省札子,官制所定杂事奏钞奏有司事,旧令式并尚书省左右仆射与左右丞签书。盖朝廷以法在所司,案法闻奏,禀候朝命,而人主于有司之成务,付之执政,执政官所宜代工而任责,则人主但闻之而已。朝廷以天下事分六曹以治之,都省以总之,六察以案之,六曹失职,则都省在所糺,都省失糺,则六察在所弹,上下相维,各有职守,则奏钞书都省执政官,于理为当。其房元龄等告身四道,内三卷敕授、制授,不书尚书都省官,内一卷奏钞,并著尚书都省官而不书名。案敕授,则尚书省有书、有不书者,唐告体制不一,至于奏授,则尚书省具钞奏上,未有不具尚书都省官者,然于告身有不书名者,盖告身翻录奏钞,其钞已付吏部翻录为告,故或不书,今奏钞已书名,即告身止令代书。”从之。
十二月,官制所修六曹敕令,安焘等同详定。
已未,诏朝散大夫、试吏部尚书李清臣;通议大夫、守侍郎苏颂;奉议郎、试中书舎人蔡卞;通直郎、试起居郎蔡京,各迁一官。枢密都承旨、客省使、舒州团练使张诚一,领秀州防御使。故起居郎毕仲衍,赐绢百匹。检讨详定官一年以上,减磨勘三年,以下,减二年,离局,第减一年,并以官制成推恩也。
六年二月癸酉,三省言:“国子监公试所䇿问:‘诸司之务,寺监有所不究;寺监之职,六曹有所不察;六曹之政,都省有所不悉,任其责者,殆未足以尽小大相维,上下相制之道焉。岂制而用之者,法未足与守,推而行之者,人未足与明欤?欲度今之宜,循古之旧,而尽由其长,则事之众多,且将有迂滞之患也。诸生以为如之何则可?’䇿题乃起居郎蔡京撰。”诏京“具所问事理当如何救正?其所取诸生如何者为上等?”京言:“朝廷之有百职,百职之有佐属,犹心之运臂,臂之使指,盖臂之作止,不期运也,而应之于心,指之伸屈,不期使也,而应之于臂,何则?其血脉各相系属,而通达洞贯故也。今设官分职,有相隶之名而未有相任之责,有相临之势而未有相纠之法,此臣之所以疑也,惟不相察、不相任,夫人得以相倚,则小吏犹豫而不敢行,大吏依违而不肯断事,至而莫之决,则必有受其敝者矣。茍任其责,则长贰佐属同利共忧,若手足相营也,事之不举者寡矣……或曰:‘今御史固察事矣。’臣曰:‘不然。’夫官府之治,有正而治之者,有旁而治之者,有统而治之者。省曹寺监以长治属,正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详;御史非其长也,而以察为官,旁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略;都省无所不总,统而治之者也,则为法当考其成。然则长吏察月,御史察季,都省察岁,庶乎其可也……故䇿之于诸生,而诸生皆未能有至当之论,其等上者多以经义为主,至于对问之言,或取其文词而已。”
- ↑ 原作“刘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4 改,下同
- ↑ 原作“王朴”,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5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5 补
- ↑ 原作“其歌”,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5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7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7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7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7 补
- ↑ 原作“郑卫”,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7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08 补
- ↑ 原作“十二月”,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419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3 补
- ↑ 原作“奉议大夫”,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5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5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5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6 补
- ↑ 原作“乙酉”,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6 改4
- ↑ 原作“锺峻”,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7 改,下同